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萬古邪帝 作者:萌元子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54
第二千八百七十 離別 出發 腹黑

  當然……

  陸家四位老祖讓邪天去古天梯的用意,擔憂邪天安危只是其中一點。

  剩下的,邪天並未告訴四女。

  他只是略帶遺憾地看了眼四女,便走出了小屋。

  批判他不好好渡劫的同伴們,早已各自回了修行之地,一如既往地瘋狂修煉著。

  似乎看到了這一幕,邪天心頭很有些愧疚。

  變強挺好的。

  但因爲自己而迫使這羣小夥伴瘋了一般不知時日不知寒暑不知疲憊地修行,他總是覺得過意不去。

  即使他同樣明白,小夥伴們的修行,並不真是受自己所迫,而是他們心甘情願的。

  「我最喜歡的,也是和你們並肩作戰啊……」

  即將抵達神韶塑像所在的時候,邪天在心頭感慨了一句,便坐了下來,仰望塑像上那張記憶猶新的臉龐,發呆。

  這是個適合發呆的日子。

  因爲邪月也在發呆。

  而和邪月一樣發呆的,還有很久沒有出現過的射日弓。

  射日弓已經很久沒有嗶嗶過了。

  敢在邪刃邪月兩位大帝面前囂張的他,自從看到邪天在種魔之戰最後的璀璨表現後,就躲了起來。

  因爲當他還沉浸在自己能在邪天面前底氣十足地裝逼的興奮中時,邪天已經不知不覺地就站在了他的頭上。

  他覺得自己很沒用。

  當邪天第二次突破大開天劫,成就了連邪刃都要眼巴巴吞噬邪天體內莫名之力的時候,他這種感覺達到了極致。

  所以他是發呆的人中,第一個醒的。

  醒來的他,來到了邪月面前,見邪月正在發呆,便靜靜地等著。

  等著等著,他就等到了邪月的一句嘆息。

  「不是朋友,便是敵人……呵,除了他,誰能擁有這種思維之法……」

  「什麼思維之法?」

  射日弓只知道邪月感慨中的他指的是邪天,但他並不知道所謂的思維之法,又是什麼東西。

  邪月回頭瞥了眼裝逼犯,淡淡道:「這不屬於你該瞭解的東西,怎麼,想通了?」

  「哼,想通了會來找你?」射日弓有些頹喪地坐了下來,「很無聊啊。」

  「因爲沒本事,所以什麼都做不了,因此而無聊麼……」邪月輕輕說著誅射日弓之心的話語時,自己的心也疼了一下,於是自嘲道,「這可是最可恥的無聊了。」

  「你說該怎麼辦?」

  「需要問我麼?」

  「你可是大帝!」

  「我的意思是,」邪月低頭看著射日弓,「如此簡單的問題,你需要問一位大帝?」

  連續被邪月重擊,射日弓面容抽搐了幾下,最終深吸一口氣忍了下來,「那問誰?」

  「問小樹,問武徒,問紅衣,問白芷,問張傷,問任何一個九州界的生靈。」

  隨著邪月的話,射日弓下意識看向九州界。

  若說之前他對九州界這種存在是嗤之以鼻的不屑……

  那此刻,他嗤之以鼻的不屑,便給了他當頭一棒。

  「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

  見射日弓有所感觸,邪月的表情和聲音都緩和下來,笑問道:「是不是覺得邪天還行?」

  「還行?」射日弓鄙夷地瞥了眼邪月,「連大帝都要發呆半天才感慨,這是還行?」

  邪月笑道:「既然明白了這一點,那你就該明白這裏並不是最適合你的地方。」

  「是啊……」射日弓點點頭,唏噓道,「跟著他,我是無法變強的,但若無法變強,我堂堂射日弓,又有何顏面跟著他?」

  「所以走吧。」邪月輕輕道,「接下來他要去的地方,或許連我也幫不了他,去能讓你變強的地方,去找一直在等你的她,希望日後能看到真正的混沌至寶,射日弓!」

  「哈哈哈哈!」射日弓大笑起身,「可不是叫射日弓就一定要射日的,等我回來!」

  射日弓的豪邁離去,驚醒了發呆的邪天。

  似乎感受到了射日弓的不捨,邪天展顏一笑,面朝射日弓離去的方向深深一拜。

  「前輩,保重!」

  「哈哈,臭小子好好活著,待本射回歸,定要……哎呀!」

  眼見那道霸氣得不要不要的金芒宛如撞到了鐵板一樣從天上摔落,邪天不由怔住。

  但下一刻,他就看到一隻大腳從先鴻山中踹出……

  還未落下來的射日弓,又被一腳踢飛,化爲天機的一顆流星。

  「先鴻山,禁止喧譁!」

  「哎呀,陸鬆你給本射等著……」

  ……

  臨行時也要被陸家的禁制收拾,邪月只能暗歎射日弓此行的坎坷。

  「你呢,邪月?」

  「我?」邪月倏然就明白了邪天的意思,沉吟良久才苦澀道,「放心,我會留在九州界的。」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也該知道,我是什麼意思。」邪月笑了笑,又道,「好在你道池內的邪月,應該能進去,我放心了不少。」

  邪天點點頭,想了想又問道:「邪帝傳承……」

  「別問我,我不知道。」邪月搖頭道,「邪帝傳承被分成了多少份,我便被分成了多少份,下一個邪帝傳承何時會出現,會在何處出現……哎,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希不希望剩下的自己出現……」

  說出這句話的邪月,便失去了和邪天交流的興致,朝深處的邪崖走去。

  邪崖依舊。

  朝邪崖走去的神明依舊。

  邪崖和神明之間的距離,同樣如舊。

  走了數百萬年的神明,即使早已在歲月的積澱下走到了破道境巔峯,但他和邪崖的距離,彷彿就是邪天和下一次邪帝傳承之間的距離。

  「你會到的,而我,也會幫邪月找到的……」

  結束了長時間的無聲緬懷,邪天最後看了眼九州衆生,就以淡化的形式,消失在了九州界。

  「哎……」

  見此一幕,陸家四位老祖雖說齊齊鬆了一口氣,心頭多少也有些不是滋味。

  「我們,是不是太自私了?」

  「談不上自私,儘量拖延飛揚的婚事才是最好的選擇,再說,我們又不是讓他去做那件事……」

  「取那個東西?開什麼玩笑……他能進入古天梯第三層,我就無比滿意了!」

  ……

  「古天梯第三層……」陸鬆喃喃而嘆,「齊天境中期,等到那時候,或許他的婚事也已有一個解決的辦法了。」

  聽到二哥的輕喃,陸傾卻很是意外。

  「二哥,不是讓邪天去尋陸密的下落,看能不能將他救回來麼?」

  「密兒……」陸鬆苦澀一笑,「我的兒死沒死,我能不知道麼……」

  「那你……」

  「若非如此,飛揚能聽我們的麼?」

  ……

  閨樓內。

  在經過漫長的沉默後,浩女灼灼看著渺兒,一字一句問道:「尚在第幾層?」

  渺兒聞言,心中一陣發虛:「第,第五層……」

  「那件東西,在第幾層?」

  「第,第九層……姐,姐?你別走啊,除了這個辦法,根本沒其他辦……」

  一旁偷聽兩個女兒密謀的某個大人物,眼見剛回家的大女氣沖沖跑了,心中就是一疼。

  但疼之餘,他卻若有所思。

  「或許,渺兒說的,還真是個辦法,嘿……」

  對未來女婿充滿惡意的浩帝,一臉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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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八百七十一 衆之憂 浩女歸

