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世紀之交 作者：草木久久（連載中）

第一章 人間四月天

    不知不覺，時間悠然地走進了四月中旬，春的氣息瀰漫的越來越濃，就像一座旺旺的暖爐，融化了冬日的嚴寒，也融化了人們眉上的疑雲。

    這樣的天氣，就算是涼涼的清晨早早的起，心裡都透著濃濃的暖意。

    4月14日，星期六。宜：打掃，裝修。

    清晨，很早很早。鳥兒在歡叫，露珠還掛在樹葉上。

    「吱~」刺耳的剎車響徹在昆玉水岸邊。

    三輛奔馳車在路邊停了下來。

    「砰~」

    「砰~」

    「砰~」

    隨著幾下開關門聲，三輛奔馳裡，下來了一群人，胖的瘦的高的矮的，除了身形不一樣，裝扮基本上都差不多，皮夾克，高檔襯衫，脖帶大金鏈，手拿PDA，胳膊下還夾著小挎包。

    如果沒有意外，這幫人不是伙伕，就是大款。

    隔壁老王的兒子隔壁小王，從最前面的奔馳副駕上走了下來。滿臉笑容的樣子讓所有人都能確定，這幫人，是大款。

    「砰砰砰~」隔壁小王狠狠地咂了三下一輛奔馳的玻璃窗，震天響的聲音讓一群大老闆都皺起了眉頭，沒來由地露出心疼的表情。

    玻璃窗紋絲不動，隔壁小王不動聲色，為了這招功夫，他從奧拓咂到了大眾，等有把握了，又從奧迪砸到了奔馳，砸裂了7塊車玻璃才掌握了手法，達到了現在這種效果。

    「諸位老哥，別看是奔馳，防彈的！三輛開在一起，可比你們那些B啊，R啊，有派！」

    一群大老闆贊同的點點頭，不愧是首富的公司，夠低調，夠豪，連國外元首才能用到的防彈奔馳車都能買到。

    忍住心裡暗笑的波動，隔壁小王為一邊每位大老闆掛上胸牌，一邊說道：「已經為各位做了登記，一會小區門衛會對照下照片，各位老闆請多包涵。」

    「應該的，應該的！」一群人連連點頭。

    ……………………

    十分鐘後，一棟高樓之下。

    隔壁小王看著面前的七位超級暴發戶，深吸一口氣，深沉地說道：「昆玉水岸、三山五園、高爾夫球嘗百米河畔綠化帶等「三重三線」景觀，人與自然的對話，自然與建築的融合，各位老闆，這裡是萬城華邸，但是今天為大家介紹的，不是這個小區，而是我們種花家首富趙宋宅邸！」

    說道這裡，隔壁小王對著七位大老闆笑了下，「當然，我們都明白，趙宋先生的財富在各位面前，就是個笑話。」

    「哪裡，哪裡！」

    「呵呵，小王說笑了！」

    「快帶我們見識見識吧。」

    隔壁小王點頭，嚴肅地說道：「由於是入戶電梯，所以請各位老闆從現在開始就要睜大眼睛了！」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輕笑聲傳來。

    5分鐘後，萬城華邸七號樓底層，趙宋宅。

    「叮~」的一聲，電梯剛打開一半，在七位暴發戶的眼睛裡，本來漆黑一片的玄關突然亮起了燈。

    「有人？」驚叫聲響起。

    小王輕笑，沒有說話，當先走入玄關，按下了嵌入牆壁中的一排按鍵中的「回家。」

    「啾啾~」安防警報撤離。

    連接玄關的超大客廳的窗簾開始緩緩的打開，滿屋的燈全部亮起，隨著窗簾的打開程度緩緩的調整著亮度。

    伴著諸位老闆陌生的交響背景樂，巍峨雄壯的西山突然毫無徵兆的引入眼簾。

    挨個為震呆了的暴發戶們帶上鞋套，隔壁小王帶他們來到了大廳正中央。

    「京城，是無水之城，所以看著西山，當然要聽『藍色的多瑙河』，有山有水，才是和諧生活！」

    「全屋快思聰智能家居，一個場景，有多種燈光及背景音樂模式。現代化鬧鐘，早晨，當你還在熟睡時，臥室的窗簾準時自動拉開，溫暖的陽關傾灑入室，輕柔的音樂慢慢響起，呼喚您開始全新的生活每一天。」

    「智能空氣系統，恆溫恆濕，新鮮空氣采自200米高空，全套的新風系統讓您免受揚塵的困擾。」

    「全屋當代龍頭，漢斯格雅雨淋系統，僅僅保姆衛生間，價格29萬。」

    「主臥衛生間當然也是全套背景音樂系統，為了配合業主上大號，《火力全開》如果不能滿足需求，後續還會跟進《怒放的生命》！」

    什麼鬼？一群暴發戶老闆默然無語，滿腦問號。

    「這裡是家庭影院及視聽室，價值85萬的丹拿大證據，三音路八單體的複雜設計與高聳造型，在音響界，它不是最貴的，但是它的前後級加在一起，價值270萬！全套下來，它推出來的聲音是最好的！」

    「整個視聽室，只有一張椅子，它叫Elysium，價值17萬，號稱全球最貴！這是生物工程博士David Wickett耗費了10年時間研發，運用了畢生所學知識才開發出來，這把純手工打造的高端椅子，沒有什麼高科技之處，所有設計都圍繞著躺得最舒服為中心，為舒服二字而生，目前全球已經賣出12把！」

    「剩下的各種家居及電器，全是採購自全球頂級奢侈品牌，各位老闆可以隨意參觀，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在北向八十平米的大陽台上，有一套西式下午茶具，和西邊那位老不死的老太婆用的一模一樣，諸位一定要輕拿輕放！」

    一位腦袋大脖子粗的老闆咽嚥口水，搖搖發蒙的腦袋，不好意思地說道：「小王，這套房子全下來多少錢？我翻倍……」

    話沒說完，隔壁小王連連搖頭，「金老闆，您說笑話了，這房子能讓咱們看，都算咱們的運氣好了，世界頂級設計師東方健先生，加上種花家最具創意的產品經理趙宋先生聯合設計的房子，您說，要是您，您賣嗎？」

    「也是！」腦大金老闆贊同的點頭，接著問道：「這裡的房子，還有嗎？」

    小王苦笑，「金老闆，您要是有關係，就趕緊找找人，要是晚了，別說沒影的二期，連三期海園都快被訂沒了！」

    脖子粗金老闆瞭然，和其他幾人對視一眼，沒再多問什麼，開始興致勃勃的參觀起來。

    不過，幾人在心裡都做了同樣的打算，和趙宋這樣的人做鄰居的機會，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

    「小王，首富平時的日子，都是怎麼過的？」其實他們更想問有錢了，該怎麼花。

    怎麼過的？隔壁小王想了想，苦笑道：「說出來您們可能都不相信，除了平時忙了點，他就過著普通人的日子，這房子，他一天都沒住過！」

    ………………………

    此時，太陽已經慢慢地升起，鳥兒在高唱，花兒在微笑。

    下溝村，陣陣嘹喨的朗讀聲，隱隱約約的傳遍了整個小廣場。

    「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是燕

    在梁間呢喃，——你是愛，是暖，

    是希望，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第二章 滾出去！

    人間四月天，是個忙碌的季節。

    隔壁小王在帶著一群大老闆拉著裝修業務。

    特斯拉產業園同樣是一片忙碌的景象，隨著IBM的管理諮詢越來越深入，產業園裡緊張的氣氛簡直瀰漫到極點，每天都有人走，有人來。

    走的人如釋重負，沒有沮喪情緒，周邊越來越多的配套廠對於他們這樣的人求賢若渴。

    來的人躊躇滿志，每個人都相信自己能堅持到留下來的那天——根據小道消息透露，特斯拉規劃三年內解決公司辦公大樓及部分員工住房問題，讓整個平昌區炸了鍋！

    如果這個消息還不算勁爆，那麼傳說特斯拉產業園二期已經完成論證進入規劃階段，就讓這個京城的建築圈變成了菜市場。

    世界上面積最大的單體廠房剛剛打下地基，兩個更大的馬上就要出現在圖紙上，這個大蛋糕，任誰都想吃一口！

    特斯拉兩個因為洩密被送上法庭的管理層，讓所有人歡欣鼓舞，不是幸災樂禍，而是他們確定了消息的真實性。

    這段時間，平昌區就差把軍用地圖擺在袁武的案頭了，淀海區新任大老闆幾次打電話給趙宋，試圖挖老東家的牆角。京城各大郊區也動作頻頻。

    然而，特斯拉並沒有再放出任何消息出來，對於十幾億現金的運用，文貞文現在比趙宋還要謹慎，她寧願把實施時間拖長，也要根據特斯拉在市場上的表現再做決定。

    文貞文謹慎，消息卻確實無疑，在很多人歡欣鼓舞、做著功課的同時，另一些人已經打起了不同的心思——那麼多廠房，按照特斯拉目前能涉及到的經營範圍，除了大規模的板卡之外，它還能生產什麼？

