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萬古邪帝 作者:萌元子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3:00
第二千九百四十 前塵 孤酒 遇魔

  柳大人的洞府內,有酒有菜。

  出於本能,周曦吞了吞口水,便坐下來一陣大快朵頤,隨後端起酒杯敬了敬柳大人,一飲而盡。

  柳大人沒有理會周曦,也沒有吃菜,只是一杯一杯地喝著。

  此時的他,看上去心事重重,遠沒有邪天二人初來時的沉穩和淡定。

  說起來,外人的來臨,他所承受的衝擊是最大的。

  本來是一個一生只需聽一人之命的他,在三千年前那場慘戰的最後時刻,居然和他唯一的主子以及近百同伴失散了……

  失散不要緊,找到他們便是。

  但好死不死的是,他不是一個人。

  當他被數百雙視線認真、熱切且期盼甚至祈求地注視著時,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就不再是自己的人生了。

  之後,他沒有走上尋找同伴和主子的路,而是帶著數百人,走上了一條在灼陽谷求生的路。

  這條路很長,前途叵測,且不知有多遠。

  路上,不斷有人死去,不斷有人三五成羣地離去,去尋找更有希望的生之路……

  最終,他帶著兩百多人,在魔族的追殺之中,來到了一個空間之中。

  空間死寂……

  但一個時辰之後,他們就把這片天地中的死寂,徹底看成了祥和,且大部分人爲之幸福地痛哭流涕。

  因爲一直能追擊他們的魔族,一個時辰都沒有追過來。

  從此後,這片天地就成了他們賴以爲生的家園。

  時間一長,家園帶來的滿足感,便消褪了不少。

  有人發瘋,有人崩潰,有人吃人……

  也有人在他的帶領下,趟出了一條重回萬窟山的路。

  這小半截路,花費了他們千餘年的時間,消耗了近百條九天寰宇的精英軍士。

  這條路的打通,意味著他們通往回家的路,終於有了個開頭——

  然而時至今日,已然只是開頭。

  他們出不去。

  因爲他們用千餘年的時間打開出口的同時……

  魔族也用數百年時間,將這灼陽谷漸漸變成了自己的地盤。

  該如何解釋變成自己的地盤這句話呢?

  最爲簡單的一點就是——魔族在萬窟山那個黑洞中的巡邏,達到了沒有一絲漏洞的地步。

  這一點,他們用了數十條性命驗證得清清楚楚。

  他們甚至可以推測出,魔族幾乎在萬窟山中的每一個黑洞中,都進行著如此完美的巡邏……

  所以想要出去,唯一的辦法就是匯聚起殘留在灼陽谷的所有軍士,然後和外部的援軍內外夾擊,攻破魔族大營。

  簡單來說,便是兩條——整頓內部,等待外援。

  曾經他們以爲,第一條是很容易辦到的。

  但無數次通過蛙路去往那個黑洞的結果,要麼是一無所獲,要麼是遭遇魔族,沒有一次碰到過同類。

  所以他們開始期盼著外援的到來。

  他們相信,只要外援到來,併成功聯繫上困在灼陽谷的軍士,他們定然會爆發出自己都不敢想象的鬥志,衝出灼陽谷,和援軍匯合……

  但隨著歲月的流逝他們才明白……

  援軍這種東西,比灼陽谷的同袍更爲縹緲難尋。

  就在這個時候……

  柳大人遇到了外來人。

  若說周曦在黑洞中的希望和失望之間隔著一重天,那得見邪天二人時他所遭受的衝擊,便是九重天。

  近三千年的歲月讓他習慣了揹負太多人的性命活下去。

  一開始,他能用最爲理智的態度處理這件事……

  但當邪天二人離去後,那些因衝擊而生的情緒,便加倍地涌上了他的心頭。

  而其中最爲濃郁的情緒,就是疲憊。

  「還要等多久啊……」

  喝到第十壺,醉眼惺忪的柳大人,方才第一次用輕喃表達自己複雜的情緒。

  聽到這句話,喝得滿臉通紅的周曦重重放下酒杯,喝道:「大人……嗝,大人放心,既然那兩個拾荒者都能進來,軍士就有進來的可能,要不了多久……嗝……」

  柳大人面無表情地瞥了眼周曦,繼續喝著自己的孤酒。

  作爲失落的附帶產物……

  在推測出邪天二人並不是一般的拾荒者後,對二人他多少還帶著一絲僥倖。

  但這絲僥倖,最終毀滅於他麾下一軍士的齊天氣息當中。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沒人知道他堅挺了三千年的身軀晃了那麼幾晃。

  在這片以戰力說話的戰場上……

  你再不一般,連齊天大能的氣息都抗衡不了,有什麼意義?

  想到此處,柳大人就在周曦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自嘲地笑了笑。

  隨後他將酒杯高高舉起,彷彿在遙敬某人。

  「希望你們,至少能活著回來……」

  對於活不活得下來這個問題……

  此時的吳筲是沒有去想的——即使他身後就是一個剛剛還想殺他們的齊天境軍士。

  他只是因爲之前的經歷,更爲感慨邪少的低調。

  當然,這種低調準確來說是扮豬。

  畢竟若不用這兩個字,他根本無法解釋一個能斬殺種魔將的存在,爲何會在齊天境大能的氣息下,表現得比自己還不如。

  想著想著,他突然就感覺到了身後的異樣,回頭一瞧,頓時樂了。

  或許是曾探測過一小段蛙路,之前還蹦得頗爲順暢的軍士,此時卻走得蹣跚躊躇,身上甚至還帶著一絲空間破碎之力,顯然有一腳落在了錯誤的落點上。

  不過想到邪天的低調,吳筲當即板起臉轉過頭,決定自個兒在心裏偷著樂比較好。

  「嘿,連蛙路都走不過,還好意思在邪……在本大爺面前裝……」

  然而剛轉過來,他就發現邪天正看著自己,心頭咯噔一聲,立馬又轉過頭去。

  「前輩,其實蛙路不難,您該這樣走……」

  當吳筲借邪天指點自己的通行之法,幫助齊天境的軍士來到萬窟山面前時,他突然產生了一種明悟。

  「這就是幫助高人的感受麼,好爽啊……」

  看著軍士那張羞怒、尷尬交織的紅臉,吳筲就覺得通體舒泰。

  更讓他快意的是……

  齊天境軍士似乎因爲尷尬,沒等他們動身便走上前來,面無表情地開口。

  「接下來,我打頭。」

  打頭的意思,自然是充當前軍斥候,遭遇魔族時第一個受到攻擊的對象。

  雖說覺得沒必要,但吳筲也只是悄悄地撇撇嘴,並沒有說什麼。

  然而邪天卻開口了。

  「前輩,不用了。」

  「不用?」軍士眉頭一挑,似乎爲自己的好意沒被人接受而慍怒,轉頭瞪著邪天,「爲何?」

  「因爲……」邪天一邊指著洞口一邊朝後退去,「有東西要出來了。」

  話音落……

  三個魔尉便從黑洞中小心翼翼走出……

  見齊天軍士,沒有轉身就逃,只是後退數步,擺出了一個讓齊天軍士頭皮發麻的陣式。

  ps:小天天這兩天生病了,更新不穩定,十分抱歉!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3:00
第二千九百四十一 裝逼?詭異初生

  無論魔族在萬窟山的這個黑洞口出入過多少次……

  對齊天軍士來說,這是開天闢地的一次。

  是以在三位魔族帶給他強烈的震撼之餘,他絲毫沒有去揣測爲何自己沒發現魔族,反倒被一個小道祖先發現的叵測事實。

  當然,即使他不受震撼的影響,他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思考了——

  因爲面對他這個齊天境大能,三位魔尉非但沒有逃,反倒擺出了一個陣式。

  這是什麼陣式?

