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水滸逐鹿傳 作者︰任鳥飛 (已完結)

 
q781009 2019-7-6 16:36:3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05 74022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21:11
第四百四十五章 一瀉千里(求訂閱!)

    …

    金軍攻克中京、天祚帝不知道逃到哪去了、耶律淳在燕京稱帝,遼國國內接連發生的這三件大事,趙佶君臣其實都已經獲悉。

    面對這一情況,趙佶與王黼、鄭居中、蔡攸、李邦彥等大臣反覆商議。

    再結合李衍“輕而易舉”就打下了大半個雲地。

    趙佶君臣得出了一個結論遼國亡定了,已經不堪一擊。

    這同時也給了趙佶君臣一錯覺,李衍可能沒有那麼能打,也許就是田虎、王慶、方臘那種程度,李衍之所以能這麼快就打下了大半個雲地,不是因為李衍能打,而是因為遼國太弱了。

    如此一來,趙佶那已經熄了的收復燕雲十六州的念頭,再度復燃,尤其是童貫那邊的形勢一片大好,眼見就能徹底剿滅方臘那伙逆賊,這就更讓趙佶心動了。

    其實,趙佶動這個心思也很正常,畢竟,遼國滅亡在即,誰不想佔點便宜?

    不過,想佔便宜的同時,趙佶還是有些擔心李衍南下,或者錯判了遼國的形勢。

    王黼建議,讓邊境上的守臣繼續打探遼國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真是不堪一擊,就繼續執行聯金滅遼戰略,趁此時機,出兵北上收復燕雲十六州。

    蔡攸贊成王黼的建議。

    不過鄭居中和李邦彥還是反對他們認為,大宋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內憂外患,這種情況下,能守好祖宗家業就已經很不錯了,不要再想對外擴張了。

    兩人讚成兩人反對,趙佶更加難以決斷。

    恰在此時,和詵奏報,說耶律淳派來兩個使者已到達雄州,請示如何處置?

    王黼認為,耶律淳稱帝是篡位之舉,大宋絕不能承認,應該將這兩個所謂使者驅逐出境。

    蔡攸、鄭居中、李邦彥支持王黼的看法。

    於是,趙佶給和詵寫了一份手札:“遼主還在,燕王安得擅立?此乃不義之舉,大宋拒絕接受,立即讓那兩個所謂的遼使返回。”

    雖說趙佶讓和詵將蕭撻勃也和王居元攆回去,也沒有任何表態,可面對遼國四分五裂的局面,趙佶其實已經動了派兵北上收復燕雲十六州的心。

    ……

    連續一個多月,睦州和歙州都在發生激戰。

    激烈到了甚麼程度?

    最激烈的時候,宋軍一人先登,兩人擁後,也就是,一個人進攻的時候,兩個人在後邊跟著,前面的人死了,後面的人就踩著前面的人的屍體往上上,大有不破城,誓不罷休之勢!

    歙州這邊的悍將楊可世,更是冒死強攻六晝夜,宋軍死屍堆積如山,梁山軍和方臘義軍同樣是傷亡慘重。

    最危急的時刻,差一點就讓楊志等人棄城退去。

    幸好,關鍵時刻,花榮親自帶兵來援,才打退了宋軍那次的攻擊。

    見宋軍真玩兒命,真這麼不拿人當人,方臘有些怕了。

    於是,方臘暗中命令他二兒子方毫將他從杭州城等地搜刮的金銀珠寶往幫源洞裡搬。

    幫源洞那裡地勢險要,林木茂密,山谷幽險,分佈著無數溶洞,有大有小,有深有淺,可以說是地形極其複雜,並且易守難攻。

    很顯然,方臘是準備在幫源洞一帶盤踞,與宋軍鬥到底。

    這裡得公平說一句,方臘縱然是有不少缺點,但在反宋一事上,他可是一直都沒有動搖過,要知道,趙佶可是曾無數次招安方臘,但方臘就是不理不睬,跟趙佶幹到底。

    要說方臘準備在幫源洞一帶繼續跟宋軍打游擊,其實也沒甚麼,他只要跟其他人明說,相信大部人都能理解方臘,甚至是支持方臘。

    可方臘擔心手下的人不跟他走,畢竟他們還有更好的選擇,也就是逃去溫州港,然後坐船去李衍的地盤過幸福生活。

    因此,方臘想背著所有人藏金銀珠寶,進而留一個後手。

    其實吧,如果方臘幹得隱蔽一點,也沒甚麼。

    可是,方毫手腳並不利索他在押運金銀財寶出城的時候,因為馬受驚了,導致好幾輛馬車翻車,結果金銀珠寶灑了一地。

    這事被很多人看到了。

    爾後一個消息傳了出來聖公打算獨自逃跑。

    一傳十,十傳百,這個消息越傳越廣,而且越傳越變味。

    最後傳出來的版本都已經變成了方臘已經攜帶一家老小和金銀珠寶跑了,隨即整個清溪縣都慌了。

    後來,哪怕方臘聞訊親自站出來澄清這件事,也沒能阻止這個消息繼續傳播。

    最可怕的是,這個消息傳到了睦州城。

    睦州城中的守軍,本來還能勉強支撐,可聽說方臘都跑了,士氣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當晚就有上千人逃出了睦州城。

    這個口子一開,就一發不可收拾僅僅三天時間,就跑了近萬人,沒跑的,也都士氣極度低迷。

    恰巧,急於攻破睦州城的宋軍,又發起了一連串不要命般的攻擊。

    方天定為鼓舞士氣,親自蹬城抵抗。

    可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瓦罐不離井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

    也不知怎麼就那麼寸,一支流矢正好射到了方天定的面門上,帶走了才三十出頭的方天定的性命。

    一見方天定中箭,睦州城中本就低迷的氣勢,更是一瀉千里,隨後被宋軍強行攻破。

    見勢不好,包康暫代主帥之位,率領敗軍往清溪縣撤。

    宋軍一路掩殺,一直追到了清溪縣城下,沿路全都是義軍將士的屍體。

    義軍大敗!

    好不容易才逃回清溪縣的包康等人,趕緊去找方臘,質問“聖公逃跑了”一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結果,留守的陳箍桶、婁敏中等人告訴包康等人,方臘在方五相公、方七佛部義軍的保護下帶著其妻邵氏、二子方亳(二太子)、丞相方肥等親信去幫源洞佈置防線去了,如今清溪縣城中只有不到三萬守軍。

    包康等人聽了,大怒:“聖公竟真跑了!”

    婁敏中替方臘解釋道:“聖公並沒有跑,而是看到陸續有睦州城中的守軍逃回來,料定睦州城定然不保,才帶人去後山佈置最後一道防線。”,然後又將方臘命方毫秘運金銀珠寶不小心翻車一事跟包康等人說了。

    包康等人聽罷,神色稍緩。

    不過心直口快的司行方還是忍不住道:“說到底,還是聖公的私心作祟!”

    包康聽了,立即想起因為方臘一次又一次的私心和一意孤行導致他們之前的大好形勢蕩然無存,又想起前段時間方臘處處針對他竟然逼著他這個從前的二把手去給他兒子當參謀,於是把心一橫,道:“諸位,咱們是不是該商量一下,咱們下一步怎麼辦?”

    ……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21:12
第四百四十六章 方臘末路(求訂閱!)

