[東方玄幻] 萬古邪帝 作者:萌元子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3:03
第二千九百八十 聞之 吵之 嘆之

  在瞭解到九天寰宇的這位古劍鋒,出現在九天寰宇的歲月很久很久之後……

  邪天就將突然從腦海中浮現的,那位在無定界出現過的散修古劍鋒的身影按了下去。

  對此,他只能感慨古劍鋒這個名字,很受人追捧,而絕不會去想這兩個人是一個人。

  明確了外部環境的惡劣性後,隊伍的速度就加快了不少。

  因爲擔心再度遭遇魔族,邪天對莫名感應也暫時做出了修改。

  修改之後,莫名感應在探測的細微程度和廣域上都出現了一些退化,好在這並不影響他對蛙路的探索。

  不斷有失散的軍士被他們遇到,一番短暫的重逢之後,他們所在的隊伍則繼續前行,失散的軍士則按照周曦給出的蛙路路線和細緻到極點的行進方式,朝聚集地前行。

  就在此時……

  灼陽谷的外部,也出現了一絲絲風吹草動。

  縱然因爲灼陽谷大戰,九天寰宇將灼陽谷一帶視爲了魔族地盤,且爲了安全,主動放棄了灼陽谷附近的地界……

  但魔族的異動,還是引起了九天寰宇的警覺。

  當發現魔族的異動指向的是灼陽谷後……

  一場三千年未有結論的議論,又在九天寰宇幾大勢力中進行開來。

  和灼陽谷內的軍士不同……

  外人對這場戰鬥的看法,很不一樣。

  在柳霄他們看來,這是一場只要堅持就是勝利的戰鬥。

  但外人對此的看法,大都是灼陽谷只是雞肋,棄之雖可惜,食之更無味。

  除此之外……

  影響外人看法的更大的原因,則是陸風數百年前的突然消失。

  雖然此時此刻,極少一部分高層已經明白,陸風當時的離去和陸家少主出世有關……

  但他們不會將此事說出來。

  所以大部分人的看法,都因爲陸風的突然離去發生了改變。

  換句話說……

  陸風的離去,註定了灼陽谷的功敗垂成,以及放棄灼陽谷的態度,他們也沒有理由繼續下去。

  再者——

  從丟臉這方面來說,九天寰宇的大軍在灼陽谷栽的跟頭,已完全被陸風斬殺的那十數位種魔帥扭轉,繼續糾結灼陽谷一事,不僅沒有必要,反倒應該早早罷手。

  小部分持有不同意見的,則是和灼陽谷內軍士息息相關的那些勢力中的某些小分支。

  灼陽谷之戰,人類慘敗。

  若真死完了,那罷手也沒什麼。

  關鍵是很大一部分軍士,尤其是精英軍士的魂牌,依舊安然無恙地躺在各自勢力存放魂牌的地方。

  人沒死,自然要救,你說不救,是何居心?

  是以……

  正如邪天所說的那樣,灼陽谷魔族的異動,外界的人類發現了,還緊跟著陷入了商議……

  但每當商議變成了吵架,這商議的結果不僅很大程度上會變成不了了之四個字,甚至連過程都跟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

  當這種漫長的吵架波及到南天門混元仙宗的駐地,且讓木長老頭疼之際……

  外出的風珀,業已迴歸。

  未能在第一時間見到師尊的他,首先聽說的,便是褚默的消息。

  實際上,在踏入南天門後,他耳邊就不斷飄來各種各樣的人討論褚默的聲音,且討論之時,人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吃驚……

  直到進了駐地,聽到最爲準確的消息後,他才知道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霸長老的關門弟子褚默,究竟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資質關,穿過七十六關?」

  「是的,師兄……」

  「多久?」

  「一年多……」

  「嘶!」

  風珀倒吸一口涼氣。

  但這口涼氣他都沒吸完,便急忙問道:「荀鬆師弟呢?」

  「回稟師兄,荀鬆公子一直在閉關……」

  「呼!」風珀長長出了一口氣,稍作猶豫,便問道,「師尊如今在何處?」

  「木長老他……」

  正說著,門外便傳來木長老返回駐地的消息,風珀連忙走出洞府,徑直朝師尊的洞府走去。

  隔老遠,他就看到了師尊,且爲師尊臉上的愁容所震驚。

  「師尊他……」

  半個時辰後……

  木長老方才處理完駐地事務,一臉疲憊地看著風珀走近。

  「風珀,你回來了啊……」

  聽到師尊疲憊的聲音,風珀心中便是一緊,連禮都未行,便關切問道:「師尊,您……」

  「爲師沒事。」木長老勉強笑了笑,隨後問道,「吩咐你做的事,結果如何?」

  「結果……」想到從那三位齊天大佬口中聽到邪天二字的幻覺,風珀猶豫了下,便道,「鎮守埋碑崖的三位大人,似乎知曉師尊的意思,俱都否定了此事。」

  「否定?」木長老眉頭一皺,「你說他們知曉委實的意思,是何理由?」

  「回稟師尊……」風珀苦笑道,「徒兒尚未來得及道明來意,三位大人便異口同聲地否定。」

  聽聞此話,木長老陷入了沉思。

  但沒多久,他便想通了什麼,自嘲笑道:「看來爲師已經聲名在外了啊,呵呵……也好在你們對得起爲師的付出,不錯,這件事你做得不錯,且下去休息一段時間,說不定不久後,你還有事要做。」

  風珀愣了愣,才明白師尊的意思。

  木長老對待徒弟,尤其是對待關門弟子荀鬆的態度,委實不同於其他大能。

  正是這一點,才會讓鎮守埋碑崖的三位大人繼木長老一封書信後再見風珀,便猜到了木長老的來意,繼而直接否定。

  如是一想,懸在風珀心裏的一個疑惑,便豁然消散。

  「所以,那三位大人的否定,很可能不是針對有人毀了埋碑崖這件事,而是指的……毀崖之人,不會對荀鬆小師弟產生威脅……」

  正如是想著,風珀心中又是一動,便道:「師尊,徒兒不累,若還有徒弟能夠效勞的,請師尊吩咐。」

  「此事不急,也急不來。」對風珀的態度,木長老很是欣慰,縱然疲憊,也忍不住多說兩句,「等他們吵完了,有了結論再說吧,不過這段時間你也別太過放鬆,說不定會有大戰。」

  「大戰?」風珀心中一跳,「不知是何處?」

  「灼陽谷。」

  聽聞此言,風珀面色大變:「怎,怎會是灼陽谷?」

  風珀異常的反應,讓木長老忽然想起一件早已被他遺忘的事,且讓他嘆息不已。

  「哎,說起來,你那兩個拾荒者也進了灼陽谷,這還真是……」

  他有心想說自尋死路,最終沒說出口,只是嘆道:「這件事不是你我能夠操心的了,若爲師的消息沒錯,魔族這次是鐵了心要把灼陽谷清理乾淨……比起這兩個拾荒者,裏面苟活三千年的衆軍士,才真的是悲哀啊……」

  當風珀神魂恍惚地走出木長老的洞府……

  便看到被衆人圍繞的褚默,一臉平靜地走進駐地。

  而這平靜,終於刺醒了他。

  「邪,邪天……」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3:04
第二千九百八十一 切磋 魔念 耳光

  平靜,是褚默心頭唯一的情緒。

  無論他闖過古天梯塔多少關……

  無論圍繞他的有多少讚美阿諛之言……

  無論多少人想要成爲他的麾下、屬下,甚至道奴……

  他都很平靜,且越來越平靜。

  在外人看來,褚默的平靜,不僅是深不可測的一種體現,更是這位混元仙宗的年輕俊才,通往更高修行境界的絕佳助力。

  但對褚默自己而言……

  這僅僅是模仿而已。

  闖古天梯塔……

  將近兩年的時間裏,以破道境中期的修爲達成七十六關,確實牛逼得非凡。

  但和弄塌埋碑崖那種事相比,就微不足道了。

  這便是他能平靜,且越發平靜的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則是越是模仿那位大佬的平靜,他就越上癮。

  這個時候他才覺得……

  埋碑崖之前的自己,縱然優秀,卻是那般的膚淺和可笑。

  裝什麼裝。

  傲什麼傲。

  靜下來,做自己的事,才是最好的。

  「那位大佬,應該就是這樣,且越來越牛逼的吧……」

  一嘆,褚默便覺得自己任重道遠,還需更加努力。

  不過這一嘆對剛剛出關,且聽聞褚默闖關之事的荀鬆來說,就很討厭了。

  什麼樣的人,才會在做出逆天之事後,皺眉故作而嘆的?

