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言情] BOSS級打臉專業戶[快穿] 作者:蘭桂 (已完成)

 
BabOdin 2019-6-27 21:34:3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90 157974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7 23:46
第320章 攝政王

  芙蓉在皇后身邊安插了個不止一個人, 皇后在寢宮大駡皇貴妃還亂砸東西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皇宮, 皇帝自然厭惡不已,下令把皇后宮裡的器具都換成金銀製品,一樣能摔的都不許用,又賞賜各種珍貴物件給皇貴妃以做安慰, 把皇后氣得肚子疼才消停下來。

  她現在唯一的依仗就是肚子裡的嫡子了,這孩子比皇貴妃的孩子月份大,只要平安生下嫡長子, 她就有籌碼翻身。但如今是芙蓉掌管後宮,她怎麽會讓皇后平安生子?她小心安排了一番, 皇后宮裡的被褥衣裳等物就都浸泡熏染了容易落胎的藥物,一應份例更是能减則减,只等皇后忍不住氣再鬧騰幾次, 神不知鬼不覺得小産再把那些東西換掉。

  可才兩日的工夫,徐子凡就把太后送回宮了!

  太后的車架極其高調地從行宮一路行駛到皇宮, 在熱鬧的街道上還掀起簾子往外看過幾次, 讓所有人都看到了太后面色紅潤十分健康的樣子,皇帝再想以她身體不適爲由軟禁她都不可能。他們到達安慈宮時, 皇帝已經等在那裡, 他滿臉陰鬱, 掃了眼太后就緊盯徐子凡質問,「攝政王曾保證不再擅闖行宮, 今日這又是何意?」

  徐子凡淡淡地道:「太后身體無恙, 理當回宮, 何况宮中傳出喜訊,太后也當回來看看小皇孫。」

  皇帝敏銳地發覺徐子凡又變回了原來那個攝政王,那個說一不二不許他反駁的攝政王,這是怎麽回事?難道太后用什麽手段將徐子凡拉攏過去了?徐子凡决定不再輔佐他聽他號令了?

  太后站在徐子凡身邊底氣十足,擺出高高在上的架勢一步步走到皇帝面前,像慈母般微笑地看著他,「揚兒,過去是母后不好,沒考慮到你的感受。既然你如此喜愛皇貴妃,那母后自然也要好好照顧她,她這一胎定能平安生産的。」

  皇帝發現太后又恢復到了從前的溫柔,似乎還是那個處處爲他著想的母親,但他却背脊一凉,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他冷著臉道:「不勞太后操心,皇貴妃自有太醫院照顧。太后剛剛養好身體,還是多加休養,少操勞些,免得將來又纏綿病榻。」

  太后眼神一利,這不孝子是威脅她呢,可她相信徐子凡會站在她身後,她怕什麽!所以她笑得更慈愛了,「揚兒果然孝順,不過你也不能讓皇貴妃一個人操勞,皇貴妃有孕不易勞累,這宮務便讓皇后管吧。」她回頭看向徐子凡,「攝政王以爲如何?」

  徐子凡點了下頭,「太后所言極是,皇嗣要緊,且宮務本就應由皇后主理。」

  皇帝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從前,所有事都是太后和攝政王商量著辦,做了决定通知他,他的意見從來就不重要。他臉色難看得厲害,起身道:「皇后品行不端,不配掌管六宮……」

  「姑母!姑母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皇帝的話還沒說完,皇后一陣風似的跑進門,哭喊著撲到太后身邊。皇帝想要斥責,太后却先一步開口問:「我兒這是怎麽了?誰給你委屈受了?」

  皇后眼泪沒多少,樣子却委屈極了,「姑母,皇貴妃想害死臣妾、害死臣妾的孩兒,她就是個蛇蝎毒婦,姑母你要爲我做主啊!」

  皇帝皺眉,「放肆!沒朕的命令,你竟敢私自跑出來?還在太后面前胡言亂語,到底是何居心?來人,把皇后送回去!」

  「慢。」徐子凡抬了下手,冷聲道,「皇嗣關乎江山社稷,不容有失,皇上還是讓皇后說完爲好。此事不查清楚,滿朝文武都無法安心。」

  皇帝直視著徐子凡道:「宮中之事朕自會處理,攝政王代朕理政,就不必在宮中耽擱了吧?」

  「揚兒,仲謙放才也說了,皇嗣關乎江山社稷,仲謙身爲攝政王當然要瞭解清楚,可不能留心懷叵測之人在你身邊。不如,我們還是先問清楚是怎麽回事。」太后看了眼跟著皇后進來的墨雲,「墨雲你說。」

  皇帝看徐子凡仿佛未聞地坐在那裡喝茶,態度與之前截然不同,放在膝蓋上的手不由得攥緊了,壓下了呵斥之言。他狂妄也是因爲徐子凡肯退讓,如今徐子凡不退了,他本能地不敢太放肆,只是心裡糊塗起來,不明白徐子凡到底是想要如何。

  那邊墨雲已經行完了禮,「回太后娘娘,奴婢帶了兩位有經驗的嬤嬤去查,查出皇后娘娘宮裡有二十一件東西不妥當,都沾了是易致人落胎的藥物。且皇后娘娘宮裡連點熱水、炭火都沒有,如今天凉了,皇后娘娘只能蓋著被子取暖,宮人極其敷衍不敬。奴婢已將那些膽大包天的宮人捆了,請太后娘娘發落。」

  皇后又哭出聲,看上去很是凄慘。皇帝則冷笑著拍了拍手,「真是一場好戲。皇后動不動便對宮人大發雷霆,囂張跋扈,如今却說被宮人磋磨得不能反抗?皇后有孕又是何時的事,朕怎麽不知道?這滿宮上下無一人知曉皇后的孕事,却冒出那麽多東西害皇后落胎?朕看這是賊喊捉賊吧!」

  皇后震驚又憤怒,「皇上你到現在還包庇那個賤人?我怎麽會拿自己的孩兒冒險?」

  皇帝冷下臉,「你的教養呢?沒人教過你怎麽同朕說話嗎?」

  「那賤人如此害我,我如何還能保有禮節?皇上!要不是姑母回宮救了我,我的小皇子就被那賤人害了,你不在意我,連你的親生孩兒也不在意嗎?你當真這般冷血,不顧你孩兒性命?」皇后站起來指著自己的腹部狠狠瞪著皇帝,得知房內那麽多害人的東西真是讓她嚇壞了,也氣壞了,如今她一點理智都沒有,只恨不得扒出皇帝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

  太后垂下的雙眼閃過一絲笑意,真是想要什麽來什麽,一回宮就抓住這麽大個把柄可真太好了!

  她手上拿著一串佛珠,輕輕拈動著念了句佛,嘆道:「揚兒,回宮前,哀家同自己說,只要皇貴妃將宮中打理得妥妥當當,能安分守己、敬重皇后,哀家從此就把她當親生女兒般對待。可誰知,初初這麽一查就發現這樣天大的事。揚兒,旁的事哀家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唯獨皇嗣之事,哀家絕不能姑息養奸,否則哀家如何有臉面去見你父皇、見太宗、太^祖?你可不能糊塗啊!」

  徐子凡把茶盞磕在桌上,「動刑,就在門外動刑,一句不肯交代的,打死了事。」

  太后臉色微變,她剛回宮就讓她宮中見血算怎麽回事?這也太不吉利了!可她看了眼徐子凡的臉色,沒有出言反駁。之前徐子凡對她的冷淡讓她怕了,她可不能失去這個靠山,不能輕易反駁他。

  皇帝張口欲言,徐子凡輕飄飄地道:「虎毒不食子,難道皇上不想知道謀害皇嗣的真相?這可是皇上的第一個皇嗣。」

  中宮嫡出,又是頭一個孩子,皇帝若輕輕揭過也未免太不應該。他若大權在握還能硬氣地叫所有人封口,自己著人查,偏偏太后和徐子凡的態度敲醒了他,他和過去相比一點改變都沒有,權力依然在徐子凡手中,徐子凡偏向誰,誰才狂得起來。如今他心亂如麻,哪裡還能强硬地和徐子凡對著幹?

  只是,他疑惑地看向皇后,「你當真有孕?」

  「千真萬確!」皇后心氣平和了些,也覺得太后把徐子凡籠絡住了,腰杆都挺直了。

  徐子凡叫人去請太醫,皇貴妃當然也得到場,今天這件事就要面對面查清楚。墨雲出門去安排人辦事,趁人不注意對請皇貴妃的宮女悄聲說了幾句。院中已經慘叫連連,有人扛不住已經招了,只有幾個還在硬扛,她回轉屋內,屋裡除了徐子凡以外,大家臉色都不大好看。占盡上風的太后和皇后也很不舒服,真的太不吉利了,也太吵了,叫得人頭痛。

  一時間屋內靜默無言,過了片刻,門外有人來報,墨雲過去接了數張口供,上前念給衆人聽。

  無非就是誰受了誰的指使,克扣皇后份例;誰見旁人這麽做,忍不住貪墨皇后東西;誰收了銀子換了皇后的床帳却幷不知床帳浸染了藥物;誰見大家都怠慢皇后也跟著如此做等等。口供中無一人提皇貴妃,倒是提了另外一個二等宮女,太后立即下令把她也抓來審訊。

  從供詞看,害人的只有幾個宮人而已,其他大部分都是想占點小便宜或者隨大流罷了。而害人的那幾個也不知道幕後之人是誰,只能攀咬出給他們銀子的宮女。那二等宮女被抓來動刑,倒是嘴硬,什麽也不肯說。

  這時皇貴妃的車輦到了,她扶著綺紅的手下了車,看到那二等宮女心裡一緊,綺紅安慰似的扶了她一把,她回過神來,鎮定自若。雖然太后突然回宮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但她也不是那麽容易被抓住把柄的。

  她眼神定了下來,來之前綺紅提醒她這是個好機會,的確不錯,太后要查謀害皇嗣未遂之人,若此時有人當衆謀害皇嗣還成功了豈不是罪加一等?她已經喝下安神湯,之前那假孕丹連御醫都看不出脉象的异樣,她相信這安神湯也一定能讓她順利「小産」。太后想用這件事踩著她翻身,她就讓她們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7 23:46
第321章 攝政王

  芙蓉步入廳內, 規矩地行禮問安,神色坦然, 對皇后的態度也帶著恭敬,一點沒有緊張慌亂之色。皇帝見狀心裡一鬆,嘴角就翹了起來。他就知道芙蓉不會做這種事,她那麽善良,連太后要殺她都不記恨, 怎麽可能做出謀害皇嗣的事?這種陰私手段只有太后、皇后這種人才做得出。

  皇后一看見芙蓉就滿臉仇恨, 想要衝上去,「你個賤人,竟敢害我?!」

  皇帝忙道:「快攔住她!別傷著皇貴妃!」

  墨雲和綺紅對視一眼, 綺紅眨了下眼, 墨雲就知道皇貴妃已經服下了安神湯, 自然不會攔皇后。她慢半步地追上皇后, 皇后猛扇了芙蓉一耳光。

  「傅秋雯!你放肆!」皇帝大步走向芙蓉,滿臉厲色。

  芙蓉驚叫一聲,捂著臉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被綺紅扶住, 墨雲這才拉住皇后,皇帝也走到了芙蓉身邊。

  皇帝關切地抬起芙蓉的臉,看到她臉上通紅一片, 心疼不已, 芙蓉眼泪都掉下來了, 震驚地看著皇后, 「皇后娘娘!臣妾從未做過害人之事,臣妾也沒有害皇后娘娘的理由,皇后娘娘定是誤會了。」

  皇后掙脫不開墨雲的鉗制,厲聲喝道:「你還狡辯?外頭那些人都是你安排的,你掌管後宮,把我的人都調走了,弄了些欺主的奴才磋磨我,還要害我孩兒,你真是蛇蝎毒婦!」

  芙蓉急忙去看皇帝,「皇上,你相信臣妾,臣妾沒害人。臣妾只是、只是看妹妹常對宮人發脾氣,以爲他們伺候的不好才給妹妹換了宮人。後來妹妹宮裡沒再傳出不好的事,臣妾就沒再多問,畢竟妹妹整日在她宮裡也不會出什麽事,臣妾真的不知道那些宮人竟有欺負妹妹的。」

  她又看向皇后,上前幾步焦急地解釋,「妹妹,你我同是傅家女,在這宮中我一定會照顧你的,怎麽可能害你?你也有了身孕嗎?那是大喜事啊!可從未有人跟我禀報過此事,我真的不知情,更不會去害你的孩兒……」

  「你住嘴!誰是你妹妹!」皇后剛剛看過太醫說那些藥物已經讓她動了胎氣,她恨死芙蓉了,此時哪裡能聽得芙蓉的刺激,見芙蓉靠近,便用力向她撲去。

  墨雲巧妙地踉蹌摔倒,做出被皇后甩開的樣子,皇后沒了鉗制,用力過大,竟直接撲出去將芙蓉撞倒在地,整個人都壓在了芙蓉身上。皇后也沒想別的,掐住芙蓉的脖子怒道:「你不是傅家女,你只是個低賤肮髒的妓^女!是你指使那些狗奴才害我的,你去死!」

  皇帝嚇了一跳,幾步上前一脚踹開皇后,將捂著脖子嗆咳不止的芙蓉扶起來攬在懷裡,「芙蓉!芙蓉你怎麽樣?芙蓉?」

  太后也嚇了一跳,她怕的是皇后受傷,她站起來忙道:「太醫!太醫快給皇后看看,墨雲,扶皇后進內室榻上,快!」

  皇后本就動了胎氣,剛才一撲動作太大,又被皇帝踹了一脚,這會兒肚子就疼起來了,臉色蒼白地捂著肚子不敢再鬧。肚子裡的才是她的依靠,她已經後悔了。

  皇帝看見太醫忙叫他們過去,「快看看皇貴妃,她可有事?」

  幸好之前徐子凡叫了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這會兒分成兩撥沒鬧出新的矛盾來,只是皇后對皇帝徹底死了心,那些曾經憧憬的美好、以爲他只是沒看到她的好的那種期待,全都烟消雲散。她這一刻無比的清醒,她往後能依靠的只有太后和孩子了。

  墨雲指揮四個宮女抬起皇后進內室,這時皇貴妃却突然叫疼,捂著肚子臉色煞白,緊接著綺紅就看見了她裙擺上的血,驚叫道:「血!太醫,太醫,我們娘娘怎麽了?」

  太醫忙給芙蓉把脉,額頭冒出冷汗,「皇、皇上,皇貴妃娘娘……她、她……」

  「她怎麽了?快說!」

  皇帝渾身緊綳,太后也生出不好的預感,臉色難看,徐子凡面無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太醫磕了個頭,「皇貴妃娘娘小産了!」

  「什麽?!」皇帝下意識抱緊芙蓉,心中一片刺痛,這是他第一個孩子,是他期待的孩子,皇后那裡他厭惡還來不及,只有這個孩子才被他放在心上,怎麽還沒出生就這麽沒了?

  太醫冒著冷汗硬著頭皮繼續說:「皇上,皇貴妃娘娘傷了身子,以後怕是……怕是極難有孕。」

  芙蓉怔怔地出神,隨即痛哭出聲,捂著肚子對皇帝哭喊,「皇上,皇上你叫他們救救孩子,救救我們的孩子,我孕吐得那麽厲害,他一定是個活潑調皮的小皇子,我都想好了他的乳名,就叫壯壯,讓他長得壯壯實實的。我還給他做了小衣服、小老虎,他再過八個月就要出生了啊,他會哭、會笑,以後會叫我們父皇、母妃,會搗蛋惹禍被你教訓,會用功讀書讓你考校功課,會隨你去圍場騎馬射獵,會把他得到的珍寶都拿來孝敬我們,會娶妻生子,會讓我們爲他驕傲,我們不能沒有他啊,皇上……」

  太后臉色頓變,同爲女人,再沒有人比她更瞭解這番話的含義了,原本一個未成形的胎兒,皇帝傷感之後也就算了,可芙蓉硬生生給孩子塑造了一個鮮活的形象,以後但凡皇帝看到活潑的皇子、惹禍的皇子、讀書的皇子、打獵的皇子都會想起這個不幸小産的皇子。甚至皇帝在打獵、看書、看到珍寶、看別人娶妻生子都會想起這個皇子,他還有了名字,會讓皇帝一直念念不忘這個沒出生的「壯壯」,芙蓉這是心機深沉啊!

