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萬古邪帝 作者:萌元子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58
第二千九百二十 扛起 裝逼重任

  剛剛跨入大門,荀鬆的步伐就下意識一頓。

  「鬆兒,你怎麼了?」感覺到這點,木長老訝聲問道。

  荀鬆旋即回神,恭敬道:「回稟師尊,沒什麼,只是……有些感慨。」

  「呵呵……」

  木長老和藹一笑,眸中滿是欣慰。

  「在生死中走一遭,感慨多少都會有的,別說你,便是爲師也免不了,但你要做的又何止是感慨,而是將此行中的各種經歷轉化爲自己的收穫,將前方的路鋪就得更爲寬闊。」

  「多謝師尊教誨。」

  荀鬆的感慨,倒不是撿漏種魔將未遂後僥倖不死、重返宗門的恍若隔世……

  而是他很想在跨入大門的瞬間回頭看一眼。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這一回頭,能不能看到那個拾荒者從他模糊記憶中的那個洞裏鑽進去……

  但他就是想看一看。

  這會讓他更加通泰。

  「莫瀆雕像……」

  「金龍……」

  「救我……」

  「還兩次……」

  ……

  每走一段路,荀鬆便會通過內心的冷笑,將自己前段時間遭受的羞辱凌厲地抹去一些。

  迴歸宗門的荀鬆,從根兒上發生了變化。

  他甚至在進入師尊洞府時,都沒有虛情假意地讓身後救他歸來的十位師兄先進去,而是理所當然地緊跟師尊,成爲師門一脈的第二人。

  而來到混元仙宗的邪天,從根兒上就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他從來沒有身爲陸飛揚今世的自覺。

  陸家少主?

  有個曾爲大帝的小媳婦兒?

  曾擋過大帝的一撞?

  虐過六道輪迴體冥欽?

  順便抽了公子尚一耳光?

  這些都改變不了,邪天身爲九州界土包子的心態。

  正因爲把自己定位在土包子的角色當中,邪天才會在吳筲目眥欲裂的注視中,興致盎然地鑽過了那個高兩丈的洞,好奇打量著混元仙宗駐地內部。

  也正因此,準備進洞的吳筲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見此情形,洞外的風珀暗歎一聲,想了想走上前來,發現吳筲面色果然有些不對勁,當即笑道:「那個,實在抱歉,但此乃宗門規矩,便是我也無法……」

  孰料他尚未解釋完,吳筲就恢復了木然,看了眼風珀問道:「前輩,您在說什麼?」

  「呃……」風珀一怔,搖頭嘆道,「當我什麼都沒說吧,你二人進去先安頓好,之後我會來找你們。」

  「恭送前輩。」

  目視風珀離去,吳筲才面無表情地喃道:「愚蠢的人類啊,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守衛拾荒者進出之洞的守衛,自然看到了兩個拾荒者背後的風珀,心頭多少有些吃驚。

  「木長老一脈的,風珀師兄?」

  「竟親自送兩個拾荒者過來……嘶!」

  「好好記住他二人的長相……誒?他他他,他說什麼?」

  「好像,好像說愚蠢的人類?」

  「我去,他,他說誰?」

  ……

  就在兩守衛思考這個性質非常嚴重的問題時,吳筲也進了這座被他命名爲狗洞的洞。

  縱然狗洞高兩丈寬一丈,足夠允許六人並肩而過,但他覺得狗洞二字,是真正的名副其實。

  堂堂二雲之一的混元仙宗,便用這個狗洞,沒日沒夜無休止地羞辱著諸多拾荒者。

  即使心甘情願活在衆生無視的地帶當中……

  吳筲都覺得每個拾荒者在經過此洞時,心頭肯定都會產生濃淡不一的羞恥感。

  不過當邪天打頭之後,他鑽狗洞的過程中,心頭卻異常地平靜,平靜中,甚至還帶著一絲嘲諷。

  這絲嘲諷,他一直掛在嘴角,讓邪天疑惑,更讓負責混元仙宗拾荒者的一位齊天執事皺眉。

  不過很快,這位皺眉思考該如何收拾兩個陌生拾荒者的執事,就收到了守衛的提醒。

  「風珀師兄?」

  暗喃一聲,邪天眼中的臉色陰沉的執事,便如雲開見日一般,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呵呵,兩位道友既然是風珀師兄引薦而來,自然能得到水準之上的待遇,可不是我施某吹噓,二雲三水四山之中,論對待拾荒者,我混元仙宗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面對客氣的前輩,邪天自然客氣迴應。

  然而他這種行爲,便造就出了他是次,吳筲爲主的階梯劃分。

  是以執事的目光很快就從邪天身上重新迴歸吳筲身上。

  「道友,請!」

  一番安頓的過程,完全由一位混元仙宗的執事全程帶隊……

  這種行爲賦予給二人的特殊,足以告訴混元仙宗內每一位拾荒者,這二人不一般,更不一般的,自然是臉上帶著嘲諷,步履沉穩的吳筲。

  好不容易安頓完畢,施執事客氣告辭,剛離開吳筲的洞府,他便長出一口氣。

  「他奶奶的,難怪敢一臉嘲諷,風珀……來頭不小啊……」

  而不久之後風珀的來臨,以及在吳筲洞府中呆了足足半個時辰方才離去的行爲,也加重了這片拾荒者天地中的生靈,對二人的重視。

  這一點,自然而然地影響了接下來對吳筲二人的任務分配。

  任務,是必須的。

  翻閱過執事所贈的拾荒者常識後邪天就知道,作爲一名拾荒者,唯一能夠接觸齊天殺伐之法的路,便是軍勳。

  而任務,更是拾荒者獲取軍勳最重要的來源。

  「吳道友,你們爲何不多休整些時日?」見吳筲二人找上門來領取任務,施執事皺眉道,「其他拾荒者也就罷了,你二位完全沒必要擔心,這拾荒譜上,絕對不會出現兩位的名字!」

  所謂拾荒譜,便是記錄混元仙宗所屬的拾荒者,其外出執行任務的詳細記錄。

  拾荒譜規定,任務歸來的拾荒者,在一年內至少接取一次任務。

  一年時間,看似很長,實則在人魔戰場這片寰宇中,一年幾乎只等於九天寰宇的十天——

  畢竟光是要離開南天門,都需要不菲的時間。

  「缺軍勳。」

  對於施執事的好意,吳筲淡淡地用三個字作了迴應。

  見狀,施執事也只是笑了笑,便將任務令符取出,良久瀏覽後,一臉驚喜道:「這個任務,非常適合二位!」

  「我看看!」邪天接過任務令符一瞧,皺眉道,「才六十軍勳,太少了……施執事,我看這個不錯,就接這個吧。」

  施執事聞聲低頭一瞧,眼珠子都快蹦了出來,他立刻看向吳筲,正要開口……

  「他選的什麼就是什麼,走吧。」吳筲淡淡說道。

  邪天欣喜地接了任務,恭敬道:「施執事,晚輩告辭。」

  說完,便和吳筲徑直離去。

  整個過程,施執事都沒有開口阻止的機會。

  半個時辰過後,他才宛如死了爹一般,臉色煞白地跑了出去,尖叫響徹雲霄。

  「快快快,快去通知風珀師兄,他帶來的兩個拾荒者,去,去灼陽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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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九百二十一 我知道了 雙雄

  從施執事口中吼出的灼陽谷三個字,讓這片屬於拾荒者的小天地,產生了不小的動盪。

  其實灼陽谷所代表的地點,和這三個普通的字一樣,在以往的歲月中,除了其古怪的地形外,並沒有太多供世人銘記甚至震驚的地方。

  但三千年前,一場魔族和人族大軍之間的不期而遇,改變了一切。

  那是一場驚動因果境的遭遇戰。

  那是一場持續兩千餘年的慘烈之戰。

  那是一場讓陸家老祖之一的陸風出動的大戰。

  那也是一場遺痛到如今尚未結束的戰爭。

  在那場戰鬥中,數以百萬計的人類軍士或身死道消,或迷失在地形複雜的灼陽谷內,至今無法出現。

  錯非在戰爭最後關頭,陸家六祖陸風出手斬殺了魔族十三位種魔帥,灼陽谷之戰,也不會結束。

  但,也並未結束。

  雙方正面的戰鬥雖然終止,但圍繞著如何將迷失在灼陽谷內的自己人帶出來,便又產生了一場規模減少了無數倍,但兇險程度卻暴漲數百倍的小型戰鬥。

  在這樣的戰鬥規模中,單體戰力遜於魔族的人類吃了大虧。

  正因如此,灼陽谷不僅成了軍士們望而卻步的禁地,甚至連對待拾荒者身爲苛刻的各大勢力,都覺得再朝灼陽谷丟拾荒者,是一件相當腦殘的事。

  從數百年前開始,各方便針對這一點,雖未嚴令禁制拾荒者再度領取灼陽谷救援任務,但私底下,除非是得罪了高層的拾荒者,否則也不會讓拾荒者主動領取該任務。

  而就在半個時辰前……

  有人領走了這個任務。

  而且看上去,這二人領取的時候,一個興致勃勃,一個滿臉無所謂。

  隸屬混元仙宗的拾荒者們,因爲施執事口中比較模糊的灼陽谷三個字,產生了不小的驚惶,以爲那個對任何生靈都堪稱地獄的地方,又張開了死亡之口,即將開始吞噬生靈……

  而風珀,卻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但他的反應,卻讓親自前來報信的施執事一頭霧水。