    …

    包康是包拯的第五世孫,青年時期遠遊講學,結交朋友頗廣,方臘就是他的摯友之一。

    方臘起事了之後,親任起義軍大元帥,包康則任軍師和副元帥。

    換而言之,在方臘起義之初,包康可以說是起義軍中的二把手,方肥、方七佛、方五相公等人全都得排在包康之後。

    另外,方臘起事之初,之所以能那麼順利,也少不了包康的奔走和謀劃。

    結果,等方臘他們這個勢力有些規模了之後,包康的地位卻是一降再降。

    要說,這其實也正常,畢竟人越來越多,而且像呂師囊、俞道安、陳箍桶等人,都是帶著人馬來入夥的,自然得給高位籠絡。

    可問題是,方臘為了抓權,大肆提拔方家人和他自己的親信,如今別說汪公老佛、方肥、方七佛、方五相公等人,就連方天定這個後輩的地位都在包康之上。

    再加上,婁敏中、祖士遠等有才華的人崛起,包康如今的地位基本上也就是方臘手下一眾謀士之一。

    這也就罷了,為了推翻昏庸的趙宋王朝,他包康可以忍讓。

    可包康難以忍讓的是,方臘不聽人勸,總一意孤行,將他們一同創造的大好局面敗壞到了這種地步,眼見就要滅亡了。

    所以,對方臘已經失望透頂的包康,覺得是時候找新的出路了。

    陳箍桶、婁敏中、祖士遠等人皆是聰明透頂之人,一聽包康說“諸位,咱們是不是該商量一下,咱們下一步怎麼辦?”,頓時就明白了包康是甚麼意思。

    婁敏中遲疑了一下,道:“現在就商量,是不是早了點?”

    包康道:“如今宋軍的前宋已經追到了清溪,大部隊隨後就會來攻打咱們,清溪城的防禦設施遠遠無法跟烏龍嶺和睦州城相比,必不可守,所以,再不商量,咱們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陳箍桶沉默了一會,道:“你是想退到溫州港吧?”

    包康也不否認,道:“不錯,後山雖險,但絕不是久存之地,更為關鍵的是,聖公剛愎自用,不聽建議,又無定國安邦和決勝千里之謀略,實非人主之資,不能成事,天下之主非大都督那樣從諫如流、英明神武且有滔天氣運護身之人不可。”

    包康此言一出,眾人皆沉默不語。

    事實已經證明了,方臘的決斷能力有問題。

    這其實還不是最關鍵的。

    最關鍵的是,宋軍已經兵臨城下,他們馬上就要面臨滅頂之災,必須得找出路了。

    而且,李衍接連吞併了田虎和王慶的精銳,如果再吞併他們,可就真有逐鹿天下的實力了。

    另外,他們這些人大多都與李衍有過接觸,都對李衍的印象極好。

    所以,其實大多數人都贊成包康的提議。

    只不過礙於情面,大家才暫時都沉默不語。

    見此,包康道:“既然你們都不願意去投大都督,那包康一人去溫州港了。”

    說到這,包康沖眾人一抱拳,同時又道:“山水有相逢,咱們它日再見。”

    言畢,包康轉身就走。

    見此,陳箍桶和厲天閏趕緊一左一右拉住包康的胳膊。

    陳箍桶道:“包公,就算咱們去投大都督,也得好好商量一下不是,再說還有不少潰兵沒退下來,咱們也得收攏一下。”

    厲天閏道:“不錯,咱們空手去投大都督,如何能得到重用,怎麼也得帶些兵馬、武器、物資,這才不至於被人小覷。”

    有陳箍桶和厲天閏帶頭,其他人立即上前將包康圍上,紛紛勸說。

    包康暗自一笑,“中我計也!”

    接下來就容易了。

    包康等人先是派厲天閏和司行方分別帶人護送沈壽和桓逸去溫州港和歙州通知李俊和花榮,他們要投靠李衍。

    等厲天閏等人離開,包康、婁敏中等人一邊組織防禦,一邊通知眾人他們要去投效李衍,不願意同去的,可以去後山找方臘。

    方臘畢竟經營了數年,而且很多人故土難離,另外還有些人抱著僥倖覺得方臘能挺過這關,總而言之,陸陸續續有兩萬多人去後山追隨方臘。

    也是包康等人的運氣。

    因為之前攻打睦州時傷亡不小,宋軍來到清溪縣城後,王稟下令休息三日,同時命人去招降城中眾人。

    陳箍桶獻策,先與宋軍虛與委蛇,拖延時間。

    也不知是因為宋軍太疲憊了,還是因為陳箍桶的緩兵之計起了作用,總之,一直到廣慧帶領第十一軍來援,包康他們都沒與宋軍交手。

    第十一軍一到,就接管了清溪縣的防禦,然後一邊繼續使用陳箍桶的緩兵之計拖延時間、一邊安排清溪縣的人撤離。

    又過了四日,宋軍斷定,清溪縣的守軍只是拖延時間根本就不想投降,才開始發起猛攻。

    廣慧帶著第十一軍和留守義軍一連守了十一日,清溪縣的人、物才全都運走。

    第十六日的夜裡,第十一軍和留守義軍悄悄撤離,孫立則帶率領馬軍殿後。

    等宋軍發現守軍跑了的時候,清溪縣中差不多都空了。

    王稟趕緊派馬軍去追擊,結果被孫立半路伏擊,又退了回來。

    第十一軍和留守義軍得以安全撤離。

    數日後,花榮帶著歙州留守的軍隊撤到了衡州,然後慢慢退去溫州佈防。

    劉鎮、楊可世等人商量一番,並沒有去追花榮,而是直奔方臘的老巢清溪縣而去。

    佔領了清溪縣之後,王稟派人找沒走的當地人問了好久,才問明白,義軍內訌,方臘帶人逃到了後山,另外一夥則順南路逃了。

    與眾將商量過後,眾將一致決定先去圍剿方臘這個首腦。

    於是,王稟開始部署圍剿方臘。

    可就在這時,王稟等人發現,後山地勢險要,林木茂密,山谷幽險,地形極其複雜。

    面對這樣的地形,王稟等人有些束手無策。

    後來,一個叫方庚的人毛遂自薦。

    原來,當初方臘準備起義時,被洞源裡裡正方庚之父方有常察知。

    方有常立即派其二子方熊告官。

    方庚則將方臘禁閉在糧倉中。

    方臘後來被救得脫,殺方庚一家四十二口而舉義,唯方庚越牆逃脫。

    當時,方庚指天發誓:“必報此仇!”

    因此,得知宋軍要去後山圍剿方臘,方庚主動來擔任嚮導。

    王稟等人大喜,立即許給方庚高官厚祿。

    方庚也不負眾望,很快便收買了一個叫“方京”的人,得知方臘就藏在幫源峒。

    也就在這時,劉鎮、楊可世部也來到了清溪縣。

    王稟、劉鎮等各路宋軍會合,層層包圍幫源峒,然後發動總攻。

    因為匆忙應戰,又因為腹背受敵,再加上士氣低落、綜合實力不如宋軍等等客觀原因,義軍被殺得大敗,七萬義軍被宋軍屠殺殆盡。

    方臘及其妻邵氏、子方亳、丞相方肥等三十多首腦力竭被俘,解往汴京。

    只有方七佛等寥寥數人帶著不到千人順小路逃下了山,然後一邊收攏潰兵、一邊逃去了溫州港……

    ……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21:12
第四百四十七章 善惡到頭終有報(求訂閱!)