    ………………

    「只能是板卡！無論是各種U盤、mp3、手機主控，還是計算機零配件。」

    幻想大廈，總裁辦公室，大鬍子斬釘截鐵的對楊慶說道。

    楊慶疑惑地問；「這麼大的體量，他們有能力去消化嗎？」

    「趙宋站台中興通訊是為了小靈通手機，他一直賴在中海不走，就是為了第一時間掌握板卡在零售市場的銷售情況，還有…….」

    說道這裡，大鬍子頓下，然後用疑惑的語氣補充一句：「可能還會做代工？」

    楊慶沉思，隨後點點頭，「這就是那些灣灣板卡廠商這些日子對付它的原因，它不光是在撬動這些灣灣廠商的牆角，還在打通手機供應鏈。」

    大鬍子贊同道：「前些日子，TCL搞手機研發，一個建模花費幾百萬那些灣灣廠子都不給做，是趙宋旗下的武鳴機箱廠給接了過去，成本很低。」

    楊慶瞭然，笑著說道：「那個好鬥的小子，這次的對手可不好對付了！」

    「總裁，我們要做些什麼？」

    楊慶看著桌子上的銷量報告，問：「其他PC廠商有什麼動作？」

    大鬍子搖頭說：「沒有，特斯拉T1的競品只有我們幻想的高端產品，它們只是在看熱鬧。」

    「那就只針對特斯拉的質量問題，其他的，不要動！」說道這裡，楊慶加重了口氣，「不要動神舟，那是個大刺蝟，不能碰易拓硬盤，在那趙宋剛吃了個大虧，政府正想找辦法補償呢，更不要動特斯拉微電子…….」

    大鬍子揉揉眉頭，一臉苦笑道：「我看那小子才是個大刺蝟！」

    「…….」楊慶同樣哭笑不得的說道：「希望這次他能受些教訓，否則，他身上的刺會更多，更大了！」

    ……………………

    在這個忙碌的清晨，下溝村，大刺蝟趙宋的隔間裡，小雨和連順蹲在房間一角，不顧萌蠢的四眼在她們兩個周邊撒著歡，眼睛稀奇地盯著趙宋看。

    「我說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笑響點亮了四面風；輕靈」

    「不對！」趙宋停下來，撓撓頭，又回到電腦旁邊，點開一個視頻，然後聚精會神的看起來。

    「哥哥，你在幹什麼呢？」小雨看著視頻裡正在講話的國家領導人，疑惑地問道。

    「學~說~話！」趙宋語氣怪異的回答。

    「學說話？」小雨越來越不解。

    趙宋回頭看了眼好奇的小雨，回覆了正常語氣，笑道：『以前，我說十個字需要三秒，現在我要延長到六秒才行！』

    「為什麼？」

    「因為我要邊說話，邊過腦子。」

    「為什麼？」

    「呃~」趙宋撓撓頭，站起身，來到小雨和連順面前頓了下來，柔聲說道：「因為哥哥莫名其妙的成首富啦，以後要為自己的每一句話負責。」

    趙宋再也不敢隨便的嘚瑟了！

    「哦~」小雨貌似明白的點點頭。

    趙宋微笑，揉揉小雨的腦袋，這就是他疼愛小雨的原因，這孩子什麼破事沒經歷過，該懂的她全都懂，但是趙宋希望她像個孩子一樣成長，只要有疼愛自己的人在身邊，她就把自己當個孩子。

    這也是他對李薇和文靜充滿憤慨的原因，以公平交易的角度來說，把她們兩個換成男人，趙宋可能還會對她們充滿感激，一個幫特斯拉打開了國際市場，那些國家的進出口認證要不是憑藉李薇家裡的關係，特斯拉不定需要多久才能通過。

    而文靜幫趙宋拿到了6個硬盤專利及一個主要專利授權，要知道，那個突破的契機砸在的是文靜的頭上，而趙宋是所有人裡面出力出錢最少的！

    為什麼要憤慨？因為，只有他一直在講感情！

    為什麼要憤慨？因為，他一直希望女孩們能記住他們的感情。

    為什麼要憤慨？趙宋慢慢的充滿疑惑，他進入商場的時間太短了，他不知道，隨著一次次的勾心鬥角的結束，他的心會不會也變得冰冷起來？

    給連順撓撓大腦袋，趙宋柔聲問道：「小雨，陪哥哥去上班嗎？今天哥哥的公司做總結，你可以去瞭解下情況。」

    小雨搖搖頭，露出俏麗的笑臉，「今天呂叔帶我和連順去軍犬舍看大黑。」

    「那就去吧，順道替我給它帶個好。」

    「嗯~」

    「汪~」

    …………………..

    一個小時後，新中海電子商城。

    辦公室裡，趙宋一遍吃著早餐，一遍接著電話。

    「王哥，你說那七個暴發戶全簽了合同？」

    「沒錯！硬裝合同，保底200萬一套房，趙宋，要是後期的軟裝也能做下來，你的裝修款就回來啦！」

    真TM的有錢，有了這些人當案例，銘築將會徹底在高端家裝市場站穩腳跟了！

    趙宋感慨著，隨後交代道：「王哥，把好質量關，他們是一個大圈子，有一肯定有二！」

    「放心吧，趙宋，你老王叔盯著呢，差不了！不過……」電話裡，隔壁小王猶豫著說道：「一公里的門店，你啥時候買啊？我和死胖子都快被那些房東催死了！」

    這是，辦公室門被推開，一個完全陌生的中年人面帶笑容的走了進來，在門口，臉色通紅的保安被兩個彪形大漢架住！

    趙宋皺著眉頭，對手機輕聲交代道：「王哥，下月初再說，我這有點事，有空再聊。」

    「行！你先忙著。」

    掛掉電話，趙宋看著中年人，皺著眉頭喝到：「滾出去！」

    中年人毫不在意，和聲笑道：「趙總你好，我是華石電腦種花業務部董事長兼總經理，石通。」

    「種花業務部包括灣灣省嗎？」

    中年人終於變了的臉色，「趙總說笑了，我是種花人！」

    趙宋站起身，繞過辦公桌來到他身前，冰冷地說道：「滾！」

    「把他們的腿給我打折了，出了事我負責！」

    此時，外面也傳來秦海的怒吼聲！

第三章 為市場，打！

    新中海電子商城，一個年輕的夥計把老馮拽了出來，抱怨道：「老闆，您都老胳膊老腿啦，別去湊熱鬧！」

    「看不起你老闆！」老馮滿臉的亢奮，挽起袖子說道：「別看你老闆年紀大了，也是從村裡刀山血海中拼出來的，今兒個，讓你看看……」

    「老闆。」夥計無奈的指著一邊，說道：「警察來了！」

    「沒勁！」老馮撇撇嘴，衝著人群高聲喊道：「警察來了，夥計們撤！「

    「呼~」話音剛落，人群就四散開來，像是經過無數訓練一樣——這幫老油條們，在趙宋來到這裡之後，第一次展現出他們的猙獰之色！

    片刻之後，現場直留下倒地呻吟的兩個大漢，和一群保安。

    秦海一臉陰沉的迎上兩個制服，低聲說道：「裡面是趙宋，我們晚到一步，當時這兩個人已經制伏了辦公室門口的保安。裡面還有一個人。」

    兩個制服神情一凝，緊張的說道：「我們進去！」

    「等等！」秦海攔住了他們，「我們的人進去了，一會看趙總怎麼說。」

    兩個制服對視一眼，點點頭，一個拿出對講機，快步向門外走去。

    這個明星企業家要是出事了，先不說市裡面，他們區裡的大老闆都能拔了一堆人的皮！

    秦海掏出手機，撥通之後，陰沉的說道：「老洪！保鏢呢？」

    「就在商場裡，老秦，我的夥計說他們沒有威脅，就是藉著灣資企業的身份，平時囂張慣了！」京機院的洪隊長顯然已經得到了消息。

    「什麼叫沒威脅？」老秦怒吼道，「有沒有威脅是他說了算嗎。」

    「……」電話裡，洪隊長默然無語，他知道這次那位有個性的保鏢託大了。

    「老洪，特斯拉又要開打了！我平時顧不過來這裡。趙宋不敢催你，你自己有點譜好不好，趕緊把你那破保安隊長辭了，特斯拉安保部部長的位置一直給你留著呢!」

    說到這裡，老秦一陣後怕，這一次要是有威脅呢？不怪他剛才在大庭廣眾之下失了分寸！

    「兩天後，我過去！」

    「好！」

    掛掉電話，秦海來到了辦公室門前，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

    辦公室裡，石通看了眼後進來把自己看住的兩個人，知道自己這次託大了。

    「趙總，我這次可是帶著誠意來的。」

    「你的誠意就是不預約，毫無徵兆的闖進門來？華石的誠意就是推出同樣功能的高端主板，卻降到了3000元以下？」

    剛剛跑進來的丁濤怒喝道，華石的總代全目前由嘉明轉給了神舟，有什麼風吹草動神舟當然第一個知道，只不過為了維護眾股東的利益，趙宋不會為了特斯拉的一己之私，讓神舟做什麼，以前嘉明怎麼賣，現在還是怎麼賣！