  聽聞施執事所言後,風珀先是一怔,旋即滿臉複雜,且在這莫名的複雜中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什麼。

  這一想,便又是半個時辰過去。

  施執事只感覺自己微微彎曲的腰桿都要斷了,方才聽到風珀複雜的聲音響起。

  「哦,我知道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

  風珀這簡簡單單一句話對施執事造成的衝擊,比他親眼目睹的兩個拾荒者欣喜領悟灼陽谷救援任務強烈了百倍。

  以致於暈暈乎乎走出風珀洞府的他,連撞了人都沒反應過來,一臉茫然。

  看了看施執事背後的風珀洞府,再看了看施執事本人,三個呼吸後,被撞的荀鬆才從記憶中找到了撞自己的人究竟是幹什麼的。

  想到這點後,他心頭的點點慍怒便消散一空。

  「原來是施執事,荀鬆有禮了。」

  荀鬆笑著對施執事行了個道揖。

  對待一個外門執事,他這種態度足以讓施執事在惶恐中清醒過來。

  「啊,是,是荀少……」

  想到自己剛剛撞了荀鬆,施執事臉都白了,然而未等他開口賠罪,荀鬆便笑道:「不知施執事來找風珀師兄,所爲何事?」

  「哦,哦,是這樣的……」

  能夠和木長老一脈最有前途的弟子搭話,施執事頗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當即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經過說出,最後一臉苦笑。

  「本來我,我是想阻止他們的,可,可……哎,都怪我……」

  施執事並未注意到,當他提及邪天和吳筲選擇了灼陽谷任務時,瞳孔縮了一下。

  「灼陽谷……」

  灼陽谷是什麼地方,荀鬆比施執事更清楚。

  而對於灼陽谷究竟有多可怕,他的感受也比施執事更深。

  可以說,他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就是因爲他的師尊在三千年前,阻止了他的任性。

  當灼陽谷之戰爆發時,他還憤憤於師尊對自己的阻礙……

  但當灼陽谷之戰持續了兩千年時,他對師尊便只剩感激……

  而當得知陸家六祖陸風的參戰,才終結了那場無比慘烈的戰爭時,他心頭便只剩惶惶的慶幸了。

  之後,他就乖巧了許多。

  但凡師尊不想他做的,他就不去做,但凡和灼陽谷有關的任務,他一概不領取。

  「那個小垃圾,竟敢去灼陽谷?」

  是以聽到施執事的話,荀鬆的第一反應便是不可置信。

  但想到對方之前的那些所作所爲……

  「哼,莫非以爲自己能輕易找到人,便有資格接取灼陽谷的任務了麼,笑話!」

  荀鬆心頭冷笑。

  在他看來,邪天確實有獨到之處。

  譬如能跟蹤自己,譬如能準確地找到自己以及諸位師兄,甚至能和自己一樣,發現那座莫瀆雕像的詭異……

  但這些又能說明什麼?

  正如他之前所想且爲之得意的那樣……

  邪天最欠缺的,是他最具備的。

  而無論是邪天最欠缺的還是他最具備的天資修爲戰力,才是衡量接灼陽谷任務的唯一標準。

  「連我都不夠資格,你?」

  如是想著,荀鬆竟沒意識到自己暗暗鬆了一口莫名的氣,直接對施執事笑了笑,點點頭,說了句話,錯身離去。

  「哦,我知道了。」

  兩句相同的話,讓施執事變得更爲懵逼。

  但其實這兩句相同的話,其含義很有些不同。

  除了最基本的,表達自己知道了這件事的相同點外……

  風珀更想用這句話,來表現自己的預見和預測,是對的——除非是傻子,否則哪個敢於接取灼陽谷任務的人,不具備相應的能力?

  即便這相應的能力,或許會因爲自視過高而產生偏移,卻也多少能說明,邪天正如他所想的那樣,很不一般。

  而荀鬆,則更想用這句話來表達自己的無視。

  這種態度,在他看來是完全正確的——

  連人都死了,自己爲何還不能無視?

  什麼?

  你說去灼陽谷,不代表死?

  那你去個試試?

  隨著邪天接取灼陽谷任務……

  荀鬆迴歸駐地後唯一心頭掛懷的事,就這般不了了之。

  念頭通達的他迴歸洞府後,便開始思考師尊剛剛告訴自己的一件事。

  「褚默?嘿,來了又如何,修爲比我低五六個小境界,想追上我?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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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九百二十二 拾荒者卑 石化

  離開埋碑崖,意圖拜大佬的褚默,終於也來到了混元仙宗於南天門的駐地。

  不過身爲天之驕子,拜大佬這種事即使在他自己看來並不丟臉,他也不可能逢人便說。

  所以這就導致了所有知道他來臨的混元仙宗門人,都將其來到南天門駐地的目的,確定在了南天門古天梯塔上。

  南天門所在的古天梯塔,已經有數萬年未曾有通關試煉的天驕。

  這在導致南天門少了數個參加古天梯塔試煉名額的同時,也變向地向世人證明,南天門的古天梯塔,是最容易拿到試煉名額的。

  褚默的到來,也反向印證了這一點。

  畢竟按照他的身份來看,他更應該去的,至少也應該是西天門,甚至他的師尊稍微運作一下,去四天門中勢力最強的東天門,也未嘗沒有可能。

  本來和褚默沒有什麼交際的荀鬆,也因此和褚默即將發生交集。

  從修爲上來說,早褚默許久入門的荀鬆,縱然和褚默同爲真傳弟子,但高褚默五六個小境界的他,比對方高了小半輩。

  這是很合理的。

  畢竟他的師尊木長老,也不過是準帝,修爲比風珀等齊天境的弟子,也只高了這麼多。

  但古天梯塔,卻將二人放在了同一平臺,而這平臺更讓他們天然地產生了競爭。

  木長老之所以提醒荀鬆這件事,便是因爲褚默除了在修爲上不如荀鬆,其他各方面都比荀鬆強上一籌。

  對於這一點,以往荀鬆並不會往心裏去。

  因爲論身份地位,褚默的師尊霸長老光從名字上看,就比木長老厲害了許多。

  與其和這種出身比自己更高的人較勁,倒不如努力提升自己,讓自己在同境之中穩居魁首。

  但如今,情況不一樣了。

  二人之間的競爭雖尚未開始,便可預料的激烈程度,便是修爲高褚默五六個小境界也不敢大意。

  是以邪天的自尋死路就等於解放了荀鬆,讓其能更一心一意地投入到這場同門競爭的偉大事業當中去。

  邪天,此刻也正朝自己的偉大事業前行著。

  其實若施執事有心留住邪天,是有很大機會的。

  畢竟離開南天門,邪天二人就花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這還是因爲他們因爲有任務而獲得了相當便利的前提之下。

  當然,離開南天門時,他們並未再經過那座由秦氪鎮守的天門,而是通過傳送陣離去,出現在了一個拾荒者營地之中。

  這座拾荒者營地很大,卻也很亂,絲毫沒有那座盆地中小小營地來得秩序井然,至於靜謐,更無從談起。

  邪天在這裏看得更多的,是傷痕累累,是精疲力盡,是缺胳膊斷腿,是蕭瑟惶惶,是朝不保夕,甚至是行屍走肉。

  彷彿每一個拾荒者,都不知道自己在爲什麼而活,拯救軍士的高貴使命,也絲毫沒有讓他們充滿鬥志,反而讓他們麻木。

  這也是一座很吵的拾荒者營地。

  粗粗一聽,這些出現在邪天耳畔的聲音,大多是和利益相關的爭論,抑或是隱含機鋒的對話,抑或是切齒的怒罵,抑或是隱隱的抽泣……

  總而言之,這是一座快要沉淪到不知哪裏去的拾荒者營地。

  「這,便是拾荒者真正的狀態了……」

  似乎這幅場景觸動了心頭不敢觸碰的東西,吳筲臉上一直存在的嘲諷沒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嘲似的唏噓。

  此時他很想問一聲——邪少,見此一幕,您還想成爲拾荒者麼?