  他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這個陣式帶給他的感覺,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如芒在背。

  緊接著他就恍然大悟——這個他不知道的陣式,便是三個魔尉敢於面對自己的底氣所在。

  下意識地,他就想到了自己並不孤單。

  但這個念頭幾乎就沒有在他的識海中成型,便煙消雲散——

  取而代之的,是笑不出來的苦笑。

  他記得,就在剛剛,他大言不慚地說了一句話——接下來,我打頭。

  如今看來,這話太過裝逼……

  因爲無需他強行讓自己去打頭,他都成了那個必須打頭的人。

  局面,便這樣僵持著。

  在吳筲看來,這種僵持理所當然。

  是。

  他這個身爲半步齊天的修士,看到魔尉會嚇尿,但相應的魔尉看到真正的齊天大能,即使不尿,也會有尿的衝動。

  所以目前的僵持,在他眼中就成了三魔尉嚴陣以待,齊天軍士負手淡然的景象。

  而且他還爲齊天軍士並未負手找到了理由——

  「敢在邪少面前負手的人,還沒出生呢……」

  如是想的他,分外輕鬆。

  同樣輕鬆的,則是邪天。

  有了之前在黑洞中的戰鬥,他對自己不動用那種勢之下的戰力,也算有了個較爲清晰的瞭解。

  所以他相信,自己能夠解決掉三魔尉。

  即使對方有殺手鐗,他也可以將對方引入黑洞擊殺——畢竟黑洞內死水般的天道本源所形成的環境,還能詭異地倍增他的戰力。

  但這一切,在他的思維中僅僅是出現,遠沒有到要爲之準備的地步。

  因爲他面前,站著一位真正的齊天境大能。

  這個大能,比他認識的什麼風珀等混元仙宗的齊天大能,修爲上都要強上不少。

  「更遑論他能在灼陽谷一戰後,存活至今……」

  唯一能讓他提起精神來的,便是——

  「能夠出入這片空間的魔族,對這片空間的瞭解有多深呢……」

  當邪天因陷入沉思時而有些心不在焉時……

  僵持的局面,就多了一些尷尬。

  尷尬來源於高手因認清了局勢而如芒在背,垃圾卻因相信高手而輕鬆淡然。

  而當吳筲百無聊賴地打了個輕鬆的哈欠時,齊天軍士莫名其妙地就產生了一絲絕望的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戰鬥爆發。

  「你倆閃開!」

  吳筲當然聽不出這四個字其實還蘊含著另外四個字——我幹|你niang的含義,當即聽話地拉著邪天退遠。

  堂堂邪少,再參與這種低端活動,簡直就是對其本身的嚴重侮辱……

  更何況邪少都沒有對自己的拉扯行爲表示反對。

  如是想著,吳筲就已經退到了很遠的位置,擡眼一瞧——

  「我去,這動靜!」

  動靜頗大。

  而彰顯動靜之大的首要來源,便是戰場上空突然出現的六個乍現的空間旋渦。

  而貫穿這六個空間漩渦的,則是一座氣勢恢宏的彼岸虛橋。

  「乖乖,連彼岸虛橋都放出來了……」

  吳筲有點懵。

  就好比道祖外放道池一戰……

  齊天境大能外放彼岸虛橋,肯定是遇到了勁敵。

  但如今,齊天軍士碰到的只是三個在修爲上低他一大境的魔尉而已。

  「裝逼啊……」

  吳筲搖頭失笑。

  除了這個,他再也找不到其他原因來形容齊天軍士的行爲。

  但半炷香後……

  他的失笑就變成了疑惑。

  「奇怪,怎的還未結束?」

  更爲詭異的是,隨著時間的繼續流逝,這場在吳筲看來純碎是欺負小朋友的戰鬥,非但沒有結束的趨勢,動靜反而越來越大……

  甚至到最後……

  「啊啊啊啊啊!大爺和你們拼……噗!」

  吳筲就這般傻傻地看著天上那道名爲齊天軍士的拋物線,精準地落在了自己面前百丈,彈了幾彈後,滾到了他腳下。

  齊天軍士是滿臉通紅地暈過去的。

  但吳筲並不會注意這點細節。

  他完全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因爲他突然產生了一種錯覺——這種錯覺告訴他,邪少吊打九魔尉,甚至斬殺兩位種魔將的光輝,其實並不算是光輝了。

  因爲就在剛剛,三個魔尉把一個齊天境的軍士給吊打了。

  吳筲臉上的呆滯,相當於站在旁觀者的立場,爲這場戰鬥的結果畫上了句號。

  看到這種表情,三魔尉心頭最後一絲針對邪天和吳筲的警惕,也蕩然無存。

  還有必要存在麼?

  連最強的齊天境軍士被我們打敗了,你們兩個道祖,還能蹦躂個什麼花兒出來?

  如是想著,三個受傷程度不一的魔尉,邁步前行。

  就在這個時候……

  心不在焉的邪天,將心神抽了出來,開始關注三魔尉。

  對此,三魔尉完全沒有反應。

  他們只是將邪天的行爲,當成了來自絕境中的生靈最後的反抗。

  而邪天看似正在關注三位接近他的魔尉……

  實則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視線的焦距,其實並不在魔尉身上,而是……

  在魔尉前方。

  「二十丈……」

  「十五丈……」

  「十丈?」

  「三丈?」

  「一丈……嗯?」

  ……

  嘭!

  一聲炸雷,就這般毫無預兆地乍響,嚇得吳筲一個激靈。

  待他定神一瞧,眼珠子險些掉下來。

  因爲這聲炸雷,真的是雷。

  而且就劈在了正以無敵之姿走向他的三個魔尉身上。

  下意識地,吳筲就轉頭看向身旁的邪天。

  而此時……

  滿臉通紅裝暈的齊天軍士也偷偷睜眼瞅了瞅。

  這一瞅,他先是一怔,旋即罵了句,險些真的昏過去。

  「我日!」

  而被雷劈的三魔尉,則驚疑不定地四處搜尋,看上去好像他們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遭雷劈。

  這一點,則是邪天無比疑惑的地方。

  「莫非這些泡狀空間,他們看不到?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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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九百四十二 戰終 疑局 魔音

  無論是三千年前的灼陽谷慘戰……

  還是三千年間魔族對殘餘軍士的追殺,以及魔族將灼陽谷變成自己地盤的行爲……

  都在說明一件事——

  魔族對這片天地,是極爲了解的。

  由是,便讓邪天產生了第一個疑惑——

  這三個魔尉,爲何會對詭異空間中的泡狀空間視而不見?

  其次……

  即使假設這三個魔尉是初來灼陽谷,且沒有接受過灼陽谷詭異地形地貌的教育……

  但身爲在虛空本源一道有一定造詣的魔尉,怎麼可能會無法發現這些泡狀空間?

  邪天非常確定這一點。

  因爲三魔尉走向泡狀空間的過程,他觀察得無比仔細。

  尤其是在接觸到泡狀空間的那一瞬,三魔尉無論是神態表情氣息呼吸,乃至睫毛的顫動,都沒有發生一絲變化。

  單單是這一點,就足以說明他們並未看到極其不穩定的泡狀空間——

  畢竟即便空間再小,因外力觸碰而產生的殺傷力,也讓他們受了足以影響戰力的傷。

  更何況……

  戰鬥爆發之初,齊天軍士便用自己的彼岸虛橋,撞碎了六個泡狀空間,引發了六個空間漩渦。

  越是思考,邪天心頭的狐疑就越多。

  是以……

  「跑!」

  丟下一個字,邪天俯身拎起暈倒的軍士,掉頭就跑。

  吳筲怔了怔,緊跟而逃。

  三魔尉愣了愣,下意識地朝前追去……

  嘭嘭嘭……

  連續三記炸雷,幾乎在同時響起。

  這一下,三魔尉也意識到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了,當即停下。

  邪天也不能跑了。

  倒不是他不想跑,而是他受傷拎著的軍士似乎有了不再裝暈的理由,一邊劇烈掙扎一邊喝道:「放我下來!」

  「前輩,您的力量……」

  「吾還能戰!」

  邪天最終還是放了手,然後看著齊天軍士生龍活虎地反殺了過去。

  有了泡狀空間,齊天軍士便如有神助。

  意識到不對勁的魔尉掉頭瘋遁,但最終還是在遁速上敗給了境界高出他們整整一大境的齊天軍士。

  耗時一個時辰,在數十個小型泡狀空間的輔助之下,齊天軍士相繼斬殺三位魔尉,雖說有些氣喘,但畢竟可以不用暈過去了。

  「不愧是前輩。」

  邪天真心實意地誇了一聲,讓之前差點被二人的哈欠和心不在焉氣瘋的軍士,收穫了莫大的安慰。

  「哎,見笑了……」軍士搖頭一嘆,看似不經意,實則非常在乎地唏噓道,「錯非被此地禁錮了數千年,我的力量也不會流逝如此之多,以致於解決三個小小魔尉,都……哎……」

  聽到這一席話,吳筲似乎也明白了,跟著邪天讚道:「原來前輩之所以暈倒,是欲擒故縱啊!」

  齊天軍士臉色一紅:「咳咳,哪裏哪裏……」

  「這麼說,前輩知道他們爲何看不到泡狀空間了?」邪天聞言一喜,當即抱拳道,「請前輩解惑。」

  齊天軍士面容一僵,旋即轉頭看向遠方……

  良久。

  「此事說來話長,還是等回去再說吧……」

  三個魔尉,給齊天軍士增加了三十點軍勳。

  彷彿認爲這點軍勳自己看不起,他強烈要求將這三十點軍勳轉給修爲最低的邪天。

  「拿著!你更需要這些!」

  二話不說轉了軍勳,齊天軍士便率先朝不遠處的萬窟山走去,繼續著打頭的行爲。

  但他心裏,卻亂糟糟的。

  對他衝擊最大的,自然是自己連三個魔尉都打不過的殘酷現實。

  不可否認的是,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有一部分來自他力量的流逝,以及魔族魔尉對人類齊天境大能戰鬥方式的改進和完善……