  虛僞之人。

  而虛僞這兩個字加在最初說對古天梯塔沒興趣、轉眼又跑去闖古天梯塔的褚默頭上,簡直他niang的再貼切不過了。

  是以剛剛出關的褚默,渾然忘了喚醒自己的師尊還有事找他,滿臉洋溢著莫名的笑意,對褚默行了個道揖。

  「師兄剛出關,便聽聞師弟不僅修爲精進不少,且還闖過了古天梯塔資質七十六關,實則讓師兄刮目相看。」

  褚默連忙回了一禮,平靜道:「師兄謬讚,師弟只是以勤補拙,外加運氣不……」

  「哈哈,師弟太客氣了。」荀鬆笑得很開心,「正好,師兄我剛剛出關,也算略有收穫,不如和師弟切磋一番,也好互相印證一番所得,也算同門論道。」

  「師兄說笑了。」褚默依舊平靜,笑道,「師兄之能,師弟萬不能及,怎……」

  「師弟啊,太謙虛的話,就成了虛僞了,來!」

  話音落……

  荀鬆輕飄飄一掌,便印向褚默胸口。

  但看似輕飄飄的毫無力道,這一掌卻極盡荀鬆對自身修途的總結和詮釋。

  不僅如此……

  他甚至在掌中加入了,自己在人魔戰場和魔族廝殺所得的戰鬥經驗。

  而褚默,是什麼人?

  是一個雖然在古天梯塔上取得了超越荀鬆成就的人……

  但在和魔族戰鬥方面,卻是白紙一張的萌新。

  是以雲淡風輕的一掌,在褚默眼中則成了屍山血海般的悲壯,而醞釀悲壯的殺伐,更如利劍一般直刺他心。

  這一刻……

  他突然產生了一絲悔意。

  在最初闖古天梯塔之時,因爲自己的第一次闖塔實在有些拉仇恨,是以他有過藏拙的想法……

  但在其後的闖塔中,他竟在忘我的同時,也忘了這一點,直到每次出塔方才恍然。

  再加上荀鬆閉關不出,幾次下來後,他便斷絕了藏拙的心思。

  但此刻,他後悔了。

  因爲……

  「他是想毀我道心!」

  憤怒,因爲同門的無情狠毒而生!

  冷笑,因爲自己有師尊留給自己的保命底牌而生!

  但最後……

  「若是大佬面對這種情況,會如何呢……」

  褚默步步倒退。

  倒退的同時,他開始幻想那道站在埋碑崖旁,本來毫不顯眼的大佬,是怎麼做的。

  退了九步後,他道眸微亮,面容也恢復了平靜,且在平靜的同時,同樣朝荀鬆推出一掌。

  此掌,同樣雲淡風輕,卻又變幻莫名。

  論修爲,他和半步齊天的荀鬆差距甚大。

  論戰鬥,他更無法和在人魔戰場磨礪甚久的荀鬆相較高下。

  卻也好在,這是切磋。

  切磋讓他擁有了反擊之力那便是對天道的感悟。

  混元仙宗的真傳弟子,都有資格修行一門祕法。

  此祕法可以將自身對某一種天道本源的領悟,拔高到所處大境的極限。

  這就是埋碑崖旁,褚默那高數十丈的道碑能夠驚嚇衆人的原因。

  「大佬面對這種情況,肯定是趁機磨礪自己,而不會被什麼憤怒和冷笑的無謂情緒困擾……」

  縱然在修爲戰力方面有著巨大的差距……

  但有一點,他和荀鬆是完全相同的。

  既然我們都擁有一座差不多高度的道碑,我爲何還要怕你?

  如是想著,漸漸平靜下來的褚默,便將心神完全放在了對虛空本源的操控之上。

  這個時候的他,陷入了闖古天梯塔的那種狀態。

  而他面對的荀鬆,臉在笑,心在怒,血在燒。

  「自稱不敵?」

  「若真不敵的話,不是該受我一掌退下的麼!」

  「怎會如此專心應對於我!」

  「虛僞!」

  ……

  也好在他始終保留了部分理智,畢竟他的師尊木長老在混元仙宗的宗門法規面前,並沒有逆天之力。

  然而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想如何,便如何的。

  當他發現褚默在虛空本源上的運用和掌控,竟和自己在歲月本源上相差無幾時……

  他高傲的心,受到了最爲犀利的一擊。

  「怎麼可能!」

  這四個字,在和褚默進行了勢均力敵的二十多招攻防後,變成了一隻張牙舞爪的魔手,將他心中最陰毒險惡的東西,抓了出來!

  褚默是平靜的。

  但再如何平靜……

  當在一場同門切磋中感受到對方切實的殺意後,他也沒辦法再平靜下來。

  然而就在他準備動用保命底牌之際……

  一種氣勢,落在了這個切磋地。

  感受到這種氣勢,荀鬆如遭雷劈,當即收手暴退。

  褚默的反應和荀鬆差不多,只不過他多退了幾步,且停下之後,採取得依舊是防禦之勢,且比防範荀鬆殺意時更爲警惕。

  「師,師尊!」

  「木長老?」

  無論是荀鬆還是褚默……

  從未見過這樣的木長老。

  面無表情。

  眸光冰冷。

  看似沒有絲毫氣勢……

  卻讓他們感覺到一股無法形容的風暴,正在木長老體內醞釀。

  「沒打夠的話,繼續。」

  聽到這樣的話,荀鬆面色慘白。

  褚默微一沉吟,便朝木長老行了一禮,慚愧道:「都怪弟子太放肆,妄圖和師兄切磋,結果……還請木長老……」

  他話音未落……

  憑空一記耳光聲響起。

  褚默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卻發現不遠處荀鬆的右臉頰,高高地腫了起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3:04
第二千九百八十二 訓徒 難題 劍帝

  對褚默來說……

  闖過古天梯塔資質七十又六關後的這場意外的切磋,真的只是一場意外。

  用半個時辰平定心神後,他便又陷入了對七十七關的攻堅之中。

  至於意外引發的負面情緒,全被他腦海中的大佬身影鎮壓得絲毫動彈不得。

  而和褚默的洞府相隔千餘里的另外一座洞府內……

  那場醞釀在木長老體內的風暴,終於爆發出來。

  而承受者,只有臉頰高腫的荀鬆一人。

  「你該慶幸,爲師哪怕再忙,也第一時間感應到了你的氣息,並察覺到了這場切磋,否則……」

  木長老冷冷的聲音頓了頓……

  「否則只此一事,足以讓你被開革出混元仙宗,然後死在霸長老的怒火之下!」

  對荀鬆而言,這是他從未聽過的,屬於師尊的聲音。

  這種聲音,不僅讓他冷汗直流,也讓他心頭無比恐懼。

  在他的印象中,即使面對犯了門規的門人,他的師尊都未曾用這種毫無感彩的語氣說話……

  對自身大半榮耀都來自師尊寵愛的他來說,這甚至比開革出宗門更爲可怕。

  「師,師尊……」

  他顫抖的話未說完,便被木長老冷冷打斷。

  「現在告訴爲師,你究竟在想什麼!你爲何要對褚默心生歹念!你爲何要毀他道心!甚至你爲何對他生出殺意!」

  「我,我……」一連串的內心活動完全被師尊不留情面地點破,荀鬆徹底慌了,「師,師尊,弟子,弟子沒……不,是弟子錯了,是弟子閉關不慎亂了心神,是以,是以……」

  「放屁!」木長老暴怒而起,指著跪在殿下的荀鬆罵道,「你閉關數年,每時每刻的狀態都在爲師的關注之下,亂了心神?你當爲師是傻子麼!你就是嫉妒!你就是無法接受!你就是心性狹隘!我木尊,怎會有你這樣的弟子!」

  看著木長老的怒容,荀鬆失去了所有方寸,畏畏縮縮地跪在地上發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而看到這樣的荀鬆,木長老滿臉失望地一嘆,痛苦地閉上了老眸。

  「都是爲師的錯啊……」

  「爲師不該讓你成爲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關門弟子……」

  「不該讓你過早地被聲名所累……」

  「不該讓你對自己期盼過高……」

  「不該讓你認爲自己是被九天寰宇眷顧的唯一人……」

  「荀鬆啊荀鬆,你失去的東西,或許比從爲師這裏得到的東西,更多……」

  ……

  聽到這些話,荀鬆哭得稀里嘩啦。

  木長老的表情痛苦失望依舊,其臉上的冰冷,卻沒有解封絲毫。

  這一次,他真的失望到了極限。

  被人超過又如何?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麼?

  更何況論資質,別人褚默就是比你強!

  你荀鬆只是強在修爲之上!

  只是強在殺伐之上!

