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言情] BOSS級打臉專業戶[快穿] 作者:蘭桂 (已完成)

 
BabOdin 2019-6-27 21:34:3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90 161433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7 23:44
第310章 攝政王

  再次上朝, 徐子凡提出立傅家女爲後,面無表情, 態度比上次强硬了許多。

  皇帝聽小順子說了徐子凡前一天去見太后之事, 當時他就想過太后定會利用徐子凡給他施壓, 只是沒想到竟又是立後之事, 且人選還是傅家女。想到當初太后給他分析說傅家女爲後不能給他提供勢力, 他心中冷笑。太后這是擺明要打壓他了!

  其他朝臣也是親眼看著太后的人把徐子凡請走的,想想這段時間一連串的事, 太后這是鐵了心的要把侄女扶上後位啊。衆臣心裡盤算起來, 立後這件事已經商議許久了,太后和徐子凡的態度如此强硬,他們誰爭後位也得不了好,且皇帝和芙蓉的事鬧得滿城風雨, 成了皇室醜聞, 到底影響很不好,還不如辦場喜事熱鬧熱鬧。

  讓傅林的女兒做皇后總比大家再議論芙蓉好,傅林能力一般,成了皇后娘家也沒什麽威脅。

  丞相和鎮國將軍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更確認當初沒應了皇帝是對的, 不然今日豈不是要和攝政王對上?太后不站在皇帝這邊,皇帝自己也寵個花樓女子給皇后沒臉, 他們要是應了就丟死人了。

  於是在短暫的靜默後, 十幾位大臣出聲贊同徐子凡的提議, 徐子凡微微轉身輕飄飄地一掃, 幾乎全部大臣都跟著附議。只有兩個皇帝的心腹試圖反對,說要再考慮考慮。但這都不用徐子凡開口,他這一派的就給頂回去了。

  徐子凡一語定音,偏還是沉著臉對皇帝很不滿的樣子,氣得皇帝坐在龍椅上緊緊抓著自己的膝蓋,抓到痛才强忍住沒當場發飈。他現在已經丟掉許多優勢,當朝胡鬧和徐子凡硬頂是最不智的行爲,一個皇后一個女人而已,誰都無所謂,他會在乎這個嗎?但今日之耻,他將來定要千百倍還給徐子凡,將他挫骨揚灰!

  皇帝硬生生擠出個笑來,「攝政王選的人定是最好的,那此事就這麽定了,著禮部擬定吉日,舉辦封後大典。」

  徐子凡像是看不見他的示好,「得寸進尺」地道:「皇上,宮中近日有些不太平,皇上和太后都受了驚。太后的意思是要大辦帝後婚事,近日皇上一直養傷,不好操勞政務,那便親自安排大婚之事吧。」他偏頭對禮部尚書說,「李大人,皇上大婚之事麻煩你多操心,大婚事宜定要問過皇上的意思再做决定。」

  他頓了頓,在皇上眼中冒火時又補充了一句,「封後之後要大選,充實後宮,相關事宜也可以開始籌備了,若皇上有什麽想法,不妨多同李大人商議。」

  李大人下意識地拱手應下,「是,臣定盡心盡力。」

  說完才反應過來,皇帝還沒開口啊,他這是應個什麽勁啊!不過皇帝既然沒開口呵斥,應當也是贊同攝政王的提議吧?李大人默默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低頭站好。

  皇帝再也沒心情繼續聽下去了,宣布退朝之後大步流星地離開,滿腔怒火,氣得眼花耳鳴,胸腔幾乎要炸裂!他覺得他在朝堂上越來越像是多餘的,明明之前徐子凡已經少開口,儘量讓他去說,怎麽如今又變成這樣,仿佛他還是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幼童,只能坐在龍椅上看徐子凡發布施令?

  這天皇帝寢殿裡的擺設全被砸了,碎片鋪了一地,他這麽多年生的氣加起來也沒有這幾個月的多,他甚至有一點無計可施的感覺。權力在攝政王手裡握著那麽多年,哪裡還要得回來呢?恐怕只有攝政王死了,他才能成爲真正的皇帝。

  從這天開始,真的時不時有官員跟皇帝請示大婚之事,他除了這件事就是暗中謀劃著壯大自己的勢力。可他早起貪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做出一點點成效,轉眼他的人就會出事。

  德安冒充香雲把皇帝的暗中勢力說成是徐子凡的勢力,太后果然就出手了。

  這些人有出意外殘疾的、有被栽贓陷害的、有調去閒職的,一次兩次也就罷了,隔段時間就有個皇帝的人出事,怎麽看都是故意針對他啊!皇帝發狠下了大力氣調查,徐子凡在暗中推了一把,將證據送到他手上,他才發現這些竟全是太后的動的手脚,其中大部分都是傅家叫人去做的。當然,徐子凡也趁機把太后和傅家的暗中勢力透露給了皇帝。

  皇帝寢宮又遭了一次殃,對太后愈發厭憎。至於傅家,他本就因立後之事心生反感,如今知道傅家幫太后打壓他,還手段齷齪做了那麽多肮髒事,對傅家也厭憎起來,連帶對傅秋雯也厭憎的厲害。

  他開始還擊太后,用自己的勢力去打擊太后的勢力,還在朝堂上申斥了傅家好幾次,絲毫不顧他們的臉面。正所謂一步錯步步錯,他被徐子凡繞著圈子的引導,已經找不清重點了。徐子凡的刀都懸在了他頭上,他還沒察覺到危機降臨,反而非要和太后爭那口氣。

  可能這是他攘外必先安內的想法,要先把自己和生母的問題解决清楚,不再內鬥,再去想辦法對付徐子凡。但徐子凡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徐子凡,在他們鬥起來的時候,已經借他們的手排除异己,飛速地壯大了自己的勢力。

  朝中暗潮汹涌,動不動就有官員落馬,不是一二品的大官,但也都是發展前景極好的官員,這麽一來,大家都緊張起來,生怕下一個被告發的就是自己,紛紛嚴管自家,查詢自家有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

  徐子凡趁機招攬了不少中立官員效忠於他,畢竟在徐子凡暗中的有心誤導下,太后和皇帝在臣子們心中的形象已然越來越糟,頗有一種他們掌權會毀掉江山的感覺,只有攝政王才有能力打理這片江山,良禽擇良木,自然有很多人會投靠徐子凡。

  徐子凡幫皇帝遮掩,讓太后查不出是誰在對付她的人。太后之前以爲自己鏟除了徐子凡的勢力,想當然地以爲是徐子凡在爲手下報復,但她自認自己的勢力足够隱蔽,徐子凡應該不知道幕後主使是她,就只當失去的這些人是替罪羊了。

  這是她問過香雲確定的結果,對那些失去的人,她雖然心疼,但除掉徐子凡不少人還是覺得很痛快。這權勢就算不給皇帝也不能落在徐子凡手裡,她必須慢慢削弱徐子凡的勢力,把權勢收回來。

  在徐子凡的運作下,皇帝以爲太后故意打壓自己,强勢反擊,太后以爲手下的人被徐子凡收拾了,自己却沒暴露,放心地繼續出手。然後皇帝那邊看她出手又再反擊,雙方你來我往十分熱鬧,勢力損失了不少。

  在他們兩人心情越來越憋悶氣憤的時候,帝後大婚的日子到了。這場封後大典十分尷尬,因爲場面一點都不盛大,根本比不上先皇或聖祖封後的時候,勉强只能說一句中規中矩。且皇帝全程黑著臉,任誰都看得出他不情不願,弄得大臣們也不敢表現出喜慶來,更別說熱鬧了,在太后和傅秋雯眼中簡直是奇耻大辱!

  更令人震驚的是皇帝當晚竟沒宿在皇后宮中,而是宿在了芙蓉那裡!

  雖然這件事不會傳出去,但太后和傅秋雯都覺得像吞了蒼蠅般噁心,皇帝竟然用花樓女子來打她們的臉!芙蓉當然不願意皇帝這麽做,可皇帝非要留宿,她也不敢太强硬地趕他走,只能站到皇后的對立面和她打擂臺。

  第二天一大早太后就把徐子凡叫過去,氣急敗壞地質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封後大典怎麽會那麽寒酸?禮部到底在幹什麽?仲謙!你說要解决我的煩心事就是這樣解决的?你是在給我添堵啊!」

  若是原主,定然已經哄她了,誰捨得心上人這麽生氣呢?徐子凡却皺眉道:「封後大典是皇上親自安排的。皇上以爲事當從儉,不能太鋪張浪費,禮部自然要遵從皇上的命令。」

  「那你呢?你也不反對嗎?」

  「太后,我已經照你的意思逼他娶了他不喜歡的人,如何還能在這種事上插手?」徐子凡故意道,「當初你出嫁,後來封妃,還比不上這次的排場,你都沒有抱怨過,何以此次這般生氣?莫非是皇后不懂事,因著此事鬧到你這裡了?」

  太后要質問的話全噎在了嗓子眼,臉色難看得厲害。她當年給先皇做側妃,後來入宮封妃,都不受寵,排場也不怎麽樣。徐子凡說這些做什麽?這不是戳她的心嗎?還有什麽喜歡不喜歡的?皇帝三宮六院,怎麽就能用上「逼」這個字了?

  平時她挺喜歡徐子凡這副重感情的樣子,因爲她可以利用這一點拿捏他,可如今她真是恨死他這性格了。這些年他們憶往昔加重感情份量的行爲竟全成了如今的絆脚石!

  偏偏徐子凡還要繼續說:「太后,當初你曾說,若是皇上喜歡一位民間女子,就讓其認臣爲父,以貴女身份入宮。那芙蓉是不是該給她安排個身份了?總不能讓她一直不明不白地住在皇上那裡,臣雖不願認下她,但臣可以替她找別人爲父。不如就傅林傅大人吧,親生女爲皇后,養女爲寵妃,傅大人好福氣。」

  讓她弟弟認一個花樓女子爲養女?讓那個芙蓉做他們傅家人?這是什麽福氣?這是要氣死她!

  太后一整夜的情緒都很差,這會兒又被徐子凡氣到,眼前一黑就暈過去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7 23:44
第311章 攝政王

  徐子凡掃了太后一眼, 不緊不慢地吩咐道:「侍書,還有你們幾個,扶太后進去休息,仔細照顧。墨雲, 派個人去太醫院, 叫他們都過來, 再派個人把皇上請來。」

  所有宮人都聽他號令,一下子殿中就空了, 只剩下徐子凡。因著大家有些驚慌, 也沒人注意這一點。徐子凡拿起太后的茶盞, 將裡頭的茶水倒進了空間中的杯裡,用袖子仔細擦了一遍杯沿, 重新倒了一杯茶放回原位。

  太后身體是挺差,但也沒這麽容易氣暈, 他剛才給太后倒茶的時候, 在杯沿抹了點藥,這才刺激得太后心跳加快、頭暈眼花, 氣怒之時給暈了過去。藥性不大, 估計正好能在他和皇帝談完話的時候醒來吧。

  這對母子骨子裡太凉薄了,要錐心恐怕得多一點痛苦才行。

  他剛清理掉藥物, 墨雲就一個人進來了。她上前站到徐子凡身側, 用極低的聲音問:「王爺可有吩咐?」

  徐子凡認真地看著她, 第一次見面的印象已經模糊了, 全部被如今這個深藏不露的模樣取代, 他微勾了下嘴角,同樣低聲道:「挑起太后、皇后、芙蓉的爭鬥,最好讓皇帝也深陷其中,讓他們分身乏術。」

  「是。」

  徐子凡讓韶華監控著周圍,也不怕突然有人闖進來,好奇地問:「你有計劃嗎?做這些會很難嗎?」

  墨雲抬頭看向他,認真地回道:「王爺,凡事都有解决的辦法,如果屬下解决不了,那是屬下無能,如果屬下能解决,那只要想出解决的辦法就好,不會覺得難,這些事同王爺做的事比起來根本算不得什麽。王爺放心,屬下已經預想了三種挑起他們爭鬥的方法,只是需要完善,如今得了王爺的吩咐,屬下就有了明確的方向,定能完成任務。」

  徐子凡點了下頭,「暗三,你做的事危機重重,你可有想過脫離暗衛,去過自由的生活?」

  墨雲有些詫异他今日竟這般話多,主子命令暗衛做事不是最正常不過嗎?他們都是他從乞丐窩或惡霸手中救下的孤兒,培養至今,不就是爲了做這些事嗎?難道是在試探她的忠誠度?