    石通看都沒有看丁濤，一臉自信地對著趙宋說道：「趙總，不光是我們華石，技嘉、微星、青雲等品牌都會推出同樣的競品，有些品牌，甚至直接照抄特斯拉的設計。」

    「那又怎樣？」丁濤不耐煩的問道。

    「不怎樣，只不過價格都會在3000以內，甚至會更低！」石通攤攤手，對著趙宋笑道：「只要趙總在世界先進半導體上說句話，只要趙總對未來代工合同的價格作出承諾，我們這個圈子，是非常歡迎趙總這樣年輕人的！」

    趙宋恍若未聞，冰冷的臉，漆黑的眼，緩緩舉起的手掌。

    過了許久，趙宋才把手放下來，恢復了平常的樣子。

    另一旁制住石通的傅劍行鬆了口氣，放鬆下來。

    「傅律師。」

    「老闆。」傅劍行連忙應道。

    「這位先生非請自來，把屋裡和門外的監控複製一份送給警察，屋裡還有三份沒有做任何申請的專利文件，搶劫？還是盜竊？請警察定奪。」

    「明白了。」

    趙宋點點頭，看都不看石通，轉身坐回了辦公椅上。

    自從有了招商引資，灣資、香資、外資，橫行霸道，仗勢欺人的事略見不鮮，他沒想到今天讓他碰見一會。

    「丁濤。」

    正帶著石通往外走的丁濤轉過頭。

    「讓外面那倆制服叔叔帶個話，這位今天要是因為身份問題能從派出所出來，明天我就關了中海！」

    因為安全問題中海關幾天門，這個理由挺好。至於閉店一天會造成多少損失……趙宋才不關心呢！

    「好的！」

    就算是沒事，我也要噁心你一會！

    隨著辦公室門被關上，石通的怒吼聲被擋在門外。

    ……………………

    辦公室裡，恢復了安靜。

    趙宋拿起手機，通知廖櫻竹，讓她取消今天下午的大型會議，隨後拿起丁濤帶來的包子吃了起來。

    公司的事情先不著急總結，他得對自己來一個全面的總結，趙宋知道，自己的步子邁得太大，扯著蛋了！

    他曾跟那些女人說過，做生意不涉感情，但是他自己呢？他不光講感情，還把自己上輩子的文清思想帶回來的。

    神舟沒問題，重生者加上資本的力量，幹什麼都是具有前瞻性的。特斯拉呢？作為一個獨資民營資本，他貪大求全好高騖遠，已求滿足他那渺小的虛榮心，但是他真有那個能力嗎？

    僅僅是特斯拉就有4個項目組，手機、Tpod、PC、.丹尼爾惠林頓。

    這些，前期雖然花費不多，但是後期呢？一旦特斯拉各種產品在市場上表現不利，肯定會入不敷出。

    如今，他還不知天高地厚的打上了，世界先進積體電路公司的主意。不看政策，不看經濟形勢忽略了灣灣省陳扁擔剛剛發佈的「兩兆雙星」產業政策，其中就包含了DRAM和液晶面板產業，而唯一家能進行產業技術研究的世界先進，更是重中之重。

    它的身後，是以張忠謀灣積電為首的十三家灣灣大型IT公司的股東。趙宋在國內市場封殺世界先進內存顆粒的舉動，自然是捅了馬蜂窩。

    市場上，華石、技嘉、坑過特斯拉的微星等等，除了深市新天下的小影霸和奔馳品牌，幾乎全是灣灣的產品，跟那十三家大型IT公司或多多少的都有點關係，趙宋莽撞的行為，為自己招來了一次兵力懸殊的圍剿行動！

    打嗎？

    趙宋的臉上越來越平靜，看著獨自走進來的丁濤，在心裡下定了決心！

    打！

    「給袁武打電話，獨立玩家國度品牌的計畫延期，那個「T」字暫時先不從零配件包裝上撤下來！」

    丁濤點點頭，隨後問道：「真要打？」

    「打！」趙宋狠狠地說道：「上次是渠道，這次是市場！贏了，就能活的很美！」

    「還是孤軍奮戰？」丁濤希冀的看著趙宋，期待他說出神舟或其他配貨商的名字。

    趙宋搖搖頭，「這只是特斯拉自己的事情，那些公司，會按照商業規則來的。」

     「好！」聽到這裡，丁濤不再多問，笑著站起身：「華石？」

    一對多肯定是找死，像上次一樣按住一個（鵬程）狂懟才是正道！

    趙宋也笑了，重重的點頭，「華石！」

    歡快的笑聲中，兩個年輕人並不知道，這一次，他們並不再是孤軍奮戰，還有個倒了八輩子血黴的倒霉蛋，再繼續默默地倒霉著！

第四章 佈置後手

    有人吃飯時吃太急噎得一塌糊塗亂七八糟，更倒霉的是，不僅噎得一塌糊塗、亂七八糟，而且還噎死了。

    有人考大學時，在考試期間大病一場，本應考華清，結果才考了北工大，更倒霉的是超常發揮考了華清的分，但第一志願只是北工大。

    …………………

    還是4月14日，在趙宋和丁濤露出無所畏懼的笑容的時候。

    中關村華石電腦公司，龍曉曉欲哭無淚的看著面前的兩個制服。

    在首富的陪伴下買了台筆記本，倒霉的是筆記本CPU壞了，這概率很低，低到10000台都可能碰不到一台。

    更倒霉的是，維修完成後又接著死機，然後在同學幫助下，發現鏗仁公司給她更換的竟然是測試用CPU.

    當然，還有最倒霉的事情——她跑到京城華石公司上門維權的時候，由於索賠數額巨大，犯法了……這是前面這兩個制服的說法，龍曉曉此時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她又不是真的想要500萬美金啊，只不過是一時氣話而已。

    「龍小姐，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我要打個電話！」

    「瞭解完情況之後，你會有機會的！」

    龍曉曉無奈，只好對著陪同她的同學說道：「晗芙，回去先不要告訴學校，幫我跟琳娜姐說聲就好！」

    「龍小姐，這位女士也一塊跟我們回去，有什麼事，等我們瞭解完情況再說吧。」

    「……」

    ……………………

    倒霉蛋的倒霉路程還在繼續，中海的趙宋毫無所覺，此時，他一邊吃著廖櫻竹帶來早餐，一邊看著半人高的文件。

    拿起一份資料，咬了一口包子，趙宋邊吃邊問：「櫻竹，你買的是啥？」

    「包子！」廖櫻竹疑惑的說道，這位怕不是這段時間忙傻了，連包子都不知道。

    「餡呢？」趙宋抬起頭來，沒好氣的看著小丑女，「你買的是饅頭的臥底吧？」

    「呃~」廖櫻竹伸長脖子看了眼趙宋手裡的沒餡包子，臉色唰的紅起來，諾諾的說道：「早上起晚了，隨便找了家早點攤買的。」

    聽了她的話，趙宋笑了，收起佯怒的表情，輕聲問道：「金融學，學的怎麼樣了？」

    廖櫻竹想了想才回答：「越學，越覺得自己懂得越少！」

    「我會再給你找幾個老師！」看見廖櫻竹快要發瘋的表情，趙宋趕忙解釋道：「櫻竹，聽我說。」

    「你說！」廖櫻竹的嘴快噘到天上去了，「趙宋，你不能把我當牲口使喚！」

    趙宋站起身，透過窗戶看見幾個保安正把守在門外，才放下心來。

    重新坐回去，趙宋小聲說道：「櫻竹，我把攤子鋪的太大了，我怕有一天特斯拉……」

    「不會的趙宋，我們的TPOD賣的那麼好……」廖櫻竹焦急的說。

    「你聽我說完！」趙宋揮揮手打斷她的話，「本來特斯拉只會老老實實的呆在IT行業，跟幻想蘋果這些企業做競爭，再認真的做集成電路這種沒人玩的行業，很安全！」

    「對!對！」廖櫻竹使勁點頭，「很安全，大家都把你當傻子！」

    趙宋毫不在意，笑笑說道：「櫻竹，我想一直做下去，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特斯拉缺錢了……」