  「修真修真,連正確地認識自己都做不到,你還修個什麼真……」

  木長老冷冷一嘆,俯視荀鬆,老眸中掠過一絲痛楚。

  「師,師尊,弟子知錯,弟子知錯……」

  大哭的荀鬆嘭嘭磕頭,痛心疾首地告罪。

  「弟子剛應師尊之命出關就聽聞褚默師弟闖關之事,失了心智,強逼他切磋欲出口氣,孰料切磋中又被褚默師弟的表現震驚,一時無法接受滋生殺意,師尊,弟子萬死……」

  「若再給弟子一次機會,弟子說什麼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啊……」

  「還請師尊重懲弟子,讓弟子銘記此生,此後絕不重蹈覆轍!」

  「無論師尊如何懲罰弟子,弟子都欣然接受!」

  「弟子什麼都願意承受,唯獨不願意承受的,是失去師尊啊!」

  ……

  聽到荀鬆完全承認錯誤,木長老臉上的冰冷,終於減退了一絲。

  但到底該如何處置荀鬆,木長老心頭卻一陣爲難。

  他爲難的,不僅是對褚默那邊的交代,更不僅僅是對荀鬆的管教,更多的,還來自當前人魔戰場的風雲變幻。

  灼陽谷一事,主要集中在南、西兩大天門,其他三大天門,只是看客。

  而這看客也不一般……

  在針對灼陽谷一事的最終裁定上,若南西兩大天門鬧出了笑話,那看客就會變成嘲笑的看客。

  嘲笑這種事,或許對木長老而言沒多大意義……

  但對南西兩大天門在今後資源分配上,卻會造成不小的影響。

  所以木長老非常明白,決定灼陽谷一事最終結果的,南西兩大天門的意見倒還是次要……

  另外三大天門所持的看法,倒成了主要。

  正因如此,他覺得兩大天門針對灼陽谷一事的各種爭吵,完全沒有意義。

  有意義的是,去探知三大天門,尤其是中天門高層的態度。

  「只有如此,南西兩大天門的資源分配,方才不會出現變動,而古天梯試煉的名額,也不會受到影響……」

  而反過來……

  古天梯試煉名額的穩定,會讓荀鬆繼續保證擁有進入古天梯的希望。

  而當這希望變現之後……

  「我想要的,才有可能實現啊……」

  這是一個完美的循環。

  但這個循環如今想要成立,卻多出了一個木長老完全無法把控的困難。

  「另外三門對灼陽谷一事,到底是何種態度呢……」

  如是想著,木長老竟出了神,渾然忘了荀鬆還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好在他很快放棄了這無謂的思考,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荀鬆身上。

  「回去面壁思過吧,希望距離古天梯試煉的這段時日,會讓你心性得到應有的改變……」

  見師尊重拿輕放,荀鬆雖說有些不可思議,更多的卻是本當如此的感受。

  「爲師再送你一句話,」木長老冷冷道,「對古天梯試煉而言,可能你修爲夠了,戰力也勉強夠了,所以最終決定你是否能以道祖之身進入古天梯的,便是你的心性!而這一點,才是你該好好向褚默借鑑學習的!」

  目視荀鬆離去,木長老心頭又暗歎了一聲,正要坐下繼續思考剛才的難題……

  一枚玉符憑空射來,落在了他手裏。

  他眉頭一皺,還以爲又是什麼駐地事務,但打開一瞧,他驚而起身!

  「劍帝發話,救援灼陽谷?這,這開什麼玩笑!」

  但下一刻……

  他緊皺的眉頭又頓時一鬆!

  因爲他的難題,突然就得到了解決。

  畢竟對人魔戰場來說……

  堂堂劍帝所言,那就等於必遵的道旨,連因果境都不會太過干涉。

  然而即使木長老想破頭也猜不到

  「堂堂劍帝,爲何對灼陽谷如此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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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九百八十三 贈丹 對話 真相

  木長老的疑惑……

  也在迅疾之間成爲五大天門高層的共同疑惑。

  但這絲毫不妨礙他們對灼陽谷態度的轉變。

  用最爲簡單的話來說

  既然劍帝對灼陽谷有了明確的態度,那針對灼陽谷一事,就完全不需要他們有什麼態度了。

  他們需要做的,就是在因果境的默認下,遵循這種態度,並用實際行動來捍衛劍帝的態度。

  對木長老來說,這是意外之喜。

  對有軍士失落於灼陽谷的各大勢力,這更是意外之喜。

  因爲劍帝一表態……

  無論出自何種心態,如今灼陽谷的事都不再僅僅是南西兩大天門的事,而是至少四天們,甚至連中天門都不得不參與一下下的大事了。

  被大佬定了基調之後,事情就變得十分簡單。

  灼陽谷內魔族的異動,肯定需要更進一步地探查。

  探查的行爲,並不決定此後各大天門的行動,因爲無論探查到什麼樣的情況,他們都必須要組織大軍,高舉劍帝之意志,朝灼陽谷壓去。

  人魔戰場,雖說大帝不少,甚至還有不少大帝隕落……

  但能趕上一場大帝無論直接還是間接會參與的戰鬥,都會令人興奮起來。

  這種興奮,便連褚默都無法避免地產生了些許。

  不過想到埋碑崖,他覺得自己或許已經成長到即使涉及大帝,吾心亦當平靜的程度,便又恢復了略帶欣喜的平靜,朝古天梯塔走去。

  但尚未走出駐地,他便被風珀喊住。

  「不知風珀師兄有何吩咐?」

  即使發生了那件事,褚默對待木長老一脈的人依舊執禮甚恭。

  風珀當即還了一禮,打量褚默的視線,有些複雜。

  「褚默師弟多禮了,師兄此來,只是代師尊轉贈一物與師弟……」

  說著,風珀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巧精緻的玉瓶。

  即便有玉瓶封裝,也擋不住其內之物朝外散發一絲絲異香。

  聞此異香,褚默的心下意識狂跳了幾下。

  不過下一刻,他便恢復了平靜,且退後三步朝玉瓶行了個道揖,輕聲卻決絕道:「雖說長輩賜不敢辭,但請師兄轉告木長老,此物晚輩絕不敢收下。」

  褚默的表現,完完整整地被風珀看在眼裏。

  「北辰增功丹啊……」

  風珀暗歎一聲。

  北辰增功丹,可謂混元仙宗最爲貴重的仙藥之一。

  聽仙藥之名,便知此單之功,可增加煉氣士修爲。

  這種仙藥,本就無比稀缺,更難能可貴的是,借煉化北辰增功丹提升修爲的煉氣士,雖說同樣無比避免根基不穩之虞,卻也無需太過在意

  因爲只需靜養百年,便可穩固根基。

  也正因如此……

  即使在混元仙宗內部,北辰增功丹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寶物。

  風珀記得很清楚,小師弟荀鬆突破至破道境、成就道祖時,師尊便將一顆北辰增功丹當成賀禮,送與其煉化,讓其在道祖一境的修煉歲月,縮短了至少三分之一。

  他們一脈,也只有小師弟有這個資格。

  風珀並不嫉妒。

  但想想當時小師弟接過北辰增功丹時的欣喜若狂……

  再將這欣喜若狂和此刻褚默的平靜拒絕兩相對照……

  他就覺得這兩位混元仙宗的天驕,好像並沒有什麼可比性。

  飄遠的思緒,被風珀拉了過來,然後他苦笑一聲道:「師弟若真想拒絕的話,能否幫師兄一個忙?」

  「師兄請講,只要師弟力所能……」

  「幫我收屍便可。」

  「啊?」

  「師尊說了,北辰增功丹送不出去的話,我也不用回去了。」

  褚默並不意外。

  他很理解木長老在擔憂什麼。

  若這件事鬧到了霸長老那裏,那就等於整個混元仙宗人盡皆知。

  一旦如此……

  別說荀鬆了,便是木長老整個一脈,都將遭受重創,而木長老本人是否還能擔任二雲之一混元仙宗內門長老,也值得商榷。

  所以若真說起來,一顆北辰增功丹,完全無法和木長老一脈可能遭受的損失相提並論。

  微一思索,褚默便嘆了口氣,雙手恭敬接過褚默手裏的玉瓶,鄭重道:「還請師兄轉告木長老,長老大恩,師侄定會銘記於心。」

  拒絕得平靜。

  接受也接受得平靜。

  風珀彷彿都產生了一種幻覺

  自己面對的,好像不是褚默,而是那個身陷灼陽谷的邪天。

  似乎察覺自己的思緒又跑偏了,他搖了搖頭,看著褚默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玉瓶。

  至於師尊爲何會贈送如此珍貴的仙藥於褚默,他並不清楚。

  在他想來,大抵是和荀鬆有關,而且說不定是有關古天梯試煉的事。

  這些事,按理說是輪不到他操心的,不過……

  「不知師弟是否有空,師兄有些話,想和你聊聊。」

  褚默猶豫了下,便點頭笑道:「師兄之命,師弟安有不遵之理,請。」

  一炷香後,二人在褚默的洞府中相對而坐。

  「師兄知道師弟時間寶貴,便開門見山了。」風珀笑了笑,用盡量溫和的口吻問道,「兩年多以前的接風宴上,師弟明言對古天梯沒興趣,爲何如今又如此迫不及待,還請師弟爲師兄釋疑。」