  可當她和徐子凡對視的時候,她完全沒看出任何試探或危險,徐子凡眼中只有單純的好奇,像是只想知道暗衛心中是怎麽想的一樣。

  墨雲抿抿唇,如實回道:「王爺,屬下確實想過脫離暗衛,但不是想去過自由的生活。」

  「哦?願聞其詳。」

  墨雲警惕地掃了眼四周,快速說道:「這六年,屬下等人跟隨王爺穩住了這江山,親眼看著王爺毫無保留地幫扶太后和皇上,也許是旁觀者清,屬下感覺他們對王爺心存歹意,近半年的言行舉動更是有鏟除王爺的苗頭。屬下曾想,就算惹王爺動怒也要冒死勸諫,若王爺不肯聽,屬下就脫離暗衛,去另一個地方建立更隱蔽的勢力,待將來王爺需要的時候,出一份力。」

  徐子凡聞言一楞,他仔細翻了遍記憶,在原主那一世,暗三會在半年後勸諫,那時原主剛得到太后隱居田園的承諾,自然認爲暗三多想了。動怒倒是沒有,原主只是叫暗三不要再提此事,暗三提出離開,原主也沒挽留,給了她不少銀錢就讓她走了。

  後來原主在戰場上出事,回到京城什麽都沒來得及做就被氣死了,死後靈魂看到玉瀾入宮行刺,然後沒多久就離開了這個世界,幷不知曉後來發生了什麽事。現在看來,暗三離開應該就是去建立勢力了,只是原主在戰場上的事發生得太突然,原主父女死得也太突然,她不在京城無法及時救人。

  但以暗三的性格和能力,他突然覺得那一世太后母子應該下場很凄慘。畢竟暗三不需要讓他們承受錐心之痛,只要找到機會弄死他們就好了。

  徐子凡輕笑一聲,眼裡露出贊賞,「你還是不要脫離暗衛,就在這幫我最好。從前沒發現你潜力這麽大,就像一個寶藏,總能給我驚喜。」

  韶華提醒他有人來了,他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下,「自己小心,我等你平安回到我身邊。」

  墨雲點了下頭,快步走去太后寢殿,做出剛辦完事去關切太后的樣子。

  皇帝和太醫同時抵達,太醫們跟在皇帝身後進門,徐子凡起身拱了拱手,「皇上來了,太后方才一時不適暈了過去,臣不便處理此事,立即請皇上過來,望沒有打擾皇帝休息。」說完他揮手免去太醫們的行禮,沉聲道,「快去給太后看診,短短一個月,太后數次暈倒病倒,你們都是吃閒飯的?若治不好太后,你們這太醫也都別做了!」

  太醫們誠惶誠恐地去寢殿給太后看診,皇帝却沒去看人。他臉色十分難看地坐到了主位,感覺剛才徐子凡就是在指桑駡槐。太后暈倒病倒幾乎都和他有關係,徐子凡那話不就是駡他吃閒飯的嗎?最後一句難道也是影射他不孝順太后連皇帝也別做了?

  是了,當初徐子凡就是爲了太后才讓他當皇帝,如今爲了太后,徐子凡自然也能把他拉下來。他是不是該心中慶幸太后只有他一個兒子?他若有兄弟,這皇位必定做不成了。

  皇帝忍著氣試探:「攝政王一大早就在母后這裡,可是有什麽事要商議?」

  他昨日大婚,晚上沒宿在皇后那兒,今天一早太后就把徐子凡留下了,還能是爲了什麽?肯定是要壓著他低頭,這種噁心的日子什麽時候能結束?!

  徐子凡坐到一邊,如他所想地沉著臉道:「皇上不小了,不該再任性了,否則如何治理江山?如何給太后、妻兒一個安穩的皇宮?皇上需知,帝後一體,皇后失了臉面,皇上的臉面也同樣不好看。」

  皇上袖中的手握成拳頭,「攝政王,朕該給皇后的體面自然會給,這就不勞攝政王操心了。」

  御醫從寢殿出來,小心翼翼地禀報說:「皇上、攝政王,太后娘娘是怒急攻心,受了刺激以至昏迷。臣等已經爲太后娘娘開了藥方,太后娘娘的身體還是要細細調理、心平氣和才行。」

  徐子凡轉動著扳指問道:「太后何時能醒?」

  「臣、臣等不敢確認,還要觀察……」

  徐子凡冷哼一聲,「那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麽?還不進去看著太后?太后不醒,你們一個也不許離開!」

  「是。」

  徐子凡氣勢太强,御醫下意識地應下就躬身退了回去,皇帝頓時變了臉色。他還在這,御醫竟完全忽略了他,聽從徐子凡號令。想到朝堂上、皇宮裡全都是一個樣子,他這皇帝簡直既窩囊又懦弱,根本就是個擺設!

  還有太后,方才太后是在和徐子凡說話,怎麽可能怒急攻心暈過去?徐子凡是决不會氣太后的,要是因爲他不留宿的事,怎麽一晚上都沒暈,偏偏這時候暈了?皇帝一想到這些就認定了太后在裝病,就是爲了讓徐子凡來壓制他。這麽無耻下作的手段,真是令人厭惡!

  徐子凡欣賞了一下他精彩的臉色,再說話的時候聲音變得平和了一些,「皇上,太后這些年爲你勞心勞力,前陣子又落了水,身體大不如前,你該好好孝順她才是。」

  皇帝最厭煩這些話,就好像他的一切都是他們給的,他就是個廢物。然而沒等他接話,徐子凡又繼續說:「那位芙蓉姑娘……太后也不是不能容她。之前太后同臣商議立後之事時就說過,她不會選個家族勢大的姑娘爲後,她只想讓你選個合心意的,即使是出身不好的民間女子也無妨,給那女子找個重臣認爲養父便是,如此抬高身份,爲妃爲後別人也說不出什麽。」

  皇帝一楞,他仔細打量徐子凡,有些摸不准徐子凡的意思。難道不是要壓著他低頭,而是太后妥協肯接受芙蓉了?不可能!否則太后爲什麽要裝暈?難道……是徐子凡顧念六年師徒情分爲他考慮了?或者說……徐子凡重情的性格不想棒打鴛鴦,要成全他和芙蓉?

  皇帝心跳加快了些,問道:「攝政王的意思是芙蓉能上玉碟爲妃?只要她認一位重臣做養父就行?」

  徐子凡點了下頭,「皇上,此舉不過是一塊遮羞布,但時日久了,議論的人自然就沒了,知曉內情的人也會越來越少,芙蓉姑娘便就真成了重臣之女了。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這段日子芙蓉姑娘的事鬧得滿城風雨,若皇上强硬地叫哪位大臣認下芙蓉姑娘,恐怕多有不妥。臣思來想去只有一人合適,便是傅林傅大人。傅家乃是太后母家,定會心甘情願幫皇上扯起這塊遮羞布,只是皇上也不能寒了傅家的心,當好生對待皇后才是。」

  皇帝有些轉不過彎來,太后要殺芙蓉,現在讓芙蓉做傅家的姑娘?鬧出這麽多事,太后恐怕恨死芙蓉了,怎麽可能同意?難道太后真暈了,是因爲這件事暈的?皇帝心中突然生出一絲快意來,他認爲徐子凡是認真地在尋找解决辦法,找到了這個最好的遮掩方法,讓大家皆大歡喜,而沒有偏幫太后。

  徐子凡說的句句在理,這就是最好的安排。而且若芙蓉真成了傅家女,太后和傅家恐怕要膈應死,那真是什麽氣都出了。他笑起來,「攝政王此法甚好,就這麽定了!」

  皇帝對小順子道:「去,送芙蓉去傅家,多派些人跟著,要保護好芙蓉。告訴傅大人,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就讓他認芙蓉做女兒吧。」

  「是,皇上!」

  墨雲扶著剛剛醒來的太后出來,一露面就聽見最後幾句話,看見小順子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太后滿臉震驚,伸手指著皇帝怒道:「你!你說什麽?哀家不同意,立刻把人攔下來!哀家不同意!」

  皇帝看向徐子凡,徐子凡起身不贊同地道:「太后怎麽出來了?你身體不好,該好好養著,這種小事你就不必操心了。皇上大婚該要親政了,些許瑣事不值得耗費精力,既然皇上已經决定了那就這麽定了。日後你有兩個侄女陪伴再側,母慈子孝,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添子孫繞膝了。」

  太后怒道:「那個芙蓉算什麽東西?也配入我傅家族譜、入皇家玉碟?不行,哀家絕不同意!」

  皇帝不悅道:「母后,朕金口玉言,難道你想讓朕朝令夕改失去威信?」

  太后剛醒過來,情緒不穩,又被刺激到,一口氣沒上來又暈了過去。這次就真是活生生被氣暈了的!宮人立刻扶住她,御醫上前把脉,臉色沉重地道:「太后娘娘接連暈倒,身體已經虧了,恐怕要臥床靜養一段時日……」

  徐子凡上前幾步,皺眉道:「太后落水後一直沒有靜養,如今一切塵埃落定,你們要服侍太后靜心休養,誰敢再讓太后煩心,本王饒不了他!」

  太醫、宮人嘩啦啦跪了一地,立馬應下。徐子凡擺擺手,「扶太后進去,小心伺候。」

  等太后一走,徐子凡神色複雜地對皇帝感嘆道:「你們母子都太倔了,誰也不肯認輸,其實母子間哪有輸贏?當初太后想處理掉芙蓉確實行事不妥,誤傷了皇上,但皇上到底是小輩,給太后個臺階下服個軟也無妨。太后最是心軟善良,若皇上態度軟化,太后必定不會說出方才那番鄙夷芙蓉的話。」

  皇帝心中一哂,天底下也就徐子凡會覺得太后心軟善良了,不過這樣正好,就讓徐子凡這麽以爲吧。他剛剛才發現,他也可以利用徐子凡的性格,太后在徐子凡面前裝得太過了,很多事不能明目張膽地說出來,他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太后不是善良嗎?不是心軟嗎?怎麽可能爲難他們這些小輩呢?他發現只要他找對方法,徐子凡也是可以幫著他讓太后不痛快的!

  他試探著說:「太后病倒,朕心甚痛。皇后乃是太后的親侄女,她們一向感情很好,不如在太后靜養期間就讓皇后過來侍疾?」

  徐子凡點點頭,理所當然地說:「如此甚好,有皇后解悶,想必太后也能心情舒暢些。」

  皇帝整個人都興奮起來,這就是他的出路,他要把徐子凡拉到他這邊,利用徐子凡對太后的不瞭解,用太后那層僞善去對付太后,今後徐子凡就是他最鋒利的劍!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7 23:44
第312章 攝政王

  傅秋雯還等著太后幫她出氣, 等著收拾芙蓉那小賤人,結果只等來一道口諭,叫她去給太后侍疾!

  傅秋雯吃驚地詢問傳旨太監發生了什麽事,但傳旨太監對她態度冷冷淡淡的, 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說清楚就走了, 氣得傅秋雯在心裡大駡了一通。有皇帝的口諭在,她再不高興也得快速趕到安慈宮。

  徐子凡和皇帝已經走了, 太后昏迷不醒, 傅秋雯連個哭訴的對象都沒有, 只得撑起皇后的架子問墨雲和侍書,「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母后因何事暈倒?」

  墨雲淡淡地道:「皇后娘娘, 奴婢要安排一些雜事,先行告退, 就讓侍書爲皇后娘娘解惑吧。」

  傅秋雯不在意地揮了下手, 盯著侍書等她回答。墨雲低下頭快步離去,侍書則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急忙跪在了地上, 顫著聲說:「皇后娘娘,今早攝政王與太后娘娘商議芙……芙蓉姑娘的事, 說要給芙蓉姑娘認一養父, 再行入宮。太后娘娘情緒不穩暈了過去, 後來皇上下令送芙蓉姑娘去傅家, 認傅大人爲父, 太后娘娘正巧醒來聽見,又氣暈了。」

  侍書頭低到地上,說完就緊緊閉上了眼,果然下一刻就傳來傅秋雯怒不可遏的聲音,「你說什麽?皇上讓那賤人認我爹爲父?!胡言亂語!」

  傅秋雯抬手砸出個茶盞,重重地砸到侍書頭上。侍書也不敢躲,只能磕頭求饒,「皇后娘娘息怒,奴婢不敢有半句虛言,此事、此事在場宮人都看到了。」

  傅秋雯憤怒的眼神掃向寢殿兩旁的宮人,「你們都看到了?她說的可是真的?」

  所有宮人立即跪下,一個膽大些的宮女小聲回話,「皇后娘娘,是真的,芙蓉姑娘此時已經被送去傅家了,前去傳旨的順公公都回宮了。皇上說……說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就讓傅大人與芙蓉姑娘認親……」

  「什麽芙蓉姑娘?那就是個賤婢!」傅秋雯騰地站起來,氣勢汹汹地大步往外走。

  宮人們面面相覷,不敢攔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主子吵架最容易出事的就是他們這些宮人,皇后如此憤怒,也不知會不會牽連到他們。他們下意識地就想去找墨雲,不知不覺間,墨雲已經成了他們的主心骨了。

  侍書對墨雲留她獨自面對皇后有些不喜,說要守著太后,讓那個回話的宮女去找墨雲詢問需不需要做什麽。宮女找到墨雲的時候,她正在吩咐衆人做事,有些混亂的安慈宮在她的一句句命令中安穩下來,變得有條不紊。

  墨雲聽了宮女的話就回了太后寢宮,對侍書笑了下,「不必多想,太后娘娘說過,皇后娘娘名聲極好,京中無人能及,心地善良得很。方才發怒恐怕是太過著急了,畢竟太后娘娘還暈著,皇后娘娘太過關切心情煩悶也是理所當然。」她拉住侍書的手歉意地道,「侍書,我不知道……我以爲皇后娘娘她……這裡我來守著,你快去包扎一下傷口吧,好好休息兩日。」

  她的未盡之語誰都知道,侍書一想,墨雲之前的做法再正常不過了,一直以來墨雲就不會搶別人表現的機會,墨雲以爲皇后心地善良脾氣好,自然把這個回話的機會留給她了。只是墨雲沒接觸過皇后,不清楚皇后其實是個心狠手辣嬌蠻不講理的主罷了,怪不得墨雲。

  侍書臉色緩和下來,點點頭就回房了。反正她受傷了,能休息不做事是最好的,就算皇后、皇帝吵架,她不露面就不會惹了誰的眼,安全極了。

  侍書一走,太后還暈著,墨雲徹底成了安慈宮如今的掌權人。她按照這段時間的計劃做了一番人員調動,抓住幾個人的小辮子將他們送回內務府,又換了幾個新的宮人過來。這新來的就都是她的人了,她將他們分配到安慈宮的各個地方,以後做事能更方便。

  至於皇后那邊,她之前提前出來就是給小順子通風報信,她還記得她要不遺餘力地挑撥這幾個人的爭鬥呢。

  那邊小順子一收到墨雲的消息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狀似不經意地提醒皇帝,「皇上,您吩咐給芙蓉主子住的安悅宮已經收拾好了,您可要親自去看一眼?畢竟是芙蓉主子住的地方。」