  但更多的,是來自自己在戰鬥一途全方位的退步。

  作爲一個用生命來戰鬥的軍士,他有勇氣承認這一點。

  他更有勇氣承認的是——

  「雖說在戰鬥中,他們並未幫我,但至少能讓我發現魔尉的破綻所在……」

  沒有自己的裝暈……

  沒有邪天及時拉著自己逃遁,以致於讓對方連續撞上三個本該發現的小型泡狀空間……

  他想要翻盤,不可能。

  而他最不得不承認的是——

  「呵,就這樣,我就成爲第三個掌握蛙路行進方式的人……」

  走到萬窟山黑洞門口時,齊天軍士自嘲一笑。

  他不會忘記,是否掌握蛙路行進方式,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是他們這羣軍士中評判地位高低的唯一標準。

  能夠掌握的軍士,自然會高人一等。

  而不能掌握的軍士,只能圍著掌握的軍士轉悠。

  想了想,軍士突然轉身,面對邪天。

  「我之所以不給那貨立碑,是因爲他不配。」

  邪天怔了怔,才意識到對方說的,是自己洞府裏那個被稍稍收斂過的骸骨。

  「呃,前輩……」

  「他叫蔣新,雖說曾探索過蛙路,但最終……」軍士搖搖頭,沙啞道,「最終還是放棄了,想叛逃魔族,被我們殺了。」

  邪天愣了片刻,方才點點頭,隨後將一個儲物戒遞給了軍士。

  「這是作甚?」

  軍士臉色一冷,正要拒絕,邪天卻笑道:「裏面有可以讓前輩恢復力量的東西,接下來,便要仰仗前輩了。」

  「哈哈哈,好說……嘶!這是……好!哈哈,我失去的力量,終於恢復了……我去!這麼快!這是什麼龍!」

  軍士對邪天的解釋,並不是他不過小霸王的破口大罵贈出一條小金龍的理由。

  而是通過三魔尉的異常,他感受到了一絲不妙。

  這絲不妙,來自魔族的變化。

  「這片詭異空間,魔族不可能不清楚……」

  「而三魔尉的異常,又和這一點衝突……」

  「所以,灼陽谷……」

  似乎想到了什麼,邪天的神情略有些凝重。

  「若此地真是魔族做的一個局的話,那我二人的前來,就等於擾亂了這個局……」

  ……

  越是想下去,他就越覺得這三個走出黑洞的魔尉,並非偶然。

  而他認爲更有可能出現的情況是,後面可能還有更多的魔尉,甚至……

  「種魔將……」

  如是想的邪天,並不知道此刻就在他所在的這條黑洞的另外一頭……

  「死了?」

  「回稟大人,三魔尉相繼身死,出手的是人類齊天境的修士?」

  「齊天境……闖入灼陽谷的那二人,是齊天境?」

  「呃……這一點並不確定。」

  「再派兩隊進去,另外,通知魔音大人,灼陽谷一事,應該可以收尾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3:00
第二千九百四十三 追憶 戰力之謎

  重入黑洞,熟悉的死水般天道本源再度包裹邪天。

  十分擅長利用環境的他,首先要做到的,就是適應環境。

  而對他來說,僅僅第二次的進入,帶來的卻不僅僅是適應,更多的,是一種腳踏實地。

  即使腳下天道本源形成的地面異常柔軟,但這種能讓他戰力倍增的環境,他沒有任何理由產生絲毫反感。

  和他相對的,則是吳筲和齊天軍士。

  若說萬窟山背後的詭異空間,是沒有天地靈氣的死寂……

  那充斥著死水般天道本源的黑洞,則帶給他們一種修途斷絕的悲涼和驚悚。

  「三千年了……」

  不由自主地,打頭的齊天軍士就輕喃出聲。

  三千年前,慘敗的他們爲了活下去,走過此地。

  但走過之前,哪怕面對魔族的追殺,他們依舊進行了一段相對來說時間很長的思考。

  準確來說,不是思考,而是掙扎和猶豫。

  他們看到了被無數黑洞裝點的密密麻麻的萬窟山。

  所以他們回頭。

  一回頭,他們也和邪天一樣,看到了兩座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的縹緲山脈,以及正在兩座山脈夾出的灼陽谷中極速前行的魔族大軍。

  是以,數百軍士進入了黑洞。

  沒過多久,這些軍士就帶回了有關黑洞的消息——

  無仙靈之氣。

  天道本源,如死水一般。

  消息不多,但總結起來便是——

  在這種環境中,他們的戰力會進一步地被削弱。

  而最重要的是,沒人知道黑洞的另一頭,是生地還是死地。

  最終,帶領他們的大人,在魔族大軍距離不斷接近的前提下,毅然決定走進黑洞。

  當時,這位齊天軍士心頭的恐懼,是大於此刻的。

  但此時重走黑洞他才想明白,之所以三千年前的恐懼比現在更濃郁,其原因不是一回生二回熟……

  而是當時的恐懼,更多的來自魔族大軍。

  此時沒了魔族大軍的追殺,單獨感受著黑洞內的詭異,他才切身體會到黑洞的兇險和可怕,甚至產生了掉頭返回詭異空間的些許衝動。

  軍士的嘆息,很有些滄桑感,讓邪天眼前浮現出一副虛幻的場景。

  場景是一幅人類軍士倉惶通過黑洞的景象。

  領頭的,是幾個模糊的身影。

  這幾個身影,讓邪天很是敬佩。

  因爲正是他們幾位,救活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

  有的時候,未知的詭譎是比已知的恐怖更令人望而卻步的。

  很多時候生靈寧肯選擇面對自己已知的天敵,也不敢跨過橫在面前的一條淺淺的,只是看上去顏色有點詭異的小水溝。

  是以能夠在那個時候做出跨過小水溝決定的存在,其大智大勇足以讓人敬佩。

  「更何況,這可不是什麼小水溝……」

  如是想著,邪天的思緒便轉到了黑洞對戰力的影響上了。

  想了想他輕聲問道:「前輩,此處……」

  「叫什麼前輩,」軍士有些臉紅,「叫我傅引,或者傅大哥便成。」

  「好。」邪天點點頭,繼續問道,「此處對傅大哥的戰力影響,有多少?」

  「哎,這可是一個非常討厭的問題啊……」

  傅引嘆了口氣,卻也明白邪天的用心。

  在外面他尚要借泡狀空間才能斬殺三魔尉……

  如今在這黑洞之中,對他戰力的擔憂,是每一個冷靜之人都必須要思考和在乎的事情。

  「大概五成吧……」

  「五成?」

  邪天有些狐疑,卻又有些理解。

  他狐疑的是,這個黑洞莫非和詭異空間一樣,都對魔族有敵意……

  而他能夠理解的是,這個黑洞對自己的戰力增幅能夠達到一倍,五成雖少,至少也顯得自己並不是異類。

  所以他點頭道:「五成的增幅,不少了……前輩小心!」

  邪天話沒說完,傅引腳下就一個踉蹌險些摔倒,站穩後他又好氣又好笑地轉頭道:「增幅?小兄弟,你咋想的?我說的是削弱!」

  邪天不說話了。

  吳筲眼珠子一轉,有些意味深長地注視著自家邪少,心頭卻宛如被一萬頭上古荒獸踐踏而過。

  「我,我日,邪少他,他這是反過來了?」

  即使戰力再垃圾,吳筲也是有感知黑洞對戰力的影響到底是增還是減的資格的。

  而且相對傅引來說,他對邪天不是一般的瞭解。

  所以他絕對不會認爲,邪天是說錯了話,只可能是邪天一不小心把事情的真相給漏了出來。

  而這一漏,對傅引而言僅僅是滋生又好氣又好笑的感覺,可對吳筲來說,這他niang的就不啻于晴天裏的一道霹靂了。

  用他內心裏的話來說就是——

  邪少,您逆天可以……

  但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基本規則?