  褚默聞言苦笑,半晌才輕輕道:「我只能告訴師兄,我無論做什麼,都絕非針對荀鬆師兄。」

  注視褚默良久,風珀知道對方說的是真話,但同時他也明白,想知道褚默一改前言去闖古天梯塔的具體原因,是不可能的了。

  「不怕師弟笑話,聽你如此說,師兄我心頭就好受了不少……」

  風珀厚著臉皮笑了笑,隨後又嘆道:「說句師弟不高興的話,曾以爲師弟是個眼高於頂的天驕,沒成想師弟的心性,竟比資質更令人敬佩,或許這便是師弟你高歌猛進的原因。」

  「呵呵,師兄還真沒說錯……」褚默不堪回首地嘆道,「曾經的我,確實自大得緊,但後來我才明白,那不僅膚淺,更爲可笑……不瞞師兄,我如今之所以有所改變,全是因爲被人打擊得太慘……」

  「哦?」風珀表情一凝,「居然還有此事?是誰如此放肆,敢針對師弟你?」

  褚默苦笑回道:「關鍵是,對方根本不是針對我啊……」

  「那是針對誰?」

  「他誰都沒有針對……」

  「這……」

  「所以,最後埋碑崖塌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3:04
第二千九百八十四 外定 內動 魔音

  洞府內,一片靜謐。

  隨著訴說……

  褚默彷彿又回到了埋碑崖,俯瞰高高在上的自己,以及那位默默無聞的大佬。

  而風珀,也震驚得無法言語。

  因爲他終於確定,埋碑崖,還真被人弄塌了。

  「所以……那三位大人的否定,是,是真的明白師尊所想後,給出的否定……?」

  他覺得應該如此,卻又覺得這實在有點牽強。

  待他回神過來想要細細詢問一番弄塌埋碑崖的妖孽究竟是誰時……

  才發現洞府內只剩他一人。

  想了想,他當即快步離開,朝師尊所在的洞府走去。

  孰料道童卻告訴他,木長老剛剛離開駐地,前往西天門商議大事了。

  「什麼大事?」

  「據說是救援灼陽谷一事,幾大天門欲聯合出兵。」

  風珀眼珠子險些掉下來。

  「幾大天門聯合出兵?」

  「師兄,具體的我不太清楚啊……」

  待風珀從知情的師兄那裏得知詳情後,整個人都呆住了。

  「大,大帝插手……」

  「是啊風師弟,這一次,我等有很大可能趕赴灼陽谷。」

  「不過師弟放心,有劍帝在,這次魔族根本掀不起什麼風浪!」

  「哈哈,參加一場有大帝存在的戰爭……說起來,這正是我無比期待的啊!」

  ……

  風珀卻有些不好的感覺。

  任何事,都會遵循一個道理攙和進來的生靈越高級,那身處底層的生靈,便會越卑微。

  當這件事有大帝插手後……

  那身處這件事中的所有生靈,其使命就凝縮成了唯一的一個執行大帝意志,不能爲任何原因所轉移。

  「諸位師兄,可知劍帝爲何插手此事?」

  想了想,風珀急忙問道。

  「風師弟,你在說笑麼?」

  「此等大事……別說我們不知道,怕是師尊都……」

  「師弟放寬心,不過區區一個灼陽谷而已,莫非你以爲此事還能引發人魔大戰不成?」

  「哎,說起來,若是小師弟能進入古天梯,怕是就有可能知道這事了吧?」

  「那是必須的,但小師弟知道,並不代表你就能知道了!」

  「是啊,進了古天梯,也不知小師弟何時才能出來……」

  ……

  見衆師兄開始暢想,憂心忡忡的風珀悄悄退了出來。

  「真是多事之秋啊……」

  感慨一聲後,他又忍不住苦笑起來。

  「唯一值得慶幸的……邪天啊邪天,這一次,你可能就有救了……」

  大帝的意志,不僅體現在權威之上,更體現在時間之上。

  懸在衆人頭上的劍帝旨意,成了催促衆人行事的刀,逼著他們朝如何貫徹大帝意志靠攏。

  在這種情形之下……

  僅僅兩個月光景,四大天門便敲定了聯軍的各項事宜。

  即使最後實力最強的中天門並未派出大軍,卻也在宣稱支持劍帝意志之餘,調派了大量資源供應大軍。

  接下來,自然便是等待探查灼陽谷的斥候帶回消息,和大軍出征的最後準備了。

  忙碌完一天事務的木長老,剛剛送出調集部分弟子的玉符,便盤坐蒲團,皺眉沉思。

  「怪哉,居然所有人都不知道劍帝爲何對灼陽谷如此感興趣……」

  來西天門數月,足夠讓人緣頗好的木長老,在衆熟人中探聽到此事。

  劍帝,以劍成帝,劍修一途走到了極致。

  身爲諸般大帝中實力極其恐怖的大帝,劍帝平日裏爲人卻比較低調,這也是衆人無法猜到劍帝用意的根本原因。

  「但既然低調,卻又下頒如此旨意……」

  暗暗思索的同時,木長老便看向灼陽谷所在的方向。

  「莫非灼陽谷內,有劍帝在意的事,或者……人?」

  灼陽谷內的人很多。

  探索蛙路的大半年,邪天粗略一估計,便知道出發時的那個營地,如今至少有數千軍士匯聚,更有近萬軍士,正在朝營地行進的路上。

  比較幸運的是,這一路他們再未遇到進入詭異空間的魔族,行進十分順利。

  只可惜這一路行來,所有生命氣息微弱的軍士,都不是柳霄的目標。

  「前方,還有多遠?」

  「柳前輩,晚輩依舊看不到盡頭。」

  「按照這一路的情形來看,你認爲大人出現在前方的機率還有多大?」

  「不確定……」

  ……

  類似的對話,在柳霄和邪天之間已經發生過十數次。

  雖說營救的失散軍士已達萬餘,柳霄眉宇間的隱於反而不斷濃郁。

  人再多,沒一根骨頭撐起,依舊立不起來。

  掙扎片刻,柳霄面容猛地一凝。

  「我們不能再前行了!」

  邪天一怔:「柳前輩,爲何……」

  「換方向!」柳霄態度十分堅決,「我們沒時間了!」

  邪天沉默少頃,輕輕道:「前方還有近百位……」

  話音未落,柳霄猛地問道:「你不是說只有十幾個微弱的生命氣……哎,我明白了……」

  柳霄頓時頹靡。

  隨著前行,出現在邪天莫名感應中的特定對象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

  所以若換方向,就等於放棄這近百位軍士,以及和這近百位軍士抱團苟活的更多軍士。

  柳霄在自己心口插了一刀,可以讓自己做出放棄十幾個乃至千餘軍士的命……

  但插一百刀,也不可能讓自己放棄數以百倍計的同袍。

  見柳霄情緒頹喪,邪天便勸慰道:「柳前輩無需太過擔憂,至少這段時間,我們並未遇到魔族。」

  「是啊,希望接下來也會如此……」

  柳霄苦中作樂般地說了句,便又帶隊啓程。

  然而他卻不知道,勸慰他的邪天,連苦中作樂都做不到。

  因爲只有他意識到,這一路之所以再未遇到魔族

  「莫不是那個魔音大人,已經來了……」

  暗喃間,他回首看了眼萬窟山所在的方向。

  萬窟山內,無魔。

  萬窟山外,衆魔雲集。

  而萬窟山內,也有九位魔。

  若再算上被邪天封入黑洞洞壁的三個,便有十二位魔。

  九位魔中……

  有八個跪成了一圈兒,將最後一位女魔包圍在內。

  被包圍的女魔,身材妖嬈,一頭綠瑩色的頭髮,即便是黑洞都無法徹底遮掩,更無法遮掩的,是那雙比黑洞還要幽邃的魔眸。

  「想死都死不了……」

  不知打量了被封入洞壁的三個種魔將多久……

  這位女魔終於輕輕開口。

  「真是恥辱啊……」

  聽聞此言,跪在周圍的八位種魔將,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魔音大人,敢問他們是被誰封入其中的?」