    …

    趙佶君臣恨方臘,甚至到了飲方臘血,食方臘肉,啃方臘骨的地步。

    東南地區,先是遭到了方臘義軍的破壞,之後又遭到了宋軍破壞。

    共計:

    方臘起義共給東南地區造成了兩百多萬眾民的死亡。

    再加上戰死了的義軍。

    死亡的總人數接近三百萬這還是因為被梁山軍救走了兩三百萬,否則最少還得再增加一百多萬。

    東南經濟因此遭受了極其嚴重破壞。

    宋國的國力也因此下降了不少。

    更為關鍵的是,方臘一夥,殘殺官吏,對所俘虜的地方官吏不分青紅皂白,定要割其肉,斷其體,取其肺腸,或者熬成膏油,亂箭穿身,用各種辦法折磨他們,討還血債,以解心頭恨。

    另外,方臘還曾下令,發掘蔡京祖父墳墓,暴露其骸骨。

    現如今,方臘得為他曾經的所作所為買單了。

    已經閒賦在家的蔡京聽說捉住了方臘,連夜來見趙佶,奏請聖旨,將方臘一夥全都於東京市曹上,凌遲處死。

    次日,蔡攸也帶頭請旨剮了方臘等人。

    後來,鄭居中等人相勸,才只刮方臘一人,其餘被解上東京汴梁的方臘義軍頭目,皆施以斬行。

    方臘被剮了三日才死,頭顱又被割下來掛在東京城門樓上示眾三天。

    這正應了當初方臘與田虎、王慶所發的誓言。

    有詩為證: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

    ……

    方臘被俘後,義軍各部繼續轉戰浙東各地。

    童貫派郭仲荀、劉光世、姚平仲等將領兵分路鎮壓。

    這時,還剩幾伙比較大的義軍。

    其一,台州仙居縣義軍。

    這伙義軍由俞道安帶領與宋軍激戰。

    他們從永嘉縣楠溪攻佔樂清縣,義烏縣義軍據天仙峒,壽昌縣義軍據月溪峒。

    這伙義軍也曾有過不錯的形勢。

    可惜很快天仙峒、月溪峒相繼被宋軍陷落。

    俞道安見起義軍真的再沒有機會了,便帶領剩餘義軍逃到了溫州港。

    其二,蘭溪縣靈山峒義軍。

    這伙義軍由胡三、祝四二將帶領。

    他們與宋軍劉光世部奮戰了許久。

    後來,就在此部要被消滅之際,花榮派大軍將其部救下,然後帶著他們退到了溫州港。

    其三,越州剡縣義軍。

    這伙義軍由裘日新帶領。

    他們與宋軍姚平仲部作殊死戰。

    後來,亦被花榮派軍救下,退到了溫州港。

    其四,方五相公部義軍。

    這伙義軍既不投降宋軍,也沒有投效李衍的意思,而是企圖繼續起義。

    後來,這伙義軍被楊可世部消滅。

    剩下的就是小股義軍了。

    這些小股義軍,大多也都退到了溫州港,只有一小部分被宋軍剿滅屠殺殆盡。

    總之,大部分義軍都被李俊和花榮接收了,共計五十多萬,另外還有兩百多萬願意跟梁山軍走的民眾。

    李俊等人將這些義軍和民眾分成三部分然後分別送往台灣郡、濟州島以及漢城。

    三地的官吏在接到了這批新血之後,都立即對其進行妥善安置。

    而最當務之急的就是將義軍中的精銳抽調出來,然後進行新兵訓練和政治教育。

    共計:一共得精銳九萬五千人。

    聞煥章等人一商量,一致認為不能留下這近十萬人,至少不能全留。

    原因很簡單,方臘義軍的人數太多了,而且這些全都是敢造反的暴民,這麼多人聚到一起,一個弄不好,可是要是發生叛亂的,那樣的話,對於他們這個勢力而言,有可能就是滅頂之災。

    聞煥章他們有這個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要知道,目前幾郡的兵力都很有限,又都有重要的防禦任務,實在是沒法看管這麼多軍隊。

    聞煥章等人立馬通過飛奴傳信請示李衍。

    那時,李衍所需的糧草輜重、武器物資已經全都送到雲地了,許貫忠和樂和也準備帶著剩餘軍隊進入雲地了。

    接到聞煥章等人傳來的奏摺之後,李衍深以為然,因此一邊下令許貫忠和樂和按兵不動、一邊命李俊盡快將這十二萬精銳連同方臘一夥的頭頭腦腦全都送到雲地來。

    那段時間,宋軍極為緊張,种師道和姚古無時無刻不盯著太原城的動靜,薛嗣昌更是一天往許貫忠和樂和這裡跑三遍催促梁山軍趕緊進入雲地。

    而這種緊張,一直到方臘義軍精銳到達太原城時,達到了最高。

    當時,西軍已經做好了隨時出兵的準備。

    种師中甚至對部下道:“今日,正是我輩戰死沙場報效國家之日!”,於是,命諸將“治鞍、發刃、彀弓,以待鏖戰”。

    換而言之,如果梁山軍再不撤入雲中地區,西軍已經準備用武力逼梁山軍進入雲地了。

    好在!

    方臘義軍精銳一到太原城,許貫忠和樂和就直接下令:大軍開拔。

    隨後,十幾萬大軍全都進入了雲中地區。

    見李衍終於中了他們之計進入雲中地區,趙佶君臣歡呼雀躍,並命西軍立即往陳家谷、雁門關、飛狐口等關口增兵,要將李衍和李衍手下的精銳全都鎖在雲地,不許他們再回來。

    李衍之禍終於得到了控制。

    幾日後,趙佶又下令:高俅為宣撫使,統帶河南河北節度使王煥、上黨太原節度使徐京、京北弘農節度使王文德、潁州汝南節度使梅展、中山安平節度使張開、江夏零陵節度使楊溫、雲中雁門節度使韓存保、隴西漢陽節度使李從吉、琅琊彭城節度使項元鎮、清河天水節度使荊忠及其所轄十萬大軍征討水泊梁山。

    經過幾年的悄無聲息的發展,濟州知府張叔夜,或招攬、或招安、或通過姻親聯合,得了雲天彪、陳希真、鄧宗弼、辛從忠、張應雷、陶震霆、龐毅、劉廣、苟桓、畢應元、祝永清、雲龍、風會、傅玉、蓋天錫、金成英、哈蘭生、劉麒、真祥麟、康捷、范成龍、楊騰蛟、祝萬年、劉麟、歐陽壽通、韋揚隱、李宗湯、唐猛、欒廷芳、賀太平、陳念義、徐和、徐槐、召忻、劉永錫、任森、顏樹德、張鳴珂、汪恭人、徐青娘、苟英、王天霸、賈夫人、魯紹和、梁橫、魏輔梁、真大義等五十多奇人義士,並通過招攬、招安、合併、吞併等方式聚集了三四萬人馬。

    得知朝廷終於要清剿水泊梁山了,張叔夜立即上湊,請求一同清剿這伙禍國殃民的賊寇……

    ……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21:13
第四百四十八章 形勢大好(求訂閱!)