  當然,他絕對不會把自己內心的感受用言語表達出來——即使這看上去會是對邪天極致的讚美。

  所以最終,傅引也僅僅將這點小小的風波,歸結爲邪天的弱小。

  「畢竟死水一般的天道本源,對我等來說是削弱戰力,但對他這個小道祖而言,可能就是晦澀不清,以致於搞不清狀況了吧……」

  如是想著,他對邪天的瞭解,便又多了一點——戰力極其低下。

  而將他對邪天的所有了解綜合起來的話——

  「修爲不堪,戰力低劣,卻是一個很有天賦的拾荒者,最重要的,他有一個很厲害的領路人……」

  思及領路人,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吳筲。

  在他眼中,吳筲便是邪天的領路人。

  而這個領路人有多厲害?

  厲害到成爲除柳大人和周曦以外的,第三個掌握蛙路的人。

  而這一點,放在拾荒者身上也能得到很好的解釋——

  「畢竟身爲拾荒者,最重要的技能之一,便是走這些不尋常的路……唔,說不定戰力更是其強項……」

  而此時……

  邪天不得不強迫自己陷入另外一個疑惑。

  「魔族魔尉,甚至無法感知到這些泡狀空間的存在……」

  「而黑洞中死水般的天道本源,只能讓我的戰力倍增……」

  若說第一個疑惑,他是完全摸不清狀況的話……

  那這第二個疑惑,則讓他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自家道池中央的,那株小草——

  因爲除此之外,他找不到第二個讓他如此鶴立雞羣的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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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九百四十四 來歷 指桑罵槐

  或許是邪天的「童真」之語起了作用……

  繼又好氣又好笑之後,傅引心頭的恐慌減輕了不少,讓他的打頭行爲,看上去比之前沉穩了一些。

  「當時我們走這條路,感覺其實並沒有什麼……」

  一邊走,他一邊說著三千年前的經歷。

  「雖說陣型不亂,但每個人心頭都沒有底……」

  「我們很擔心這些黑洞的盡頭,是另外一處地獄……」

  「我們更擔心後面的魔族會把我們全部滅於此地……」

  「所幸,我所在的隊伍,終於走出了黑洞,來到了那片更爲詭異的空間……」

  「雖說詭異,但我們活了下來,只是……」

  ……

  「只是什麼?」

  「只是不知道進入其他黑洞的同袍,是怎樣的結局……」

  傅引提到這點,讓邪天不由想到了自己之前的一個猜測,於是輕輕道:「說不定,他們也在那片詭異空間中……」

  「怎麼可能?」傅引搖頭道,「柳大人曾說過,可能每一個黑洞都通往一個指定的詭異空間,也正因如此,這些年來魔族並沒有剿滅我等,因爲他們弄不清我們的虛實。」

  邪天想了想,問道:「那傅大哥對蛙路,有什麼看法?」

  「蛙路?」傅引感慨良深,「最初進入詭異空間,我們就像是無頭的蒼蠅,怕魔族追殺,不由亂闖亂跑……那段路,不知死了多少人,後來略微穩定了,柳大人便尋思出去看看,問題便來了……」

  邪天明白……

  在身後有魔族追殺的逼迫下,衆軍士誤打誤撞進入那個大型泡狀空間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因爲這相當於不惜一切代價,在最短的時間以最暴力、最慘痛的方式找到蛙路。

  但要讓這羣草木皆兵的惶惶軍士記得那異常複雜的路線和每一個落腳點該怎麼技巧性地落下,是不可能的。

  「試探蛙路,死的人並不多,但那種折磨是無法想象的……」

  說到這兒,傅引頓了頓,複雜地嘆道:「也多虧了柳大人,若非他,怕是我等死絕了,都找不到通往萬窟山的路……」

  邪天好奇問道:「柳大人,這麼強?」

  「呵,小兄弟,你太小看柳大人了。」傅引笑了笑,傲然道,「我們可不是一般的軍士,你覺得能讓我們這些精英俯首聽命的角兒,是怎樣的存在?」

  「不知道。」

  「呃,對你來說,不知道才正常……」傅引哭笑不得地點點頭,「此事說來就話長了,你只需知道,當初我等能活下來,全賴六位大人,而柳大人,便是這六位大人之一的貼身護衛。」

  「貼身護衛?」

  邪天有些驚訝,這種角色有些超出他的認知。

  「準確來說……」傅引面色一肅,「知道仙兵麼?柳大人,便是一位大人的仙兵之一!」

  邪天聞言,心中一凜。

  從陸家的道藏中,他知道仙兵是怎樣的存在。

  這種超脫道兵的範疇,還能夠在人魔戰場大放異彩的軍陣,在九天寰宇也是很稀罕的。

  他更清楚,邪軍所成的那一線鐵血軍魂,在下界域外戰場時,最終也成就了一絲仙兵的特質。

  是以……

  他本不該對仙兵二字如此震驚……

  但堂堂齊天大能,居然也是仙兵之一,這就很誇張了。

  「那柳大人的大人,難道是大帝?」

  「小兄弟,你這說話咋老是一驚一乍的!」

  傅引被大帝兩個字嚇了一跳,想了想,他覺得自己對身後的小道祖多少也該有點責任感,是以忍不住語重心長地開口。

  「日後有事沒事別老是大帝大帝的,即便要提起,也別……也別如此隨便,弄得好像自己經常見這種至高存在似的……」

  見邪天點頭稱是,他這才繼續道:「那位大人雖非大帝,卻是一位極其強大的準帝,可惜的是……」

  「可惜什麼?」

  「可惜六位大人中,這位大人受的傷最重,也不知如今……哎……」

  傅引的話,爲邪天展開了新的一幅畫面。

  在三千年前最危急的關頭,這六位大人並沒有私心,而是散開了護衛自己的仙兵,讓這些更爲強大的精英帶領衆軍士逃入無數黑洞之中。

  邪天甚少見到的人性光輝,就這般通過傅引的寥寥數語,頗有震撼地呈現在他面前,憑空讓他對人魔戰場多了一些認同感。

  「若能把他們帶出去……」

  若說之前他來灼陽谷,更多的目的是不引人注意地獲取軍勳的話……

  那如今,他就認爲自己多了一份責任。

  所以,問題來了——

  「該如何把他們帶回去呢……」

  把迷失在詭異空間中的軍士帶回去,面臨著諸多問題。

  其中最主要的兩個——

  其一,如何找到其他軍士。

  其二……

  「如何走出這一片,貌似被魔族布成一盤棋的局……」

  人魔戰場中的魔族,是無所不用其極的。

  所以他們不可能對詭異空間毫無認知。

  所以他們完全有把灼陽谷打造成圍點打援的局。

  「圍點打援……」

  「若真是圍點打援,那我二人的進入……」

  當邪天將之前的萬千思緒,彙總爲這四個最有可能的字後,莫名感應中也出現了兩隊共計十八位魔尉。

  兩天後……

  十八位魔尉,出現在傅引面前,且帶給他無比的壓力。

  「你們後退……不對!」

  下意識地,傅引不顧魔尉對自己的威脅,轉頭怒視吳筲。

  吳筲被看得一臉疑惑。

  「哥們兒,這個時候就別裝了!」傅引皺眉道,「兩隊我頂多應付一隊,剩下的交給你了,護著小兄弟……我就搞不懂了,這個時候還扮什麼豬,有個鳥的意思!」

  說完,傅引就衝了上去,操控著彼岸虛橋,後發先至地將兩隊魔尉分開。

  吳筲懵了,且在懵逼中緩緩轉頭,看向邪天。

  邪天也有些好奇地看著吳筲:「吳老哥,沒看出來你一直藏著……」

  正說著,被傅引分開的那隊魔尉,便朝二人衝了過來。

  感受到滲骨的魔之氣息,吳筲猛地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下意識就蹲下來抱住邪天的大腿哀嚎不已。

