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萬古邪帝 作者:萌元子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57
第二千九百一十 志向?拾荒之王!

  連小金龍這種東西都是說送就送……

  至少在風師弟眼中,自家師門裏能讓邪天看上眼的東西,並沒有多少。

  而這話的另外一層意思,便是邪天看得上眼的東西,一干師兄也根本拿不出手,便是他們的師尊想要拿出來送人,心都彷彿要被割一刀那種感覺。

  好在,事情雖說有波折,結局卻是圓滿的。

  此行十一人,回來也是十一人,傷也不算太重,迴歸之後靜養個百餘年,大抵都能痊癒。

  但剛走進洞府,他眉頭就不由皺了起來。

  「小師弟,聽聞你之前重傷,是服用了一種仙藥?」

  「呃,正是……」

  「哈哈,那正好,有此仙藥,我等傷勢即刻便能恢復,恢復後立刻返回,向師尊覆命!」

  「可是……」

  ……

  見荀鬆欲言又止,風師弟趕緊幾步走入洞府,先是行了一禮,隨後笑道:「諸位師兄,那株仙藥是旁人所贈,他或許也沒有第二株了……而且畢竟諸位師兄是齊天大能,怕是那種仙藥也無能爲力。」

  「唔,風珀師弟所言極是……」

  「不過還是去問問吧,能快一分恢復,師尊也能早一點看到小師弟。」

  ……

  聞言,被成爲風珀的風師弟當即應是,拉著荀鬆走出洞府。

  「風師兄……」

  風珀輕嘆一口氣,轉身正是荀鬆,認真問道:「小師弟,師兄有句話想要問你,你能如實回答麼?」

  荀鬆眉頭微蹙,少頃抱拳道:「請師兄指教。」

  「不是指教,」風珀搖搖頭,一字一句問道,「你和那位……叫邪天的拾荒者,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荀鬆聞言,面色微變。

  這點變化,逃不過風珀的觀察,見小師弟不開口,他便嘆道:「那個人,可不是一般人啊……」

  荀鬆冷笑道:「師兄,師弟當然知道他不是一般人……但那又如何,我荀鬆豈會怕他!」

  風珀心頭滿是無奈。

  無視堂堂三次救命之恩,開口就是我豈會怕他

  他非常明白,荀鬆這話中透露的東西,並不是他三言兩語就能扭轉的。

  而且,即便他苦口婆心地去扭轉荀鬆的態度,說不定非但討不了好,反倒會惹師門中最重要的小師弟反感厭惡,得不償失。

  沉吟片刻,風珀忽而笑道:「第一次救師弟您且不說,後面兩次他還能找到我等並相救,小師弟,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什麼?」

  「若能得他們相助,我等大戰後能活下來的機率,會提高至少五成!」

  重新將莫瀆前輩的雕像安置好,邪天和吳筲便對著雕像又拜了幾拜,看得遠處孫少一干人面面相覷。

  「他們,這是幹啥?」

  「彷彿,彷彿是帶雕像出去遛彎兒?」

  「我,我去……」

  「莫瀆前輩也夠慘的,被如此折騰……」

  ……

  衆手下的吐槽聽得孫少直喊蛋疼,他黑著臉轉頭低聲喝罵。

  「他們想做什麼,管你們求事!」

  「一個個都沒事做了麼!」

  「沒看到十位齊天大能都他niang受傷了麼!」

  「不知道去門口跪著伺候麼!」

  「都給小爺滾蛋!」

  ……

  直到衆手下離去,孫少才鼓起勇氣,畏畏縮縮地看向遠處的邪天。

  「前後腳出去……」

  「荀少和十位齊天全都受傷……」

  「老吳頭毫髮無損……」

  「那個邪天只是衣衫有些破爛……」

  「呵,這種牲口來小爺這養老的地方作甚,真遇求得到!」

  ……

  拜完雕像,急於做戰後總結的邪天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吳筲目送邪天走遠,這才瞥了眼遠處的孫少。

  「也不知此等機緣,你小子能不能抓住,哎……」

  正如孫少所說,這個營地對拾荒者來說,是個養老的地方。

  莫瀆的雕像再如何逆天,也不可能護衛營地漫長歲月毫髮無損。

  而吳筲之所以能夠在這種安全的地方苟且偷生,還多虧了孫少的爺爺幫忙。

  是以兩人之間或許有些小利益的糾紛……

  但正如荀鬆要殺吳筲時孫少的曲線相救一般,在確認了邪天是個背景恐怖的牲口之後,吳筲也覺得自己操心一下孫少的未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然而他雖有此心,卻絕對沒有將孫少舉薦給邪天的膽子。

  「邪少看上去是個隨和的人,可那是你沒看到他戰鬥的場景啊……」

  回憶了一下幾段旅行中無比刺激的經歷,吳筲就搖了搖頭,喃喃道:「對你來說,或許還是在此地養老的好……」

  「養老?」剛走過來的風珀笑問道,「吳道友,你何出此言?」

  被風珀稱爲道友,爲邪天扛過雕像的吳筲已經不那般惶恐了,聞言恭敬道:「回前輩,只是一時的想法,並沒什麼其他的意思。」

  「呵呵,我明白,道友年歲尚輕,正是幹一番大事業的時候,養老一說只是笑話罷了。」風珀笑了笑,旋即又問道,「卻不知,吳道友和那位邪天兄弟,是什麼關係?」

  吳筲心中一動,笑道:「那是我家少爺。」

  「哦,原來如此……」風珀訝聲道,「卻不知道友二人,來自何方?」

  「抱歉前輩,此事……」

  風珀笑呵呵道:「是在下冒昧了。」

  吳筲也笑了笑:「前輩理解就好,否則小的就爲難了。」

  「呵呵,那是肯定的。」

  嘴上如是說著,風珀心頭卻是一凜。

  吳筲前後態度的變化,正好和他新的發現所對應

  「錯非邪天來頭不小,吳筲的態度怎會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化……」

  如是想著,風珀又笑道:「在下觀邪天……邪天公子,一表人才,氣度非凡,如此年輕的俊才,真乃舉世罕見……」

  吳筲聽得連連點頭,心頭卻在琢磨一表人才和氣度非凡,怎麼才能和舉世罕見這四個字聯繫到一起……

  「但不知,邪天公子有何大志向?」

  吳筲一怔:「大志向?前輩,小的不懂您的意思……」

  風珀笑道:「總不可能一直都當拾荒者吧,對邪天公子來說,這是大大的屈才啊!」

  還是您這雙招子亮!

  想到邪天斬殺摩惻的場景……

  再想到屁事兒沒有的邪天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場景……

  吳筲的思緒,自然朝那片自己完全沒有資格涉足的,真正的人魔戰場延伸而去……

  見吳筲一臉憧憬,風珀心頭就是一跳!

  他此來雖說是爲了刺探邪天底細,但真要讓他相信邪天有著什麼偉大的志向,也是不太可能的。

  「邪天即使有些詭異,但他的資質還是修爲,絕對不算人中之資……」

  沒有這種在先天上必須具備的資格……

  在人魔戰場上,何談大志向!

  而就在他狐疑之際,耳邊就響起了吳筲慷慨激昂的聲音

  「大志向?我家少爺當然有!」

  「他可是要成爲拾荒者之王的男人啊!」

  噗!

  懵逼良久,素來沉穩的風珀,還是一個沒忍住噴了吳筲一臉。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57
第二千九百一十一 認同 修途彌艱