  可芙蓉說得太快,太后想阻止的時候已經晚了,皇帝滿臉痛苦,落下泪來,顫抖著手覆上芙蓉的手,輕聲道:「芙蓉,他已經走了,他與我們無緣,以後我們還會有皇子的。」

  「不會,不會有了,不會再有了,爲什麽……我什麽都沒做過,我沒有害人啊,爲什麽妹妹要這樣對我……」芙蓉哭著搖頭,埋在皇帝懷中憋住氣慢慢暈了過去。

  皇帝滿腔恨意一下子有了焦點,他抬頭盯著太后,咬牙切齒地道:「你滿意了?你看見這鮮血了嗎?這是你親孫子的血!你高興嗎?你只顧那毒婦是你侄女,却絲毫不顧我這個兒子,你到底想做什麽?朕告訴你,朕决不會放過傅秋雯,還有傅家,你,一個也跑不掉!」

  皇帝打橫抱起芙蓉,轉身大步往外走去,看到院子裡動刑的那些人,冷聲道:「小順子,把這些人關進慎行司,你親自去審問,朕要知道這件事的真相。」

  皇帝絕對不相信一切是芙蓉做的,他堅定地認爲這是皇后賊喊捉賊,甚至是太后暗中聯繫了皇后布下的圈套,不然怎麽那麽巧,皇后一懷孕被害,太后就回宮了?這裡面絕對有陰謀,這陰謀害死了他的孩子,害得芙蓉再難生子,他一定要報復回去!

  小順子强硬地帶著侍衛隊把所有人都帶走了,太后畢竟剛回宮,可用的人手不多,徐子凡沒開口,她也阻攔不住小順子。她看著徐子凡希冀道:「仲謙,不能讓皇上把人帶走,那些都是指證芙蓉的證人啊。」

  徐子凡搖了下頭,「太后,方才動刑也沒見有人指認皇貴妃,倒是皇后當衆害得皇貴妃小産,這件事到底是皇貴妃陰毒害人還是皇后賊喊捉賊尚未確定,如今皇上認准了太后是偏幫皇后的,那讓皇上親自去查是最好不過的事。太后不必擔憂,皇后腹中皇子也是皇上的骨肉,他不會允許有人加害皇嗣,更不會包庇凶手,你大可以放心交給他去查。」

  太后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難受極了。她發現如今和徐子凡說話累得很,以前她只要暗示一下,徐子凡就會照她的意思去做,如今她的話却根本沒用。她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的臉,勉强扯開笑容,「仲謙說的是,不過我總覺得這個芙蓉不簡單,把皇上迷得有些糊塗了,你看他剛才說的那番話,那是扎我的心啊!我就怕他一時心軟,讓秋雯受委屈。秋雯如今可是懷著皇上唯一的子嗣,不容有失,不然這樣,讓墨雲過去看著點,別出差錯。」

  徐子凡眉梢微動,剛剛那一出必定是墨雲引導的,太后讓墨雲去只會引出更大的風暴。他欣然應允,「那就讓墨雲旁觀小順子審訊吧,方才皇上也是一時情急才會口不擇言。太后如此關心皇上,皇上總有一日會明白的,到時你們又能像從前那般母慈子孝了。」

  「那傅家……仲謙,皇上這幾個月一直胡鬧,傅林也成了閒職,好歹傅林是我的弟弟、秋雯的爹,你看這讓別人看著也太難看了。還有方才皇上的話總讓我心裡不安,他會不會把怒氣發泄到傅家身上?」太后繞著圈子想讓徐子凡保傅家。

  徐子凡想了下,傅家可不代表傅林,他勾起唇角,「傅家絕不會倒,你放心。」

  太后舒展眉頭,這時給皇后看診的太醫出來了,說皇后在孕期吃了不少寒凉之物,用了不少沾了藥物的東西,胎相不好,加之驚怒摔倒,已是動了胎氣,必須臥床休養湯藥不斷才能保胎。太后立馬下令把安慈宮偏殿收拾出來,就讓皇后住在安慈宮。她相信在她眼皮子底下沒人能害得了皇后,只要這一胎保住了,她、傅家就都有了新的依仗,她决不能讓傅秋雯出事!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7 23:47
第322章 攝政王

  徐子凡看她忙起來就起身告辭, 太后還想挽留,她現在最大的依仗就是徐子凡, 恨不得天天跟他在一處,勾起曾經青梅竹馬的情懷,讓他像從前那樣對她言聽計從。但徐子凡說走就走,她的挽留根本沒用,這讓她有些灰心喪氣, 這幾個月徐子凡看到她不好的一面, 許是發覺她沒那麽好了,這才疏離了吧?可她現在手中無權,連傅家都快廢了, 她什麽也做不了, 只能依靠徐子凡了。

  徐子凡走在宮中, 感覺已經和剛穿越來的時候大爲不同。那時若太后和皇帝警醒, 聯合幾位重臣對付他,他還真得廢一番功夫來對付他們。但那時他用了一連串的事擾亂他們的心神,讓他們專注別處,接著一環扣一環地影響他們心理, 一步步發展到今天,他們已經勢力崩塌,成了他籠子裡的金絲雀。

  現在這宮裡住的幾位主人, 身邊都是他的人, 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掌控之中, 就像他排的一場戲, 讓他們如何就如何。現在以他的勢力,想登基爲帝不費吹灰之力,但那沒用,任務是要他們受錐心之痛,直接推翻他們只會讓他們痛恨他而已,他要讓他們積攢足够多的事情作爲日後後悔的回憶。他們走錯的每一步,都是日後插在他們心上的刀。

  徐子凡去找了皇帝,皇帝臉色難看,直盯著他問:「攝政王可知忠君愛國?」

  徐子凡沒接他的話,說道:「聽皇上在安慈宮所言,皇上似乎對傅家極爲不滿?之前皇貴妃認親的時候,皇上已經削了傅林的官令其閒賦在家,若皇上再對傅家做什麽,傅家身爲太后母家和皇上的岳家,未免也太不好看了,至少不能讓皇貴妃的父親丟了臉面。」

  「朕不用你教朕如何做事!」皇帝說完突然抓住了他最後一句話,不能讓皇貴妃的父親丟臉?皇貴妃的父親不是傅成嗎,傅成可是傅家老大,因著人不在了才沒分家,要不然傅林哪裡能當傅家家主?

  皇帝突然想到了怎麽對付傅家,但對徐子凡還是沒有好臉色,「攝政王,你三番兩次違背朕的旨意,到底是何居心?」

  徐子凡轉動著手上的扳指,淡笑道:「臣身爲攝政王,自然要爲朝廷著想,不能讓皇上做錯事,危機朝廷。皇上今日抱皇貴妃之時,肩上的傷又痛了吧?臣記得御醫曾說,皇上的肩傷若養不好,日後右手就難以用力,等同無法寫字、無法批閱奏摺。皇上爲一妃子置自己的身體於不顧,實乃昏君所爲。」

  「放肆!」

  「忠言逆耳,皇上日後莫要再任性妄爲,否則臣與衆大臣只能繼續忠言逆耳了。臣政務繁忙,先行告退。」徐子凡起身就走,走到門口又停下脚步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皇上,你連後宮這幾人的事都理不清楚,如何治理天下?你還是把皇嗣之事調查清楚,莫要讓人看笑話。」

  皇帝不可置信地看著徐子凡的背影,反手就砸了禦案上的東西。他以爲他已經親政,已經壓住了徐子凡,以後有機會就可以慢慢拿走徐子凡的權力。可今日這一切都推翻了,他這才想起,自太后去行宮後,徐子凡極少同他私下見面,每次私下見面的時候徐子凡都不卑不亢,完全沒有在朝上那恭敬妥協的樣子,所以這一切都是徐子凡在演戲?可他爲了什麽?

  皇帝惱羞成怒,那種被人耍弄的羞耻感遍及全身。有什麽比自以爲高高在上到頭來却發現什麽都不是更打擊人?何况他還是皇帝,竟然拿一個臣子毫無辦法,還被其耍得團團轉,他這個皇帝到底能做什麽?

  皇帝冷靜下來,盤算自己的勢力,計劃如何對付徐子凡,却發現原本一盤好棋竟快走到絕路,他已經不知該如何挽回了。從前他依靠太后,培養自己的心腹,傅家也有些勢力,按那時的計劃,娶幾位重臣之女爲後爲妃,拉攏他們聯手對付徐子凡,勝算頗大。可現在他宮裡的皇后和皇貴妃給不了他半點助力,還一直鬧出事,他這段時間到底在幹什麽?

  第二日早朝,一個平日不顯的官員提出請皇帝選妃充實後宮,爲皇家開枝散葉,別人還沒反應過來,皇帝就應允了,命所有官員家中的適齡女子參選。之後皇帝又下令封傅成爲承恩公,找了幾個罪名安在傅林頭上將其貶爲平民,驅逐出京。

  徐子凡對這兩件事都沒表示异議,其他大臣倒是有勸說幾句的,可皇上已經打定了主意。他大事辦不了,那傅林給芙蓉出氣還是辦得到的,等選了幾個重臣的女兒入宮,他就可以對付徐子凡了。這兩件事就這麽定了,太后得到消息急匆匆地叫人請徐子凡進宮,徐子凡却只傳給她一句話,「傅家還在,還有承恩公的爵位,無需擔憂。傅林品行不端、教女無方,該得此罰。」

  太后氣了個半死,身體倒是養得挺好沒再暈過去,她想起那日徐子凡說傅家絕不會倒,她還挺放心的,沒想到最後竟是這麽個結果。傅家是沒倒,可傅成已經死了有什麽用?她的母家是徹底完了,她一點勢力都沒了!

  傅林被抄家,全家都被驅逐出京引來很多人圍觀,大家都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太后和皇后的母家還出事了呢?太后和皇帝對小産之事下了封口令,還沒幾個人知道,但徐子凡趁這個機會就讓人把消息傳了出去,還順便提了提傅林和太后曾經做過的事。

  皇后因妒成恨害皇貴妃落胎的消息轉眼就街知巷聞,百姓震驚不已,但看傅家的下場就相信這消息是真的。皇后瞬間成了惡毒的妒婦,傅林頭上那些罪名也讓他成了魚肉百姓的惡官,連帶衆人對太后的印象也跌至谷底,太后要殺皇貴妃還包庇皇后,也是毒婦一個。當然也有人覺得皇帝寵妾滅妻,是他把母親和髮妻逼成這樣的,總之他們一家子的名聲全臭了,給民間添了不少野史素材。

  衆臣則是紛紛犯愁,尤其是官比較大的幾位大臣,皇帝選妃肯定少不了他們家的女兒,可這皇家烏烟瘴氣的,怎麽看也不是好去處啊。皇帝爲了那芙蓉,把傅家說廢就廢了,將來若是火燒到他們身上,皇帝豈不也是說廢就廢?也許小官還高興女兒能進宮搏一場潑天富貴,他們就是完完全全的想避開了。

  投靠徐子凡的官員們上門討主意,徐子凡的女兒也是適齡的,他們相信徐子凡一定有辦法。誰知徐子凡隻讓他們稍安勿躁,選妃要籌備的事也很多,不是說選就選的,隨便弄出點什麽事來推遲一下就好了。這一推遲,就有很多可操作性,定親嫁人病倒都使得,誰還能盯著去追究呢。

  天下之事多著呢,衆臣得了徐子凡的主意,往常有些瞞著上頭的事情就都誇大了寫,有一處水患不算太嚴重却被誇大了禀報給皇帝,要處理水患用人用錢的地方不少,自然只能把選妃擱置。皇帝滿心不渝,但當他認命自己人做欽差的時候,發現徐子凡沒反對,這可是個立功的機會,他又高興了幾分。

  爲了借這次功勞給自己人升官,皇帝特意安排了好幾個差事,把他的人幾乎都安插了進去。大臣們一直都是分派系的,對別人所屬的派系就算不是個個知道,起碼也能猜個差不多。皇帝如此行事讓不少原本應該負責水患的官員頗有微詞,只是這是皇帝的命令,攝政王都同意了,誰也不好有意見。倒是對皇帝的能力沒幾個人認可的,總覺得他處理政務想一出是一出,像過家家似的,不靠譜得厲害。

  皇帝在朝堂上暫且順心,回了後宮却是心情抑鬱。小順子和墨雲共同審訊,那個二等宮女招供是受了太后指使,安排的這些事。太后自然否認,墨雲安排那二等宮女假死脫身,在外人看來却是自盡身亡了。太后百口莫辯,皇后看太后的眼神都透著怨恨恐懼,當天就回了自己的宮殿,緊張地拒絕太后的任何示好。

  皇帝也和太后大吵一架,皇帝指責太后是毒婦,太后指責皇帝陷害她,母子倆恨對方入骨,可死無對證,太后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皇帝對芙蓉愧疚憐惜,掌管六宮之權自然還是放在芙蓉手裡,太后回宮時的得意全都烟消雲散,感覺哪裡都不對,連徐子凡也因爲這個結果不再見她了。

  太后自然不接受這個結果,整日愁眉緊鎖。墨雲不放過任何挑撥他們的機會,在旁勸說,却話裡話外都引著太后想皇帝的不孝。

  太后突然把自己關在房裡三日,除了吃飯不許人進去,出來後吩咐墨雲去籠絡太醫,務必弄清楚皇后懷的是男胎還是女胎。墨雲心裡一動,猜測出她想做什麽,有些驚訝,對太后的冷血狠毒也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如果太后像以前那般有勢力有幾個心腹還有攝政王當靠山,在皇宮還真可以說一不二,不把皇帝放在眼裡,幸好她已經鏟除了太后所有勢力,太后這個計劃只會失敗或成功一半。

  墨雲籠絡太醫的同時給徐子凡和小順子、綺紅都傳了信,讓他們做好準備。皇后懷孕才將將三個月,哪裡能診出是男是女,但太后又不懂醫理,太醫回話十分確定皇后懷了男胎,太后心裡的大石就落下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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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攝政王

  太后計劃了半個月, 斟酌再斟酌,終於定下計策。她如今沒半點勢力,在宮中寸步難行,思來想去只有自己動手最有把握。只要一場家宴, 她在指甲中藏住毒^藥,找機會混進皇帝的酒或茶中, 皇帝定然當場駕崩。到時她身爲太后主持全域,弄些僞證栽贓給芙蓉還是很簡單的,等王公大臣收到消息進宮,事情已經塵埃落定。

  有皇后腹中的龍胎在,有攝政王幫她守住皇位,只等小皇子誕生就能立其爲新皇,那她這個太皇太后豈不就能一步步總覽大權了!