  皇帝楞了下,正巧今日高興,也起了興致,起身道:「走,去看看,你要是收拾得不好,朕可要收拾你!」

  小順子出門時隱晦地衝一個小太監使了個眼色,便說著討巧的話逗皇帝開心,一路朝安悅宮走去。安悅宮離皇帝住的地方特別近,走個一刻鐘就到了。小順子吩咐人布置的,院子裡有小型假山、池塘和各色花卉,看上去美輪美奐,宮殿裡富麗堂皇,奢華又不俗氣,諸多擺件、挂畫都是難得的珍品,比皇后那裡的規格還高。

  按理說這是不合規矩的,但小順子此舉正合了皇帝的心意,讓皇帝極爲滿意,當場就賞小順子一堆好東西,樂呵呵地在各房間轉悠。小順子在旁邊說話逗趣把皇帝逗得哈哈大笑,極爲開懷,心中多日的鬱氣一掃而空,再加上他今日找到了利用徐子凡對付太后的方法,頗有一種意氣風發之感。

  皇后找到皇帝那裡就要往裡衝,侍衛急忙攔住,小太監恭敬地說皇帝去了安悅宮,皇后心中惱怒更甚,還夾雜著濃重的嫉妒,轉頭直奔安悅宮,剛進院子就被那美麗的景色氣壞了,再進到宮殿聽見皇帝的笑聲,看到那比她宮裡還好的擺設,一天一夜的憋屈再也忍受不住,衝著皇帝就爆發出來。

  「皇上!你還記得誰才是你的皇后嗎?你到底有沒有把傅家放在眼裡?把太后放在眼裡?你居然讓那賤女人認我爹爲父,還親自給她布置宮殿!你是在羞辱我、羞辱傅家嗎?」

  皇帝所有的好心情在這一刻盡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陰沉,「你來做什麽?朕叫你給太后侍疾,你竟敢違抗朕的旨意?」

  傅秋雯被他的呵斥嚇了一跳,但隨即想到自己已經是皇后,且還有太后和傅家在,有什麽好怕的?她立即上前幾步瞪著皇帝道:「母后也不會同意讓那女人認我爹爲父!是你氣暈母后的,你若執意如此就是不孝!」

  「放肆!誰給你的膽子跟朕大呼小叫?這就是傅家的教養?這就是名譽滿京城的傅家大小姐?簡直是個潑婦!來人,把皇后送到安慈宮去,太后一日不痊愈,皇后就不許離開安慈宮半步!」

  「你!母后饒不了你!我爹也不會同意的,你太過分了!」

  皇帝不耐煩地一揮手,「帶走!」

  宮人見皇帝生氣了,立馬上前將傅秋雯迅速架出去,這大概是本朝第一位當衆被架走的皇后了,丟人至極。可傅秋雯拼命掙扎、憤怒呵斥也毫無用處,皇帝已經明示了對她的厭惡,其他人對她自然也沒有太多尊敬,直接就將她送去了安慈宮,傳達了皇帝的意思。安慈宮門口一隊侍衛看守著,果然不許傅秋雯出去了。

  皇帝被她這麽一鬧,之前有多高興,這會兒就有多煩心。小順子按照墨雲的指示又不著痕迹地提起了芙蓉,狀似不經意地提了下不知芙蓉認完親沒有。皇帝立即想到剛才傅秋雯的話,傅家人這幾年仗著他和太后沒少橫行霸道,傅林更是眼高於頂,說不定真會抗旨不尊不認芙蓉呢?以他對傅林的瞭解,傅林應當會進宮求見太后告他一狀。

  就算他喜歡芙蓉,也不得不承認芙蓉的身份太不光彩了,傅林是傻了才會認親,他這個皇帝的話對傅林未必管用,沒看傅秋雯剛剛就敢仗著太后對他大呼小叫嗎?

  皇帝對太后和傅家的不滿又加深了一層,沉聲道:「走,去傅家看看。」

  皇帝親至,主持認親,他就不信傅家人還敢當面抗旨!

  這個時候徐子凡也沒閒著,他叫人盯著傅家,在傅家因芙蓉的事鬧騰了一頓之後,給傅家的探子遞出了一點消息,讓傅家知道,這段時間傅家勢力中那些被除掉的人就是皇帝動的手,皇帝這是給芙蓉報仇,也削弱皇后的勢力呢!

  傅林知道此事後氣得眼珠子通紅!他們還偷偷幫著皇帝對付徐子凡的勢力,皇帝怎麽能趁亂對付他們?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太后一手將皇帝推上皇位,不過是處置一個妓^女,皇帝竟這麽報復他們,而他的女兒才剛登上後位,皇帝就已經在打壓傅秋雯給芙蓉鋪路了,皇帝到底是多冷血的心腸!

  這份怒氣來的太猛,再加之皇帝讓他認下芙蓉,太后也被氣暈了,傅林將怒氣全部發泄到了芙蓉身上。這個狐狸精勾得皇帝對付他們,有她在一天,他女兒哪還有出頭之日?說不定連太后和傅家都保不住,既然他們已經和芙蓉結了死仇,那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傅林叫來心腹總管,冷聲吩咐道:「把那個芙蓉丟進池塘淹死,就說她失足落水。」

  「老爺,這……她畢竟是皇上派人送來的,看她身邊跟了那麽多人,就知道皇上有多重視她,這萬一要是皇上動怒……」

  傅林擺了下手,「動怒他能如何?頂多降我的官,有太后和皇后在,我早晚還不是要升回來?一個女人罷了,除掉她,過個三年五載這件事也就揭過了,但若不除,哼,說不定倒黴的就是我們。去!手脚利落點,別讓她有活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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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攝政王

  傅林想得很清楚,皇帝對傅家明顯是無情無義, 絲毫不給太后和皇后面子, 既如此, 傅家再妥協也無甚用處, 倒不如全力支持太后壓制皇帝,等皇后生下嫡子還要這皇帝作甚?到時扶他外孫坐上龍椅, 稚童需要依靠, 傅家的權勢必定比如今要大得多。

  且他是萬萬不會認下芙蓉讓傅家淪爲笑柄的,那會是傅家一輩子的污點,也是皇后的耻辱。當初太后沒殺成芙蓉,那就他來殺,人死不能複生, 皇帝再震怒也動不了太后和皇后的娘家,到時只要傅家低調幾年, 讓太后壓著皇帝給皇后一個孩子就够了,傅家也不會蒙羞,兩全其美。

  他這法子還真是破解如今僵局的妙招, 够狠够快還有恃無恐。奈何墨雲早就安插了貼身宮女在芙蓉身邊,芙蓉本身也不是蠢貨。他們這邊才有异動, 芙蓉就警覺地叫宮人、侍衛牢牢護住她, 宮女綺紅也給她出主意, 派了個人回宮找皇帝求助, 又派了個人出去大肆宣揚今日是傅家認養女的日子。

  芙蓉的身份還是對百姓保密的, 畢竟認親就是爲了遮掩身份, 所以綺紅叫人傳的是傅老夫人與一女子十分投緣,讓傅大人認其爲女,此女即將進宮封妃,傅家好福氣。

  如此,只要皇上近期封妃,就算傅家沒有認親,在京城百姓的認知中,這新妃也是傅家的養女,賴都賴不掉。

  芙蓉和綺紅絞盡腦汁與傅家人周旋,不論誰來請都推脫不去,後來管家也急了,淹死一兩人還行,要是弄死所有宮人、侍衛就連明面上都遮掩不過去了。他左思右想,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放了把火,緊閉院門,想把芙蓉和她帶來的那些人都燒死,也勉强能說是意外。

  爲著面上好看,他把附近另兩座院子都一塊兒燒了,傅林當即就痛快地笑出聲來,「好!太好了!叫我那外甥知道,傅家不是能隨便糟踐的!」

  芙蓉被侍衛們護著找辦法逃生,侍衛攀上墻頭,立刻就被人用粗壯的棍子捅了下來。芙蓉沉下臉看了眼四周,「傅大人這是鐵了心要困死我們,看來傅家當真是恨我入骨。」

  綺紅安慰道:「主子別擔心,小明子已經進宮了,皇上一定會派人來救您的。如今我們出去說不定會被抓住,不如留在這裡等皇上來?」

  綺紅心裡知道攝政王肯定有安排,所以有信心等,但芙蓉不知道,她見慣了男人薄情寡義,幷不信任皇帝的真心,也不確定會有人來救,在她看來,這就是絕路了,她恨得眼睛都紅了!

  綺紅一把扶住她,阻止了她變臉發怒,焦急道:「主子,火勢大了,我們快找個地方躲一躲。皇上那麽在意您,一定會來救您的,奴婢們一定保護好您,不會讓您有絲毫損傷。等皇上來了再找那老匹夫算帳!」

  芙蓉醒過神冷靜下來,這會兒發火無濟於事,如果皇帝真的來了,看見她的本性恐怕會厭弃她。剛剛她也是絕望得差點失態,既然已經到這一步了,裝也要裝到死的那一刻,就算她死,也要牢牢占據皇帝心中的位置,讓傅家成爲皇帝的仇人!

  芙蓉當著衆人掉下一滴眼泪,隨即抹去,臉色堅毅起來,「找幾條被子浸水,所有人立刻找到安全點的地方躲避,不必再往外衝增添無謂的傷亡。你們都是跟著我出來的,我也不想看到你們出事。今日如果我命喪於此,那也不怪你們,都躲起來吧,皇上一定會來的!」

  爲突圍受了不少傷的侍衛們對芙蓉都真心了許多,他們還以爲芙蓉會命令他們突圍到死,有個這麽關心下人在乎人命的主子實在是他們的福氣。芙蓉的話也給了他們很大信心,誰不知道皇帝寵愛芙蓉?既然已經去通風報信了,那皇帝可能真的會來。

  芙蓉調動起士氣之後,大家就弄了浸水的棉被,找了一處離火遠的,烟沒那麽大的地方躲避。

  傅家火光衝天,徐子凡自然知道了,他帶人前往傅家,想以觀禮的名義去發現情况救下芙蓉,沒想到半路收到消息說皇帝出宮了。他略一思索,知道是墨雲和小順子又做了什麽,這更好,讓皇帝親至鬧的矛盾更大。

  徐子凡叫趕車的人換了條路,故意與皇帝在宮外不遠處相遇,了然又不贊同地對皇帝道:「皇上要去傅家?皇上當以江山社稷爲重,這等小事何必親至?需知有時帝王的寵愛幷不是好事,可能會讓芙蓉被駡成紅顔禍水。」

  皇帝最煩他說教,心不在焉地道:「朕就去看看,不知爲什麽,朕心緒不寧,總覺得不安穩。」

  徐子凡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皇上,你這是懷疑傅家會對芙蓉不利?傅家能教出太后、皇后那麽心地善良的人,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皇帝差點一口血吐出來,心地善良都是假的,怎麽徐子凡就看不出來呢?真是被太后糊住眼睛了!他嘲諷道:「攝政王怕是忘了母后前不久還派人刺殺過芙蓉,朕的傷便是來源於此。」

  徐子凡皺了下眉,「太后愛子心切……」他像是也不知如何給太后找藉口,嘆口氣道,「皇上,傅家是你母家,你不要與傅家離了心。傅大人認芙蓉爲女,就算京中大臣知曉內情,也不會有人議論,百姓更不可能瞭解這裡頭的事,傅大人沒理由違抗聖旨去對付芙蓉。」

  徐子凡看看皇帝不悅的臉色,「皇上既然如此擔憂,臣便隨皇上去走一趟。禮成後皇上直接帶芙蓉回宮吧,免得皇上猜忌傅大人生出嫌隙。皇上,傅家對皇上忠心耿耿,皇上與其將心思放在這上面,不如多關心關心政事。」

  皇帝看得出徐子凡對他懷疑傅林十分不滿,這就是愛屋及烏,徐子凡喜歡太后,就格外照顧傅家,也相信傅秋雯在外經營的好名聲,絲毫不懷疑傅家心思陰暗。他這會兒倒希望傅家真幹什麽蠢事了,也好叫徐子凡親眼看看傅家是什麽東西。

  徐子凡與皇帝同一馬車,沒走多遠,韶華就提示五百米內出現奔跑的宮人。徐子凡趁皇帝不注意,彈出一粒碎銀擊中那宮人的麻穴。宮人腿一麻,驚呼一聲就撲倒在地,小順子等人立即看過去,小順子一眼就認出那是跟在芙蓉身邊的人,這些人可都是他安排的。

  小順子急忙跑過去扶起那宮人,宮人看見小順子立馬抓住他,眼中迸發亮光,激動道:「順公公!快!快去救芙蓉主子,傅大人要加害芙蓉主子!」

  小順子眼睛一亮,「發生什麽事?傅大人做了什麽?」

  「奴才出來的早,只知道傅大人要對芙蓉主子不利,但奴才看芙蓉主子和綺紅的神情十分焦急……」

  「知道了,你腿沒事吧?沒事就跟上來。」

  小順子起身時已經是一副焦急驚慌的神情,跑到馬車前就低聲禀報皇上,「主子,芙蓉主子那邊似乎出事了,派了小明子求救,說傅大人欲加害於她。」

  「什麽?膽大包天的傅林,他竟真敢違抗聖旨!快,快到傅家!」皇帝怒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厲聲催促。

  徐子凡皺眉不語,等車子走了一會兒才沉聲對外吩咐,「叫德安派人去傅家。」

  「是,王爺。」隨侍應了一聲立刻行動。

  皇帝從徐子凡的聲音中聽出了他的不悅,心裡除了焦急又生出一絲隱秘的快意來,只要讓徐子凡看清傅家和太后的真面目,他們還有什麽依仗?單憑太后騙他,他就不可能善罷甘休,哪個男人能忍受心上人長達六年的欺騙?