  無論什麼事,做到了極致,便是王者。

  但王者因爲行業的不同,也天然帶著高低貴賤之分。

  人魔戰場上有兩種人。

  一種是負責戰鬥的人,另外一種,是負責拾荒的人。

  前者自不必說,後者之中,從有了人魔戰場至今,唯一的王者只有莫瀆。

  且哪怕是莫瀆這位開創了拾荒者這個職業,救過大帝,活人無數的拾荒老祖,也因爲拾荒者的日趨卑賤而卑賤。

  至少在人魔戰場中隨便找一百個人問問莫瀆是誰,八十個人第一時間是回答不上來的,而剩下的二十人中,能不皺眉思索一番便道出莫瀆二字的,也不過五六。

  即便是這五六個人,在道出莫瀆二字時,怕是一個恭敬的語氣都沒有。

  這就是拾荒者這個行業最爲殘酷的事實。

  想到自家師兄曾說過的,賞點兒什麼東西給邪天,風珀就覺得吳筲的少爺打算坐上去的那張王座,和破椅子其實是差不多的。

  好在,不是自己要這破椅子,更不是自己的小師弟。

  而且吳筲所說的邪天志向,倒也讓他接下來的話,非常順利地說了出來——

  「咳咳,既然要成爲拾荒者的王,爲何還困於此地?若不嫌棄的話,我等西歸時,願與你二人一起,只有真正的戰場,才能磨礪出真正的拾荒之……咳咳,之王!」

  一個月後……

  「真正的戰場……」

  剛剛出關的邪天,就從吳筲口中得知了風珀的邀請,若有所思。

  吳筲眼珠子轉了轉,沉聲道:「邪少,那地方我曾呆過一段時間……」

  「哦?」邪天看向吳筲,「說來聽聽?」

  「怎麼說呢……」吳筲想了想,嘆道,「對軍士來說,那是煉獄,對拾荒者來說,那裏就是永不翻身的十八層地獄。」

  見邪天表情沒變化,深怕對方無法理解,吳筲又趕緊道:「那個地方的拾荒者,全是被各方勢力強行抓過去的,死完一批,立馬又抓一批。」

  邪天恍然。

  在真正的戰場之上,絕大多數拾荒者都變成了消耗品。

  而讓其屬性發生質變的,除了來自同類強者的壓榨,更多的,則是那方地域的兇險程度。

  「那你當初,是怎麼離開那兒的?」

  吳筲聞言有些慚愧,囁嚅道:「裝……」

  「裝?」

  「裝死。」

  「很好。」

  「啊?」

  「至少要活下來啊。」邪天笑了笑,「不活著,又如何成爲更強的拾荒者?」

  吳筲知道邪天說的並不是反話,而是真實的態度,心放下來的同時也忍不住苦笑。

  「可那些人並不如此認爲,他們認爲拾荒者就是用來死的,而在死前若能救回一兩名軍士,那便是死得極有價值。」

  「死……」邪天想了想,輕輕道,「那是軍士萬不得已之下,才該承受的代價,拾荒者根本沒必要。」

  難怪邪少一心想成爲拾荒者啊……

  聽了邪天的一番話,吳筲心中很有些感動。

  卑賤行業裏承受著無休止的卑賤,所有拾荒者其實最需要的並不是什麼寶物,而是認同。

  正面的認同,會讓他們覺得自己做的事是有意義的,是對九天寰宇有幫助的……

  發現自己想得有些多,吳筲便即使拉回了放飛的思緒,試探問道:「邪少,那我如何回覆那位前輩?」

  「他們的傷勢恢復得如何了?」

  「估計還有一些時日。」

  邪天沉吟道:「那便等他們出關,到時候……你一起麼?」

  「當然一起!」

  目視吳筲輕快離去,邪天笑了笑。

  拾荒者沒什麼不好的。

  「不好的,是恩將仇報才對……」

  輕喃了一聲,邪天便將思緒從拾荒者現在的處境中抽出。

  月餘的閉關,他總算完成了自己和兩位種魔將的戰鬥總結。

  得益於此……

  名爲摩惻和摩忖的兩位種魔將,從之前莫名感應中極爲模糊的點,變成了他腦海中較爲清晰的兩具身軀。

  種魔將的力量閾值。

  種魔將的殺伐風格。

  種魔將具體到殺伐招式上的特點。

  宏觀到戰鬥整體局面上的佈局手段。

  戰鬥中的臨戰反應速度。

  ……

  當把敵人研究到這種地步的時候,清晰二字,油然而生。

  與之相對而清晰的,則是邪天對如今自己的認知。

  只有戰鬥能讓自己瞭解自己。

  素來如此的行事的邪天,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勉強開始提升自己的戰力水準。

  「應對半步齊天,應該沒問題了吧……」

  強迫自己接受這個定位之後,邪天平靜的面龐上才浮現出一絲因成長而生的欣喜。

  「但,路還很長……」

  取得的進步獲得了自己的確定,於此同時被確定的,則是自己所欠缺的。

  「齊天大能對付種魔將的殺伐之法……」

  「還有我如今的修爲……」

  相對來說,這兩個邪天亟需彌補的缺憾,第二個更爲困難。

  若說之前邪天對自己修爲速度不快的定位,來自他針對自己的變態客觀的話……

  那如今他修爲極其緩慢的精進速度,就成了旁人完全能接受的客觀了。

  而邪天也清楚導致自己修爲速度變緩的諸多原因。

  其中影響頗大的一條,便是婉拒了天道意志對自己道池的各種幫忙後,天道本源有些不願搭理他了——

  即使他前世叫陸飛揚,是被上古洪荒所眷顧的天選之子。

  若僅僅如此,邪天並不會太在意。

  畢竟修途至今,他靠的基本都是自己。

  但影響最大的原因,則來自他道池本身。

  或許是因爲當初在成就道池時,有太多力量的攙和——

  什麼浩女的準大帝之力。

  什麼歲月坡的異力。

  什麼虛無黑暗之力。

  甚至還有來自血色長棺裏面的力量。

  這便導致他想要提升道池從而使得修爲不斷精進,太過困難。

  可以說,這些力量最終成就了他的道池。

  但另一方面,卻也給他的道池,奠定了能讓其他道祖絕望的高大厚實的基礎。

  這種基礎,自然能讓邪天之後的道祖之路走得更爲順暢,幾乎只要修爲達到便能突破境界——

  可問題也就在修爲上面。

  因爲想要滿足這種變態基礎的修爲,實在是龐大到了無法想象的地步。

  其他破道境一層的修士想要突破至破道境二層,可能只需要一的修爲提升量,而邪天自己……

  「一萬麼?」

  輕喃出的三個字,連邪天自己都不相信——

  畢竟他如今對三千言中的前五字的領悟,已經真正地達到了三成。

  可他的修爲,幾乎紋絲不動。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58
第二千九百一十二 他 還是個孩子