  無奈太后想得很好,皇帝却不配合。她生病、示弱、辦宴席……不管找什麽藉口, 皇帝都不肯來, 她空有一個好計策却無法實施, 心情一天比一天差。而皇帝如此明目張膽的無視也讓她危機感頓增, 徐子凡也總是政務繁忙不再見她。她覺得再等下去形勢只會更差, 夜長夢多, 必須儘快了結此事。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來侍書, 從寢宮的暗格中拿出一個小瓷瓶交給她, 緊緊握住她的手交待, 「侍書, 哀家如今最信任的人便是你,這藥關係到哀家的地位性命,你一定要讓它入皇上口中。」

  侍書臉色慘白,嚇得直發抖,「太后娘娘,奴婢不敢,謀殺皇上是掉腦袋的大罪啊,要不、要不您讓墨雲去做,墨雲聰慧機靈,她一定比奴婢做得好。」

  太后遲疑了一瞬,侍書膽子這麽小,做這種事露餡了可怎麽辦?墨雲確實能辦得更好,但墨雲畢竟是徐子凡送給她的,她再怎麽信任也不敢把這件事交給墨雲去辦,那她身邊就只有侍書最信得過了。她緊緊攥著侍書的手厲聲道:「你必須做到!如若失敗,哀家後半生青燈古佛,你也要受人磋磨。侍書,成功後你就是哀家身邊第一人,享福不盡,你想清楚!」

  侍書想到在行宮的那些日子,想到皇帝對太后的恨意,漸漸堅定起來,她只有跟著太后這一條路可走,如果她拒絕了,太后爲了不泄露消息必然會殺她滅口,那她的命就走到頭了!何况太后好她才能好,太后廢了她只會更慘,皇帝和皇貴妃不會放過太后的,那只能先下手爲强。

  雖然是掉腦袋的事,但因爲是太后親自交托,她也只有這一條路,她最終還是接下了瓷瓶,立誓會想辦法辦到。

  太后看著侍書離去的背影,眼中滿是冷漠。侍書跟在她身邊十年了,她相信這件事侍書能辦到,只要及時滅口,無憑無據誰也動不了她,也沒人相信她會毒殺自己唯一的兒子,她不會有事的。她如今除了侍書也沒別人可用,再等下去,說不定皇后還沒生産她就完了,她等不了,乾脆出其不意,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方法了結這一切!

  侍書到底在宮中做了好多年的大宮女,總有那麽一點門路。她聯繫上小順子的乾爹,曾經的太監大總管,主動和他結爲對食,從他那得到了不少皇帝的消息。

  老太監被小順子頂了位子,平日皇帝的事都插不上話,自然對皇帝和小順子的不滿越積越多。侍書的示好被他看做是侍書想另謀出路離開太后,有這麽一個美貌如花從前又高高在上的大宮女討好,他舒心多了,對侍書根本沒設防,他也想不到侍書能幹什麽。

  但有小順子在暗中推波助瀾,侍書能鑽的空子就多了,而綺紅把調查到的消息告訴了皇貴妃,她是個膽大的人,也煩了和太后、皇后不停歇的爭鬥,細細思量,皇后被太后保護著,她找不到機會讓皇后落胎,倒不如將計就計,利用太后那藥把皇后毒死,再揪出侍書做證人鏟除太后。她手握宮權數月,自以爲對後宮已經完全掌控,遂大膽地制定了周密的計劃。

  墨雲能從小順子和綺紅那裡得到最準確的消息,表面她一如既往地爲太后做事,打理安慈宮,對此事完全不知,私底下她已經運作起來,在芙蓉的安排下另做了一番安排,交代小順子和綺紅配合,確保萬無一失。

  墨雲一直小心監視著太后的一舉一動,當她發現太后獨自在房裡練字然後再把紙燒掉後,就想辦法製造響動吸引太后去後窗查看,然後悄悄從前窗翻入拿到未燒完的紙。她發現太后在模仿侍書的筆迹,雖然不清楚太后會如何做,但她也開始模仿侍書和太后的筆迹,有備無患。

  在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安排這些事時,朝堂上治理水患的事先一步鬧了起來。傅林揭發治水欽差等諸多官員貪墨灾款,證據確鑿、辯無可辯。其實賑灾的錢糧每次都會出點問題,只要問題不大也沒人揪著不放,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只要水患治好了,那些官員還會立功受封。

  但這次徐子凡派了人盯著,又著人蠱惑了傅林幾句。傅林被皇帝貶爲平民驅逐出京相當於一輩子都毀了,連子孫後代都要跟著遭殃。他早就恨毒了皇帝,知曉此次賑灾之人大部分都是皇帝的人,他便不遺餘力地搜集證據。

  當初離京時,太后給他的那些錢財都被他花在了這上面,結果也真好,他當真揭發了那些官員的罪行,這可是一個大耳光扇在皇帝臉上,傅林想想都覺得痛快,更希望能借此削一削皇帝的勢力,他離京的時候只知道皇后有孕,還不知後面二等宮女的供詞,當然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太后、皇后身上。

  皇帝在百官面前大失顔面,他知道這是傅林的報復,想找藉口保下自己的人。哪知這次徐子凡在朝堂上分毫不讓,鐵面無私地叫他秉公處理,還將此事上升到國家社稷的高度,群臣附議,對皇帝的能力和眼光徹底沒了期盼,反倒對徐子凡及時補救力挽狂瀾心生敬佩。

  最後那些犯事的官員削官的削官、流放的流放、下獄的下獄,皇帝先前和太后爭鬥時就被傅家除掉了一些人手,這回僅剩的人幾乎全折了進去,氣得他連飯都吃不下。

  芙蓉却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她放下小産的悲傷,轉而安撫皇帝,讓皇帝心中熨帖,只當自己在她心中比她的一切都重要。芙蓉同他說了好一會兒溫柔解意的話,見他心情好了,就說道:「皇上,這次是二叔故意找你麻煩?其實臣妾倒覺得我們同二叔之間未必要如此針鋒相對,上次的事已經查清楚了,皇后宮裡那些都是太后安排的,與臣妾無關,皇后也是誤會了臣妾失手傷了臣妾。」

  皇帝臉色難看,「你別替他們說話,我們的皇兒沒了,難道你還能原諒皇后?」

  芙蓉靠在他懷裡道:「臣妾不想原諒,但臣妾更不願見皇上苦惱。其實最初要殺臣妾的是太后,後來臣妾去傅家認親,二叔放火也未必就是他自己的主意。不管是與不是,皇上都懲罰他了,皇后是無辜的,她只是被牽連其中,被太后利用,還差點被太后害了她的龍胎。臣妾只是覺得與她同病相憐,這一切都是太后在操縱,倒鬧得大家都不安生。不如讓皇后勸勸二叔,讓他們成爲皇上的助力,不是比將他們趕盡殺絕更好嗎?再說……皇后腹中是你的皇兒,臣妾的身子難再有孕了,以後,臣妾願將皇后所出之子視若己出。」

  皇帝感動地摟住她,「芙蓉,你處處替朕著想,朕却沒保護好你,讓你受了太多委屈了。」

  「只要皇上沒有煩惱,臣妾做什麽都願意。」

  皇帝聽進了芙蓉的話,傅秋雯性情驕縱,但幷不聰明,如果通過傅秋雯把傅林拉過來,不需要提供什麽助力,只要不再給他搗亂就行。他說不定還能從傅家人手裡弄到點太后的把柄,怎麽說拉攏傅林也算斷太后臂膀,就算沒有好事也變不成壞事,他猶豫了下就認同了芙蓉的說法。

  芙蓉當即提議請皇后過來一起用膳,他們三個人把話都說開了,還後宮一個清淨。剛開始皇后自然不願,她覺得宮裡每一個人都想害她,沒有任何可以信任的人,她只想龜縮在寢宮中平安生子。但小順子傳皇帝口諭,說是要同她說說傅家的事。傅家和皇后才是天然的利益共同體,皇帝提起傅家,她當然要去,她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讓傅家回京的機會。

  這邊小順子請皇后過去,那邊就有人放風聲給侍書。侍書一直找不到機會給皇帝下藥,心急如焚,想到他們三人聚在一起定然要鬧起來,場面混亂說不定有機會,便急匆匆地去找小順子的乾爹,說是幽會,實則混進了他們的宮殿。

  侍書把那老太監灌醉,又悄悄迷暈了一個小宮女,換上了小宮女的服飾、髮型,藏起來等待機會。從侍書出現開始,她所做的一切就都在綺紅的監視中,這是芙蓉吩咐的。有芙蓉安排,到即將上菜的時候就有兩個小宮女肚子痛上不了菜了,侍書急忙低頭跑過去頂上,管事太監拿了盤酒壺酒杯給她,催著她趕快送進去。

  侍書低頭走路,心跳得飛快,方才混亂中沒人看清她的臉,但她若進屋肯定會被人發現的,這可怎麽辦?她已經找不到比這次更好的機會了,讓她就此放弃不甘心。眼看就要走到門口,她低垂著頭,心一橫,直接將毒^藥抹在了三個酒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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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攝政王

  侍書心裡不停地安撫自己, 强忍住手抖走到門口,綺紅攔住她接下了托盤,看也沒看她一眼,「行了, 去做事吧。」說完轉身把托盤端進門,在尚未入餐廳時悄悄換掉了三個杯子。

  侍書鬆了口氣, 有些茫然地躲到老太監屋裡,她做完了!她把這天大的事做完了!那邊很快就會出事,她不能留下。侍書匆忙換回自己的衣服回到安慈宮,仍有些醒不過神來。她這就做完了?這麽順利?難道連老天爺都在眷顧她?

  酒杯中的毒不知道會不會被試毒的太監試出來,但這是她能做到的極致了,她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撞大運,如果成功, 這宮裡就只有太后一個主子了, 只要過繼個宗室幼童就能繼續做太后。她幷不清楚太后的下一步計劃是什麽, 在她看來, 皇后現在痛恨太后, 不和太后站一邊, 她根本沒考慮過皇后的安危,自然覺得自己的辦法最爲穩妥。反正只要皇帝出事, 自有攝政王幫太后想辦法, 就像六年前那樣。

  另一邊綺紅端酒上桌, 和芙蓉對視一眼, 親手擺好了三個杯子。芙蓉自然以爲她按自己吩咐把有藥的酒杯給皇后了,但其實綺紅是聽從墨雲吩咐換掉了所有杯子,皇后和皇帝的杯子上是她下的藥,芙蓉的是乾淨的。小順子上前兩步準備驗看,芙蓉已經起身端起酒壺,笑說:「臣妾來給皇上和皇后娘娘斟酒,誤會既然解開了,往事便不要再提了,飲了這杯酒,就當一切恩怨烟消雲散。」

  平時皇帝和芙蓉一起吃飯也不是次次按規矩來,小順子面色自然地退了回去,芙蓉開始斟酒,皇帝也沒察覺出异樣。芙蓉以爲只有皇后的杯子有毒,就算事後發現沒驗毒,皇帝也不會因爲皇后懷疑到她身上,畢竟這毒是太后下的呢。所以她泰然自若,端起酒杯給他們敬酒,笑得很是好看。

  一杯酒飲下去,不到片刻,皇后就捂著肚子喊疼,滑倒在地。芙蓉還沒等高興,突然看見皇帝也滿臉冷汗地捂住了腹部,忙慌亂尖叫,「皇上!太醫!快傳太醫!」

  「來人幫忙!把太醫院所有太醫都找來,快!」小順子急忙指揮宮人扶皇帝和皇后躺到床上。屋內一片兵荒馬亂,芙蓉整個人都震驚得回不過神來,綺紅趁亂把那兩個帶毒的酒杯碰到地上,換成了侍書抹藥的杯子,接著趁亂出門把袖中三個杯子都藏了起來,自有墨雲安排的人會悄悄取走銷毀。

  芙蓉回過神找到綺紅,一把抓住她在她耳邊咬牙問道:「怎麽回事?皇上怎麽會出事?」

  綺紅急道:「奴婢不知,奴婢都是按娘娘安排做的,許是那邊另有計策。」

  芙蓉此時也心亂如麻,皇后出事她有法子脫身,皇帝出事她就完了,就算此時揪出綺紅也沒用,反而會不打自招。她甩開綺紅,急忙衝進寢殿跑到皇帝身邊,看見皇帝神志不清的樣子,忍不住渾身發抖。

  太醫們匆匆趕來,顧不上行禮就急忙給帝後看診,輪流看診後却都臉色灰敗,嚇得不輕。

  芙蓉壓下心中懼怕,焦急地喝問:「皇上身體如何?還不快些救治?」

  所有太醫都跪伏在地,太醫院院正顫著聲說:「皇貴妃娘娘,皇上、皇上他是中了毒,此毒^藥性强橫,十分霸道,臣等只能保住皇上性命,日後皇上恐怕要纏綿病榻、湯藥不斷了。」

  「什麽?」芙蓉如遭雷劈,後悔不跌。她設圈套是要除太后和皇后,不是要害皇帝啊,皇帝倒了她就什麽都不是了,這可如何是好?

  給皇后診脉的太醫回禀說皇后落胎,中了和皇上一樣的毒,以後也要纏綿病榻。可芙蓉根本沒聽進去,其他人也沒有理會,芙蓉隻勒令太醫們醫治皇帝,「快些煎藥,若皇上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一個個的腦袋都別要了!」

  說完她想起毒是太后下的,那太后可能有解藥,立刻起身指著外面道:「去驗那膳食、碗碟、酒壺、酒杯,所有東西都給本宮查一遍,查皇上是因何中毒的,快!順公公,皇上如今陷入昏迷,恐會有事發生,我們還不知道是誰在害人,你萬萬不能聽從旁人旨意。還有,你快叫御前侍衛隊過來,務必保護好皇上的安全。」

  除了皇上能下旨意的就只有太后了,芙蓉這話說得很明白,小順子也表示願意聽從,很快就按照她的意思叫御前侍衛隊圍住宮殿,不許人隨意進出。太醫們也查到了那兩個杯子,上頭抹了毒^藥,只是太醫院院正有些疑惑,這藥似乎是致死之藥,怎麽皇帝和皇后只是身體垮了而沒有死呢?但無論如何,他們隻查到這個,自然只能禀報這個。

  芙蓉很確定皇帝就是中了杯子裡的毒,不管是毒死還是毒垮,立即下令徹查碰過酒杯的所有人。這時太后駕到,芙蓉忙叫小順子快些查,別讓人跑了,然後去迎接太后防止太后出招。

  侍書回到安慈宮禀報太后說她辦完了,當太后知道侍書給三個杯子都抹了毒,眼前就是一黑,頭痛不已。可送進去的杯子也搶不出來,她只能硬著頭皮想後招。毒已經下了,不管結果如何,侍書作爲唯一知曉這個秘密的人絕不能留。太后安撫侍書兩句,給她倒了杯茶壓驚。侍書心慌意亂地喝了,回房後很快就斷了氣息。

  太后心焦地等待,一聽聞這邊叫太醫又叫侍衛隊,自然第一時間趕來,沒想到居然看見芙蓉好端端的一點事都沒有,那三個杯子抹毒是怎麽回事?

  太后疑惑不解,却不忘一進門就給芙蓉一個下馬威,「出什麽事了?因何兵荒馬亂的,成何體統?皇上呢?」

  芙蓉心裡沒底,强迫自己冷靜下來行禮,「太后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中了毒,皇上跟前的順公公正在調查,已經有眉目了,太后娘娘不如等待片刻。」

  太后急忙入內去看,當看到皇后的樣子時,她的心就一直往下跌。她叫太醫詢問皇帝皇后的情况,得知兩人不會死,却只能纏綿病榻,比死還難受,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她不知道爲何那藥沒毒死皇帝,可皇帝確實倒了,再也影響不到她了,她的計劃成功了。但皇后的孩子沒了,她想立的下一任皇帝沒了,難道要過繼宗室的孩子?

  芙蓉等太后進內室後急忙找到小順子,皇帝八成廢了,如今宮裡最大的就是太后,她自知落到太后手裡絕對討不到好,說不定還要給太后當替罪羊。如今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攝政王,皇帝說過很多攝政王的事,雖然皇帝說攝政王對太后一片痴心,但她總覺得攝政王不像喜歡太后的樣子,別的人她也找不到,請攝政王干涉這件事合情合理,她只能賭一把了!