  不過皇帝也有一點擔心,如果徐子凡痛恨太后,那還會盡心輔佐他這個皇帝嗎?萬一徐子凡恨屋及烏,那就麻煩了。

  皇帝很快就沒了琢磨這些的心思,因爲他聽到了街上行人的議論聲,掀開簾子看到了傅家衝天的火光,臉色頓時就變了,催著馬車加快趕到傅家,跳下馬車就要往裡衝。小順子等人敲開大門推倒擋路的人爲皇帝開路,沒等傅林和管家接到信兒,皇帝就衝到了芙蓉院子外。

  看見傅家家丁個個拿著混子將院子困死,整個院子燃著熊熊大火,皇帝不用問都知道定是芙蓉在裡面。他怒髮衝冠,眼珠子氣得通紅!

  「救火!快給朕救火!芙蓉有任何閃失,朕誅你們九族!」皇帝指著那些家丁怒駡。

  家丁們登時就慌了,全去看管家。傅家管家這時哪還有主意,他早已嚇得屁滾尿流,面如金紙地癱在地上。若人都死了,皇帝問罪傅林,這事兒有意外走水遮掩,推出個小丫頭頂嘴就成,就算傅林被皇帝找藉口降職也牽連不到他。可這會兒被皇帝當面撞見就不同了,皇帝親眼看見他帶領衆家丁不讓芙蓉逃生,不管芙蓉是死是活,他們這群人一個都逃不掉了啊!

  管家一個字都說不出,衆家丁慌張地不知如何是好。這時徐子凡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傅林也聽到消息匆忙跑來。徐子凡掃了傅林一眼,冷聲道:「還不救火?皇上金口玉言,芙蓉姑娘若是有個好歹,你們的九族一個也跑不了。」

  傅林臉色難看,雖說有所依仗不那麽害怕,但到底不敢當著皇帝和攝政王的面公然抗旨,只能命家丁救火。只是他也沒叫更多的人來,心裡還打著拖延時間燒死裡頭所有人的主意呢。

  傅林硬著頭皮上前,行禮道:「皇上、攝政王,此處嘈雜,不如去廳裡坐坐?」

  皇帝一脚踹在他身上,力道之大直接將傅林踹出去兩米遠,面色陰沉似水,「傅林!今日的賬,朕定要跟你算清楚!」

  傅林捂著腹部面容猙獰,心中生出恨意。他怎麽也沒想到皇帝當衆踹他這個舅舅,他們可是有血緣關係的至親,皇帝今日此舉更堅定了他的想法,他做的沒錯,只有讓皇后誕下皇子才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徐子凡站到一邊,沒參與他們的矛盾。這時候他們不需要任何其他人引走注意力,他們全副心神用來恨對方才是最好,如此才能讓仇恨深入骨髓。

  他讓韶華掃描芙蓉的位置,從虛擬屏幕上看到了整個院子的情况。他們來得及時,火沒燒太久,裡頭的人躲在院子裡的空地上,火還沒燒到他們身上,只是熱浪和濃烟熏得他們快昏迷了而已。片刻後德安帶人趕到,徐子凡直接指了大門道:「你帶人衝進去找找,火勢這麽大,若有人活著定然躲在空地。」

  德安等人紛紛往自己身上倒了一桶水,砸破大門,避開周圍的火浪衝了進去。德安重點尋找院子裡的空地,綺紅聽到聲音跑出來看見了來人,立即大呼救命,他們很快就將人全帶了出去。

  芙蓉心下大定,往外跑時故意在臉上抹了些黑灰,趁人不注意弄亂了頭髮,略有些凄慘地跑出院子,眼泪說來就來。

  皇帝看著芙蓉滿臉泪痕,像是遭了大罪一般,頓時心疼得要命,上前抱住她不停地安慰關切。傅林却是傻了,他要是把人弄死,這事兒就簡單得很,可如今人沒死,他還把皇帝得罪死了,這可虧大了啊!且日後皇帝每次看到芙蓉都會想起這件事,芙蓉也不可能不吹枕邊風,這件事就揭不過去了!

  徐子凡看了眼芙蓉和綺紅,等皇帝準備帶芙蓉回宮看御醫的時候,出聲道:「傅大人,既然人救出來了,是不是就能開祠堂往族譜上添人了?」

  全場立時一靜,連皇帝都沒想到這件事還能進行。只見徐子凡神色極冷,盯著傅林的眼神如利刃一般,沒給傅林拒絕的機會就强勢地做了决定,「皇上與本王還有資格讓你傅家開祠堂吧?還是傅大人想要抗旨不尊、欺君罔上、謀朝篡位?」

  天大的帽子扣下來,傅林終於白了臉,「攝政王,你不要胡說八道!」

  「是本王胡說八道,還是傅大人懷有异心?」徐子凡掃了眼仍燒著的三座院子,冷笑道,「有心還是無意,傅大人可要考慮清楚,史上外戚全族流放的也不是沒有。」

  傅林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徐子凡,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他是有依仗,可他依仗的太后、皇后却是要依仗徐子凡的。徐子凡在朝中勢大,如果徐子凡要列出傅家罪行將他們流放,沒人可以反對,甚至連罪行都可以編造。這下傅林是真的慌了,有點不知該如何轉圜。

  徐子凡對皇帝拱了拱手,臉色冷凝,「皇上,臣有眼無珠,不知傅林如此歹毒,差點害了芙蓉姑娘的性命。若皇上不想讓芙蓉姑娘認傅林爲父……」

  芙蓉早在靠在皇帝懷裡的時候就盤算開了,她還是第一次見徐子凡,如今看徐子凡能壓著傅林,似乎又偏向皇帝,就打算起來。她聽說攝政王極其愛女,那定然不可能認她做養女去影響真正的徐家小姐,而其他大人,願意認她的肯定不是什麽好家族。如今既然徐子凡能壓著傅林低頭,那這還是最好的結果,能膈應死太后、皇后一脉,還能有很高的身份。反正她認誰都借不上力,身份高就是最重要的。

  芙蓉扯了扯皇帝的衣袖,白著臉道:「皇上,此時不宜鬧大,臣妾不想再讓皇上遭受非議了。認親之事……就依照原來所說吧。臣妾謝皇上爲臣妾謀劃,只是……只是臣妾想回宮,不想再去其他人家了,萬一再……」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但皇帝已經心疼壞了。這該死的傅林是傷了芙蓉的自尊啊,她好好一個姑娘,即使淪落青樓還堅守清白,哪裡能任人羞辱?若在別家再被人嫌弃,叫芙蓉情何以堪?他看向傅林,眼神冷漠,反正本來他也存了膈應太后的心思,那就還認傅家!

  他拍拍芙蓉的背,輕聲道:「放心,朕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他命令傅林開祠堂,只是這次就不是認養女了,也不是認傅林爲父,而是直接把芙蓉的名字添在了傅成那一脉。傅成是傅林和太后的哥哥,早已去世多年,沒留下任何血脉。如今皇帝就直接將芙蓉當做傅成的血脉,成了他的表妹,皇后的親堂姐,太后的親侄女!

  皇帝對臉色慘淡的傅家衆人道:「傅家大小姐傅蓉,爲父母靜心祈福十六年,至純至孝。今後,傅家大小姐就是朕的純皇貴妃。」他看著露出驚愕神情的衆人,惡劣地一笑,「傅二小姐爲皇后,可別認錯了。」

  芙蓉這個花樓女子不但上了傅家族譜,還一下子成了長房嫡長孫女,傅秋雯見了也得叫一聲姐姐。傅老太太哭喊一聲,直接暈死過去,傅秋雯的親娘也泪流滿面,充滿恨意地瞪著芙蓉。傅林則是被「皇貴妃」打擊到了,皇貴妃位同副後。皇后在位時幾乎不會封任何人爲皇貴妃,這對皇后是大威脅。

  如今芙蓉有了家世、有了尊貴的身份,還有聖寵,萬一先傅秋雯生下皇子,皇帝廢了傅秋雯封芙蓉爲皇后都有可能!

  皇帝欣賞了一番他們痛苦的臉色,心中快意不已。傅家除了他那麽多人,他也該讓他們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了!他牽著芙蓉的手笑著離開傅家。他對這一次的事滿意至極,傅林估計做夢都沒想到徐子凡會幫他,可徐子凡就是這樣的性格,他日後定能利用徐子凡除掉所有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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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攝政王

  傅家失火這麽大的事,在那條街上的人家自然看見了, 等攝政王的侍衛衝進傅家, 而後皇帝親自牽著芙蓉出來, 京裡該知道的就全知道了。百姓們沒辦法過來看熱鬧, 結合之前的傳言,便只知曉傅家好福氣, 又有一女進宮了。

  雖說養女變成了嫡親大小姐, 妃子變成了皇貴妃,但百姓只會以爲是之前消息有誤,後來這消息才是真的,紛紛感慨傅家會養女兒。這一個太后、一個皇后再加一個皇貴妃,傅家這是要長盛不衰了!但同時, 隱約也有人在說傅家賣女求榮,否則怎麽不見他家男丁有出息?都要靠女子庇蔭, 忒丟人!

  官員們則是當笑話看,芙蓉那身份一直懸而未决,他們還琢磨要如何安排呢, 沒成想芙蓉成了傅家的大小姐,上了族譜上了皇家玉碟, 這在後世可沒人知道其中秘辛, 芙蓉就是傅大小姐。傅秋雯剛當上皇后, 第二天芙蓉就被封皇貴妃, 皇帝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打了傅家的臉還要讓傅家認親, 傅家是徹底成爲大笑話了!

  傅林第二天連朝都沒上,直接告病在家,謝絕見客。而皇帝在太后醒來後,混不吝地帶著芙蓉去拜見太后和皇后,芙蓉一行禮,皇帝不等她們叫起就親手把芙蓉扶起來,擺明瞭把她放在心尖上寶貝著,把太后和皇后氣得七竅生烟。

  芙蓉本就生得美,盛裝打扮配著皇貴妃的身份,站在那就是在戳太后和皇后的心,還把皇后徹底比了下去。她笑盈盈地看著她們,「姑母、妹妹,往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臣妾定和妹妹一起孝順姑母,照顧好表哥。」

  傅秋雯沉不住氣,怒瞪著她,「你住口!誰是你妹妹?有沒有個上下尊卑?!」

  皇帝臉一沉,芙蓉拉住他的衣袖對他搖搖頭,這畫面落在太后和皇后眼裡又梗住一口氣。芙蓉笑容不改地道:「妹妹,昨日我已認親,傅成便是我爹。你是二叔的女兒,自然是我妹妹。我們一家人能在宮裡團聚也是緣分,日後還望妹妹多加照顧。」

  太后猛地一拍桌子,再也忍不住指著皇帝發怒,「你眼裡還有沒有禮義廉耻?有沒有爹娘祖宗?你强逼著傅家認這賤人,將我傅家列祖列宗置於何地?大哥英年早逝是沒留下血脉,可他是你的親舅舅啊,你就這麽用個賤人羞辱他?」

  「太后!」皇帝揮手命所有人退下,只留他和太后,他盯著冷聲道,「太后,芙蓉曾身陷青樓,但她自愛自重,賣藝不賣身,靠自己艱難求生。她從未想過攀附於朕,甚至直到你要殺她,她才知曉朕是皇帝。她處處爲朕著想,不止一次想離開朕全朕的名聲,是朕求她留下的,她從不低賤,也不能被任何人羞辱!」

  皇帝一步步走近太后,看著她虛弱的樣子,惡劣地笑道:「而你呢?你靠什麽存活?你對攝政王如何諂媚討好?如何欲擒故縱?朕念你是朕的生母,不便說出難聽的話,但你有何資格辱駡芙蓉?在朕心中,你不足她多矣!」

  「你放肆!」太后倒吸一口氣,揚手就要揮下,却被皇帝抓住手腕給甩開了。

  「朕再也不會做你的提綫木偶,你的依仗攝政王也不見得會始終護著你,若他知道了你的真面目,知道你一直在利用他,你說他會如何?」

  「你瘋了!」

  「朕是瘋了,被你逼瘋的!你和傅家做了什麽你心知肚明,朕决不會再讓你有機會淩駕於朕之上!不過你放心,朕還想讓攝政王支持朕,不會那麽容易揭穿你的,朕只會利用他的弱點對付你,你等著瞧吧。」皇帝看著太后僞善的臉痛恨不已,不給太后說話的機會拂袖而去。

  太后捂著心口大口喘氣,怎麽也想不明白事情是怎麽發展成這樣的。她做什麽了?她不就是要殺芙蓉嗎?她和傅家幫著鏟除徐子凡勢力還在幫皇帝呢,皇帝爲何要如此對待他們?