  無論是提升修爲還是修行齊天大能的斬魔手段……

  對邪天來說都是急不得的事。

  而更急不得的,則是他在和摩忖戰鬥中發現,且最終被邪刃嚴厲阻止的那種勢。

  此時再看躺在道池中的洞天真神,邪天就覺得自家這個真神委實有點酷。

  平日裏啥事都不做,就仰望道池之上的九層蒼穹……

  一旦動起來,拿五座道碑當棒使,使嗨了還能把大棒變成五色刀。

  而這其中的,因煉體和煉氣以匪夷所思的方式結合而產生的勢,不啻於爲邪天打開了一扇他想都未曾想過的戰鬥模式。

  在這種戰鬥模式之下,他不僅能剋制魔族,似乎更能剋制親近天道本源的煉氣士。

  「不過這種戰鬥,對力量的消耗也堪稱恐怖……」

  悄悄瞄了眼還在和九條金龍共舞的小霸王,邪天就悄悄鬆了口氣。

  當然,他知道自己遲早會被小霸王找麻煩的。

  之所以現在不找,是因爲商量這種事對此刻無比虛弱的九條金龍不管用了,黑著臉的小霸王只能如同木偶一般瘋狂修行培元功。

  「至少沒丟你陸飛揚的臉嘛……」

  邪天悻悻地暗歎一聲,思緒便又跳到了洞天真神之上。

  煉氣士從三聖境突破至孽神境後,最大的變化就是體內多了一尊真神。

  真神如巫,是煉體士自身力量的本質所在。

  而煉體士的所有氣血之力,都會用於供養真神之上。

  藉助洞天,煉體士可以霸道地汲取天道本源,結合自身氣血之力供養真神。

  「或許,日後可以借煉體而煉氣?」

  細細一琢磨,邪天覺得大抵可行,便將思緒落到了神魂之上。

  隨著煉氣修爲的突破,他修行離魂三十三天的神魂,自然而然地也突破到了破道境道祖的強度。

  卻也僅此而已,並無太多特殊的變化。

  如此一來,魂修一途儼然就成了三修中墊底的存在。

  雖說一直以來他的三修強度,都是煉體煉氣老大老二交替變換,魂修是雷打不動的老三,但如今他的魂修不僅是墊底,而且是有些絕望的墊底了。

  所謂的絕望,則是邪天發現無論自己如何努力,彷彿在魂修上都永遠無法再追上煉體煉氣二途。

  「按理說,歲月坡和虛無黑暗影響了我的煉氣和煉體,神魂同樣也該受到影響……」

  微一思考,邪天就發現自己的魂修之所以不彰,或許是因爲沒有找到合適的一條路。

  「離魂三十三天……」

  想到自己這位素未謀面的大帝之師,邪天忍不住喟嘆一聲。

  這或許就是他的路。

  可來到九天寰宇至今,他都沒聽說過上界還有離魂大帝的存在,似乎這位魂修成帝的大帝,其所有的一切都被歲月抹去,不留分毫。

  搖搖頭甩開了惆悵,邪天起身走出洞府。

  洞府外,是人魔戰場難得的好天氣。

  只是照耀在自己身上的光,依舊冷冷的,並不像看上去那般溫暖。

  整個拾荒者營地,都非常靜謐地享受著冷冷的光明,看著看著,邪天竟看出絲絲春日般的祥和氣息,不由失笑。

  然後,他就聽到右邊傳來了咕咚一聲。

  扭頭一瞧,是跪倒在地的孫少孫強。

  邪天看了看孫強,又看了看自己,發現自己正處於孫強跪倒的方向,便連忙走了幾步,以免影響對方的虔誠和心情……

  「邪,邪少……」

  「孫少,你找我?」邪天停步,疑惑問道。

  孫強挪動著膝蓋,讓自己再度跪向邪天,遂即不給邪天再讓開的機會,一腦袋杵在地上。

  「邪少,您若再叫一聲孫少,那,那就等於要我去死啊!」

  「呃……」邪天沒想到對方這麼大反應,便笑道,「是我不對,孫道友你找我?」

  孫強這才擡起頭,一雙通紅的眸子熱切地注視邪天。

  「邪少,從今天開始,我孫強願跟隨邪……喂,邪少,邪少!」

  見邪天背影消失,躲在一旁的吳筲這才嘆氣走出。

  「或許,邪少不讓你跟,是爲你好……」

  備受打擊的孫強惡狠狠看向吳筲:「讓我跟的是你,說爲我好的也是你!」

  吳筲當然不敢把自己看到的逆天神蹟說出,只是唏噓道:「或許,日後你會明白的……」

  說完,他便朝邪天追去。

  他絕對不信邪天會想不到孫強的冒昧行爲,是受自己指使的。

  即使從他對邪天的瞭解上來看,他並不會因爲自作主張遭受懲罰,但自己的態度還是要做到。

  但追上邪天的他還沒開口,邪天便隨意說了句笑語

  「他還是孩子呢……」

  無論如何,吳筲也無法將孩子二字放在孫強身上。

  畢竟在他看來,邪天才是這個拾荒者營地中唯一的孩子。

  而他的觀點,很快就被十位齊天大能齊聲贊同。

  「風師弟,你要帶他走?」

  「他……咳咳,他還是孩子吧,能去真正的戰場?」

  「還是算了,隨便賞點兒東西就行,何必呢……」

  「那裏的拾荒者,又有幾人能出頭?風師弟,你太自以爲是了!」

  ……

  好在這時,從來不幹好事的荀鬆,改變了衆師兄的看法。

  「諸位師兄,」荀鬆恭敬地抱拳道,「這位邪……道友雖說年輕,但在拾荒方面非常有天賦,師弟相信若他能去真正的戰場,必然能出頭,更能助我混元仙宗!」

  見荀鬆都如此,衆師兄雖說不相信,卻也不好違了對方的好意,便隨意點點頭,允了此事。

  「多謝諸位前輩成全!」

  知禮的邪天,當即恭敬致謝。

  而吳筲卻找上了風珀,表情有些難看。

  「助混元仙宗?前輩,荀少這話究竟什麼意思?」

  風珀有些左右不是人的感慨,不過想了想,他還是解釋道:「那裏不同此地,九天寰宇各大勢力都有劃分,若你們不加入我混元仙宗,那便如同散人,而散人的下場……」

  吳筲當然明白此點,緊接著便道出了自己的小心思。

  「前輩,加入混元仙宗這事兒邪少不反對,我也沒意見,但我們入宗之後的地位……」

  「這個你放心,我能做主!」風珀聞言鬆了口氣,拍著胸脯道,「至少是六品拾荒者!」

  「六品?」吳筲似笑非笑道,「前輩,您和九位齊天大能加起來,就值六品?」

  風珀無奈道:「六品已經是我的權限之極,五品之上必須要我師尊方可舉薦,不過我相信,憑你家公子的能力,別說五品,三品亦是可期的!」

  一番休整後,來自混元仙宗的這支小隊,便離開了營地。

  同時離開這個小小營地的,還是老吳頭和剛剛成爲拾荒者不久的邪天。

  因爲孫強還是個孩子,邪天並沒有將莫瀆前輩的雕像帶走,不過還是分了一絲心神,附在了雕像腳下。

  目送邪天離去,孫強的眸光在如釋重負之餘,也多了一絲不甘。

  跟著邪天混的想法,其實他是沒有的。

  吳筲的勸告,他只是將其當做試探邪天的藉口。

  邪天雖說沒答應他,卻也沒冷笑或者說些找他麻煩的話,這才是他想要的東西。

  不過當從吳筲口中得知邪天拒絕自己的理由後,他還是有些氣憤的。

  「還是個孩子?哼……」

  搖搖頭,孫強轉身走入洞府。

  「且看你這個還沒斷奶的娃,能在那裏混成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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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九百一十三 氐風 滅族之風

  在邪天眼裏,孫強是個孩子。

  因爲這位生存在人魔戰場的拾荒者少爺,只是在一個頗有福氣的地方,帶著些許能夠讓自己活下去的自知之明和單薄的生存技能,以高人一等的姿態活著。

  但離開那座營地後,這就是個將生死徹底交於外部的孩子。

  而在大多數人眼裏,邪天也是孩子。

  孩子有許多種。

  充其量,邪天算是那種有點小聰明的,在極其有限的方面有些亮點的,但無論如何亮,也掩蓋不了對方因爲天資低下只能以拾荒者的身份苟活在人魔戰場的孩子。

  連軍士都做不成,如何能在這片以戰鬥、戰爭爲主體的天地中活成人樣?

  不能。

  或許正因如此,一路行來,貴爲齊天的十位大能,對待邪天的態度並不苛刻

  當然,尋找適合的營地以及一系列的雜務,即便不說,他們認爲邪天也會找準自己的定位,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的。

  邪天也確實不負衆齊天的期待。

  活到如今的邪天,即使已經迴歸了上古的身份,但衣食起居什麼的全靠自己。

  得益於在他一生奔波流浪中鑄就的優秀生存技能,這一路上邪天將卑微者該擁有的技能,完美地展現在了衆人面前,看得吳筲目瞪口呆的。

  他是唯一知道邪天來歷不凡的人。

  這本來應該是個高高在上,道奴如雲的少爺……

  但一手的粗活重活,幹得吳筲都產生了自己才是老爺的錯覺。

  這一點,在荀鬆看來卻頗爲符合什麼樣的人,就該做什麼樣的事的觀點。

  而他也從這點確定,被自己視爲眼中釘的這個拾荒者,或許真如自己猜測的,以及風珀師兄告知的有幾分能耐……

  「卻註定是卑賤的……」

  走進邪天剛剛挖掘好的臨時洞府,荀鬆愜意地輕喃一聲,便拿出了自己的寒玉蒲團,放置好後盤坐下來,開始了旅途中的小憩。

  「邪少……」

  見邪天走出洞府,吳筲嗖的一聲躥了出來,一臉焦急。

  邪天疑惑道:「怎麼了?」

  「這些粗活您怎麼能屈尊去做,要做都該是我做啊!」

  邪天笑著拍了拍手:「但你沒我動作快啊。」

  「呃……這個我承認,邪少天縱之資,無論做什麼都能碾壓蒼生……」

  邪天被誇得不好意思了,笑道:「這些事靠什麼天賦,做慣了而已。」

  做慣了?

  老子要不是親眼看你殺了種魔將,差點就信了!