  邪天的離去,等於給九州界加了一把鎖。

  這把鎖鎖住了一扇無形的門,將先鴻山和九州界徹底地分隔開來,頗有一種老死不相往來的意味。

  外面的人,不想進去,因爲裏面沒了能讓他們進去的人。

  裏面的人,也不想出來,因爲那個人又走了,不想讓那個人再一次地獨行,他們還有許多事要去做。

  站在先鴻山外,浩女有些意外地發現了這點隔閡。

  她有些不懂。

  她更不懂的,卻是這種隔閡居然不是先鴻山單方面發出的,九州界所發出的拒絕意味,甚至不比先鴻山弱。

  「這是何故……」

  懷揣疑惑,浩女看了眼先鴻山所在,便落在了九州界中。

  九州界的老人是最悠閒的,也是看上去最無慾無求的。

  也只有無慾無求的老人,才會跳出世俗乃至修行界的諸多框架,用看待子侄輩的眼光看待她。

  浩女心中有些好笑,但想想自己邪天妻子的身份,她又有些羞澀,有些開心。

  畢竟這種眼光,正是對她這個身份的認證。

  「老爹……」

  「唔,回來了啊。」

  把懶洋洋的自己丟進躺椅裏逍遙的老爹慢吞吞地應了一聲兒,撐開有些沉的眼皮看了眼浩女,便朝賈氏賭場努努嘴。

  「小屁娃好像剛回來,去吧。」

  「嗯。」

  浩女輕輕點頭,又朝因爲見自己到來,從另外一張躺椅上蹦起來畢恭畢敬躬身站立的葫蘆老頭微微一笑,便朝賭場走去。

  「哎,雖說活了差不多歲數,但有的人就是白活了啊……」

  老爹有些得意。

  目送浩女走遠,葫蘆老頭這才抹了把並不存在的汗,鄙夷地看向老爹。

  「差不多歲數……卻不知你小子哪兒來的說這話的自信?」

  「這是自信的事麼?」

  看著從上古殘存到今世的葫蘆老頭,老爹大言不慚道:「小屁娃的女人,你還指望老頭我納頭便拜?這是尊嚴!」

  「尊嚴……」葫蘆老頭對老爹的無賴完全無語了,只能喃喃道,「在浩女閣下面前,哪裏還有什麼尊嚴的事……」

  「再牛逼,那也是小屁娃的女人!」老爹搖頭晃腦道,「按照輩分……」

  葫蘆老頭沒等老爹說完就走遠了,並且遠遠地傳來了一句話。

  「裝逼前,也請你管好自己不停哆嗦的手,真以爲縮進袖子里老夫就看不見?」

  老爹和葫蘆老頭對待浩女的兩種態度,就是九州界衆生對待浩女的兩種態度。

  當然,這兩種態度並不是分別存於兩種人心頭,而是在所有人心頭共同存在著。

  他們可以將邪天帶來的任何人當成自己人。

  但自己人,也有分別。

  一位大帝,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其當成同輩。

  即便是看上去將浩女當成晚輩的老爹,也只是表面上如此

  至少正如葫蘆老頭所說,縮進袖子,也無法掩蓋他的緊張和忐忑。

  但他的緊張和忐忑,絕對不只是因爲裝逼而起的。

  「老頭我何嘗不知道大帝……」直起身子凝視賭場方向的老爹暗歎一聲,又將自己摔進躺椅中,「正是因爲她的身份地位,所以才難吶……」

  難的,不在浩女,而在於外人。

  而外人之中分量最重,且最有話語權的,自然是浩女的爹。

  這是個怎樣的爹?

  名爲浩帝的爹。

  老爹覺得自己用屁股想都能想到,這位爹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女兒多出四個異父異母的妹妹的

  畢竟他若是浩帝,他自己都不願,即使他女兒找的男人叫邪天。

  九州界能夠想到這一點兒的,不只是老爹。

  但他們連老爹都不如。

  至少老爹還能依仗在邪天面前的身份地位,用忐忑的裝逼試探出了浩女的態度,而其他人,什麼都做不了。

  「老頭我也只能做這麼多了……」老爹閉上了睏倦的老眸,「嘿,大帝的女婿,還是九天之一……陛下,您這就成了大帝的親家了啊……」

  邪天的離去,關上了九州界和先鴻山的大門,四女也關上了小屋的門,安安靜靜地沉思著。

  她們終於從邪天口中得知了,之前她們所不知曉且爲之疑惑的事。

  自己的男人,並不是花心之人。

  只是因爲前世的誤導,帶回來了一個女人。

  她們雖然愛邪天至深,卻也因爲共同經歷了太多太多,許多事她們也都看得很開畢竟對她們來說,能夠和邪天呆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所以儘管只是誤會帶來的新姐姐,她們心頭也沒有什麼抗拒。

  但想到這個女人的身份和地位,她們無法安心。

  如今最關鍵的問題,正如老爹和其他人擔心的那樣

  她們能夠接受邪天多了一個女人……

  但這個女人背後的人,會同意這個女人多出四個妹妹麼?

  正當四女憂心之際,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天衣起身開門,見是浩女,當即微微一福,笑道:「姐姐,你回來了。」

  「嗯,四位妹妹,讓你們擔心了。」

  浩女的語氣柔柔的,絲毫沒有高人一等的態度。

  掃了眼未見邪天,她也未開口詢問,而是和四女一般坐在圓桌旁,謝過神姬遞過來的茶水輕抿一口。

  「我這次回去,本是想幫夫君,沒成想夫君自己就解決了渡劫之難,倒是讓我們平白爲他擔心了一把。」

  幽小嬋笑道:「本該習慣他這樣子,但正如姐姐所說,哪怕經歷了許多,該擔心的時候也是情不自禁。」

  交流到此,便陷入了略顯僵硬的沉默。

  浩女的視線從四女臉上一一掃過,似乎明白了什麼。

  良久,她苦笑出聲。

  「我爹他,不同意。」

  四女聞言有些驚訝。

  卻也只是有些。

  事情的發展果然如她們所料,姻緣突如其來地成了,卻並沒有水到渠成地發展下去,而是遇到了最爲強大的阻力。

  「不過你們放心……」浩女暗暗咬牙,曾爲大帝的氣勢迸發了些許,看得神姬目瞪口呆的,「我和誰成婚,怎麼成婚,我自己說了算,誰也管不了,曾經如是,當下亦如是!」

  在瞭解了浩女的前塵往事後,四女心頭多少有了些底,當即安慰道:「姐姐,尚不至於如此,肯定會有辦法的。」

  浩女點點頭,這才問道:「對了,夫……邪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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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八百七十二 道旨降 埋碑崖