  被親生兒子暗諷自己勾引男人,說她遠不如一個妓^女,這真是奇耻大辱!她氣衝腦門,想冷靜都冷靜不下來,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裡生生被氣暈了過去。可如今哪有人關心她暈不暈?她多暈幾次才好呢。

  皇帝看見皇后也不理她的怒斥叫喊,牽著皇貴妃頭也不回地走了,還命人看著皇后叫她日夜侍疾,不許離開安慈宮半步。如果說太后和傅家和他有勢力之爭算是對手的話,那傅秋雯就完全是令他厭惡的存在,是他無能被攝政王壓制的證據。

  只要看到傅秋雯,他就會想起徐子凡在朝堂上說一不二的樣子,他痛恨傅秋雯,連看一眼都覺得反胃。這種態度深深地刺傷了傅秋雯,她從小到大都是金枝玉葉,是傅家捧在手心的嬌嬌女,何曾受過這等委屈?原以爲進宮有太后依仗什麽都不用怕,結果如今連太后都被皇帝壓制了,她氣得渾身直哆嗦,却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憋屈地待在安慈宮。

  皇帝後宮有皇后、皇貴妃,那兩個教他人事的宮女被他恩封了貴人,但他隻去皇貴妃處,就相當於後宮只有芙蓉一個女人一般,芙蓉在衆宮人眼中的地位僅次於皇帝,已經壓過太后和皇后了。綺紅與芙蓉共患難,貼身伺候,自然能接觸到的東西更多。於是便成了墨雲、小順子、綺紅三人配合,製造矛盾的機會更多了。

  有墨雲小心謹慎的計劃安排,宮裡這幾人的矛盾日益激烈,誤會如同雪球般越滾越大,壓根沒有解釋清楚的機會。芙蓉也不是省油的燈,枕頭風一吹,皇帝對太后、皇后愈加不滿,還以傅林一直不上朝爲由削了他的官,又把太后氣暈一次。

  太后的身體沒得到靜養,反而時常動怒,即使是全太醫院的太醫商議,也找不出完全治愈的方法,只能就這麽日日吃藥養著了。如今的太后多走幾步都會喘不上氣,三十出頭的人看著像四十多歲,皇后也只能被拘在安慈宮侍疾。

  墨雲在宮裡挑撥他們三天一小鬥、五天一大,徐子凡一下子輕鬆起來。因著皇帝被幾個女人弄得焦頭爛額,沒精力爭權奪勢,徐子凡連忽悠皇帝都省了,每日下朝回府批閱奏摺,然後就安排布局發號施令,順便給自己調理身體。

  原主對太后掏心掏肺,這六年爲了掌控權力沒日沒夜地辛勞,身體落下許多毛病,需要好好調理。雖然徐子凡空間裡有上等的丹藥可以洗髓伐骨,但沒了修真^世界,那種丹藥用一顆少一顆,不是非必須的時候,他還是用這個世界的藥材自己調理。反正以他的醫術,調理好身體費不了多少工夫。

  這天徐子凡剛喝過湯藥,德安就禀報說玉瀾姑娘求見。

  「主子,玉瀾姑娘帶了新學的糕點,應當是給主子送吃食來了。」

  徐子凡起身舒展了一下,往外走去,「去亭子裡吃糕點吧,奏摺都批完了,正好透透氣。」

  德安聞言忙吩咐兩個小厮去安排,玉瀾看見徐子凡笑著行了個禮,「王爺,我想著良藥苦口,王爺每日喝這湯藥怕會敗了胃口,所以我新學了幾樣糕點,給王爺開開胃。」

  徐子凡示意她邊走邊說:「不用這麽麻煩,我胃口好著呢,你多爲自己學些東西,不是說過我們之間的恩惠兩清嗎?」

  玉瀾笑說:「我可不是爲了這個,我是關心王爺。王爺給了我安身之處,我在府上享受榮華富貴,不讓我做些什麽總覺得像是一場幻夢,不真實。」

  「隨你吧,別累著就好。」

  他們走到亭子,裡面已經鋪好軟墊,擺上了水果清茶。徐子凡想著玉瀾剛剛的話,提議道:「府裡沒什麽事讓你做,不如你管幾個鋪子?想賣什麽賣什麽,熱熱鬧鬧的,到時候你惦記鋪子的生意就不會覺得無聊了。」

  玉瀾一怔,立馬擺手拒絕,「王爺,我能住在這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不敢再收鋪子,我……」

  「你和嬤嬤學過管家,府裡的大致情况也清楚,幾個鋪子值什麽?你這麽說就是把自己當外人了。」

  「我……」玉瀾語塞,她確實把自己當外人,不敢接受太多好處,因爲她根本還不起,這些天她試著爲徐子凡做些什麽,可徐子凡似乎什麽也不需要,她這豈不是隻占便宜不能回報?

  徐子凡看她糾結的樣子心中了然,笑說:「這樣吧,就當你幫我打理的鋪子,你也知道我做事很需要銀兩,你若賺到錢,你我五五分賬,如何?」

  幫著做事就能接受了,玉瀾笑著舉杯,「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王爺。」她心裡一下子舒服不少,雖說她知道是徐子凡照顧她,但能爲徐子凡做事當個有用的人還是很值得高興,她一定盡心盡力爲徐子凡賺銀子。

  兩人正舉杯對飲,拐角處兩個女子帶著僕人走了過來,一眼就看見了他們,神色變得有些古怪。

  徐子凡抬頭看去,正是徐紫筠和徐詩月,他詫异道:「你們怎麽過來了?」

  徐紫筠似笑非笑地打量玉瀾一眼,「怎麽了?詩月回家看看,我這個做妹妹的來探望哥哥不行?還是說打擾哥哥好事了?」

  徐子凡無奈呵斥了一聲,「怎麽說話呢!這是玉瀾,玉瀾,這是我妹妹紫筠。」

  玉瀾福了福身,大大方方地打了個招呼,徐紫筠走近看清了她的面容,頓時失去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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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攝政王

  徐紫筠半點不知徐子凡氣太后的那些事, 她看見和太后有幾分像的玉瀾還以爲徐子凡這是睹人思人, 來時的好心情全沒了。她多看了玉瀾兩眼, 倒沒當人面說什麽, 只道:「哥哥, 我們好幾年沒見了,我有些事想同你說, 不知這會兒方不方便?」

  徐子凡站了起來,「自然方便,你隨我去花廳吧。侍琴,備些紫筠愛吃的東西。」

  徐詩月見狀上前挽住了玉瀾的手, 笑說:「父王,我同玉瀾姑娘說說話, 我們也好久沒見了, 晚上我們一起用膳?」

  徐子凡點了下頭, 「你看著安排吧,跟你姑母學這麽久,看看你學得怎麽樣。」

  「是, 父王。」

  徐詩月先拉著玉瀾走了, 徐子凡則帶著徐紫筠慢慢走去花廳。徐紫筠沿路看著院子裡的美景,感嘆道:「這攝政王府挺大氣的, 我一次都沒來過,興許好多人都忘了我是你妹妹了。」

  徐子凡笑道:「沒見過你氣性這麽大的, 如今消氣了?」

  徐紫筠抿了下唇, 看他一眼, 「那可不一定,哥你若還像從前那般非把魚目當珍珠,我以後再也不來了。」

  徐子凡好笑地搖搖頭,進了花廳揮退衆人,說道:「行了,以後你想來就來,我早就與那人無甚交集了,該放下的都放下了。六年這麽久,我再蠢也看清她是真心還是假意了。」

  徐紫筠驚訝地不住打量他,「真的?哥你真的能放下?」她想到玉瀾又皺起眉,「不對,我不信,你要是放下了,剛才那姑娘是怎麽回事?哥你真的是……你叫我怎麽說你好?你竟能做出找替身的事來,你到底是對她有多執著?」

  徐子凡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給她解釋,「玉瀾是我無意中救下的,看著她們長得像,我是讓她扮了一陣子那人。當時也是我糊塗了,不過我早就想清楚了,叫玉瀾恢復自己的裝扮。她如今只是住在這裡,我幷無任何把她當替身的想法。」

  徐紫筠仔細看他的表情,試探道:「玉瀾不是你的人?那你打算如何安頓她?」

  這話把徐子凡問得一楞,他這段時間太忙了,要在太后、皇帝等人的眼皮子底下掌控朝堂,壯大勢力,還要想方設法地挑撥他們的關係,把他們弄得焦頭爛額,著實沒多想家裡頭的事。還是今日發覺玉瀾無聊才提出管理鋪子打發時間,至於以後玉瀾如何,他還真沒認真想過,總歸他會護著她一輩子平安喜樂的。

  徐紫筠見他楞神,又問:「哥,你不會是移情到她身上,打算和她共度餘生吧?這種事本不該我管,但你之前的眼光實在令人擔憂,我能問這位玉瀾姑娘是何出身嗎?」

  「共度餘生」四個字一出來,徐子凡腦海中浮現的竟是墨雲的面容,他又是一楞。他思索片刻,搖搖頭說:「玉瀾是個好姑娘,但我對她幷無情,玉瀾對我也不像你想的那樣,她只是感激我。日後,我會給她找個好歸宿。」

  徐紫筠哼笑一聲,「你們這些男人想事情就是簡單,她在你府裡住了這麽久,怎麽嫁給別人?再說她都二十了,二十餘歲尚未成親的好男兒哪裡有?難道要她給別人當續弦?就算嫁給你也是當續弦呢。」

  徐子凡微笑著喝了口茶,十分自信,「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護著的人,什麽樣的好男兒都配得,定能一輩子舒心自在。紫筠,你來就是跟我說這些的?我的事我自有打算,你又不清楚內情就別操心了。」

  「你當我愛管閒事呢?還不是剛才看見玉瀾的容貌嚇到了?你真放下那人就成了,往後別再傻的幫她做事。聽說她近日和她兒子挺能折騰的,還給氣病了,我覺得正好,病人可不宜見外男,你就少往她那去吧。至於你要不要和玉瀾在一起,我可沒意見,相信詩月也沒意見,她在我那還提過好幾次玉瀾呢,兩人相處得很不錯,往後矛盾也少。」

  徐紫筠確認徐子凡不再痴情於太后之後,倒有些希望徐子凡和玉瀾能成了,畢竟這是這麽多年唯一一個出現在徐子凡身邊的女人。她做妹妹的自然希望哥哥有個溫柔解意的女子相伴,不管出身如何,家裡頭相處融洽才是最重要的。

  徐子凡擺擺手,「別瞎說了,我把玉瀾當妹妹而已。」

  他第一次穿越的時候就想過這件事,和守護對象結婚自然是最好的守護方式,但沒有感情的欺騙根本無法打動人心,那時他就决定如果沒有絲毫動心决不和守護對象發展感情,如果動了心,那感情就是可以培養的了。

  他對玉瀾一直沒什麽特殊的感覺,因爲他穿越過來就一直很忙,和玉瀾連見面都很少,也沒發生過什麽特別的事,自然沒有什麽動心不動心的。但剛剛他發覺墨雲已經在他心裡留下了影子,雖然這影子還很淺,但確實存在,他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對墨雲關注起來的,可能是因爲墨雲一而再再而三地讓他出乎預料,不知不覺就多了一份關注。

  玉瀾和墨雲相比,他也更喜歡墨雲那樣的性格和能力,既然如此,他就沒必要再故意接觸玉瀾了。這裡和現代不同,他要守護玉瀾多得是名正言順的方法,說話這會兒工夫,他就差不多想好了,只是現在沒必要說出來罷了。

  徐紫筠向來就管不了哥哥的事,見他堅持也就不再說了。她這次來主要就是看徐子凡對太后是什麽態度,如今弄清楚了,心中大喜,和徐子凡相處起來輕鬆很多。兩兄妹六年不見,各自都發生了很大變化,倒是性格都好,閒談間毫無隔閡,仿佛過去那些爭吵矛盾都已烟消雲散,誰都不再計較了。

  徐子凡問了問徐詩月的情况,徐紫筠對徐詩月是滿口誇贊,喜愛得不得了,就是對徐子凡放出去的擇婿標準有些發愁。那麽高的標準把人都嚇跑了,如今都沒什麽人跟她打聽徐詩月的親事了。

  徐子凡只是一笑,「你不用擔心這些,只管把詩月教好就成。人利於天地間,最重要的是自己立住了,其餘看緣分吧,寧缺毋濫,不必要爲了成親隨便嫁人,我又不是養不起她。」

  徐紫筠在夫家已經算過得好的了,但嫁人經營一個家庭自然有很多煩心事,不管嫁的是什麽人都會有煩惱,她也希望侄女能嫁個好男兒,煩惱少一些。本來她是想勸勸徐子凡,多考量女婿人品家人,對其他方面放寬一點,畢竟女子總是要嫁人生子。

  可如今一聽徐子凡的意思,只要徐詩月高興,他養一輩子都樂意。既然這當爹的都不介意,那她更不介意了,有爹撑腰做大小姐多自由自在啊?以徐子凡這地位,著實也沒什麽好擔憂的。世間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與其賭女婿將來靠不靠得住,不如開始就姿態高一點、要求高一點,就像徐子凡說的那樣,寧缺毋濫。

  徐子凡打消了徐紫筠的擔憂之後,又關心了一下她的生活,憑她是徐子凡妹妹這一點,她夫家就不可能薄待她,外頭的交際來往也不可能疏忽她,再加上她本人做事很有一套,這些年生活過得很好。如今她和徐子凡重新走動起來,日子只會更好,沒什麽好擔心的。

  徐子凡還有大事要做,吃過晚膳後就讓徐詩月繼續住在徐紫筠家中,這次給她們各自派了兩名暗衛過去,交代她們小心謹慎。兩人雖不知道徐子凡有什麽打算,但從徐子凡的態度中也看得出將有大事發生,都鄭重應下,說會保護好自己。

  徐子凡也同樣給了玉瀾兩個暗衛,還讓德安挑選了一個經驗豐富的大掌櫃教玉瀾生意經,玉瀾這下真忙起來了。

  跟在玉瀾身邊的大丫鬟有些想不通,私底下問玉瀾,「姑娘,王爺這是什麽意思呀?女子如何能出去抛頭露面打理生意?這種事不都是每年年底由管事們來府裡送賬本的嗎?」

  玉瀾笑說:「爲什麽非得和旁人一樣?我一直沒機會報答王爺,如今能幫他打理生意可是極好的事情,我總不能在府裡心安理得的白吃白喝不是?」

  大丫鬟轉不過彎來,「可是、可是姑娘你不是王爺的……」

  「住口!渾說什麽!」

  跟在玉瀾身邊的錢嬤嬤歷來嚴肅,聽見大丫鬟的話就呵斥出聲,皺眉道:「你下去吧,這裡不用你伺候了。」

  玉瀾也皺了下眉,等丫鬟退下後,低聲道:「嬤嬤,連我身邊的人也這般想,府中其他人可有議論?」

  「沒人敢議論這種事,至於心裡怎麽想,姑娘不必在意。只是這丫鬟用不得,倒不是說她有多大錯處,只是腦子不靈敏,若長久跟著姑娘早晚會惹出麻煩。萬一她露出一句半句,這身邊人的看法往往更有殺傷力,外人聽了她這話定會以爲姑娘有什麽想法。」錢嬤嬤一直教導玉瀾,遇到事也給她細細的分析。

