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萬古邪帝 作者:萌元子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55
第二千八百八十 莫瀆 還少1個?

  一個看似掌管一座拾荒者小小營地的小頭頭,怎麼也沒有道理去爲難一個剛剛才成就道祖的,毫無尋寶經驗的小傢伙。

  而他之所以會去爲難,必有所圖。

  圖什麼?

  圖的,便是小傢伙背後的吳筲。

  從對吳筲的稱呼老吳頭就能看出,這是個資歷很深的拾荒者。

  但資歷深,並不代表就一定能讓別人敬畏,否則老吳頭三個字,就會變成吳老。

  所以隨便找個理由來搜刮一個在拾荒方面異常有經驗的老頭,才是孫少他們想要做的事。

  幾乎在和孫少交流的瞬間,吳筲就感覺到了對方有如此行事的意圖,可他無力反抗。

  無力反抗是正常的,但更讓他無奈的是,他連事情的真實情況都不敢對邪天說。

  說別人根本就沒爲難你的意思,而是在針對你背後的我?

  吳筲覺得除非自己是白癡,才會說這種兩面不討好的話。

  懷揣這種無奈,他帶著邪天走進了營地。

  剛跨過營地的大門,邪天突然就停了下來,視線朝某處看去。

  吳筲一怔,順著邪天的視線看去,就看到了一座他習以爲常的塑像。

  「邪少,那位,便是人魔戰場拾荒界的第一人,說其是拾荒界的老祖都不爲過……」

  邪天點點頭,繼續打量這座雕刻得十分敷衍的塑像。

  塑像是一位老者,安詳的面容透露出的是浩然正氣,怎麼也無法讓邪天聯想到拾荒者如此卑微的事情上去。

  單從雕刻的手藝上來說,這是一件足以令他嘔吐的作品。

  但就是這樣的作品,不僅完全隔絕了他的莫名感應,甚至在他試圖強行破開隔絕他感應的未知力量的瞬間,邪心的跳動開始了迅速的飆升。

  隨著修爲的突飛猛進,如今成就道祖的他,即使面對半步齊天,邪心的跳動也不會有太大的異常。

  即使是面對那位摩忖,邪心的異常跳動也不及此時的三分之一。

  「莫非……」

  聯想到之前自己的某個疑惑,邪天若有所思。

  「這位前輩怎麼稱呼?」

  提及雕像,吳筲頗有些深沉地嘆了口氣,搖頭道:「這位前輩名莫瀆,據說修爲已經臻至準帝,而他,也是人魔戰場可考的拾荒第一人……」

  莫瀆的來歷,已經沒人說得清了。

  能夠讓世人廣爲流傳的,是他在人魔戰場上的所作所爲。

  從吳筲口中邪天瞭解到,這位默默無聞的準帝,在人魔戰場被三方締造後的第一時間就來到此地……

  卻不爲斬魔,而是專門尋找那些重傷迷失的修者,並將其帶回九天寰宇一方。

  「傳說中,連諸般大帝都被他救過許多次,論斬魔功績,或許他連一位齊天境修士都不如,但若論活命之功,九天之下,沒人能超過莫瀆前輩了……」

  正因爲莫瀆的所作所爲,給九天寰宇奉上了無法抹去的貢獻,人魔戰場才會有拾荒者的出現。

  「那時因爲崇拜莫瀆前輩而自發入人魔戰場做這種事的修士,還不叫拾荒者……」

  吳筲嘆道:「但崇拜不能當飯吃,或許也是因爲更好地活下去才能救更多的人,拾荒二字,便出現了。」

  邪天點點頭,輕聲道:「這不是倒退,反而是進步。」

  吳筲驚愕道:「邪少,您,您也如此認爲?」

  「沒有利益的驅使,想要讓一件事持續且壯大……」想了想九州界的同伴,邪天笑道,「幾乎不可能。」

  「正是如此!」

  似乎沒想到眼中的邪天對拾荒者的看法如此正面,吳筲很有些激動,忽而他眼珠子一轉。

  「邪,邪少,恕在下冒昧……」

  「嗯?」

  「難道您也是莫瀆前輩的崇拜者,併爲此想要成爲拾荒者的麼?」

  邪天沒有立即回答。

  他眼中粗糙不堪的莫瀆雕像,是和拾荒者聯繫不起來的。

  能和其聯繫上的,是一種他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或許正是這股力量的存在,才會讓這座漏洞百出的營地,得保平安……」

  爲了證明自己的觀點,邪天又問道:「莫瀆前輩的雕像,只會在拾荒者的營地出現麼?」

  吳筲愣了愣,旋即苦笑開口。

  「怎麼可能,過了如此之久,莫瀆前輩也就只能活在神話中了,說句不好聽的,莫瀆前輩的魅力,遠不如在人魔戰場撿一件寶物的吸引力大,這就是現實啊……」

  「所以,只有這營地有前輩的雕像?」

  吳筲點點頭,唏噓道:「即便是這座,也是我從師尊那兒繼承過來的……哦,我師尊他早已化道,至於這座雕像從何而來,我並不清楚……」

  走到雕像面前祭奠了片刻,記下莫瀆容貌的邪天,便和吳筲回到了洞府之中。

  營地小,洞府的質量自然不高,也就只是爲拾荒者提供休憩之地。

  「邪少,這些便是發給您的東西。」

  吳筲恭敬地遞過一個撿漏的儲物戒指,隨後又將自己的東西一一拿出來,給邪天介紹用法。

  沒多久,吳筲就介紹完畢,邪天拿出其中一件尺狀的寶物,問道:「這件莫瀆尺,和莫瀆前輩有何關係?」

  「回稟邪少,這件莫瀆尺,便是前輩使用過的寶物。」

  吳筲臉上全是讚歎。

  「此寶功在尋人,雖說在人魔戰場氣息的干預下成功率大幅度降低,但尋找重傷軍士的概率,至少也有一兩成,否則,我等拾荒者能撿回重傷軍士,那真的全靠運氣了。」

  「尋人……」

  邪天輕喃。

  他知道吳筲口中的人,指的就是重傷軍士。

  但他卻不確定究竟是怎樣的原理,會讓莫瀆尺具有獨一無二的,專門尋找受傷軍士的功用。

  所有寶物中,就這一件讓邪天很感興趣,至於其他五花八門的寶物,大半都是幫拾荒者活下來的寶物,品階並不高。

  至於之前提到的按照自己的方式改造這些寶物,邪天也已瞭解了不少。

  而這些對其他拾荒者非常有用的改動,對他而言也可有可無。

  隨後,吳筲又將自己絕不外傳的拾荒者經驗,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悉數道出。

  此刻他的態度已然確定無論這位非主流的公子要做什麼,自己要做的,都是一心一意幫忙,千萬別扯後腿……

  「說不定,這就是俺老吳頭的機緣所……」

  吳筲正美滋滋地想著,洞府大門便在一聲巨響之下化爲烏有。

  隨後,二人面前的光線一暗,孫少一行人再度出現在二人面前。

  不過這一次,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正是被吳筲揹回來的重傷軍士。

  「介紹一下……」

  孫少指了指被手下小心翼翼攙扶的軍士,冷笑開口。

  「混元仙宗內門弟子荀鬆荀少,修爲半步齊天,此次出戰力斬魔尉數十名……老吳頭,誰給你的膽子敢貪墨荀少的東西?」

  吳筲下意識道:「我……」

  啪!

  孫少狠狠一耳光將吳筲抽得撞進了洞府牆壁中,冷冷道:「幸好荀少大人不記小人過,將東西交出來!以後出去做事把眼珠子給小爺擦亮了,再有下次……哼!荀少,您看……」

  接過吳筲雙手哆哆嗦嗦奉上的寶物,荀少掃了眼吳筲和邪天,面無表情地說出了讓吳筲魂飛魄散的話。

  「應該,還少一物。」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55
第二千八百八十一 奇葩殺意 金龍