  「姐姐,邪天哥哥才離開不久呢……」神姬憨憨道,「好像是去什麼……人魔戰場?聽上去就好可怕!」

  「人魔戰場?」

  浩女心頭一跳,正要開口詢問,殷甜兒就笑道:「姬兒妹妹,不是人魔戰場,而是古天梯,那裏可不如人魔戰場可怕,你無需太過擔……」

  「古天梯?」

  四女未曾想到浩女失聲站起,一臉驚駭,幽小嬋下意識道:「是古天梯啊,邪天親口說的,他,他說那裏比人魔戰場更安全……」

  「更安全?」浩女眸光一厲,卻猛地想起面前四女的身份,當即收斂怒意,「邪天他怎麼會想起去那裏的?」

  「是,是陸家……」

  幽小嬋話都還未說完,浩女就從她們面前消失。

  四女面面相覷,眸中都看到了莫名的惶恐。

  「姐姐她……」

  「古天梯!」

  「古天梯並非邪天說得那般安全,反而比人魔戰場更兇險!」

  「不會的,邪天哥哥不會騙我們的……」

  ……

  作爲先鴻山的少夫人,陸家對浩女是不設防的。

  只不過看到少夫人那滿面的寒霜,陸鬆四位老祖心頭都打了個顫。

  「是你們讓夫君去古天梯的?」

  好嘛。

  你們。

  氣得連輩分都不顧了。

  陸鬆心頭膩歪了一句,這才緩聲道:「莫急莫急,事情是這樣的,邪天他雖說初入破道,但道池的品階已達到進入人魔戰場的標……」

  浩女冷冷道:「我說的是古天梯。」

  「這個……」

  陸傾三人看向陸鬆。

  陸鬆表情微微抽搐,淡淡道:「對飛揚來說,古天梯是比人魔戰場更安全,浩女,這一點你應該清楚。」

  浩女笑了笑,隨手揮開裙襬,大氣地坐在了陸鬆對面,盯著對方一字一句道:「都是一家人了,這樣有意思麼?」

  「咳咳……」陸傾虛咳了一聲,見陸鬆並不反對,便誠懇道,「既然你如此說了,那我們也就說開了,你和飛揚的事,你爹他是同意了,但……」

  「但什麼?」

  陸傾苦笑道:「但是在不知道具體情況之下同意的。」

  浩女淡淡道:「什麼是具體情況?」

  「情況便是……」陸傾張了張嘴,嘆道,「不止你一個啊。」

  陸鬆點點頭,接過話道:「飛揚的性格你清楚,浩帝閣下的脾氣你更清楚,你說這件事我們除了這樣做,還能怎樣做?」

  本以爲這番話說出口,浩女應該非常理解……

  四位老祖卻未曾料到浩女竟然冷笑連連。

  「所以你們就指望夫君他入古天梯取出那件物什,從而讓浩帝閣下答應他的要求?」

  「你們是夫君的叔叔!」

  「夫君是你們的家人!親人!」

  「你們這是送他去死!」

  ……

  四位老祖被浩女訓斥得目瞪口呆,半晌陸傾才倒吸一口涼氣,古怪地看著浩女道:「你,你可真敢想。」

  面容寒霜的浩女柳眉一凝:「你什麼意思?」

  「咳咳,誤會誤會……」陸鬆苦笑一聲,解釋道,「你說的那件事別說我們想都沒想過,即使想過,那也絕對不可能讓飛揚去做,人家尚都還在第五層拼死拼活的,飛揚何德何能?」

  浩女聞言一怔:「那你們,讓夫君去古天梯是何意?」

  「哎…」陸鬆嘆口氣道,「恕吾等技窮,除了讓飛揚去古天梯暫時拖延你們的婚事外,我們真找不到什麼辦法了。」

  陸傾連忙點頭解釋道:「飛揚剛渡完劫,就說要成婚,還……還是五個一起……嗯嗯,所以我們只能……」

  「原來如此!」

  聽到邪天說要成婚,浩女眸中掠過一抹羞意,卻也大鬆口氣。

  「我還以爲夫君他是……」說帶此處,浩女面帶歉意道,「抱歉,我誤會了。」

  「哈哈,無妨無妨,你也是關心飛揚嘛。」陸鬆笑了笑,又道,「不過此次爲了讓飛揚安心留在那裏,我給他尋了個事做,估計這次要費些時日,所以……」

  浩女聞聲知雅意,羞澀垂首道:「顥兒就留在九州界陪四位妹妹……哦,還能順便教導夫君的那些同伴。」

  「大善!」見浩女終於迴歸少夫人的角色,陸鬆無比滿意地捋著鬍鬚,笑嘆道,「飛揚能有你,真不知是幾輩子積累的福氣,對了,你這次回去……」

  浩女幽幽一嘆:「都怪渺兒心急,將此事告訴了家父……」

  陸鬆四人面色頓變。

  「那浩帝閣下他……」

  「這還用問麼?」

  「可惜啊可惜,若能瞞上一時,說不定還有轉機,如今……」

  「這下難辦了……」

  ……

  浩女見狀,正想把對四女說的話再說一遍……

  突然間!

  先鴻山上空,金芒大放!

  大房間,蒼穹開!

  一卷遮天道旨從天而降!

  「這……」

  「九天道旨!」

  「二哥!」

  ……

  陸鬆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無比凝重,當即升空,恭敬地雙手伸出,靜候九天道旨入手。

  待感受到寰宇般的重量壓在了自己雙肩後,他這才朝天一拜,恭敬退了回來。

  小院裏的氣氛,因爲這道九天道旨變得無比沉重。

  浩女的臉色最爲難看。

  不用想她都知道,這卷九天道旨是出自誰手。

  在這卷九天道旨之下,若說她對四女說的話還有用,那這話對陸鬆四人說,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二哥,打開吧。」

  聽到陸傾開口,陸鬆苦笑。

  他沒想到知曉內情的浩帝,會用如此不留餘地的手段迴應此事。

  「九天道旨一下,便成了鐵律,除非九天易幟,飛揚和浩女的婚事……哎……」

  搖搖頭,陸鬆還是緩緩地打開了九天道旨。

  本以爲自己猜到浩帝在其中留下的是反對這門婚事的意志,所以陸鬆只是隨意地瞥了眼便收回了目光。

  但收回之後,他卻愣了一下,旋即不信邪似的又低頭看了眼,然後整個人就成了被雷劈了的狀態。

  見二哥如此模樣,一旁的陸傾探頭瞧去,下一刻他也變得和陸鬆一樣。

  看到陸家四位老祖宛如相繼被石化了一般,浩女皺了皺眉頭,伸手拿過九天道旨一瞧

  「入古天梯,得未知物,允你齊人!」

  與此同時……

  捏碎陸鬆所給的玉符的邪天,也在淡化之後,出現在了一顆看上去很有些幽靜的星辰之上。

  他尚未來得及打量環境,便聽得森寒之音在四周接連響起。

  「破道境一層?」

  「垃圾。」

  「是先鴻山的路引……」

  「不是陸家人!」

  「公事公辦,送他去埋碑崖!」

  ……

  「那個……」

  邪天剛開口說了兩字,便發現自己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捲住,嗖的一下,不知把自己丟去了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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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八百七十三 好低啊 好高啊

  人魔戰場,不啻於第四片寰宇。

  這是一片由魔族、九天寰宇以及羅剎獄硬生生靠算計、陰謀、殺戮、死亡締造出的新天地。

  相比之下,所謂的遺棄之地在這片殺戮寰宇面前,就跟未出生的嬰兒一般可憐。

  更可憐的,是問情殿。

  最可憐的,自然是連殿主都失去了的問情殿。

  沒了大帝支撐的勢力,在這片時不時就有大帝顯身的天地中,實在是太卑微。

  就比如幾百年前突然出現在人魔戰場,且一番大開殺戒屠戮了諸多魔族,最後引得三位魔王出動,最終重傷而逃的那位大帝。

  邪天自然不知道這位突然出現的大帝,就是在弒帝譜中幫妙帝,最後被嚇得逃出九天寰宇的那位存在。

  他只知道,本以爲通過無數次專門的鍛鍊可以改變的一個弱點,其實一直都沒有斷根。

  只怪……

  風太大。

  崖太高。

  這是一股詭異的風。

  和邪天一樣站在崖邊的人,多得數不勝數。

  每個人都和邪天一樣,在承受這股詭異之風的同時,體內的道池亦被吹了出來。

  他們每個人都對此進行了最爲徹底的抗拒……

  但完全沒用。

  彷彿這股詭異之風被某位大能創造出來後唯一的意志,就是將他們的道池吹出來一般。

  好在他們知道,這股風對他們造成的也就僅是道池離體的影響,不會讓他們死掉。

  是以,饒是經歷著聞所未聞的遭遇,這些站在未知崖邊的九天修士,在短暫的驚顫過後,便安下心來開始攀談交流。

  交流的東西,當然是他們被吹到體內的道池。

  修士站在崖邊……

  崖上方的空中,便成了道池的海洋。

  道池形形色色,大小不一,光芒不同。

  但早已成就道祖的他們,不僅對自身的道池有著至深的瞭解,對其他同道的道池,亦能做出最爲準確的判斷。

  判斷一出,有的自慚形穢,有的得意洋洋,不過總體來說,衆修的交流還是很爲和諧。

  「看道兄的道池,莫非是斜月山的人?」

  「啊哈,正是!」

  「道池輝輝,光華萬丈,道兄定然是斜月山的高徒,失敬失敬!」

  「哈哈,道友客氣了,吾觀道友之道池,亦有十萬丈方圓,可見道友底蘊之深厚……」

  「哇,你們快看,那座道池!」

  「那道池中央的是什麼?怎的如此之高?」

  「別告訴我,那是道碑?」

  「我的天,還真是!」

  「二十來丈的道碑?你欺負道爺沒讀過書麼!」

  「嘿,你怕是真沒讀過書!」

  「這可是和三清道門並列的混元仙宗的弟子!」

  「混元仙宗?聽說混元仙宗有一門大開天祕法,在門下弟子被天道意志樹碑時,可大幅度提升其領悟的一門天道本源……」

  「我的親孃,二十來丈高的道碑,這本源領悟不是直達破道大圓滿,幾近半步齊天了麼!」

  ……

  能夠站在埋碑崖邊的,都是九天寰宇中至少三品道池的修士,其中更是不乏二品道池的天驕。

  他們來此的唯一目的,便是通過某種他們雖知曉些許,卻並不明確的考覈,隨後進入人魔戰場。

  而道池的強弱,幾乎就印證了修士自身的強弱。

  好在個體的強弱,並不會成爲考覈成敗的關鍵,是以見到一座其內道碑高逾二十丈的道池後,衆修雖震驚,卻並不灰心,依舊談笑風生,相互閒談。

  「誒?你們快看……」

  「還看?看什麼,我們這一批也就只有那座混元仙宗弟子的道池比較特殊,其他縱然還有幾近一品的道池,但也無特殊之處了。」

  「不是讓你們往上瞧,而是往下看!」

  ……

  站在崖邊往下看,看的自然也是埋碑崖外的虛空。

  但同爲虛空,需要俯視的虛空自然天生就帶著卑微和弱小。

  當衆修依言朝下看去時,目光頓時就被一座道池吸引了。

  倒不是這座道池光輝萬丈,能亮瞎人眼,而是埋碑崖外的腳下虛空,有且只有一座道池。

  更讓衆修目瞪口呆的是,這座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道池,沒有一絲道祖該具有的璀璨光芒,怎麼看都是一座真正尋常的道池。