  「是啊,此地……甚爲詭異,看似天道本源所成,吾等卻無法探查分毫,更無法干預……」

  ……

  魔女聞言,並未開口,只是在心頭輕喃。

  「意海……不知哪個人類有如此福緣,竟能遇意海,還借意海之力,開闢出這片充滿而已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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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九百八十五 陰差陽錯 分道

  即便是魔音……

  也不知意海具體。

  她只知道意海和混宇之門以及魔族世代追尋的宙棺一樣,同爲瀚宇中最爲神奇的存在。

  是以……

  當發現宙棺竟和卑微的羅剎有關時,漫長的瀚宇追殺便開始了。

  他們本以爲會手到擒來,結果又碰到了另外一種更爲孱弱的生靈。

  這若還不算意外的話,那這羣更爲孱弱的生靈竟能硬生生擋住魔族覆滅瀚宇的車輪,就顯得十分意外了。

  九天寰宇帶給了魔族太多的驚喜。

  無論從修行理念上,還是生靈受瀚宇眷顧的程度上來說,九天寰宇的生靈都是卑微的。

  但從這羣卑微生靈中走出來了一些人物

  譬如曾險些擊傷魔族女皇的,那個自稱萬古第一大帝的生靈……

  譬如曇花一現,乍然消失,帶給魔族無邊恐怖的陸壓……

  譬如陸壓領導的下的陸家……

  譬如陸壓那個變態的兒子,陸飛揚……

  譬如九天寰宇的三大道體……

  譬如九天九帝……

  ……

  這些足以讓魔族銘記的生靈,有的隕落了,有的消失了,有的還活著。

  要說這些生靈,只是一個極大的羣體中必然會出現的小概率,那九天寰宇竟會出現真正的混宇之門的碎片,以及此刻魔音所感受到的和意海有關的人類等,就不是小概率三個字能夠解釋的了。

  原因很簡單。

  論羣體,魔族比九天寰宇更大。

  所以能夠出現在九天寰宇中的小概率,必然會先出現在魔族這個種羣之中。

  只可惜對魔族歷史無比熟悉的魔音卻知道,無論是宙棺、混宇之門抑或是意海,從未和這個種羣發生過什麼。

  「意海,命運殤地,一切的新生,一切的終結……」

  暗喃一句魔族女皇曾說過的話,魔音便將飄遠的思緒拉了過來,指了指洞壁道:「除了這三個丟臉的傢伙,另外一隊呢?」

  「回稟大人,並無任何線索。」

  「確認死亡了?」

  「確,確認。」

  「那就很奇怪了……」魔音冷喃一聲,笑道,「所以,你們派出的人,一定是在其他洞中找到了被封入洞壁的九個種魔將了?」

  「回,回稟大人,並,並無……」

  「確定?」

  「確,確……不,屬下這就讓他們再尋一,一遍!」

  ……

  八位種魔將很輕易地就從魔音對此事的重視程度上,判斷出此事非常重要。

  是以又一批精英魔尉涌入萬窟山,試圖尋找另外一隻覆滅的種魔將的蛛絲馬跡。

  雖然很浪費時間,魔音卻認爲值得等待。

  而等待的過程中,她也收到了另外一個消息,這讓她忽明忽暗的魔眸,亮了起來。

  「呵,之前毫無異動,還以爲你們真是鐵石心腸呢……」

  坐在高高的大殿之上,魔音的姿態很有些懶散和慵懶。

  而殿下的種魔將,卻不覺得輕鬆。

  「人類開始朝灼陽谷派出斥候,且數量很有些誇張,魔音大人,是否要阻止他們?」

  「阻止?」魔音哼哼了一聲,「我正巴不得他們都進來呢,爲何要阻止。」

  「大人,人類狡猾多端,我怕不阻止他們的話,他們反而會認爲這是陷阱……」

  「做得多,錯得多……」魔音嗤道,「你以爲你能騙過人類,殊不知正中別人下懷,更何況……」

  「大人,更何況什麼?」

  魔音呵呵一笑:「更何況,灼陽谷裏的人類才是他們的目標,沒聯繫上的時候,還能一拖再拖,如今聯繫上了,他們還敢坐望?」

  衆種魔將聞言,臉上滿是敬佩。

  「大人妙計!」

  「大人這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啊!」

  「屬下恍然大悟了,如此一來,我們根本無需做什麼,等人類自動送上門來便是,哈哈……」

  ……

  「卻也不是什麼都不做。」

  對於屬下的恭維,即使聽了無數次,魔音依舊覺得舒坦,不過想到那一支種魔將隊伍的隕落,她心頭又有些沉重。

  這支隊伍中的種魔將,並非一般的種魔將,而是她用三千年歲月,專門塑造的種魔將的一部分。

  在她的計劃中,這樣一支數量稀少的種魔將隊伍,將會在計劃大高|潮的部分走上舞臺……

  然而她未曾想到的是,如今計劃尚未正式展開,便隕落了九個。

  九個,對於稀少的數量,本就是一種重創。

  而讓她心頭沉重的,還不僅僅是這個。

  「這些種魔將,對人類陸家一脈戰鬥心法的抗性提升了不少,怎會如此輕易隕落……」

  在她的認知中,陸家真正恐怖的,還不是陸家五祖,甚至什麼陸壓陸飛揚,都已經成了過去式,更無需她來擔憂。

  陸家真正的恐怖之處在於,這樣一個九天寰宇的超級勢力,不僅是人魔戰場之中人類的榜樣,更是將孱弱人類的戰鬥力,提升了至少三個檔次。

  是以她用了三千年的時間,付出了無比沉重的代價,方才在族內某位大人物那裏得到了抗衡陸家聖戰訣的祕法。

  她相信習得此種祕法的種魔將,且不說什麼大殺四方,至少在面對陸家人時,也該打個不分勝負。

  但如今發生了什麼?

  還沒遇到陸家人,就輕輕鬆鬆地死了九個。

  這讓她對那祕法的信心,產生了動搖。

  其次……

  「若這些廢物不是人類殺死,而是死在萬窟山中……」

  沉思間,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看向萬窟山。

  「締造這片惡地的存在,莫非還活著……」

  這才是她最擔心的地方。

  也正因爲擔心……

  「傳我之命!」魔音站起來,一字一句道,「仔細探查萬窟山,找到那九個廢物的蛛絲馬跡前,不允許進入裏面!至於外面的人類,放他們進來!」

  邪天絲毫不知道……

  誤打誤撞之下,魔族的頭頭非但沒有將矛頭指向他,反而朝這片詭異空間締造者的方向去追索。

  但無論知不知道,他都是一個不會浪費時間的人。

  所以在連續開闢三段蛙路之後……

  「周曦道友,恭喜你,你終於出師了。」

  周曦一怔,旋即不好意思道:「不可能吧,我感覺至少還要在你身邊修行個一兩百年……」

  話音未落,柳霄便一腳將周曦揣去了另外一個方向。

  「分你十人,趕緊滾蛋!」

  邪天朝飛天的周曦擺擺手以示送別,再度踏上尋找古劍鋒大人的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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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九百八十六 死於裝逼?劍困