    說道這裡，趙宋頓了一下，嚴肅的說：「我會進入互聯網行業！」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互聯網，就是金融！」

     「什麼？」

    「尤其是在種花家！互聯網就是吹泡泡，你吹一口，我吹一口，誰吹破了誰接盤！」趙宋盯著廖櫻竹的眼睛，「櫻竹，你得早點有不去吹最後一口的本事！」

    廖櫻竹猶豫了好一會，問：「趙宋，你是說萬一……咱們才進互聯網。」

    「對！」趙宋又笑了一下，讓廖櫻竹安心了不少，不過他接下來的話又讓她的心提了起來，「還有個不萬一的事情需要你做。」

    另一時空中，廖櫻竹不到三十歲就做到了上市公司財務總監的位置，這輩子，趙宋相信有了他的加持，這小丑女能做到更好！

    「啥兒？」廖櫻竹嘴巴發麻。

    「給我盯死文靜！」趙宋咬著牙說出那個名字，「過段時間，會有個拐了十幾道彎的離岸公司交給你掌握，無論那個臭娘們在美利堅幹了什麼，想辦法參與進去！」

    「哦，啊？那個……」廖櫻竹呆呆地站起身，讓她盯著那個天才學霸女？

    「趙宋，我得想想，我得考慮考慮……」說完，她也沒有和趙宋打招呼，就打開門走了出去。

    趙宋咧咧嘴，沒再管這個犯暈的小丑女，攤開桌子上的各種資料，拿出手機撥打起來——大戰之前，一定要把特斯拉的各種事情理順了！

    「萬和安，李強老師來了嗎？」

    「老闆，他正在我身邊呢，剛做完簡單的交接！」電話裡，萬和安用如釋重負的語氣說道。

    「你打開免提。」

    「好的。」

    「嘟~」

    「趙總！」電話裡傳來李強的聲音。

    「李強老師好，咱們直奔主題，我想問一下，這次碼對碼芯片的修改，你們有多大把握？」

    「……」

    「不用說技術指標，我只要一個數字！」

    「九成！」萬和安斬釘截鐵的說道，這個問題，他比李強跟有資格做回答！

    「好！」趙宋同樣痛快地說道：「這次，我們不等富士通的MPW服務，直接流片！」

    「老闆……」萬和安瞬間壓力山大。

    「李老師。」

    「趙總，我在這！」從方舟跳槽過來的李強心潮澎湃的說道。這一次，他終於見識到傻子趙宋的魄力！

    「李老師，特斯拉微電子要想持續發展下去，我們必須保證每一個項目必須盈利。」

    碼對碼項目如果結束，下一個項目必須緊隨其後，浪費一天，就損失一天的工資！這是勵志要當個合格資本家的趙宋所不允許的！

    「你說，我做！」

    「接下來兩個項目，都由您做帶頭人。

    第一，通過電腦音頻領域已經過時的FM合成技術，做和弦鈴聲芯片。技術路線：4和弦，16和弦，64和弦，然後改做立體聲！」

    「手機鈴聲？」李強瞬間明白了趙宋的打算！

    「沒錯，這個項目如果現在開始，我們只比雅馬哈晚了一個月！」

    「我會馬上展開前期論證！」李強凝重的點點頭。

    「第二個項目……」趙宋說道這裡頓了一下，「李老師，種花家手機用戶目前已經有8526萬戶，世界第二！並且每年以近乎翻倍的速度增長！咱們不去好高鷺遠的做核心芯片，但如果能做出一個LCD驅動電路出來……」

    「巨大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李強激動的接道，這是他們說的傻子？這個傻子踏實又冷靜到可怕！

    「對！李老師，把該我們掙的錢，從洋鬼子那邊搶回來！」

第五章 定方向。

    新中海電子市場已經大變樣，但是有一樣是沒有變的，那就是連接中海東西兩個大門的主通道。

    那裡所有的櫃檯，依舊是黃金櫃檯，黃金六號，依舊還在那裡。

    黃金六號，是特斯拉在全國唯一一家主營特斯拉U盤的櫃檯，超薄射燈，旋轉展示台，上面美輪美奐又價格昂貴的特斯拉U盤靜靜的安置於此。

    這裡，除了特斯拉U盤，其他的什麼都沒有，當初那個在這裡開櫃的毛頭小子曾說過，他要做U盤，於是，這裡只作U盤。

    商品單一，價格昂貴，生意卻意外的好，過度包裝和價格因素竟讓它成為商務禮品的熱門候選，這個丁濤和劉聰搶回來的黃金六號，始終在散發著他黃金櫃檯的威力！

    坐在黃金六號角落裡的廖櫻竹從錢包裡拿出一張照片，照片裡面，趙宋，文貞文，丁濤，還有她笑容是那樣燦爛，裡面那兩個男人，是那樣的青春洋溢，如今呢？看著今天的趙宋和丁濤，完完全全的變了模樣。

    自己又何嘗不是呢？突然，廖櫻竹笑了起來，她想起自己那時候抽出海綿墊在胸前藏錢的傻事。

    通過幾個月的學習，趙宋給找的那麼多高水平老師，早就讓她明白了金融市場的殘酷性。

    現在入場互聯網金融，她沒信心，不過對上同樣初出茅廬的文靜……

    「那就做吧！」收起照片，廖櫻竹站起身，露出了小丑女的微笑，此時竟然格外的耐看，「不過趙宋知不知道，女人坑男人狠，女人坑女人更狠！到時候，他會不會被我嚇著？」

    想起成天樂呵呵的趙宋這兩天陰沉的臉色，廖櫻竹忽然又毫不擔心，大家都在成長，不是嗎？

    ……………………

    趙宋當然在成長，任誰被坑之後，拋開怨恨情緒，都會進行一段自我反思。

    反思自己，更多的是反思一腔熱血的特斯拉微電子，在今天，趙宋否決了那些以尼老爺子為首的專家團們的主攻核心CPU的建議，把特斯拉微電子起步階段放在了緊貼市場和用戶身上，主攻中低端，就是他反思的結果。

    微電子新任項目帶頭人李強的興奮和支持，更是讓趙宋下定決心！

    「芯片的產業化，需要依靠無數百萬年薪的頂級工程師，而不是把希望寄託在拿幾千塊工資騎自行車上下班的老專家們的無私奉獻。

    如果不能正確認識這個問題，種花人只能在產業一次又一次的挫折中，去懷念那些記憶中的勞模和L鋒。」

    趙宋忘了是誰說的這句話，但是他不想當尼老爺子那樣的勞模，這幫老專家在打特斯拉手裡十幾億現金的主意，妄圖憑著二傻子趙宋的一腔熱血和他們的關係，做出種花芯和操作系統！