  小順子聽她說要通知攝政王,自然應下,光明正大地派人去了。他派去調查的人也回來禀報,說發現醉倒的老太監和一個被迷暈的小宮女,細查下去,有芙蓉之前的刻意安排,很快就有人指認說看見了侍書來找老太監,送酒的宮女側臉也很像侍書。

  等太后從內室出來,外頭已經跪了七八個宮人,指證的最終結果就是侍書嫌疑最大。太后臉色微變,倒也沒特別害怕,她模仿侍書的筆記寫了封遺書,其中說明侍書怨恨皇貴妃蠱惑皇帝不孝生母,心生惡意,想毒死皇貴妃。沒想到一時失手給三個杯子都沾上了毒^藥,太過害怕不敢面對,只能服毒自盡。

  皇帝已經廢了,這些人就算覺得可疑又能把她怎麽樣?沒證據就是沒證據,就算徐子凡現在對她比從前疏離,靠著他們之間的情分,他也不可能不管她,漫漫歲月,這件事的疑點早晚能被她淡化掉。

  所以太后沉著臉,隻吩咐小順子繼續查,「不論是誰,只要涉及此事都給哀家抓過來審訊,哀家要知道是誰害了哀家的皇兒!」她又諷刺地看向芙蓉,「皇貴妃,這兒有不少你的人,供詞却偏偏指向哀家的安慈宮,你到底是何居心?難不成哀家堂堂太后會去謀害親生骨肉?哀家倒想知道,爲何皇帝和皇后中了毒,你却安然無恙,爲何只有你的酒杯乾乾淨淨?哀家看,你的嫌疑最大!」

  芙蓉跪在地上,冷靜沉著地說:「太后娘娘這話誅心了,皇上是臣妾的天,是臣妾唯一的依靠,臣妾怎會加害皇上?至於爲何三個杯子只有兩個有毒,臣妾倒是猜出了一二,想必下毒之人想加害的是皇上與臣妾吧,只是沒想到出了差錯讓皇后受罪了。皇后腹中胎兒與臣妾無絲毫關聯,却是太后娘娘的親孫子,若皇上與臣妾倒下,那皇后腹中的胎兒對太后娘娘來說……可就金貴了。」

  「你放肆!」太后猛地一拍桌子,心裡却因芙蓉揭穿她的心思驚了一驚。

  在場所有人都死死的低著頭,冷汗不停的冒。他們聽了這麽多宮廷秘辛還有命活嗎?太后說皇貴妃下毒,皇貴妃說太后下毒,皇上也真的出事了,這天要變了!

  這時御前侍衛帶回了侍書的屍體和遺書,念過遺書,太后抹泪道:「這賤婢!她怎能做出這種事?將她給哀家抽筋剝皮拿去喂狗!她害了我兒,害了我兒啊!我可憐的皇兒……」

  「攝政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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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攝政王

  門外傳來太監奸細的嗓音,徐子凡大步踏入房內。太后剛起身迎上去, 芙蓉就猛地跪下用力磕了三個響頭, 大聲道:「攝政王!皇上中毒之事定有隱情,侍書一個小小的宮女哪有膽子敢毒害皇上?攝政王, 皇上當您是恩師,處處敬重, 求攝政王念在教養皇上這麽多年的情分上,徹查此事!」

  太后臉色一冷, 「這裡哪有你開口的份?侍書在遺書中寫明三個酒杯都沾了毒,怎麽皇上和皇后都出了事,就只有你好端端的?哀家看此事定和你脫不了關係。來人, 把她和她的宮女都抓起來,嚴刑審問!」

  「慢。太后莫急,此事疑點重重, 既然說是侍書下的毒, 皇貴妃又如何能事先預料?皇貴妃與皇上情誼深厚, 不該是下毒之人,此事還是查清楚爲好,至少在皇上醒來之前不可對皇貴妃用刑。」徐子凡說完去內室看了皇帝,出來坐下又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芙蓉立刻抓住機會把邀請皇后和解到皇帝皇后中毒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她還重點强調了調查結果, 種種證據表明, 侍書就是下毒之人, 偏偏侍書已死,死無對證,只留下那麽張遺書。

  徐子凡皺眉看向太后,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道:「若臣沒記錯,侍書在你身邊這十年從未做過大膽出格之事吧?」

  太后心中忐忑,感傷又憤怒地回道:「是啊,哀家也沒想到她會做這種蠢事,真是該死,還害了揚兒。」

  徐子凡移開視綫,突然道:「小順子,帶人搜查侍書的房間,任何可疑的綫索都不能放過。本王要知道她的藥是從何而來,她同誰接觸過,事關皇上,蛛絲馬迹都不能錯過。」

  「是,王爺!」小順子立即帶人前去。太后心裡一緊,隨即感覺也沒什麽可疑的東西,便放鬆下來。她那藥一直藏在暗格中,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也只給了侍書,沒對任何人透露過這件事,不可能查到她的。

  太后揮退了大部分宮人,只留下他們幾個主子和親近的宮人,然後紅著眼睛對徐子凡道:「如今可如何是好,攝政王心中可有章程?國不可一日無君,但揚兒他……我不相信他毫無希望,找那個神醫,那個醫治過我的神醫,他能看好揚兒的,我們不能放弃他。至於朝政,不如像從前那樣,你同我商議之後再……」

  徐子凡擺了下手,「朝堂之事不勞太后費心,臣與諸位大臣自有章程。如今查出謀害皇上之人才是首要的,皇上若是醒來,想必也會如此决定。太后剛養好身體,皇上和皇后又出了事,想必太后傷心至極,太后還是靜靜心保重身體。臣也知曉太后對皇上一片慈母之心,定然放心不下皇上,那太后就安心照顧皇上吧,其餘的事臣自會處理。」

  太后的心隨著他的話忽上忽下,最後跌至谷底。這不對!這一切都和她預想的不一樣,她想殺了皇帝挾皇孫插手朝政,結果皇帝是廢了,皇孫却沒了,徐子凡更是絲毫不打算讓她碰朝政之事。爲什麽徐子凡連猶豫都沒有都反駁了她?甚至一句關心她的話都沒說,這和六年前大相徑庭。

  忽然有人來報,說在侍書房中的隱秘之處搜出了毒^藥瓷瓶和一封厚厚的信件。

  徐子凡看了眼小順子手中的信,「念!」

  小順子朗聲念道:「若太后將我滅口,此信便是指證太后唯一的證據……」

  太后腦袋嗡的一聲,什麽也聽不到了,侍書她怎麽會寫這些?!

  這信當然不是侍書寫的,她膽子小,連裝藥的瓷瓶都埋起來了,生怕有一點不正常的痕迹留下,哪裡敢在自己屋裡藏東西?瓷瓶和信都是墨雲放的,她在太后滅口之後去看了那封遺書,然後同樣模仿侍書的筆迹寫了封信。信裡交代了太后指使侍書毒害皇帝的來龍去脉,如果她好好活著,事後自然會銷毀這封信,如果她被滅口,那她就希望有人搜出這封信知曉真凶。

  墨雲還從這些天搜集的那些沒燒盡的殘片中找了個特殊紙張的,那紙張宮中只有太后在用。她找機會把紙張殘片塞到了書櫃下面的縫隙裡,就像燃燒時恰巧飄落進去的一樣。在太后進內室看皇帝皇后時,她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些東西連同太后暗格的位置告訴了小順子。

  徐子凡聽完轉過頭,見墨雲掃了一眼太后,便下令叫小順子去搜查太后寢宮。太后驚怒不已,她怎麽都沒想到徐子凡這麽不給她臉面,她堂堂太后,若被那群侍衛搜了寢宮見了小衣,以後還如何見人?!

  但小順子聽了徐子凡的命令就帶人走了,徐子凡沒理太后難看的臉色,又叫人去請宗室王爺和丞相等重臣入宮,共同處理此事。待小順子從暗格中找出五瓶害人的宮廷秘藥,又在書櫃下找到練字殘片,太后指使侍書下毒造假遺書就證據確鑿了!那三個酒杯有兩個酒杯有毒,太后目的爲何不言而喻,就像芙蓉說的,她是想殺子立孫!

  徐子凡眉頭緊鎖,沉聲道:「請太后去偏殿休息,此事等衆位大臣到了再行商議。」

  他擺明瞭是要公事公辦,太后不可置信地盯著他,驚怒交加,「攝政王,這是栽贓陷害!哀家怎麽會毒害皇上?那是哀家的親骨肉!」她頓了下又說,「仲謙,你我相識二十餘年,你難道不相信我?我爲揚兒付出多少你不知道嗎?我怎會害他?」

  徐子凡掃了眼羅列的證物,搖頭道:「你謀害皇上證據確鑿,且近半年來你與皇上形同水火,下此毒手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多說無益,皇上只是暫時昏迷,待皇上醒來自會吩咐臣等如何處理,太后只要安心等待就是,送太后去休息。」

  芙蓉急忙上前,「攝政王,毒既然是太后下的,她一定有解藥,請攝政王讓她把解藥交出來!」

  徐子凡看向太后,太后哀求地看著他,「我沒有下毒,不是我做的,仲謙你相信我,你不能把我關起來讓真正的凶手得逞,仲謙……」

  徐子凡揮揮手,兩個嬤嬤一左一右地鉗制住太后,强硬地將她帶了下去,隨即小順子安排了八個侍衛去偏殿看守,不許太后出門。太后在偏殿大發雷霆,她的計劃明明成功了,一切都很合理,怎麽偏偏冒出侍書藏的信了?她還沒來得及享受勝利的愉悅就從雲端跌落谷底,這和她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一定是什麽地方出了錯,一切都脫離了她的掌控,而最大的失控竟然是徐子凡根本不保她,他根本沒有絲毫關切她的意思!她怎麽都想不通,徐子凡找神醫給她治療、助他回宮,一直都好好的不是嗎?怎麽在這時候突然就鐵面無私,看到證據就要給她定罪了?

  她强迫自己冷靜下來,細細去想身邊有無异常之處。這大半年發生的事太多太多了,仿佛所有的不幸都集中在一起,比她前三十多年遇到的壞事總和還要多。她覺得每件事都合情合理,但細想下來又透著一股詭异,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有一條綫在牽引著。

  她越想越亂,腦袋裡如同一團亂麻,頭痛不已。她索性不再想細節,而是想整件事的結果。現在皇帝廢了、皇后廢了、她也廢了,誰會是最終得益者?那些皇室宗族?皇帝的兄弟?

  不可能,徐子凡六年前幫她奪嫡的時候就廢了他們的勢力,這六年她也一直打壓他們,他們不可能有能力興風作浪,那還有誰?

  她想來想去,得出了一個最不願意承認的結論,他們都廢了只有徐子凡獲益最大!他是攝政王,皇帝纏綿病榻,若不退位便只能當徐子凡的傀儡,整個江山都是徐子凡說了算。太后捂住臉不願相信,她以爲徐子凡迷戀她二十多年,她勾勾手指就能讓天下人都懼怕敬畏的攝政王言聽計從,原來都是她自作多情?

  她想到她這段時間爲了重回皇宮放下身段對徐子凡百般討好,一股巨大的羞耻感襲遍全身。在認定徐子凡是幕後之人後,她再想這大半年發生的所有事,不禁背脊生寒。這大半年,她身邊所有得用的人都沒了,皇帝身邊的人也幾乎換了個遍,她一直以爲這是他們母子爭鬥兩敗俱傷的結果,可這一切要都是徐子凡操控的呢?

  還有朝堂,想想她都有多久沒瞭解過朝堂之事了?皇帝受傷後連奏摺都是徐子凡在批,她曾經讓傅家針對過徐子凡的勢力,除掉不少人,可現在想來,徐子凡當時根本沒任何反應,倒是皇帝在那之後對傅家很不客氣。這是不是說,她的消息錯了,她除的是皇帝的人?那他們母子針鋒相對就全都說得通了!

  雖然很多事沒有證據,但她有一種强烈的直覺,就是徐子凡做的。畢竟徐子凡挑撥他們母子關係這件事比兒子不孝更能讓她接受。但最可怕的是,就算她確定這都是徐子凡做的,她也找不到徐子凡插手的絲毫痕迹,這說明她完全不瞭解這個人,從前她以爲能掌控徐子凡都是她自以爲是,徐子凡這六年穩固朝堂說不定是爲他自己準備的,而他們母子都是他的棋子!

  當疑心病發作,徐子凡的每一個舉動都變成了別有居心。太后是一個自詡聰明的女人,突然間發現自己從頭到尾都是別人的棋子,還自作多情的以爲那人對她情誼深厚,這種耻辱感讓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隨之而來的就是恨意,鋪天蓋地的恨意,她對徐子凡這個把她耍弄於股掌之間的人恨之入骨!還有墨雲,既然徐子凡不懷好意,那他送來的墨雲絕對不是等閒之輩,她身邊的人出事不就是墨雲來了之後發生的嗎?外人哪有那麽快摸清她的勢力?

  太后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發泄口,她推開房門,冷著臉道:「哀家如今還是太后,不是階下囚,叫哀家的人過來服侍,哀家要更衣梳妝!」

  門外八個侍衛都是徐子凡的人,他們見太后髮絲散亂了一點,稍後可能還要見宗室王爺,更衣梳妝很正常,便也沒有多想,允許了太后身邊的宮女進去。

  墨雲帶著三個小宮女進門,一進門就察覺到太后眼神不對,立即把手背在身後對侍衛比了個手勢。侍衛揚聲道:「等一下,攝政王傳墨雲問話,速去。」

  墨雲把手中的東西放下,行了個禮,「太后娘娘,奴婢去去就回。」

  太后臉一沉,大步朝墨雲走來,對那三個小宮女喝道:「抓住她!」

  三個小宮女都是墨雲的人,自然不聽太后的,墨雲快步退到門外,試探道:「太后娘娘,攝政王傳奴婢過去只是問話,奴婢不會亂說的。」

  兩個侍衛拔刀交叉擋在門口,隔開了太后和墨雲,太后緊盯著墨雲,咬牙道:「你個背主的奴才,定是你陷害哀家,哀家饒不了你!」

  墨雲了然,發生這麽多事,太后身爲當事人,只要跳出全域去看結果,不難猜出誰才是最後贏家,從前只不過當局者迷又有她在旁不停的迷惑引導才沒想到罷了。試探出太后如今的想法,墨雲也沒必要再同她虛與委蛇,沒再說一句話就轉身走了。

  太后有一瞬間的愕然,隨即就是憤怒。她猜到是一回事,親眼看見墨雲無視她又是另外一回事。她一直以爲自己高高在上,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沒想到連一個墨雲都不把她放在眼裡,這對她的自尊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她指著墨雲下令,「你們把她抓起來,沒聽到嗎?你們想違抗懿旨?哀家還是太后!」

  侍衛冷聲道:「請太后回房。」

  太后無論再怎麽說,侍衛回應的都是這一句,顯然這幾個侍衛也都是聽令於徐子凡的,不然不可能一點猶豫都沒有。太后的心又沉了些,宮裡到底有多少人是聽令於徐子凡的?他們母子只顧著自相殘殺,到底忽略了多少事?