  整個過程,邪天都在旁觀。

  縱然因爲孫少的一句話,自己成爲了一名粉嫩的拾荒者,甚至也搞懂了拾荒者必須具備的一些寶物和經驗,但對拾荒者這個行業,他還是陌生的。

  而眼前發生的這一幕,便是他從吳筲口中無法得知的陌生。

  吳筲救了這位名爲荀鬆的重傷軍士,同時拿了對方的一件寶物。

  在吳筲方才給自己的講解中,這是軍士和拾荒者之間不成文的潛規則。

  相比自己會在無盡的迷失中重傷直至死亡……

  被拾荒者救走,僅僅會損失一件寶物,怎麼看怎麼划算。

  而就邪天自己而言,若真有人能在自己必死的時候救自己一命,別說寶物,爲你死都行。

  就愛他如此認爲時,孫少帶著荀鬆來了,且在他面前上演了一段摧毀他對拾荒者認知的戲碼。

  吳筲是個很懂分寸的人。

  因爲弱小,他用人魔戰場上所有適合九天寰宇的規則,把自己包裹的死死的,並以此爲行事準則。

  所以即使他對荀鬆有救命之恩,但拿走的寶物,並不貴重,甚至可以說是荀鬆身上最低級的一件寶物。

  同時也因爲弱小,當孫少和荀鬆聯袂上門,且給了吳筲一耳光後,他二話不說,在竭力表現自己的卑微和敬畏的同時,雙手奉還寶物。

  當荀鬆接過寶物,邪天就知道,存在於重傷軍士和拾荒者之間默契的潛規則,並不是萬能的。

  這也很正常。

  因爲某些人,天生就擁有碾壓規則的能力。

  能力的來源也頗廣,譬如身份,譬如來歷,譬如修爲,譬如戰力,譬如人脈……

  所以當荀鬆說出最後一句話時,面容一直平靜的邪天,就微微蹙起了眉頭。

  因爲,這不正常。

  不正常的是事。

  做出不正常之事的人,自然是不正常的。

  而就在他觀察面前的荀鬆如何不正常之際……

  滿臉絕望的吳筲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不斷地磕頭,不斷扇著自己耳光。

  「荀,荀少,都怪小人有眼無珠,但,但我,我只拿了荀少一件寶物,小的敢發道誓……不,小的敢發魂誓,真的,真的沒有多拿……」

  孫少隱晦地瞥了眼站在自己前方的荀鬆,見對方面無表情,便呵呵笑道:「怎的老吳頭,聽你這意思,你說的有眼無數到底是說你自己,還是罵荀少呢?」

  「對啊老吳頭,你是不是在指桑罵槐!」

  「我就奇怪了,平日裏老吳頭你那般有眼色,怎的此時就變成白癡了呢!」

  「哈,我看是裝的吧,否則換成平日裏的他,早就將自己全部寶物拿出來供荀少挑選了……」

  「聽到沒老吳頭,有人給你指點迷津,還不快照做!」

  ……

  孰料吳筲聽到孫少手下的話,並不開口,只是一個勁兒地磕頭求饒,場面之慘,看得孫少眉頭都跳了跳。

  邪天發現,孫少本來是打算幫老吳頭說句話的……

  但孫少也一直觀察著荀少的反應,見對方毫無所動,知道此事絕對不會善了,自己開口純粹是給自己找麻煩。

  「拿不出來,便命來抵。」

  縱然吳筲表現得再慘,許嵩的表情和語調都沒有一絲變化。

  聽到這話,連孫少的手下都覺得有些不合適,頓時忘了奚落吳筲,反倒疑惑地看向孫少。

  「他奶奶的!」孫少一腳踹在吳筲肩膀上,罵道,「荀少的話沒聽到麼,趕緊把所有東西掏出來!幹你niang的,小爺就沒見過你這麼愛財的傻逼!」

  罵完吳筲,孫少這才看向荀鬆笑道:「荀少放心,他身上的東西但凡您看中了,我孫強保證這東西就屬於您了!」

  聽到這話,始終不曾開口的吳筲彷彿才反應過來,趕緊從地上爬起,哆哆嗦嗦地將身上所有東西悉數取下,在荀少面前攤開。

  孫強低頭一掃,破口罵道:「幹你妹!如此多的好東西,老吳頭你他niang敢情平日裏都在戲弄小爺,給小爺等著,此事過了小爺再好好收拾你!」

  這邊兒說完,氣呼呼的孫少又對荀鬆道:「荀少,你慢慢兒挑,儘管拿!要小爺來看,他拿的可能還不止一個,說不定是三四個之多!」

  結果荀鬆理都不理孫強,甚至都沒有看地上的諸般寶物一眼,便面無表情道:「不在裏面。」

  此話一出,衆人皆變色。

  縱然身爲吳筲的剝削者,孫強和一干手下也知道什麼叫分寸。

  所以即使因爲吳筲太過悽慘想要開口說話,最終又因荀鬆的強勢而閉嘴的蘇強,在荀鬆說出要吳筲死的話語後,也不得不站了出來。

  表面上看,孫強依舊在無情地剝削吳筲,實際上卻是給吳筲提供了一個以寶物換取活命的機會。

  這個機會珍貴不?

  在邪天看來,無比珍貴。

  吳筲也無比迅速地抓住了這個機會……

  可惜,荀鬆眼中不僅沒有吳筲,連孫強也沒有。

  邪天很確定,自己看到了孫強壓下慍怒的無比短暫的過程。

  而壓下慍怒,也代表著他在名爲荀鬆的強權之下低頭。

  到了這一步,吳筲的命運除了死,彷彿再無第二個可能。

  邪天還發現,當荀鬆說出不在裏面四個字時,吳筲想轉頭看自己,不知何故,對方最終打消了這個念頭。

  但至少,邪天看懂了荀鬆。

  吳筲救了他。

  他不僅不感謝對方,還要一味地弄死對方。

  「是因爲無法接受自己會被拾荒者所救的事實麼……」

  思來想去,邪天只幫荀鬆找到了唯一的出發點,因此笑了笑。

  他這一笑,頓時將局面的中心,從荀鬆身上挪到了自己身上。

  見剛剛在自己的仁慈之下方才成爲拾荒者的小傢伙居然敢笑,孫少眉頭一陣亂跳,正要開罵……

  「荀少的東西,應該在我這裏。」

  話音落,一臉死灰的吳筲身軀巨顫,駭然轉頭看向邪天,眸中既有期盼,又有擔憂。

  這種擔憂很正常。

  畢竟他們面對的,並不只是一個荀鬆,更是荀鬆背後的二雲之一混元仙宗。

  「是這個吧。」

  見荀鬆毫無感彩地看向自己,邪天手心就浮現出一條龍。

  金龍不晦。

  光芒四射。

  在金龍之光的照耀下……

  荀鬆離死只差一線的傷勢,剎那間就好了半成。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55
第二千八百八十二 搶雕像 去救他

  洞府內,少了一人。

  早在兩個時辰前,傷勢痊癒的荀鬆便已離開了這座營地。

  但孫強及其手下,還滯留在洞府內,且一副見鬼的模樣。

  讓他們如同見鬼的,是因爲看到了重傷瀕死的荀鬆,盞茶光景便傷勢痊癒的景象。

  身爲拾荒者,需要具備的能力之一,便是探查軍士的傷勢。

  荀鬆回到營地時,縱然經老手吳筲一番救治,也僅僅是將傷勢穩定下來。

  而他之所以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甦醒,靠的還是認出荀鬆身份的孫強,不惜耗費一株在人魔戰場都堪稱珍貴的仙草。

  但這一株仙草,也只是讓荀鬆甦醒,從而能讓其聯繫到自己的師門,再由師門長輩前來救治。

  是以無論如何,在混元仙宗的大能尚未抵臨前,這座營地中是不具備讓荀鬆恢復的絲毫可能的。

  然而就在剛剛,一條金龍跑進了荀鬆體內,一盞茶光景後,荀鬆滿狀態復活,然後就走了。

  不知道第幾次腦海中出現金龍二字之際……

  孫強一干人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讓自己如同見鬼的,並不是荀鬆迅速痊癒的景象……

  而是金龍。

  唰唰唰……

  加上一直呆呆注視邪天的吳筲,洞府內所有的視線,全都落在了邪天身上。

  衆人眼中的邪天,此刻有些出神,手裏把玩著極其尋常的莫瀆尺,好像在思考什麼。

  但他們就有種感覺,這位小傢伙思考的,絕對不是金龍,也不是荀鬆,彷彿無論是能起死回生的金龍,還是背後混元仙宗的荀鬆,都已經從他的世界消失了一般。

  莫名其妙地,孫強就感受到了一股從邪天身上逸散出的無形威壓。

  這威壓剛要摧枯拉朽地撞破他的心防,卻又被他連連搖頭給轟了出來。

  「開玩笑!就他?」

  思及邪天在營地外的表現,孫強就覺得即便打死自己,自己都不會相信面前這個小傢伙是個大有來頭的人。

  「他奶奶的,蛇鼠一窩,果然是蛇鼠一窩!」

  似乎想明白了什麼,孫強氣得面色煞白,不停跳腳,一邊跳一邊指著吳筲破口大罵。

  「難怪你倆能走到一起,他niang的一個個夠陰的啊,老的盡用垃圾打發小爺,小的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此等重寶都敢私藏!」

  一干手下被驚醒,見主子開懟,下意識就要幫幾嘴……

  卻見自家主子氣呼呼地丟下一句簡直氣煞我也,然後就走了。

  「走,走了?」

  一羣手下被腹中醞釀好的巧取豪奪之語憋得目瞪口呆,最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連忙離開了洞府。