    …

    通過審問俘虜,以及派哨探和細作調查,童貫等人很快便得知,固守溫州港包括之前守歙州城和清溪縣城的都是梁山軍,而梁山軍現在之所以固守溫州港,就是為了轉移方臘義軍和不服教官的暴民。

    童貫與手下一眾幕僚和手下一眾大將商量了一番之後,得出一個結論:李衍目前並沒有佔據東南之心,之所以盤踞在溫州港不肯走,只是想擄掠人口,等梁山軍將想運走的人口運完,就會主動撤軍。

    童貫接到的命令是,剿滅方臘這伙反賊,恢復東南地區的秩序,並沒有跟梁山軍開戰,因此,只要將方臘這伙反賊剿滅,他就立有不世大功,實在是沒必要招惹李衍。

    而且,童貫心裡非常清楚,趙佶是極力避免跟李衍開戰的,因為趙佶很怕這會演變成全面戰爭,那樣對大宋而言,將會是另一場方臘之禍(趙佶君臣認為的)至於為甚麼要拔掉水泊梁山這個李衍在宋國的據點,一是因為水泊梁山離東京實在太近了,不拔掉,趙佶君臣寢食難安,二是因為趙佶君臣想徹底斷了李衍攻佔大宋領土的念頭。

    所以,童貫不想也不能跟李衍再戰了。

    另一方面,西軍眾將也不想跟梁山軍再戰。

    跟梁山軍交手的這幾次,西軍可以說是一點便宜都沒戰著,還死傷了數萬精銳。

    因此,西軍有些怕跟梁山軍交手,哪怕他們也殺死殺傷了梁山軍一兩萬人。

    而且,自從出陝以來的這小兩年時間,他們西軍一直在打,可以說是一直從北打到南,真是師老兵疲。

    所以,面對這場可打可不打之戰,西軍從上到下都是真心不想打。

    從統帥到戰將再到士卒都不想再打了,進而導致,追到了溫州港之後,宋軍就停止不前,只做一做進攻的樣子,並且還不敢做得太過。

    第四廂這邊。

    幾場大戰下來,也是折損過半,現在得有一大半是新兵,因此也不想再打了。

    更為重要的是,第四廂接到的命令是,護衛方臘義軍撤離東南,並不是跟宋軍開戰。

    所以,第四廂也沒有挑釁宋軍。

    這就導致,宋軍和梁山軍之間達成了一個不再戰的默契。

    用了兩個多月時間,日不落艦隊終於將方臘義軍和願意跟梁山軍一塊走的東南民眾都運走了,然後第四廂也撤離了溫州港。

    宋軍隨後收復了溫州港,東南終於全面收復。

    童貫率大軍戡亂取得全面勝利,凱旋而歸。

    回到朝中不久,童貫就發現,朝廷又設置了一個應奉司,收取花石如故。

    這是怎麼回事?

    原來,幾個月前蔡京曾來看望趙佶,見趙佶竟然開始緊衣縮食,大為不解。

    趙佶告訴蔡京:“現在朝廷財力不足,各種用度,都已經裁減了。”

    蔡京道:“天下財富甚多,奉養陛下一人,不是輕而易舉?”

    蔡京此舉,其實是直指王黼。

    趙佶用蔡京和王黼治理天下,並不只是因為此二人會溜鬚拍馬和言聽計從,更為重要的是此二人都有一個長處會斂財供趙佶揮霍。

    想當初,蔡京執政的時候,趙佶可是沒缺過錢,可以肆意揮霍,興道教,大興土木,修建艮岳,聚天下奇珍異寶以供趙佶一人。

    如今輪到王黼執政,處處捉襟見肘,還得跟李衍借錢花,真真是丟人又現眼。

    當時,梁師成就站在趙佶身旁。

    他見趙佶臉色不佳,對蔡京似乎有所依戀。

    晚上,梁師成便將這件事悄悄告訴給了王黼。

    王黼很擔心失去如今的權勢,第二天便對趙佶說:“方臘發動暴亂,其根本原因是由茶鹽法而引起的,童宣撫說是由花石綱造成的,那是被奸人所矇蔽,欲歸過於陛下罷了。”

    茶鹽法是蔡京主政時搞得一項財稅改革。

    王黼這話其實是一箭雙鵰,既攻擊了蔡京,又打擊了童貫。

    然後,王黼建議,在朝廷特置一個應奉司,繼續收集天下至寶以供趙佶玩樂。

    另外,為了杜絕奸謀,可以由他王黼總領。

    艮岳還沒完全建完,這對於藝術家趙佶而言,是非常難以忍受的。

    而且,奢侈慣了的趙佶,也真是過不過這種窮日子。

    再加上,王黼都說了,東南發生暴亂的根本原因是由茶鹽法引起的不是因為他們大搞花石綱引起的,蔡京也說,天下財富甚多,奉養他一人,是應該的,沒有問題。

    所以,趙佶便同意了王黼所湊又設立了一個應奉司,讓王黼總領,並讓梁師成擔任副總領。

    另外,趙佶又將辦事得力的朱勔父子復又啟用。

    而且,因為朱勔很快又給趙佶找到了一塊巨型太湖石(高達四丈,載以巨艦,以數千名縴夫,歷經數月,運到汴京),趙佶非常高興,給這塊巨石命名“神運昭功石”,並給它封“磐固侯”,朱勔也因此被擢升為威遠節度使。

    結果,禍害了整個東南,讓東南死了三百多萬人,讓東南有三百多萬人有家難回,讓宋國國力大退的朱勔,就因為弄到了一塊奇石,不僅絲毫懲罰沒受到,反而還陞官了,得到了無數拋頭顱灑熱血為國立功無數的將軍都得不到的節度使之職。

    等童貫等人回來,看到的是,殊方異物,四面而至,鉛松怪石,珍禽奇獸,美镠和寶,明珠大貝,通犀琴瑟,絕域之異,佈於外宮。

    其實,大部分都進了王黼和梁師成的家門,給趙佶的也就是十分之一二。

    而應奉司之擾又甚於花石綱。

    童貫對於王黼的做法感到很氣憤,他對趙佶說:“陛下,臣在蘇州剛剛撤掉了一個應奉局,王黼怎麼又在京師設置了一個應奉司?東南人家飯鍋子還未穩,又開始搞什麼花石綱了。官軍死傷六七萬人,才將匪禍撲滅,如果老百姓再起來造反,怎麼辦?”

    趙佶表面上甚麼都沒說,心裡卻對童貫的質問很生氣,認為童貫這是居功自傲,失了臣子的本分。

    童貫見趙佶重新啟用朱勔父子,繼續蒐集花石沉湎如故,勸諫又不聽,也很失望。

    王黼看出來了趙佶的心思,於是對趙佶說:“太師已經年近七旬,近年又多為國家奔走,應放他頤養天年,以示官家的恩德。”

    不久,立有定國安邦大功的童貫,便致仕了。

    這時,燕雲地區的形勢越來越明朗,遼國可以說是奄奄一息滅亡在即。

    而宋國國內,田虎、王慶、方臘全被剿滅,李衍和李衍的精銳軍隊也則全都被鎖到了雲中地區,內患似乎全都沒有了,形勢大好。

    趙佶的心又活分了起來:“是不是藉著這個機會將燕雲收回來?”