  她如今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皇帝身上,皇帝還會醒,只要她和皇帝解釋清全部的誤會,皇帝一定不會放過徐子凡。有宗室王爺和幾位重臣,這樣大的事,他們總該幫著皇帝鏟除徐子凡吧?且徐子凡一倒,他手中的權力就能分給其他大臣,這樣利益相關的好事,她不相信那些王公大臣看不清楚,這是她最後的希望。

  徐子凡在等待大臣進宮的時間裡,又進內室看了一次皇帝,皇帝的昏迷是身體驟然虛弱和劇烈的痛疼導致的,這會兒藥效發揮完畢,也服過太醫熬的藥,情况已經穩定了下來。徐子凡給他掖被角,趁機按了他幾處穴位,他剛收回手皇帝就醒了。

  旁邊的芙蓉忙撲過去,激動道:「皇上!皇上你終於醒了,我去叫太醫!」

  皇帝茫然地看著芙蓉跑出去喊太醫的背影,略皺了皺眉,「朕這是怎麽了?攝政王,你怎麽在這裡?」

  徐子凡嚴肅道:「皇上,你和皇后的酒杯上被下了毒,此毒霸道,太醫診斷你與皇后日後只能纏綿病榻、湯藥不斷。」

  皇帝如遭雷擊,什麽都想起來了,昏迷前那渾身劇痛的感覺讓他打了個激靈,接著臉色慘白,不可置信道:「你說朕會纏綿病榻?不!不可能!」他試著撑著床起身,却根本沒那個力氣,剛撑起一點就摔了回去,而且隻這麽一個動作就令他不住地喘氣,身體虛弱得厲害。

  太醫趕來看過皇帝,說的還是那番話,命保住了,但以後只能纏綿病榻,無法再自如行動,他們整個太醫院都沒有辦法。皇帝攥緊被子,眼神狠戾地盯著徐子凡,「是誰!是誰毒害朕?」

  徐子凡道:「查到的人證物證都指向太后,不過皇上,太后對你一片慈母之心,定不會如此害你,你……」

  「够了!是她!一定是她!什麽慈母之心?只有你才會信她的鬼話,她就是個蛇蝎毒婦!」皇帝一瞬間想明白了兩個酒杯的事,「她一定是想毒死朕和芙蓉,一定是!朕最瞭解她,她當初就是利用朕掌管權勢,如今朕不聽她的話,她便想除掉朕,再利用皇后的孩子當她的太皇太后!她在哪?給朕把她抓起來,抓起來!」

  皇帝立後之前就想過這件事,想過傅秋雯生下孩子會不會威脅他的地位,再加上徐子凡說的「慈母之心」給他造成的反感心理,他在瞬間就對太后害他之事深信不疑。在他眼中,太后就是這樣的人,他也確實沒猜錯,徐子凡只是把他們做的這些事都弄出證據給搬到了明面上罷了。

  徐子凡對皇帝道:「你冷靜一些,太后如今人在偏殿,臣已請了宗室王爺和幾位重臣入宮,稍後臣帶他們來見你。」

  徐子凡帶衆人退了出去,故意留下芙蓉陪著皇帝。芙蓉跪在床邊,緊緊握著皇帝的手泪水漣漣,她這可是真情流露,她真的既後悔又害怕。可事已至此,她只能找機會把自己摘出去,弄死太后。她悲切地對皇帝訴說太后在他中毒後的一言一行,說太后想與攝政王共理朝政,說太后想把她關起來,說太后僞造了侍書的遺書等等。

  最重要的是,她給皇帝分析現狀,太醫院對此毒根本毫無辦法,解毒的唯一希望就在太后身上。太后咬死了不承認,太后的寢宮也沒搜出解藥,那就只有審訊太后這一條路可走了。只是太后是皇帝的生母,這麽做恐怕宗室王爺和各位大臣不會同意,何况以攝政王和太后青梅竹馬的關係,不保太后也不可能讓太后被審訊,最好先把太后關起來,由她私底下去辦這件事。

  皇帝越聽眼中的恨意越重,對太后已經沒了絲毫血脉親情,他陰沉沉地做了决定,「就按你說的辦,一定要把解藥找出來!」

  皇家宗室來了五位王爺,三位是皇上的叔伯、兩位是皇上的兄弟,丞相、鎮國將軍等六位重臣也到了。徐子凡命小順子將前因後果說給他們聽,讓太醫院院正說了診斷結果,又給他們展示了查出來的證據,這才帶他們入內拜見皇帝。

  王爺、大臣們始終處於震驚之中,鐵一般的證據擺在那裡,如果太后還能翻身,那就是皇帝孝感動天了。然而皇帝幷沒有保太后的意思,他見都沒見太后,直接下令把太后關進暗室裡反省。沒人有意見,但他們對這對母子的狠辣也是嘆爲觀止。暗室就是狹小的沒有任何光亮的屋子,裡面什麽東西都沒有,太后被關在裡面會瘋吧?這皇帝可真是得到了其母的真傳。

  皇帝又下令讓他們尋找天下名醫,入宮來爲他醫治,中毒總該有解藥,他堅信這一點,之前太后虛弱得時常暈倒都能治好,他爲什麽不能?

  皇帝剛剛中毒,不願退位也不願放弃痊愈的機會,誰也不能反對,但大家都知道希望渺茫,身體已經垮了,哪有解藥能讓身體恢復?想到要大張旗鼓地尋醫問藥,定然會泄露消息,到時人心不安生出亂子將會是多大的麻煩?衆人都愁眉緊鎖,只有皇帝的兩兄弟心裡高興。

  他們在奪嫡中落敗了,但如今皇帝成了廢人,肯定治不好了,過段時間就得退位。皇帝一個兒子都沒有,這不就是他們的機會嗎?就算他們當不上皇帝,給皇帝過繼個兒子也好啊。兩人對視一眼,在這一刻就成了對手。

  皇帝驟然倒下,心中驚慌恐懼大過一切,隻急著醫好身體還有報仇,對朝政之事倒是不敏感,反正這幾個月都是攝政王代他批閱奏摺,大臣們同攝政王商議政務,商議好後禀報給他聽就行了,無需做什麽改變。他叫他們以後照常理政,站在徐子凡那一邊的大臣自然高興,有人覺得不妥,但想想徐子凡權勢滔天,也不願當出頭鳥反對,此事便這麽定了。

  皇帝身邊一切事宜自然由小順子打理,後宮宮務還交給芙蓉來管,皇后就送回她的宮殿著人好好照料便是了。說了這麽半天話,皇帝明顯乏力,打不起精神來,徐子凡等人便紛紛告退。

  太后還等著和皇帝解除誤會呢,她給每件事都找了最合適的理由,連下毒這件事都想了藉口推到墨雲身上,可沒想到她只等來四位壯實的嬤嬤,將她的嘴一堵就把她關進了暗室!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7 23:48
第326章 攝政王

  太后被關,安慈宮的宮人都被送進了慎行司, 只有確認他們沒參與其中才能調配去別處當差, 有些問題的自然就被處罰了。墨雲神不知鬼不覺地回了王府,在慎行司的記錄上只會是丟到亂葬崗的屍體。

  墨雲一身黑衣, 又變成了存在感極低的暗三。徐子凡到她的院子裡找她,「喜歡你的新住處嗎?」

  墨雲看看環境優美的院子, 點了下頭,「這裡很好, 只是……不大像暗衛的住處,太顯眼了。主子,屬下的任務已經完成, 可以繼續新的任務了。」

  「新的任務?」徐子凡看著她想了想,「不如你接管我的所有勢力和我名下所有的産業。」

  墨雲驚訝道:「這怎麽行?」

  「有什麽不行?若我哪日有事離京,你便代我全權處理所有的事, 我相信你。」

  「主子有事打算離京?」

  「或許, 邊關有些异動, 是個不錯的機會。」徐子凡回想原主的記憶,離邊關開戰也沒幾個月了。

  墨雲皺起眉遲疑地道:「君子不立於危墻之下,主子已經勝券在握,爲何還要冒險去戰場?如果主子一定要去的話,德安留下, 屬下隨主子去。」

  徐子凡輕笑一聲, 伸手拿掉了飄落在她頭髮上的花瓣, 看她有些不自在地低下頭, 收回手笑說:「德安是要跟我去戰場上掙軍功的,你去幹什麽?放心,我敢去就能好好的回來,你在京裡掌控局勢,我便沒有後顧之憂。」

  墨雲被他的動作擾亂了心神,不知道他的舉動是不是有那個意思,臉綳得緊緊的,「是,屬下一定做到。」

  徐子凡對古代這麽嚴格的上下級也有點無奈,他剛釋放點好感,墨雲就不知所措,他覺得墨雲肯定想岔了,以爲他要收她當通房呢。古代有點身份的男人都有幾個妾室通房,像暗衛這麽特殊的存在,不能在明面上當妾室,自然只能當個無名無分的通房。

  別人不是沒有這麽幹的,甚至出門不用帶女眷,只帶女暗衛就好了。但有本事養暗衛的人非常少,他也沒半點這個意思,這太侮辱墨雲了。爲了不讓墨雲亂想,他决定慢慢來,反正要接手他的勢力就只能天天跟他在一起。所謂日久生情,他幾十年來難得對一個女子生出好感,肯定要主動一些的。

  有大臣登門求見,墨雲便要回避,雖說除了宮裡一部分宮人,沒幾個人能記住墨雲的樣貌,但宮裡剛出事,她暫時還不便露面。徐子凡靈機一動,笑說:「你就替代暗一在暗處保護我吧,我叫暗一去辦點事。」

  墨雲不疑有他,立即應下隱藏了起來,無聲無息地跟隨著徐子凡。王府先後迎來七位大臣,都是徐子凡派系的,來詢問徐子凡之後的打算。徐子凡只叫他們穩住,壓下所有亂子,過段時間自然水到渠成,也是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徐子凡派人盯緊了容易有异動的人,宮裡那邊也在善後。芙蓉身邊的綺紅「意外」失足掉入湖中,在小順子的安排下離開了皇宮。等芙蓉安排好各項宮務要找綺紅時,綺紅已經「死」了。芙蓉不是蠢人,驚覺她是給別人當了回棋子,綺紅根本就不是她的人!

  從她進宮,綺紅就被分到她身邊伺候,一直盡心盡力地爲她辦事,甚至深陷傅家火海都沒拋弃她,還幫她對付太后和皇后,只有這次的酒杯是連皇帝也一起害的。芙蓉一點點細想,最終獲益者只能是攝政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以爲自己是黃雀,却原來攝政王才是黃雀。他一直看著他們鬥來鬥去,在他們鬥得最厲害時推上一把,坐收漁翁之利。她鬥的是後宮這一畝三分地,攝政王要的則是天下,她知道就算她傾盡全力也鬥不過攝政王,她還沒那麽大本事。

  皇帝身體廢了,芙蓉不覺得告訴皇帝真相有什麽用,且她還沒有任何證據,即使她把這些猜測說出去也沒人會信,畢竟他們之間的爭鬥內情只有他們幾個人才瞭解,這件事頂多只有他們幾個會信罷了。她抱著一絲希望獨自去暗室審訊太后,太后狼狽得不成樣子,但面對審訊還是咬死不肯承認,堅持要見皇帝,等發現見不到皇帝,她乾脆大喊大叫著說這一切都是徐子凡幹的,是墨雲栽贓的。

  芙蓉上前掐住太后的脖子,在她耳邊說:「我知道攝政王做了什麽,我也知道毒是你下的,我只問你,你到底有沒有解藥!若皇上好不起來,你鬧什麽都白費!」

  太后掙扎著推開她,嗆咳許久才低聲道:「皇上還是皇上,朝中還有大臣效忠皇上,你讓我見皇上,只要扳倒了徐子凡,我就拿出解藥救他。」

  芙蓉緊盯著她,「這話鬼都不信!你發毒誓,如果沒有解藥你就不得好死,生生世世投入畜生道!」

  太后仿佛一下被噎住了,半晌無言,臉漲得通紅。這麽狠毒的誓,就算她不信佛也不敢發。芙蓉心沉下去,她也覺得皇帝的身體沒什麽藥能治,可知道太后真的沒有解藥,她連最後一點希望都沒了。

  太后看她要走,忙說:「芙蓉,事已至此,你一定要聽我的。我們扳倒徐子凡,過繼個宗室幼童,這天下還是我們的天下。我保證,到時就把那幼童過繼給你,讓你做太后,享受榮華富貴。你求的不就是這個嗎?做太后可比你現在的皇貴妃穩妥多了,再也不用擔心失寵,你考慮清楚。」

  芙蓉對她的話嗤之以鼻,把她關回去就回了自己的宮殿。她毫無依仗又和太后針鋒相對,太后若活著會讓她享福?再說徐子凡哪是那麽容易扳倒的?她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在酒杯上面她已經栽了跟頭,這個跟頭也告訴她,她對上徐子凡無异於以卵擊石。他們幾個人都是徐子凡的盤中餐,想什麽時候動就什麽時候動,徐子凡沒直接逼宮可能只是想要個好名聲而已。

  芙蓉思索了一整夜,她不能坐以待斃。像皇帝這樣的廢人她見過,時間久了,希望沒了,這種人只會越來越暴躁易怒,疑心重重,不講任何道理。她跟在皇上身邊就會變成他發泄的對象,往後的日子等待她的只有無盡的打駡折磨,那還不如回醉香樓呢!

  芙蓉想到綺紅換了她的酒杯,幷沒有對付她的意思,又想到太后下的藥是致命的,皇帝皇后却沒死,顯然他們的藥也換了,這其中必有用意,索性做了個大膽的决定。

  幾日後,小順子向徐子凡禀報說芙蓉似乎在找機會與徐子凡獨處,只是徐子凡每日看過皇帝就走,她沒找到機會,隱約有些煩躁。芙蓉和皇帝那邊是徐子凡讓小順子盯著的,以防他們有什麽异動,知曉芙蓉的情况,徐子凡就故意去了御花園,果然沒多久芙蓉便出現了。

  兩人在亭子中說話,宮人都站得遠遠的,只有墨雲隱藏在暗處做徐子凡的暗衛。芙蓉繞著彎試探了幾句,靠近徐子凡,言語間夾雜著一絲曖昧,笑說:「妾身聽聞了許多攝政王的事迹,仰慕已久,今日還是第一次有機會與攝政王閒坐聊天。如今宮中發生了這樣的變故,朝堂後宮全都要仰仗攝政王,想必攝政王每日十分忙碌。妾身懂得些許解乏之法,攝政王疲憊時不妨讓妾身爲攝政王解解乏,或者攝政王有什麽需要妾身做的,妾身一定竭盡所能地辦到。」

  隱藏在暗處的墨雲打量著芙蓉,這芙蓉相貌極美、多才多藝,還聰慧通透,看清形勢後就來向王爺投誠,甚至想要進王爺後院、替王爺辦事,把自己的兩樣利用價值都擺出來了,算是走得不錯的一步棋。王爺沒答話是不是在考慮納了她?聽說京裡好多男人都喜歡芙蓉呢,她看見芙蓉又往徐子凡的方向靠了靠,不悅地皺皺眉,看向徐子凡等他的回答。

  徐子凡敏銳地察覺到有人盯著他,他一直讓韶華監控周圍怕有人闖過來聽到什麽,盯著他的只能是墨雲。他往旁邊走了兩步,站到亭子邊上,淡漠地道:「多謝皇貴妃關心,臣尚有政務要處理,若皇貴妃無事,臣先告退了。」

  他知道芙蓉很聰明,但他幷不喜歡她爲了榮華富貴欺騙皇帝的感情,又爲了活命向他示好,這樣的人他覺得她能活得很好,只是他不需要這樣的妻妾和屬下。

  芙蓉見他不爲所動,收了媚色,退一步說:「王爺,我所求不過是活命。如若王爺有什麽吩咐,我定盡力辦到,只求一切塵埃落定之後,能留我一條命離開京城。這宮中秘辛我一個字都不會泄露,就算我說了也沒人會信,信了也沒人能動搖王爺的地位。如今皇上對我深信不疑,我幫王爺做事,能便宜一點也是好的,王爺您說呢?」

  徐子凡眯起眼,琢磨著芙蓉能起到的作用,忽然想到一個主意,就點了下頭,「皇上的寢宮不利於養病,本王爲他另擇一處宮殿,你勸他搬過去,親自侍奉,每日早午晚三次請太醫爲皇上診脉,萬不能怠慢了皇上。」

  芙蓉心裡一跳,她以爲徐子凡會讓她弄什麽禪位詔書,更順利的登基,結果竟是讓她戳皇帝的心?這般過度的關心不就是一次次在告訴皇帝他是廢人嗎?她愕然道:「皇上如今禪位、王爺榮登大寶再尋神醫爲皇上診治便有極好的名聲了。」

  徐子凡擺了下手,「你無需過多猜測,只要照本王說的做就行了。」

  芙蓉連忙低頭,「是,王爺,我一定把此事辦好,絕不泄露絲毫王爺的事。」

  徐子凡打發她回去照顧皇帝,找了個寢殿中有密室的宮殿,叫人收拾布置好。他揮退衆人,叫出墨雲試驗了下,密室中正常說話在外面是聽不到的,要巨大的響聲才能聽出點异常,但外面的聲音在裡面却聽得清清楚楚,連輕聲哼唱都能聽到。這是他剛想到的主意,再狠的人也有內心柔軟的一面,單看在什麽環境什麽立場了。