  「吳老哥,你這是……」

  「邪,邪少,說出來您可能不信,他他他……那個傅引是,是在指桑罵槐啊!」

  「指桑罵槐?」

  「扮豬的人,是您不是我啊!」

  ……

  此時。

  陷入苦戰的傅引正絞盡腦汁想著破敵之策……

  忽然身後就傳出了間奏頗爲均勻的雷聲。

  回首一瞧,他直接忘了攻伐——

  因爲他眼中並未出現扮豬的吳筲力抗九魔尉的場面。

  而是那個看上去不知爲何有些無奈的小道祖邪天,意態輕鬆、步態輕盈地一拳解決掉一個魔尉的,宛如見鬼般的場景。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3:00
第二千九百四十五 灼陽風起 入洞

  這是一幅極其詭異的畫面。

  畫面中……

  人類的小道祖氣定神閒地朝前走了九步。

  每步一拳。

  每拳一魔。

  輕描淡寫。

  乾脆利落。

  再加上其臉上帶著的一絲無奈……

  整個場景就這般被簡單的幾筆和一個輕描淡寫的表情,醞釀出了一種極其強烈的矛盾衝突。

  這衝突讓傅引如同見鬼……

  和他一樣如同見鬼的,是包圍傅引的另外九魔尉。

  傅引很強。

  強到了根本不是種魔將大人口中所說的,那種被灼陽谷內詭異空間折磨數千年,戰力退化嚴重的齊天大能。

  其一開始外放的彼岸虛橋,甚至給了他們些許無法抗衡的感覺。

  但緊接著,他們就從傅引的行爲中看出了對方的力不從心。

  這就讓他們對傅引強行把他們分成兩隊的行爲,並未做最堅定的抵擋。

  超高的戰鬥素質讓他們無需溝通,便制定了九魔糾纏傅引、九魔速殺倆道祖的戰鬥計劃。

  這個計劃進行得很順利——

  傅引果然被他們奇特的陣式圍困。

  那個看上去僅次於傅引的半步齊天,更是嚇得跪在了地上。

  至於還能站著的破道境一層小道祖,多半是被嚇傻了。

  但順利,也就止步於此——

  因爲小道祖繼保持站立之後,並未跪地,而是朝前邁出了一步。

  這一步,便是噩夢的開始,也是恐懼的源頭。

  能殺死魔尉的人類,有很多。

  能殺死魔尉的道祖,也不是沒有。

  但放在這個地方,放在這個時間,用殺雞一般的輕鬆殺死就個魔尉,這個道祖在靜立和走動間所呈現出的張力,拉出了一個巨大的旋渦,幾乎將魔尉和傅引的閱歷、認知乃至意識,通通都給吸走。

  好在……

  他們是魔尉。

  更準確地來說,他們是隸屬於一位極其強大的種魔將的精英魔尉。

  所以哪怕如同見鬼,哪怕魂飛魄散,哪怕肝膽俱顫……

  在邪天走出第二十一步時,他們也能用極度的理智,強迫自己如同三千年前被追擊的人類軍士那般,亡命掉頭逃遁。

  隨後……

  便是嘭嘭嘭嘭嘭……

  九記拳音乍響。

  和之前的九記拳音不同。

  這九記,是同時響起的。

  所以聲音很大。

  大到了神魂不知飛到哪兒去的傅引,都下意識轉頭看一眼的地步。

  這一眼,他看到了九朵花。

  花很好看。

  綻放得很徹底。

  舒展得很放縱。

  只是綻放的時間有點短,彷彿支撐它們綻放的肥料太不充分一般。

  「傅大哥,走了。」

  「哦。」

  ……

  十八魔尉,入萬窟山僅僅十數日便身死道消,而且按照估算,死於前後不到三息的時間內……

  這足以讓萬窟山外的魔族確定他們之前所疑惑的。

  「齊天者!」

  「還不止一位!」

  「呵,躲了數千年,終於敢動了!」

  「是誰給了他們如此膽量!」

  「還用問麼,若非外援,他們安敢如此!」

  「魔音大人的計劃擱置瞭如此之久,沒想到最終還是能成功,不愧是魔音大人!」

  ……

  前後二十來位魔尉的身死道消,並未讓這些種魔將憤怒,反而讓他們有些興奮。

  灼陽谷一戰,自始至終魔族看似都佔了天大的便宜。

  不僅一戰剿滅了人數數百萬軍士,甚至還將這原本不屬於自己的地盤收入囊中……

  但他們忘不了的,是陸家陸風的出現,以及因爲陸風的出現導致的魔族傷亡。

  整整十三位能夠和人類大帝較量二三的種魔帥,死在了那一戰的收尾之中。

  此等損失,哪怕是瀚宇中最爲強大的魔族,也要喊一聲痛。

  他們並非沒有復仇的能力。

  只是在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做好復仇準備,繼而打算實施時……

  怎麼都不該走的陸風,毫無預兆地走了。

  這就好比一拳打在棉花上——

  由此導致的結果便是,魔族不僅要繼續承受傷痛的恥辱,還失去了復仇的機會。

  「多虧了魔音大人,否則吾等之仇,不知何時才能報!」

  「好在當時沒將這些漏網之魚趕盡殺絕,今日外援終來,魔音大人的計劃,終於要成功了!」

  「哈哈哈,這一次,來多少,死多少!那個陸風,最好一起來!」

  「陸風……我最近接到了一則訊息,也不知準確與否……」

  「什麼消息?」

  「聽說,陸風已隕……」

  「隕?陸風?這,這怎麼可能,難道是哪位種魔王大人出手?」

  「不,似乎是死在人類的某位大帝手中……」

  ……

  此話一出,一干種魔將的表現就變得很是複雜。

  他們在瀚宇中遇到的每個種族,幾乎都會出現那麼一些在他們看來都異常強大的生靈。

  這些生靈中的五六成,都比九天寰宇的強大。

  但帶給他們深刻印象的,卻來自九天寰宇。

  而若論印象最深的生靈,他們幾乎都有著一個共同的特點——

  姓陸。

  其中,就有陸風。

  是以在聽到陸風有可能被人類的大帝幹掉的消息時,衆種魔將有些慶幸。

  因爲他們十分清楚……

  即使這次魔音大人的計劃能夠引來陸風,想要殺死陸風,魔族也要付出莫大的代價。

  而如今,彷彿都不用他們出手了。

  除了慶幸,少不了的自然是失望。

  斬殺陸風即使要付出莫大代價,但這代價魔族是能承受的。

  高貴的他們更希望的自然是親手復仇,而不是這種不勞而獲。

  「行了,不管陸風死沒死……」領頭的種魔將環顧衆魔,淡淡道,「魔音大人的計劃都要迅速展開,那些進入灼陽谷的人類只是打前站的,做好一切準備,迎接人類援軍到來!」

  「喏!」

  一干魔族領命而去,領頭的種魔將冷視萬窟山,一字一句道:「至於那裏面……呵,不知你們有興趣探探麼?」

  「哈哈,正有此意!」

  「殺魔尉如此痛快,倒要看看這些齊天者看到我們會如何!」

  「雖說萬窟山內的空間對我魔族有些不友好,但那又如何!」

  「瀚宇之中,就沒有能阻擋我魔族的生靈存在!」

  「走!」

  ……

  一番豪語後,當即就有五位種魔將進入了萬窟山。

  而他們選擇的黑洞,同樣是共計葬送三十位魔尉的,邪天所在的那個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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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九百四十六 還有1人?驚現

  如今這個黑洞……

  暫時尚無緊張的氣氛出現。

  強如邪天的莫名感應,也無法感應到剛剛進入的五位種魔將。

  是以邪天一邊前行,一邊繼續體悟著黑洞中死水般的天道本源。

  他知道憑藉自己如今對天道的認知,無法解析這種本源爲何存在、因何存在……

  他之所以如此,只是想搞清楚,這種環境對自己戰力的增加,是否和道池中的小草有關。

  至於之前死在他手裏的十八個魔尉,他是沒有去想的。

  甚至可以說,那一場遭遇戰,甚至連讓他做戰後總結的資格都沒有。

  而對吳筲來說,那場戰鬥似乎也沒有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地方。

  十八拳殺十八魔尉?

  這要放在沒遇到邪天之前,他覺得自己能把這種事兒唸叨個數千年而不忘……

  但如今,他覺得這種事兒完全沒有其驚歎的必要了——即使他依舊會被衝向自己的九個魔尉,嚇得抱邪天大腿。

  不過對傅引而言,這件事就非常不一般了。

  他覺得自己在做夢。

  牛逼的不是那個半步齊天麼?

  爲何出手的,會是那個被自己評價爲——在拾荒者一途頗有天賦,但在修爲和戰力上差得一塌糊塗的小道祖呢?