  「貌似是廢話……」

  還沒問出來,吳筲便得出了答案,這讓他臉上,又浮現出了沉穩的嘲諷。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從來不屬於他的沉穩淡定,是如何跑到自己身上去的。

  他只是覺得,扮豬的邪天所拋棄的東西,必須有人去撿起來,否則,這也太慘絕人寰了。

  「他們就沒想過改變麼?」

  邪天問道。

  吳筲心頭苦笑,輕輕道:「怎麼改變?如今這時代,不是莫瀆前輩的時代了,如今的拾荒者,簡直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衍變到如今連螻蟻都算不上的地步,錯非大勢驅使,又如何能如此?」

  邪天明白對方口中的大勢,便是九天寰宇那些大勢力對待拾荒者的態度。

  他也明白,從客觀上來說,拾荒者還真是寄生在軍士身上的寄生蟲。

  只不過縱然是寄生蟲,用救命來換取一點報酬,有何不可?

  縱然很有可能在這種寄生與被寄生的歷史長河中,發生過一些寄生蟲弄死寄生體的事例……

  但就這般把一個即使稱不上崇高,卻也利大於弊的職業打落塵埃,邪天無法想通。

  當然,正如吳筲所想,即便有這種大勢存在,也無法阻止邪天成爲拾荒者的路。

  「至少在拋開那種手段後還能真正和種魔將一戰前,我是一名拾荒者……」

  一路前行,按照任務的提示,邪天二人左拐右拐,來到了一座破舊的帳篷中。

  一進帳篷,邪天便產生了一絲熟悉感。

  因爲帳篷裏面除了更髒更亂,大體環境像極了天拓乙營裏由老爹坐鎮的軍功閣。

  「來此作甚?」

  只不過聽上去,藏在櫃檯下方的乾瘦老頭,絲毫沒有老爹的憊懶,卻多了濃濃的有氣無力。

  吳筲很瞭解接取任務後的流程,當即將自己和邪天的拾荒者令符放在櫃檯之上。

  「少廢話,任務地圖以及所需,一炷香內準備好,否則……」

  吳筲的態度,決定了對方行事的速度。

  短短十息,被嚇得哆嗦的老頭便將一切準備好,雙手顫巍巍地奉上。

  只是在吳筲的右手即將接過這些東西時……

  嘭……

  儲物戒指連帶兩枚令符,摔了下來。

  這若不是找事,那便沒什麼事是找事了。

  怒極反笑的吳筲正要動怒,卻見老頭一臉驚恐,全身顫抖,冷汗直流。

  「老頭,你做什麼!」

  「灼,灼陽谷,你,你們要,要去灼,灼陽谷……」

  從老頭的反應看,吳筲就知道邪天接的這個任務,果然有些兇險。

  但有邪天這個遠遠超乎他一次次驗證所得的想象的牲口,他一點兒也不在意,當即冷笑道:「灼陽谷又能如何,老子想去就去!」

  「灼,灼陽谷不,不僅不准我,我們進入,連,連軍士都,都嚴禁進,進入了……」

  吳筲聞言,面色微變。

  連衝殺在第一線的軍士都嚴禁進入,這情況就嚴重多了。

  不過想到邪天口中的糟老頭子,吳筲心中一定,再度冷笑道:「不準進入?誰他niang規定的,人魔戰場,老子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因,因果境下,下的令……」

  吳筲面色終於變了,急聲問道:「爲何?」

  「因,因爲百,百餘年前,灼,灼陽谷就基本成了魔,魔族的地,地盤……」

  此話一出……

  吳筲當場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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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九百二十三 看不起 接風宴

  吳筲之所以敢在過狗洞的時候,在嘴角掛上淡定的嘲諷……

  便是因爲邪天那句被混元仙宗衆人不屑回答的疑惑,以及邪天輕喃出的糟老頭子四個字。

  這兩件事,讓他聯想到了許多許多。

  這些他聯想到的東西,比之前他目睹的邪天所有逆天之事加起來,還要可怕一萬倍。

  而這些可怕的東西,在讓他遭受無盡的恐懼之餘,也賦予了他無盡的勇氣。

  沉穩淡定,則因沉穩而生。

  他覺得自己在聯想到這些東西之後,世間已經沒有什麼值得他再大驚小怪,甚至魂飛魄散的事物了。

  但從乾瘦老頭口中哆哆嗦嗦迸出的一句話,便摧枯拉朽地擊破了他剛剛誕生沒多久的自信。

  他可以淡定面對風珀,他能在費執事面前充大爺,他能無視邪天胡亂選的任務,他還能做以前根本不敢做的事在負責任務的乾瘦老頭面前頤指氣使。

  但當灼陽谷三個字,有了魔族地盤的新定義後,他就覺得饒是自己擁有了太多的勇氣,此刻這些勇氣也無法讓自己繼續保持鎮定了。

  魔族的地盤,是一個既抽象,卻又實際的定義。

  抽象方面,指的是其定義了一個地方的歸屬權……

  而實際的定義,則是其真正變成了一個只進不出的絕地。

  氐風強麼?

  這種將九天寰宇的整體實力削弱了至少兩成的手段,非常可怕。

  但這種可怕的手段,尚不及魔族地盤四個字所代表的手段的萬分之一。

  從古至今,敢到魔族地盤瀟灑走一回,且安然返回的人,並不多。

  尚有九天九帝。

  九天九帝之前,聽說邪帝也曾在遊歷瀚宇的時候,去了一趟。

  此後便是殺瘋了陸飛揚,徑直殺入魔營,以道祖之體力戰十數位魔姓種魔將,殺得魔族上下心驚膽戰。

  ……

  每一位做過這種事的人,都在九天寰宇的歷史上,綻放過無法抹出之光輝的存在。

  卻也僅僅如此了。

  其他進入魔族地盤的生靈,沒幾個能活著走出的。

  是以……

  雖然乾瘦老頭說出的魔族地盤四個字前,還加上了基本兩個兼弱灼陽谷可怕程度的字……

  可對吳筲來說,這兩個字就和費執事一樣,可以被無視掉。

  他很後悔。

  邪天丟掉的裝逼重任,他覺得自己最有資格扛起來。

  但扛到現在,逼還沒正兒八經地裝兩個,他就到了崩潰的邊緣。

  所以他緩緩移動視線看向邪天。

  他希望在邪天臉上看到和自己一樣,但程度可能會比自己弱無數倍的驚駭……

  可以,並沒有。

  有的,是我去這麼刺激的地方那我更要走一遭因爲那裏肯定有很多很多等待我營救的軍士而這些軍士就是我最需要的軍勳啊的興奮。

  想了想,吳筲強自鎮定,將邪天拉出了帳篷。

  「怎麼了?」

  「那個,邪少,您可能有所不知……」

  「我不知道什麼?」

  「灼陽谷……」

  「我知道啊,出南天門西行,途徑三十三個傳送陣……」

  「不是這個,而是灼陽谷如今是,是魔族的地盤!」

  「剛那位前輩不是說了麼?」

  「但那是魔族的地盤!」

  吳筲有些抓狂,卻又覺得自己這種態度和找死沒啥區別,當即深吸一口氣,繼續委婉勸說。

  「邪少,您知道這幾個字,是何意麼?」

  「唔……不是九天寰宇的地盤?」

  「……」

  對話,就這麼繼續不下去了。

  而吳筲能夠做的,就是先眼睜睜看著邪天走進帳篷拿回令符和儲物戒,隨後跟著對方,朝下一個傳送點走去。

  二人離開後不久,許多拾荒者涌進了帳篷。

  倒不是他們發現了什麼不對勁。

  而是乾瘦老頭用慘叫吸引了他們。

  進了帳篷一瞧,令衆拾荒者頗有些尊敬的老頭,正躺在地上,全身蜷縮顫抖。

  他們正疑惑著發生了什麼,下一刻又見老頭一個激靈從地上爬起來,給了自己一耳光。

  「老頭我也是傻,渾渾噩噩的,連裝逼都發現不了了麼……你們幹啥?都出去,出去……」

  老頭因爲年紀大了,反應慢了不少。

  或許他曾見到過有形如吳筲的裝逼者……

  但他搞混了一件事。

  這些裝逼者,都屬於軍士的範疇,而剛剛在他面前裝大爺的,只是一個拾荒者。

  拾荒者,有什麼能耐裝逼?