    這個念頭一起,趙佶很快就將支持收復燕雲十六州的王黼和蔡攸叫來。

    三人商量了一番之後,趙佶將被他強留了大半年的兩位金使叫來……

    ……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21:14
一百萬字了,感慨兩句。

    上架的時候,看見那九百(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應該是897)首訂,我真沒想過我會將這本書寫到一百萬字,更沒想過,我還會寫更多,會將它好好寫完。

    時至今日,我實在是沒有必要跟你們說假話(都已經寫完一半了,只要成績不崩,我無論如何都會將它好好寫完的),如果沒有你們一直以來的支持,這書在很早以前就結束了。

    所以,這本書屬於你們,每一個為它花過錢的人,它是你們創造出來的,你們創造了一本名叫《水滸逐鹿傳》的書。

    ……

    這是我所寫的第三本超過一百萬字的書。

    在很多一天能碼三五萬字甚至是十幾萬字的作者眼中,這點字數真不算什麼。

    但對於我這個有點強迫症處處較真的龜速寫手而言,它已經是我的驕傲了,哪怕它的成績並不好。

    有點語無倫次。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說點什麼,就是覺得,這書能寫到一百萬字,真不容易,應該感慨幾句。

    可真到寫的時候,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算了,不感慨了。

    其實本想說說這書後半部怎麼寫的,又怕你們罵我劇透。

    所以就不說了。

    再者說,才一百萬字,就長篇大論的感慨,你們該笑話我沒出息了。

    還是留到完本的時候再感慨吧。

    對了,順便說一說我欠的賬。

    那天我自己數了數,好像欠了五十多章。

    想還,可真是有些有心無力。

    因為我目前的稿費根本無法獨自養家,月月拿信用卡倒,還緊巴巴的,欠的賬也越來越多,關鍵是,以前我也說過,我姑娘快上小學了,不能再租房子了,賣鐵加賣血也得想辦法給她買個學區房,不用大,有個二三十平就行,不用太好,能上中等學校就行,他爸現在沒那麼大能力,只能先委屈委屈她……

    算了,不說這些了,又該說我哭窮了。

    我真正想說的是:

    我老婆開始賣紙尿褲了,我們希望東邊不亮西邊亮,能有點進項,能攢出來買校區房(首付)的錢。

    而我老婆一賣上紙尿褲,我難免就得幫幫她,關鍵是有時候她忙起來了就沒人管孩子,那時候我就得當奶爸,個中辛苦就不說了,不養兒不知父母恩。

    總之,我現在的時間比以前少了很多,根本無法三更,兩更有的時候都得寫到後半夜兩三點鐘。

    我挺兩個月,看看我的成績能不能好點,或者我老婆的紙尿褲能賣成功,如果能,我就不讓我媽給人當保姆了,挺累的,有的時候還遭人白眼,快六十歲的人了,到時候讓她回來,跟我老婆一塊看孩子,那時,我應該就能全心全意的寫書了,那時我儘量將欠的章全都還上。

    ……

    看了一遍,有點不倫不類,算了,就這樣吧,反正只是階段性的感言,一百萬字了,總得說點不是。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21:15
第四百四十九章 李衍真是你們宋國的臣子嗎(求訂閱!)

    …

    曷魯與大迪烏是正月離開的金國,二月到達登州,五月來到東京,然後他們幾乎一直被軟禁在同文館裡。

    一直等到八月,也沒有人與他們談南北夾攻遼國之事,更沒有人跟他們解釋李衍是怎麼回事,以至於曷魯急得口舌生瘡鼻子竄了好幾次血。

    直到八月底,趙佶才將曷魯與大迪烏叫來,說“兩國友善,一切不變,只是盟約一事,還有些細節,尚需再確認一下。”

    曷魯一聽,就知道趙佶所說的是後山九州和平、灤、營三州一事,道“書約已定,怎可輕改?”

    說起這件事來,趙佶君臣就鬱悶不已!

    當初,趙良嗣出使金國時,跟蔡京和童貫說“良嗣定當竭盡全力為咱們大宋爭取利益,不過良嗣有個請求。”

    蔡京問“什麼請求?但講無妨。”

    趙良嗣說“良嗣請求攜帶國書前去,這樣方顯的正規和重視。”

    在那之前,宋國曾派人去聯繫過金國,可趙佶君臣覺得所謂金國就是一群方外野人,根本不能跟大宋相比,因此給完顏阿骨打下得是的詔書,結果完顏阿骨打大怒,將宋國的使臣扣下。

    趙良嗣可不想也被金人扣下,才跟蔡京和童貫討要國書。

    童貫說“現在就給女真人使用國書還為時過早,你這次先去看看情況再說,如果確實需要,下次去時再使用國書也不遲。”

    趙良嗣很尊重童貫,見童貫這樣說,他只好默然不語。

    蔡京說“這樣憑空去談也不是好辦法,我看,還是請皇上寫份手札吧,你攜帶手札而去,這樣可信度比較高。”

    童貫稱讚道“還是太師妙計多啊。”

    不久,趙佶便下詔任命中奉大夫右文殿修撰趙良嗣代理朝奉大夫擔任正使、忠訓郎王環為副使,從登州乘船渡海去往金國。

    對外則依然宣稱,他們前去遼東只為買馬。

    趙良嗣那次去女真既沒帶國書,也沒帶詔書,只隨身攜帶了一份由趙佶御筆所寫的手札。

    那份御筆手札中寫道“據燕京並管州城原是漢地,若許復舊,將來與契丹銀絹轉交你們金國,雖無國信,必不妄言。”

    趙良嗣一行從登州上船,渡過渤海灣到達遼東蘇州關,他們計畫從這裡乘馬去往淶流水河畔的阿芝川拜見完顏阿骨打。

    蘇州守臣名叫高國寶,他對趙良嗣說“你們不必去阿芝川,陛下此時正在咸州,你們可直接去那裡。”

    趙良嗣於是改變行程直奔咸州。

    趙良嗣一行到達咸州時,完顏阿骨打已經率軍離去那時,金軍正兵分三路殺向遼國首都上京。

    趙良嗣一行人於是快馬加鞭不停的追趕,最終在青牛山追上了完顏阿骨打。

    幾天後,趙良嗣跟隨完顏阿骨打來到上京城南一座山坡上。

    那座山名叫龍岡,四面群山環衛飛鳥翔集,松濤林海佳氣蔥鬱,站在山頂上頓感心曠神怡。

    從龍岡望向不遠處的上京城,趙良嗣感慨萬千他熟悉那座城池,他在遼國當官時曾來過多次。歲月滄桑山水輪轉,城池依舊物是人非。他沒想到自己會以大宋使者的身份再次來到這裡。

    完顏阿骨打對趙良嗣說“你現在隨我下山,看看我是怎麼用兵的,然後再選擇去留。”

    完顏阿骨打騎馬下山親臨陣前,令將士擂鼓助威。

    霎時間,號角大作戰鼓齊鳴。

    只見金戈鐵馬的騎兵呼嘯而去,步軍隨後如波浪一般鼓噪而進。

    從早晨開始攻城,還不到中午,大將阇母就率軍捷足先登攀上城牆攻克了外城,上京留守達不野隨後率殘軍投降。

    趙良嗣看得是心驚肉顫,他萬萬沒想到,女真人竟然這麼能打!