  出手也就罷了……

  一拳一個?

  他niang你是齊天還是我是齊天?

  而且還是在這種環境之中?

  這種因強烈落差而生的打擊,直接停止了傅引的思維意識,讓他良久都只能盲目前行。

  至於什麼接下來我打頭的豪言壯語,他根本記不得了。

  好在,他還處於時間流逝的軌跡之上。

  這是他唯一能夠恢復清醒的途徑。

  三日過後,當他意識到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放過三日前的那件事,是對自己智商的莫大侮辱後,他終於開口了。

  「那個……」

  聽到身後的聲音,吳筲回頭看了眼,問道:「哪個?」

  「那個,他……」

  「他?」順著傅引的視線瞧去,吳筲看到了邪天,「他怎麼了?」

  是啊……

  他怎麼了?

  傅引想了片刻,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三,三天前,發,發生了什麼?」

  吳筲聞言,忍不住就用看傻子的視線注視身旁的齊天大能,沉默片刻後他才說道:「沒事。」

  「沒,沒事?」傅引眼珠一突,「不,不可能啊,我明明記得……」

  「記得什麼?」

  「記得他,他殺了十,十八個魔,魔尉……」

  吳筲認真道:「那是錯覺。」

  「錯覺?」

  「若不是錯覺,那勞煩你給我解釋一下,他如何能殺十八個魔尉。」

  傅引無法解釋。

  「難道真,真是錯覺……」

  聽到對方的輕喃,吳筲送了一記憐憫的眼神給對方,便轉身前行,心中暗喃道:「哎,當初的我,何嘗不是如此……我可不是存心偏心,而是爲你好啊……」

  三千年前和魔族大戰的齊天軍士……

  剛剛覺得自己活膚了一絲活力,還沒來得及在兩個道祖面前裝一個成功的逼,就被對方親手推入了懵逼的深淵。

  這種顛覆認知的力量,其實他曾接觸過。

  每個修者在年幼時,都曾對某些事產生過好奇,繼而詢問自己的師尊。

  而他們的師尊往往會以他們太過年幼,不適合知道這些事拒絕回答——

  原因,便和這差不多。

  境界不夠,強行仰望,帶給自己的絕對不會是認知的豐富和擴大,而是絕望和無力。

  邪天帶給傅引的雖非絕望……卻是認知的徹底被顛覆。

  這是比絕望和無力更釜底抽薪的傷害——以致於沒過多久,傅引竟奇葩地接受了吳筲的意見。

  當然,這只是部分。

  因爲他相信自己的判斷不會錯的那般離譜。

  所以最終他得到了一個結論——

  「不可能完全是錯覺……」

  「至少那十八個魔尉是真,真實的,而他們的消失,也,也是真實的……」

  「所以,一定有人殺了他們,但殺他們的,不是邪天,而是,而是……」

  ……

  感受到自己的後背有點熱,吳筲回頭一瞧,就看到了傅引那雙熾熱的目光,當即打了個冷顫。

  這種眼神,他見得多了。

  而往往這種眼神帶來的下場,不是屁股流血,就是……

  「老哥,你果然藏得夠深啊!」滿臉苦笑的傅引一巴掌拍在吳筲肩膀上,「明明可以自己動手,卻假於小兄弟……喲,還裝?你如此實力,會經不起我輕輕一拍?」

  吳筲感覺自己膀子都快碎了,而聽了傅引的話,他又下意識滋生出些許不妙。

  「我日,這二貨還打算坑大爺我麼!」

  想到三天前就被對方差不多的一句話坑了,吳筲臉色立馬就黑了,狠狠甩開傅引的手罵了起來。

  「我裝個屁,老子有幾斤幾兩不比你清楚?拜託,請別高看我好麼,更請你把這雙崇拜的眸子從我身上挪開!我日,真他niang疼……」

  見吳筲發怒,傅引一臉諂笑道:「是我太冒失了,不過老哥你滿嘴就每一句大實話,這也太傷我的心了。」

  吳筲怒極反笑道:「沒一句大實話?這話老子對天發誓都不敢說,你張口就來?」

  「好好好,是我說錯了……」傅引輕輕給了自己一巴掌,想了想苦笑道,「但至少有一件事……」

  「什麼事?」

  「殺最後那九個魔尉的高人,不管怎麼說老哥你也該介紹給我認識一番吧?」

  「殺最後……」

  吳筲也愣住了。

  此刻他才反應過來,十八個魔尉的死法,是不同的。

  前面九個,是被邪少一拳一個幹掉的……

  但最後九個……

  「邪少看上去沒有出手啊,而且,中間還隔著這二貨,他也沒察覺到邪少出手,這就奇了怪……誒?」

  猛然間,吳筲一個激靈,想起了一位種魔將……

  「那個,摩惻……」

  想到摩惻的死法,吳筲頓時恍然大悟!

  「是,是邪少!」

  「是,是邪少那種無,無恥的習,習慣!」

  「我去!真,真正的殺人於無形啊……」

  ……

  吳筲終於感受到了震驚。

  因爲邪天這種無恥的習慣在進行的時候,強如齊天境的傅引,都沒察覺到分毫!

  「邪少這一手,實在是太……哎呀!」

  正如是想的吳筲,突然感覺自己的正臉被人揍了一拳,捂著鼻子擡頭一瞧,這才發現是自己一不小心撞在了邪天的背上。

  突然停下來的邪天,倒不是發現了正極速朝他接近的五位種魔將……

  而是突然發現一件讓他大吃一驚的事——

  「這裏的天道本源,並非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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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九百四十七 呼應 魔將之驚

  死水是毫無波瀾的。

  自進入萬窟山的黑洞後,邪天就認爲形成黑洞的天道本源,處於這個死寂的狀態之中。

  讓他產生如此想法的原因很簡單

  身處其中的任何生靈,都無法讓自身領悟的天道本源,和這種天道本源發生任何關係。

  吳筲狠狠幾腳,能在其上留下自己都看不到的腳印……

  魔族魔尉也通過腳印告知自己的行程,以供後來的魔查探,形成完美的巡邏鏈……

  即便是邪天自己,哪怕黑洞能詭異地讓他戰力倍增,但倍增的過程,同樣毫無交集。

  但就在他突然想到道池中的小草,進而將自己戰力的倍增和小草聯繫起來後,前行數日的觀察,終於讓他感受到了一點莫名的異常。

  小草,是極其莫名其妙的。

  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絕對不該有任何主人不知道的異物出現的道池中。

  它莫名其妙地無法帶給邪天這個主人除生機之外的任何感覺。

  它莫名其妙地緩緩生長著,看上去完全不需要邪天和邪天道池的供養。

  ……

  可以說,邪天對小草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瞭解。

  是以,邪天同樣無法瞭解的形成黑洞的天道本源,怎麼也不該和小草有所聯繫。

  但當邪天鬼使神差地將二者放在一塊兒去觀察、體悟以及揣摩後,他竟發現這二者在某個他無法言述的層面上,正呼應著。

  這完全是一種感覺。

  因爲他不知道小草爲何會連自己這個主人都不搭理,反倒會和一個他剛剛到來的詭異環境發生呼應……

  他不知道小草和黑洞內的天道本源,爲何會發生呼應……

  他不知道小草和這死水般的天道本源,發生著怎樣的呼應……

  他更不知道這二者之間的呼應,發生在哪個層面。

  將心神完全放在二者之上的邪天,只是突然察覺到了一絲極其突兀的漣漪在他心頭倏然出現,倏然消失。

  出現消失的過程短暫到了極限……

  但曾有歲月坡之旅的邪天,非常確定這一點。

  這絲漣漪帶給他的感覺,就彷彿自己站在虛空中相距無限遠的兩顆星辰中間,猛然間看到這兩顆星辰同時大亮、同時熄滅……

  而二者迸發出的這一線亮光,無論是波動、頻率還是亮度,都完全一致。

  對於這樣的呼應,邪天一頭霧水……

  但這至少讓他得出了一個推翻自己之前猜測的結論

  「這裏的天道本源,並非死水!」

  暗喃的邪天,心頭很是激動。

  這便是破局。

  跟外界毫無關聯的黑洞,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窺視的。

  而僅僅是這點呼應,便爲他提供了一條能夠窺視黑洞天道本源的路。

  「我若能順著這條路走下去……」

  不僅是黑洞的天道本源爲何會讓自己戰力倍增……

  「連帶這種死水般的天道本源爲何存在、因何存在,或許我都能窺探一二……」

  而更重要的是……

  「甚至連那株小草,我也能……」

  邪天是個怎樣的人?