  「但真的有損您的威名啊!」吳筲擲地有聲道,「以後這些事,全都由我來做!即使沒您做得好,伺候他們綽綽有餘了,哼!」

  因爲這件事,吳筲頗有些憂心忡忡。

  在路上都這樣了……

  他真不敢相信當他們抵達真正的戰場後,會受到怎樣的欺凌。

  不過邪天樂觀的樣子,多少也感染了他。

  「連邪少都不怕,我怕個鳥!混元仙宗啊混元仙宗,但凡你敢對我們做點兒出格的事兒,邪少必會要你們好看……哎,也不邪少到底什麼來歷,混元仙宗啊,二雲之一啊……」

  九天寰宇數得上數的大勢力,其實有很多。

  但真正聲名在外的,除了秉承九天九帝意志出現的因果境,以及在上古就被公認爲九天之下無敵的陸家,便是二雲三水四山。

  這九大勢力之間,並沒有高下之分。

  按照九天寰宇衆生的理解,這九大勢力是勢均力敵的。

  不過若按照另外一種勢力劃分來看的話,這九大勢力之間也並不均衡

  譬如四山,就全部都是佛修勢力。

  但佔據九大勢力中四大勢力的佛修,還是弱勢的一方。

  因爲另外五大勢力,全是煉氣士的地盤。

  而在九大勢力之外,同樣有著不遜於九大勢力的超級勢力存在。

  譬如那些極其罕見的,以大帝成一族的帝族。

  譬如那些自上古洪荒活到如今,爲了生存而團結在一起的荒獸異族等等。

  而邪天他們即將前往的地方,便是這些大勢力所主宰的,真正的人魔戰場前線。

  說是前線,只是相對而言。

  在這片連大帝都不敢拍著胸脯說一聲老子不會隕落的兇險之地,離魔族最近的地方,當然是無可置疑的前線

  即使這前線,離魔族真正出沒的地方,還有不知多遠。

  饒是如此,越是接近那裏,吳筲就越是忐忑。

  他這種狀態,看得衆齊天搖頭失笑。

  和吳筲的忐忑不安成鮮明對比的,自然是邪天平靜臉龐上流露出的淡淡期盼。

  當然,沒人會認爲這種期盼是實力的體現,因爲其能體現的,除了無知者無畏,便沒有其他的了。

  想了想,發現自己眼中有些詭異的邪天,其實很有可能對前路的危險一無所知,風珀便找到了邪天。

  「前輩,您有何吩咐?」

  見邪天態度如舊,風珀對邪天的看法無形中就高了一層,想了想他說道:「小邪道友,你對你將要前往的地方,有多少了解?」

  邪天揣摩著對方的用意,想了想道:「應該很危險。」

  風珀哭笑不得地嘆了口氣。

  他不能說邪天的認知是錯的。

  但他絕對敢肯定,對方的認知是極其不夠深度的。

  然而,要他就前線的危險就一個具體化的描述,一時間他都找不到辦法。

  「總之,盡一切努力活下來吧。」

  拍了拍邪天的肩膀,風珀離去。

  剛走幾步,他又停了下來。

  「我也會想辦法幫你們活下來的。」

  對於讓自己活下來的人,邪天都是充滿好感的,所以他朝風珀的背景感激道:「多謝前輩,我一定會活下來,我也一直是這麼做的。」

  「呵,在這裏,誰又不是一直這麼做的,但……」風珀搖搖頭,「但我只是來救援小師弟而已,前後就遭遇了兩次必死之危……能不能活下來,豈能由自己做什麼決定,不過,還是祝你好運罷……」

  越是臨近真正的戰場,邪天感受到的詭異之風便越是強勁。

  從齊天大能口中,他得知了這種詭異之風有個在人、魔、羅剎三方寰宇都統一的名字氐風。

  而這個名字,還是從魔族那邊傳來的。

  當邪天請教了一番氐風的含義後,整個人便有些不寒而慄了。

  「氐風?呵,按照魔族的說法,那是他們滅了瀚宇中一個名爲氐的生靈族羣,將其血肉神魂煉化成風,用以橫吹瀚宇、賜下恐懼的東西。」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58
第二千九百一十四 摩魔 果然可怕!

  頭一次,邪天從詭異之風中聞出了之前所不具有的血腥味。

  這股血腥味,讓見識了太多鮮血和生死的邪天,都產生了強烈的嘔吐感。

  卻也因此他變態般的自持力,外表看起來,他依舊是齊天大能眼中那個懵懂無知,對什麼都充滿好奇和期盼,卻又對危險殘忍好無所覺的孩子。

  「難道,不是陣法?」

  抹去了血腥味帶來的厭惡,邪天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之前,他猜測橫行於人魔戰場的氐風,是一座無比龐大的陣法。

  因爲其無比龐大,是以他根本不認爲自己能夠探尋清楚這座陣法,只能如吳筲那些拾荒者一般,用無數次的來來回回,去趟出一條較爲安全的路。

  如今從齊天大能口中得知的情況,卻顛覆了他的猜測。

  「若真是魔族屠滅一族產生的風……」邪天暗嘆一口氣,「至少說明要清除這種風的代價,是九天寰宇高層所承受不起的。」

  他沒有去想九天寰宇到底能不能清除這股風。

  因爲若能清除的話,氐風早就應該消失在人魔戰場,而如今九天寰宇在人魔戰場上的局面,也不會如此被動。

  而正如齊天大能所言,氐風的存在,除了讓身處這片戰場的非魔族生靈感受到族滅的大恐怖,同時也在壓制著這些生靈的戰力。

  「連大帝都能壓制的氐風……」

  想到混元仙宗齊天大能口中道出的驚天之語,邪天對魔族的認知,再一次被刷新。

  「一股風,便將九天寰宇的整體實力削減了至少兩成啊……」

  邪天暗喃的同時,也不由開始擡頭。

  這次擡頭,他感受到了之前所沒感受到的沉重,同時也看到了一個稱其爲支離破碎也不爲過的身軀,在眼前滑落,砸在遠處的地上,蓬起一片煙塵。

  「你們幹什麼,站住!」

  見吳筲和邪天朝那處跑去,衆齊天齊齊喝止。

  吳筲一個激靈停下不敢言語,邪天卻抱拳恭敬道:「諸位前輩,此人身受重傷,我身爲拾荒者……」

  「呵,拾荒者?」一齊天冷笑道,「並不是所有的拾荒者,看到重傷軍士都要救的,再說,你們有救他的資格麼?」

  邪天正疑惑著,便被風珀拉到了一旁。

  「不讓你們去救是對的。」

  「前輩,爲何?」

  「那人……」齊天大能指了指遠處的煙塵,凝聲道,「你們看不出來,卻瞞不過我等的眼睛,之所以不讓你們過去,是因爲此人身上還殘留著醒世神光!」

  醒世神光四字一出,吳筲就嚇得癱坐在地。

  醒世神光,是種魔將手中最厲害的殺伐,沒有之一。

  這也導致了,並不是所有的種魔將都會這一手的現實。

  而這現實,同時也說明了另外一件事

  「而會醒世神光的種魔將,可是魔族中真正的強者!」風珀一字一句道,「而這種魔,不姓摩,而姓魔,真正的魔!」

  邪天之前曾疑惑的問題,終於得到了解答。

  「魔妾……」

  正等著邪天臉上露出震驚表情的風珀,萬萬沒想到自己沒看到這一幕,反而聽到了從邪天口中道出的魔妾二字,一張臉當即就變得煞白!

  「魔,魔妾?你,你怎會知曉這個名字的!」

  見風珀變得和吳筲差不多了,邪天這才意識到魔妾二字所代表的恐怖,或許又被自己低估了,當即笑道:「聽別人說起過,前輩,怎麼魔妾這個人,很厲害麼?」

  風珀無語地摸著額頭,喃喃道:「你是我所見的,第一個雲淡風輕說出這兩個字的人……別的我也不多說了,反正你這輩子是絕對碰不到她的,但我要告訴你的是,日後在旁人面前,可千萬不要再這般提起這個女人的名字!」

  「爲什麼?」

  「因爲這會讓你成爲人魔戰場中最目中無人的人,沒有之一!」

  邪天想了想,下意識摸了摸懷裏的某個東西,點頭道:「哦。」

  見邪天如此不當回事,風珀更無語了,丟下一句話便拂袖而去。

  「最後,那個註定身死道消的人千萬別去碰了,否則唯一的結果便是多你二人陪葬,哼!」

  越是接近前線,一行的齊天大能就越是警惕。

  每日走不了多遠,便會選擇在氐風定時性的變強之際紮營,直到過幾日日氐風定時減弱,方才會啓程。

  一路行來,吳筲開闢洞府的技能愈發熟練,至於在洞府外設置防護禁制什麼的,當然還輪不到他。

  走出供奉諸位齊天的洞府後,吳筲正要幫自家主子開闢洞府,卻被邪天叫了過去。

  「邪少,有何吩咐?」

  「跟我走一趟。」

  「走,走一趟?」吳筲瞧了瞧四周,一片黑暗,氐風肆虐,便笑道,「邪少,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有什麼地方可去……」

  「去救那個人,」邪天算了算,又道,「估計還剩半口氣,若去得及時,應該還能……你幹什麼?」

  邪天話都沒說完,吳筲就咕咚一聲跪倒在地,一臉驚恐道:「邪,邪少,風,風前輩前不久說,說的話,您,您……喂,喂喂,邪少,您,您……等等我啊……」

  這是吳筲第一次在最爲兇殘的氐風中行進,也是他再次感受到自家主子有多可怕的經歷。

  站在他身旁的邪少根本不用做太多,只需按著他的肩膀,比平日裏兇殘數十倍的氐風,就變成了拂面的春風。

  抹黑前行整整兩個多時辰,二人方才回到之前發現重傷軍士的地方。

  隨後吳筲便目眥欲裂地看到,邪天體內冒出了整整五條小金龍,沒入重傷軍士的身軀之中……

  但這一幕還不算什麼。

  在人魔戰場混了如此之久,縱然沒殺過種魔將,他也聽說過衆人口中無比璀璨詭異的醒世神光的。

  是以,當他發現重傷軍士的身軀突然綻放出一絲像極了衆人曾形容過的醒世神光,且因此魂飛魄散之際……

  下一瞬他又看到邪天伸手探入綻放醒世神光的軍士傷口,輕輕一拽,拽出了一條光……

  當他因此如遭雷擊之際……

  「醒世神光,果然很可怕。」

  他又看到拎著醒世神光的邪少,面色凝重地打量著醒世神光,且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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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九百一十五 醒世之威 先問

  吳筲只看到邪天面色凝重地抓住醒世神光,並不知道此刻醒世神光正在對邪天做什麼。

  所以在他看來,發生在面前的一切事,就是最爲純粹的,邪少用手抓住醒世神光。

  看到這一幕後,他覺得自己被人開瓢了。

  一柄無形的刀,就這般突然從天而降,無視了他所有的意願,劈在他頭上,劈進他的識海,劈進他的意識深處,然後攪了幾攪。

  他建立在漫長人生上的一切認知和真理,被這柄砍進腦海的刀砍得稀爛。

  空手抓醒世神光?