  玉瀾點點頭,「那就讓她去別處吧,也別爲難她。她這麽想也沒錯,畢竟從前我同王爺經常相處,恐怕連詩月小姐也是這般想的,但其實我一直知道王爺對我沒那個心思,王爺是我的恩人,我只希望有機會能好好報答他,而不是給他添麻煩。」

  「姑娘想得通透,王爺院兒裡一個服侍的都沒有,說明王爺極有主意,不是任何人能左右的。若王爺無意,任何對王爺上心的姑娘都只會傷心收場,還不如抓住手裡有的,好好珍惜。無論將來會是如何,姑娘抓住的都會是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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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攝政王

  玉瀾打發個丫鬟的事在王府沒激起半點水花, 自此她身邊伺候的人對她的態度都心裡有數, 又有錢嬤嬤時不時敲打一番, 下人們都謹言慎行, 用心辦差, 沒有半點多餘的心思。

  但在玉瀾對鋪子逐漸上手,開始有大動作時, 京中不少權貴人家就都琢磨開了。他們從前沒聽說攝政王后院有女人啊,怎麽這回就有一女子是背靠攝政王這座大山做事的呢?他們也見不著這女子,只有談生意的老闆才有機會同她面談。

  不少人都在猜測她是什麽身份,當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徐子凡的屋裡人。可哪個官員會讓屋裡人出來親自打理鋪子?這不合常理的情况給玉瀾添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再加上之前大家都以爲徐子凡和太后有點什麽,這些年第一個出現在徐子凡身邊的女人就格外引人關注, 連宮裡爭鬥不休的太后和皇帝都聽說了。

  太后當然知道玉瀾的存在, 以前香雲給她傳消息的時候還特意提過, 那時她得意極了,一邊反感玉瀾這個替身,一邊對徐子凡這份痴情心滿意足。但就這麽一個像是花瓶擺設的玩意兒, 怎麽突然間打理起鋪子來了?還是十個位置極好的鋪子, 徐子凡這是什麽意思?

  太后第一時間就叫侍書和香雲聯繫,詢問玉瀾的情况。德安冒充香雲回復她, 說玉瀾在王府是主子,地位僅次於徐子凡。這話說得模棱兩可, 叫太后抓心撓肝的難受, 徐子凡對著個替身難道還生出感情來了?

  在香雲那沒得到確切答案, 太后就一大早叫墨雲去大殿外等候,官員們一下早朝,她就把徐子凡請到安慈宮。

  如今太后已經信任墨雲,不再派人監視她了,她出來帶的是自己人,徐子凡就沒做攆車,同她一起走。路上兩人叫宮人遠遠地走在後頭,他們邊走邊低聲說話。

  墨雲簡要快速地說了下宮中爭鬥的情况和她接下來的計劃,然後道:「太后此次找王爺是因爲玉瀾姑娘,如今大家都在猜測玉瀾姑娘的身份,太后聯繫香雲,許是生出了危機感,這才急著找王爺詢問。太后還仔細問過屬下,屬下怕她對玉瀾姑娘不利,否認了玉瀾姑娘和王爺的關係。」

  徐子凡玩味地笑了笑,偏頭看她,「哦?你覺得我和玉瀾是什麽關係?有什麽需要否認的?」

  墨雲楞了下,如實回道:「屬下以爲玉瀾姑娘是王爺用來當替身的,但之前就得到了王爺的重視,是王爺後院中唯一的女人。如若太后得知王爺對玉瀾姑娘今非昔比,恐怕爲了切身利益會加害玉瀾姑娘。」

  「那你是如何同太后說的?」

  「屬下說玉瀾姑娘客居在王府,王爺沒有過多關注,只是照顧一二。」

  徐子凡點了下頭,「你說的沒錯,本就如此,玉瀾可不是我後院的女人。」

  墨雲又楞了下,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徐子凡輕笑道:「你不信?我騙你幹什麽?我看玉瀾同看紫筠一樣,如同親人。」

  墨雲低下頭微皺了下眉,她知道玉瀾的容貌和太后很像,之前看徐子凡放下對太后的情意了,沒想到轉眼就聽說徐子凡看重玉瀾的消息,這讓她的心情有些不好,懷疑徐子凡是否只是移情到玉瀾身上,實際還是受太后的影響。

  而且將來若徐子凡奪權上位,後宮有一位和太后相像的宮妃,不知要惹出多少流言蜚語。她身爲下屬想到這些就覺得是個麻煩,又因爲玉瀾確實是徐子凡身邊唯一的女人,讓她不得不小心維護,在如履薄冰的日子裡,她難得的有點煩躁。

  可這份煩躁在聽到徐子凡的話時消失了,心裡還生出一絲細微的喜悅,她不知道自己這是什麽反應,感覺有些奇怪,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接話。玉瀾是不是徐子凡屋裡人關她什麽事?以後徐子凡上位定然要三宮六院,充盈後宮開枝散葉,不是玉瀾也會是明瀾、香瀾,有什麽區別?她哪來的彆扭心思?

  墨雲極少有這樣迷茫弄不清情况的時候,乾脆就沉默著不再說話。

  徐子凡看看她,沒發現她有什麽表情變化,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就說:「玉瀾的安危有人保護,不用管太后怎麽想。其實宮裡這攤亂象已經沒什麽機會翻盤了,不如你回來?免得被太后發覺什麽對你不利。」

  墨雲回過神搖搖頭,「在宮中更便宜行事,屬下會小心。」

  「把這個隨身帶著,一有不對立即撤退,性命重要,其他的我自有辦法解决,無需拼命。」徐子凡給了她兩個瓷瓶,一個是治療內傷的、一個是吊住性命的,都是修真界的丹藥,只要她能逃掉應該就能保住性命。

  墨雲攥住瓷瓶,把手藏入袖中,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顆小石子,泛起陣陣漣漪。她早已習慣了單打獨鬥,有時候都誤以爲自己是銅皮鐵骨、刀槍不入,但自從化名墨雲入宮以來,她從徐子凡這裡得到的關心似乎一次比一次多,讓她有一種很不一樣的感覺。

  安慈宮很快到了,太后還是像從前那樣,泡好茶等待徐子凡,等見到徐子凡走進門的時候,她恍惚間突然發現,她似乎好多天沒見過徐子凡了。

  明明以前他們一兩天就見一面,飲茶閒談,聊聊政事,到底從什麽時候開始不再是這樣了?她每天在宮裡煩心事一大堆,幫皇后鬥芙蓉,還要和皇帝爭奪權力,和徐子凡之間竟漸漸疏遠了。像現在她看著面前的徐子凡,就有一種很陌生的感覺,似乎徐子凡眼中一點對她的情意都沒有了,反而威嚴深重地令人心悸!

  和俊美威嚴的徐子凡相比,太后即便撲了厚厚的粉也遮掩不住疲態,她比他小一歲,看上去却像比他大十歲一般。徐子凡神態自若地坐到她對面,她却如坐針氈,側過臉不敢跟他對視,勉强扯出個笑容同他寒暄。沒兩句話就忍不住進入正題,想早點結束躲回寢宮去。

  「仲謙,聽說你府中有一喜歡經商的姑娘,是哪家的?我怎麽從來沒聽你提過?」

  徐子凡淡淡地說:「你是說玉瀾?她父母已亡,一直住在臣府中。近來臣忙於政務,怕她無聊就給了她幾個鋪子打發時間。」

  太后已經調查到那十個鋪子的價值了,在京中都是頂頂好的,她聽徐子凡這麽輕描淡寫地說是給玉瀾打發時間的,心裡就堵得慌,忍不住追問:「你可是對她有意?」

  這話問得太直白了,太后頓了下,扯出笑來,「嫂夫人離開已經許多年了,如若你遇到合心意的女子,我自然要給你賀喜的,所以才想問清楚。如果這位玉瀾姑娘身份不够,那可要我幫著相看相看世家貴女?」

  徐子凡的視綫從墨雲臉上滑過,勾了下唇角,道:「太后身體違和,尚在靜養中,就別操心這些事了。臣若遇到合心意的自會想辦法接觸,以臣如今的身份地位,她是什麽身份倒一點都不重要……」

  沒等他說完,太后急急問道:「那仲謙以爲什麽最重要?莫非是容貌才藝?」

  徐子凡慢悠悠地搖了下頭,「臣以爲,世間出衆的女子繁多,能讓臣合心意之人定是臣能看得見的人,看入眼中才能看入心中,至於如何看入眼中,這要講求緣分。是以太后不必替臣擔心,緣分到了臣自然會成家,若緣分不到,那便算了。太后也知道,紫筠太過活潑,臣一直想要個乖巧貼心的妹妹,就如玉瀾一般,這也算另一種緣分了,臣打算認玉瀾爲妹,只是還沒問過她,等問了她再說。」

  太后心裡五味雜陳,不知是該爲徐子凡不喜歡玉瀾高興,還是該爲徐子凡有續娶的心思憤怒。這幾年她不是沒試探過徐子凡,每次她露出落寞的神情,徐子凡都會想方設法地解釋自己無意續娶,怎麽這次竟說什麽緣分不緣分的,說的好像真有那麽個人似的。

  還有徐子凡說的什麽「看入眼中」也太虛無縹緲了,這情感萌動有時候就那麽一瞬間,也許一個眼神一個笑容就動心了,皇帝對芙蓉也是「看入眼中」啊,那不過就是謀一刹那的吸引和後續的相處融洽怕了,誰知道引起徐子凡注意的女子會是什麽人!

  太后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她一直投其所好才讓自己在徐子凡心中留下越來越重的痕迹,這幾次她和徐子凡意見不合似乎把他們的情誼變淡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先前她還打算鏟除徐子凡,可如今她和皇帝反目,正是需要徐子凡支持的時候,肯定要籠絡住他才行,决不能讓任何人威脅到她。

  可她把徐子凡周圍所有女子都扒拉一遍,也沒想出哪個女子有特殊之處能讓徐子凡注意到,她這才驚覺,她這幾年太自信,已經太久沒真正觀察過徐子凡真正的喜好,她甚至不知道他現在會欣賞什麽樣的女子,連投其所好都做不到了。

  徐子凡也沒給她試探詢問的機會,喝完一杯茶就起身告退,他代皇帝處理朝政,政務繁忙很正常,太后也找不到藉口留他。等徐子凡走了,太后回到寢殿裡,鬼使神差地坐到了梳妝檯前,當看到鏡子裡那個疲憊憔悴的面容時,揮手就拂去桌上所有東西。

  鏡子摔得粉碎,可那老了十歲的面容還是深深刻在她腦海中。她老了!徐子凡不顧她的挽留匆忙離去是否就是不願看到這張臉?!

  她自己都厭惡的一張臉,徐子凡怎會愛看?聽說那玉瀾同她有五分相似,徐子凡近日對玉瀾特別是否就是因爲移情到玉瀾身上了?

  她憤怒、她不甘心、她怨恨,各種强烈的負面情緒充斥在她的心間,讓她心跳加速喘不上氣,眼前一陣陣發黑!

  墨雲上前扶住她,焦急道:「太后娘娘,您這是怎麽了?御醫說您要平心靜氣啊!」

  太后閉上眼深呼吸,試圖平靜下來。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身體是真的出問題了,她落水後時不時動怒根本沒時間養身體,反而越來越虛弱,半點刺激都受不得。她知道該平靜,可她滿腦子都是那些不如意的事,根本沒辦法靜心,頭暈眼花的,根本控制不住。

  她勉强堅持了一會兒就已經渾身無力,撑不下去了,失去意識之前,她想到原來憂思成疾是真的,憂思過重真的能刺激到身體。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7 23:46
第317章 攝政王

  太后這次暈倒, 御醫看過之後連連搖頭, 太醫院也是無奈, 他們從太后第一次暈倒時就强調必須要靜養, 結果太后三天兩頭的動怒, 落水後也沒好好調養,再好的身體也糟蹋了。「氣大傷身」不是一句空話, 她的身體眼見著越來越弱,如今只有氣血上涌就頭暈眼花,這麽件事就給氣暈過去了,早沒了當初冷靜謀算的模樣。

  不過她這段時間受到的刺激也實在太多了, 兒子的反叛、備胎的疏離、身體的破敗、容顔的老去、權力的流失……等等等等。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無法接受,恨不得是做了場噩夢, 可每次醒來, 她依然要面對這一切, 且越來越無力,不知有什麽前路可走。

  而皇帝聽聞太后又病倒的消息根本理都沒理,他們早就變成了仇人, 他如今沉醉在芙蓉的溫柔鄉中不可自拔, 只想儘快和芙蓉生一個孩子,以後立太子就立這個長子, 誰也挑不出錯來。反正芙蓉已經變成了傅蓉,還是皇貴妃, 身份不輸皇后多少, 她的兒子當太子一點問題都沒有。

  他對徐子凡喜歡哪個女人也不感興趣, 要是徐子凡喜歡上別人不再理太后,他高興還來不及呢,那樣太后就徹底完了,只能在安慈宮養老了。他把這些事當做笑話說給了芙蓉聽,芙蓉漸漸理清楚了這些人之間的關係。

  她出主意讓皇帝試探下徐子凡的態度,就是打擊太后在宮裡宮外的勢力,然後讓太后在安慈宮養著或去寺廟祈福靜養,看徐子凡會不會阻攔。若徐子凡阻攔了,皇帝可以找許多藉口圓場,若徐子凡不阻攔,那日後這宮裡就再沒人能反對皇帝的决定了。

  皇帝聽後覺得時機大好,他也感覺到徐子凡對太后不再言聽計從了,這時趁太后身體不好還沒把徐子凡籠絡回去,他正好可以試探下徐子凡的態度,若能徹底扳倒太后,那也是鏟除他一個心頭大患啊!