    趙宋絕對不會現在去做的！

    他快速的翻找著各種官方報紙，看著各種政事新聞。文靜是坑了他，但文化大佬的臨時退縮，加上文靜幾次三番的提醒，讓趙宋充滿了警惕。

    他們算是對上層消息最敏感的一批人，肯定是知道什麼，才對做硬盤，最半導體毫無信心！

    「就是這個！」

    趙宋把專家組遞上來的項目申請扔到了一遍，把一張報紙平鋪在辦公桌上。

    結合重生記憶，加上一年來對這個行業的分析，趙宋敢肯定：在2000-2015年的某段時間，在一向支持半導體發展的國家力量，似乎突然間減弱了很多，甚至是缺失的！

    那麼錢去哪了？肯定不是吃喝玩樂去了，要不也不會在未來養出了那麼多吃飽了撐的鍵盤俠。

    看著眼前報紙上的豆腐塊，趙宋徹底明白了，國家的部分投資戰略已經確定了方向，眼前的「風電」，「太陽能」就是其中的一部分，巨額的補貼肯定會砸在那些方向。

    至於結果，趙宋連想都不用想，在未來肯定是裝機量、產量世界第一，進入新世紀以來，種花家最愛干的就是這種事，幹啥都要掙個世界第一！

    此刻，他終於知道：

    這些天為什麼那些媒體忽略四星的反週期，反而對華宏NEC巨額虧損口誅筆伐沒人幹預了。

    為什麼展訊如今進展緩慢？因為信產部把那些海龜忽悠回來，答應的5億投資卻要分批落實，如今連第一批都沒有下來。

    「難怪會任我嘚瑟！」

    想到這裡，趙宋的臉上慢慢地露出莫名的笑容，拿出手機給噠噠姐夫打了過去。

    「姐夫，這兩天我會起訴一家灣灣公司抄襲特斯拉的電路設計！」

    「需要我們做什麼？」

    「除了讓有關部門加快審理速度，什麼都不要做！看熱鬧就好。」

    「……」電話裡的姐夫沉默了一下，才說：「結果不會太好。」

    「輸了，才好玩！」

    「……好！」

    放下電話，趙宋仔細思考了很久，徹底下定了決心：既然打算不要臉了，那就徹底點！

    ………………………

    4月，是個春暖花開的季節，

    尚海這個國際化大都市，從這個時候開始，傾盡資源支持集成電路，把張江高科裡塞滿了各類芯片設計、製造、服務公司，曾經產值佔全國一半。

    未來，無數人熱議「尚海為什麼失去互聯網」，還是嚷嚷「靠燒錢送外賣永遠都做不出芯片」時，沒幾個人會記得尚海這些年的堅持。

    4月14日這一天，在尚海張江北區打樁機轟鳴的工地前，張汝京先生挽著90多的母親劉佩金女士的胳膊，一起見證了種花家最先進的芯片製造廠的拔地而起。

    同樣是這一天，一個叫文靜的學霸女，啟程飛往美利堅。在那裡，她將放棄自己的天賦，轉向商業，試圖向某些人證明什麼。

    幾個月後，還會有個理工男把自己的專業從微電子換成軟件工程。哦，對了，這個理工男未來可能會開一家公司，名字叫：字節跳動。

    這個時空，這個國度，這個年代，似乎只剩下一個城市，一群人在堅持著什麼。

    當然，還有京城裡某個重生的攪屎棍，他打算放下前世的包袱，輕裝上陣。

    他不光想通過懟灣灣公司，打開通往上游產業鏈的缺口，他還打算搶國內某些公司的業務！

    「這個時代，這個行業，沒有國家隊！」

    趙宋不會再被未來那些大基金投資名錄裡的企業名稱給嚇住！

    他突然發現，他的金手指不光是十張3T硬盤，那些隱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又何嘗不是？

    有些業務，與其放在那些不思進取的企業手裡，還不如讓他拿著！比如——二代身份證……裡面的芯片？那是多少億人的市場來著？

    …………………

    4月14日，下午14:00。

    特斯拉一紙訴狀，把灣灣青雲公司告上法庭。

    15:00.

    特斯拉官網更新，宣佈展開玩家國度第一次促銷活動，雙128M內存加E-ATX主板套裝報價3666，目標直指灣灣股王華石集團。

科普單章 張博士

    上個世紀三十年代，河北籍學生張錫綸從中國第一所礦業高等學府焦作工學院畢業，作為一名專業為冶煉學的稀缺人才，他被上海的一家煉鋼廠錄用。抗戰爆發後，上海工業大規模西遷，張錫綸也隨著大部隊輾轉來到了戰時陪都重慶。他工作的煉鋼廠被併入國民政府軍事工業系統，成為隸屬兵工署的第21兵工廠。

    1945年抗戰勝利後，兵工署派遣大量人員奔赴全國，接管侵華日軍遺留下的軍械廠，張錫綸也隨同事來到南京，接收位於雨花台附近的的日本野戰造兵廠，並在此建立了兵工署第60兵工廠。此時的張錫綸已經是業內有名的煉鋼專家，他在南京立業安家，與相識多年的女友成婚，1948年，他的第二個孩子出生，取名張汝京。

    淮海戰役結束之後，解放軍兵鋒逼近長江，粟裕的三野第八兵團已經隔江駐紮在南京對岸，第60兵工廠開始緊急撤往台灣。已經是國軍上校長官的張錫綸，自知絕對不能留在大陸，於是他和家人帶著尚在襁褓之中的張汝京，跟隨著遷廠的大部隊，於1949年初的一個鉛雲密佈的清晨，在南京下關登船，啟程前往台灣高雄。

    除了自己的一大家子人之外，張錫綸還帶走了兵工廠裡兩百多位年輕的冶金學徒。在啟程前，不少學徒的父母如託孤一般懇求張錫綸，請求他照顧好孩子。在這之後的幾十年裡，張錫綸一直做到兵工廠資深高層，同時也像大家長一般照顧著兩百多位年輕人，幫他們就學成家立業，這些年輕的孩子長大後結婚，張錫綸永遠都是證婚人。

    不滿一歲就被帶到台灣的張汝京，長大後讀書成績優異，一路考上台灣大學，並之後前往美國留學，先後取得工程學碩士和電子學博士的學位。1977年，29歲的張汝京入職美國半導體巨頭德州儀器，並加入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集成電路的發明人傑克‧基爾比（Jack Kilby）的團隊。在德州儀器，張汝京從研發設計工程師做起，一幹就是二十年。

    從60年代開始，華人就在美國半導體行業嶄露頭角，天才工程師和卓越企業家不斷湧現。張汝京在德州儀器的頂頭上司邵子凡博士，就是全球最頂級的芯片製造工廠建設專家。在邵子凡的提攜和栽培下，張汝京迅速成長，前後參與了9個大型芯片廠的建設，遍佈美國、日本、新加坡、意大利等地，成為業內公認的「建廠高手」。

    由於張汝京的事業重心落在美國，張錫綸和妻子劉佩金在退休之後均搬到美國居住。跟無數從大陸撤至台灣的老一輩一樣，張錫綸夫婦也是家國情結極重的人，時刻牽掛著祖國大陸。在張汝京事業蒸蒸日上，成為全球芯片行業知名的建廠專家之後，張錫綸問了兒子這樣一個問題：「你什麼時候去大陸建廠？」

    父親的問題，在90年代末迎來瞭解答的契機。1997年，在德州儀器工作了20年之後，張汝京提前退休。經過一段短暫的大陸行之後（後文會提及），他在老朋友的支持下回到台灣擔創辦了世大半導體，並迅速做到量產和盈利。在此期間，張汝京已經做好了在大陸建設芯片工廠的詳細計畫：世大第一廠和第二廠建在台灣，第三廠到第十廠全部放在大陸。

    世事難料，迅速崛起的世大引起了行業龍頭台積電的警惕。就在張汝京準備大干一場的時候，世大的大股東在張汝京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與台積電秘密協商，在2000年1月將公司作價50億美金賣給了台積電。張汝京事後才知曉此事，自知在合併後的新公司裡難有立足之地，於是毫不拖泥帶水，在收購完成後的第二天便辭職，決定北上大陸再次創業。

    憑藉著業內的名氣和世大的成功經驗，張汝京迅速聚攏起一批人才和資金，並開始著手選擇廠址。2000年那會的芯片行業，遠不如現在這般炙手可熱。不過在上海，他們受到了熱情接待，時任市長徐匡迪親自出馬，帶他們來到遍佈農田的浦東腹地，向張汝京展示了上海為他們規劃建廠的大片土地。

    2001年4月，在這個叫做張江高科的地方，張汝京的新工廠中芯國際成立了。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這兩個名字在中國半導體行業佔據極重的份量。

    1949年，張錫綸帶著200名冶金學徒，從南京撤至高雄，建立了規模龐大的高雄六〇兵工廠；2000年，張汝京帶領300名芯片工程師，從台北來到上海，建立了大陸最先進的芯片製造基地。

    歷史在張家父子兩代人之間，完成了一個輪迴，但張汝京和中芯國際的艱難歷程，以及背後中國半導體產業的芯酸往事，才剛剛拉開帷幕。

第六章

    2001年4月16日。

    京城服裝學院，女生宿舍。

    李琳娜打開冰雪奇緣台式機，熟練的瀏覽著網頁，緊縮的眉頭暴露出她擔憂的心情。

    「2001年4月13日，島國文部省宣佈，「新歷史教科書編纂會『編寫的教科書檢定合格。該教科書刪除了「從軍**婦」，「侵略」等記述和用語，中、韓等國政府就島國教科書問題提出了強烈抗議。」

    「近兩日，各地民間自發發起了抵制島國貨的活動，並且愈演愈烈。」

    「各大島國品牌專賣店門可羅雀。」

    「起底特斯拉，與島國公司的天價存儲芯片合同，以及各大關鍵零配件的採購，讓特斯拉全新的E-ATX主板上擁有36%的島國血統。」

    「只會窩裡橫？據內部人員透露，特斯拉在TPOD的銷售上，對島國分銷商讓利高達3成。」

    「滯銷！本站特約記者在對海鳥大廈的商戶隨訪中，幾位鋪商都表示，這兩天特斯拉玩家國度主辦的銷量出現斷崖式下跌，有的商舖甚至沒有賣出去一塊。」

    「今天，眾多配件商紛紛發佈新產品，覆蓋了基於Intel i815芯片組和威盛pt800芯片組的中高端和旗艦級E-ATX主板，價格非常喜人，某些二線品牌甚至做到了2000元級，各種功能也很齊全！」