  或者說,敢於裝逼的,怎麼可能是拾荒者?

  將被自己弄亂的櫃檯歸置好後,乾瘦老頭重新蜷縮進吱呀作響的躺椅上,一邊晃著,一邊輕喃。

  「不是老頭我看不起你倆啊,老頭我連自己都看不起啊……嘿,拾荒者鄙……」

  拾荒者營地,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而剛剛因爲邪天和吳筲兩位裝逼犯造成些許動盪的混元仙宗駐地,在平息不久後,再次熱鬧了起來。

  褚默的身份,非同一般。

  而鑑於對方是第一次進入人魔戰場,負責南天門駐地的混元仙宗九位長老一合計,便舉行了一場規模不大的接風宴。

  宴會規模不大,但有資格參與的除了九位長老,只有九位長老一脈的精英弟子們。

  這些弟子之中,並非所有人都有著真傳弟子的身份。

  如風珀他們,只是木長老座下的精英弟子,這一脈真正有資格繼承木長老道統的,唯獨荀鬆。

  因爲身份對等,荀鬆也成爲最適合迎接褚默的人。

  褚默爲人高傲。

  而且這種高傲,是流露於外的。

  荀鬆非常清楚這一點。

  再加上自己心頭的那些小心思,剛剛看到褚默拐了個彎兒出現在視線中,他便在臉上展現出了讓人如沐春風的欣喜。

  「褚默師弟,師兄有禮了。」

  褚默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聽聞荀鬆的聲音方才擡頭,循聲瞧去,卻是荀鬆,當即笑道:「師弟見過荀鬆師兄。」

  一番客套,在荀鬆的引領下,褚默步入宴會所在的偏殿,朝九位長老一一行禮,感謝對方的接風。

  「褚默師侄何須如此客氣,」木長老一臉慈祥道,「來,快快入座,老夫多年未回宗門,正有許多事想要問你。」

  褚默聞言,便朝一旁的諸位核心弟子點了點頭,這才告罪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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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九百二十四 語出驚人 深入

  宴是好宴。

  九位長老因爲霸長老的緣故,言辭和善得讓門下弟子暗暗嫉妒。

  荀鬆臉上,全程都是喜見師弟的歡欣,頻頻敬酒請菜。

  一干核心弟子,小心翼翼地在合情合理的範圍內,隱晦恭維著讓他們嫉妒的褚默。

  而身爲主角的褚默,也在觥籌交錯間,用三張臉熟練地應對三方。

  但人人都能看出,褚默的心不在焉。

  一開始,他們認爲他的心不在焉,來自對方的高傲。

  但當一位核心弟子走到褚默案前敬酒時,他們卻看到褚默當即站起來,把這位核心弟子感動得無以復加。

  這便不是高傲了。

  那到底是什麼,讓這位霸長老座下的真傳弟子心不在焉呢?

  荀鬆覺得,這才是自己值得思考的問題。

  然而值得歸值得,想要進行,他卻無從思考。

  似乎看出了弟子的心思,木長老呵呵一笑,正在進行的話題倏然一轉。

  「褚默師侄初來人魔戰場,感覺如何?」

  褚默聞言,恭敬迴應道:「不愧是人魔戰場,帶給褚默的震撼,非同尋常。」

  「是啊,人魔戰場,阻擋魔族入侵的第一線……」一位長老唏噓道,「若非有人魔戰場的存在,九天寰宇即使還未覆滅,怕也是瘡痍滿地了。」

  「然也,吾輩修者,雖求的是大道,但這人魔戰場非但不應迴避,反倒要積極地參與其中……」

  「霸長老肯定也是因此這一點,才會讓褚默師侄有此一行……」

  「不過師侄初來,對自己也無需有太高要求,慢慢來,憑你的天資和勤奮,要不了多久便能在此立足……」

  ……

  衆長老說的都是真知灼見,褚默認真聆聽,並將其記在心頭。

  「師侄多謝諸位師叔賜教。」

  「呵呵,客氣了。」木長老笑了笑,指著荀鬆道,「吾徒荀鬆不才,好歹也在人魔戰場歷練多年,功勞沒立多少,但你若有任何疑問,都能問他。」

  聞言,荀鬆當即起身笑道:「褚默師弟,修爲上師兄我不敢言,但其他方面師弟但有疑惑,儘管問!」

  見荀鬆說得如此有底氣,褚默一怔,顯得有些遲疑。

  「看樣子,他的心不在焉,還真有可能是心有不解疑惑……」

  荀鬆正如是想著,就見褚默也站了起來,對著自己行了個道揖。

  「既然師兄不嫌師弟麻煩,那師弟還真有一惑請師兄解答。」

  「哈哈,師弟客氣了,但說無妨。」荀鬆豪爽地笑了一聲,旋即又朝殿上的九位長老抱拳道,「即使師兄我無法爲你解惑,這不還有九位長老麼,今日必讓師弟如願!」

  「請問師兄,人魔戰場歷史上,有將埋碑崖弄塌過的先例出現麼?」

  當混元仙宗南天門駐地中的某個偏殿,因爲初來乍到的褚默一句話而陷入詭異的幽靜時……

  一路快馬加鞭前行的邪天,也已通過了最後一座傳送陣,來到了最後一座供他們做最後休整的拾荒者營地。

  相比之前的三十二個拾荒者營地,這座拾荒者是最小的,卻也是最空曠的。

  「邪少,一,一個人都沒!」

  吳筲試圖用自己的慌張,來加重此地的荒蕪感。

  孰料邪天點點頭後,便喃喃道:「這不正好,沒人和我們搶了。」

  這是搶的問題麼!

  這是還繼續前行與否的問題!

  吳筲好險罵了出來,但最終他也沒壓制住自己的衝動,急聲勸道:「邪少,我知道您厲害,但,但再往前就不屬於我們的地盤了!」

  「我知道,魔族的地盤……」邪天笑了笑,「我們這叫出其不意,可能魔族都不相信有人會進他們的地盤,放心吧。」

  「用這樣空洞心虛的話,就想讓我安心?」

  吳筲咬了咬牙,最後一跺腳,還是跟了上去。

  「邪少啊邪少,我如今啥都不想……就想你嘴裏的那個糟老頭子,能有陸家六祖陸風一半厲害……」

  離開最後一座拾荒者營地,邪天就感覺吹拂邪體的氐風強了不少。

  似乎遠離了人類,這股氐風也變得更爲純粹,也更讓人心驚肉跳。

  見吳筲勉強還能靠自己承受氐風,邪天便將注意力放在了這片基本變成魔族的地方上。

  「莫名感應的範圍,縮小了兩成……」

  不僅範圍縮小,這股較爲原生態的氐風,甚至還能削弱感應的威力

  至少邪天確定,如今想要發現如摩忖那般的種魔將,難度變大了許多。

  「灼陽谷……」

  再次拿出銘刻有地圖的令符查看,邪天發現想要抵達灼陽谷,至少還有億萬裏。

  而這段路程,便成了他們首先要克服的難題。

  選定方向後,邪天深吸一口氣:「出發!」

  與此同時……

  陷入詭異幽靜的偏殿中,衆人終於開始了思考。

  思考什麼?

  褚默一句話中,表達的幾個意思。

  埋碑崖是什麼,在座所有人都一清二楚,畢竟他們所有人,都是通過埋碑崖的測試,方才有踏足人魔戰場的資格。

  但埋碑崖,會被人弄崩?

  別說衆弟子,便是在人魔戰場呆了無盡歲月的九位長老,都未從漫長的記憶中,找到零星半點相符的事實。

  他們知道,能夠弄崩埋碑崖的存在,還是有的。

  但這些存在,要麼是大帝,要麼就是那些根本就不需要經過埋碑崖測試的,九天寰宇真正的天之驕子。

  這種天驕,有必要用弄崩埋碑崖,彰顯自己的強大?

  完全沒必要。

  但是……

  褚默話中,用了兩個字

  先例。

  先例是沒有。

  但褚默既然用了先例,便說明弄崩埋碑崖這種曠古的事,不再絕今了。

  「不,不可能吧?」木長老狐疑道,「埋碑崖,崩了?」

  褚默聞言,認真點頭道:「師侄親眼目睹。」

  嘶!