  直到外人走得一乾二淨,吳筲才打了個哆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跪倒在邪天面前。

  「多謝邪少出手相救,吳筲感激莫名,日後邪少但有拆遷,小的吳筲絕對……」

  「起來吧,你以前,救過這種人麼?」邪天輕輕問道。

  吳筲一怔,旋即苦笑。

  「沒救過。」

  「那你運氣不錯。」

  「邪少您誤會了……」吳筲搖搖頭,唏噓道,「實不相瞞,我師尊就是救錯了人,最後死無葬身之地,我做徒弟的有了前車之鑑,怎還敢重蹈覆轍?」

  「所以……」

  「所以人魔戰場有名的狂人妄人,都在這裏。」吳筲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苦澀道,「但這只是不是辦法的辦法,荀鬆之名,我隱約聽過,卻未曾想到,他會做得如此之絕。」

  邪天點點頭,笑道:「此事過了就算了,以後注意點就行。」

  「這怎麼能算過!」

  孰料吳筲聞言,變得無比激動。

  「邪少,您別當小的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荀鬆擺明了要弄死我,可您那金龍一出,卻讓他打消了此念……吳筲的小命遠不如金龍,但吳筲剩下的半輩子,便交到邪少手裏了!」

  邪天打量了一眼吳筲,起身朝洞府門口走去。

  「那樣,或許你會更慘。」

  吳筲愣了愣,卻沒太多猶豫,當即起身追出洞府。

  「男人一言九鼎!邪少,吳筲打打殺殺的本事不行,自然不會逞能,該跑的時候一定會跑,您放心!」

  這種話,邪天覺得倒有些新鮮,見吳筲表情堅定,便輕笑道:「那我倆暫時一起吧,叫我邪天就行,吳筲老哥。」

  營地人不多。

  二人一邊走,一邊聊,不多時便看到了遠處的孫強。

  「邪少,孫少他……」

  見吳筲欲言又止,邪天便道:「你不去感謝他?」

  「哼,小兔崽子,我會感謝他?」吳筲這時牛逼哄哄了,「要不是我,他都活不到現在……哎,也算知恩圖報了。」

  邪天點點頭,隨意問道:「混元仙宗,很厲害麼?」

  吳筲驚愕道:「邪少,您不會連這個……咳咳,吳筲放肆了,混元仙宗可是和三清道門並列的二雲之一,九天因果境之下,便屬二雲最強……哦不,前面還有個陸家。」

  「二雲……」

  想到之前自己有所耳聞的訊息,邪天對混元仙宗有了點模糊的概念。

  而此時,吳筲又說道:「三清道門還好,三清道體隕落後,道門的人低調了許多,但這個混元仙宗的弟子,一個個都是眼高於頂的貨色,不好伺候。」

  能讓圓滑世故的吳筲道一聲不好伺候,邪天對混元仙宗的弟子就有了非常形象化的認知。

  但這些人他並不在意。

  論起重要性,這些人還不如他面前的雕像。

  「邪少,您這是……」見邪天在莫瀆的雕像前停下,吳筲疑惑道,「您是想要這座雕像?」

  「嗯。」邪天不否認自己的意圖,想了想卻說道,「之前想帶走的,但……還是讓它留在這裏吧。」

  「啊……」

  縱然不明白邪天爲何會對這座粗糙的雕像感興趣,但想到自己才是雕像的主人,他連忙道:「既然邪少喜歡,直接拿走就是。」

  邪天掃了眼在遠處偷偷摸摸窺視自己的孫強等人,笑道:「有些人,比我們更需要它,更何況……」

  說到此處,邪天視線又是一轉,看向營門所在。

  吳筲疑惑地順著方向看去,臉色立馬就變了。

  因爲離開兩個多時辰的荀鬆,竟然又走了回來!

  更讓吳筲惶恐不安的是,荀鬆走來的方向,正是他們這裏。

  強忍逃之夭夭的念頭,吳筲就這般看著荀鬆面無表情地接近。

  但幸運的是,朝自己走來的荀鬆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便從自己身旁走過,在雕像面前停了下來,伸手抓向雕像。

  「既然你對它感興趣,就該知道它對營地的意義。」

  邪天輕輕開口。

  荀鬆動作一頓,半轉頭顱,淡淡道:「和我有關係?」

  話音落,他雙手用力,拔除在地下生根的雕像,放入儲物戒指,離開了營地。

  「我們也走吧。」邪天也朝營門走去。

  「哦,哦……」一頭霧水的吳筲疾跑幾步跟上,忍不住問道,「邪少,我們去哪兒?」

  「去救他。」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55
第二千八百八十三 走走停停 等等

  若說孫強等人在洞府內感受到的震撼是一……

  那震撼的直接接受體荀鬆所感受到的震撼,便是十。

  出身優越的他,自小就有著名師教導,所具備的閱歷,更是無數的道藏所積累。

  而且,他還不是拾荒者,而是有資格在人魔戰場廝殺的戰鬥強者。

  身爲半步齊天的他,縱然修爲和吳筲相差彷彿,但二人生死戰的唯一結果,便是吳筲被荀鬆用小拇指摁死。

  更何況,身爲本人,他比吳筲孫強更清楚自己所受的傷勢到底有多重,以及因此衍生來的救治自己需要仙宗大能消耗多少仙藥仙丹,需要多久的治療時間等等。

  是以……

  短短盞茶光景,把離死亡只差一線的自己,弄成了痊癒且戰鬥力恢復至八成的狀態……

  那條小小的金龍,簡直讓他震撼到了瘋狂的地步。

  由此而來的,自然是他對邪天看法的巨大顛覆。

  然而無論他如何看,邪天也就是一個剛剛成就道祖的小傢伙,資質也就相當於六分帝資,帶給自己的威脅等於零。

  但這些卑微的東西,也無法讓他生出立刻殺死邪天,繼而奪走有可能存在的第二條金龍縱然這種誘惑,無論他如何想要摒棄,都未能成功。

  所以他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讓所有人都認爲自己並沒有這種。

  最好的辦法,當然是立即離開營地。

  不過剛離開營地,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整整兩個時辰,他都在打量這座隱於叢山盆地中的小小營地。

  無論他如何打量,他都找不到這座營地能夠安穩存在如此之久的理由。

  擅長戰鬥的他和邪天一樣,很輕易地就能發現數量差不多的破綻。

  這些破綻在他看來,甚至魔族都不需要出動種魔將,三四個魔尉就能將其輕易覆滅。

  但這座拾荒者的營地,又是如何避免了輕易被三四個魔尉輕易覆滅的命運的呢?

  當給他小金龍的人走到雕像面前時,他也找到了答案。

  他欣喜。

  卻也更疑惑。

  因爲他找到答案的原因,並不是邪天在雕像面前的駐足。

  並未受到邪天行爲啓發的他,和邪天同一時間關注到了雕像的存在。

  這一點,在雙方修爲、認知、閱歷的巨大差距的襯托下,開始被無限放大,以致於讓荀鬆腦海中第二次浮現出一個疑惑

  「這個拾荒者,到底什麼來頭?」

  這一次,疑惑更深。

  由此帶來的,自然是想要解惑的強大動力。

  而這動力的落腳點,他也很輕易地找到了

  那便是帶走這座保護營地無數歲月的雕像。

  在他想來,無論邪天是什麼來歷,在自己拿走了對方的後,對方再如何神祕,也會在接下來的任何行爲中,暴露馬腳。

  但他失望了。

  擁有雕像的十天,是他探索雕像的十天,也是他等待邪天反應的十天。

  可惜這十天內,他不僅在雕像身上毫無所得,更沒等到邪天的任何反饋。

  在他的窺視中,這位叵測的拾荒者,還真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後,自己停,他就停,自己走,他就走。