    「咔噠~」李琳娜關閉了網頁，拿出她的摩托羅拉翻蓋手機撥打出去。

    「嘟嘟嘟~」佔線聲傳來，她無奈的合上手機。

    當了那麼長時間樂視負責人以及首富女朋友，能讓她看清很多事情。

    這些早上突然爆出來的新聞裡，沒有提趙宋，沒有提神舟，很明顯就是特意針對特斯拉而來的。

    不打算再等已經消失兩天的龍曉曉，李琳娜拿起手包，起身向宿舍門外走去。

    突然，宿舍門被推開，一個滿頭大汗的女同學跑了進來。

    「琳娜姐，兩件事情，一個是你親戚在校門口找你，一個是嚴教授讓你有空的時候去一趟辦公室。」

    這就是首富女朋友身份的威力，李琳娜露出甜甜的笑容，「謝謝你，阿雪。」

    女生連連搖手，「琳娜姐，你快去吧，你親戚都快等急了。」

    李琳娜點點頭，快步離去。

    由於晚兩年才上學，她算是同屆學生裡最大的，可是這些年，何曾聽過她們叫過這聲「姐」？

    雖然趙宋和各大媒體打了招呼，她的消息很少見報，但是年輕首富的終身大事，怎能不引起人們的好奇心，網絡上，她的靚照和經歷早就有人曝光了。

    好的，壞的，造謠，詆毀，謾罵，說什麼都有，要不是好不容易讓奶奶記住了她的手機號，她連現在所用的手機號都想換了——每天都要收到的幾條毫無理由的謾罵。

    她知道，有人在打趙宋這個鑽石王老五的注意，她們，覺得她配不上他！

    ……………

    十分鐘後，京服大門，看見校門口那個略顯拘束的中年男人，李琳娜瞬間紅了眼睛。

    「哥！」

    在所有人異樣的眼神中，李琳娜不顧男人破舊的衣服，挽住了他的胳膊，像是撒嬌一樣說道：「你怎麼才來！」

    看著圍觀人群的異樣的眼神，中年男子手足無措的拉開李琳娜的手，大聲說道：「是堂哥！」

    一個動作，一聲喊，把一個底層老百姓的狡黠體現的淋漓盡致！

    看著周圍人恍然大悟的表情，李琳娜笑笑，「哥，先到我宿舍區坐坐，一會和我一起回家。」

    「嗯！」堂哥老實點頭，拎著兩個碩大的編織袋，跟在李琳娜的身後。

    「琳娜……」一邊走著，堂哥一臉猶豫之色地問。

    「嗯？」

    「村裡人傳言，說你是趙宋的女朋友。」

    「嗯！」

    「噗通~」堂哥左腳絆右腳，趴在地上。

    「哥。」李琳娜連忙把他扶起來。

    「那個啥……那個……首富趙宋？」堂哥結巴地問道。

    「對。」李琳娜大方的承認。

    「哦！」堂哥確定了心裡的疑問，一時不知該再說些什麼，麻木的拎著編織袋，木頭人像的跟在李琳娜的身後。

    「琳娜，家裡人……」

    「哥。」李琳娜轉過頭，笑著說道：「我的家裡人，就是你和奶奶，沒有你們，我早就被他們賣了！」

    堂哥憨厚的笑著，「提那個幹啥。」

    「哥，我前兩天給我那……兩個人。」李琳娜沒有說出父母這個詞語，「打電話說，他們和他們的寶貝兒子們，誰敢踏進這個城市一步，我就敢讓趙宋把他們賣非洲去！」

    聽到這，堂哥恍然大悟，「我說他們怎麼沒動靜呢，琳娜，他們就信了？」

    李琳娜笑了笑，「我讓他們看了那天的京城衛視新聞。」

    那天，京城大領導視察特斯拉，趙宋陪同，央視上不去，上星的京城衛視怎麼可能不上。

    來到宿舍，看著堂哥一臉信以為真又緊張的樣子，李琳娜突然上氣不接下氣的笑了起來，她沒有多做解釋，給舍友發了幾條短信之後，對堂哥說道：「哥，你先安心在這待著，等我見完導師之後，咱們回家。」

    「好，好，你先忙。」

    ……………

    十幾分鐘後，當李琳娜從嚴教授手裡面，接過那份兒比小說還要荒誕的龍曉曉刑事通知書的時候，在五通大廈六樓，特斯拉的閉門會議正在緊張地進行著。

    「目前手機項目組有電容屏、多點觸控、光線和距離感應器四個分項，合作單位17家。老闆，我們在軟件協作上嚴重滯後，相關負責人必須盡快就位。」

    「特斯拉產業園十四，十五號廠房已經進入無塵施工階段，相關設備的採購已經就緒。」

    「山石設備廠已經完成整體搬遷，武鳴分廠已經開始試生產。老闆，我們的一期配套供應商將在一個月之後完成平昌區高新園的全部落戶！屆時，特斯拉t1毛利率將達到18%以上！」

    「在IBM的協助下，公司erp項目在緊張有序的進行，目前的進度已經超出預期30%，好消息是tpod2故障率斷崖式下跌，壞消息是我們的產能依舊不足，訂單量已經排到三個月以後。」

    「公司人才戰略已經開始啟動，這次，是高校應屆畢業生春招計畫招聘79人，相關專業和要求已經發到您的郵箱裡！」

    「繼島國分公司之後，美利堅，北歐丹麥的分公司相繼建立完畢，過一遍手之後，我們的外匯流存問題得到了徹底解決。」

    「受島國政策影響……」

    「這事兒稍後再說！先討論一下把展訊併入特斯拉微電子的問題！」聽到這裡，趙宋一臉苦笑的岔開話題。

    如果不是坐在現在這個位置上，他應該也會像上輩子一樣，是人群中往某座使館裡扔臭雞蛋的一員。

    抵制島國貨，得先抵制蠢貨！特斯拉，在外匯方面是順差，那幫被煽動一下就炸刺兒的蠢貨們，你們抵制個屁呀？！！！！

第七章 要拿到入場券。

    但凡一件事情，上升的民族層面，就沒什麼好說的，那不是年輕的特斯拉能解決的問題。

    趙宋可以說特斯拉所有的電子產品都打入了數碼王國島國。

    他可以說要不是為了支持國內相關單位，特斯拉的研發資金完全可以流向島國，並且能更快更好的完成。

    他甚至可以說這裡是半導體行業，從1987年《超級301法案》出台開始，美利堅對島國的半導體產業和操作系統市場，實施了歷時30年的毀滅性精準打擊。在這行業裡，島國和種花家，是可以互補的！

    可惜，誰聽？現在這種民間情緒只要不是被人利用，是值得肯定的，特斯拉最好的做法就是，閉上嘴，等風頭過去！

    ………….

    還是說展訊吧。

    會議室裡，除了趙宋，所有人臉上都寫滿了反對的表情。

    「老闆。」文貞文為難地說：「5億的預算，先不說咱們能不能獨立拿出來，誰能保證他們一定能做出來！」

    在特斯拉做財務總監，如果她還不瞭解集成電路相關，那絕對是不稱職的。

    今天這個會議，趙宋砍掉了那麼多項目，尤其是否決專家團的全部方案申請，讓文貞文高興異常，但她沒想到這次的業務收縮是為了展訊那個團隊，要知道，他們不是像特斯拉現在這樣小打小鬧，他們在做的，是GSM手機核心芯片。

    「老闆。」丁濤徵詢道：「要不等我們下周流片結束後再討論這個？畢竟，特斯拉微電子現在……」

    丁濤沒有把話說完，但是趙宋明白他的意思，特斯拉微電子現在還沒有任何能拿得出手的成績。唯一取得突破性進展的小靈通項目，全套soc都是島國人做的，特斯拉撐死了就是派幾個人去打下手，順道偷個師。

    趙宋雙手交叉放在會議桌上，沉吟片刻後便說道：「說個事情，即將流片的2.4G碼對碼芯片，從頭到尾，從設計到驗證，幾乎全部是周教授一個人完成的，其他的碩士、博士生只能算是打個下手。

    前些日子，最後的驗證，都是周教授在晚上偷偷的帶領大家在做！」

    「……」會議室裡很安靜，大家都驚訝的看著趙宋，除了驚訝周教授的行為之外，他們沒想到，這個行業難度竟然這麼大！特斯拉微電子裡面二十多個碩士博士生竟然全是打下手的存在？