  皇帝一吩咐小順子辦這件事,小順子就請示了墨雲。墨雲考慮一晚,將太后是勢力名單給了小順子,又給徐子凡送信說了下計劃。接著名單上的人就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出事,太后著急想辦法又無法靜養了,可她找了徐子凡幾次,徐子凡都以政務繁忙推脫了,傅林又被削了官,她孤立無援,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辛苦經營的勢力土崩瓦解。

  傅秋雯對他們母子惡劣的關係趕到驚愕,整日在太后耳邊說皇帝不該如此,定是受了狐狸精的蠱惑,讓太后煩不勝煩,徹底厭弃了她,不許她再面見。傅秋雯這個皇后既封後第二日被派來侍疾後,又被軟禁在了房中,半點皇后的優待也沒享受到,日子過得還不如當姑娘的時候。

  可沒人有空理會傅秋雯,因爲皇帝看徐子凡沒動靜,就大著膽子在朝上說太后鳳體違和,要去皇家寺院靜養祈福,希望在那裡能把身體養好。所有大臣都在看徐子凡的反應,但徐子凡却很贊同皇帝的提議,說太后身體越來越差,去皇家寺院確實是最合適的,還誇皇帝孝順。

  所以在太后還處於憤怒中時,就被皇帝强硬地送出了宮!

  皇家寺院都是和尚,當然不能住進去這麽多女子,皇帝給太后安排的是緊挨著皇家寺院的一處行宮,安慈宮所有人都跟去伺候,排場很大,盡顯皇帝孝心,誰也不知道馬車裡的太后是被迷昏了送去的。行宮有皇帝派的侍衛看守,不許進出傳信,太后相當於是被軟禁在那裡了。

  這些事的發生也不過就前後半個月,速度太快,以至於大臣們都沒反應過來,感覺天就已經變了。等他們回過神,愕然發現徐子凡竟對皇帝恭敬很多,皇帝在朝堂上的提議他都贊同,不管妥不妥當都不反對,這讓皇帝志得意滿,意氣風發,也讓大臣們心裡都開始發慌。

  一日皇帝又做了不妥的决定,下朝後丞相忍不住找上徐子凡,斟酌著說道:「攝政王,今日所議之事是否不大妥當?」

  徐子凡嘆了口氣,「皇上是君,我們是臣,皇上有令,我們自當聽從。本王雖然是攝政王,但皇上如今已經長大封後,開始親政了。本王自然不能越俎代庖,否則惹到皇上,恐怕會淪落到下場凄凉,畢竟……」他止住話頭,又嘆了口氣,「本王自己倒無所謂,但還要爲本王的妹妹、女兒著想。」

  徐子凡說完就先走了,留下丞相一臉沉重。他聽懂了徐子凡的未盡之語,皇帝連太后都能不管不顧,哪裡會在意他們這些臣子?就因爲如此,他更感到心寒,如果攝政王對皇帝都要小心謹慎,他們就只能聽之任之了,還能冒著牽連家族的風險勸諫嗎?

  他是不清楚皇帝和太后有什麽內情,但所有人都知道皇帝能坐上龍椅全是靠太后,是太后籠絡住攝政王才有了今日的皇帝。太后刺殺芙蓉之事在他看來再正常不過,皇帝就因爲這個同太后反目,甚至三番五次氣暈太后,將太后送去皇家寺廟。這豈止是大不孝?這還是忘恩負義!

  這樣一個無情無義的冷血之人做他們的皇帝,是他們的劫難,也是天下的劫難。偏皇帝還自視甚高,對朝政把控不够,時常做一些錯誤的决定,跟著這樣的皇帝簡直是在走一條死路,可他什麽也不能做。

  如丞相這般想得通透的人沒幾個,有些人還真當皇帝擔心太后的身體才送太后去寺廟的呢,也有人覺得攝政王收斂光芒不再危及皇帝的權力是大好事,以爲這是好的發展,但朝中幾位重臣互通有無,想法和丞相幾乎毫無差异。

  暗一把調查到的各方反應禀報給徐子凡,徐子凡滿意地點點頭,「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你們繼續按計劃行事,太后和傅家也看住了,別給他們機會搞動作。」

  暗一領命離去,德安幫徐子凡把記錄密報的紙張燒掉,問道:「主子,如今您已大權在握,何必再看那小皇帝的臉色?您所說的『東風』是指什麽?」

  徐子凡躺到軟榻上,半闔著眼養身,淡淡地道:「天欲其亡,必先令其狂。若不讓衆臣百姓認清楚皇帝的模樣,豈不是都以爲本王欺負他們孤兒寡母?皇帝對太后也是太不孝了,太后如今的身體不堪一擊,不如給她好好養一養,讓她有機會教訓一下不聽話的兒子。你去和神醫交代一聲,本王親自送神醫過去。」

  「是,奴才這就去辦。」

  「對了,給墨雲收拾一下屋子,本王此次前去會把她帶回來。」

  德安應下,自去辦事。如今他們這些下屬最佩服的人就是墨雲了,墨雲把宮中的形勢攪得一團亂,還布局周詳地解决了太后,令他們所有人刮目相看。他們紛紛感慨從前小瞧了墨雲,她的能力就僅次於主子而已。這次給墨雲收拾屋子,他决定親自去看著,免得出什麽差錯。

  府裡的神醫早就請了,還是那次墨雲爲了迷惑太后故意說讓他找神醫找藥的時候請來的,只不過那時太后是越虛弱越好,他根本沒提過找到神醫的事。當然這神醫也只是相對於太醫院來說,神醫的醫術比御醫好一些,但也就是一些而已,和徐子凡的醫術比還差的太遠。

  不過讓太后短暫恢復去教訓皇帝是沒問題,徐子凡叫德安轉告了神醫方法。他已將此神醫收到麾下,不怕神醫不按他的想法辦事。

  在太后在行宮裡怒氣達到頂點時,徐子凡帶著神醫和一大車藥去了。

  徐子凡在門口被侍衛攔住,徐子凡眼神一掃,他的近衛隊立即制服那些侍衛,打開大門給他開路。徐子凡帶人走進去就放了那些侍衛,大門重新緊閉落鎖,他也不在意,只叫人通報太后一聲。

  太后聽聞徐子凡來了,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即出門迎上去,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仲謙!仲謙你終於來了!」

  徐子凡點了下頭,淡淡地道:「太后萬福,看來這裡果然是個靜養的好地方,太后氣色好多了。」

  太后臉色一變,驚疑不定地看著他,「仲謙,你這是什麽意思?這哪裡是靜養的地方?這分明是軟禁我的地方啊!你快帶我出去,我要回宮!」她咬牙切齒地道,「哀家要活剮了那狐狸精,讓皇帝也嘗嘗被軟禁的滋味!」

  太后身體虛弱,走出來說這麽幾句話就開始大口喘氣,臉都白了起來。之前臉色紅潤純粹就是太激動了,這會兒就有點搖搖欲墜的樣子,墨雲和侍書忙扶太后回去坐下。

  徐子凡跟進去,搖搖頭道:「你心不靜,如何養身體?我常教導皇上要好好孝順你,他見你久病不愈才想到這個地方,希望你遠離俗事,精心調養,你怎能不理解皇上的良苦用心?」

  「咳咳咳……」太后一口氣堵在胸口,想反駁却一張口就咳個不停。

  徐子凡叫神醫上前,介紹道:「這是我特地給你請來的神醫,醫術高超,定能治好你的身體。但你切記要聽從神醫之言,否則你的身體只會愈發虛弱。無論如何,你都不想一直臥病在床吧?即便你認爲皇上不孝,也得先養好身體再說。」

  墨雲給太后喝了水,太后勉强止住咳嗽,看向神醫面露凝重,倒是聽進了徐子凡的話。此時爭辯不是首要的,養好身體才是首要的。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7 23:46
第318章 攝政王

  太后身體發虛, 有些坐不住, 墨雲和侍書就扶她進內室躺下, 神醫跟進去給太后懸絲診脉, 墨雲則悄悄退出房門叫人給徐子凡上茶。

  徐子凡起身道:「本王還沒來過這行宮, 你且帶本王去看看,若太后住著不舒適, 本王叫匠人來改。」

  「是,王爺。」墨雲福了福身,隨他出門。自從太后被關在行宮之後,每日都暴怒不止, 對那些侍衛威逼利誘,甚至大吵大鬧, 病倒了還會令大家手忙脚亂, 完全沒精力管事。侍書見太后出事, 以爲自己也要被關一輩子,整日心神不寧,自然也無心管事。以至於現在行宮上下基本都是聽墨雲行事的, 她同徐子凡相見已經不需太過遮掩。

  墨雲略慢半步走在徐子凡身邊, 給他介紹行宮各處,待離其他人遠些, 墨雲才低聲問:「王爺可有吩咐?」

  徐子凡說道:「那位神醫會醫好太后,等到皇上最志得意滿的時候, 我助太后回宮, 定能爆發出人意料的爭鬥。亂象機會最多, 一切都會順理成章。」他看向墨雲笑了下,「你一直做得很好,這裡已經不需你再費力,此次便隨我回去吧。」

  墨雲疑惑地看著他,「王爺,屬下不明白,太后身體已垮,被親生子關在行宮也快要崩潰了。只要再給屬下一段時間,只需月餘,屬下保證她變成瘋子。爲何還要找神醫醫好她助她回宮?王爺對付皇上不見得需要她。」

  徐子凡負手而立,看向遠方神色淡淡,「對付皇上是不需要,但若要讓他們母子承受錐心之痛,隻這樣還不够。一個人瘋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她不能瘋,她還要清清楚楚地體會所有的痛苦。」

  這本是一句很普通的話,頂多會讓人覺得他對那母子倆有刻骨之恨,才會想讓他們承受錐心之痛。

  但墨雲微微抬頭看著徐子凡的背影,心臟却突然感受到一絲痛楚。那背影很偉岸、很可靠,在落日的餘輝中却顯得有些縹緲和不真實。旁邊的桃樹上偶爾飄落幾片花瓣,落在徐子凡肩上,柔和了他的氣勢,讓他不再那麽高高在上,更像個平凡的普通人,却讓她有點心疼。

  這個人在這幾個月中展現了非同一般的手段,將那對母子和一衆大臣耍得團團轉,悄無聲息地就掌控了朝堂,到現在都沒被人發覺。這種實力讓她崇拜敬佩,幾乎認爲徐子凡無所不能。可在這一刻,她忽然發現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一個普通人,他也會苦、他也會痛。

  他曾把太后放在心尖上呵護,將整個天下捧到她面前隻爲讓她開心,他曾把皇帝當親生子教導,從不設防,傾盡全力。可那對母子用虛假的溫情整整騙了他六年!墨雲不敢想像,這六年中他有多少次失望難過,又有多麽束縛自己,以至於在兩年前救下玉瀾後就讓玉瀾扮成太后的模樣,每日看著那張臉出神。

  她更不敢想像,徐子凡是因何轉變了態度。到底他發現了什麽,才突然對那母子一絲情分都沒了,還著手報復他們。她無需細想,就知道一個人定是承受了極致的痛苦才會驟然轉變,也正因爲如此,徐子凡才會說他要讓那母子承受錐心之痛。

  這一刻,墨雲恨極了那對母子。他們母子反目還不够,失去權勢也還不够,必須要錐心刺骨才可以。她不回去,她要親自將他們母子送上絕路!

  墨雲慢慢走上前,拂去徐子凡肩頭的花瓣,後退一步福了福身,「王爺,屬下願留在太后身邊,保證她對皇帝的恨意越積越深,直至摧毀皇帝。」

  徐子凡轉過身低頭看她,「墨雲,狗急跳墻,當他們被逼到絕境,沒人能預料他們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何况太后如今只是冷靜不下來,待她冷靜下來回頭去看,很難不發現你有問題,畢竟你來之後,她身邊所有心腹都沒了,她的勢力也毀了,只有你才有機會做到。」

  墨雲微笑道:「王爺不必爲屬下擔心,屬下定當萬分謹慎,活著回來。」

  這一次墨雲沒有戴著一層暗衛謹慎的面具,徐子凡從她的笑容中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因爲他說要讓那母子受錐心之痛,所以她就要親自送他們上絕路。他從前沒有派奸細去過敵方陣營,他也不知道做奸細是什麽感受,但只要想想就知道其中的艱難。而墨雲有機會自由都不願意,只因要確保他的計劃能順利成功。

  也許很多下屬都會盡心盡力去辦事,但沒有人能像墨雲這般掌控全域,與他配合得天^衣無縫。他從墨雲眼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有什麽東西已經不一樣了,如今墨雲爲他留下與數月前接下奸細的任務完全不一樣,她不是奉命行事,她只是想爲他完成這件事。

  徐子凡心湖中泛起漣漪,他沒再勸,只是拿出了一個祥雲形狀的墨玉吊墜給她戴上,「保你平安。」

  墨雲低頭摸了摸還帶著徐子凡體溫的玉墜,微笑點頭,「我會平安的。」

  宮女服侍幾乎連鎖骨都露不出來,墨雲將吊墜放進衣領中就誰也看不到了。這吊墜是前些日子徐子凡看到一塊墨玉臨時起意雕刻的,和她的名字很配,他在祥雲背面刻了繁複的陣法,可保墨雲一命。

  本來皇帝突然對太后出手,他就打算將墨雲帶回去,這塊玉墜也沒太大用處。但現在墨雲還要留在敵營,這塊玉墜就是一道保命符了。他沒有再多說什麽,墨雲不是需要他保護呵護的女子,而是能與他幷肩鏟除敵人的戰友,他若在此時反對墨雲繼續,只會讓墨雲的行動虎頭蛇尾。那不是爲她好,而是在束縛她。