  雖說這一點,至少反應出自己也在對方的感應之中,由此說明了他所關注的這位拾荒者,還真具備著神祕的能力……

  卻也僅僅如此了。

  所以,荀鬆的引蛇出洞之計,最終被變成了跗骨之蛆

  其他的不說,身後跟著一位意圖叵測且陰魂不散的拾荒者,他心頭怎麼想怎麼不舒服。

  不知第幾次壓下掉頭殺掉兩個蛆的衝動,荀鬆的心神再一次從雕像身上離開。

  「可惡啊……」

  荀鬆如今的處境,可以用諸事不順四個字來形容。

  對此,吳筲顯然是沒有絲毫認知的。

  在他的幻想中,大張旗鼓,一點兒隱藏都沒有的邪少和自己,就這般跟在混元仙宗高徒的身後,這幾乎就等同於明目張膽地要對方趕緊掉頭來殺自己二人。

  但他幻想的這一幕,整整十天的走走停停中都未曾發生。

  這足以讓他認識到,自己對此事的認知是完全錯誤的。

  而導致這種錯誤發生的,便是他面前的邪天。

  「邪少……」終於忍不住的吳筲,疑惑問道,「那個荀鬆,爲何沒有反應?」

  「爲何要有反應?」

  「因爲,因爲他明明能感應到我們跟在他身後……」

  「是啊。」

  「那他爲何……」

  「你想他會有什麼反應?」

  「至少應該……」吳筲組織了一下措辭,小心翼翼道,「回頭,警告我們一下?」

  邪天聞言笑道:「他哪兒有這時間和功夫。」

  「啊?」

  「對他來說,雕像遠比我二人重要吧。」

  吳筲想了想,下意識地點點頭。

  能被邪少看重的東西,自然是好東西。

  且不說自己這許多年來明珠暗投的愚蠢行爲,既然雕像被荀鬆得到了,這只能更說明他僅僅是留作紀念師尊的雕像是件著實了不得的寶物。

  寶物入手,自然是需要去揣摩的,而荀鬆如今,大抵就是在做這件事。

  當然最關鍵的是……

  「荀鬆若想殺我,還需要那麼麻煩麼……」

  思及此處,吳筲就忍不住偷偷瞄了眼邪天的背影。

  「能擋住種魔將惑心一刀的他,應該不懼荀鬆吧……」

  惑心一刀,在殺傷力上並不算多強,卻能讓九天寰宇的齊天大能瞬間迷失,進而神魂銷融。

  死在惑心一刀上的修士,比死在和魔族正面戰鬥中的修士多出不少。

  所以吳筲心頭有些拿捏不穩

  連齊天大能都無法防備的惑心一刀,邪天能夠將其擋住,是源自自身實力的強大,還是源自可以媲美那條金龍的外物。

  只要想想邪天的修爲氣息,再想想那條金龍,那這個疑惑就已經不再是疑惑。

  懷揣這種心態後,吳筲就覺得自己走在邪天身後,簡直是一件無法饒恕的錯誤,便連忙趕了幾步竄到了邪天前頭。

  「邪少,這地方我熟,我來帶路吧。」

  邪天微怔,卻也沒說什麼,打量了一眼四周,範圍不斷縮小的莫名感應中並未有魔族的存在,正要點頭答應……

  「等等。」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55
第二千八百八十四 至於?不幸 我躲

  有的時候,對九天寰宇的生靈來說,人魔戰場中最危險的並不是魔族,而是同類。

  吳筲在營地中的遭遇,便是這一點的佐證。

  是以,當發現有三道齊天大能的遁光以極快的速度飛入莫名感應的範圍中時,邪天便停了下來。

  十萬裏外。

  「鬆弟!」

  「幸好找到你了!」

  「你無事?太好了!」

  ……

  三道遁光依次落在荀鬆面前,滿臉驚喜。

  得見三人,荀鬆大喜:「三位師兄,你們怎麼找來了?」

  「這還用問?」當頭一位身形厚重的中年修士哈哈笑道,「師尊一感應到小師弟你遇危,馬上就召回我等前來尋你,所幸小師弟無事!」

  「是啊鬆弟,若知道你沒事,師尊不知有多高興!」

  「誒?對了鬆弟,師尊明明感應到你遇危,爲何你看上去毫髮無傷?」

  荀鬆心頭微凜,面上卻笑道:「確實碰到了危險,好在得高人相助,否則……小弟這次怕真是要和師尊還有三位師兄永隔了。」

  三人聞言,一陣唏噓安慰。

  「既然無事,鬆弟也別太介懷了。」中年修士拍了拍荀鬆的肩膀,笑讚道,「你所在的小隊已然返回,不得不說,小師弟你這次可爲師尊掙了不少顏面。」

  荀鬆一臉羞愧道:「本以爲我等合力能斬殺掉那個重傷瀕死的種魔將……對了,我隊友傷亡如何?」

  「陣亡了八成,哎……」中年修士搖頭嘆道,「回去後,怕是你要去其他隊伍了,放心,有師尊在,絕對會給你安排好的,畢竟,你是我們之中唯一有希望進入那裏的!」

  提及那裏二字,三位師兄眸中都迸發出了濃濃的,且極爲矛盾的希望和失望。

  交織的希望和失望,最終卻變成了略帶諂媚的期盼之光,落在了荀鬆身上。

  被這種視線所注視,荀鬆心頭無比享受,不過他臉上卻是誠惶誠恐的模樣。

  「三位師兄切莫如此,若非師兄們鼎力相助,別說那裏,怕是我早就死在人魔戰場了,三位師兄的恩情,師弟必將永遠銘記於心!」

  「哈哈!」

  「都是師兄弟,鬆弟你這般說就太見外了。」

  「就是,我們不對你好,難道對其他人好?」

  ……

  一番歡聲笑語之後,三位師兄便開始準備返回的事。

  孰料此事荀鬆眉頭一皺,說道:「三位師兄,我之前偶得一物,總覺得有些古怪,卻看不透……」

  說著,他便將營地內所得的莫瀆雕像給取了出來。

  三位師兄搭眼一瞧,當即驚道:「這是……莫瀆前輩的雕像?」

  「莫瀆?」

  「正是,小師弟你有所不知,莫瀆前輩可是拾荒者的開山鼻祖!」

  「原來如此!」荀鬆恍然,又疑惑問道,「三位師兄可知此物有何妙用?」

  「妙用?」中年修士一怔,失笑道,「小師弟,這不過是一件稀鬆平常的雕物,看起手法也粗糙不堪……唔,在我記憶中,莫瀆前輩好像就只流傳下來一把莫瀆尺,可沒有什麼玄妙雕像存世。」

  「這樣……」荀鬆皺眉少頃,旋即展顏,「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中年修士點點頭,見荀鬆重新收起雕像,也沒說什麼,只是笑道:「這些時日師尊很是惦記你的安危,如今無事,我等便速速回去吧。」

  「一切由三位師兄做主!」

  看到這裏,邪天就覺得混元仙宗其實還算是一個不錯的門派。

  當然,混元仙宗究竟怎樣,和他關係不大。

  他比較在乎的是,那座雕像可不能就這般跑去更遠的地方。

  正沉吟該如何拿回雕像時,他忽而擡頭,蹙眉看向遠方天際。

  就在此時……

  來找荀鬆的三位齊天大能面色陡變!

  「不好!」

  「種魔將的氣息!」

  「五個!」

  ……

  在人魔戰場,魔尉對應的人類修士便是道祖,種魔將對應的修士,則是齊天境的大能。

  但這只是修爲的比照。

  在這個比照體系之中,無論是魔尉還是種魔將,其戰力都遠超道祖和齊天。

  若僅僅是一位種魔將,荀鬆的三位師兄或許會因其出現的突然性而變色,卻絕對不會如此刻一般帶著荀鬆亡命逃竄。

  荀鬆也懵了。

  他所在的小隊還是一支不錯的小隊,共計巔峯道祖五十六位,半步齊天十六位。

  加起來七十二人,偷襲一個重傷瀕死的種魔將,最終的結果卻是種魔將沒死,他所在的小隊卻死了八成。

  而如今,他剛得見三位師兄……

  屁股後面又來整整五位種魔將!

  惶惶如他,甚至下意識地開始責怪,是他的三位師兄將如此恐怖的敵人給引過來的!

  「是他……」

  論發現種魔將的突如其來,邪天比荀鬆的三位師兄還快上一線。

  但更讓他驚訝的,是五位種魔將中的一位,正是被他用計將在那裏不敢動彈的種魔將。

  他用屁股想都知道,如今的大場面,正是被自己戲弄的種魔將遲來的反擊。

  「五位種魔將,至於麼……」

  邪天想苦笑,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

  因爲他非常明白,一旦自己暴露,那此刻朝荀鬆四人追去的五位種魔將,會放棄三位齊天大能,徑直朝他追來。

  輕嘆一口氣,他的手就放在了吳筲的肩膀上。

  「別說話,靜息。」

  話音落,一股淡淡的迷霧便從邪天體內冒出,霎時籠罩住自己二人。

  吳筲還納悶邪少爲何如此……

  沒過多久,當看到五道自己根本看不清的遁光從頭頂呼嘯而過時,他什麼都明白了。

  他看不清的遁光,在這片天地中只有一種

  種魔將的遁光。

  所以剛剛發生的一幕,其實是有五位種魔將,在距離他不過數萬丈的距離外飛掠而過,而他,還沒死。

  「萬,萬,萬幸……」

  良久,牙齒打顫的吳筲說出了兩個字。

  邪天頗爲認同地點點頭,道:「我們很幸運,但他們……」

  「他,他們?」

  「荀鬆,還有剛剛來找他的三個混元仙宗的齊天。」

  吳筲想了想,才明白之前邪天爲何停下來,但他還是不明白邪天的話。

  「他們,怎,怎麼了?」

  「他們很不幸。」

  「啊?」

  「那五個種魔將,去追他們了。」

  「啊……怎麼會……」

  「因爲我躲起來了。」

  邪天隨意回了一句,便拉著吳筲朝兩隊人馬消失的方向走去。

  吳筲想了半天,才想明白邪天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明白的瞬間,他雙腳就是一軟,若非被邪天拉著,絕對會癱坐在地。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55
第二千八百八十五 幸災 映射戰鬥!