  殿內頓時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埋碑崖,真,真崩了?」

  「我的天,不敢想象!」

  「怎麼可能啊,那,那可是大帝所築……」

  「正因爲是大帝所築,是以要弄崩埋碑崖,除非大帝出手,抑或……」

  「抑或是參加考覈之人的道池強度,超過了大帝設置的極限!」

  「那一定是大帝出手了!」

  ……

  「大帝?」

  聽聞衆人驚呼式的分析,褚默搖搖頭,輕輕道:「並非大帝,而是一位看上去比我還年輕的……嗯,破道境修士。」

  此話一出……

  偏殿地動山搖。

  衆人搖搖欲墜。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59
第二千九百二十五 驚猜 好好把握

  爲褚默舉行的接風宴,有點不了了之的跡象。

  雖說宴罷後的感謝告別流程進行得依舊順暢……

  但所有人,都和之前的褚默一般,變得有些心不在焉了。

  反倒是褚默,不再心不在焉。

  回到洞府後,始終掛著微笑表情的褚默,方才將微笑變成了冷笑。

  「你們沒見過,所以就不存在麼……」

  回想起宴會後半程,九位長老以及一干弟子用盡方式告訴自己那件事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出現的場景,他就覺得自己這大半天的時間,浪費在了一羣醜陋且可憐的人身上。

  之前,他並不這麼覺得。

  如今,他才看清衆人的面孔。

  但他也只是冷笑,並沒有嘲笑。

  身爲同門,所見識的,所耳聞目睹的基本都差不多。

  是以他明白,若是自己換成他們中的任何一人,然後聽到另外一個人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詞,說是有個破道境我的小道祖把埋碑崖弄塌了

  反駁什麼的是不可能的,他覺得自己最可能做出的舉動,是給這個人幾耳光,然後冷笑丟下一句醒醒吧離去。

  是以歸根結底……

  並非衆人太膚淺,太坐井觀天,而是幹出那件事的人,太過牲口。

  「真的是,大佬啊……」

  若說拜大佬的心態滋生之前,他心頭尚有一絲意氣之爭……

  若說踏上拜大佬之路來到南天門的過程,他心頭尚有一絲疑惑……

  那如今他心頭留存的,便只有最爲純粹的震撼和膜拜了。

  而這震撼和膜拜的鞏固和確定,便來自他的同門對這件事的矢口否認。

  冷笑過後,他便不由自主地興奮起來。

  「按照他們的說法,弄塌埋碑崖的人有兩種,一種是大帝,另外一種,是超乎大帝想象的道祖……」

  這一句話,讓褚默非常輕易地就擁有了針對邪天的認知輪廓。

  「若真有這樣一位大佬照拂,哈……」

  褚默握成拳頭的左手,狠狠砸進了右掌,同時忍不住激動起身!

  但剛剛起身,他興奮的表情便是一滯。

  「不行不行,我想拜他當大佬,可大佬願意收我麼……」

  發現自己美好的願望能否能實現,最終的決定標準居然在自己身上,褚默又開始坐立不安地來回踱步。

  突然!

  「對了!」

  「古天梯塔!」

  「憑大佬的能耐,肯定是古天梯中的大人物!」

  「我若能通關古天梯塔,拿到參加古天梯試煉的資格,說不定……」

  ……

  深思熟慮良久,褚默終於確定先通關古天梯塔,隨後參加古天梯塔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古天梯塔……」

  褚默輕喃這四個字,不由想到了臨行時師尊的吩咐。

  鑑於他如今只是破道境中期的修爲,臨行時混元仙宗的霸長老雖提及古天梯塔四字,卻又告訴褚默無需在意。

  「按照師尊所言,想進入古天梯塔,修爲最低都要半步齊天,而我距此尚差五六個小境……」

  這是其一。

  其二,想要通關古天梯塔,需要長時間地針對性修行。

  而這種針對性修行,又和人魔戰場的戰鬥相悖。

  「師尊並不想我因爲古天梯,而耽擱對自身真正的磨礪,畢竟修途暢達,才是重中之重……」

  之前,他還認爲師尊的教誨非常正確,但此刻,他卻產生了動搖。

  「那位大佬可是能弄塌埋碑崖的人物啊……」

  「和師尊一樣的九位長老,都連連否認此事的發生……」

  「親眼得見這一幕的那三位齊天大能,也……」

  ……

  掙扎良久,褚默心頭突然一定!

  「人魔戰場,我褚默隨時都可廝殺磨礪,但大佬一旦錯過,我定然要後悔一輩子!」

  轟!

  褚默猛地轉頭,看向偏殿所在,眸光灼灼。

  「荀鬆師兄,師弟我本不想和你爭,但這次,對不住了……」

  另外一邊。

  宴會結束後便和師尊一起離開的荀鬆,並未回自己的洞府,而是和師尊一起來到了木長老洞府所在。

  師徒坐下來的頭一段時間裏,洞府內是異常安靜的。

  一師一徒,各自用皺眉的動作,將心不在焉四個字放大了數倍。

  他們在用盡各種方式去否認褚默所說的親眼所見的那一幕之餘,其實也在說服自己。

  弄塌埋碑崖?

  簡直是在開九天寰宇的玩笑!

  但褚默,是那種睜眼說瞎話,而且是在那種場合上睜眼說瞎話的妄人麼?

  一邊,是自己覺得不可能接受的逆天之舉……

  一邊,是自己的理智不能接受霸長老的關門弟子,他niang的是個正壓說瞎話的妄人。

  良久……

  「呼……」

  木長老吐出一口濁氣,驚醒了荀鬆。

  「師尊,此事……」

  木長老能夠發現荀鬆的迷茫,他甚至還在迷茫深處,看到了一絲他絕對不想看到的畏懼。

  想了想,他輕輕道:「放心,無論此事真假,爲師都會和埋碑崖那邊聯繫,問問此事……不過多半是假的。」

  荀鬆卻不相信剛剛被自己視爲對手的褚默敢開這種玩笑,猶豫道:「但褚默師弟的神態……」

  「呵呵,徒兒,你得明白一件事……」木長老指了指身後的九天寰宇,一字一句道,「這世間,並非沒有超出大帝想象的道祖,但是……」

  聽了師尊的半句話,荀鬆的心跳就不由開始加速,急忙問道:「但是什麼?」

  「但那些道祖,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埋碑崖!」

  木長老擲地有聲!

  「埋碑崖是什麼地方?是因果境用於甄選人魔戰場最爲普通的軍士的地方,億萬個這種軍士歷經廝殺後,能有幾個走到你如今的地步?一個都沒有!」

  「而那些道祖又是何種存在?」

  「至少是九天寰宇排名前百……不,甚至是排名前五十的天驕!」

  「你真的以爲,這些存在閒的沒事是做,會去那裏?」

  「更何況……」木長老語氣一緩,幽幽道,「這些道祖,如今都在古天梯中和另外兩大寰宇的天驕廝殺,也不可能出來啊……」

  這些事,其實荀鬆隱約都知曉些許。

  但此刻從師尊口中說出,卻格外讓他安心。

  想了想,荀鬆笑道:「這個褚默師弟倒嚇了徒兒一跳。」

  木長老也笑了。

  「不過好在,如今也知曉他根本沒有參加古天梯塔之念了,徒兒,距離古天梯試煉不到三百年,好好把握!」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59
第二千九百二十六 1人 古戰入腦

  無論是褚默自認爲的,只要通關古天梯塔,進而參加古天梯試煉就有可能遇到大佬……

  還是木長老師徒雙雙都認同的,褚默根本沒有心思在古天梯方面做些什麼。

  什麼叫想當然?