  她有像野獸一般的强悍能力,就該放開她的手脚,任她在森林中馳騁,而不是關在籠子裡精心養護。

  兩人做出了决定,若無其事地回到房內。徐子凡喝完一杯茶,神醫和太后也出來了。神醫說了一大堆外行人聽不懂的話,在太后不耐煩的時候又說他有辦法醫治太后,只是若醫好後太后再動怒,他不能保證太后的身體會如何。

  太后如今只想擺脫這破敗的身體,哪裡還顧得上以後?再說她現在也知道動怒對她的身體傷害多大了,她自認爲今後一定可以控制好怒氣,她對皇帝已經沒什麽可顧忌的,只當他是個陌生的敵人自然不需要再動怒。

  於是太后二話不說就命神醫給她醫治,還承諾只要醫好她,日後如何都不會怪罪神醫。神醫這才親自去給她煎藥,說醫治過程都不假他人之手,以保療效。這讓太后更信任他了。

  等太后放下心中大石,想同徐子凡說說話,徐子凡却提出告辭,「既然神醫能醫治太后,臣就放心了。天色不早了,臣想趕在宮門落鎖之前將這個好消息告知皇上,先行告退,太后多多保重身體。」

  太后好不容易見到徐子凡,哪能沒說上心裡話就讓他走?她急忙起身一把拉住徐子凡的手腕,目露懇求,「仲謙,你我許久未見,你就留下陪我說說話吧。」

  墨雲眼神一冷,快步上前扶住太后,「太后當心,神醫叮囑您好生歇著呢!」

  說話的同時墨雲手指按在太后的穴位上,太后手脚就有些發軟,踉蹌一下,墨雲借著她寬大的衣袖遮掩掃落了茶盞,茶水灑了她一身。但剛剛太后才不舒服躺了半天,這會兒的虛弱一點都不奇怪,連太后都以爲是自己身體不行碰灑了茶盞。

  徐子凡有韶華監控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他忍住笑一本正經地拱手,「太后身體違和,臣不便打擾,還請太后好生休息。太后放心,等太后身體養好,臣便向皇上奏請迎太后回宮。」

  太后再想挽留徐子凡也沒藉口,難道讓她躺在榻上和他聊天嗎?就算她不要臉,徐子凡也不會同意。這時她就有些後悔這些年隻釣著徐子凡沒和他發生什麽了,否則徐子凡絕不會如此恪守規矩,與她保持距離。

  但不管她如何懊悔,徐子凡還是帶著人快速離開了。行宮又恢復到往常的模樣,太后小睡了片刻醒來還感覺不真實,不知道徐子凡是真的來過還是她做了美夢。直到神醫端了湯藥給她喝,她才安下心來,如今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徐子凡了,無形中對徐子凡的信賴也加深了數倍。只有這個人才會在她陷入絕境時出現,想辦法醫治她的身體。

  病弱中的人往往更容易感動,冷血無情的太后也未能免俗,她回想六年來的種種,當真對徐子凡動了心。這一次她不打算再釣著徐子凡,她已經三十多歲,半輩子都過去了,等她手掌大權,她打算和這唯一真心對她的男人在一起,共享天下!

  徐子凡離開行宮就回了王府,幷沒有進宮告訴皇帝的意思,他闖行宮這個行爲,禀報皇帝和不禀報完全是兩個概念,他怎麽好堵死皇帝發難的機會呢?

  果然,第二日朝堂上,皇帝的臉色异常難看,當著衆臣的面直接點名徐子凡,「攝政王昨日硬闖行宮所爲何事?朕下令不許任何人打擾母后靜養,攝政王這是公然違背朕的旨意?」

  徐子凡出列拱手,「皇上,臣去行宮是爲了……」

  皇帝一拍龍椅打斷了他的話,「什麽十萬火急之事不能先禀報朕?攝政王,你可是覺得你位高權重,可以爲所欲爲,不把朕放在眼裡?!」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7 23:46
第319章 攝政王

  徐子凡垂著眼, 誰也看不出他是什麽態度, 只聽他不喜不怒地說:「臣尋到一位神醫,特送去行宮爲太后醫治。擅闖行宮是臣思慮不周,請皇上恕罪。」

  皇帝還想多訓斥幾句,但徐子凡已經請罪, 他倒不好再揪住不放了。但坐在龍椅上看著徐子凡低頭妥協的樣子讓他痛快極了,他隨意地一揮手,沉聲道:「念你初犯, 朕此次便不予追究,再有下次, 朕定嚴懲不貸!」

  「謝皇上隆恩。」徐子凡淡淡地應了一聲,回到自己的位置,依然垂著眼讓人看不出喜怒。

  皇帝掃了徐子凡一眼, 又看向滿朝文武,有些人不小心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說明他們心裡對攝政王低頭很是震驚。皇帝微勾了下嘴角, 攝政王低頭,其他人也只能跟著, 全都得聽命於他, 他拿攝政王開刀建立威信是做對了!

  經過數次試探, 他已經確定徐子凡是忠君愛國之人,只要他一日是皇帝, 徐子凡就一日不會對付他。所以他現在膽子也大了起來, 這次訓斥又是一次試探, 看徐子凡這般妥協,更讓他確定了自己的猜想。看來只要他强勢起來,連攝政王也只能臣服聽令!

  皇帝的公然發難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唯有徐子凡是故意配合,將皇帝襯得越發狂妄自大,這是他這段時間每天都會做的事。皇帝還不到十六歲,性格也不够沉穩,這段時間一連串的勝利讓他飄起來了,又沒人在他耳邊勸諫,恐怕連他自己都沒發覺他做的許多事都不合適。

  從前朝中衆臣至少有三分之一想讓徐子凡下臺,擔心攝政王一手遮天,把皇帝弄成傀儡操縱。可這幾個月攝政王一忍再忍,毫無把持朝廷的想法,反倒是皇帝自大婚後越發愚蠢暴戾,像是終於親政志得意滿,也像是壓抑了六年一朝爆發。

  皇帝做的任何决定都要施行,徐子凡反對了幾次都被他當衆申斥,最後以徐子凡妥協結束。其他人更沒辦法,有一個年邁的言官跪地諫言,因著情緒太激動昏迷過去,皇帝竟直接派人把言官送回家,官位一擼到底,理由是「御前失儀」!

  他的那些錯誤决定給各部大臣們添了不少麻煩,雖說沒出什麽大亂子也沒影響到民生和軍隊,但原本好好的差事全變了個樣,他們每個人都忙得不行,偏還必須按皇帝的吩咐做,很多時候都是做的無用功。

  這也是徐子凡故意的,皇帝肩膀的傷還沒養好,右手不能用力,所有奏摺還是直接送到王府。他濾過一遍的才會給皇帝看,那皇帝以爲的朝堂大事自然也就只是他讓他看到的那些。畢竟他只想讓皇帝顯露出能力不足的一面,幷不想影響到家國天下,把事件控制在大臣這一層就行了,正好讓大臣們忙起來,他私底下做事還更方便。

  總之徐子凡不幹政之後,衆臣的感覺非常不好,對皇帝親政的期待一落千丈,甚至更希望攝政王能像從前那般壓著皇帝。起碼那時候江山穩固,不會鬧出什麽事來。可這怎麽可能,皇帝大了,攝政王必然要退的。如今衆臣都在頭疼,就不知道等攝政王徹底退了,這皇帝能不能守住江山。

  又是一個月的時間,在徐子凡不遺餘力的配合下,皇帝已經頗有唯我獨尊之感,丁點逆耳的言語都聽不進去,一意孤行,甚至覺得徐子凡就是個蠢貨,爲了太后那個虛僞的女人居然真的一心一意地輔佐他。

  徐子凡的計劃成功了一大半,滿朝文武沒一個對皇上沒意見的。只是君是君、臣是臣,他們不想像那言官一樣被削官,就只能看著皇帝一日狂過一日,往昏君暴君的路上急速前行。

  這時徐子凡收到了幾個消息,一個是小順子傳出來的,說傅秋雯有了身孕,瞞得很嚴實沒讓皇上知道。不過芙蓉在傅秋雯身邊安插了釘子,已經知道了,正打算對付傅秋雯。

  當初太后被送去行宮,皇帝不耐煩見到傅秋雯,直接將她軟禁在了皇后的寢宮中。但趕上中秋佳節,宮中設宴,傅秋雯身爲皇后不可能不到場,皇帝就把她放出來了。也就是那一天,傅秋雯想辦法灌醉皇帝圓了房,這麽巧就有了身孕,現今已經快兩個月了。

  皇帝對傅秋雯强迫他的事惱羞成怒,恨死了傅秋雯,就不知道對這個孩子待不待見了。徐子凡知道芙蓉的手段,覺得這件事不用他插手,便沒管。另外一個消息是神醫傳來的,說已經將太后的身體調養好,太后如今中氣十足,駡人打人都行,任誰看了也不會說她身體不好。

  神醫順帶替太后送了封書信給徐子凡,是太后親自寫給他的。

  徐子凡打開一看,心中嗤笑。太后這信裡完全沒了從前欲擒故縱的距離,語句親切的好像是寫給自己的夫君一般。她明確地說希望他們能白頭偕老、共度餘生,還說想要和他一起去南巡,選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建造別莊,等他們老了就去那裡隱居,過隻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

  這一個月裡太后一直想見他,徐子凡每次都以皇帝不許爲由拒絕了,想來太后也是沒招了才把這些話寫進信裡,她急著要籠絡住徐子凡,生怕耽擱下去徐子凡會越來越聽皇帝的話。

  徐子凡摸摸下巴,覺得太后康復的時機正合適,此時回宮不正好能護一護她孤立無援的侄女皇后嗎?皇帝和芙蓉對上太后和皇后,他們依然沒機會瞭解曾經的誤會,還會爆發更大的衝突。而懷孕這件事,皇帝失去傅秋雯腹中的胎兒大概不會難過,但若失去心愛之人的胎兒呢?會不會感到錐心之痛?

  徐子凡親手配了一枚假孕丹,藥效就是讓女子看著和有孕一樣,連脉象也會變成喜脉,而後只要那女子服下安神湯,藥效對衝,變會出現小産的迹象。徐子凡把假孕丹給了小順子,讓他想辦法遞到芙蓉面前。

  綺紅如今在芙蓉面前很得臉,假孕丹就是她送上去的,她找了個很好的理由,芙蓉簡單調查一番,什麽异常都沒有,小順子早就都安排好了。這讓芙蓉心中大喜,也將自己的計劃又完善了一些。

  當晚,芙蓉就當著皇帝的面乾嘔不止,皇帝急忙叫來御醫,御醫自然診出是喜脉。皇帝立時抱住芙蓉暢快地笑出聲,「朕要有兒子了!芙蓉,是我們的兒子!」

  芙蓉從驚喜中回過神來,溫柔地看著他說:「我們終於把他盼來了,皇上,等他出生,您可要好好疼愛他、教導他啊。」

  「當然,等他出生,朕便封他爲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們共同將他撫養長大。」皇帝喜形於色,親自扶著芙蓉坐下,眼中滿是愛意。

  御醫和周圍伺候的宮人都低著頭,皇后還沒死呢,這皇貴妃剛懷孕,皇帝就說要把她的兒子封爲太子,皇貴妃的聖寵還真是無人能及啊,且皇貴妃居然也沒推辭,仿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當真是不把皇后放在眼裡。

  皇帝看芙蓉沒有反駁他,也沒提討厭的皇后,心裡更是高興。他最討厭什麽忠言逆耳了,他又不是傻子,難道還什麽道理都不懂嗎?用得著別人說什麽忠言?那些大臣要是像芙蓉這般知情識趣,他也不會非要堅持己見,一點决定都不肯更改。偏偏那些大臣總是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說話的語氣都像在面對無知小輩,好像他堂堂皇帝什麽都不懂,做的决定都是錯的一樣。

  結果怎麽樣?他一句話,他們還不是得乖乖聽著?朝堂也沒鬧什麽亂子,誰說他親政做的不好?在他看來,他們每次非要挑一些毛病來反駁他,無非就是想凸顯自己的重要想得到他的看重罷了。就像以前的徐子凡,不就總喜歡反駁他嗎?現在連徐子凡都贊同他的决定,就說明他做的决定沒問題,其他人算什麽?

  攝政王把控全域已經讓皇帝形成習慣了,攝政王沒反對,他自然敢大膽地走下去,因爲他潜意識裡就覺得攝政王不反對的都沒問題,只是他自己也沒察覺到這份信任和依賴,這算是徐子凡無形中坑了他一把,走的還是心理漏洞。

  皇貴妃有孕的消息眨眼就傳遍了整個皇宮,皇帝賞了所有人一年的月錢,令所有人爲皇貴妃與小皇子祈福,當真是把他們母子捧上了天。

  傅秋雯在寢宮裡等著用膳,結果等來等去只等到清粥小菜,她頓時大怒質問。去端飯的宮女泪水漣漣地說:「皇后娘娘,禦膳房的人都在慶祝,說、說沒空開灶,這些是灶上本就有的,直接叫奴婢端了來……」

  「放肆!誰給他們的膽子?他們在慶祝什麽?」

  「慶祝……慶祝皇貴妃有了身孕……」

  「什麽?」傅秋雯猛地起身,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右手下意識地撫上腹部,「她懷孕了?她怎麽可能懷孕?太醫不是說她的身體不易有孕嗎?你可問清楚了?真的是那賤人有孕?」

  「娘娘,不會有錯,滿宮的人都多得了一年的月錢,是皇上賞的,叫宮人爲皇貴妃和小皇子祈福。」宮女瑟縮地回話,又不敢隱瞞,說完這些臉都白了。

  下一刻,那些清粥小菜就全砸到了宮女身上,傅秋雯大怒地砸了手邊所有的東西,「欺人太甚!賤人!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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