  而且只是個道祖?

  就算是具有齊天之能的道祖又如何!

  沒看到堂堂二雲之一混元仙宗的十位齊天大能,見醒世神光後的恐懼麼!

  他們不僅恐懼!

  還不敢去救人!

  更要繞路而行!

  但就在剛剛……

  一個道祖拉著他在人魔戰場氐風肆虐的夜色中行走!

  將一個只剩半口氣的齊天大能救活!

  抓出了一道醒世神光!

  吳筲用絕強的力量,讓自己最後一絲意識保持清醒。

  然後,他用這絲意識打量了一下邪天。

  發現自家的邪少眸光清明,絲毫沒有其他人口中那種被醒世神光弄成瘋子的狀態後,便陷入了最爲徹底的茫然。

  人,其實非常在意量級。

  若說之前吳筲所見的邪天干的逆天之事,因爲沒有參照物的對比,讓他受到的震驚無法量化的話……

  那這一次,他便有了參照物。

  正因有了參照物,他才會真正感受到,這一次帶給他的震撼之力。

  和吳筲一樣,邪天也非常在意量級。

  當初藏身於種魔珠中的時候,他就眼睜睜看著在種魔珠的配合之下,魔妾分身轟出了一道醒世神光,逼得敖偈暴退的場景。

  那是他第一次得見醒世神光,但因爲身處種魔珠之內,爲了避免被種魔發現,他並沒有去刻意觀察。

  饒是如此,他也能通過敖偈等人的反應,以及醒世神光淡淡波及帶給自己的感受,去粗略衡量醒世神光的可怕。

  那時他就覺得,醒世神光簡直是一切生靈最可怕的噩夢。

  因爲這道光,可以把藏在你意識、內心深處的所有勾出來,並讓其控制你,將你變成的奴隸……

  同時,醒世神光還會帶給你滿足了所有的幻象……

  最終,你便會以奴隸的身份,安安靜靜地泯滅在幻象帶來的喜悅當中。

  低頭看了看狀態漸漸轉好的重傷軍士,邪天輕易就發現了對方上揚的嘴角。

  「死在喜悅之中,可能就是魔族對其他生靈唯一的慈悲了……」

  暗喃之後,他便將心神放在了右手中的醒世神光之上。

  說這是醒世神光,其實很牽強。

  因爲單單從其具備的量上來看,這道醒世神光連魔妾分身和種魔珠配合激發的醒世神光都比不上,甚至可以說是遠遠不如。

  他能夠想象得到,那位能夠施展真正的醒世神光的種魔將,可能是處於圍攻之下。

  是以,命中他腳下軍士的醒世神光,可能連百分之一都沒有。

  而殘留在其體內的醒世神光,可能也就是萬分之一的量。

  萬分之一的力量,便能讓一個彼岸虛橋並未受到太大創傷的齊天大能迅速走向死亡,醒世神光的完全體有多恐怖,是超乎他想象的。

  這也是他在觀察一陣後,就嘆出果然可怕的原因。

  當然更爲可怕的是,這道不過萬分之一的醒世神光,此刻正對邪天產生的衝擊。

  這種衝擊,邪天沒有抵擋。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但凡是生靈,必然有。

  他們有著最爲基礎的,譬如活著,譬如呼吸……

  而這些任何生靈天生都具備的,就成了醒世神光攻伐生靈的通道只要你有,就不能將醒世神光隔絕於外。

  從這一點來看,似乎連大帝都無法在生靈的層面,規避這種影響。

  同時邪天無法抵擋的,是醒世神光對自身的極致程度的擴張。

  這種擴張,能讓邪天哪怕最爲微小、微笑到幾乎可以不去實現的,變成想再見神韶一面的。

  所幸的是,在最後關頭,他具有了抵擋的能力。

  這不單單是因爲他歷經坎坷所鑄就的極爲變態的心性……

  更多的,是來自他體內希望氣息。

  「希望氣息,醒世神光……」

  邪天閉上了血眸。

  他能領悟希望氣息,也就是魔族口中的無之氣息,其源頭之一,便是魔族。

  在被佛魔二途弄的失去自我的那段時間,邪天微微偏左,便能沉浸到佛修的以天下欲爲己欲的精神世界當中,而微微偏右,他又能沉浸到魔族的以己欲爲天下欲的境界之中。

  從那裏,他便跳出了二字,站在了比二字更爲高端的,希望的層面之上,且因此擁有了些許希望氣息。

  而如今看來,醒世神光,和希望氣息便是同源的。

  換句話說……

  「種魔將,都和我一樣,身具希望氣息……」

  不僅如此……

  「而且他們比我更厲害,以希望氣息爲殺伐……」

  這讓邪天心頭更爲沉重。

  沉重之餘,他更是開始估算,真正完全體的醒世神光……

  一炷香後。

  「擋不住……」

  這個結論,即使拋開邪天對自己變態的客觀來看,也是極爲客觀的。

  當思緒進行到此處……

  思考,就變得毫無意義。

  因爲如今已經沒有東西,可供他繼續思考下去了。

  抗衡醒世神光的方法?

  同樣擁有希望氣息的自己,該如何利用希望氣息攻伐?

  有沒有可能,悟出醒世神光之法,化爲己用?

  ……

  等等這些念頭,只是在邪天腦海中一閃而過,便落在了他意識最深處,隨後被掩蓋起來。

  好在,重傷軍士活了下來。

  緩緩睜開雙眸,待眸中的迷茫變成淡淡的清醒後,他便在氐風呼嘯的夜色中,隱約看到了兩張面孔。

  是人。

  而且頗爲年輕。

  「我,我沒死……」

  收回思緒的邪天,笑著點點頭,隨後輕聲問道:「前輩還活著,不過想要繼續活下去的話……」

  見邪天說的詭異,重傷軍士看向邪天,目露疑惑。

  「拾,拾荒者?」

  「晚輩正是。」

  拾荒者,問我想不想繼續活下去……

  軍士正以爲自己琢磨出了對方的用意,並下定了現在屈從,待自己痊癒後收拾這個小屁娃的決心時……

  邪天又開口了。

  「那我必須問前輩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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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九百一十六 後活 有門南天

  邪天救人,是很有一套的。

  這一點,即使風珀已經說過邪天再無能讓傷勢迅速痊癒的小金龍後,依舊被混元仙宗的其他九位齊天大能所接受。

  所以奇怪的是,當邪天和吳筲想要去救眼下這位軍士時……

  首先阻止他們的,並不是待他們最和善的風珀,而是這九位齊天大能。

  即使最後風珀站在爲他們考慮的角度,爲邪天解釋了不能救這軍士的原因……

  但邪天能夠想清楚的是率先阻止自己救人的那九位齊天大能,絕對不會站在爲自己考慮的角度來阻止自己。

  所以情況就一目瞭然了。

  阻止他救人,另有目的。

  是以……

  「前輩和混元仙宗的前輩,有仇麼?」

  混元仙宗!