    隨後,完顏阿骨打在軍營大帳裡正式接見了趙良嗣。

    趙良嗣簡要闡述了大宋的主張,他說“燕京一帶本是漢地,五代時被契丹佔領。現在,我國想與貴國聯合夾攻遼國,貴國取中京一帶,我我取燕京一帶,不知貴國以為如何?”

    完顏阿骨打說“契丹無道,已被我殺敗,按理說,契丹的全部州城都應該歸我,都是我家田地,但念及你們宋國皇帝的一片好意,以及燕京本來是漢地,所以,我答應將燕京給你們。”

    趙良嗣說“契丹運盡數窮,如果我們南北夾攻,它不亡何待?貴國同意結盟甚好,從今天起,咱們兩國都不可再與契丹講和。”

    完顏阿骨打頭腦極其精明,他很清楚趙良嗣的話中含義,所以爽朗地說“咱們兩家已經通好有了約定,我怎能再與契丹講和?”

    聽了這話,趙良嗣很高興,道“今日之約定,雖然沒設盟誓,但有蒼天為證,不可悔改。”

    完顏阿骨打道“天神為證,絕不悔改。”

    得了完顏阿骨打的承諾,趙良嗣的心情很好,還賦詩一首建國舊碑胡日暗,興王故地野風乾。回頭笑謂王公子,騎馬隨輦上玉鑾。

    晚宴後,趙良嗣隨同完顏阿骨打又回到軍中大帳,開始討論具體事宜。

    這時,趙良嗣一行人才得知,趙佶親手所寫的是燕京並管州城。

    而按照字面上的意思是,宋國只要燕京、涿州、易州、檀州、順州、景州、薊州七州,就算將介於太行山前山後間的儒州也算上,那只不過也才八個州。

    這跟趙佶君臣心中所想要的完全不一樣。

    趙佶君臣想要的是整個燕雲之地。

    而整個燕雲之地,共十九個州,分成三部分。

    第一部分是太行山後面的九州,也就是雲州、武州、新州、媯州、應州、朔州、寰州、蔚州以及儒州。

    第二部分是燕京及所轄的六州共七州,也就是幽州、涿州、易州、檀州、順州、景州、薊州這部分還有一種說法,就是將瀛、莫二州加上,不算易州和景州,這是石敬瑭當初割讓給契丹的,經過歷史變遷,瀛、莫二州其實早就被周世宗柴榮收復,後來宋國繼承了這兩個州,並以這兩個州為基礎建立了國防線,而易州雖然沒被石敬瑭獻給遼國,但是後來晉將孫方簡以易州叛附於契丹,自那以後契丹一直維持著對易州的佔領,景州也不是石敬瑭所獻,不過景州原來也是漢地,屬於長城以內,所以,現在的山前七州應該是燕州、涿州、易州、檀州、順州、景州、薊州七州。)

    第三部分是平州、灤州、營州三州,也就是平州路。

    這三部分相當於是通往中原地區的三條通道。

    第一條通道,雖然也能通往中原地區,但因為這條通道上有陳家谷、雁門關、飛狐口等險關以及河東地區的一道道天險,還有強大的西軍協防,因此山後這九個州在戰略價值上其實稍差一些,說白了,這九個州宋國就是得不到,也沒甚麼關係,只要宋國能經營好河東地區,胡人很難從這條通道進入中原。

    第二條通道,是最重要的,只要胡人佔了這七個州,想進入中原地區,那簡直是易如反掌,而且只要過了宋軍的防區,前面就是一馬平川的平原,縱馬一兩天就到黃河邊上,過了黃河,一兩天就能直撲東京汴梁,然後就能對東京汴梁發起進攻,試問,宋國的一眾皇帝能不想收復燕京一帶嗎?

    除了前兩條通道以外,平、灤、營三州所組成的平州路也能通往中原地區,只不過這條通道要比第二條通道要多打幾關。

    這三條路雖然都能進入中原地區,但每一條上都有數道險關。

    如果能將這三條路全都收復了,再輔以精兵和穩重之將,漢人內部只要不出問題,胡人就別想進入中原地區,漢人也就不會受胡人侵擾。

    可是!

    趙佶的藝術水平雖然極高,但地理知識卻嚴重不行,他只知道燕雲地區重要,卻不知道燕雲地區為甚麼重要,更不知道燕雲地區實際上是三部分,只當燕京並管州城就包括了這十九個州。

    要命的是,趙佶還沒將這當回事,沒跟大臣商量,就隨手給趙良嗣寫了這個有著巨大漏洞的御筆手札。

    更要命的是,這是趙佶寫給完顏阿骨打的私信,趙良嗣此前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內容,以至於一點準備都沒有。

    得說趙良嗣的反應還很快,他立即臨場發揮道“燕京一帶的漢地共有十六個州,也包括西京所轄的九個州。”

    完顏阿骨打很大度,也是因為那時他覺得雲地還是遼國的地盤跟他們金國沒有甚麼關係,所以說“據說阿適逃到西京去了,待我抓獲阿適後,西京及所屬州縣好說。”

    見完顏阿骨打這麼好說話,趙良嗣立即又進一步說“還有平州、灤州、營州,它們也屬於燕京漢地的範圍。”

    完顏阿骨打剛想張嘴,翻譯高慶裔就用漢語搶先一步對趙良嗣說“今天主要討論燕京所轄之地。西京路和平州路是另外兩路,不在燕京所轄範圍之內。”

    完顏阿骨打多精明,立即意識到這其中可能有問題,便說“此事明天再給你答覆。”

    趙良嗣也不好逼得太緊,只能又列舉了六條意見,道“一、將來舉兵之後,金軍不得過鬆亭關、古北關和榆關,免得兩軍相見發生不測。二、兩國的具體地界,到時候再商量,暫且以古北關、松亭關以及東榆關為界。三、定約之後,不可再與契丹講和。四、西京管轄的蔚、應、朔三個州,離我大宋最近,我國將來舉兵欲先取此三州,其餘西京、歸化、奉聖等州,待金軍抓獲天祚帝后再作交割。五、你們金國要將燕雲之地的民眾全都遷走,這沒有道理,這樣好了,契丹、渤海、溪人等有色之民你們可以遷走,漢兒則歸我們宋國。六、兩國以義理通好,將來本國取了燕京,你們卻要遼國官員的錢物,這樣做沒有義理,應該除去。七、事定了之後,咱們應當在榆關之東置榷場無易有無。”

    宗翰仔細聽完,回答說“所言都好。但蔚、應、朔三州,恐怕阿適也可能跑去,那些地方,等到我兵馬去後再作商量。至於遼國官員錢物之事,咱們以後再談,如果真不合適,可以除去。”

    希尹說“我朝皇帝親自督戰上京,並且我們把契丹的墳墓、宮室、廟像都放火焚燒了,已徹底斬斷與契丹通和之可能,這些你都看到了,我們絕不會和契丹講合。”

    完顏阿骨打也道“如果契丹派人來與我講和,我會對他說我已與宋國約定,把燕京給了宋國。除非你把燕京給宋國,否則我不會和你講和的。”

    從雙方的交談來看,金國對於宋金聯盟還是很有誠意的,至少目前還是很有誠意的。

    雙方商量了一番之後,便約定金國兵馬自平州松林向古北口進發。宋國兵馬自雄州向白溝進發。雙方都不可違約。如果違約,之前的所有盟約都不作數。

    第二天早上,趙良嗣又去找完顏阿骨打,想要定死雲地歸屬,再索要平、營、灤三州。

    可惜!