  這便是。

  他們都認爲自己的思考,是正確的,且將這種正確,作爲推導事態衍變的正確方針。

  而邪天不同。

  一直認爲自己處於他人棋盤中的邪天,也一直在爲跳出那無數棋盤而戰鬥,而生存。

  所以很有經驗的他,非常清楚自己以爲正確的東西,其實也只是自己才這樣認爲……

  一旦跳出自己這個範疇,落到外人頭上,不知會有多少紕漏。

  所以,他變態的客觀之所以能養成,這也是很大的因素。

  他和其他人一樣,都知道了解敵人和對手的重要性。

  但他不會以此再加上自己的推導,作爲判斷對手和敵人行事的唯一憑仗。

  他知道這很有可能讓自己萬劫不復。

  所以他的行事,往往都以極限的方式,跳出對手、外人乃至自己的判斷,或泰山壓頂,或釜底抽薪。

  而這,也造成了他之行事,外人根本無法預料。

  因爲無法預料,他往往能帶給旁人數以百倍計的震撼和驚悚。

  就比如說此刻的吳筲。

  魔族的地盤是怎樣的,認爲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的吳筲,此刻正切身地感受著。

  他認爲自己連魔族地盤上的氐風都無法承受……

  但走在他前面的邪天,幫他擋了九成的氐風。

  他認爲自己根本不可能在這一不留神就有一道惑心刀飛掠而過的魔族地盤上活過一息……

  但在邪天一不留神就轟出一拳解決掉近身的惑心刀的前提下,他在魔族地盤行走了整整半個月。

  ……

  諸如此類的強烈落差,不僅帶給了吳筲無以復加的震撼和驚悚,同時也深深地折磨著他。

  在師門一脈被一些軍士滅門之時,他沒有崩潰。

  在人魔戰場上孤苦伶仃地苟活,他沒有崩潰。

  在無數個拾荒者營地被無數的人欺凌,他同樣沒有崩潰。

  但這半個月的前行,卻讓他瀕臨崩潰。

  而且,這種瀕臨崩潰,還是在他抵抗力因爲邪天大幅度增強的情況下出現的。

  此時此刻他才真正明白,魔族地盤,爲何叫做禁地,爲何九天寰宇的歷史上,只有那屈指可數的一些人能夠出入。

  他很不想成爲這些人的同類。

  但他也很想成爲這些人的同類。

  否則,自己就真的要死在魔族的地盤上了……

  如是想的吳筲,還在艱難且勇敢地跟隨著邪天的步伐。

  他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抵達灼陽谷。

  僅僅是魔族地盤的外圍區域,便讓他神魂都處於極致的炸毛狀態。

  這個時候,任何細微的動靜,可能都會戳破他最後一點堅韌,讓他崩潰。

  而就在此時……

  「哈哈!」

  邪天一聲大笑,吳筲就彷彿聽到了爲自己奏響的喪鐘,咕咚一聲坐在了地上。

  邪天回頭一瞧,便道:「那你休息一下,我去前面……」

  「別!別別別!」

  本來在等死亡降臨的吳筲聞言,蹭地一下蹦起老高!

  「一起!一起去!」

  再度前行三日,吳筲這才明白邪天爲何會大笑了。

  在這片魔族的地盤,什麼事最值得開心?

  那莫過於離開魔族的地盤。

  而僅次於這一條的,便是遇到同類

  雖說如今出現在吳筲面前的同類,比混元仙宗那個只有一絲殘魂留在手指頭裏的齊天大能還慘。

  邪天蹲下身子,細細打量埋在沙土中的一個玉瓶。

  玉瓶殘缺,高約一尺半的瓶身上,滿是裂紋。

  但就是這破爛的玉瓶內部,寄託著一絲即將熄滅的殘魂。

  觀察片刻後,即使擁有小金龍的邪天,也自覺沒有太大的把握讓殘魂恢復。

  「怎麼樣,有辦法麼?」

  吳筲聞言,也蹲下身子皺眉打量。

  「這……哎……」

  「你嘆什麼氣?」

  吳筲要搖了搖頭唏噓道:「邪少,這種情形我曾經也遇到過,無一例外,送他一程。」

  「也就是說,不是不能就,而是救他的代價太沉重?」

  「正是如此。」吳筲自嘲地笑了笑,「當代價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軍士也就和拾荒者沒什麼兩樣了,沒有哪家會救治這種和死差不多的軍士,畢竟救治他們要消耗的資源,比重新培養一個差不多。」

  「那只能如此了。」

  邪天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就在吳筲以爲邪天也打算放棄時……

  一條金龍從邪天體內鑽出,小心翼翼地沒入玉瓶之中。

  他非常擔心小金龍進入玉瓶的行爲,都會讓那絲殘魂熄滅生命之火。

  好在,邪天對力量的掌控無比變態……

  半個時辰之後,當殘魂的狀態好了那麼一絲之際,邪天才無比謹慎地將玉瓶從沙土中取出,放入自身的道池之中。

  「呼……」

  做完這件事,饒是邪天也不由一頭密密麻麻的汗。

  當生命脆弱到極限的時候,任何一絲風吹草動,都等同於殺人。

  見邪天如此行事,吳筲心頭微微一顫,來自魔族地盤賜予的驚恐,不知不覺間竟消褪了些許。

  「走吧。」邪天拿出地圖再次仔細對照,隨後確認道,「大概再夠三個月,就能抵達灼陽谷邊緣了。」

  此後的路,吳筲略有些安定。

  但隨著深入,三千年前的灼陽谷慘戰的方方面面,又以不同的程度展現在他面前。

  這種展現,並非是殘骸斷臂,也不是血肉模糊,而是一種經過發酵後的死亡氣息。

  夾雜在這死亡氣息之中的,更是吳筲從未感受過的絕望,和慘烈。

  他甚至從氐風中,聽到了三千年前和魔族大軍遭遇的那些軍士,在生命最後一刻的無助悲號……

  這一切哪怕歷經三千年歲月的沖洗,依舊不絕。

  三個月的行進途中,邪天二人再未遇到任何一位值得救治的殘魂。

  而位於邪天道池中的殘魂,在邪天看來也很有些違背生命至理的方式,漸漸好轉起來。

  見此情形,邪天索性停止了前行。

  又過了十數日,玉瓶中的殘魂,終於恢復到可以本能地探出絲絲神念。

  發現這點後,邪天立刻小心翼翼地外放心神,去接觸這尚處於混沌中的意識……

  然後……

  轟!

  一副毀天滅地的大戰之景,便轟入了邪天腦海,讓他瞬間七竅流血。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59
第二千九百二十七 灼陽之戰 魂散

  邪天的身軀,再次變成了戰場的映射。

  縱然前後看過兩次這種奇景,吳筲還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因爲這一次邪天對莫名戰場的映射,不僅表現出了應有的異象變幻,甚至還在流血,還在受傷……

  似乎要將戰場的慘烈,也完美地表現出來。

  他很擔心無所畏懼的邪少,會激進到把死亡也給表現出,那樣的話,他可能在這片魔族的地盤,活不過十息。

  好在整整三日過去,目不轉睛的他終於確定,邪天雖說一直在流血,身上的口子一道未愈一道又生,但生命體徵的波動,一直處於穩定的狀態。

  下意識地,吳筲就想到了他見過幾次的小金龍。

  他認爲每時每刻都在受傷的邪天,一定是靠那種異寶活下來的。

  但想到強如邪天,都需要動用小金龍,他下意識地就打了個寒顫。

  同時,他也在思考……

  「邪少他映射的,到底,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場戰鬥……」

  不。

  不是戰鬥。

  而是戰爭。

  一場宛如兩波相向而行的巨浪,在第一次的迅猛撞擊後,於四面八方開始的各自爲戰。

  魔族和人類的大軍撞擊瞬間,邪天就因無法承受而七竅流血……

  好在,他扛住了這一波對他識海的兇狠衝擊。

  但緊接著對他識海發生衝擊的,是遠處無數場大大小小的戰鬥,以及就發生在他主視角注視之下的,一場血戰。

  血戰之中,他是一個因爲心跳到極致而導致手腳發麻,力量運轉凝滯,意識渾渾噩噩的半步齊天修士。

  他能聽到自己慌亂而粗重的呼吸聲。

  呼吸聲中帶著最多的,是一種哭意,其次是無助和恐懼。

  他視線中的魔尉和種魔將,一個個都是模糊的,卻並非因爲對方的速度太快,而更像是他自己根本不願意去看清這些魔族。

  同樣模糊的,便是前不久還相處愉快,不僅交流著修煉和戰鬥心得,甚至還在相互傳授著和魔族戰鬥經驗的同袍。

  同袍不斷被屠戮著,但因爲模糊,他耳朵裏的慘叫都是模糊的。

  更爲模糊的,則是有經歷過和魔族遭遇戰的老軍士,聲嘶力竭地喊著吼著,試圖組織起防禦的聲音。

  因爲模糊,所有這些吶喊,基本都沒有意義。

  很快,他的視角中便出現了一道道寶物、陣法、異寶、禁制等產生的自爆、殺伐之光。

  光,凌亂不堪……

  但相比模糊的軍令,這凌亂的殺光芒,反而成了最爲有效的指路明燈。

  人類軍士在戰力上是不如同境界魔族的。

  但再怎麼垃圾,當人類修士在同一時間傾自己所有,以不惜代價的手段施展手裏的寶物時……

  便成爲了魔族的災難。

  在這種宛如同歸於盡的殺伐之下,他身上的傷以恐怖的速度疊加著。

  但他從根本上忽略了這些。

  一口氣用乾淨自己所有的寶物後,他又陷入了茫然,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

  直到有個軍士厲吼了一個跑字。

  這個字,是迄今爲止,他聽到的最爲清晰的聲音。

  因爲這個字,他開始了逃亡。

  他在無盡的模糊中,找到了一條看上去最爲透明的顏色之路,然後順著這條路瘋狂逃遁。

  而顏色之路的兩旁,要麼是魔族的黑,要麼是人類的紅。

  時不時的,這條路就會突然中斷,要麼被黑侵蝕,要麼被紅浸染。

  無論是哪種狀況,腦海中只有一個逃字的他,都會在第一時間改變方向,用最快的速度重新選擇新的逃亡之路。

  或許是因爲緊張和恐懼,在這種逃亡中,他感覺時間變得極爲漫長。

  卻也因爲漫長,他感受到了一股意想不到的自信,正在心頭潛滋暗長。

  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我逃這麼久還沒死……

  然而如是想的他,根本沒有發現自己逃出的距離,僅僅只有數百里。

  數百里是什麼概念?