  聽到這四個字後,重傷軍士那驟縮的瞳孔,被邪天看得清清楚楚的。

  「你,你們是,是混,混元仙,仙宗所屬的拾,拾荒者……」

  邪天無視了對方暗暗蓄力的行爲,回道:「將來可能是,現在還不是。」

  「呼……」

  重傷軍士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力量,讓自己吐出這口濁氣。

  隨後,他便陷入了沉默。

  良久後……

  「你,你若能,能救我,我秦氪願發現道誓,傾盡所能滿足你一,一個願……」

  「抱歉前輩,」對方話未說完,邪天便出聲打斷,搖頭道,「我們救不了你……」

  秦氪聞言,無聲慘笑:「拾,拾荒者啊……」

  「但若我沒料錯的話,」邪天笑道,「三天之後,前輩便能恢復到抵擋氐風的程度,那時,前輩可以自己回去……」

  半個時辰後,邪天朝臨時開闢的洞府中的秦氪抱了抱拳。

  「前輩保重,告辭。」

  直到看不見邪天的背影,秦氪整個人都還是懵逼的。

  拾荒者,他遇到過許多。

  甚至他所在的宗門,都蓄養著無數拾荒者。

  但不求回報的拾荒者,他沒見過。

  他更沒見過的,是有膽子幫自己的,屬於混元仙宗的拾荒者即使對方說過,現在不是,將來可能是。

  當然……

  這一切因爲都和卑微的拾荒者三個字有關,所以都能被他忽略掉。

  他無法忽略的,是……

  「呵,三日?小屁娃啊小屁娃啊,你可能根本想象不到,本少爺到底遭遇了何種……」

  一邊冷笑,秦氪一邊也在內視自己的傷勢。

  預料之中,他體內應該一片狼藉,甚至彼岸虛橋都斷成了好幾截,道體破敗不堪,臟腑爛成一團血泥,至於神魂,更是應該處於自出生以來最爲黯淡的時刻……

  但內視之下,他彼岸虛橋別說斷,裂縫也僅僅只有數十條……

  道體受創僅有三成……

  臟腑雖說並不鮮活,卻也沒有失去應有的形狀……

  至於神魂,一片安穩。

  我他niang的到底遭沒遭受過醒世神光啊……

  下意識地,這個感慨就要出現在秦氪的心中

  卻沒有機會。

  因爲沒多久他便發現

  他的彼岸虛橋上的數十條裂縫,正在緩緩復原……

  他受創三成的道體,變成了受創二成九……

  他的臟腑,開始綻放代表活力的絲絲光芒……

  至於他的神魂,更是出自本能地開始外放,行警戒之舉。

  而讓這一切發生的,是他體內一股並不屬於他的陌生力量。

  隨後,秦氪便將自己的嘴巴張得更大,自己的眼珠子瞪得更圓……

  就在秦氪陷入更爲深沉的懵逼狀態中時……

  帶著吳筲的邪天,已經快速返回了混元仙宗齊天大能所在的營地。

  拍了拍吳筲的臉,發現對方只是處於深層次的發呆,並沒有其他異狀後,邪天便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之中。

  黑暗中,他的血眸亮亮的,不知在思考什麼。

  但沒多久,他便輕嘆一口氣,閉上血眸,瞬間進入落塵、天一二境當中。

  對如今的他來說,這兩種境界,其實已經完全不能再用進入,又或者瞬間進入來形容了。

  因爲這兩種其他修士極其難以領悟,又或是領悟了都很難進入的境界,已經變成了他的本能

  別說修行,哪怕是靜坐調息,他都處於這兩種狀態。

  雖說具有了齊天之能……

  但邪天需要做的事,反而變得更多了。

  即將前往的人魔戰場前線,有著他必須拿到的,只屬於九天寰宇齊天大能的殺伐之法。

  但他要的,卻不僅僅是這些。

  自悟的二十七天地神通,他絕對不會丟。

  是以對他來說最好的,是將齊天大能的殺伐之法,和自悟的,已經臻至洪級的二十七天地神通相融合。

  不過做這件事之前,他需要做的是替自己這二十七種天地神通,找到一條能夠通往齊天境的路。

  更何況,他的二十七天地神通並未全數晉升洪級,單單是這件事,就會消耗他不少時日。

  定時興起的氐風,再一次不定時地減弱。

  不過這一次,這股變強的氐風足足吹了十日。

  十日後,風珀等齊天大能相繼走出洞府,他們眼中的人魔戰場,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氐風再強,也無法讓人魔戰場發生地貌上的改變。

  「能夠改變地貌的,也只有準帝那種存在了吧……」

  縱然照耀自己的是冷冷的光芒,衆齊天心頭也不由浮現出自己的嚮往。

  而這個嚮往,無一例外,都落在了他們的小師弟,荀鬆身上。

  見荀鬆狀態出奇地好,他們便會心一笑,暗暗點點頭。

  「出發!」

  自此,一行人一路走走停停,人數也在漸漸地增多。

  拾荒者,也是有功勞的。

  每救一個軍士,按照軍士的重要程度、受傷程度,拾荒者都會得到一定的軍勳。

  當然,身爲人魔戰場最硬的硬通貨,他們即便是救了一位堪比種魔將的齊天大能,能夠兌換的軍勳,也不過斬殺種魔將的千分之一。

  如今邪天的拾荒令符中,便安安靜靜地躺著一百一十二點軍勳。

  其中十二點,是他成爲拾荒者以來救人所得……

  另外一百點,則來自風珀的贈予。

  用對方的話來說,即使邪天什麼都不缺,但軍勳這種東西,誰也不會嫌多。

  而當邪天眼前出現了一座懸在高空之上的古銅色天門時……

  他才知道軍勳這玩意兒,還真不會嫌多。

  「拾荒者?想進南天門?十點軍勳!」

  十點軍勳什麼概念?

  斬殺十名魔尉的概念。

  邪天一邊感慨魔尉不值錢,一邊昂首闊步踏入齊天大能守衛口中的南天門。

  天門之所以稱其爲天,似乎便因爲其建在天上。

  踏過天門的瞬間,邪天感覺自己被無數雙眸子看得清清楚楚。

  這些眸子中,對他來說絕大多數都是陌生的。

  卻也有熟悉的。

  譬如探查他修爲的。

  譬如探查他道池強度的。

  甚至還有他在下界曾感受過的,偵測魔族的感應之法。

  而就在邪天以爲自己能輕鬆通過這些檢測,步入南天門背後的地方時……

  「你,站住!」

  一聲厲喝乍響。

  邪天站立不穩。

  邪體更是因爲這聲厲喝,綻出無數血痕,讓他瞬間變成了一個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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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九百一十七 1語 如何稱呼?

  發生在邪天身上的意外,不僅讓吳筲嚇了一跳,混元仙宗的十位齊天大能更是齊齊皺眉。

  南天門守衛的司職他們非常清楚,除非想進入南天門的生靈和魔族有關,抑或是被通緝,除了收繳進入南天門的費用外,就跟雕像差不多。

  所以,邪天被人喝止,足以讓十位齊天大能心頭一跳。

  和魔族有關?

  被九天寰宇的某個勢力通緝?

  在喝止邪天的守衛,沉穩走向邪天的過程中,他們排除了第一條。

  和邪天相處如此之久,他們並未發現邪天和魔族有關。

  這不僅是他們的修爲和閱歷帶來的判斷,更有著他們身上軍符自帶的偵魔禁制的反應。

  「此子,如何出現在人魔戰場的?」姓谷的師兄朝風珀傳音問道。

  風珀搖搖頭,回道:「不清楚,但此子的來歷……」

  話還未說完,被一聲厲喝震得全身溢血的邪天,轉身面對走向自己的守衛,表情平靜。

  能一喝讓他遠超孽神境煉體士的rou身受創,其修爲的恐怖可見一斑。

  對方每朝他走近一步,他就感覺自己便會朝死亡的邊緣前進一分。

  當然……

  帶給他這種感覺的,並非僅僅因爲對方恐怖的修爲……

  更多的,來自對方針對自己的殺意。

  齊天境大能。

  素不相識。

  莫名殺意。

  確認這三點的同時,邪天發現朝自己走來的守衛也停了下來。

  「你想殺我?」

  「跟我走一……」

  守衛話未說完,便因爲邪天的詢問一怔,旋即笑了。

  什麼時候拾荒者都敢直視自己,甚至敢反問自己了?

  而聽到邪天這話,風珀眉頭皺得更緊,見身旁的谷師兄輕輕點頭,他便走上前去。

  「發生了什麼事?」

  守衛並未發現,停留在一旁的混元仙宗齊天大能和邪天是一起的。

  因爲被他一喝停在門口的齊天,實在太多。

  看看風珀,再看看平靜的邪天,守衛似乎明白了什麼,淡淡道:「本人負責南天門安全,職責所在,與你何干?還不快快退下!」

  聽到這話,風珀還沒什麼,他身後的谷師兄等人卻都笑了出來。

  這一笑,守衛心頭便是一凜,仔細打量風珀等人,卻看不出對方的來歷。

  「我等是混元仙宗的……」爲求大事化小,風珀指了指邪天輕聲道,「這位也是我混元仙宗尚未入籍的拾荒者,敢問閣下留他在此,是何故?」

  「混元仙宗?」

  守衛瞳孔當即一縮!