    完顏阿骨打根本就沒見趙良嗣,只是讓他的庶長子完顏宗干代他出面。

    原來,昨夜高慶裔找了完顏宗乾等大將陳述了平、營、灤三州的厲害關係,並說了不將此三州給宋國的理由。

    其理由如下

    首先,這平、營、灤三州跟景州一樣,並不是石敬瑭當年割讓給遼太宗的,而是遼太祖從晚唐盧龍節度使劉仁恭手中奪取的。

    其次,這平、營、灤三州早已經分出燕京路,獨自成為平州路,不屬於燕地,宋主要的是燕地,不是平州,宋國的使者是見陛下太好說話了,才貪得無厭。

    再次,與山後九州跟金國的領地不太接壤不同,平、營、灤三州是能跟金國連上的。

    最重要的是,平、灤、營三州,地勢險要,關山要隘很多,是從東北南下華北的重要通道,也是兵家必爭之地。

    換而言之,經過這一夜,完顏阿骨打等人已經知道了平、灤、營三州的重要戰略價值。

    所以,完顏宗干對趙良嗣道“你朝趙皇帝只要燕京等七州,我家大金皇帝為兩家永結同好,山後九州也同意與你們商量,如今你們的胃口卻越來越大,連平、灤、營三州都要,那是不是準備關上與我們大金接觸的大門?如果是這樣,那這個盟不結也罷。”

    趙良嗣在完顏宗乾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心裡很是鬱悶,卻又無可奈何,誰讓趙佶沒寫明白,落下了筆實。

    趙良嗣只能帶著這個歷史遺留問題回到了宋國。

    趙良嗣回到宋國不久,就趕上方臘起義等事集中爆發,以至於趙佶熄了收復燕雲之地的念頭,趙良嗣以及隨其後出使金國的馬政、馬擴父子等人全部因此被冷落在旁不受重用,最終導致那個歷史遺留問題一直都沒能得到解決。

    如今,趙佶又動了收復燕雲之地的念頭,因此很想更正之前他所犯的那個小錯誤。

    很可惜,曷魯與大迪烏就是不松口。

    趙佶無奈只能將這事踢給王黼去處理,道“趙良嗣他們回來說,大金皇帝已答應將燕京和西京的十六州歸還給我們,這很有誠意,至於平、營、灤三州,你們可依例赴王黼處計議。”

    曷魯和大迪烏便跟王黼來到了王黼府上。

    王黼其實早有準備,他直接就拿出了一份御書交給曷魯。

    御書中說,大宋要將所有幽、雲、平、灤、營等過去屬於中原的漢地,都依約收回。

    曷魯看過御書之後,道“這不可能,你們只要燕京等七州,我們大金皇帝欲與你們大宋交好,多同意商量山後九州,如今你們變本加厲,竟然連平、營、灤三州都要,這怎麼可能?”

    王黼說“從趙龍圖涉海出使貴國開始,我們的目標就是,要將五代以後所陷契丹的漢地全部收回,這在與貴朝簽訂的海上之盟中已有明確約定。”

    曷魯說“原約就不要再談了,你們宋國將我二人強留八個月,還未按照約定出兵燕京,原約早已經作廢,我們現在只討論目前的局面……若是燕京、西京和平灤營三州你們都要,然後才肯將契丹舊日銀絹之數交給我們,則空費往來,沒什麼好再談的!”

    王黼說“我是天性爽快之人,人所共知,今天既然你們來商議國事,那咱們就把話說盡。實不相瞞,我已得到聖旨,可以將西京讓與你們,我們只想得到燕京與平、灤、營等州,那樣就可以盡許契丹歲幣,你們看如何?”

    忍了八個多月的曷魯,再也忍不住了,怒道“你們宋國簡直毫無誠意,如今西京大半被李衍所佔,一小半為我大金所佔,你們卻要拿此地來換平、灤、營等州,簡直是欺人太甚!”

    王黼道“李衍乃是我大宋安東都護府的大都督,他佔了西京一帶,自然也就是我大宋佔了西京一帶,用它做交易有何不可?”

    王黼心知金國志不在雲地,因為雲地離金國實在是太遠了,所以,他才故意拿雲地當個討價還價的籌碼只要此籌碼不成交,誰知道它是不存在的。

    哪成想,這時曷魯與大迪烏身後的一個隨從模樣的人卻冷冷一笑,道“李衍真是你們宋國的臣子嗎?西京一帶真是你們宋國的嗎?”

    ……

    ……

    二合一的大章,今天就這一章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21:15
第四百五十章 質問(求訂閱!)

    …

    “李衍真是你們宋國的臣子嗎?西京一帶真是你們宋國的嗎?”

    聽了這話,王黼的心就是一動,“難道他們已經知道李衍的根底了?女真那麼閉塞的地方消息竟也這麼靈通。”

    王黼,也可以說宋國目前的掌權階層,大多都太小瞧女真人了。

    女真人其實是非常重視情報收集的。

    可以說,女真人能建立金國,又能打敗遼國,包括後來滅了北宋,很大程度都跟他們重視情報收集有關。

    這個民族其實很厲害,善戰,但卻很少亂戰,他們在打每一仗之前,都是先將對手的情況摸透了,然後再動手。

    而且,他們懂得取長補短,也懂得總結經驗教訓。

    所以,不要以為女真人能有今天之勢,全是靠打出來的。

    另外,他們的政治水平也非常高。

    尤其是金主完顏阿骨打。

    他就是一個政治天才該打的時候,他果斷出手,該和的時候,他立即就和,該結盟的時候,他馬上就結盟,他用人大膽,眼光毒辣,深謀遠慮,耶律延禧和趙佶跟他生活一個時代,那是耶律延禧和趙佶的悲哀,他們將完顏阿骨打的英明神武襯托的是淋漓盡致。

    那說話之人是誰?

    他叫完顏銀術可,又作完顏銀術哥、完顏銀術割,這個人非常不簡單,既能領軍打仗,也懂得政治。

    他的領軍能力,簡單說兩句。

    此人是金國開國名將之一,金國與遼國的數次大戰他都參與過。

    如果歷史不發生改變,數年之後,宋國名將种師中就是死在他手上,宋國跟种師道並稱的名將姚古的軍隊又被他殺得大敗。

    政治上。

    當初,完顏阿骨打剛嗣位時,曾命他與習古乃出使遼國。

    回來後,他以天祚帝荒於政事、契丹已上下解體等政事人情稟告完顏阿骨打,併力促伐遼。

    這才有了金國今日之勢。

    歷史如果不發生改變。

    金國佔領燕京地區之後,他是燕京留守。

    完顏宗翰討伐趙構,他守衛重城太原。

    他一直做到了保大軍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後陞遷為中書令。

    最後被封為蜀王。

    縱觀完顏銀術可這一生,他絕對是一等一厲害的角色。

    這次完顏銀術可之所以會來到東京汴梁,最主要的原因是,完顏阿骨打敏銳的感覺到,李衍的出現,有可能毀了大金國的大好形勢,另外,完顏阿骨打不知道,他們金國的盟友宋國到底是怎麼回事,剛簽完盟約,就杳無音訊,而且他們金國派去宋國的使臣出使了大半年都還沒有回來。

    再加上,李衍打的旗號之一是,大宋雲中路宣撫使。

    所以,完顏阿骨打才將完顏銀術可派來弄清楚這些事,並伺機跟宋國簽訂更有力於金國的新盟約。

    王黼看向完顏銀術可,問:“你是?”