    「半導體行業有一個獨特的特點：人才的培養週期長，就是通常所說的「板凳要坐十年冷」，大多數頂尖人才都必須要讀到博士。然後還需要更多的學習和鍛鍊，尤其需要去全球集成電路技術集聚區-美利堅的硅谷。」

    說到這裡，趙宋咧咧嘴角，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在這個會議室裡，除了常春藤大學碩士生魏芳，一屋子泥腿子，就連趙宋都是個本科還沒有畢業的在校大學生，談論的竟然博士、半導體這麼高大上的話題……

    「我一直都說，特斯拉微電子要找年薪百萬的工程師，」拋開紛雜的思緒，趙宋繼續說：「展訊四個核心創始人，都是1977~1978年考入大學，三個華清，一個南大，都擁有博士學位，都曾經赴美利堅留學，並在畢業後在硅谷半導體圈裡工作。

    改開之後，第一批高校招生正常化的延遲紅利，就是他們！」

    至於再早，就是周教授和尼院士這幫能用手指頭數的有數老專家了！

    說道這裡，趙宋思考，是不是國家也在等十年後80、90那批出國的大學生回來？

    丁濤張了張嘴，說：「他們願意來嗎？」

    「願意！」這是，魏芳開口了，「只要特斯拉微電子答應給他們項目分成，願意嚴格按照合同規定投入資金，他們願意入職微電子。」一邊說著話，一邊把手中的資料分發給在座的各位，「如果能盡快開始工作，他們也不想再出國去找各種投資，畢竟我們老闆是種花人，特斯拉微電子也算是種花家的資本企業，他們，就是為了這些回來的。」

    趙宋贊同的點點頭，要不是為了這個，這些人憑什麼要放棄國外優渥的待遇而被忽悠回國，他還記得那位武博士在說過的話，「我在不在展訊沒有關係，但展訊一定要留在種花家，這是我回國創業最大的初衷，也是展訊未來長久發展的根。如果我要做一個國外的公司，那我回來幹嗎？」

    另一時空，這些創始人由於初期股權問題，全部都離開了展訊，他們不懂市場，不懂管理，銷售人員甚至連公司產品的成本都不清楚，就敢跟客戶大放厥詞，連花為的任先生都說，這幫海歸，技術不錯，但是不懂市場！

    現在，趙宋不會讓「我等王師一整年，結果王師來了一個連」的事情上演，國內資本不投了，他投！有了這些人，特斯拉微電子才是真正的微電子！

    會議室裡，沉默許久之後。

    「同意！」丁濤。

    「同意！」不甘心的文貞文。

    「同意！」袁武。

    「同意……」

    「……」

    紛紛的「同意」聲中，在場的所有人都在想，特斯拉和特斯拉微電子其實是一家企業，現在特斯拉微電子是靠趙宋個人資金撐著，如果真有撐不住的那一天，就是他們上場的時候。

    「好！」趙宋重重的點頭，露出燦爛的笑容，「謝謝！」

    有點激動的搓搓著雙手，趙宋接著說道：

    「各位，互聯網已經跌到了最低谷，我有預感，隨著新一輪的互聯網大潮的即將到來，新的財富神話也即將崛起。所以我們要改變人才戰略。趁著我還是首富的這段時間，利用我的名氣，去找華清大學，去找美利堅伯克利大學，去真正的硅谷，找到那一批所有人的名單，用一切辦法，財富、愛國、前途，子女入學，無論什麼手段，把他們給我騙回來！

    最後，半導體產業低潮期已經到來，今年芯片的出貨量預計只有去年的68%，所以，這次對上華石，取勝不是目的，對上灣灣無孔不入又緊密上下游企業聯盟，我也沒有多大的把握，但是一定要限制住世界先進積體的內存顆粒渠道。」

    趙宋站起身，放大了音量繼續說道：「一定要讓它加快破產速度，讓那些人早點過來談條件。如果能贏，我們就能拿到一張真正的半導體行業入場券，我們特斯拉，就有機會去做種花家唯一的IDM（國際整合元件製造商）！」

第八章 限量版內褲

    會議結束，趙宋留下了丁濤。

    「老闆，玩家國度從早上開始，基本上沒有銷量了。」丁濤擔憂。

    「T1呢？」

    「T1沒太大的影響。」

    那就是有影響，趙宋陰沉地吩咐：「紙媒不用管，他們應該知道底線，注意一下網上言論，如果涉及到T1，就把灣灣系品牌機的底子兜出來！」

    「他們不敢！」丁濤胸有成竹地說道。

    「那就好！」趙宋點點頭，轉移了話題，問道：「你覺得萬和安怎麼樣？」

    丁濤沉吟一下，才說：「很有能力，自從他主持微電子之後，徹底解放了周教授，效率提升非常明顯。」

    趙宋點頭贊同，「我想讓他除了負責微電子的行政管理之外，同時擔任特斯拉的首席技術官，主持所有項目的集成創新。」

    丁濤聞言鬆了一口氣，「老闆，這樣最好，有了他，能把施明和喬山徹底解放出來。你不知道，那倆……快瘋了。」

    「……」趙宋看著丁濤，「這樣他們就掉到公司第二層去了，不會有怨言吧？」

    「不會！」丁濤非常肯定的回道：「這樣他們都能專心做自己的事情，一個PC，一個筆記本。老闆，你不知道，桂姐現在對OKR考核越來越嚴厲，他們都在擔心考核通不過。」

    說到這裡，丁濤搖頭苦笑。

    「那就好！」趙宋放心下來，看了眼緊閉的會議室大門，輕聲問道：「鼠標項目進行的怎麼樣了？」

    丁濤聞言，連忙湊近了趙宋的耳朵，「春城光機已經拿出了完整的方案，相關專利申請文件已經準備就緒，武鳴在建模，山石在調整生產線，就等那款2.4G芯片了。」

    「鼠標的圖像傳感器用的哪家的？」

    「灣灣原相科技。」丁濤看著趙宋，為難地說：「老闆，這東西咱們研發的方向完全是反的，等芯片做出來，能不能用還是一說呢。」

    「你當我想嗎？」趙宋白了他一眼，「搶時間！美利堅有人同樣在做研發這種技術。還有，不要等無線芯片，先做個有線的出來。」

    說道這裡，趙宋不由自主的罵出聲，「不是灣灣，就是島國，難道國內就沒有相關圖像傳感芯片嗎？」

    「沒有！」丁濤聳聳肩。

    全球70%的鼠標在國內生產，核心零配件卻沒有國產化，全部是來件加工組裝，在PC領域，種花製造名不副實，叫種花組裝才貼切。

    這也是他們為什麼願意呆在特斯拉的原因之一，每做出一個真正屬於種花製造產品的那種成就感，簡直難以用語言表達。

    G5機械鍵盤如此，小靈通主控如此，內存條同樣如此！如果微電子真的能把更核心的芯片做出來，他們真的願意付出全部努力！

    趙宋嘆口氣，拍拍丁濤的肩膀，輕聲說道：「施明、喬山……又掉隊兩個，你可別落下了！」

    「不會！」帥氣的丁濤帥氣的笑，自信的表情讓趙宋滿是陰霾的心情好上了不少。

    「忙去吧，記得把咱們的廣告宣傳延期到五月。再找一個兩分鐘的廣告時間段出來。」

    「好。」丁濤看著掏出手機的趙宋，問道：「老闆，你去哪？」

    「過幾天流片，我去雍和宮拜拜，芯片這東西，關二爺一個人頂不住！」

    「呵~」看著向外走去的趙宋，丁濤滿臉的無語，剛才是誰那麼自信芯片一定會做出來？

    …………………

    北四環上。車來車往，一輛白色的豐田佳美緩緩的貼在路邊，打起雙閃。

    「趙宋？」李琳娜接通手機，笑容滿面的說道。

    「琳娜，沒事陪我去趟雍和宮，這兩天爭取把京城周邊的菩薩拜個遍。」

    李琳娜為難地看著副駕坐上滿臉緊張之色的堂哥。

    「趙宋，我哥來了。」

    「咱哥來啦？」電話裡，趙宋驚喜的說道：「晚上叫上咱哥，後海大排檔，我請客啊！」

    「趙宋，龍曉曉進派出所了！」

    「啥玩意？」

    「我舍友，頭一次見面就叫你姐夫的龍曉曉，進派出所了，刑事案件，說是敲詐勒索。」

    「哦！」電話裡，趙宋用毫不意外的語氣問道：「就是渾身上下都是心眼的那個女的？」

    「.………」李琳娜沒有說話，滿臉的笑容卻充分說明了她的心情。

    「行，你去看看也好，不要只聽信她的一面之詞，先把事情問明白了，需要幫忙的就給我打電話。」

    「嗯。」

    「要是你趕不過來，晚上我去家裡接咱哥？」

    這種老式手機聽筒裡的聲音不小，李琳娜看著連連搖手又滿臉慌張表情的堂哥，笑著說道：「趙宋，網上都是特斯拉的負面新聞，你先忙自己的事情，這次堂哥來就不走了，以後有的是機會。」