  五個種魔將怎麼會去追荀鬆等四人……

  這只是吳筲在驚恐中下意識的簡單疑惑。

  這種疑惑,或許並不能稱之爲疑惑,而是他出自本能地一種,讓自己和邪少的對話能夠得以繼續的行爲。

  他從不奢望邪天會回答自己如此愚蠢的問題。

  但邪天很給他面子進行了迴應。

  然後,他無聊的一問,就得到了一個看似有點玄奧,一點思考清楚便驚天地泣鬼神的答案。

  這答案,便是五個種魔將,其實是來找邪天的。

  爲何?

  因爲邪天躲起來了。

  這一躲,五個種魔將就找不到邪天。

  正當五個種魔將懵逼之時誒?還有四個人類?得,去追他們吧。

  腦補出這幅畫面後,吳筲看向前方的眼神中,便充滿了悲天憫人。

  他心有不平。

  他心有不公。

  他心有不忿。

  ……

  總而言之,他心中所有的情緒,都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怎麼能這樣子!

  邪少你怎麼能躲!

  邪少你怎麼能坑人!

  邪少你怎麼能禍水東引!

  邪天你怎麼可能……

  ……

  但歷經一段時間的情感醞釀後……

  「噗!」

  邪天有些疑惑地看向噴出來的吳筲。

  「你這是……」

  「抱,抱歉邪少……」吳筲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我,我著實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了半會兒,邪天才明白吳筲這是幸災樂禍。

  但他覺得沒什麼好樂的。

  追擊絕對不可能持久。

  一場發生在齊天大能和種魔將之間的血腥之戰,即將爆發。

  對邪天來說,單單在戰鬥方面,這一戰是最好的教材。

  他能夠藉此評估人魔戰場的環境對人類的影響。

  他能知道和齊天大能在絕死之下,會如何與種魔將展開死鬥。

  他能知道種魔將的優勢在哪些方面,他能知道種魔將會如何威脅人類修士。

  ……

  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他腦海中就羅列出了數以千計的,在戰鬥方面自己需要知道的東西。

  「可惜,沒有道祖……」

  道祖和齊天之間的差距,很大。

  但這差距,其實不在邪天的考慮範圍之內。

  二者之間真正的隔閡,對他來說其實是道池。

  「道祖對應道池,齊天則對應……」

  想到在陸家道藏心得中所見的,獨屬於齊天境大能的彼岸虛橋,邪天就覺得有些無力。

  縱然他的道池特殊,卻也特殊不到能把自己的道池當成彼岸虛橋來看待。

  如此帶來的難題便是,將觀戰所得真正轉化爲自身用得上的經驗,會非常的困難。

  所以,他如今缺的就是一場道祖和種魔將的戰鬥。

  但這可能麼?

  搖搖頭,邪天打消了自己的奢望。

  縱然前面被追擊的四人中有一位道祖,但他非常清楚,這位道祖即使具備和種魔將抗衡一兩個回合的實力,也不會選擇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抗衡。

  「道池,彼岸虛橋……」

  一邊前行,一邊暗喃這兩個關鍵,邪天距離前方的追逐越來越遠,莫名感應也越來越薄弱,但呈現在識海的一副異常抽象的畫面,卻漸漸清晰。

  在這幅畫面中,沒有人,沒有魔,沒有齊天,沒有種魔將,沒有彼岸天驕……

  有的,只是九個紅點。

  九個紅點,其中五個是朦朧的,另外三個是稍顯朦朧的,最後一個代表荀鬆的紅點,則異常清晰。

  這裏所謂的清晰,指的是荀鬆在修爲、天資、戰力、心性等邪天能看出的所有方面的總和。

  換句話說,荀鬆在邪天眼中,幾近透明。

  而荀鬆的師兄貴爲齊天,按照邪天對自己的變態客觀,他只能借自己的認知以及莫名感應帶來的感應,賦予這三人稍顯朦朧的清晰。

  至於種魔將,邪天是一無所知的。

  即使他曾和種魔將中的頂尖強者魔妾分身戰鬥過,他也無法建立其對魔妾真身的絲毫感應。

  甚至……

  「魔,摩……」

  「不同的兩個字,又代表什麼不同的意義呢……」

  當邪天爲自己和齊天境大能之間的鴻溝,在腦海中弄出無比詭異的九個紅點時,他又輕喃出了魔族呈現在表面上的不同。

  不過下一刻……

  九個本就相距很近的紅點,在剎那間綻放,卻又在剎那間收縮,最終匯成了一團無比血腥殘暴的花。

  代表荀鬆四人的四個紅點,朝四個方向突圍的徒勞行爲,輕易地就被五位種魔將阻止。

  好在他們似乎對此早有認知,在收縮成血腥殘暴之花時,組成花蕊的他們並未在瞬間就被五朵魔之花瓣反向吞沒。

  在這個時候,之前就險些跌坐在地的吳筲,終於坐在了地上。

  他看不到這場戰鬥。

  但他看得到極遠處那片瞬間扭曲、破碎的人魔戰場的虛空天地。

  那是一片異象匯聚之地,同時也是一片無數異象在瞬間覆滅之所在。

  極盡變幻的顏色、形狀,都在無聲地爲他構建出一幅齊天大能和種魔將之間的慘烈戰鬥景象。

  但……

  真正讓他跌坐在地的,並不是這樣一幕因爲戰鬥而出現的悽美絢爛之幻景……

  而是他身旁的邪天。

  就在戰鬥開始的瞬間,邪天也變了。

  變得扭曲、破碎。

  變得異象叢生,卻又幻起幻滅。

  被邪天身上迸發的詭異氣勢崩飛千丈遠的吳筲,在愣神了半炷香後,突然如遭雷劈。

  唰!

  如遭雷劈的他,閃電般轉頭,看向極遠處的那片戰地。

  「這,這邪少,那,那戰場……」

  當吳筲發現邪天身軀的變幻,無論在時間、頻率、幅度上完全等同於那片戰地的異象變幻之際……

  邪天的心神,早已沉浸在了腦海中的九個紅點之上。

  確切地來說,如今只剩八個紅點了。

  荀鬆一方以犧牲一位師兄爲代價,構建出了一層光罩。

  光罩內,是荀鬆三人。

  光罩外,是五位種魔將。

  光罩劇烈的波動,便是吳筲眼中瑰麗景象的誕生地,同時也是種魔將悍然攻擊光罩的表現。

  「能撐多久呢……」

  「還是,你們在準備什麼……」

  ……

  雖說有些失望,但無比冷靜的邪天,還是將這些紅點所顯現、呈現、迸發出的所有東西,都通過莫名感應,轉化爲了一種莫名的東西。

  這莫名的東西,讓八個紅點更加地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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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八百八十六 你好 又見面了

  邪天腦海中的紅點,就是通過他自己獨有的方式,對荀鬆四人、五位種魔將的一種抽象。

  這種抽象,摒棄了所有他無法瞭解的東西,以及因爲不瞭解而無法逾越的認知障礙,直觀地爲他呈現出他想要觀察的生靈。

  似乎此時此刻,因爲莫名感應的特殊作用,他的腦海,就成了人魔戰場……

  正在人魔戰場大戰的八位生靈,其實就在他腦海中戰鬥。

  當然,這種因莫名感應而生的,類似映射的場景,其實很模糊。

  模糊的原因有許多。

  譬如邪天的莫名感應其實並不強。

  譬如因爲擔心驚擾種魔將,他的莫名感應並不敢全力施爲。

  又譬如他所摒棄的那些東西,對映射所造成的缺失等等。

  但不可否認的是……

  這是一種能嚇傻九天寰宇衆生的逆天之能。

  此刻在千丈之外看著邪天一動不動,甚至忘了呼吸的吳筲,就是最好的佐證。

  對於這一點,高高在上的齊天大能和種魔將,都是毫無所知的。

  縱然邪天的莫名感應並未因爲修爲上的巨大突破而有太多的精進,但這種脫胎於邪帝心法、鬥戰聖仙訣的感應之法,遠遠超過了他們的認知。

  他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有來自底層的視線,無視了諸多禁律,開啓了窺探高等生靈的篇章。