  是一個因爲別人能廢他內氣,所以就立下一心煉體、徹底掌控自身之志的人。

  對他來說,天地固然奇妙可探……

  但最爲重要的,只可能是自身。

  形成黑洞的天道本源固然奇妙莫測,弄不懂也沒什麼,但要讓他的道池多一株他無法理解的小草,這是他無法忍受的。

  而如今,這二者竟奇葩地聯繫到了一起……

  弄明白黑洞詭異天道本源的路,亦是一條探測道池小草的路,他如何能不欣喜莫名?

  是以在被吳筲撞了之後,他立馬轉身看向傅引,正要開口,卻是一怔。

  此時的傅引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異常……

  只是絲毫沒有身爲精英軍士的警惕,一臉好奇地四處打量,彷彿黑洞中有什麼值得他尋找的東西一般。

  「傅大哥!」

  直到邪天開口,傅引方才結束搜尋,上前疑惑道:「小兄弟,何事?」

  「接下來,還要拜託傅大哥你打頭了。」

  傅引有些想拒絕,且眼神也下意識地挪到了吳筲身上,見吳筲翻了翻白眼,他這才有些不情願地道:「好,不過……」

  說著說著,傅引便將邪天拉到一旁,悄聲道:「但你得告訴我一件事。」

  「什麼事?」

  「暗中跟著你們的人,是哪位大佬?」

  邪天被這話嚇了一跳。

  他全身上下都洋溢著身爲小道祖的自覺,所以他不會懷疑傅引的話,只會認爲傅引這位齊天大佬發現了自己一直都沒有發現的存在。

  「有人跟著我們?」

  傅引狐疑道:「你會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邪天一邊說著,一邊迅速回縮莫名感應,凝聲道,「若真有人跟著,那一定是高手!」

  噗!

  傅引拉邪天到一旁的行爲,只是一種態度,半點卵用都無。

  是以吳筲都不用豎起耳朵,都能聽到二人的對話。

  這一聽,他就噴了。

  見傅引邪天雙雙疑惑看向自己,吳筲抹掉嘴邊的口水,若無其事地道:「可以出發了麼?」

  再度出發的三人組之間,氣氛又發生了一些變化。

  因爲邪天並不確定的回答,傅引變得有些疑神疑鬼的。

  而吳筲卻也沉浸在邪天回答所呈現的東西之中。

  「邪少這,這也太能裝了啊,我他niang的差點都信了……」

  一想到邪天那句若真有人跟著,那一定是高手,吳筲就忍不住撇撇嘴。

  他從沒見過這種誇讚自己的方式,而且還將這種誇讚,說得如此栩栩如生。

  至於走在最後的邪天,卻也因傅引一句莫名的疑惑,改變了之前的想法。

  本想將七分心神全用在感應小草和詭異天道本源他的,最終只用了五分。

  剩下的三分和兩分,一是用在了遠距離的莫名感應,其次便放在了身周百丈以內,試圖尋找到傅引口中暗暗跟蹤自己的高手。

  而這個時候,黑洞的另一頭,五位進來的種魔將也停了下來。

  雖說灼陽谷幾乎成了魔族的地盤,但他們五位隸屬魔音大人的種魔將,還是頭一次進入灼陽谷的萬窟山。

  之前對此地的瞭解,完全來自旁人的介紹。

  此時親身經歷後,他們才明白自己對萬窟山的看法,實在有些膚淺。

  「奇怪,這種天道本源……」

  「魔音大人來過此地麼?」

  「不清楚,應該,沒來過吧……」

  「此地的天道本源,莫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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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九百四十八 莫名之海 遭遇!

  進入萬窟山的黑洞後不久……

  五位種魔將就變得有些狐疑起來。

  來歷的非凡,讓他們和負責灼陽谷的同族有些不同。

  是以跟在他們身旁的那些同族,雖說在灼陽谷呆了三千年,而且不斷於萬窟山進出,卻也只能告訴他們萬窟山內的天道本源,如同死水一般。

  懷揣這種感受進入萬窟山後,他們覺得同族告訴他們的並沒有錯。

  但走著走著,他們便想起了一件事。

  這件事,是他們的大人魔音,曾無意間和他們提及的。

  「宙棺,混宇之門,意海……」

  「宙棺縹緲無測,我族和族尋找無盡歲月,也只是發現宙棺和羅剎一族有些許關聯……」

  「混宇之門同樣縹緲,雖說曾在九天寰宇中感受到了混宇之門的氣息,但據那些人所言,混宇之門被九天寰宇的九位大帝毀去……」

  「呵,混宇之門能被毀去?魔音大人說這是她聽說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所以……這裏的天道本源,應該和意海有關了?」

  ……

  提及意海,五位種魔將都有些變色。

  意海是什麼,他們並不清楚,或許連他們的魔音大人,對此都不甚瞭解。

  但他們不是傻子,知道對比

  「能夠和宙棺媲美的存在啊……」

  宙棺是何物?

  是魔族和族從誕生以來就一直想要尋找的瀚宇至寶!

  而能和宙棺媲美的意海,和宙棺自然是同等級的瀚宇至寶!

  「意海所在,天道沉寂,本源如晦……」

  「而此地的天道本源,如同死水一般……」

  「莫非此地的天道本源,和意海有關?」

  「不,不太可能吧,人魔戰場是我等三方塑造出的殺戮寰宇,身爲創造者,我們豈能沒發現這一點?」

  「你卻說錯了,人魔戰場雖是我三方締造,但光顧過人魔戰場的生靈,可不僅僅是我們三方生靈……」

  「可若此地真和意海有關……魔音大人豈會坐等三千年之久?」

  「然也,難道找陸風復仇一事,會重要過意海的線索?」

  ……

  停在原地的五位種魔將,滿臉狐疑地議論著。

  他們對意海的瞭解,僅僅只是一句話。

  然而和邪天一樣,他們也未曾聽聞過有這種死水般的天道本源。

  是以下意識地,他們就從自己的記憶中,找到了能與之相關的線索。

  但這線索的來頭又太過驚人,讓他們根本無法接受。

  良久後,五位種魔將才互視一眼,隨後搖頭前行。

  「無論是不是,等魔音大人來了,自然一清二楚……」

  「魔音大人要來,那此地大局便要穩定,否則……」

  「外面的準備肯定不會有問題,如今的問題就是探一探那羣可憐人類的虛實!」

  「話說,那些同伴說的萬窟山內的詭異空間,也對我魔族不利……這是不是說意海是我魔族之敵?」

  「呵呵,若真是的話,毀在我魔族手裏的就不會是族,而是意海了!」

  ……

  同樣在苦思形成黑洞的詭異天道本源的邪天,並不知道遠方正有五位遠道而來的種魔將,也在做相同的事。

  他更不知道這五位種魔將口中提及的宙棺、混宇之門,都和他有著什麼樣的聯繫。

  隨著時間的推移,將心神沉浸於尋找小草和詭異天道本源之間的呼應的他,漸漸陷入了一片無垠的迷霧之中。

  這片迷霧,什麼都沒有。

  只有相隔很久方才會閃爍一下的亮光。

  而這絲亮光,便是小草和詭異天道本源之間的呼應。

  前行三日,這種呼應,共計進行了六次。

  大概計算出了這種呼應的間隔,邪天卻不明白這種間隔意味著什麼。

  直到,他發現道池中央的小草每隔半日,其上嫩綠的葉片會顫一下,彷彿被一陣邪天感受不到的風吹拂而過。

  「莫非……」

  邪天心中一動,立馬將注意力的重點放到了小草之上。

  又過了半日,小草的葉片準時地顫了顫。

  與此同時,邪天雙耳也是一顫!

  「我彷彿,聽到了海浪的聲音?」

  他很是不可思議!

  存於道池中的小草之所以會顫,卻不是因爲莫名其妙的風,而是看上去小草生長在一片無形且平靜的大海之中,正隨著海水而動!

  邪天強忍不可置信,開始了聯想……

  「假如這是真的,那……」

  唰!

  他的心神立馬又放到了詭異本源之上!

  「那這詭異本源也應該在顫!」

  「也應該處於那片無形且平靜的大海之中!」

  「也該隨著海水而動!」

  「所以,詭異本源才會和我道池中的小草產生呼應!」

  ……

  思及此處,邪天怦然心動!