  墨雲看了看密室的位置,和床只有一墻之隔,了然道:「主子要把太后關在這裡?」

  徐子凡微微一笑,「沒錯,今時不同往日,傅玉華親耳聽著被她毒害的兒子有多痛苦,也許能讓她找回良心。我們走吧,晚點小順子會把她送進去的。」

  墨雲心思一動,「主子,不如讓我在密室裡刺激她?」

  徐子凡擺了下手,「不必,他們如今這個樣子已經不需要多費心神,你留在這裡是浪費你的時間,何况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走吧。」

  更重要的事?那不就是保護他還有接管他的勢力?墨雲應了一聲,在出門時隱去身形跟隨著徐子凡,看著徐子凡的背影不自覺地翹起了嘴角。

  徐子凡直接離宮,幷未與太后見面,此時相見只會吵鬧,如果這辦法能讓她感受到錐心之痛,他就省事多了。至於芙蓉暗示的禪位詔書,他從來都不需要。他若想逼宮篡位,以他的勢力早就能成,只是他真實地活在這個世界,幷不願因爲自己的任務挑起雙方戰爭,死傷無數。

  一將功成萬骨枯從來都不是空話,謀朝篡位不是隨便說說那麽輕鬆。他用了大半年的時間把太后母子困在局中,擴張勢力,一步步破壞他們母子在群臣百姓心中的形象,幷不是爲了自己的好名聲。而是爲了讓更多的大臣勢力對皇帝失望,傾向他這邊,令他不戰而勝,把改朝換代的損失降到最小。既然繞一點彎路能减少這麽多死傷,何必弄得那麽慘烈?他繞的這個彎也才用了半年時間而已。

  如今火候已經差不多了,所以他根本不需要皇帝禪位,到了該登基的時候,就算他篡位也不會有人再有异議。

  芙蓉果然說動皇帝搬到了新宮殿,太后已經被小順子堵了嘴綁在密室的柱子上了。芙蓉不辭勞苦地親自服侍皇帝,日日早午晚三遍請太醫爲皇帝看診,結果自然是毫無起色,剛開始皇帝還爲她的舉動感動,幾日之後已經受不了這種過度的關心,那些太醫的話仿佛在一遍遍告訴他沒救了!

  皇帝開始暴躁易怒,別人看他一眼他就覺得是在同情可憐他,動作稍慢一點他就覺得是在怠慢他,因此打翻的飯菜湯藥無數,挨板子的宮人也多得數不清,嚇得所有宮人噤若寒蟬,個個都害怕進內殿服侍。

  太后日夜聽皇帝在外面發脾氣,剛開始覺得很解氣,那逆子把她關進暗室把她折磨得够嗆,他自己還不是沒好日子過?這般不肯聽她的話,早晚被徐子凡篡位!

  可半月後她心裡就有點不是滋味了,到底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花了很多心血養了十幾年,她爲了利益恨意滿滿的時候能下令毒死他,可如今同樣淪落慘境,聽著兒子的痛苦,她却覺得心痛了。他們母子不過是被徐子凡挑撥的,以前他們可是母慈子孝的啊,如果沒有徐子凡,皇帝一定很孝順她!

  太后被捆在暗室裡見不到一個人也說不了一句話,早就憋悶壞了,恨意憤怒越來越淡,對自由的渴望越來越强,想法也漸漸發生了改變。尤其是猜測到徐子凡做的那些事,再想想她和皇帝還有傅家的那些爭鬥,真的越想越心痛。

  他們本該是一家人,是一體的,就因爲徐子凡,他們自相殘殺,如今幾乎全軍覆沒,只有皇帝還在皇位上,可皇帝看不透徐子凡的真面目,還每日讓徐子凡批閱奏摺,她在密室裡都要急死了,竟開始心疼起蒙在鼓裡的皇帝了,他還沒長大,是她一直護著的兒子啊!

  這天她又聽到皇帝發脾氣,是因爲太醫診脉的時間長了一點,皇帝大發雷霆,「你們這副喪氣的臉是什麽意思?當朕沒救了媽?一群庸醫!廢物!給朕滾出去!滾!」

  幾位太醫一聲都不敢出,忙彎腰低頭退了出去,可臉色都异常難看,他們已經傾盡全力爲皇帝醫治了,皇帝却日日辱駡他們,完全不把他們當人看。他們不敢有絲毫反抗的想法,但都琢磨著如何能逃離這樣的日子,以皇帝越來越暴戾的性格,說不定哪天他們就會死啊。

  芙蓉站在床邊皇帝够不著的距離,輕聲勸慰:「皇上,你別生氣,他們定是醫術不精才總是說你沒救了,真龍天子可是有上天庇佑的,臣妾相信你一定會好起來。」

  皇帝怒道:「真龍天子?朕若真是真龍天子怎會落得這般下場?」

  芙蓉詫异地驚呼,「皇上,你怎麽能這麽說?這要是被人聽見傳出去了可怎麽辦?外人定會說皇上的皇位來的不正,被上天懲罰了。」

  皇帝皺起眉頭,感覺這話特別刺耳,「你胡言亂語什麽!」

  「是,臣妾說錯話了。皇上,你快睡一會兒吧,如今你精神不濟,若不好好休息身體就更差了,你還要等攝政王尋來神醫呢。」

  「你什麽意思?你說我等不到神醫就要死了?」

  「沒,臣妾怎麽會這麽想?不過皇上,民間有一句話,叫『閻王叫你三更死,絕不留你到五更』,是說這人啊生死都有定數的,到了該死的時候,如何掙扎也躲不過……」

  「芙蓉!你放肆!」皇帝猛地瞪大眼,不敢相信芙蓉竟會咒他死。

  芙蓉「楞」了一下,忙擺擺手,「皇上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讓你冷靜點,只要老天爺不讓你死,神醫肯定會及時出現救你的。」

  皇帝狐疑地盯著她,想想他們兩人一直很恩愛,芙蓉肯定不是有心的,才沒趕人。但他的心情差透了,雖然芙蓉沒什麽惡意,可那一句句話都直戳在他的心上。他的皇位是徐子凡幫他搶來的,還幫他守了六年,可不是來路不正嗎?或許他根本不是真龍天子,所以上天才懲罰他變成今天這副模樣。尋找這麽久都找不到神醫,太后也沒有解藥,也許是他的命數已經盡了。

  皇帝閉上眼却不敢睡,每次入睡都不知道還能不能醒來,這種只能躺著等死的感覺太讓人痛苦了。

  太后在密室裡咬牙切齒,不停地掙扎,芙蓉這裝模作樣的手段都是她玩剩下的,芙蓉根本就是在故意刺激皇帝!她想大聲喊叫,提醒皇帝,可她嘴上綁著布,只能發出「嗚嗚嗚」是聲音,外面根本聽不到。早知道這座有密室的宮殿會被用來關她,她當初就該把這宮殿拆了!

  皇帝閉目養神,芙蓉還在話中有話地說著,小順子揮手命其他宮人退下,轉動機關進了密室。芙蓉仿佛沒看見一樣,不好奇也不多問,只做徐子凡交代她做的事。她只想事後活著離開,不想知道更多秘密,此時她只需要用盡全力刺激皇帝,讓他揪心。

  太后看到小順子掙扎得更厲害了,這狗奴才身爲皇帝的心腹,居然也是徐子凡的人,太后看他的眼神充滿恨意。小順子面帶微笑,拿出一顆辟谷丹,解開太后嘴上的布條就把辟谷丹塞進她嘴裡,合住她的嘴强迫她咽下,然後利索地把布標綁回去,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小順子拍拍手,輕聲笑道:「太后娘娘,您是擔心皇上呢?放心,皇上中了你的毒,每日都要腹痛小半個時辰,這時候也快到了,你馬上就能聽到皇上的聲音了。太后慈母之心,多聽聽皇上的聲音也算解了你思念兒子的苦是不是?」

  他的話音剛落,皇帝就慘叫起來,「肚子,我肚子好疼!快叫太醫!」

  太后瞪大眼死死盯著小順子,唔唔個沒完。小順子嘆了口氣,「真可憐,還不到十六歲呢,剛娶親,連個孩子都沒生下來,這一輩子都毀了,還得日日承受腹痛的折磨,這……都是太后你害的啊,你說,當初你懷有身孕、生下皇上、把他養這麽大,就從來沒真心疼愛過他嗎?怎麽就把他害成這樣了呢?」

  小順子搖著頭離開了,太后眼睜睜看著他出了密室,而她被捆得死緊根本動不了,頓時心如死灰。小順子不知給她吃的什麽,每七日給她吃一粒她便不用吃飯喝水,連出恭都不用,所以她始終被捆在柱子上,手脚都沒知覺了,一點逃脫呼救的機會都沒有,她真的絕望了。

  外面皇帝的慘叫聲不停地衝擊著她的耳朵,她想捂住耳朵,她不想聽!這都是她害的,是她下的毒,那是她的親生兒子,她懷胎十月的親骨肉,那一聲聲慘叫仿佛刀刃般像她襲來,把她割得遍體鱗傷,她好想捂住耳朵,她真的快受不了了!

  太后泪流滿面,外頭太醫匆匆趕到,却是沒什麽辦法,自然又被皇帝駡了一頓,還叫人把他們拉出去打死。小順子跟了出去,直接讓太醫走了,說是攝政王交代的,太醫們滿心感激地離開,心裡都偏向了攝政王那邊。如果沒有攝政王救他們,他們早就死了。

  小順子甩了下拂塵,站在門口望天,打算等裡頭不叫了再進去。他也不知道徐子凡給他的藥丸是什麽,竟那麽神奇,能讓太后不吃不喝數天都死不了。不過這招真是絕了,太后那麽狠毒的人居然真的心痛起來,想來這對母子馬上就要撑不住了吧。

  又過幾日,太后一覺醒來突然精神萎靡,一點力氣都沒有,仿佛一下子變成了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般,感覺整個身體都不像自己的了。她無意間一低頭,震驚地發現她垂下的髮絲竟全都花白了!她不可置信地掙扎,却連掙扎的力氣也沒有,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就像她時常暈倒時那種無力感,甚至比那還要嚴重十倍。她驚慌失措,又一點辦法都沒有,這種逐漸走向死亡的感覺讓她更絕望了,她已經沒力氣恨,滿心只剩下對死亡的恐懼。

  皇帝又是腹痛慘叫,不停地咒駡太后,太后在密室裡既心疼痛苦又感到心寒,然後就聽到徐子凡的聲音,他竟找到那神醫來給皇帝看病了!太后打起精神,滿眼驚喜,那神醫能治好她一次,肯定也能治好她第二次,隨即便聽那神醫說皇帝的身體已經廢了,世間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醫治,頂多能活半年。

  外面靜默片刻就傳來皇帝震怒的駡聲,「你不是神醫嗎?那個毒婦病成那樣你都能醫,爲何朕不行?朕命令你,醫治好朕,否則朕誅你九族!」

  神醫冷淡道:「皇上,草民幷未醫好太后,只是用虎狼之藥激發了太后的所有生機,相當於减壽。待這些生機用完,太后便會急劇衰老,徹底病倒。不過草民當初對太后說過醫治方法會有很嚴重的後果,太后沒聽草民說完就决定醫治,說無論什麽後果都要醫好身體回宮。以太后的身體推測,如今太后應當已經生機用盡,急劇衰老了。不過皇上你的五臟六腑皆已破敗,用這種方法只會立刻斃命,恕草民無法可醫。」

  皇帝對他醫治太后的真相很震驚,隨後知道他連這種方法都不能用,只剩滿心絕望。他開始咒駡太后,駡到最後忍不住哭喊一句,「你爲何這般對我?我真是你的兒子嗎!」

  太后知曉真相又聽到兒子這句話,終於徹底崩潰!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7 23:48
第327章 攝政王

  數日後, 當小順子再一次進密室給太后服辟谷丹, 發現太后已經精神崩潰, 處於瘋癲的邊緣。

  徐子凡收到消息下令將她送入地牢,然後獨自去見了她。

  太后躺在牢房的地上,沉浸在痛苦悔恨之中, 一看見徐子凡瞬間激動起來, 却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 只能瞪著他質問, 「你還敢來見我?你把我們母子害成這樣, 你無耻!」

  徐子凡走進牢房, 在離她一步遠處停下, 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表情淡漠, 仿佛在看死人, 「無耻?怎及你們母子?若我沒猜錯, 你聘我女兒爲後便是對付我的第一步吧?皇帝親政、收攏權力, 等我的勢力被你們鏟除, 便將這些年一切不好的傳言都推到我身上, 再嚴懲我給皇帝掙一個好名聲。最後,恐怕我與我的女兒都會下場凄慘, 是不是?」

  太后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你、你從何得知?」

  「許是有上天庇佑。」

  太后立即想到芙蓉和皇帝說的, 真龍天子必有上天庇佑, 她搖著頭, 「不,你若登基就是謀朝篡位,文武百官不會任由你這麽做,你不能……」

  徐子凡淡淡地道:「你有多久沒瞭解朝堂了?如今的朝堂,十有八^九的官員都已歸順我,我想登基,根本無人反對。」

  「你胡說!我不相信!真像你說的這般容易,你怎麽可能還留著我們?」

  「自然……是想看你們痛苦了。」徐子凡嘴角勾起嘲諷的笑意,「如今你還是太后,你的兒子也還是皇帝,甚至皇后都是你的侄女,只不過,因爲你的野心,你們一家人淪落到空有虛名而沒有實權,甚至日日都要痛苦不堪,這一切,你可滿意?」

  「你!是你害我們!是你!」

  徐子凡搖搖頭,「怎麽會?我可從未主動出手,從頭到尾,我不過是在一旁推波助瀾罷了,莫非下毒不是你的主意?抑或皇帝不是在忌憚你?你到現在還自欺欺人,是否你這一生只有自欺欺人才能感到痛快?」

  太后臉色一變,激動地說:「徐子凡!你說謊!你敢說當年你對我的感情不是真的?你敢說這些年你對我的維護不是真的?我沒有自欺欺人,你府裡那個玉瀾就是證據,如果你對我無情怎會找個替身?」她接受不了徐子凡的態度,接受不了二十多年全都是她自作多情,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她豈不是一場笑話?

  徐子凡輕笑一聲,「替身?玉瀾是我義妹,誰告訴你……她是你的替身?」

  不等太后爭辯,徐子凡對外說了一句,「接玉瀾過來見太后一面,太后時日無多,臨死還有這種誤會可不好。對了,再拿一面鏡子來,否則太后如何知曉自己與玉瀾像不像呢?」

  「是。」牢房外空無一人,却傳來一道女聲。

  太后聽著有些耳熟,却來不及多想,惶恐地不停搖頭,「不!我不照鏡子,我不照鏡子!徐子凡,你不能這麽對我,我們是青梅竹馬,你不能!你害我,你對不起我,是你把我變成這樣,你該死!」

  徐子凡疑惑道:「不是你自己把你變成這樣的嗎?神醫告知你,靜心調養三年或可痊愈,若醫治過急恐有後患,不是你親口叫他越快醫治越好,無論什麽方法都無所謂嗎?怎麽如今又怪我呢?再者,你我青梅竹馬,當年已談婚論嫁,皇子突然求聖上賜婚娶你爲側妃,真的是他强娶你嗎?我聽說,當年的百花宴上,你……設計讓他看到了你衣衫不整的樣子,只因你們傅家想要攀上他,你也想成爲人上人不是嗎?」

  太后震驚地瞪大了眼,聲音都顫抖起來,「你、你怎麽知道的?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你覺得呢?」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了?怎麽會?怎麽可能?那你爲什麽要幫揚兒奪皇位?爲什麽處處維護我們母子?」

  「你覺得呢?」

  「不、不可能……」徐子凡沒有正面回答,太后反而想得更多。她當年見徐子凡父母去世,家族勢力大减,便轉而去勾引皇子做皇子的側妃,還在徐家兄妹面前做出一副被逼的樣子,讓徐子凡去抗旨,徐子凡不見她,她還駡徐子凡軟弱讓徐子凡愧疚。後來嫁人再不同他聯繫,誰知徐子凡居然憑自己的本事越來越受皇帝看重,這樣的重臣她自然要拉攏,這才故意讓他看到她在宮中不開心的樣子,直到皇帝駕崩,她利用徐子凡的感情和愧疚讓他搶奪皇位,護著他們母子多年。

  可徐子凡現在却說他一早就知道了,那她這麽多年豈不是像個跳梁小丑?!根本就不是她利用徐子凡,而是徐子凡利用他們母子當上了攝政王,把持了朝政,這些年重要决策都是徐子凡做的,他們母子不就是傀儡嗎?她小心謹慎設下的那麽多計策,自以爲聰慧無雙,可以和史上有名的太后相提幷論,却原來她一直都在徐子凡的掌控之中,像個戲子一般表演,她根本就是個蠢貨!