  如今灼陽谷的清醒,十分詭異。

  和之前一樣,灼陽谷內外的人類,並沒有產生絲毫的聯繫。

  所以邪天他們不知道外部的情形……

  而幾大天門中,除了木長老知道有兩個和自己徒弟有關的拾荒者進了灼陽谷,其他人對灼陽谷內部的情況也並不清楚。

  他們甚至不知道,所謂的魔族異動,完全是因爲木長老所知的兩個拾荒者引發的。

  但魔族並不會如此認爲。

  能通過魔族的地盤進入灼陽谷,且還能前後殺死數十位魔尉,乃至殺了十數位種魔將的人類,再怎麼也不可能是什麼拾荒者。

  別說魔族,便是將此事說給木長老乃至風珀聽,他們都不會相信。

  誤會便這樣造成了。

  而更大的誤會,還在繼續醞釀,直到爆發。

  木長老的一枚玉符,調集來了包括風珀在內的十三位齊天弟子。

  除了風珀,其他十二位都是他這一脈最擅長戰鬥的精英。

  有多天驕,或許說不上,但至少木長老認爲他們有資格走一趟灼陽谷。

  至於風珀,除了幫師兄們喝彩之外,木長老更多的目的,則是想讓不太擅長戰鬥的風珀,分一杯羹。

  事關大帝,此事的成功率甚至在未曾發生前,就已經註定了九成有九。

  擁有這番履歷的風珀,無論是對其自身的修行、在宗門內的位置,還是對木長老的助力,都會大上不少。

  至於衆弟子帶來的荀鬆想要以戰贖罪的請言,則被木長老毫不猶豫地無視了。

  且不說此戰根本輪不到半步齊天,即便能輪到……

  他也不會再讓荀鬆冒頭。

  這不是打壓,而是想讓荀鬆在千年後古天梯試煉開始前,徹底地沉下來。

  對四大天門的聯軍來說……

  與其說這是一場救援之戰,倒不如說是一場盛會。

  秉承劍帝意志行事的他們,是在爲劍帝做事,而另外一個層面的說法則是

  幫劍帝做事的他們,亦將得到空前的賞賜、機緣、寶物,這在人魔戰場之上,並非沒有先例。

  而造成這是一場盛宴的最大原因則是,即使他們救援不力,彰顯劍帝意志未遂

  他們也不會輸。

  因爲,劍帝會出手。

  這位存在之所以會出手,就是要維護自己的意志得以貫徹。

  總結起來,這就是一件穩賺不賠的買賣

  尤其當灼陽谷斥候傳來了谷內並無魔族陷阱痕跡的消息後,幾大天門的聯軍,鬥志開始迅速飆升。

  但往往能位居高層的大人物,都會多一兩個心眼兒。

  魔族沒陰謀,這本身就是一個陰謀。

  針對這一點,四大天門的高層又坐在一起商討了幾次,卻並未有什麼實質性的收穫。

  最終,高層們採用了木長老的辦法。

  「步步逼近,穩紮穩打,探尋不斷,以不變,應萬變!」

  這個聽上去純粹是句廢話的計謀,卻剛好契合了聯軍的十足底氣。

  尤其當高層們商議的結論,朝魔族並未做好應對人類聯軍準備的方向靠攏時,這個計劃簡直完美。

  又過了數月,當灼陽谷斥候深入到了萬窟山附近,並和魔族魔尉發生了近百次的戰鬥後,四大天門的高層,終於下令聯軍開拔。

  人多有人多的好處,卻也有人多的壞處。

  當龐大的戰爭機器開始運轉……

  首先要承受巨大壓力的,便是南天門通往灼陽谷的那數十座傳送陣。

  單單是傳送千萬聯軍到下一個傳送陣,就要耗費半月之久。

  在累得半死之餘,曾接待過邪天和吳筲的那個拾荒者營地,也收穫了遠超他們想象的利益。

  不過拾荒者老頭眼中絲毫沒有利益,有的,只有疑惑。

  「灼,灼陽谷?」

  一想到這三個字,他就不免想到數年前自己接待過的兩個拾荒者。

  按理說,他根本沒有絲毫理由,將這二人和千萬大軍聯繫到一起……

  但不知爲何,他總忍不住把這兩件事湊到一起去想。

  「哎,凡事,莫裝逼啊……」

  二和千萬這兩個數量詞對比所產生的強烈落差,本身就是一種誇張的裝逼。

  需要千萬大軍才能進入的灼陽谷,你兩個拾荒者進去算怎麼回事?

  如是想著,老頭便在心裏給這兩個拾荒者樹其一碑……

  但碑銘如何寫?

  琢磨良久,他心神一動,在其上刻下四字

  死於裝逼。

  這句話,同樣也是此刻柳霄想對邪天說的。

  「他們留下也就罷了……」柳霄指了指身後累成死狗的軍士,又指向自己的鼻子冷笑道,「連我都留下?」

  邪天表情依舊平靜,絲毫沒有裝逼的高傲和不屑,認真道:「若要節約時間,我一人前行是最快……」

  「不可能!」

  「柳前輩放心,前面應該不會有魔……」

  「別廢話了,這不是魔不魔的問題!」柳霄臉色很不好看,「而是我需要證明自己的問題,走!別說跟上你,但若我慢你一步,日後遇你,我退避三舍!」

  邪天無奈,只好再度前行。

  留在原地的衆軍士,面面相覷。

  「這個邪天,也太囂張了吧?」

  「也不怪他囂張,換個人探索蛙路,能有他快?」

  「是啊,他有自傲的本錢……」

  「但那可是柳大人啊,三千年的柳大人,那可是戰神一般的存在!」

  「要我說,兩個人都牛逼,但很明顯,那個邪天眼力不足,根本不知道柳大人有多牛逼!」

  ……

  見衆軍士吹捧柳霄,吳筲撇撇嘴,懶得開口反駁。

  他甚至都不想在心裏吐槽柳霄是多麼的自大,只是在想

  「見邪少不拜,反而退避三舍?柳霄啊柳霄,你這才是正兒八經的裝逼啊……」

  吳筲對邪天是最爲了解的。

  這是一個很低調,很務實的人。

  所以邪天說你跟不上我,那你就真的跟不上我。

  這一點,在緊跟邪天極速前行二十天後,累得面色慘白的柳霄,終於有了切身的體會。

  雖說很不服輸……

  但柳霄確實支撐不住了。

  而想到自己之所以能跟隨邪天如此之久,他niang的還是因爲邪天的小金龍後……

  「這個牲口……」

  他正吐槽著……

  前方泡狀空間卻傳出斷斷續續的驚呼聲,嚇得他面色頓變!

  「不好,是魔……」

  柳霄強咬牙關飛身而出,徑直衝入泡狀空間,連其內狀況都未看清,便當頭爆喝!

  「誰敢欺我邪……嗯?」

  話音未落……

  他便呆住了。

  空間內有人。

  但沒人欺負邪天。

  因爲這些人被無數柄他傳授的無痕劍,包裹得沒有一絲縫隙。

  這種程度的包裹,別說動彈,便是呼吸都要萬分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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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九百八十七 道兄?道祖而已

  讓柳霄呆住的……

  是被邪天無痕劍困住的人中,不乏齊天大能。

  這簡直是天大的玩笑。

  雖說無痕劍是齊天大能方能施展的齊天手段,但這並不意味著無痕劍就能對付齊天大能。

  若真比較起來,縱然在品階上屬於中等的無痕劍,對齊天大能而言,更多的也只是一種錘鍊殺伐技藝的手段。

  他們往往通過無痕劍來提高自己對自身領悟的天道本源的融合度,但真到了殺伐之時,自有其他更加高超的殺伐之法。

  是以柳霄心頭下意識就滋生了針對這些齊天大能的評價垃圾。

  不過這二字尚未在心頭響起,他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且震驚的來源,變成了無痕劍本身。

  是啊……

  被無痕劍困住的齊天大能是個笑話……

  那能困住齊天大能的無痕劍本身,就成了神話了。

  而這神話,還誕生在一個道祖,僅用了大半年光景修行無痕劍的基礎之上。

  打死柳霄都想不到,邪天對無痕劍的領悟,快到了這種人神共憤的地步。

  相比之前邪天痛死那種魔將時無痕劍……

  此時困住衆人的無痕劍,更加古樸,更加晦澀,晦澀到柳霄這個頂尖高手,第一時間都無法窺測的地步。

  但畢竟是高手……

  所以第二時間,他窺探成功,卻也因此陷入了更爲深沉的震撼之中。

  而震撼之外,他心頭卻也有著一點新生的,絕對不是褒義的情緒。

  因爲……

  若說殺種魔將的無痕劍,還只是登堂入室的階段……

  那此刻邪天施展的無痕劍,不僅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甚至……

  「甚至還多了無痕劍本不具備的,卑,卑鄙……」

  確實很卑鄙。

  無痕劍本就無痕,說的就是其不沾煙火,了無痕跡的特點。

  這種特點,註定了其在殺伐中隱匿、無痕無形無味無色的表現。

  但邪天的無痕劍,卻只是一個殼子……

  這個殼子縱然同樣具備無痕無形無味無色的特點,但其內部的豐富程度,卻讓柳霄險些瘋狂。

  比起殺種魔將時的劍中藏拳,拳中藏劍,此時邪天的無痕劍,還要複雜一萬倍!

  被自己傳授無痕劍的這個小道祖,徑直將這個齊天大能用來練手的無痕劍,打造成了無比卑鄙的殺器!

  「難,難怪他們……」

  柳霄正要感同身受地嘆一聲,難怪這些齊天軍士一動不敢動,卻猛地陷入了另外一個震驚!