  但他變態的理智,壓下了他怒涌的心潮,開始靜待下一次的呼應。

  半日後……

  譁……

  一陣微不可察的聲音,從他心神感應中的詭異天道本源上產生!

  嗡!

  邪天血眸大亮!

  「真的如此!」

  「讓小草和詭異本源顫動的,真的是一片海!」

  雖說終於發現了這一點……

  但邪天心頭最多的並不是激動,而是驚駭!

  位於他道池中的小草……

  人魔戰場灼陽谷內萬窟山形成黑洞的詭異天道本源……

  這兩個無論是時間地點乃至任何方面都沒有任何關聯的存在,居然共同受一片莫名之海的影響!

  此等匪夷所思,他這輩子幾乎都沒遇到過!

  「不!有!」

  下意識地,邪天就想到了自己曾經的一段經歷。

  「血色巨棺……」

  血色巨棺,是他這輩子遇到的第一個莫名之物。

  莫名到了何種程度?

  連邪刃都不清楚其爲何物的程度。

  血色巨棺的存在,一開始對邪天是滿滿的惡意。

  全方面削弱他三成戰力的惡劣影響,甚至至今都還存在。

  但血色巨棺也曾救過他,且因此,他覺得自己曾在血色巨棺中呆過。

  至於那一段經歷,他的印象是模糊的。

  但模糊之中透露給他的感覺,就和這片莫名之海帶給他的感覺差不多。

  「難道那片莫名之海,也和血色巨棺有關?」

  如是想著,邪天探尋未知的心也越發迫切

  畢竟無論怎麼說,血色巨棺和他道池中的小草一樣,都是他身體裏的東西。

  然而正當他尋思如何更進一步,去探索那片讓小草和詭異天道本源呼應的莫名之海時……

  他的心突然一動,血眸直視前方,表情頓時凝重!

  「種魔將!」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3:01
第二千九百四十九 邪天逆行 欲看

  早在三位死在傅引手裏的魔尉,曾被三個小型泡狀空間炸傷時,邪天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種不對勁,最終讓他意識到幾乎將灼陽谷徹底變成自家地盤的魔族,似乎還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第二次步入黑洞時,他就是如此想的。

  緊接著,他碰到了兩隊共計十八位的魔尉。

  而日常巡邏黑洞的魔族配置,僅僅是一隊。

  這點異常,讓他更篤定自己的猜測恐怕是真的。

  直到此刻他感應到不止一位種魔將的氣息,竟出現在黑洞的另一頭時,他才真正確定自己猜對了。

  不過,還是要得到最後的確認才是。

  「傅大哥!」

  「何事?」

  「之前你們探索黑洞,有遇到過種魔將麼?」

  「種魔將?怎麼可能,若真是種魔將,周曦那個裝逼犯早他niang變成灰了!」

  「哦。」邪天哦了聲,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們跑吧。」

  傅引怔住。

  「因爲種魔將,」邪天指了指前方,「來了,好像有五六個……」

  「跑啊!」

  日的一聲,尖叫一聲的傅引已經消失在遠方。

  吳筲怔了怔,下意識邁出了一步,但旋即停住,看向邪天。

  「你殿後。」

  邪天說了句,剛做出跑的姿勢,吳筲便射了出去。

  「等等我!」

  「別跑那麼快!」

  「種魔將離我們還有萬丈!」

  「來得及的……」

  ……

  邪天嚷嚷了幾聲,就發現傅引和吳筲已經快跑出莫名感應的範圍,便笑了笑,轉過身來。

  該走的人走了。

  留下的,自然是不該走的人。

  「且不說此地天道本源和小草的祕密……佈局灼陽谷?」

  邪天輕籲一聲,思緒開始極速轉動。

  「一羣殘兵,真值得你們佈局麼……」

  「無所不用其極的你們,究竟有何目的……」

  一邊思索,邪天一邊前行。

  他即使有抗衡五六位種魔將的膽子,也沒有這種實力。

  更何況他僅有的面對種魔將的實力,還因邪刃接二連三的警告被封存起來。

  在沒有獲得齊天大能的殺伐手段之前,他唯一能夠做到的,可能就是從單獨一位種魔將手裏逃走。

  而且還得在種魔將之前加上另外一個限制——實力並非巔峯,抑或不怎麼在意他這個小螻蟻。

  在這種前提下,他還選擇前行拉近雙方的距離,唯一的目的便是想看看。

  當然,即便僅僅是看看——

  他首先也要獲取看看的資格,或者說是能力。

  「萬里左右的距離,不知來得及否……」

  邪天輕喃一聲,閉上了血眸。

  此刻他已確定,朝自己走來的種魔將不是六位,而是五位。

  雖說敵人數量因爲確定減少了一個,但他前行所面對的局面,並沒有絲毫改變。

  無論種魔將是六個還是五個,堂而皇之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邪天,根本沒有看的機會。

  「希望能成……」

  閉眸的邪天,深吸一口略帶顫慄的氣,瞬間進入落塵、天一二境。

  進入的同時,他便又來到了那片無垠的迷霧之中,靜靜地等待著。

  他等待的,是小草和詭異天道本源的呼應……

  也是在他的判斷中,唯一能讓他看種魔將的機會。

  來時用了數日,返回詭異空間,傅引和吳筲卻只用了一天半的時間。

  不過傅引來不及感慨,因爲著急回去報信的他,雖說等到了遲來的吳筲,卻沒等到小道祖邪天。

  「吳老哥,小兄弟人呢!」

  「他怎麼還沒出來!」

  「哎呀,知道他速度慢,你該帶帶他的啊!」

  「你之前屢屢扮豬裝逼也就罷了,這個時候還裝什麼啊!」

  「他可是你的繼承……」

  ……

  「停停停!打住打住!」

  見傅引連繼承者什麼都要說出口了,深怕被雷劈的吳筲趕緊打斷了傅引。

  「我裝你大爺啊,勞駕您擦亮您那雙齊天境大能的慧眼看清楚!」吳筲反手指向黑洞裏面,「誰他niang的還在洞裏,誰他naing的才裝!」

  傅引明顯沒回過神,良久方才意識到什麼,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老哥,你,你是說小,小兄弟在裝?」

  你他niang的終於說對了!

  吳筲很是感慨。

  傅引跑的時候,他之所以邁出一步就停下,繼而注視邪天,就是爲了得到邪天的確定。

  確定什麼?

  確定邪少他老人家能不能幹翻那五六個種魔將。

  「嘿……」

  「我殿後……」

  「等等你……」

  「別跑那麼快……」

  「種魔將離我們還有萬丈……」

  「來得及的……」

  ……

  想到邪天嚇唬自己的話,吳筲心頭就是一陣冷笑。

  「明明自己不走,還嚇唬我走……邪少啊邪少,您還是太年輕了……」

  「也就是我聰明,否則真給你殿後了,你不得哭去……」

  一番自鳴得意後,吳筲方才將思緒收回來,卻不由蹙起了眉頭。

  「五六位種魔將啊……」

  「混元仙宗的十位齊天大能遇到,哪怕是有個什麼大陣輔助,也是兩敗俱傷,邪少他……」

  「他這次,會怎麼個裝法?」

  ……

  打死傅引都想不到,站在他旁邊蹙眉的吳筲,看上去彷彿在擔心尚在黑洞中的邪天,實則思考的卻是這種渾然與生死不相關的破事!

  自認找回了人性的他,卻是真的在擔心邪天。

  糾結半晌,他才艱難地下定決心——

  「吳老哥,要不……」

  「要不?要不怎麼?」

  「要不,我們進去找……」

  「我去!你這個人的腦回路實在奇葩,要找自己去,我不奉陪!」

  笑話!

  擔心邪少?

  邪少需要你擔心?

  「我他niang的現在只擔心,邪少這次別裝個天崩地裂出來!」

  見吳筲開始在蛙路上蹦了,而且看上去蹦得絲毫沒有心理障礙,傅引更糾結了。

  正當他咬牙轉身想要掉頭衝入黑洞時,腦海中突然一道靈光閃現!

  「我去!險些忘了……」

  傅引直接給了自己一耳光,旋即滿臉懊惱地朝吳筲追去。

  「裏面明明還有個暗中跟隨我們,卻連我都無法發現的高人守護,我他niang的擔心個鳥!」

  而此刻他覺得自己也明白了吳筲的那句話——

  「裝逼的在裏面,但裏面除了小道祖,還有那位一直未曾露面的高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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