  玉瀾被接來了,她拿著一面鏡子慢慢走入牢房。太后下意識朝她看去,緊盯著她的面容拼命地看,却根本沒找到任何與自己相似之處。徐子凡對玉瀾笑道:「玉瀾,太后誤以爲你是她的替身,這是侮辱,我想還是不要讓她誤會的好。」

  玉瀾微微一笑,「王爺說的是,這個女人不及我十分之一,讓我做她的替身真是太侮辱人了。」她走上前把鏡子對準太后,「太后娘娘,不如你親自對比看看?」

  「啊!鬼——」太后猝不及防地對上鏡子中的面容,嚇得尖叫一聲,猛地閉上眼。她看見一個滿臉皺紋頭髮灰白的怪物,那張臉上眉毛稀疏、眼眶凹陷、嘴唇乾裂、布滿皺紋,簡直如惡鬼一般可怖,那怎麽會是她?怎麽可能是她?

  玉瀾又是一笑,她是做過太后的替身,她曾經還看見過太后年輕時的畫像,那時她們二人有五分像,若刻意打扮,甚至有七分像。但後來她心境開朗,打理生意,變得眼神銳利充滿自信,一舉一動都帶著自己的氣質風度,慢慢的竟與太后越來越不像了,大概是少了那份神^韵,梳妝又是不同的風格,怎麽都沒有那種替身之感了。

  何况太后從落水之後,身體就每况愈下,臉色不好,調養期間還胖了一些,半年下來,樣貌也與畫像上有了不小的變化,失去了那份美麗,所以方才太后看見她才一點都找不到相像之處。再從鏡子中看到如今衰老的容貌,與貴氣美貌的玉瀾一對比,那份衝擊簡直成倍叠加,太后嚇得渾身都在發抖,口中不停地喊著「不可能」,泪流滿面,根本接受不了自己如今的樣子。

  玉瀾看向徐子凡,徐子凡點了下頭,她便帶著鏡子退了出去。太后痛哭許久,睜開眼看見徐子凡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執意道:「這不可能,我不可能蠢了這麽多年,我不相信一切都是假的,你、你後院無人,是爲何?你告訴我!你告訴我是爲何?」

  徐子凡挑了下眉,往外看了一眼,「我說過了,我在等有緣人。如未遇到,不娶也罷。巧了,如今我還真有一位有緣人,你想見嗎?」

  太后緊盯著他,「你說謊!是誰?你一定是在說謊!」

  徐子凡走到老房門口,「墨雲。」

  墨雲楞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心跳頓時加快,慢半拍地出現在徐子凡面前。徐子凡牽住她的手走到太后面前,笑了下,「還認識嗎?能讓我徐子凡動心之人自然要有非同一般的本事,不是隨便什麽人都比得上的,你那點小聰明……嘖,還不够格。」

  太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墨雲?!!」

  一個宮女!一個在她身邊從未被她放在眼中的宮女!竟然是徐子凡的心上人?!

  這個宮女鏟除了她全部勢力,她經營十幾年的勢力被墨雲用半年鏟除,她身邊的文嬤嬤和那些心腹一定也是死於墨雲之手,還有她和皇帝的隔閡,全都少不了墨雲的影子,這就是徐子凡說的非同一般的本事?

  她以爲墨雲是個隨時可以捏死的螞蟻,結果她一直被墨雲牽著鼻子走,甚至信任墨雲還委以重任,她竟真的這麽蠢?!有緣人、動心之人,徐子凡寧願愛上一個宮女也不愛她,她在他們眼中,只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噗——」太后心緒激蕩,猛地噴出一口血來。

  徐子凡護著墨雲後退躲開,淡漠地道:「過幾日我便讓你們一家團聚。」說完就牽著墨雲離開了。

  太后死死盯著他們交握的手,徐子凡牽著那個宮女,而她却滿臉皺紋地躺在地牢中。太后腦海中浮現出當年少年少女青澀甜蜜的笑容,隨著她的野心一步步全都變了,她選的這條路全都錯了。如果她當初嫁給徐子凡,深情的丈夫、高貴的身份、美滿的家庭全都會有,怎會落得今日這般凄慘的地步?

  她在這一刻才清楚地認識到她這二十多年的謀算只是一場笑話,她還害了她唯一的骨肉和她的孫子,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她連一個宮女都比不上!

  鋪天蓋地的痛苦和悔意在她心間蔓延,不住翻騰的情緒讓她又吐出一口血,奄奄一息地癱在那裡,體會錐心刺骨的痛楚。原來她想要的一切曾經離她那麽近,全是她親手拋弃的……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7 23:48
第328章 攝政王

  太后在地牢中苟延殘喘, 皇帝對此根本不知道也不關心, 他還下令叫芙蓉折磨太后, 最好讓太后生不如死。芙蓉自然裝裝樣子應了,但她每日唯一做的事就是想盡方法地刺激皇帝。皇帝越發暴躁易怒,有時無緣無故心情不好了都要發一場脾氣。

  本來朝中大臣隔幾日還要入宮拜見, 探望一下皇帝, 詢問他的身體情况, 誰知無一例外全遭了秧, 個個被皇帝駡得狗血淋頭, 有一位大臣被皇帝用杯子砸破了頭, 還有一位大臣被皇帝打了板子。徐子凡下令命他們在門外叩頭請安, 不必再入內拜見,滿朝文武都對他感激不已, 無一人懷疑他囚禁皇帝。

  而皇帝暴戾無德的名聲也漸漸傳揚出去, 甚至傳出京城, 連同之前皇帝做的許多荒唐事都成了百姓們茶餘飯後議論的話題。儘管朝廷嚴令不許議論, 可徐子凡沒有命人抓捕百姓, 百姓們便沒多大懼意, 關上門悄悄議論是少不了的。自此,朝堂、民間對太后、皇帝、皇后、傅家再無一絲好印象, 傳揚的都是他們無比惡劣的事迹,已經有皇帝理當退位的言論傳出來了。

  朝堂也有些波動, 皇室宗族之間爭鬥得厲害, 私底下一直在拉攏大臣, 還時常叫家中夫人帶孩子入宮給皇后和芙蓉請安。皇后自然心動,可她的意思無人理會,完全沒有話語權,漸漸的夫人們就全都求到芙蓉面前,希望皇貴妃能過繼自家子嗣。

  芙蓉當然不會錯過這個刺激皇帝的機會,每次一有孩子進宮她就立即帶進去給皇帝看,有時慈愛地說這些孩子懂事,長大後肯定如何如何出衆,有時傷感她小産失去了那個孩子,在孩子走後還要落寞地看著窗外,她的一言一行都在刺激著皇帝。

  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皇帝,居然要斷子絕孫一個子嗣都沒有,這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每次提及都要傷筋動骨,痛苦到皇帝對芙蓉和孩子也發了脾氣。芙蓉對那些夫人表達歉意,之後皇帝不肯過繼子嗣連孩子都容不下的消息就傳了出去,連宗室都對皇帝極其不滿,開始試探著提議另立新皇。

  朝堂上鬧騰得熱鬧,有時還會因這些事爭論不休,但實際上這都算不得什麽大事,真正有實權的都默然不語,出頭的全是有身份沒勢力的那些人罷了。這些事不但沒讓他們撈到好處,反而還襯得徐子凡名聲愈發得好。

  是他穩固朝堂、是他顧全大局、是他不放弃皇帝、是他壓下亂子,更是他在治理國家!

  一日復一日,所有大臣乃至所有百姓都愈發認清了這一點,攝政王之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因著人們的好奇心,攝政王從年少成名到如今位高權重的所有政績都被一一傳頌,連這六年打壓其他勢力都被看做是實力的象徵,與皇帝一比,高下立現。

  徐子凡一直關注著邊關的情况,探子提前發現了敵國异動,徐子凡立即做了準備,提出上戰場親自對敵。朝臣們自然不願,皇帝那個樣子,全靠攝政王處理朝政拿主意,丞相等人就算有野心也心有餘而力不足,滿朝都在徐子凡掌控中,他們怕徐子凡出什麽事朝堂會動亂啊。

  但徐子凡心意已决,直接下令朝堂由幾位重臣共理,有疑問便詢問他的「軍師」。這軍師就是墨雲女扮男裝易了容的,她坐鎮攝政王府,徐子凡的勢力都歸她調配,那些歸順徐子凡的大臣都接到命令要聽墨雲號令,至於丞相等大臣有事可通過墨雲給徐子凡傳消息。

  皇室宗族巴不得徐子凡走了鑽鑽空子,極力支持徐子凡的决定,在這樣的情况下,徐子凡離開京城去了邊關。他以前幷沒有上戰場打過仗,但原主記憶中有關於戰事的經驗和排兵布陣的知識。徐子凡讓韶華把他找來的兵書都掃描了一遍,一有時間就認真研讀,靠自學慢慢將記憶中的經驗融會貫通。

  這場戰事來勢汹汹,在徐子凡趕到之前邊關已經爆發了幾次小型戰爭,被异國打得節節敗退,邊關的百姓有能力的都跑了,跑不了的心裡都存著絕望,即使攝政王親至,他們對戰爭也沒抱太大希望。士兵們也沒什麽士氣,皇帝病成那樣就像是不詳的預兆,這時戰爭自然一點底氣都沒有。

  徐子凡到了之後先是鼓舞士兵,他之前在遠古世界統一了獸人大陸,站在人前那周身的氣勢完全如同帝王一般,每一句話都令人信服,士兵們被激起熱血,終於燃氣鬥志。尤其是徐子凡剛到就帶他們贏了一場勝仗,士兵們士氣大漲,對他的話更是堅信不疑。

  徐子凡自知在兵法方面還有不足,所以對戰時用了許多陣法、陷阱、藥物,爲了不表現太過神奇的陣法效果,他收斂了許多,但在別人眼中仍舊成了戰神一般的存在,捷報連連,換做异國節節敗退。這國家只是一個小國,以驍勇善戰著稱,才總是挑起戰爭,如今被徐子凡打得無力還手,軍心大亂。

  最終徐子凡設下連環計挑起异國內鬥,趁機帶大軍直入异國都城,根本沒給對方投降的機會,直接攻占下來。邊關幾座城鎮的百姓都歡呼慶祝,把徐子凡奉做神明,消息傳遍全國,攝政王是戰神轉世的名聲越來越響,漸漸連攝政王是真龍天子的說法也傳了出來。

  徐子凡風光回京,墨雲親自帶人在城門口迎接,兩人面對面一個眼神已經確認了形勢安穩。在徐子凡征戰的這段時間,京中出了幾次亂子,都被墨雲壓下解决,還打擊得皇族宗室放弃了過繼的念頭。如今徐子凡安全歸來,攝政王的威望已經達到最高,在他的接風宴上就有大臣提出請他登基爲帝,接著宴上所有大臣都跪地請求,說法便是請攝政王爲了天下安穩登基爲帝,如今的形勢,再沒有比他更適合做皇上的人了。

  徐子凡坐在上位看著文武百官沉默良久,才平淡地說了一聲「好」。而這時皇帝和芙蓉就在旁邊不遠處的屏風後,皇帝被芙蓉毒啞了,發不出聲音,聽著外面百官的言論氣得青筋都冒了出來,可他毫無辦法,只能聽他們對徐子凡歌功頌德,說盡好聽的話,求徐子凡登基取代他。在徐子凡說出那個「好」字之後,他眼中只剩下了絕望,隨即憤恨地瞪著芙蓉,不敢相信她居然爲了榮華富貴就投靠了徐子凡!

  芙蓉對他笑笑,等宴席散了回到寢殿,就把最開始如何設計接近他,到後來假孕裝作小産且對付太后、皇后等事一一都告訴了他,就像講故事一樣。她的笑容依舊絕美,聲音依舊動聽,可皇帝一點點停下來從憤怒到恐懼,完全無法相信他的一腔深情居然給錯了人,留在身邊的竟是條毒蛇。他更無法相信他誤會了太后那麽多,最後鬧到母子爭鬥的地步全是因爲他太蠢。

  被一個妓^女耍得團團轉這件事對皇帝的打擊是巨大的,他搖著頭始終不敢相信,芙蓉輕笑一聲,又開始給他講攝政王的故事。她當然不清楚攝政王都做了什麽,她只是將自己的猜測添油加醋地講了一番,完全是怎麽戳心怎麽說。

  皇帝啞了喊不出話,但他臉上的表情已經足以說明他內心的痛苦。芙蓉鬆了口氣,起身對徐子凡福身一拜,低頭請示,「王爺,您滿意嗎?」

  徐子凡負手站在那裡,點了下頭,「等皇帝駕崩,你殉情自盡,本王會給你安排新的身份。」

  芙蓉驚喜不已,「謝王爺。」

  皇帝則滿臉驚恐,以爲徐子凡要殺了他。徐子凡走到床邊笑著搖搖頭,「當然不會殺你,本王給你找了更好的去處,你們也該一家團聚了。」

  大臣們已經很久沒親眼見過皇帝了,所知道的皇帝的情况都是芙蓉和小順子說的,都以爲皇帝身體越來越差,每天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甚至有時候神志不清。這次徐子凡回來找了幾位大臣一起見皇帝,就只見到了臉色蒼白昏迷不醒的皇帝,幾位大臣都搖頭嘆氣,覺得皇帝撑不了多久了。

  果然沒幾日,先是皇后去世,接著皇帝也撑不住駕崩,皇貴妃自盡身亡,幾乎沒人懷疑事情的真相。丞相等幾位重臣心裡有過懷疑,但大勢已定,真假根本不重要,他們完全沒有异議。徐子凡操辦過皇帝的後事,這才在千呼百應下正式登基。

  而真正的皇帝、太后、皇后已經一家團聚,被送到了千里之外的乞丐窩。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還减免了賦稅,咱們今年有好日子過了!」

  「誰說不是呢,攝政王早就應該登基了,我盼這一天都盼好久了。幸虧那個昏君死了,不然還不知道會如何坑害百姓。」

  「還有那個惡毒的太后,她好像還在天牢呢,禍害遺千年啊。」

  「算了不說了,被人聽見就麻煩了,反正咱們的好日子來了,新皇英明神武又是戰神,咱們往後只會越過越好……」

  聲音漸漸遠去,角落裡癱著的三個啞巴滿臉麻木。他們不會死,却日日聽著百姓們的議論,聽著旁人對他們的厭惡以及對新皇的推崇。淪爲乞丐、衣不蔽體、吃著發黴的食物、聽著刺耳的言論,這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是錐心之痛。他們已經無力埋怨對方,心裡只餘下無盡的悔恨,最終在一個寒冷的冬天凍死在了破廟裡。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7 23:48
第329章 攝政王(完)