  「老,老大!」

  這兩個字沒出口前……

  氣氛即便僵持,卻也僅僅是單純的僵持。

  但當柳霄喊出這兩個字後……

  氣氛就有些詭異了。

  大部分被無痕劍困住的軍士,隨著這兩個字看向他們面前的某個人的背景。

  而被這些視線所注視的人,嘴角輕微地抽了一下,然後想了想,有些不情願地悶聲回了個字

  「嗯。」

  嗯字出,這些軍士身周的無痕劍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逃到天上的邪天也落在了柳霄身旁。

  但柳霄根本沒搭理他,幾步就衝到悶聲開口的那個人面前,欣喜道:「老大,我終於找到你了,哈哈!」

  邪天打量柳霄口中的老大。

  這位頗爲顯老的中年人,左臂齊肩消失,破爛的衣衫,遮擋不住其右腹的血洞。

  洞猶在,血已乾,傷口呈現不正常的死灰色,看上去猶如枯萎的樹洞一般。

  不過這個乾涸的血洞,並不足以讓邪天的視線久留。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是中年人心口處插著的一支漆黑之箭。

  漆黑之箭貫穿了中年人的身軀,胸前約莫半尺,背後刺出的箭體,按照剛剛所見大概是九寸。

  如是一想,一支通體長約二尺五六的長箭,便出現在邪天腦海裏。

  這個長度,並不屬於箭中異類……

  但另類的是,時隔如此之久,以致於這箭似乎都和中年人融爲一體了,對方還未將其拔出。

  「莫非魔族的這支長箭,有異……」

  邪天憑藉淡淡的莫名感應窺探這支漆黑長箭之時……

  中年人的視線,也會偶爾從他身上掠過。

  看似他對邪天的打量之時不經意的行爲……

  實際情況卻是,柳霄在他耳畔嘰裏呱啦說的每一個字,他都沒聽進去。

  見柳霄前來,他因外人闖入這片空間而懸在嗓子眼兒的心,就落了下來。

  因爲外人不是敵人,是自己人。

  「但自己人,也沒必要這般嚇人吧……」

  暗喃的同時,他的思緒也回到了邪天初入空間之際。

  初入空間的邪天,縱然同樣警惕,但他很輕語地就能發現,對方在看到自己一方人後,以無法想象的速度進入了戰鬥狀態。

  那個時候,他們這幫人只是心頭滋生了殺意,甚至還未將殺意變成殺心,更別提行動了。

  當然……

  在那個時候,邪天異常快速的反應,也很輕易地被他忽略掉。

  一個道祖而已,爲了更爲重要的東西,殺了也就殺了。

  可就在他們組成軍陣,即將攻伐的瞬間……

  無數讓他們頭皮發麻的東西,率先困住了他們。

  他們不敢動。

  因爲他們錘鍊出的戰鬥本能告訴他們動,就得死。

  好可怕的殺伐!

  就在他在心頭如此驚歎之時,令他目瞪口呆的發現,就這般突兀地出現在他腦海之中。

  因爲他發現,困住他們,讓他們頭皮發麻,更會讓他們死的東西……

  居然是無痕劍?

  居然是齊天大能用來練手的無痕劍?

  因爲這個發現,他的大腦當即陷入混亂,以致於他根本未曾去想另外兩個居然道祖居然能修行無痕劍,居然能將無痕劍修行到這種恐怖的地步。

  「這個變態,究竟是誰……」

  「莫非是這三千年內,從齊天跌落道祖的某個軍士?」

  「但即便是修爲跌落,也,也不可能從齊天直接跌到……破道境初期吧?」

  ……

  如是想著,他內心疑惑所生的衝動,終於讓他悶聲發出了第二個聲音。

  「老三啊,這位道兄是……」

  道兄?

  聽聞這兩個字,柳霄有些疑惑。

  好在老大的手給了他明確的方向。

  但順著方向一瞧,他就看到了有些好奇的邪天。

  「什麼道兄啊老大,他就是個道祖而已……」

  柳霄失笑的話語,脫口而出。

  說了之後,他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便又補了一句。

  「也算道祖中比較厲害的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3:04
第二千九百八十八 你來 好的前輩

  柳霄覺得自己的回答,十分完美。

  對老大口中的道兄,他是不忿的。

  因爲他清楚,邪天根本沒資格被老大稱爲道兄。

  但想想邪天干過的事,以及剛剛老大所遭受的困境,他就覺得過分地貶低邪天,其實就是對老大的又一次的譏諷。

  所以,他對邪天的描述,便又多了一句。

  這一句,在老大看來純粹是廢話。

  且不說邪天這個道祖,是如何把齊天大能練手的無痕劍修行到那般變態之程度的……

  單單是對方在出現時所表現出的戰鬥素質,就足以讓他高看幾十眼。

  「哦。」

  所以老大悶悶地哦了一聲,算是對柳霄的敷衍迴應。

  見老大似乎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興致,柳霄的興致又來了,激動道:「老大,三千年了,我們總算匯合了……哦,藍楓也被我找到,只是身受重傷,不過如今情況還算穩定……」

  柳霄將這段時間的經歷,噼裏啪啦地道出,聽得本就有些苦大仇深的老大,眉頭漸漸蹙緊。

  「你們,在此地遇到魔族了?」

  「是啊,就在大半年前……」想到那次遭遇,柳霄又瞥了眼邪天,不過爲了照顧被邪天小小虐了一下的老大,他並沒有說太多,只是道,「好在之後都未再遇到……誒?老大,你怎麼了?」