  「我去,這,這什麼道池?」

  「好低啊……」

  「怕是,傳說中的九品道池?」

  「開什麼玩笑,九品道池的修士,能來此地?」

  「那你的意思是這座道池的主人是在藏拙了?你倒是給我藏個一模一樣的看看!」

  「道池乃天賜,道碑乃天樹,其光先天自帶,如何能藏?」

  「看來真的是想進入人魔戰場的混子!太可惡了,必須揪出來!」

  「呵呵,何必多此一舉,待考覈開始,你們還指望這種混子能過關麼?」

  ……

  就腳下唯一一座黯淡無光的道池進行的議論,最終以一陣譏誚作爲結尾。

  他們的譏誚,看上去很有底氣。

  哪怕只是和腳面平行的,只擁有三品道池的修士,都嘲諷得相當自信。

  因爲在整個交流過程的同時,無論道池優劣,所有修士都在做同樣的一件事——那就是竭儘可能地提升自己道池的高度。

  這個高度,一定程度上能幫他們減輕之後考覈的難度。

  本是作弊的舉動,卻並未讓冷漠等候一旁的三位老者動怒,因爲他們清楚,即便是此刻提升道池高度,也算是考覈的範圍。

  「那個混元仙宗的,怕是此次的魁首了。」

  「這個自然,雖說這次來的小傢伙們,水平著實不怎樣……」

  「聽說是九天發生了幾件不大不小的事,和陸家有關?」

  「陸家啊……哎,若非陸家,吾等豈能苟活至今……」

  「呵呵,苟活至今還是有壞處的……」

  「哦?願聞其詳……」

  「看看最底下那個道池老夫才明白,什麼叫做一代不如一代啊……」

  ……

  三位齊天大能正因爲邪天的道池感慨著一代不如一代……

  邪天卻還在繼續看腳下的懸崖。

  此刻他的世界裏,沒有三位大能,沒有身旁的衆修,沒有遮天蔽日的無數道池,甚至連自己的道池都沒有。

  唯一有的……

  「好高啊……」

  駐足打量腳下深淵足有一刻鐘後,心中不安的邪天,終於仰天輕喃出了自己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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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八百七十四 太低了 還能高!

  道池的離體,帶來的是自身的虛弱。

  縱然邪天一體三修,但歷經幾次詭異變化的道池,已然超越了邪體,成爲他最大的力量所在。

  但邪天絲毫不責怪將自己的道池吹到體外的風。

  相比大多數來說,克服自身的恐懼,進而戰勝自己,才是邪天認爲很重要的事之一。

  他用了足足一刻鐘的時間來仔細感受自身的恐懼。

  就如同他懸在黯嵐山崖邊時一般,那種全身發熱發麻,四肢無力,心臟不規律的跳動一一出現。

  久違的感覺,在帶給他些許挫敗感的同時,也讓他在闊別多年後,有了再一次正確認識自己的機會。

  這種極爲鮮明、明確的自身弱點的暴露,對邪天而言是極爲罕見的。

  在九州人眼中,他完美無缺,天下無敵。

  在陸家人眼中,他即使遠稱不上無敵,卻也走到了比前世還有高的巔峯。

  即便是素來習慣用變態的客觀低視自己的邪天,再想要通過彌補自身弱點的方式取得進步,都變得十分困難。

  但如今,他有了這樣的機會。

  所以,在輕嘆出一句好高啊之後,邪天心中的挫敗感,不僅變成了欣喜,而且也瞬間濃郁了數十上百倍。

  接下來,他要做的自然是繼續低頭,再次克服自身的恐高之弱點。

  三位齊天大能看到了這一幕,也聽到了邪天的輕喃。

  在一番面面相覷之後……

  「雖說垃圾,但至少有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是優點,但這優點卻不能在人魔戰場中幫他分毫!」

  「嘿,好高?第一次聽到這種夸人道池的說法,倒是新穎……」

  「怎麼辦?要不直接丟出去?」

  「至少他有膽子來,而且……走的是陸家的路子?」

  「不如讓他感受一下何謂埋碑崖,再丟出去吧……」

  「估計陸家也是這個意思,便如此吧。」

  ……

  看在邪天是陸家提供路引的情況下,他獲得了三位齊天大能名爲參與第一的照顧。

  而此刻,衆修提升道池高度的行爲,也已結束。

  不出意外,曾讓衆人驚呼一陣的那座擁有二十來丈高道碑的道池,牢牢佔據著最高處。

  其下,則是其他五座接近一品的道池。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這六座道池的主人,必定會佔據六個名額!」

  「聽你的意思,貌似還能出意外?」

  「這可說不準,何謂埋碑崖?天降重壓,以試道池之穩、之固、之厚、之利,別以爲道池就沒有繡花枕頭的!」

  「如今還算好了,要是以往……」

  「以往又怎麼了?」

  「以往的埋碑崖考覈,可不會像我們這般還能先行提升高度的!」

  「嘶,若真如此的話……聽說越是往下,重壓越大,難度豈不是暴漲數倍?」

  「你以爲呢,所以假如你真能進人魔戰場,看到那些前輩可真不敢放肆,那些才是靠硬實力進去的!」

  「呵呵,如此說來,最下那座道池的主人,不是就慘了?」

  「必須的,只要埋碑崖考覈一開始,那道池瞬間就得墜崖,若是那三位前輩心好,還能在你道碑受創前拉你一把,若是……嘿!」

  「埋碑埋碑,原來是這個意思!」

  ……

  略顯嘈雜的議論,漸漸平息下來。

  雖說此次考覈不針對修士,只針對修士的道池,但多年的修行還是讓衆修安靜下來並暗自調整狀態。

  見狀,一旁的三位齊天大能邁步上前。

  「雖說都知曉埋碑崖的規則,但老夫還是要多一下嘴。」

  指了指埋碑崖的最下方,面色最漠然的一位齊天大能淡淡開口。

  「此爲埋碑崖,深逾萬萬丈,但凡想進入人魔戰場的九天生靈,必經此地過,這不是刁難,而是爲了攔下一些無知送死之輩!」

  「此崖一開,天降巨壓,力沉道池,能堅持一個時辰不觸底者,獲得進入人魔戰場的資格!」

  見衆修面色一變,第二位齊天大能上前微微笑道:「當然,所謂觸底,並不是真的觸底,而是崖底下方萬丈處,否則我三人即使生有萬臂也救不過來你們。」

  「最後……」頭一位齊天大能環視衆修,「聽聞吾等這番話後,有沒有不想參加此次埋碑崖考覈的?有的話,限兩息間走出來!」

  衆修互視,最後齊齊搖頭。

  三位齊天大能見狀,視線隱晦地從邪天身上掠過。

  「還低頭?他看什麼呢,還是沒聽見我們的話?」

  「不是沒聽見,怕是不好意思吧……」

  「算了,反正參加一下也不會出什麼事,開始吧!」

  ……

  隨著三位齊天大能右手一揚,三枚古色古色的令符射天而去,瞬間超過了最高位的那座道池,於空中合爲一體!

  一體時。

  巨壓生。

  「埋碑崖考覈,開始!」

  嗡!

  宛若天地輪盤開始轉動,巨大的嗡鳴之下,無形的氣浪就這般憑空而生,直壓埋碑崖虛空!

  「好沉!」

  「我的天……噗!」

  「別慌,雖說只是道池考覈,但若你心神大亂,亦會影響道池的穩定!」

  「我去,這壓力……堅持一個時辰?」

  「僅僅三個呼吸,我的道池就下降百丈了,一個時辰……我,我放棄!」

  「快看!那混元仙宗的道池,居然,居然不降反升!」

  ……

  衆修大呼小叫。

  三位不知主持了多少次埋碑崖考覈的齊天大能卻毫無感觸。

  即便是在巨壓之下還上升了十六息的混元仙宗弟子的道池,也未能讓他們多看一眼。

  「哎,這一屆還真不如上一屆的……」

  「是啊,估計能堅持到最後的,也就三四人。」

  「呵呵,我等主持過多少次埋碑崖考覈了,若連這點眼力都沒,那真該告老了。」

  ……

  三位大佬感慨著,忽然就想起了位於埋碑崖最底層的那座道池。

  「哎喲,不好!」

  「險些忘了,怕是都跌落崖底一萬丈了!」

  「只要不真正觸底那就有的救,哎,這小傢伙真是讓人……誒?」

  ……

  有些焦急的三大佬低頭一瞧,當即呆住。

  「這……」

  「眼花了不成?」

  「還,還在原位,沒動,動過?」

  ……

  沒過多久,衆修也發現了這一點。

  因爲此刻大多數人的道池,已經下降到了和邪天道池一般的高度。

  「嘶!這這這……」

  「開什麼玩笑!吾等的道池是假的不成!」

  「這不合理!」

  「我去,比我們的都高了!」

  ……

  眼見一個個下降的道池,最終都跑到了邪天道池的下方,衆修如同見鬼一般!