  不過,即使確信人魔戰場上不會有人愚蠢到僞裝成混元仙宗的門人,促使他留下邪天的原因,依舊讓他保持著最後的強硬。

  「你說你是混元仙宗的,有何……」

  話音未落,面色微冷的風珀便拿出一塊令符。

  「看清楚了的話,還請閣下回答我的問題。」

  守衛臉色終於變了。

  說到底,這片人魔戰場之上,混元仙宗四個字,可以做十分之一的主。

  而他以及他身後的存在,根本無法面對這種龐然大物。

  暗恨自己怎麼會倒黴地碰上混元仙宗的同時,守衛還在絞盡腦汁思考,該如何渡過這一危機。

  此時,終於弄明白髮生什麼的荀鬆,很有些得意。

  他看出來了。

  因爲某些原因,剛進南天門的邪天,便遭遇了巨大的危機。

  有多巨大?

  用邪天自己的話來說,是一位鎮守南天門的守衛,要殺他的危機。

  南天門守衛是怎樣的存在?

  是仰混元仙宗鼻息以生存的存在……

  卻也是完全能夠決定人魔戰場上九成九拾荒者生死的存在。

  人魔戰場的歷史上,死在南天門守衛手裏的拾荒者,比魔族還多。

  是以,此刻他感受到了之前被邪天給他抹除得乾乾淨淨的得意和驕傲。

  我,是混元仙宗的人。

  你,卻是一個活在混元仙宗庇護下的人。

  再又能耐,又能如何?

  彷彿想將心頭的得意和驕傲再度放大,未等守衛回答風珀的問題,荀鬆便施施然走了出來。

  從邪天身旁錯過時,他微微朝邪天偏了偏頭,用眼角餘光瞥了眼邪天。

  確定對方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視線後,荀鬆便來到了風珀的面前。

  「好了,風珀師兄,師尊還等著我們,先走吧。」

  這是一句給此事定性的話。

  但古怪的是,這句話中既沒有邪天的存在,也沒有守衛的存在。

  聽到這話,邪天沒什麼反應,依舊平靜注視著守衛,守衛卻愕然地將視線挪到了荀鬆身上,似乎說出這話的荀鬆,比身爲混元仙宗齊天大能的風珀,更引人注目。

  風珀看了眼荀鬆,便點點頭道:「便依師弟的意思,走吧。」

  回走到邪天身旁,風珀正要開口……

  「敢問前輩,如何稱呼?」邪天朝守衛問道。

  風珀微怔,旋即轉頭看向守衛。

  在風珀的注視下,本不想開口的守衛淡淡道:「程峯。」

  聽到這兩個淡定的字,荀鬆又莫名地笑了笑,徑直前行。

  他非常清楚,面對自己,守衛只敢用惶惶且疑惑的視線打量……

  但即便同樣頭頂混元仙宗四個字,邪天卻得不到來自守衛的,任何膽怯和忐忑,有的,只有淡定。

  一場忽大忽小的風波,便因爲荀鬆的一句話告一段落。

  荀鬆已經走了很遠,但無論是守衛,還是被守衛一喝留在此地的路人,都在打量荀鬆的背影,同時指指點點低聲議論著什麼。

  至於整個事件的主角邪天,則彷彿天生帶著篦子的功能,將自己從衆人的視線颳了出去。

  吳筲,卻十分享受這種無視。

  因爲一旦拾荒者被人注意到了,下場便會和剛才的邪天一樣。

  他寧肯活在被人忽視的天地中

  畢竟,這樣能活著。

  懷著這樣的心理,吳筲本能地對邪天最後的行爲產生了不滿。

  已經被放過了……

  還敢問對方叫什麼?

  這算什麼?

  示威?

  老子總有一天會報仇?

  呵……

  但呵字剛在心頭冷笑喝出,他悻悻的表情就是一怔,旋即慢慢變爲驚駭。

  因爲他突然反應過來。

  走在他身前,漸漸不再流血的邪天,還真有報仇的能力。

  「殺,殺南天門守,守衛……我,我去!」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58
第二千九百一十八 塔高 糟老頭子

  或許是發現了這一點……

  這一路上吳筲都恍恍惚惚的,根本沒注意進了南天門後的景色。

  邪天倒更像是一位旁觀者,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南天門。

  走了一截他才直到,不僅那座天門叫南天門,門內的地方,也叫南天門。

  人魔戰場上,如南天門一般的存在共有四座,以東南西北爲名,鎮守著人魔戰場屬於九天寰宇的四大方向。

  「聽說中央還有一座天城……」

  以邪天的認知,建立這種懸於高空,比先鴻山還大數倍的天城是不可想象的。

  而大,也根本不足以形容這座城。

  因爲這根本就是一片匯聚著無數九天生靈的寰宇。

  行走在這片寰宇中的生靈,最低等的就是和他一樣的道祖。

  這些道祖活得很小心翼翼。

  邪天一眼就能通過對方行走時的小心翼翼看出此點。

  也正因爲如此,他收穫了諸多同境修士愕然的視線。

  畢竟他是道祖中,走的最理直氣壯的一個。

  暫時,邪天尚未發現這些道祖中有軍士的存在。

  回想起臨行時陸鬆的話……

  「莫非能進入人魔戰場的道祖軍士,只可能去古天梯……」

  如是想著,邪天眼前就出現了古天梯三個字,當即嚇了一跳。

  細細一打量,他才看清大路旁聳立著一座門可羅雀的高塔。

  塔門上掛著一匾,上書古天梯塔四個字。

  就在邪天疑惑古天梯塔是爲何物時……

  荀鬆一行人也停了下來,面向古天梯塔。

  「小師弟,懷念此地否?」

  谷師兄呵呵笑問。

  荀鬆聞言,也笑了笑,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樣子。

  「多少年了,如今想起曾在塔中的歲月,哎……」

  「呵呵,懷念是必須的,畢竟這是小師弟揚名之地啊。」

  荀鬆謙虛笑道:「師兄謬讚了,如今誰還會記得我荀鬆之名。」

  「話不能如此說,就像上幾個萬年一樣,整個南天門都未曾有通關古天梯塔的妖孽出現!」

  「如此算起來,百萬年內,小師弟的潛力足以名列南天門中的前五十!」

  「如今小師弟只需等古天梯的試煉降臨,憑藉小師弟的能耐,通關試煉就算不能說是易如反掌,那也是手到擒來!」

  ……

  衆齊天一改沉穩,站在古天梯塔旁,就是一番馬屁氣息濃厚的恭維。

  邪天聽得有些明白,更多的卻是糊塗。

  他知道荀鬆在這裏打下了偌大的名頭,並獲得了參加古天梯試煉的資格。

  「還需要試煉,陸鬆前輩爲何沒告訴我……」

  「萬年一次通關……」

  「百萬年內排名前五十的妖孽……」

  ……

  邪天正蹙眉思考著,風珀走了過來。

  「這是古天梯塔,是每一位齊天修士都想進去的地方。」風珀指著古天梯塔唏噓道,「可惜,單單是入塔的門檻,就成了許多齊天修士需要仰望的天塹。」

  「只能齊天境進入麼?」邪天問道。

  風珀一怔,想了想才道:「倒是說差了,道祖也行,不過麼……」

  「不過什麼?」

  「就我所知,」風珀笑了笑,「至少南天門的這座古天梯塔,從來沒有道祖進去過,最差的,都是半步齊天。」

  邪天認真問道:「爲何?」

  「嗯……」這個問題讓風珀有些抓狂,半晌才回道,「因爲進不去……咳咳,那個,莫非你也對古天梯塔有意?」

  或許是風珀的聲音在這片以恭維荀鬆的主流中有些突兀,那邊荀鬆的視線看了過來。

  即使對邪天各種複雜且負面的感官,衆師兄在場的情況下,荀鬆還是一個溫良恭謙的君子。

  「怎麼,道友對古天梯塔也有興趣?若真如此的話,倒不妨一試,無需擔心被人轟出來,我荀鬆在此地,多少還能說得上話。」

  衆齊天聞言,當即失聲而笑。

  「真是不知所謂啊……」

  「也不能如此說,畢竟入古天梯塔,怕是南天門所有生靈的夢想。」

  「什麼叫夢想?想一想就可以的夢,千萬別以爲就有可能實現了……」

  「錯非小師弟這種天驕,即使古天梯塔的鎮守者不會趕你出來,古天梯塔本身也不會允許你的褻瀆的……」

  「日後看看就行了,身爲拾荒者,就做拾荒者該做的事,最好不要胡思亂想,畢竟不是人人都是小師弟……」

  「說這麼多作甚,他或許連古天梯三字代表什麼都不知道,呵呵……」

  ……

  話音有輕有重,邪天都當成一種聲音來聽。

  見衆齊天說完,荀鬆還笑著注視自己等著回覆,他便笑道:「還是算了吧。」

  這五個字一出,本來對打擊邪天的衆師兄都有些不滿的風珀,差點噴出來。

  還是?

  算了吧?

  咋聽上去如此勉強呢?