  見老大表情凝重,柳霄不由疑惑問道。

  「沒什麼。」老大搖搖頭,面色卻也開始蒼白起來。

  柳霄見此,心頭頓時一慌:「老大,莫非你的傷勢也開始惡化了?」

  由不得他不這樣去想。

  單從傷勢來看,老大就比老六藍楓誇張了太多,更別提那支貫穿心口的漆黑長箭。

  柳霄哪兒能不明白,不是老大不想將其拔出,而是知道拔出帶來的是更爲恐怖的傷害,甚至是身死道消,這才將其留在體內。

  但留在體內,絕對也不是什麼好的主意,畢竟這是魔族的殺器。

  如是一想,柳霄當即道:「老大別急,如今藍楓正在營地修養,你也立刻過去療傷!」

  「唔……」

  老大聞言,悶哼了一聲,像是默認了柳霄的建議。

  「那便好,這是去往營地的蛙路……」

  到吞噬柳霄正說著,就聽到身後傳來有些刻意的咳嗽聲,不由皺眉看了眼邪天,正打算繼續給老大講解蛙路……

  「那個,柳前輩……」

  「你有話能待會兒說麼!」

  邪天苦笑道:「就怕待會兒說,前輩火氣更大。」

  柳霄眉頭一皺,問道:「你想說什麼?」

  「前輩此行,最主要的目的是什麼?」

  「廢話,當然是找到大人了!」

  邪天笑道:「那晚輩便要恭喜前輩了。」

  「你這小子,大人影子都還沒看到,你恭喜個……」柳霄失笑罵了一半,表情陡然一僵,「你,你說什麼?」

  「恭喜前輩,若晚輩沒猜錯的話……」邪天笑著看向眉毛都快擰成一團的老大,「前輩要找的古大人,應該就在這裏了。」

  柳霄愣了半天,才看向老大,眸中滿是疑惑。

  老大也愣了半天,方才看著邪天悶聲問道:「你,怎知道?」

  「若非如此,諸位前輩也不會剛看到晚輩就動手了,更何況……」

  「更何況什麼?」

  「更何況……前輩這一用力,好不容易壓制的傷勢再度爆發,說不定……」

  邪天話還沒說完,老大身軀便開始搖晃,行將倒下。

  「老大!老大!邪天,快救老大啊!」

  兩個時辰之後……

  因傷勢爆發昏厥的老大,緩緩睜開了眸子,待視線清明,就看到了憂慮和激動交加的柳霄。

  「老,老三……」

  「老大,你醒了,且別說話,好好修養……」柳霄安慰道,「放心吧老大,藍楓那種等死的狀態都未死成,老大你比藍楓可好多了。」

  老大並不知道柳霄說的是違心之言,但這絲毫不妨礙他去感受自己的傷勢。

  不過感受剛剛開始,他就嚇了一跳

  「我,我竟感受到了自己的傷勢……」

  傷到只知道自己還活著,三千年無法感受身軀的老大,此刻有些想哭,因爲感知,就是他久違的對身軀掌控的第一步。

  強壓激動,他開始查探自己的傷勢。

  縱然早就從旁人口中得知自己三千年前最後一場大戰遭受了什麼,但直到此刻親自感受,他才明白自己傷到了什麼程度。

  「我居然,活了三千年……」

  聽到老大如此感慨,柳霄心頭便是一酸,強笑道:「老大放心,有大人在,你絕對不會有事,說不定還會因禍得福……」

  見柳霄提及大人,老大緩緩回神,沉默半晌才道:「不是要瞞你,而是……」

  「老大,我明白……」見老大承認,柳霄心頭更是激動,「藍楓告訴我,三千年前你們分別時,大人陷入魔族包圍,身受重傷,而保護大人才是頭等大事!」

  老大點點頭,悶聲道:「大人確實傷得很重。」

  「有多重?」柳霄面色一變。

  「昏迷三千年,至今未醒……」

  ……

  「至今未醒?」

  見柳霄如此形容,邪天愣了愣,問道:「那位大人,究竟受的什麼傷?」

  「不清楚……」柳霄強壓心頭惶急,道,「聽老大說,大人是被魔族劍氣傷及識海……」

  邪天想了想道:「光是如此,我無法確定,最好還是能見著本人。」

  對這個同名不同命的古劍鋒,說實話邪天是比較好奇的。

  二部神界的古劍鋒,雖說同爲劍修,卻是一個毫無背景的散修。

  而九天寰宇的這個古劍鋒,光從手下的強悍來看,就是一個無論在修爲、戰力乃至背景上,都極其了不得的人物。

  即使不用老大帶路……

  邪天都能感知這個空間之中,除老大之外第二個生命氣息微弱的人到底在哪裏。

  柳霄也知道這一點……

  所以對老大帶著他們東拐西拐的行爲,就有些感慨。

  他不會將感慨說出,因爲這極有可能會讓傷勢剛剛穩定的老大,再崩一次。

  但半個時辰之後……

  「老大,還要走多久?」

  老大在心頭默算一陣,悶聲道:「快了,還有兩個多時辰……」

  在這分秒必爭的時候,用兩個時辰去走一段無比冤枉的路……

  柳霄只沉吟了一個呼吸,便看向邪天。

  「還是你來帶路吧。」

  「好的,前輩。」

  隨後……

  搞不懂柳霄在說什麼的老大,就眼睜睜看著邪天在原地和目的地之間,飛出了一道他想都沒想過的直線。

  而直線的最終落點,正是他說的兩個多時辰後該到的地方。

  「老大,是這裏麼?」

  「唔……」

  老大回頭看了眼,似乎就看到了他們數百人耗時三千年打造的,那無數被邪天無視的禁制、陣法、陷阱、幻境……

  「應該,是吧……」

  又開始頭暈的老大,悶聲說道。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3:04
第二千九百八十九 青蓮 又見青蓮

  柳霄並未意識到……

  屢屢避免不讓老大再受刺激的自己,借讓邪天帶路又狠狠刺激了老大。

  站在空無一物的曠野中,他對邪天和老大都產生了懷疑。

  「此地,什麼都沒有啊……」

  聽到柳霄如此說,老大便扭過頭來,看向邪天。

  柳霄的話,才屬於他正常的認知範疇。

  被邪天無視掉的那無數禁制幻境且不說……

  「他如何能看穿此地……」

  自己等人的手段,被一個道祖看穿,給自己兩巴掌的情況下他還能強迫自己去接受……

  但一個道祖看穿借大人至寶佈下的禁制,他委實不願去相信。

  「所以,你能看到老三看不到的?」

  這是老大對邪天說的第一句話,其中夾雜的濃濃疑惑,卻包含之前他所有無法理解的事。

  邪天卻搖頭道:「前輩,晚輩也看不出來什麼異常。」

  「那你……」

  「但我能感應到,此地有一位生命氣息微弱的人。」

  「原來如此。」

  老大天性有些木訥,不善言辭,僅用一句聽上去很鎮定的話表達自己的情緒,實則內心卻波濤洶涌。

  畢竟他再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大人這件至寶最大的功用,就是隔絕所有氣息啊……」

  頗有些驚悚的感慨間……

  一柄墨綠色的長劍,出現在他手裏。

  「青蓮仙劍!」見此劍,柳霄驚呼,「老大,大人他……」

  老大點點頭,悶聲道:「當年,大人將此劍暫時傳於我,否則,我也無法施展青蓮荷蘊禁。」

  「青蓮仙劍……」

  輕喃四字的同時,邪天也在打量老大手裏的仙劍。

  青蓮仙劍,劍長近五尺,劍身約四尺,劍柄尺餘,造型雖古樸內斂,但光是這劍長,就奪人眼球,給人一種犀利的驚豔感。

  當然,讓邪天如此在意的這四個字,並非青蓮仙劍的外形……

  而是他曾修行過一門名爲青蓮劍典的劍訣。

  身爲仙界三大殺伐之功的青蓮劍典,其威力放在仙界那片天地,即使稱不上冠絕翹楚,亦是驚天動地。

  身爲編外劍修的邪天,縱然沒走過劍修一途,卻也憑藉煉體以及悟性,讓他手裏的青蓮劍典迸發出無匹的威力。

  「而與這青蓮仙劍對應的,必然是一門更爲高深的劍訣……」

  但他也僅僅是想了想,便將心頭那一點給掐滅了。

  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他很明白。

  更何況,即使他有貪再多也嚼得爛的能力,也沒那個心力和時間去琢磨根本不屬於他修途的劍訣。

  所以他的思緒,很快就從青蓮仙劍本身,轉移到了青蓮荷蘊禁之上了。

  「青蓮荷蘊禁?」柳霄一臉恍然,「難怪我看不出此地異……誒?不對啊……」

  當明白此地佈置的是青蓮荷韻禁後,柳霄的眼神就分外古怪地看向邪天。

  此刻他才產生了和老大同樣的驚悚,同時再一次真切地意識到,邪天的感應是多麼變態。

  「你們先退到一旁,」老大不想多耽擱時間,上前幾步悶聲道,「我來開啓禁制。」

  「老大,你的傷……」

  「放心,當年我初創尚能施展禁制,更遑論今乎!」

  一握住劍,老大身上的木訥就盡數退散,取而代之的極其內蘊的,宛如鈍劍般的厚重。

  就在邪天暗暗吐槽老大的氣勢和青蓮仙劍有些格格不入之際……

  「十年磨一劍,今日始出鞘!」

  「獨立三界外,輕生一劍知!」

  「青劍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四顧心茫然,拔劍剜星辰!」

  「高處不勝寒,負劍覓知音!」

  ……

  邪天無比熟悉的青蓮十劍劍訣,從老大口中郎朗喝出!

  隨後又是青蓮十一劍!

  青蓮十二劍!

  青蓮十三劍!

  一直到青蓮二十七劍!

  縱然邪天從未聽說過青蓮十四劍後面的內容……

  但這絲毫不妨礙他內心的震驚,透過血眸顯現!

  「居然和仙界青蓮劍典,一體同出!」

  即使只是高持仙劍喝出劍語,並未施展任何劍式……

  但從老大體內逸散出的劍氣,已經主宰了這方天地。

  曾經的邪天,已然能夠借青蓮劍典衍化出自己最擅長的拳法……

  如今得見這片彌天劍氣,他才認識到自己對青蓮劍典的認知何其渺小。

  當虛無縹緲的東西晉升到可以衍化一方真實世界的時候,它便具有了創造生命的能力。

  而如今,老大所施展的青蓮劍典,便是如此。

  「這才是青蓮劍典本該具有的威力……」

  忘我的邪天,失神的輕喃,同時也本能地想將這劍氣化世界一幕的方方面面,銘刻於腦海之中。

  因爲他十分清楚

  或許都用不著什麼灼陽谷賺軍勳了……

  但凡能夠將這一幕悟出個三四成,他便有足夠的能力抗衡種魔將!

  然而……

  似乎因爲只是開啓青蓮荷蘊禁並不需要大費周章,片刻之後,無邊劍氣開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在這片天地中出現的雷霆版轟鳴。

  轟鳴間,天地漸漸變成了墨綠色,邪天凝神一瞧,才知道並非天地變色,而是天地之中,多出了一朵正在盛開的,頂天立地的青蓮之花。

  「這便是青蓮荷蘊禁了……」

  柳霄情不自禁地讚美了一聲,之後才發現站在自己身旁的邪天,剛剛乾了什麼事,頓時有些心虛地咳嗽道:「當然,這只是老大手裏的青蓮荷蘊禁,若是大人親手……」

  噗……

  柳霄話未說完,前方的老大便猛地噴出幾大口鮮血,踉蹌欲倒。

  「老大!」

  「我無事……」老大擺擺手,看著漸漸開放的青蓮悶聲道,「大人就在裏面,去吧。」

  終於要見到前輩口中無比稱頌的古劍鋒古大人……

  朝青蓮之花深處走去的同時,邪天也在臆想這位和故友同名的劍修前輩,究竟是何等偉岸。

  前行一刻鐘後,他的臆想就變成了現實。

  不過這現實,和他臆想的相差實在太遠

  因爲他血眸中呈現的身影,是一位雙手持劍杵地,面容陌生,氣息迥異中年人。

  「果然不是同一個人……」

  邪天心頭暗喃。

  他曾猜測過,同爲劍修,而且同名……

  這便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

  天上的古劍鋒,是劍修本體……

  二部神界的古劍鋒,是本體的分身。

  如今看來,卻並非如此,他認識的,只是下界的散修古劍鋒,面前這位前輩,他根本不認識。

  然而,就在他調整面對這位古劍鋒的心態之際……

  「嗯?是你這個老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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