  連自己所處的小型戰鬥的戰場,都還沒逃出的概念。

  但很快,他就逃了出來……

  然後陷入了另外一個小型戰鬥的戰場之中。

  ……

  隨後的戰鬥,便有些千篇一律了。

  模糊的殺伐。

  驚恐的逃亡。

  毫無意識的受傷。

  三著不斷循環重複。

  而隨著這種千篇一律的戰鬥,邪天的意識,也漸漸適應起來,感慨,因此而生。

  雖說曾和羅剎發生過多次慘烈大戰,但如這場灼陽谷之戰的戰鬥,邪天不僅沒有遇到過,也是想都不敢想的。

  在魔族面前,人類比在羅剎面前脆弱了太多太多。

  模糊之中,他看到了許多被魔族隨手幹掉的人類。

  這些人類有道祖,有半步齊天,甚至還有齊天境大能。

  在他感應的極限中,他只看到了三處能夠勉強抵擋魔族攻勢的戰場。

  而這三個戰場,最終更是匯合爲一……

  直到這個時候,在這場和魔族的遭遇戰中,已經損失近六成的人類,才穩住了跟腳。

  能夠讓這三個戰場成立,且最終匯合爲一的原因,是三位異常強大的齊天境大能。

  這三位齊天大能,不僅搶在修爲和殺伐上,更強的是對軍士的整合,以及整合之後所形成的一座大陣的操控。

  當然,這兩條,並不是人類勉強穩住腳跟的全部因素。

  邪天還隱約感應到了,這三位強者身旁,還匯聚著數十位精英軍士。

  這些精英無論什麼時候,都沒有離開三位齊天大能。

  每當有異常強大的種魔將襲向三人,他們就會變成三人手裏最爲犀利的一柄劍,行殺伐之事。

  下意識地,邪天腦海中就出現了仙兵二字。

  然而即便如此……

  在對殘魂的最後感應中,匯成一片的戰場,最終也陷入了魔族的包圍。

  幸運的是,他所救的這位軍士,在歷經了無限恐懼和渾噩後,突然間就具備了逃生的終極智慧

  從而得以將最後一絲殘魂寄託在唯一一件不善殺伐的寶物之上,時隔三千年後被邪天救起。

  當邪天的視角處於玉瓶之中,並最終陷入無盡黑暗時,邪天便小心翼翼地退出了視線。

  滿腹感慨的他還沒來得及感慨,便有所感應地朝面前的玉瓶看去……

  滿身裂紋的玉瓶,帶著殘魂碎了一地。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59
第二千九百二十八 山出爲谷 入塔

  借玉瓶殘存三千年的軍士,最終死在了三千年之後。

  彷彿他苟活三千年的使命,便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將那場大戰呈現在邪天的面前。

  因爲軍士的突然消亡,邪天滿腹的感慨,最終也成了對軍士的默哀。

  隨後,他挖了一坑,將玉瓶碎片埋了,想了想,並沒有樹碑,只是作了個揖,便帶著吳筲離去。

  得益於和殘魂的交流,邪天對三千年前這片天地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有了較爲明確的認知。

  他能夠知道,這場遭遇戰的結局,是魔族大勝,人類慘敗。

  他同樣知道,即使這場戰鬥人類慘敗了,但這並不意味著那無數的人類軍士,悉數死去。

  有很大可能的情況是,最終有一部分人類軍士衝出了魔族的包圍圈,藏於地形千變萬化的灼陽谷中。

  而這種情況,極有可能發生在那三位齊天境大能,以及護佑他們的那近三百位精英身上。

  「也正因如此,拾荒者們才會有了灼陽谷救援的任務……」

  如是想著,邪天的一部分思緒,自然而然地跳出了對那段記憶的深層次分析,轉而開始打量眼前的天地。

  此時,他方才真正進入到灼陽谷區域。

  灼陽谷究竟有多大,他並未有太多的認知,畢竟軍士殘魂爲他展現的場面,僅僅是灼陽谷的一角。

  但這一角的變化對那場灼陽谷之戰造成的影響,足以說明灼陽谷這個地方,有多詭異。

  「錯非此地的地形地貌突然變化,那三個戰場,也不可能那般快速地匯合爲一……」

  人魔戰場對於能飛天遁地、無所不能的修行者來說,就是一個桎梏。

  而灼陽谷,又將這桎梏之能,發揮到了極致。

  「地形地貌的千變萬化,首當其衝的,便是對修行者感知的摧殘……」

  邪天很輕易地就能發現,灼陽谷的變化看似僅僅是地形地貌,實則變化的是此地的天道本源,甚至是天道意志。

  這種情況,和歲月坡有些類似……

  「但程度,卻遠比不上歲月坡……」

  當然,這也僅僅是灼陽谷千變萬化中的一條。

  這是一片極爲詭異的地方。

  天道本源的變化,不僅造成了修行者對這方天地認知發生錯誤,同時還誕生了無數看不見摸不著甚至感應都不到的天道之險。

  你根本不知道看似毫無異樣的前方虛空,實則是承載一團火焰燃燒的空洞,抑或是裝載了一汪弱水的深潭,抑或是……

  「小心!」

  邪天飛快地拉了一把身旁的吳筲……

  但還是慢了。

  因爲吳筲朝前跨出的右腳,突然間就變成了金色,且這金色正以瘋狂的速度朝小腿蔓延。

  「啊啊啊啊啊……」

  感受到異樣的吳筲放聲尖叫,連求邪天救命的話都忘了說。

  然後他便在尖叫中,發現自己全身變成了金子。

  可就在他以爲自己會死在邪少的見死不救之上時……

  佈滿他全身的金色,彷彿找到了另外一個值得下嘴的生靈,洶涌地從他身上流出。

  吳筲尖叫戛然而止。

  隨後他愕然回頭,就看到了最後一抹險些將自己幹掉的金色,沒入邪天體內,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心一點,此地不僅千變萬化,還有天道本源的陷阱……」