  而看到之前不降反升的混元仙宗弟子的道池,也逃不過這見鬼般的命運時……

  別說衆修!

  便是三位齊天大能,都有種魂飛天外的驚悚感!

  就在此時……

  心神借道池久久俯視崖底的邪天,心中漸漸沒了不安和驚悸。

  他知道,自己的恐高之症,又治癒了不少。

  但這還不夠。

  所以他擡起了頭。

  「太低了……」

  輕喃一聲,邪天心神一動……

  嗖!

  在衆人眼中古樸黯淡、自始至終一動不動的普通道池,一飛沖天,直達令符匯合處!

  就在衆人眼珠子掉下來之際……

  「哈哈,我還能更高!」

  大笑間!

  道池二衝雲霄!

  不爲埋碑魁首!

  只爲抹去恐高!

  噗通!

  噗通!

  噗通!

  見此一幕,三位齊天大佬齊齊坐在地上,表情無比呆滯。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54
第二千八百七十五 拜大佬 2相問

  爲人魔戰場遴選合格修者的埋碑崖,在歷經無窮歲月後,再一次遭受了強者毫不留情的巨大打擊。

  相比之前,這一次它所承受的打擊,幾乎讓它徹底失去了令衆生敬畏的威嚴感。

  在以前……

  哪怕是再如何牛逼的破道境天驕,能夠對埋碑崖造成的打擊,也不過是前期我一動不動,中期我緩緩下沉,後期小爺我的道池頂多降到和腳面持平的高度。

  埋碑崖的歷史上,做到這一步的天驕並不多,即使要較真地數上一數,大概也就百餘位。

  就三位齊天大能所知,這百餘位中天驕中,也不乏放水的絕頂天驕存在。

  以他們的修爲底蘊,其實根本就無需歷經埋碑崖的考覈,完全可以自行進入人魔戰場,所以他們的行爲,近似於走一個過場。

  然而,即使剔除這些天驕在走過場中的放水,其對埋碑崖的打擊,也遠不如這一次。

  這一次。

  有個人。

  這人有個道池。

  他先是將道池沉在最下方。

  在衆修爭先恐後地提升道池高度時,墊底的他輕喃了一句好高啊。

  在埋碑崖考覈開始之後,他一動不動。

  在所有道池都被天降巨壓壓在他道池的下方時,他又說了句太低了。

  隨後,他的道池沖天而起。

  最後,他又笑嘆一聲我還能更高……

  道池因此直衝雲霄。

  ……

  知道全過程的,不過三位齊天大能。

  是以之前對邪天道池戲謔嘲諷的衆修,在埋碑崖考覈結束後的兩個時辰裏,都還是傻不拉幾的一張臉。

  而知道全過程的三位齊天大能,得以在他們之前清醒。

  清醒後的他們,心懷陸家二字,哆哆嗦嗦地走到了邪天面前。

  「敢,敢問……」

  「三位前輩好,晚輩邪天。」

  「邪,邪天?」

  「正是。」

  「不,不姓陸?」

  「邪天。」

  「哦,哦……」

  「若前輩無事的話,那晚輩先行告辭。」

  「好,好……」

  ……

  目送邪天離去,三位齊天大能這才陷入了和衆修一般的迷茫之中。

  「不,不是陸家……」

  「怎麼可,可能……」

  「見鬼了,見,見鬼了……」

  ……

  在他們看來,唯一能解釋這種詭異情況的,就只能是幹出這件事的修士,有著極爲恐怖的來歷和身份。

  再聯想一下他們所知的消息此人來人魔戰場的路引是陸家的,他們自然就能得出這個大人物來自陸家。

  但被否定了。

  否定得無比誠懇。

  而這一否定,他們就再也找不到解釋此事的理由了。

  但由是而生的,卻是另外一個滔天的疑惑

  不是陸家人的話……

  那究竟是什麼樣的妖孽,才能做出這種擺明了要裝逼,最終不僅真的裝出了一個,順便還把埋碑崖給弄壞了的事?

  是的。

  被邪天的道池一撞,三枚匯聚的令符在哀鳴中黯淡回到了三位齊天大能的手上,這一屆的埋碑崖考覈,也半途而廢。

  當然,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這也是好事。

  畢竟在三位齊天大能被邪天弄得魂飛天外的時候,埋碑崖考覈的提前結束,也等於拯救了此地近萬修士的修途。

  等待近萬衆修的,是待埋碑崖自行復原後的重考。

  但因爲邪天帶給他們的影響……

  當一天後的埋碑崖重考開始之際,萬餘修士已然走掉了近八成。

  三位齊天大能有些茫然地目睹著衆修的離去。

  在他們的印象中,哪怕是那些考覈失敗的人,其離去的背影也不會這般蕭瑟和頹喪。

  唯一能讓他們欣慰的是……

  「你叫什麼?」

  「褚默。」

  「你心性不錯。」

  「前輩爲何如此說?」

  「大部分人都被剛剛那人打擊跑了,你還能……」

  「前輩你誤會了。」

  「誤會?」

  「我之所以想通過埋碑崖考覈,只是想去拜大佬的。」

  ……

  看著混元仙宗名爲褚默的弟子,就這般走在追隨那個妖孽的路上,他們變得無比沉默。

  沉默中,他們的思緒,迴歸到了最爲本質的疑惑。

  「方圓不過千丈……」

  「造型平庸……」

  「毫無光華……」

  「道碑僅六座,高不過數尺……」

  「埋碑崖沒能把這種貨色埋了,反倒被這種貨色給崩壞了……」

  「他,怎麼做到的?」

  ……

  走在通往人魔戰場的路上,邪天心中濃濃的興奮漸漸平息。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融入埋碑崖的羣體當中。

  他甚至還不太清楚,那座被衆修稱作埋碑崖的懸崖,究竟是如何運作的。

  從發現自己的恐高之症再度爆發後,他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徹底將自己這個缺點彌補當中去。

  好高啊,是他對埋碑崖的感慨。

  好低啊,是他不滿足於道池的高度。

  還能再高,則是他對自己變態般苛刻要求之下的奮進表現。

  最終,在雲霄之巔俯瞰埋碑崖崖底半個時辰,他寄託於道池中的心神,終於不再如最初那般不安。

  再一次地,邪天克服了自己最大的一個缺點,他因此而興奮。

  而除了高,他對埋碑崖有且只有的另外一個感受,則是……

  「還挺費勁的,嗯嗯……」

  對提升道池的過程中感受到的阻力發出了隨意的一聲感慨後,邪天就停了下來,仔細打量遠方的天地。

  之前他尚不確定埋碑崖是否屬於人魔戰場。

  此刻看到遠方的天地他才明白,這裏不同於下界域外戰場那般,三方勢力共處其中的態勢。

  將大本營獨立於人魔戰場之外的唯一原因,邪天也能想到,那就是戰場是不確定的因素實在太多

  而這太多太多的因素,足以對九天寰宇一方的大本營,輕易造成覆滅的危局。

  尚未進入人魔戰場,邪天就從這一點觀察上感受到了人魔戰場的可怕程度。

  這種可怕的程度,相較於他神宮境時的域外戰場,不知恐怖了多少倍。

  「陸密,第三層,古天梯……」

  回想起可憐巴巴的陸鬆提到的三個關鍵詞,邪天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你和那個陸密,關係不錯?」

  「什麼關係不錯,就一看得過眼的小弟而已。」

  「按照那些人的說法,你不該是一個看重小弟的梟雄,爲何要這般做?」

  「啊哈?梟雄?這個詞我喜歡!至於救陸密……話說哥,你還真想成婚啊?」

  「這麼說,你其實並不想救?」

  「難道你還真留在那裏,等著成婚?還是和五個女人成婚?」

  「那我掉頭了?」

  ……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54
第二千八百七十六 救命恩 2相抵

  發生在邪天和陸飛揚之間的對話,持續了許久。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共同活在一個軀體裏的兩個意識無論脾氣秉性何等的不同,其相同的一點,就是固執。