    「這樣啊~」趙宋像是明白了什麼，遺憾的說道：「那就下次吧。給咱哥帶聲好！」

    「嗯~」

    ……………………

    掛掉電話，車廂裡恢復了靜謐，李琳娜重新上路。

    直到佳美駛離四環主路，拐進中關村大街，堂哥才打破了車廂裡的平靜。

    「琳娜，那個趙宋……」堂哥猶豫著說道。

    「趙宋怎麼了？」李琳娜問。

    「對你好嗎？」

    「好啊！」李琳娜毫不猶豫的說，臉上充滿了笑容，「哥，我目前在做自己愛好的設計工作，除了那套房子，我所有的花費都是靠工作賺來的，趙宋沒有給我魚，卻給了我一套最好的漁網！」

    「哦~」堂哥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什麼魚啊，漁網他不懂，但是從妹妹臉上那張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笑臉上，他知道妹妹過的很好就足夠了。

    於是，他迫不及待的問出了好奇許久的問題，「琳娜，首富是咋過日子的？」

    「就那麼過唄，就是別比人忙點，下班後還要上很多私教課，看很多資料。」李琳娜疑惑的瞥了堂哥一眼，看他睜大了雙眼，臉上帶著看熱鬧特有的八卦模樣，突然忍住笑轉換了語氣。

    「嗯，他買了7輛大奔。」

    「哇~」堂哥眼睛亮亮的，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的妹妹。

    「7種不同的顏色。」

    「哇~」堂哥坐直了身體，讚歎道：「真有錢。」

    「就為了配他七種不同顏色的內褲！」

    「牛筆~」堂哥悠然神往，「有錢人真有個性！」

    李琳娜勾勾嘴角，最後說道：「哥，他的七個內褲是限量版的，比大奔值錢。」

    「………」

    「哈哈~~」

第九章 提前

    流片，又叫tapeout，還叫PG。

    集成電路設計公司每年或者每幾個月都會發生的事，和家常便飯差不多，流片只是加了一道硬菜。

    但是在特斯拉，他們即將迎接的，是第一次工業流片！

    上次流片，是趙宋投機取巧加入了富士通為學術界提供的MPW流片服務，一次流片的錢，幾家聯合掏，而這次的工業流片，富士通半導體只為特斯拉一家服務，趙宋自己掏。

    接到丁濤帶來的最新任命的電話，萬和安從實驗室走出來，在走廊裡不停地深呼吸，努力把職位變動帶來的心理變化降到最低。

    流片，萬和安不想有任何差池，哪怕年薪百萬都不行！周教授經不起折騰了。

    可誰又能保證流片能百分之百成功呢？剛剛丁濤在電話裡說說，老闆已經去雍和宮上香了。

    萬和安不禁露出笑容，轉身回到實驗室中，再拜拜關二爺。

    實驗室中，二十多台服務器、工作站還在跑著Benchmark（基準），周教授和他的學生們還在嘗試尋找會不會有性能更佳的架構和尺寸。

    這段時間，這幫人的時間管理簡直和硬件設計一樣，並行、流水線、達芬奇睡眠法——他們用上了所有能節省下來的時間！

    這些人，在用自己的方式來回饋那位年輕老闆的信任！

    在剛成立一年的公司裡，每年流片兩次，兩次成功就年終大獎，一次成功就小獎，一次都不成功大家都覺得要破產了。

    而還沒有成功流片過的特斯拉，完全不像一個小公司，趙宋接受失敗，只要有創新，有進步，該交的學費就交，不流產就行。

    流片，並不貴，但是每一次工業級流片，預算資金、跨國合作、各種合同條款保密協議、多方斡旋，所耗費的人力、物力、加上研究人員的工資，就是個天文數字，尤其是特斯拉這一次的工業流片，要比正常的流程快上了無數倍，其中到底付出了多少代價，花多少錢，趙宋和魏芳並沒有告訴大家！

    角落裡，關二爺香火旺盛，正中央，周教授正滿臉嚴肅的和學生們，還有富士通派來的工程師商量著什麼，萬和安上完香來到電腦屏幕前，看著網友們對特斯拉愈演愈烈的聲討。

    萬和安凝著眉頭掃了兩眼，如果他的聲音能被這些是非不分的網友聽到，他真想大聲告訴他們，他們嘴裡年輕的特斯拉在做什麼，那個更年輕的趙宋在做什麼！他看到過特斯拉和爾必達公司的對賭採購合同，按照現在的形勢，對賭合同特斯拉完勝。

    看過合同後，萬和安真覺得：買，要比搶還要來的便宜。

    「小萬。」

    正當萬和安心中憤懣時，周教授喊了他一聲，萬和安抬頭看到他走過來，急忙關閉了網頁，離開了座位：「周教授，什麼事？」

    周教授面色凝重的告訴萬和安：「剛才富士通的工程師說，島國那邊原本要流片的公司發生意外，問咱們後天做不做，如果後天不做，那就得推遲到七天後了。」

    「提前兩天……」

    萬和安低頭沉吟了一番，想清楚以後才問道：「生產線製程會不會發生變化？」

    周教授搖搖頭：「沒有，都是0.65。」

    機會啊！

    萬和安搓著有點顫抖的雙手，再次問道：「您什麼意見？」

    「我認為做！」

    周教授的回答斬釘截鐵，「我們已經檢查了能檢查到的所有問題，該做的仿真都重複做了兩遍，晚一天，早一天沒什麼區別。」

    「那就做！」

    萬和安掏出手機，「我這就給老闆打電話和他說一聲。」

    只是說一聲，因為趙宋一定會答應，不是趙宋人傻錢多，是他知道流片的艱難，該花的錢趙宋從來不會不捨得。

    周教授也瞭解趙宋：「我去訂機票！」

    「別。」

    萬和安顧不得打電話，連忙伸手拉住了周教授的胳膊：「周老師，老闆不會讓你去的。」

    周教授把胳膊從萬和安的手中抽出來，拍拍他的肩膀嘆道：「這一課，就讓我給他們上完吧。從理論基礎到流片後的測試，如果能成功，這些學生們就算經歷了一次完整的實踐教育！比那些國內設計所裡只依靠仿真教學的人要強的多。

    小萬，在沒確定展訊那些人的水平之前，他們將會是特斯拉微電子最大的財富！」

    也是您留給特斯拉最好的禮物！

    這句話，萬和安沒有說出口，沒有再攔著周教授，他重新拿起電話，把消息告訴趙宋。

    等待接通中，他突然想起NHK紀錄片《電子立國自述轉》中一位國外半導體前輩說的一段話：

    「每次芯片tapeout的一段時間裡，心裡是非常不安的，睡不好。隨時都在想會不會有問題，哪裡哪裡對不對。芯片回來，第一次按RESET，心裡的緊張到了極點，RESET鬆開，就是區別天堂和地獄的一瞬間。邏輯分析儀數字混亂，心情瞬間落入地獄，沒人願意說話。如果一切正常，人就像到了天堂，就像整個世界都在圍繞自己旋轉，就像我就是世界之王。」

    ……………….

    同一時間，也是在下午5點左右，華石電腦在各大網站上發表聲明稱:

    「近日，龍XX、張XX兩人借華石公司在維修過程中使用測試版CPU為由，向華石電腦敲詐勒索500萬美元。嚴重侵犯了我公司的合法權益，也對我公司的正常業務造成了極大的影響。目前涉案人員已經被公安機關刑事拘留。華石電腦就此事發出下列嚴正聲明。

    作為一家負責任的企業，華石電腦視產品質量為企業生命，一貫本著服務客戶，維護消費者合法權益的態度積極對待任何產品或服務相關的問題和建議。然而，現已有充分證據表明，不久前龍XX、張XX以掌握了所謂「華石維修工程師為用戶更換了『測試版CPU'為由向華石電腦索取500萬美元」的事件並非普通的產品質量或服務維修問題，而是一起涉嫌敲詐勒索的行為。目前這件事情已經進入法律程序，司法機關正在進一步調查處理。」

    94年1月1日起實行的國人消費者權益保護法，只是法律條文，民眾們對此還沒有多少認知，他們更關注的，是500萬美元的數字，而不會在第一時間去想兩位消費者究竟有沒有被坑，也沒有人去關注兩位消費者此時要面臨的是什麼。

    比起買奔馳，漏油的那種，華石電腦才是坑消費者的先進典範！

    買筆記本嗎？坐牢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