  徐子凡穿越過來用一年的時間將任務完成, 終於可以好好享受人生了。他上一世在獸人大陸除了有坐騎在天上飛之外, 真是一點娛樂都沒有,如今成爲皇帝, 錦衣華服、高床軟枕,還有禦厨做的美食,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對這樣的日子相當滿意。

  他登上皇位開始對有功之臣大行封賞, 追隨他替他辦事的人多多少少都升了官, 德安也憑戰場上的軍功封了個大將軍。小順子成了宮內太監總管,跟在徐子凡身邊,衆臣訝异之後還盛贊徐子凡能容人,連小順子都能放心用, 殊不知小順子正是徐子凡在宮內的第一心腹。

  妹妹徐紫筠被封爲大長公主,賜公主府,風光無限。她的夫家對她更加看重, 她的兒女也水漲船高,上門求親的人幾乎踏破了門檻。傳說中神秘的玉瀾也被徐子凡正式認作義妹,封爲公主,賜公主府,幷允玉瀾自己挑選夫婿。

  衆臣驚訝之餘對玉瀾也重視起來, 滿京城的女眷再無一人敢輕視玉瀾的出身, 還爭破頭的想要博得玉瀾青眼。要知道玉瀾不但聖寵在身, 她還年輕漂亮, 擅長經營, 手中握著大把錢財,這樣的妻子誰不想要?只不過一般的男子根本無法打動玉瀾芳心,一時半會兒她還不急著成親,只想賺更多的銀子。

  徐子凡封女兒徐詩月爲長安公主,因徐詩月才十五歲,便按她的心意在宮中修了一座宮殿。他只有這一個女兒,當真是掌上明珠,當初他放出風聲說選婿必須隻他女兒一人,不可納妾,要疼愛徐詩月一輩子,有不少人打退堂鼓,覺得不妥當。甚至看徐詩月在那之後一年都沒定親,還有人在私下裡笑話她被她爹害了。誰知徐詩月搖身一變就成了高高在上的公主,這讓那些曾動過心思又放弃的人家悔得腸子都青了,紛紛催促自家兒子積極表現,尚公主可是能給整個家族帶來榮耀的。不過她的親事,徐子凡也答應由她自己决定。

  自徐子凡回京後,墨雲又恢復了暗衛的身份,每日跟在他身邊,兩人幾乎是形影不離,感情與日俱增。雖然沒有轟轟烈烈的熱戀,但相處時的默契無人能及,常常一個眼神便能瞭解對方的意思,讓離他們最近的小順子震驚不已,他這才發現原來他一直聽令於女主子啊,同時成爲男女主子的心腹,這地位可真是極穩極穩了!

  朝堂漸漸安穩下來,徐子凡也輕鬆了一些,這日批完奏摺,他閉上眼捏了捏眉心。墨雲閃身出現,給他添了杯熱茶遞到跟前,小順子見狀收回即將邁出的腿,對屋內的宮人比了個手勢,一同退了出去。

  徐子凡接過茶喝了一口,拉住墨雲的手略一用力便將人拉到腿上抱住,翻開一個奏摺給她看,「今日朝上,這些大臣提了立後之事。」

  墨雲聞言僵了一下,很快恢復過來,徐子凡還是感覺到了。他抱緊她,下巴擱在她的肩上,輕笑道:「我也覺得該是立後的時候了,墨雲,做朕的皇后可好?」

  墨雲不可置信地回過頭,「皇上,你、你說我?」

  徐子凡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震驚的模樣,眼中滿是笑意,「不然你以爲是誰?這些年我身邊不就只有一個你嗎?」

  「我、我以爲會是丞相的女兒,他已經暗示過三次,還有鎮國將軍,他暗示過四次……」

  徐子凡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你記得這麽清楚,吃醋了?」

  墨雲窘迫地推了他一下,「我沒有!誰吃醋了!」

  徐子凡笑著問她,「那你答應嗎?做朕的皇后?」

  墨雲怔了一下,神情一下子低落下來,「謝皇上抬愛,我知道皇上對我的心意,可是我……身份太過低微……」她頓了頓,像是下了什麽决定,抬起頭認真看著徐子凡道,「皇上,我有個請求,我不想入後宮,就讓我一輩子做你的貼身暗衛,一輩子守在你身邊,好不好?」

  徐子凡看著她期盼的眼神,那眼神背後是害怕失去的緊張。後宮佳麗三千,她如此决定是不想在某一個宮殿裡孤獨等待,甚至在失寵後連想見的人都見不到。徐子凡傾身與她額頭相抵,輕聲道:「傻瓜,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心意。我不是讓你入後宮成爲我的後妃之一,我是讓你做我的妻子,我唯一的女人。我爲帝,你爲後,此生我絕不納二色,相信我嗎?」

  墨雲紅唇微張,震驚地看著他,那句「唯一的女人」在腦海中不停盤旋,擊中了她心中最柔軟的部分。她不可思議地問:「你說真的?可是爲什麽……你是皇帝……我、我也不是大家閨秀……」

  徐子凡笑說:「這些重要嗎?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只因爲我願意,我喜歡。從前我是攝政王的時候,不也一直沒娶妻納妾嗎?因爲不需要,如今除了你,我還是不需要其他任何人。我給公主定的擇婿標準,自己當然也要做到,否則憑什麽要求他們?」

  墨雲恍然,「所以你才認玉瀾姑娘爲義妹……」她看著徐子凡,第一次主動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綻開笑顔,「我相信,仲謙,你說的話,我都相信。」

  徐子凡第一次聽到她這麽親密叫他的字,這代表墨雲終於放下這個時代的束縛,徹底相信了他。他摟緊墨雲吻住他的紅唇,略顯霸道地侵入她的領地、感受她的甜美,直到墨雲喘不過氣才放開她,「這江山,你我共享。」

  如同虛幻泡影一般不可能實現的言語,却是徐子凡對墨雲最真實的承諾。墨雲不是平凡的小女人,她是能與他幷肩而立的强者,他娶她爲後也不會將她困於後宮,而是要與她幷立於天下,携手治理這片江山!

  徐子凡做攝政王的時候就說一不二,如今成爲皇帝更無人能動搖他决定。他突然下旨封墨雲爲後,滿朝文武都茫然地調查誰是墨雲,可根本什麽都沒查到,完全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又是誰家的姑娘。他們不是沒提出過异議,但徐子凡將他們的意見盡數駁回,甚至明確地告訴他們後宮不再進人,大選廢除,以後他也不會給誰賜婚,叫他們各個家族自行婚配。

  徐子凡不受任何朝臣牽制,他們的意見對他根本沒有影響,他們也不敢動小心思,徐子凡的脾氣可不是誰都敢惹的,這件事就這麽順利地定了下來,禮部還盡心盡力地籌備了封後大典,規模超過歷史上所有的封後大典,普天同慶,再次减賦一年,連百姓們也歡呼雀躍地滿口吉祥話,祝福帝後永結同心。

  一部分大臣在封後大典上看到皇后真容時都驚呆了,皇上出征時代皇上掌管勢力的人不就長這樣嗎?只不過那是個男人,還是個從皇上回京後就消失的男人。見到皇后,他們隱約明白了什麽,那男人根本就是皇后在女扮男裝啊!是與不是他們都管不了,只是心裡不敢再對皇后有半點輕視之心。

  也有零星幾位夫人認出墨雲好像是太后身邊的第一宮女,但身披鳳袍的墨雲光彩照人,她們不太敢認,都覺得不可能,將這想法拋到腦後。至於宮裡那些認識墨雲的宮女太監,早就在徐子凡登基時給了恩典,放出了宮,墨雲爲後沒傳出任何流言蜚語,只是她的身世成迷,誰也不清楚她到底是什麽出身,這反倒給她增添了更多的神秘色彩,在民間也議論頗多。

  徐詩月同墨雲相處幾次就被她的能力折服,非要跟她學習,墨雲也很高興能得到繼女的認可,會什麽教什麽,傾囊相授。在徐子凡每日處理國家大事的時候,徐詩月不知不覺間越來越像墨雲,在圍場射獵還勝過一衆青年才俊,拔得頭籌大出風頭。

  徐子凡也縱著她,甚至有時她來書房找他,他批奏摺也不避著她,還仔細教她。不過徐詩月對繁雜的政務幷不敢興趣,反而對武功兵法極其熱愛。徐子凡看著原本很淑女的女兒越來越往女漢子發展,難得的反省了一下,然後覺得也沒什麽不好,乾脆支持她請了幾位將軍教她,自己有時間則教她一些五行八卦陣和保命的製藥方法。

  徐詩月對嫁人生子更沒興趣了,京中的夫人和閨秀們都想不通徐子凡在幹什麽,把女兒養成這樣哪還有人敢娶,真是溺愛也沒有這樣溺愛的,許多大臣提起來也是連連搖頭,覺得皇帝任性。但皇帝只在這方面任性妄爲,在朝堂上還是英明神武的,他們也沒法說什麽,就算說也沒有用,自然沒人給徐子凡找不痛快。

  兩年後一個冬天,草原异族動亂,搶奪邊關的糧食的女人。徐詩月請纓出戰,衆臣嘩然,徐子凡力排衆議封徐詩月爲大將軍,率軍出征。消息傳出去後全天下都震驚了,他們只知道公主受寵,萬萬沒想到皇上連大將軍都能給公主做。邊關的人都絕望了,甚至有人說皇帝昏了頭,不再是當年英明的攝政王。

  可誰知徐詩月在戰場上驍勇善戰,不但連連獲勝,還把整片草原攻了下來,比當年的徐子凡分毫不差。全國百姓從不相信到震驚再到敬畏,長安公主已經成爲新一代戰神,聲望極高。這件事間接也導致民間對女人的看法發生了細微的改變。

  之後玉瀾的生意越做越大,銀號、店鋪遍布全國,每當民間有天灾人禍,玉瀾都會捐助大量物資,女菩薩之名深入人心。

  墨雲與徐子凡共同理政,雖不上朝,可每次有大臣去御書房求見皇上,她都會在,議事和批閱奏摺也都會參與。大臣從反對到接受,再到臣服,幷沒有花費多長時間,這位深得皇帝信任的皇后值得他們臣服。墨雲創立女學、修改法規,不許再買賣人口……漸漸被當成了全天下女人的楷模,有志氣的女子競相效仿,自强自立。

  徐子凡身邊這幾位重要的女人給全天下做了榜樣,也給全天下的女子找了生路,大大提高了女性的地位,改變了百姓的觀念。這都是徐子凡授意她們做的,而她們全都做得很好。連徐紫筠也漸漸改變了封建的想法,跟隨皇后嫂子的脚步,在夫人圈中發起慈善,在各個城鎮設立老幼院,收留那些可憐的老人和孤兒。

  而徐子凡本人有了上一世在獸人世界的經驗,改革做的又穩又有效率,修路、種地、建房、醫學、科研等各方面都在原有的基礎上得到了最適合這個世界的發展,真正做到國泰民安,越來越受百姓的愛戴。

  在墨雲生下一子後,他盡心教導兒子爲君之道,教導自己所會的各種雜學,培養自己的繼承人,生活既享受又安樂,雖然身在皇家,却依然有尋常家庭的溫馨。群臣見過幾次徐子凡對家人的溫柔和樂,根本不敢想像他和朝堂上那個雷厲風行的皇帝是同一人,這也證明了他說過的誓言從無空話,他全部都能做到。

  跟著這樣一位有情有義的君王,剛開始可能還不適應,時日久了却只會無比的安心。再加上徐子凡動不動有新想法,他們忙的事多著呢,壓根也沒空再鬥來鬥去,全都想著拼政績表現給皇上看,竟形成了極好的良性競爭,使國家發展得越來越好。

  徐子凡登基的時候三十七歲,在他四十二歲的時候,徐詩月嫁給了鎮國將軍的兒子。兩人在出征時,一人爲大將軍,一人爲副將,一同出生入死,在征戰期間日久生情,直到感情穩定,徐詩月相信對方會疼愛她一生才决定嫁人。

  小兩口也確實很相配,感情越來越好,恩愛幸福,讓曾經以爲徐詩月一定嫁不出去的女眷們瞠目結舌。

  而玉瀾一直醉心賺錢沒遇到過看上眼的人,她畢竟曾經有可能進徐子凡的後院,有過這樣出衆的男人在生命中出現過,再看旁人總是覺得差些什麽。在徐子凡四十五歲的時候,玉瀾已經三十了,所有人都認爲她不會嫁人,沒想到她遠渡重洋,居然領回來一個公爵丈夫!

  玉瀾聽徐子凡說與外國貿易能賺到更多的錢,因爲好奇親自去了,那公爵對她一見鍾情,熱情地追求她,帶給玉瀾很多新奇的感受與驚喜,在异國他鄉那樣一個陌生的環境下,公爵的熱情與保護打動了她的心,讓她心甘情願嫁人做了公爵夫人。

  公爵是貴族,且與外國皇室有親緣關係,很有話語權,他娶了玉瀾這位公主,兩國正式建立邦交,開始了友好的往來貿易,互助互利促進兩國發展。

  徐子凡在這個世界活到八十八歲,他在六十大壽的壽宴上將皇位傳給了年滿二十的太子,被他精心培養的太子穩穩地接手了朝堂,完全不用他操心。從那以後他就卸下擔子享受生活,同墨雲携手走遍山川大河,去看天下美景。

  偶爾他們在民間遇到不平事會出手管一管,有幾次露了身份,使得他們的名望在民間又拔高了一層。在江南富庶之地首富家中,芙蓉聽著丫鬟閒聊說起的事迹,怔怔出神。那個天神一般的攝政王仿佛還在眼前,如今竟已從皇位上退下來在民間游玩了,原來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二十餘年。

  她曾經博得皇帝寵愛被封皇貴妃的過去好像一場夢,她選對了路投靠徐子凡,幸運的從那場政變中活下來。這些年她遠離京城,在江南最富裕的地方嫁給首富爲妾,然後得寵抱養別人的兒子,鬥倒正室,熬死丈夫,給兒子爭得家主之位,當上了說一不二的老夫人,日子逍遙又自在,兒子媳婦都對她孝順有加,言聽計從,甚至已經沒人知曉她的兒子根本不是她親生的。

  這都是她清醒理智無情無義得來的結果,但誰也不知道,她這一生隻動過一次心,便是對那個運籌帷幄把她當棋子利用的攝政王。她只是足够理智,在徐子凡拒絕她之後就將感情壓在心底,老老實實地遠離了那個人。

  她特意瞭解過墨雲,論足智多謀,她自認不輸墨雲,論才藝和容貌,她遠超墨雲良多,只可惜,她沒有幸運地提早認識徐子凡。她在青樓沉浮、欺騙皇帝的感情、背叛皇帝投靠徐子凡,每一樣都被徐子凡不喜,她清楚這一點,所以她完全沒有爭奪的想法。唯有午夜夢回時,她會覺得遺憾,爲什麽她沒有像墨雲一樣成爲徐子凡的暗衛?爲什麽她連接觸徐子凡的機會都沒有?

  「老夫人,老夫人?您累了嗎?奴婢說這些事吵到您了?」

  芙蓉聽到丫鬟的話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沒有,我聽著呢,再多說些太上皇和太后的事吧。」

  「是。」

  芙蓉自嘲地一笑,她這一生都心術不正,就算提早認識徐子凡也是比不上墨雲的,她也清楚這一點,所以遺憾就只是遺憾,沒什麽好後悔的。有時候她真痛恨自己的清醒,這讓她連唯一一次動心都無法說出口,只能從別人口中聽一聽那個人的事迹了。

  徐子凡和墨雲的旅程仍在繼續,他們的故事越傳越廣,真正成爲史上最受推崇的帝後,甚至在他們去世後還爲他們立了雕像,編話本戲本令他們的故事流傳下去。

  不管是他們的政績還是他們的愛情,漸漸的都成了傳奇。徐子凡在這個世界流芳百世,也算不枉他來走過這麽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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