  所以,即便是坐視了邪天和浩女的好事,真正臨近和五個女人成婚的巨大危機時,他也下意識選擇了逃避。

  而邪天,則固執地就陸飛揚爲何要就陸密這件事,毫不留情地剖析著小霸王真正的內心情感。

  直到邪天真的轉身往回走,小霸王這才軟了下來。

  「那個……」

  「怎麼了?」

  「若你沒其他重要的事,還是……」

  「還是什麼?」

  「還是去救吧……」

  「救誰?」

  「你別太過分了!」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救誰?」

  「你有本事對天發誓你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的女人等著我回去成婚。」

  「小爺我服了!救陸密!救陸密!救陸密!你滿意了吧!」

  ……

  邪天笑了。

  「早承認不就行了,現在……」

  氣呼呼的小霸王眉頭一擰:「現在?你還想幹嘛!告訴你別太過分!」

  「現在說說,除了壞我姻緣這點卑鄙的心思,你還要救陸密的原因。」

  「他是個啞巴!」

  吼出這句話,小霸王就坐在九條金龍形成的龍座之上,沉默無語。

  邪天怔了怔,似乎明白了什麼,轉身朝人魔戰場走去。

  「若有可能,我一定把他救出來。」

  邪天走得很快。

  這種快,倒不是單純體會到小霸王對陸密的憐憫和關切而生的,而是他通過這件事,確認了許多事。

  「陸鬆的心思,和小霸王差不多……」

  「他不想我成婚,關鍵是浩女的身份……」

  「陸密,陸鬆的兒子……若真在古天梯中生死不明,豈能等到如此之久,需要我去救……陸風得活,並不是理由……」

  「因爲啞巴,所以救他……讓小霸王失去鴻蒙萬象體的那件事,鐵鐵的是個陰謀……」

  「公子尚……」

  ……

  當快如閃電的思緒,一路進展到公子尚三個字時,終於停了下來。

  「公子尚……」

  快速行進的邪天又輕喃了一聲這三個古怪的字。

  因爲即使發生了涼亭裏的對話,他也沒有最終確定,公子尚對自己而言,究竟是敵人,還是朋友。

  但正如他面對公子尚時的輕鬆,他很快就跳過了這個疑慮,轉而外放莫名感應……

  因爲,他終於踏足了人魔戰場。

  相比殺戮特徵十分鮮明的域外戰場,人魔戰場倒顯得不那般陰森可怖。

  組成大地的,或許同樣是三方生靈的殘骸骨肉,但邪天聞不到多少血腥,踩上去也不會如域外戰場那般讓人噁心。

  這是一片並沒有多少光線存在的天地。

  似乎九成九的太陽星,都不太願意照射到這片因死亡而失落的地方。

  然而相比邪天在歲月坡最身處所經歷的虛無黑暗,這點黑暗並不算什麼。

  倒是人魔戰場無處不在的風,讓邪天產生了一絲凝重,同時他也明白了,爲何埋碑崖會多出那股能將煉氣士道池吹到體外的詭異之風。

  「有點類似種魔的醒世神光,卻又有所不同……」

  在域外戰場,邪天經歷過種魔的醒世神光的衝擊。

  那種衝擊,是來自和神魂層面的迅猛衝擊。

  人魔戰場的風,同樣有著類似的功效,但更多的,卻是埋碑崖那種撼動道池的功用。

  「在這種風的吹拂下,便是我煉體方面的戰力,都會受到影響……」

  即便對自己再如何客觀,橫向比較一下自己和普通的破道境道祖,邪天就明白這股詭異之風對普通煉氣士戰力的影響,幾達三成。

  「如此說來,若能在埋碑崖修行一段時間,倒有可能無視這股風……」

  除了修行方面的感慨,邪天更多的,還是對九天寰宇那些大人物用心良苦的敬佩。

  一座埋碑崖,不單單是修士能否進入人魔戰場的考覈之地,更是提醒修士該如何在人魔戰場戰鬥。

  「而這股風,對孽神境煉體士,也有影響……」

  暗喃間,邪天心神內視,落在了道池中那個躺著的人身上。

  即便是陸鬆他們都不知道,爲何邪天的道池中會多出一個人。

  這個人,並不是邪天領悟的什麼天道本源,而是他在孽神之劫時並未誕生的洞天真神。

  將三修徹底融爲一體的邪天,輕而易舉地就改變了道池的規則,將本該存於血肉身處的真神,弄進了道池。

  而這,不僅意味著邪天煉體和煉氣戰力的極度融合,以及融合之後所產生的戰力極度的爆發,更意味著他的修爲和戰力,已經無法用現有的修行體系來衡量了。

  「我如今的戰力……」

  將人魔戰場的風加入到影響自身戰力的因素中後,沒用多久邪天就得出了自己在人魔戰場的戰力。

  「不爆發真神,破道境後期……」

  人一旦有了自知之明,就會客觀地看待自己。

  而如邪天這般極力貶低地壓制自己,還依舊試圖以破道境後期作爲衡量自身戰力的極限,就變得尤其不要臉了。

  他渾然忘了令近萬煉體士絕望的埋碑崖巨壓,帶給他的感受僅僅是挺費勁……

  他渾然忘了自己的道池不僅能衝破埋碑崖巨壓,甚至還將三塊令符給撞壞……

  是以……

  當面對其實早就出現在莫名感應中,此刻才真正出現在面前的半步齊天煉氣士時,他稍顯凝重的表情,就變得尤爲凝重了。

  「破道境,一層?」

  趕來此地的半步齊天,有些狐疑地打量著邪天。

  對邪天臉上的凝重,他比較滿意。

  但對邪天的修爲,他很是不滿。

  「破道境一層的小傢伙,也敢來此?」說完,他覺得自己或許說的有些不明確,皺眉喝道,「即使你的道池能通過埋碑崖考覈,那也並不代表你擁有在人魔戰場行走的戰力!」

  對此,邪天的反應當然是連連點頭。

  半步齊天稍顯滿意,淡淡道:「那便回去吧,別忘了,我可算是救了你一命……」

  話音未落……

  一道極其強大的魔刀之光突然從天際射來,其目標便是半步齊天!

  感受到莫大的生死危機,半步齊天的面色因驚恐而煞白,眸光因絕望而呆滯!

  「此地,怎麼可能有魔……」

  眼見自己即將被魔光擊中,並因此身死道消……

  嘭!

  一聲巨響,在他耳畔炸響。

  於朦朧的視線中,他似乎看到了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擋住了這道連自己都無法抵擋的魔光,隨後這道身影朝自己走來……

  「前輩的救命之恩,算抵了吧?」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54
第二千八百七十七 初窺人魔 拾荒

  就算用屁股去想……

  邪天都知道自己所涉足的人魔戰場,絕對屬於九天寰宇這一方的勢力範圍。

  而這一片足夠容納三方生靈大戰的天地,其範圍也絕對不是他走了僅僅兩三個時辰,就能走出其中一方範圍的。

  所以突如其來的半步齊天,他能夠理解……

  但突如其來的這道磨刀之光,就讓他很是意外了。

  他所意外的,並不單單是魔族能在九天寰宇的勢力範圍如此輕易地出入,甚至直接來到了大後方的大後方……

  還有對方所施展的,這道連莫名感應都險些沒能及時發現的魔刀之光。

  所幸的是,他曾在域外戰場和魔族打了一段時日的交道,更重要的是,他還和種魔進行了一番深入彼此的交流,從而能讓他在間不容髮間,擋下這道魔光。

  擋下之後,他有些沉重的心情就輕鬆了不少。

  因爲這道光所蘊含的破壞力,和魔族出現在九天寰宇大後方所帶給他的震驚,並不成對比。

  然而由此而來的,卻是他對身後前輩的些許腹誹——

  連我都能擋下,看前輩的樣子,似乎受到了驚嚇?

  幾乎沒有輕視旁人習慣的邪天,並未將這種思緒延續下去。

  自己面前能夠出現一位人類,對他來說怎麼都是件好事。

  「待前輩清醒過來,便能帶我去往最近的營地了……」

  如是想著,邪天開始漸漸縮小莫名感應的偵測範圍。

  這種縮小,並不是因爲安全性的增加,而是他想通過縮小偵測範圍,提高偵測細節,來檢驗自己本以爲安全的環境,究竟還藏著多少看不見的魔族。

  見自己眼中的小傢伙在救了自己一命後,針對自己先前的傲慢只是輕輕說了句俏皮之語,故作茫然的半步齊天,心頭就好受了許多。

  「我的個乖乖,本以爲是個渣渣,結果是個妖孽!」

  驚悚暗喃間,他不由想起那道險些幹掉自己,最終卻被小傢伙輕易給擋住的魔刀之光。

  「雖說只是種魔將層次,單純論修爲連我都不如,可我……可我只是個拾荒者啊……」

  想到自己的身份和使命,半步齊天在逃得昇天後,竟險些哭出來。

  所謂拾荒者,並非九天寰宇在人魔戰場的出戰主力。

  他們只是炮灰。

  而此等炮灰,非局面危機時都不會動用。

  平日裏這些拾荒者會在屬於九天寰宇的勢力範圍內肆意遊蕩,而他們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將那些因大戰而重傷離隊的軍士撿回來。