  「不過……」

  衆人還沒從這句裝逼之語中回過神來,邪天又疑惑問道:「要進入古天梯,必須要經歷古天梯塔的歷練麼?」

  「正是如此。」荀鬆瞥了眼強行裝逼的邪天,淡淡道,「一座古天梯塔,每萬年才可能誕生一個參加古天梯試煉的名額,百萬年內獲得名額的天驕,有資格參加古天梯的試煉,通過者,便能進入古天梯。」

  「那爲何我聽說,」邪天認真問道,「但凡二品道池的道祖,都能進入古天梯?」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了片刻。

  隨後鬨笑聲此起彼伏。

  笑完,荀鬆和九位齊天大能一邊失笑搖頭,一邊遠去。

  好在,風珀還留在原地。

  可看樣子,他也不想回答邪天這個問題

  彷彿一回答,他就會變得和邪天這個問題一樣的愚蠢。

  邪天愣了愣,眼見風珀也朝前走去,他這才嘀咕一聲,追了上去。

  「糟老頭子,我信了你的邪……」

  最終……

  只有一直忐忑的吳筲,傻傻留在了原地。

  此刻讓他忐忑且變傻的,不在是單純的,由邪天要幹掉南天門守衛引發的。

  還有他聽到了一句話。

  「糟,糟老頭子……」

  他很輕易地就能想到,邪少口中的這位糟老頭子,便是邪少背後的存在。

  隨後,傻傻的他緩緩轉頭,看向古天梯塔,同時想到了剛剛邪天問出的疑惑但凡二品道池的道祖,就能進入古天梯塔……

  不。

  「得摳掉那,那個塔字……」

  暗喃的吳筲,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且不由失笑。

  「擁有這種資格的道祖,整個九天寰宇算下來,有百人麼……」

  但笑著笑著,吳筲就彷彿被雷給劈了……

  還不是一道。

  而是萬雷轟頂。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58
第二千九百一十九 邪少 太過分了

  正如吳筲知道的那般……

  並非但凡二品道池的新晉道祖,就擁有進入古天梯的資格。

  陸鬆在對邪天的講解中,漏掉了最重要的一點——

  這一點便是,整個九天寰宇能夠在大開天劫後成就二品道池的天驕,如雲……

  這如雲的二品道池天驕中,擁有進入古天梯資格的,只有不過百數。

  而決定如雲和百數這兩個數量詞的,便是認同。

  什麼認同?

  因果境對你的認同,即九天九帝,對你的認同。

  你能夠被因果境認同,便代表你有資格,若沒被認同,即使你是一品道池,也進不去。

  但反過來看……

  陸鬆之所以漏掉這最爲重要的一點,也是能夠理解的。

  因爲對陸家少主陸飛揚來說,或許在道池品階上還略有所不及……

  但他最不欠缺的,就是因果境的認同了。

  更遑論……

  這哥們兒還擋了妙帝一撞……

  這哥們兒還在凰山盛會上給了冥欽、公子尚一人一耳光……

  最後把浩帝的女兒浩女,都給幹了。

  即使拋開其陸家少主的身份,這三件事中的每一件單個兒拎出來,都能讓其具有這種資格。

  如此一來,便能理解陸鬆的行爲了。

  世人最爲在乎的東西,在他看來卻是最不需要去在乎的東西,因爲這些東西,與生俱來。

  此時此刻,走在迴歸混元仙宗於南天門駐地的荀鬆,也頗有這種感覺。

  進古天梯塔,最需要的是什麼?

  是天資。

  是建立在天資之上的修爲深度和寬度。

  是以此等深度和寬度的修爲,打造出的戰力。

  這三者,他都不缺。

  而那個出神凝視古天梯塔的拾荒者邪天,卻最欠缺。

  孰高孰低,孰上孰下,孰強孰弱,一目瞭然。

  如是品味著,走到駐地門口的荀鬆,一身通泰莫名,神采飛揚,和在拾荒者營地時,完全換了一個人。

  這樣的荀鬆剛剛出現在駐地門口的守衛眼中,便綻放出了璀璨的光芒,讓守衛們不可直視,紛紛半跪。

  「是荀少!」

  「荀少終於凱旋了!」

  「恭賀荀少凱旋!」

  「恭喜荀少得勝歸來,爲混元仙宗揚名!」

  「快去通知木長老!」

  ……

  守衛口中的木長老,便是荀鬆等十一位師兄弟的師尊。

  看上去,木長老在混元仙宗地位不凡。

  但得到守衛的彙報後,這位大人物竟親自從駐地中走出,一臉激動地出現在衆人面前。

  「師尊!」

  「師尊!」

  「師尊!」

  ……

  荀鬆等人,齊齊跪了一地。

  「徒兒不肖,竟累得師尊掛念,更是令諸位師兄奔波,甚至……」

  一句話甚至都沒說完,荀鬆便已泣不成聲,哭得像個孩子。

  本來一臉激動的木長老,掃過衆徒弟,也當即老淚縱橫,快走幾步將荀鬆扶起。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

  因爲不夠資格參與此事,邪天只能在遠處看著。

  木長老的氣質,很是吸引他。

  這是一位鬚髮皆白的道人,其修行無盡歲月而生的氣質,並沒有抹掉他身上的人性和情感,看上去既高高在人,又有煙火氣息。

  所以看上去,這位混元仙宗的木長老,確實有些特別。

  不過看久了,邪天就覺得自己有些暈眩。

  即便有煙火氣息,但如此打量一位準帝,也是規則所不允許的。

  正好,吳筲姍姍來遲。

  「你,又怎麼了?」

  見吳筲神魂彷彿出竅了似的,邪天疑惑問道。

  吳筲木然地看了眼邪天,一語不發。

  見狀,邪天有些無語地開始打量混元仙宗在南天門的駐地。

  駐地佔地很大,且從人流和位置看來,駐地更是位於邪天想象中的南天門腹地。

  有些時候,位置往往決定地位的高低。

  在修行界中,往往是那些地理位置偏僻且獨特的宗門,被視爲修行界的超級勢力。

  但在南天門中,這一切就顛倒了過來,熱鬧之處,才是真正的江湖中心。

  邪天血眸一掃,便發現荀鬆師徒佔據的地方,並非駐地的大門。

  事實上,這座屬於混元仙宗的駐地,門不止一個。

  僅僅邪天視線範圍內,便有共計六個大小不一的門。

  最大的那座門,如山一般厚重,兩扇門面泛著幽邃的金屬光芒,不知是何種仙金打造。

  其上銘文無數,百獸橫走,萬禽縱飛,更有龍凰翔舞,仙神騰雲。

  兩個碩大的門環,掛在門上紋絲不動,單單是看上去,便給人一種無比沉重之感。

  奇怪的是,這座大門兩旁並無守衛,似乎因爲大門的緊閉,便足以擋住所有試圖從那裏進入駐地的生靈。

  荀鬆等人佔據的門,是六座門中第三大的。

  邪天猜測,這座門是供混元仙宗門人行走。

  而六座門中最小的那個門,彷彿就是在駐地圍牆上隨便摳了一個兩丈高、一丈寬的洞……

  進出這洞的人,邪天很熟悉,都是拾荒者。

  「我們好像應該從那裏進去……」

  邪天朝洞指了指,對吳筲說道。

  吳筲又木然地瞥了眼邪天,依舊不開口。

  邪天皺了皺眉。

  因爲他從吳筲這一記眼神中,看出了對自己的不屑。

  不屑?

  「你想從那裏進去?」邪天指著荀鬆那裏,愕然道,「那裏是混元仙宗的門人才能進出我,我們沒資格。」

  而吳筲對邪天這句話的反應,卻是——緩緩擡頭望天,緩緩吐出一口氣,繼續沉默。

  從吳筲神態中讀出我不想和你說話的意思後,邪天便轉了過來。

  人人都有想靜靜的時候。

  是以他縱然疑惑,卻也願意成全對方。

  好在,還是有人願意搭理他的。

  一場師徒重逢的大戲,持續一炷香後便徐徐落幕。

  荀鬆這團璀璨的光,被木長老牽著走進了大門,其後十位齊天大能魚貫而入。

  走在最後的風珀突然停了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麼,趕緊走下臺階,朝邪天走來。

  「差點忘了你們。」

  邪天從這話中聽出了一絲歉意,當即笑道:「前輩無需在意……」

  風珀一怔。

  他倒不是在意。

  而是擔心這兩位拾荒者鬧出笑話來。

  畢竟只差一點點,兩位拾荒者跟著他走過那座只有混元仙宗門人才能進入的大門一事,險些發生。

  不過他顯然多慮了。

  「我二人這就從那裏進去。」邪天指了指遠處的那個洞,隨後問道,「只是不知進去後,該如何聯繫前輩?」

  聽聞此言,一直無語的吳筲,終於忍不住暗歎——

  「邪少,您,您這豬,扮得也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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