  所以,他們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人生之中。

  荀鬆三人此刻的人生,是最爲悲涼的。

  且不說荀鬆這個尚未脫離破道境的半步齊天……

  來此尋找荀鬆的三位真正的齊天大能,其本身的職責就是和種魔將戰鬥。

  在戰鬥之前,他們理所當然需要具備的能力,就是偵查。

  對他們來說,平日裏在安全範圍外發現種魔將,是必須的,否則他們也沒有來尋找荀鬆的可能。

  然而這五位種魔將的出現,不僅出乎他們的意料,更是打破了他們對自身的認知。

  換句話說,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五位種魔將,是如何悄無聲息步入自己時刻都開啓的偵測範圍之內……

  不。

  準確來說,是這五位種魔將一直走到了他們必死無疑的距離上,方才被他們生死間錘鍊出的感應所發現的。

  從這點來說,他們三人,失去了一切先機。

  縱然他們通過一位同門的化道,暫時構建出了一層勉強能夠抗衡種魔將的光罩……

  但從必死無疑到坐以待斃的處境轉換,並沒有帶給他們絲毫的欣喜。

  好在他們有個良好的出身。

  好在他們此行來尋找的,是師尊最爲疼愛的弟子。

  當不再沉穩的中年修士,顫抖地掏出一座通體透明,卻又流光溢彩的精緻玉瓶時……

  荀鬆死人一般的臉龐上,便迸發出了迴光返照一般的嬌豔。

  「是,是師尊的斷夢瓶!我們有救了!」

  中年修士慘笑一聲,卻不說話,只是毅然割開了左手手腕,汞一般的精血如長河一般流入荀鬆口中的斷夢瓶中!

  「斷夢迷世,春帝脫天!」

  一聲淒厲道吟沖天而起!

  光罩碎!

  中年修士手中的斷夢瓶應聲而裂!

  瓶裂!

  天則裂!

  瓶裂而生的三股乳白精氣,裹住僅剩的荀鬆三人,瞬間沒入了因天裂而生的無數空間斷層之中!

  「哼!」

  「想走?」

  「問過我們了麼!」

  「死來!」

  ……

  五道曾被邪天擋住的惑心一刀,以不遜於精氣的遁速沒入空間斷層之中。

  隱約間,似乎有一道悽慘的哀嚎模糊傳出。

  直到戰場的空間徹底彌合,五位種魔將才皺起眉頭。

  「天極神光,斷夢瓶……」

  「應該是什麼混元仙宗的。」

  「嘿,混元仙宗,這下有的玩兒了。」

  「逃兩個死兩個,算他們運氣好。」

  「走吧,還要找摩忖說的那個人類。」

  ……

  對荀鬆等人來說,這是一場畢生都無法忘懷的慘烈死鬥……

  但對五位種魔將來說,這僅僅是一局連同族切磋都不如的小打小鬧。

  每人一句譏誚的感慨後,五位種魔將便離開了戰場。

  「哎……」

  幽幽一嘆後,因在腦海內映射出此戰的邪天,也變得無比疲憊。

  但對他來說,疲憊是無關緊要的。

  重要的是,這是一場他很失望的戰鬥。

  現實所呈現的戰鬥,是人類修士摒棄自身所有,只能藉助無比強大的寶物保命險逃的狼狽之戰。

  而他所期望的,是一場齊天大能徹底爆發自身所有的智慧和勇氣,和種魔將殊死一戰的場景。

  雖說失望……

  卻也不是毫無所得。

  「至少我明白了,爲何你們都如此在乎寶物……」

  拍了拍吳筲的肩膀,邪天笑著說了一句,便拎著對方繼續前行。

  因爲擔心種魔將在戰場上留下未知的手段,邪天並未從戰場穿過。

  但遠遠看到雖然癒合了大半的戰場,吳筲還是嚇得險些尿了褲子。

  「不用怕,都走了。」

  「啊,啊……那,那就好,那就好……」

  吳筲極其敷衍地進行了迴應,但沒過多久,他又可憐巴巴地注視邪天。

  「邪,邪少,您說的是,是真的吧?」

  「我騙你作甚。」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

  「邪少……」

  「又怎麼了?」

  「您,您其實不用安,安慰我……」

  邪天樂了,指了指自己。

  「你看看我,我現在是擔心種魔將的樣子麼?」

  吳筲壯著膽子打量邪天許久,惶惶不安的內心,方才漸漸平復。

  「邪少,我,我只是不敢相信……」

  「不相信什麼?」

  「五,五位種魔將啊,這,這簡直,簡直聞所未聞……」

  「平日很少五位種魔將一起出現麼?」

  「別說五,五個,便是,便是三個都,都極其罕見!」

  「爲何?」

  「因爲三,三位種魔將同出,足以引導一場大,大戰!」

  「哦。」

  「邪少,你,你這哦……」

  「哦又怎麼了?」

  「沒,沒什麼……對了邪少,我,我們現在幹,幹嘛?」

  「去救人啊。」

  「……」

  ……

  荀鬆是悲慘的。

  卻也是幸運的。

  幸運地在五位種魔將手底下逃出……

  幸運地只是被惑心一刀擦了一下……

  甚至幸運地落到了一個很容易被人發現的地方……

  這一切都在說明,他在徹底迷失之前活下來的希望,很大。

  然後,他期盼的視線就如願地暗了下來。

  不過在他視線徹底變黑的前一瞬,他看到了兩張臉。

  一張臉上寫著得意。

  一張臉上寫著平靜。

  但無論是彰顯的得意還是內斂的平靜,都狠狠在他心上刺了一刀……

  「你好啊,又見面了。」

  「噗!」

  當聽到邪天平靜中帶著絲絲重逢之喜的話語時……

  荀鬆噴出一口老血,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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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八百八十七 再來1瓶 巧合?