  至於訓斥諸如邪天的小傢伙們趕緊離開,都不屬於他們的職責範疇。

  「好在這次管閒事管到了大佬身上……」

  無比後怕的半步齊天,眼珠子一轉,就開始打量邪天的背影。

  因爲職業的緣故,他擁有一雙犀利的眸子。

  這雙眸子會讓他在極短的時間內,去分辨出現在面前的重傷之人身份的高低、地位的貴賤,而他們也會以這個爲標準,去衡量究竟哪位重傷軍士會被率先帶回營地救治。

  但他這雙無往不利的眸子,不僅在剛剛遭遇了重大挫折,此刻,也彷彿失去了平日的犀利。

  「奇怪,這妖孽究竟是哪家的天驕,爲何,我看不出來……」

  他看不出來的,不僅是邪天的修爲和功法氣息……

  當他試圖以功利和世俗的眼光去看待邪天的背影時,也未從其上發現絲毫的,應該且必須屬於天驕的高傲、狂妄、桀驁……

  「甚至連自信,我都看不出來?」

  回想起初見邪天時對方臉上的凝重,半步齊天眼前就多出了許多圈圈。

  好在許多時候,生靈們都是屁股決定腦袋的先驅。

  即使再看不出邪天的來歷,但只要想想對方剛剛做了什麼,他就覺得看不出來根本無所謂……

  「把對方當少爺來對待,絕對不會錯!」

  終於想通的半步齊天怕驚擾到有些出神的邪天,故意先輕咳一聲,這才小心翼翼腆著臉湊了過來。

  「這位公子,請恕在下有眼不識泰山,方才冒犯了您……」

  「啊?」邪天回神,看向對方笑道,「前輩說笑了,晚輩初來乍到,能得見前輩實乃大幸,前輩,您沒事兒了吧?」

  見邪天謙和的態度沒有一絲做作,憶及過往中的那些悽慘經歷,半步齊天感動得快要哭了出來。

  「若那些主子能有面前這位爺一分寬容,那該多好……」

  心頭感慨著,他嘴上也不敢怠慢,連忙惶恐道:「公子可別前輩前輩的,在下只是人魔戰場的拾荒者,萬萬承受不起。」

  「拾荒者?」邪天正要詢問,但轉口去先道,「晚輩邪天,不知前……下如何稱呼?」

  邪天?

  聽聞此二字,半步齊天用最快的速度在自己的認知中尋找帶邪字的大人物,除了個早就和九天寰宇毫無瓜葛的邪帝,他毫無所獲。

  「原來是邪少,在下姓吳,單名一個筲字。」半步齊天很有眼色,不待邪天繼續發問,就主動解釋道,「所謂拾荒者,便是外出搜尋那些重傷軍士,並將其帶回營地的人,區區在下,正是其中一名。」

  「原來如此。」

  邪天恍然。

  他很能理解九天寰宇所屬的勢力範圍中,有拾荒者的出現。

  「畢竟這是一片魔族可以深入的地界,拾荒者的存在,能大幅度減少重傷軍士的身亡……」

  與此同時,他對拾荒者三字也有了更深的一層理解。

  「但所謂拾荒,怕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邪天略微掃了眼面前畢恭畢敬的半步齊天,輕易就發現全副武裝的對方,身上各式法寶簡直就是一間雜貨鋪。

  「除了撿人,他們撿得更多的,便是這些失去了主人的法寶吧……」

  對此,邪天不置可否。

  單純地從好壞上評價拾荒者,是極爲不適合的。

  即使將拾荒者想得再惡劣,惡劣到殺死重傷軍士,以期獲得對方全部寶物的程度,卻也無法從全局上否認拾荒者對九天寰宇大局的助力。

  更何況……

  「敢問,要如何才能成爲拾荒者?」

  半步齊天嘴巴大張。

  打死他都沒想到,輕易就能擋下種魔將一擊的妖孽,會問出這樣的話。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55
第二千八百七十八 歸路 可惜 摩忖

  對於拾荒者,邪天興趣很大。

  身處完全未知,且看上去危險程度極高的人魔戰場,即使他救陸密的心再急切,也無法打破他先了解環境的習慣。

  而拾荒者,在他看來更是瞭解人魔戰場最合適的途徑。

  這種無須直接踏足戰場和魔族硬懟,便能在人魔戰場四處遊蕩的職業,既能不免因無知陷入兇險之境,還能更好地去了解這片殺地。

  當然,對於邪天的選擇,半步齊天吳筲是極力反對的。

  反對的理由,當然是成爲拾荒者會讓邪少光輝燦爛的人生多出一個無法抹去的黑點。

  但弱者的無力,不僅體現在生死上,更體現在意志之上。

  根本無力阻止邪天的他,只能帶著這位思想奇葩的邪少,朝最近的營地走去。

  尚未成爲拾荒者,邪天便踏上了拾荒者才會走的路。

  在莫名感應的對比下,邪天發現這條根本無法稱其爲路的路,卻是一條極爲安全的路。

  「這條路,是你走出來的?」

  「呵,邪少,我哪兒有這本事,這是無數拾荒者用命走出來的路。」

  「很安全?」

  「若真安全,邪少剛剛也不會有救我的機會了,只能說相對於亂走比較安全……」

  ……

  邪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成爲拾荒者的念頭更爲堅定。

  時間流逝。

  前行約莫三個時辰,吳筲腳下突然一頓。

  未等他開口說明,邪天就知道了對方的意圖,視線也微微一凝,看向左前方數萬裏。

  「邪少,小心點。」

  邪天沒想到隔如此之遠,吳筲還選擇傳音的方式告誡自己。

  「想必邪少也看到了……」吳筲指了指左前方,凝聲傳音道,「一位重傷的半步齊天,奄奄一息。」

  「嗯。」邪天點點頭,若有所思道,「閣下不去施救,莫非……」

  吳筲點點頭:「之前就發生過不少次,魔族專門在暗處隱匿,待拾荒者出現,一併滅之,我們稱之爲釣魚,著實卑鄙!」

  「不擇手段……」

  對此,邪天給出了四個字的評價。

  這四個字,是他在域外戰場絕對說不出口的。

  因爲域外戰場的魔族,心智、修爲以及戰力上都高出同境修士一截,因此很高傲。

  這種高傲,不會讓他們目中無人,卻能讓他們不屑去做此等釣魚的卑鄙之舉。

  如今人魔戰場上卻不乏此事,只說明魔族對九天寰宇人類的重視程度,遠超下界。

  「這就意味著,此地的魔族更難應付……」

  暗喃間,邪天不動聲色地觀察四周,同時也關注著吳筲的動靜。

  在他看來,或許成爲拾荒者的吳筲,戰力方面確實不行,但能在魔族卑鄙行事下還能活著拾荒,多少也說明了對方在這個職業上的成功。

  數萬裏,距離並不遠。

  但加上人魔戰場對修士神念、意識以及感應的壓制,吳筲選擇停下的距離,剛好就是同境魔族無法感應的距離。

  通過吳筲此舉的參照,邪天也終於發現,自己的莫名感應在人魔戰場所受的具體壓制程度。

  「居然被壓制了四成之多……」

  這和他之前的感應多少有些區別。

  而他並沒有堅持自己的感應,反而選擇了通過吳筲作爲參照物得出來的具體數值。

  當邪天修正著自己的感應時,吳筲也在忙碌著。

  他的忙碌,看上去雜亂無章,譬如施展幾乎沒有絲毫波動的異法,開啓邪天看不出用途的寶物……

  但如此忙活了僅僅幾個呼吸,他就長鬆了一口氣。

  「還好,這裏很乾淨。」

  邪天指了指吳筲動用的東西,問道:「這些……」

  「好教邪少知道,這些都是拾荒者的專屬之物,每位拾荒者都會有一套。」吳筲笑了笑,旋即又道,「不過如何施展,需要改動什麼地方,每個有經驗的拾荒者都有自己的方法……」

  「也就是說,」邪天笑道,「這些寶物,可任由你們自己改動?」

  「哎,此事說來話長……」吳筲唏噓道,「但只要邪少知道,發明這些寶物的前輩,九成都是拾荒者,怕就是能理解了。」

  「原來如此。」邪天點點頭,輕輕道,「也只有拾荒者,才最瞭解拾荒者,最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正是此理!」吳筲下意識地誇道,「看來邪少真有成爲拾荒……呃,瞧我這臭嘴!」