  邪天說這話時,表情略有些古怪。

  因爲他在灼陽谷之戰的場景中,雖說看到了天道本源陷阱的爆發……

  但那屈指可數的數量,在乘以那規模浩大的戰場,足以說明陷阱的稀少。

  然而就是如此稀少的陷阱,都能被吳筲給碰上。

  說完,邪天的心神又落在了自身的道池內。

  將這片金之本源陷阱吞噬的,就是他道池中的金之道碑。

  吞噬之後,邪天略有些意外的發現,自己的道碑彷彿長高了那麼一絲。

  這一絲的程度,微小到了不仔細觀察根本就看不到的程度……

  可對邪天來說,這卻是意外的驚喜。

  畢竟相對於他極難提升的修爲而言,這一絲精進,異常難得。

  當然,他不可能就這般輕易地接受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機緣。

  「灼陽谷的天道本源,爲何如此詭異呢……」

  沉思之餘,他下意識擡頭望天。

  這才是他想要弄明白的地方。

  而他更想明白的……

  「究竟是出自何種原因的變化,才會讓天道本源,以這種陷阱的方式呈現於天地之中……」

  灼陽谷說是谷,其實邪天看不到自己行走方向的兩旁,有兩座橫亙大地的高山盤踞。

  肉眼中,這就是一片平原。

  即使在莫名感應中,這也只是一片正以極快速度變化形狀的平原。

  一路前行月餘,邪天的莫名感應中,出現了三個天地本源陷阱,觀察了一陣後,他便選擇放棄,繼續前行。

  而就在他以爲這真的是一片平原的時候……

  他眼前,終於出現了一個之前完全看不到的,不知有多寬的,古怪之山。

  之所以稱其爲古怪,便因這座山的山體,是鏤空的。

  鏤空出的洞或者路,有大有小,一眼望去密密麻麻,讓人憑空頭皮發麻。

  大的洞有萬丈方圓,小的亦有數百丈,每一個洞似乎都通往一片陌生的天地,散發出幽邃、徹骨的未知之寒。

  打量古怪之山,邪天眉頭漸漸蹙起。

  不多時他取出任務的地圖令符……

  「奇怪,地圖之上,並未有這座山的存在……」

  如是想著,邪天回頭看去,乍然收縮的血眸中,便倒映出了兩座之前他根本未曾看到的高山。

  就在邪天明白灼陽谷爲何稱其爲谷的時候……

  平日裏就異常熱鬧的南天門,變得更爲熱鬧。

  而熱鬧的地方,在平日裏卻是門可羅雀之地

  古天梯塔。

  塔外,人頭攢動。

  但一片黑壓壓的人頭之地,卻有著兩條涇渭分明的空白線。

  空白線的中央,便是混元仙宗南天門駐地的門人。

  這些門人的表情,在外人看來很有些古怪。

  「這……」

  「有些不對勁啊……」

  「不是說,說是混元仙宗有位弟子要闖古天梯塔麼?」

  「是啊……」

  「但爲何看上去,這些混元仙宗的人並,並不太高興?」

  「唔,或許是見怪不怪……哦不,是見多了,所以就看淡了吧……」

  ……

  連外人都能感覺得出……

  身爲今日闖古天梯塔的褚默,自然感受得更爲清晰。

  雖說這種情形早在預料之中,但木長老和荀鬆的反應之強烈,依舊是他未曾想到的。

  但即便想到了,他也不在乎。

  是以……

  「荀鬆師兄,師弟此舉,並無冒犯師兄之意,只是想試試。」

  荀鬆一開口,荀鬆臉上的清冷便倏然消散,彷彿從來沒出現過一般。

  隨後他展顏笑道:「師弟哪裏話,師兄我巴不得師弟能以破道境中期的修爲一次通關古天梯塔,爲我混元仙宗揚名!」

  褚默聞言,心頭微微苦笑,卻也不往心裏去,轉身走向古天梯塔。

  「一次通關……」

  「也不知那位大佬能不能做到啊……」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12:59
第二千九百二十九 東邊晴 西邊雨

  褚默對名爲邪天的大佬的期盼和崇拜程度,是無法想象的。

  但同樣讓他無法想象的,則是古天梯塔的變態。

  所以……

  朝古天梯塔走去的褚默暗喃的這句話,若帶著的僅僅是一種疑問……

  那短短半個時辰後從古天梯塔狼狽走出的褚默,就將這個疑問的程度,加深了數倍。

  即使早已料到這一幕,荀鬆心頭依舊是清冷的。

  你通不通關,關我何事?

  關鍵是你的態度。

  明明從各方面都在暗示絕對不會對古天梯塔感興趣的你,數月不到就改變初衷了?

  讓師兄我如何信你?

  你就這麼想和我在數百年後的古天梯試煉中較量一番?

  你就這麼自信和我相差的數個小境的修爲,可以輕易無視掉?

  ……

  雖說如是想著……

  但他臉上既不是清冷,也不是展顏之笑——即使他這是很想笑。

  面帶濃濃遺憾的荀鬆,未等褚默走近便迎了上去。

  「師弟,怎麼會如此……」

  狼狽的褚默苦笑搖頭道:「我太高估自己了。」

  「哎,慢慢來,憑師弟的資質和努力程度,古天梯塔通關只是時間的問題。」荀鬆安慰了一句,又笑道,「不過師弟的表現比師兄我強多了。」

  褚默苦道:「師兄這樣說,那師弟真的無顏留在此地了。」

  「呵呵,荀鬆卻沒說假話。」木長老也走上前來,笑道,「老夫還記得,當年鬆兒第一次入古天梯塔,僅僅呆了一刻鐘多點,資質二關堪堪走了一半……師侄入內半個時辰之久,想必資質二關已經通關了吧?」

  古天梯塔,關卡無數。

  單單資質一道,便有大小八十一關,所考之全面之變態,普通修士聞之色變。

  強如荀鬆,當年首次闖關也卡在了資質第二關之上。

  褚默聞言,心中一動,當即自愧不如道:「師弟慚愧,因爲第一關浪費了時間,只是剛剛進入第二關,便被淘汰,哎……」

  聽對方如此說,荀鬆雙眸微眯,看了眼古天梯塔笑道:「師弟,在師兄面前就無需謙虛了,論資質,師弟在宗內至少排前三十……」

  「若資質就能決定一切的話……」褚默喟嘆道,「古天梯的存在,就沒有意義了。」

  聊了幾句,混元仙宗的大隊人馬便離開了古天梯塔。

  對於這種情況,衆人並不驚訝。

  在他們的認知中,完全沒有第一次入塔便能通關的印象。

  他們在意的,只是褚默能夠在古天梯塔內呆多久。

  「半個時辰,好恐怖!」

  「在他之前,好像是三清道門的天常?他停留了多久?」

  「貌似一刻鐘……」

  「差距啊……」

  「然而還是毫無意義,畢竟離古天梯試煉只有數百年了……」

  「唔,這倒是……」

  ……

  數百年是一個坎。

  這個坎,在另外兩道坎的放下之下,對褚默來說更爲不利。

  其一便是褚默的修爲。

  區區破道境中期的修爲,和通關古天梯塔的最低修爲——半步齊天還差了五六個小境。

  縱然他是天驕,縱然他背靠混元仙宗的霸長老,修行所需的資源堪稱無窮無盡,然而他或許可以迅速提升五個小境,但第六個半步齊天的境界,並不是資源就能決定的。

  其二則是,若褚默把這數百年光陰用在提升修爲之上,那他更沒希望通關古天梯塔了。

  「古天梯塔的通關,需要很多針對性的技巧,想錘鍊這些技巧,必須無數次進入古天梯塔去實踐……」

  回到駐地,木長老意味深長地囑咐了褚默一句,便帶著一干徒弟離去。

  慢慢琢磨這話的褚默,品味出了這話中的另外一層意思。

  「數百年時間,又要提升修爲,又要磨鍊針對性的通關技巧,所以,時間是絕對不夠的……」

  暗喃的同時,他也在注視木長老和荀鬆遠去的背影。

  「所以,明明知道時間對我而言不夠,爲何還要勸說我放棄呢……」

  明裏教導褚默……

  暗地裏勸其放棄……

  這便是木長老話中的兩重含義。

  想通這點,褚默笑了笑,轉身回了自己的洞府。

  對於這種來自同門的阻礙,他並不當回事,同時也並不往心裏去。

  因爲他知道,木長老之所以這樣做,很有可能是怕自己的行爲會影響到荀鬆的心境,進而影響到數百年後,對方參加古天梯試煉。

  但他覺得,木長老身爲師尊,擔心得有些多餘。

  「時間不夠,是我的事……」

  「繼續闖關,也是我的事……」

  「您老要做的,應該是讓荀鬆師兄接受,而不是安他的心。」

  嘮叨了一句,他便按下了心頭些許的波瀾,眉頭漸漸蹙起,開始思考方才半個時辰之內,自己在古天梯塔中的遭遇。

  讓一干徒弟退下後,木長老的洞府內便只剩他和荀鬆了。

  又是一段時間的沉默後,木長老才輕輕道:「看來,褚默並沒有放棄的意思。」

  荀鬆笑道:「師尊,無需擔憂,徒弟並不在乎。」

  「是啊,數百年的時間,他如何能通關古天梯塔……」木長老嘆了口氣,「所以,你得琢磨他如此行事的用意。」

  「師尊看他,是何用意?」

  木長老搖搖頭,道:「就是因爲看不出,所以師尊才疑惑。」

  聽聞此言,荀鬆心頭的怨怒淡化了一絲。

  畢竟明知自己不可能在數百年內通關古天梯塔,趕上最近的一次古天梯試煉的褚默,還要故意借古天梯塔弄亂自己的心境這一點用意,木長老是輕易能夠看出的。

  見師尊否認了這一點,荀鬆便起身道:「師尊放心,無論如何,此次古天梯試煉,弟子一定會成功!」

  木長老欣慰一笑,頷首道:「爲師相信,去吧,接下來的時間你也無需外出斬魔了,好好調整狀態,若有衝擊齊天的希望,爲師定會全力助你!」

  「多謝師尊。」

  時隔三日。

  當再次聽到褚默進入古天梯塔的消息後,荀鬆只是笑了笑。

  但木長老的眉頭,卻真正地蹙了起來。

  他很擔心恭敬的褚默如此行事的背後,藏著的是霸長老的意志。

  然而正當他準備就此事聯繫一下宗門,來自埋碑崖的消息,則讓他驚而起身!

  「怎麼可能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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