  在生命到了將要結束之際……

  大多數時候生靈們所期望的,是好死不如賴活著。

  但對此時的荀鬆來說,他寧肯自己被擦身而過的惑心一刀捅個正著。

  正如邪天所想的那般,荀松針對吳筲殺機的唯一來源,便是高貴如自己,生命中怎能多出一個名爲被拾荒者所救的污點。

  因爲此事……

  他想要弄死吳筲。

  卻被邪天丟出的小金龍所阻。

  這一阻,只是暫時的。

  帶走莫瀆雕像的他,甚至走上了要弄死整個營地置拾荒者的路。

  但最終……

  拾荒者沒死。

  他卻快死了。

  快死了的他,還碰到了最不想碰到的兩位拾荒者。

  一口老血,根本不足以形容荀鬆內心中的憋屈和羞恥感。

  但這口老血,卻讓吳筲老懷大慰,甚至有擊掌而歌的衝動。

  「至於麼?」

  見身旁的吳筲興奮得不能自己,邪天有些納悶。

  「邪少啊邪少,這您就不懂了!」吳筲激動得直哆嗦,瞥了眼吐血昏迷的荀鬆,「對我等來說,一輩子都不可能有這般的機會啊!」

  邪天清楚吳筲所說的機會,是指有把高貴的混元仙宗修士羞辱到吐血昏迷……

  可對他來說,這是虛的。

  「快點救人吧。」

  「啊?」吳筲眼珠子瞪得老大,「還,還真要救?」

  邪天反問道:「所以你是打算坐視他神魂消亡?」

  吳筲嘴巴動了動,一個對字沒敢說出口,不過他還是有些爲難,試探問道:「就算要救……」

  「你想作甚?」

  「能不能多等一會兒?」

  「爲何?」

  「讓我多爽會兒!」

  ……

  既然吳筲想對著昏迷的荀鬆多爽一會兒,邪天自然會成全對方。

  走到一旁的他,莫名感應無限外放。

  在五位種魔將相繼消失後,莫名感應縱然不敢肆無忌憚,卻也能大大方方地展示而出。

  沒過多久,他便借莫名感應尋到了該尋的東西,回首一瞧,不禁樂了。

  拾荒者擅長的能力之一,便是對迷失在人魔戰場上的重傷軍士進行救治。

  而救治的重點,則是魔族對神魂造成的傷害。

  第一次吳筲救荀鬆的時候,便是最爲正規的救治方法,需要丹藥六種二十五枚,需要燃定魂香九支,需要清心仙荷三葉……

  但此時,或許是因爲荀鬆所受的惑心一刀並不嚴重,所以吳筲採取的救治方法既簡單又暴力

  那便是掐人中。

  掐人中不可怕……

  可怕的是吳筲靠掐人中此等俗世神技,竟真把遭受惑心一刀傷了神魂的荀鬆,給掐醒了。

  見此情形,邪天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人中,覺得很有些疼。

  「嗯……我,我這是在哪……你,是你救,救了我……你,你是誰……啊啊啊啊啊!」

  「荀少,您終於醒了!不錯是小的吳筲救的您啊,其實能夠救您第二次,這簡直是我人生莫大的榮幸啊,哈哈哈哈哈……」

  ……

  奠定基調的對白過後,自然又是一段你別過來,我要過來繼續給您療傷之類的對話。

  當然,只是稍稍清醒的荀鬆,根本無法阻止熱情的吳筲。

  吳筲每一次「畢恭畢敬」的觸摸、喂服丹藥、救治的動作,對荀鬆來說彷彿都是莫大的痛楚,讓他連連發出虛弱得如同的尖叫。

  邪天笑了笑,待吳筲將正規的治療程序延長了整整兩倍時間後,他這才走近道:「差不多可以了的話,我們便走吧。」

  「好勒!」吳筲雀躍地大叫一聲,又笑嘻嘻地對荀鬆笑道,「荀少,小的又要極爲榮幸地背您一次了,來,小心點兒,起!走你!」

  「啊!」

  「放開我!」

  「我發誓要殺了你啊!」

  ……

  荀鬆罵得越厲害,吳筲就越瑟,並因此走得屁顛屁顛的。

  此刻邪天的背影在他眼裏,無限高大。

  他非常清楚……

  若自己第一次僥倖未死,且第二次又更僥倖地碰到了重傷的荀鬆,他能夠做的不多。

  他不敢不顧荀鬆的生死掉頭離去。

  因爲荀鬆背後的大人物有完全的實力,來還原荀鬆的生死。

  一旦發現他無視了荀鬆的生死,那他會遭受無法想象的折磨和懲罰。

  所以,哪怕知道荀鬆因爲被救而感受到了玷污從而要殺自己,吳筲能夠做的,也只能是再次相救。

  但如今他所做的,完全不一樣了。

  他雖說還是救了荀鬆……

  卻救得無比快意,救得無比瑟。

  他甚至還敢在救的過程中,用披著名爲敬畏的皮,對荀鬆行譏諷之事。

  而這一切,都是前方那個背影帶來的。

  背影其實並沒有做什麼,更沒有在荀鬆面前迸發出恐怖的王霸之氣。

  只是跟在荀鬆屁股後面走走停停……

  只是在五位種魔將來襲時藏了起來……

  只是身軀隨著戰場的變幻而變幻……

  只是在五位種魔將離開後再度前行,直至走到了荀鬆的面前。

  然後,吳筲就擁有了如此行事的勇氣。

  越是這樣想下去,他越覺得自己撞上了一次了不得的大運。

  什麼人才能什麼都不做,就裝出一個自己不敢想象的出來?

  「這根大腿,我吳筲拼了老命也要死死抱住啊!」

  在心中給自己狠狠打氣後,吳筲的心,就全放在了邪天身上。

  「邪……公子!」

  「何事?」

  「我們這是去哪兒,回營地麼?」

  「去救人啊。」

  「啊?還,還救人?」

  ……

  三天後,吳筲沉默地站在了一位重傷修士面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同樣說不出話的,是被吳筲背著的荀鬆。

  因爲在走了三天的直路後,他們碰到了一位修士。

  這不是巧合。

  因爲這位修士,正是荀鬆的師兄之一。

  又是很簡單的行爲……

  又是很簡單的走路……

  但走到盡頭後,除了走路什麼都沒做的邪天,再次震撼了無論是拾荒者還是人魔戰場軍士的生靈。

  對拾荒者來說……

  這種隔數十萬裏走直線尋重傷修士的能力,或許只存在於他們想象中的祖師爺莫瀆身上。

  而對擅長戰鬥的軍士來說……

  至少無論荀鬆如何去設想,都想象不到邪天是如何在斷夢瓶之下,感應到他們是逃去哪裏的。

  畢竟

  連五位種魔將都做不到。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55
第二千八百八十八 手指 牛逼之論

  當然……

  若心足夠大,將走直線尋到荀鬆師兄的這件事看成極端情況下出現的巧合,也是可以的。

  至少荀鬆在沉默之後,便用這種理念來安慰自己。

  斷夢瓶,是他師尊獨有之物。

  雖說師兄們帶來的,只是混沌至寶斷夢瓶的分身,但齊天境六劫途之下,沒人能在斷夢瓶之下行截殺之事。

  邪天雖未截殺,但他能在斷夢瓶的傳送之下找到師兄,這幾乎就等同於截殺。

  如此恐怖的能力,如何能出現在一個身上還殘留著絲絲渡劫氣息的小道祖身上?

  荀松下意識搖了搖頭。

  這一搖頭,他就發現自己如今正被吳筲背著。

  下意識地,他就看了眼前面的邪天。

  他覺得若是邪天背著自己,自己或許還勉強能承受,畢竟那般巧合的事對方都能做到,但吳筲這個垃圾……

  垃圾就不說了。

  更可惡的是吳筲背著兩個人!

  第二個人還壓在他身上!

  「你這個垃圾,快放我下……」

  「好了,這還一個。」

  邪天停下,輕輕說了句讓吳筲和荀鬆雙雙懵逼的話。

  「公子,還,還一個什麼啊,這裏……」

  爲了確定自己的論點,吳筲又上下四周打量了一圈兒,這才肯定道:「這裏什麼都沒啊。」

  荀松下意識地就要點頭贊同,但發現這是吳筲的觀點後,強忍住沒動,但看向邪天的視線,也已變得狐疑。

  「此人,又要玩什麼陰謀……」

  「就這兒。」

  邪天右腳尖點了點地面。

  吳筲低頭一瞧:「手指?」

  荀鬆也勉強低垂視線,果然看到一根還帶著血漬的手指,心頭正要冷笑……

  「帶著血漬?」

  想到這兩個字,荀鬆心頭猛地一跳!

  「就是荀少另外一位師兄的手指。」邪天蹲下身子瞧了瞧,看向吳筲笑道,「很聰明,道體泯滅前,把一絲未被魔氣波及的殘魂藏於指中……話說,這種算不算拾荒者救助的範圍?」

  吳筲傻了。

  傻了的同時,他的思緒也回到了剛剛成爲拾荒者,且跪在師尊面前聆聽教誨的時刻。

  那個時候,師尊告訴他拾荒者是個偉大且很有搞頭的職業,而他在無數年的拾荒中,深刻體會到了偉大和搞頭意味著什麼。

  但拋開這些,賜予他偉大和搞頭的,都是重傷軍士。

  這些軍士中,他見過缺胳膊斷腿的,見過神魂泯滅大半的,見過變成廢人的,甚至見過諸多來不及等到拾荒者便一命嗚呼的屍體……

  卻從未見過手指。

  如今,他看到了。

  在偉大的邪少的帶領下……

  在又走了四日路途之後……

  他在一望無際的一片平原上,看到了一根藏有一絲殘魂的手指。

  他知道,這根手指是在拾荒者救助範圍的東西。

  但他說不出這句話。

  同樣說不出話的,則是荀鬆。

  顛覆他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情,其實並不需要大動干戈

  走四天。

  看到一根手指。

  便足夠了。

  僥倖?

  巧合?

  若找到他第一位師兄算是僥倖到極點的巧合的話……

  那此時走四天找到他第二位師兄的蘊藏一絲殘魂的手指的話,又能用什麼詞彙來概括呢?

  他找不到。

  且因找不到,而墜入了茫然的深淵。

  但……

  邪天連茫然的機會,都不給他。

  「看來不在這範圍了。」

  邪天有些遺憾地站起身,擡腳朝手指踩去。

  即使是齊天境大能的手指,在失去了道體後,也經不住他這個煉體變態的一踩、一碾。

  倒不是他狠。

  而是得不到救治的這個手指以及其中的殘魂,短暫地活著,其實比死難受萬倍。

  幸好邪天下踩的動作慢,從而能讓呆滯的吳筲和茫然的荀松下意識地低頭,下意識地瞪大眼珠,下意識地尖叫出聲!