  輕輕抽了自己一耳光,見邪天沒有發作的意思,吳筲這才諂笑道:「邪少若不急的話,待我先去將那位重傷的道友救起,然後一起返回營地,可否?」

  「一起吧。」

  「如此更好!」

  爲防變故,數萬裏的路吳筲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

  當然,這還是在有「邪少」護航的前提下,若是平日,他至少要花數倍於此的時間。

  「邪少,您稍待。」

  吳筲匆匆告罪一聲,便朝重傷昏迷的軍士跑去,蹲下來的他,又是一整套極爲熟練的簡單救治手段,邪天看得暗暗點頭。

  「主要針對的就是神魂,其次穩固道池,如此就算帶不回去,傷勢亦能穩定下來……」

  見吳筲的救治馬上就要完成,邪天這才挪開視線,看向身後不遠處,莫名地笑了一下。

  「邪少,可以出發了!」

  「好。」

  邪天點點頭,跟在揹負重傷軍士的身後。

  沒走幾步,他又朝身後看了一眼,隨後轉頭,和吳筲肩並肩走著。

  「啊哈,說起來本以爲此次出來毫無所獲,沒想到還真撿回了一位同袍,這多虧了邪少啊。」

  「哪裏,卻不知撿回一位同袍,有何賞賜?」

  「十點軍勳……邪少可千萬別小看十點軍勳,這可等於殺十個魔尉了!」

  「哦,那殺一個種魔將,多少軍勳?」

  「種魔將?那可發大財了,邪少,種魔將可不好殺,可一旦殺了,那就是一千點軍勳,而一千點軍勳能夠換來的,是對某種天道本源高達一絲的提升度!」

  「一千點軍勳就如此貴重?」

  「當然,在下豈敢矇騙邪少!」

  「哎,可惜了……」

  「啊……不知邪少,可惜什麼?」

  ……

  接下來的交流,因爲距離太遠,某位吳筲沒有發現的生靈,已經聽不到了。

  從邪天回首兩次注視的地方漸漸顯形後,這位生靈的一雙魔眸,似乎還狐疑地注視著邪天早已消失的背影。

  「竟能發現我?邪少……此人,究竟是誰……」

  若說邪天第一次的回顧,他可以當成對方踩了狗shi……

  那第二次回顧視線中所蘊含的戲謔,非但是他沒辦法無視的,更徹底打消了他面對一個剛剛成就道祖的人類修士的僥倖。

  但……

  「多找兩個幫手,下一次……嘿,邪少,我摩忖記住你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55
第二千八百七十九 營地 孫少 針對?

  雖說因爲狐疑……

  名爲摩忖的種魔將最終也沒有暴起而攻,但對邪天和吳筲言談中說出的極具遺憾意味的可惜二字,他是耿耿於懷的。

  吳筲不知道可惜是什麼意思,摩忖卻覺得自己用屁股想都能想明白

  可惜只是用唏噓且似笑非笑的眼神阻止了一位埋伏依舊的種魔將的出現,卻未能將這位種魔將轉化爲可愛的一千軍勳。

  這種含蓄且優雅的侮辱,幾乎就等於用腳踩住一位種魔將的頭,然後憐憫地告訴對方,你已經失去了魔族女皇的眷顧。

  儘管摩忖並不認爲對方有如此行事的能力,但在這片充滿無限可能的人魔戰場,歷經無數廝殺的他,還是推後了報復的時間

  畢竟縱然是魔,對未來同樣充滿希望。

  並不清楚摩忖內心反應的邪天,繼續朝吳筲口中最近的營地前行。

  之前和魔的遭遇,確實讓他頗爲遺憾。

  域外戰場因爲陣營的緣故,死在他手裏的魔確實給他帶來了不少好處,但軍勳這種東西,他是一點都沒有的。

  活在九天寰宇中,就得了解九天寰宇。

  而不得不承認的是,通過人魔戰場,更具體一點說是通過軍勳這種硬通貨去了解九天寰宇,和他想要成爲拾荒者一樣,都是一條最爲便捷的瞭解之路。

  「只可惜我殺不了那個魔……」

  這,才是邪天可惜的原因所在。

  摩忖並不清楚邪天是個怎樣的人。

  他不會輕視任何生靈,而且他很忙,也沒時間去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

  之所以要回頭看兩眼,隨後再說莫名的可惜二字,邪天只是在感應到摩忖試圖暴起時,打消對方暴起的念頭,從而能讓自己和吳筲以及剛剛被救的重傷軍士安穩地去往營地。

  一次小小的計謀,帶給邪天的並非是慶幸,而是在人魔戰場的詭異之風,那道超出認知規律出現的魔刀之光後,再一次的沉重。

  當然,慶幸還是有的。

  只不過他慶幸的是,自己曾在下界和魔族發生過深入的交流,以至於讓自己在面對魔族時,多了一層吳筲所不具備的優勢。

  路愈發難行。

  縱橫人魔戰場的風,卻漸漸平和。

  邪天在無數貌似巨大屍骸所形成的叢山中穿越了數日之久,終於得見一塊小小的盆地。

  盆地,是沒有風的。

  似乎單單就因爲這一點,九天寰宇的人類就將這塊看上去並不安全的地方,築造成了一個小型的營地。

  也或許是因爲知道這裏並不安全,邪天僅僅用了一眼,便發現了營地不下二十處的破綻。

  就在他以爲是這樣的時候……

  「邪少,來到此地,你大可放心!」揹負著重傷軍士的吳筲拍了拍胸脯,保證道,「這個營地其實並不是最近的,卻是最爲安全的,您來了此地,就無需擔心魔族了!」

  邪天點點頭,又打量了一眼營地,確認自己找到的破綻絕對會讓魔族勢如破竹地攻陷此地後,便跟著吳筲的腳步朝營地走去。

  「站住!」

  「是我老吳啊,快開……」

  「我知道你是誰,我是你問身後的那個小傢伙!」

  吳筲聞言大怒,正要趾高氣揚地喊一聲邪少,就想到身後這位主的與衆不同……

  「咳咳,我知道您不想暴露身份,所以……」

  見吳筲指了指佈滿各種禁制的營地入口,邪天便道:「你去吧,我在此地等你。」

  等待吳筲交涉的同時,邪天繼續外放莫名感應,打量營地四周。

  他覺得這座四處漏風的營地,無法帶給自己安全感。

  那麼問題就來了

  「以魔族釣魚那般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來看,這座年代頗久的營地,是如何延續下來的呢……」

  但凡存在,必有道理。

  然而未等他找到道理的開端,面前便多了數人。

  其中一人,自然是吳筲。

  只不過去了一趟營地的他,已經放下了重傷的軍士,表情看上去有些焦急,更多的卻是尷尬。

  「呵……」

  聽見有人冷笑,邪天便看向此人。

  距離自己最近的冷笑之人,年歲不大,卻一臉輕佻。

  「想當拾荒者?」此人見邪天看向自己,便挑了挑下巴,「問過我麼?」

  邪天笑道:「這不是剛見面麼,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我叫什麼,你還沒資格知曉,不過……」年輕人斜乜了眼吳筲,冷笑道,「看在老吳頭的面兒上,我便給你拾荒者的名頭,不過這代價麼……」

  成爲拾荒者,還需要代價?

  疑惑的邪天看向吳筲。

  吳筲趕緊回道:「邪……那個,拾荒所得之物,要上繳五成……」

  「五成?哈……」年輕人大笑打斷吳筲的話,「那是你!至於他,八成!少一分都不行!」

  吳筲聞言,面色就是一變:「孫少,沒必要吧,大家都是拾荒者,本就該互助,更何況邪……他剛成爲拾荒者,若是上繳八成的話,連下發的拾荒之寶都償還不……」

  「八成就八成。」邪天朝吳筲笑了笑,看向被稱作孫少的年輕人道,「不知可還有其他要求?」

  見邪天連如此苛刻的要求都答應了,孫少臉上的譏諷之色愈發濃郁,聞言嗤笑。

  「其他要求?你能做到上繳八成再說吧,哦,忘了告訴你,一年之內每個拾荒者必須救回至少兩位軍士……」

  邪天點點頭,孫少又似笑非笑道:「當然,這個只是上面給的任務,至少本少的要求,除了兩位軍士以外,還必須撿回至少十件本少看得上的寶物!」

  說完這番話,孫少鼻子哼了哼,揚長而去。

  「別以爲這就完了!」

  孫少走了,他帶來的幾個手下又陰笑走近。

  「那是孫少懶得再和你說,既然成了拾荒者,該有的東西自然會給你,還也不是沒有代價的,嘿,到時候問你要,別說沒有!老吳頭,剩下的事你告訴他吧!」

  目送幾人離去,邪天笑了笑,見吳筲一臉苦色,便安慰道:「沒事,我運氣一想不錯,說不定就能撿夠。」

  結果聽到邪天這般說,吳筲面兒上唯唯諾諾,心頭卻更苦了。

  「這些東西,我哪兒敢讓邪少您給啊,還不都得我自個兒掏腰包……」

  當然,這話他不敢對邪天說,而他還有另外一句更不敢對邪天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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