  「邪少住腳!」

  「給我停下!」

  ……

  整整一天過去,這隊拾荒者組合再次踏上了行程。

  這一次,吳筲懷中多了根他耗費一天時間才堪堪穩定傷勢的手指。

  同時,這一次的拾荒行動,也刷新了他從業以來的記錄。

  畢竟將手指當人看的話,一口氣救回三位重傷軍士,其中還有兩位齊天大能他覺得自己的師尊已經能夠含笑九泉了。

  更讓吳筲腳步漸漸輕快起來的原因,則是邪少這一次走的路,是他極爲熟悉的拾荒者之路。

  這條路,通往位於盆地的拾荒者營地。

  至於他這一路跟隨所見的,被邪少新開闢的兩條拾荒者之路,則被他下意識忘卻了。

  因爲他覺得這兩條路除了邪少,沒有哪個拾荒者敢走。

  荀鬆的沉默,讓回程很是安靜。

  縱然對於不能繼續嘲諷荀鬆,吳筲略顯遺憾,但一想到對方這一路和自己完全相同的所見所聞……

  「嘿,人外,有人吶……」

  吳筲並不知道,幾乎在同一時刻,營地裏的孫少也嘆出了相同的話語。

  「孫少,咋了?」

  「那玩意兒……」孫少指了指面前莫瀆雕像所在的大坑,「是個好東西,只是我們不知道。」

  衆屬下聞言,下意識點頭,因爲他們曾遠遠看到過,無論是混元仙宗的荀鬆荀少,還是那個擁有一條讓半步齊天呼吸間痊癒的小金龍的拾荒者,都曾在雕像前駐足。

  「孫少,這個我們都知道,但……」

  「什麼人外有人啊?」

  ……

  孫少呵呵一笑,淡然道:「那個小傢伙………哦不,那個老吳頭帶來的拾荒者,厲害不?」

  「厲害!」

  「但最終……莫瀆的雕像被誰所得?」

  「荀少!」

  「雕像歸屬前,他們兩個做了什麼?」

  「好像……好像就是彼此說了一句話?」

  「正是!」孫少狠狠一拍手,一副不出我所料的模樣淡然道,「爭奪寶物,協商越是簡單,雙方的差距越大!」

  「孫少,我明白了!」

  「我也明白了,孫少的意思是,荀少只用一句話就拿到雕像,就說明他比那個小傢伙更厲害!」

  「孫少,高見!」

  「不愧是孫少,如此一分析,小的便恍然大悟啊……」

  ……

  屬下的馬屁,讓孫少有些得意,以致於他忍不住冷笑道:「所以,我等何須爲那個小傢伙的來歷苦惱,只要荀少比他牛,只要我們站在荀少這一方,那便萬事無憂,哈哈哈哈……」

  衆屬下剛打算來一陣附和主子的大笑,營門處便傳來一陣不明所以,卻頗有節奏的喊叫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孫少等人先是一怔,旋即彷彿聽出了喊叫中所蘊藏的驚恐,連忙朝營門跑去。

  剛到營門口,衆人就下意識地忘了奔跑,稀稀拉拉地停了下來,一臉呆滯。

  因爲他們目力所及之處……

  剛被他們的孫少笑過的小傢伙和老吳頭,正背著兩個重傷的軍士返回營地。

  而這兩個人中……

  有一個人。

  這個人叫荀鬆。

  他們尊稱對方爲荀少。

  比小傢伙邪天更牛逼的荀少。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55
第二千八百八十九 不急 舉手之勞

  身處盆地中的拾荒者營地,距離莫瀆雕像失而復得,已經三日。

  三日之中,營地裏的人除了第一天安安靜靜呆在自己的洞府內發呆外,另外兩天大部分時候都站在莫瀆雕像面前,打量這座被他們忽略許久的寶物。

  寶物之所以稱其爲寶,一定是這個東西具有非凡的能力。

  莫瀆的雕像究竟具有什麼非凡的能力,孫少等人沒看出來,但這絲毫不妨礙他們對雕像的看重

  「畢竟按照老吳頭的說法,爲了這座雕像,混元仙宗隕落了兩位……幾乎是三位齊天大能啊……」

  齊天境的大能修士,絕對是九天寰宇最爲中堅的力量。

  連一部分道祖都能在崩滅的上古苟活至今,更別說這些遠比道祖強大的修者了。

  然而,從上古活到現在的齊天境大能雖說可怕……

  但上古後成就齊天境的天驕,其可怕的程度從某個角度來說,比他們的前輩更可怕。

  崩滅後的上古洪荒,成爲了今世的九天寰宇。

  幾乎相當於重新開天闢地後的這片混沌,其修行環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而此等變化,剛好也就是九天九帝重立修行體系的第二個原因。

  並不是單單是上古體系中的合道太過漫長……

  今世修行環境的惡劣,才是造成修士修途漫漫且阻的,更爲關鍵的原因。

  是以……

  荀鬆荀少的三位師兄,即便是對混元仙宗來說,也是極爲寶貴的。

  但這三位來尋找荀鬆的齊天大能,死了一個,一個只剩一根蘊有一絲殘魂的手指,最後一個經過營地在治療方面最厲害的拾荒者檢驗,也確定對方即使復原,修爲也要掉落一大截。

  「損失……」孫少打量著莫瀆的雕像,半晌才從嘴巴里邊咂巴出三個字,「慘重啊。」

  是以……

  營地裏所有人都認爲,這座莫瀆雕像的寶貴程度,就至少等於混元仙宗的三位齊天大能。

  「荀少拿了雕像,混元仙宗三位齊天找來,被五位種魔將追擊……」

  又輕喃了一遍吳筲極其簡短的介紹,孫少就越覺得這座莫瀆雕像的價值被嚴重嘀咕了。

  「怕還不只是三位齊天大能的事,而是……」他眼睛越瞪越大,似乎有驚駭絕倫的猜測正無限衝擊著他的認知,「還得加上五位種魔將!嘶!」

  孫少倒吸一口涼氣,一邊極速揮動雙手,一邊尖聲叫道:「快快快,給我罩住這雕像,罩嚴實了!任何人不得接近雕像百丈!任何人不得我允許不得離開營地!任何……」

  一連串的嚴令,聽得遠處的邪天滿臉疑惑。

  「至於麼……」

  「怎就不至於了!」從洞府裏走出的吳筲滿頭大汗,聞言狠聲道,「錯非邪少你點破,這營地怕是要不了多久便會毀於魔族之手,這個荀鬆簡直頭上長包腳底下流膿,壞透了!」

  邪天笑了笑,問道:「他們都安排好了?」

  「哼……」吳筲不滿地哼哼道,「也就是邪少您寬宏大量,不跟他們一般見識……都弄好了,荀鬆那位師兄也醒了,只不過……嘿嘿……」

  「你傻笑什麼?」

  「邪少你是沒看到啊……」吳筲賊兮兮地笑道,「我假裝無意說出第一次救荀鬆的事,他師兄那目瞪口呆的表情,哈哈……看起來好像荀鬆根本沒告訴他們這回事,真虛僞!」

  「或許人家有難言之隱……」邪天笑著回了句,「你也別太過了,那個荀少還是挺好說話的,這不雕像就叫出來了麼。」

  那是您邪少的面子太大,大到別人主動交出來的好麼!

  吳筲撇撇嘴,沒把這話給說出來。

  跟了邪天一段時間,他已經發現這位爺果真是與衆不同的。

  似乎天底下所有的事都不值得在意。

  小金龍?

  送。

  一條不夠?

  再送兩條。

  護衛營地無數歲月安危的雕像被搶了?

  跟上去救人吧。

  把人救回來,雕像也就回來了。

  ……

  想到雕像,吳筲就是一個激靈。

  「邪少……」

  「怎麼?」

  「那個莫瀆前輩的雕像,真的如此之神?」

  邪天點點頭,環顧營地道:「這個營地只能算一般,禁制破綻不少,而且……」

  「不少?」吳筲沒忍住打斷了邪天的話,四下瞧道,「我覺得挺完美的啊,不少……是多少?」

  「幾十處吧。」

  吳筲聞言,面色就是一變,急忙問道:「所以……」

  「所以,」邪天指了指被孫少那幫人罩得無比嚴實的雕像道,「護衛你們的,一直都是你師尊贈予你的莫瀆雕像。」

  「師尊……」吳筲感動不已,半晌後問道,「邪少,卻不知此雕像,究竟如何保護我的?」

  邪天笑著搖搖頭:「這正是我想探尋雕像的原因所在,不過不急……」

  「不急?」

  吳筲正想詢問,卻發現背後有動靜,轉頭一瞧,就看到荀鬆那位重傷的師兄走了出來。

  這位齊天大能,正是那位沉穩的中年修士。

  此時他臉色蒼白,多的是同門隕落的淡淡悲傷,少的是眉宇間的絲絲疑惑,至於荀鬆那種你救了我你還差我一條命的冷漠,則是絲毫沒有。

  似乎正因如此,邪天願意主動開口,對此人笑道:「前輩不多調息一會兒?」

  「這個,不急。」走到邪天面前,中年修士頗爲莊重地朝邪天抱拳一禮,「連上次救小師弟一起,小友等於救了我等兩次,此等大恩……」

  邪天擺擺手笑道:「我是拾荒者,此乃我職責所在,前輩無需客氣。」

  「按理說,我也不該矯情,」中年修士卻搖頭道,「但小友所贈的兩條金龍,是在太過寶貴……我也不多說了,還請小友開個價吧,此等重寶若不償還,我心難安。」

  一旁的吳筲聽得安安咋舌。

  「我的個乖乖,不還就心難安,這話還是齊天大能說的……」

  如是想的吳筲下意識就看向邪天,同時期盼著邪天獅子大開口,賺得盆滿鉢滿。

  孰料……

  「舉手之勞而已,前輩無需介懷。」

  此話一出,吳筲和中年修士齊齊目瞪口呆。

  一條金龍分城兩半就讓中年修士好了一半,讓荀鬆再次痊癒!

  另外一條金龍更是讓手指裏的殘魂在滋養中不斷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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