    曷魯介紹完顏銀術可道:“這是我們大金國新派來的全權代表我們大金皇帝的使臣完顏銀術可。”

    王黼臉一沉,道:“使臣為何不走正規通道,鬼鬼祟祟。”

    完顏銀術可道:“因為我怕跟之前我大金國派來的使臣一樣被你們宋國軟禁。”

    說起這件事,完顏銀術可,應該說女真上下,全都憤怒無比,無緣無故扣留使臣,這也像是一個文明大國所為?

    很多金人都以為,宋國這是要跟他們金國斷交。

    就連完顏阿骨打都問群臣:“宋如此冷落我國使者,是不是有斷交之意?”

    後來還是完顏宗翰說:“宋國反覆派使臣前來,不應有斷交之意,我看不如派個人去看看,順便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才有了完顏銀術可此行。

    王黼也知道,這件事是他們做得不對,可這是趙佶的意思,你讓他說甚麼?

    王黼只能道:“我大宋最近這段時間事多,官家實在無暇接見兩位使者,才留兩位使者小住一段時間。”

    已經來宋國有一段時間的完顏銀術可,怎麼會不知道這完全是王黼的藉口?

    要知道,前幾天他可是親眼看見朱勔將那塊高達四丈的太湖石運入城中,為了將這塊巨石運入城中,宋人竟然還將城門拆了,而且,還親耳聽聞,宋主給那塊石頭封“磐固侯”。

    宋主都有時間給一塊石頭封侯,難道就沒有時間接見一下他們金國的使者?

    這分明就是輕視他們大金國。

    完顏銀術可道:“太宰說得是田虎、王慶、方臘叛亂一事?”

    能坐到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治理整個大宋之位,王黼又怎麼可能是等閒之輩?

    從完顏銀術可說得這句話,王黼判斷,完顏銀術可應該是將所有情況都摸透了。

    而在此基礎之上,完顏銀術可還能跟他王黼見面,那就說明他們兩國之間還有得談。

    所以,王黼正了正身體,不過沒有回答完顏銀術可的問題,也可以說是默認了完顏銀術可所問,道:“不知大使來我宋國所為何事?”

    政治高手,都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求同存異,那樣才能取得進展,所以,完顏銀術可暫時不計較之前的事,道:“太宰看看這個。”

    言畢,完顏銀術可就將一張繳文推到王黼面前。

    王黼拿起繳文一看,眉頭就是緊皺不已!

    這張繳文,也可以說是最後通牒,意思很簡單:限金軍三日內撤出雲地,否則兵戎相見。

    在王黼看繳文的同時,完顏銀術可的聲音也響起:“當初,趙良嗣出使我大金國時,代表你們宋國與我們金國約定好,我們金國的兵馬自平州松林向古北口進發攻打西京,你們宋國的兵馬自雄州向白溝進發攻打燕京,不可違約,我們金國按照約定的時間出兵攻打西京,你們宋國不僅違約讓李衍出兵西京,還沒有按時出兵攻打燕京,並且李衍還讓我們撤出西京,另外,李衍還曾捉了遼主,將遼主的金銀財寶、妃嬪以及遼國的傳國玉璽、天子袞冕、玉冊、金印、車輅、法駕等物皇帝儀仗全都據為己有,當初咱們兩國有約在先,這些全都屬於我大金國所有,還有,咱們雙方有約在先,誰都不可以跟遼國講和,可李衍又將捉到的遼主放了,以至遼主糾集了數萬蒙古人並聯合西夏人不斷騷擾我大金國的國土……你們宋國對這些做何解釋?”

    ……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21:16
第四百五十一章 千載良機(求訂閱!)

    …

    “你們宋國對這些做何解釋?”

    面對完顏銀術可的質問,王黼啞口無言。

    如果按照之前宋國與金國簽訂的盟約,如果再將李衍算成宋臣,那麼可以說,宋國是徹頭徹尾的違約,不僅毫無誠信可言,而且還有跟金國開戰的嫌疑。

    沉默了許久,王黼道“此事我不能現在答覆你們,咱們明日再談如何?”

    完顏銀術可明白,王黼這是要去跟趙佶請示,要與其他宋臣商量。

    完顏銀術可知道這是必然之舉,並沒有反對,只是道“我們與李衍之間的戰爭一觸即發,所以你們宋國最好快點作出決定,我們金國好決定是跟你們宋國聯盟,還是跟李衍聯盟。”

    王黼的瞳孔猛得一縮!

    完顏銀術可的話,讓王黼想到了一種非常可怕情況李衍和金國聯盟!

    “假如李衍跟女真人結盟,那麼……已經四分五裂的遼國不可能是女真人和李衍的對手,恁地時,燕雲以北歸了女真人,燕雲以南……大宋危矣!”

    想通這些,王黼對完顏銀術可道“想必關於李衍你們已經調查得很清楚了。”

    有關於李衍的事,一點都不難調查。

    李衍在宋國的名氣極大,關於李衍流言和傳說甚廣,有些說書人甚至將李衍的一些事蹟編成了段子演藝。

    因此,只要有心,很容易就能收集到李衍的很多信息。

    至於李衍和宋國的關係,找朝中重臣瞭解一下,或是用心分析一下,也能搞清楚。

    說白了,這些其實都不是秘密,也就是因為這個時代通訊不方便,否則完顏銀術可都不用來宋國,就能搞清楚這些事。

    當然,從名義上來說,包括在民眾的認知當中,李衍和宋國之間,還是臣屬關係。

    不過有識之士都知道,這只是表面現象,李衍早已經成為宋國尾大甩不掉的後患。

    而完顏銀術可的確已經將這些事尤其是有關李衍的事弄清楚了。

    見完顏銀術可沒有否認,王黼道“李衍,賊寇出身,野蠻,狡詐,毫無誠信可言,而且野心勃勃,你們大金國若是跟李衍結盟,必遭其噬,言盡於此。”

    言畢,王黼就讓下人請完顏銀術可等人去休息,而王黼則連夜進宮去見趙佶。

    不怪王黼如此急切,如果李衍真跟金國聯合到一起,然後被李衍佔了燕京,那對宋國而言,有可能就是滅頂之災。

    “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王黼心道。

    進了宮之後一打聽,王黼得知,趙佶現在在喬貴妃那裡。

    這個喬貴妃,是小劉妃過世了之後,比較受趙佶寵愛的一個妃子。

    不過喬貴妃可遠不如小劉妃賢德。

    前段時間,趙佶隨手畫了一幅《鸂鶒戲水圖》,準備賜給喬貴妃。

    喬貴妃聞訊之後便到處張揚說《鸂鶒戲水圖》中的一對鸂鶒指的就是官家和她。

    如此一來,引出來了一場不小的風波,搞得趙佶頭大不已,無心朝政,也不願再見喬貴妃。

    不想這喬貴妃手段了得,竟又將趙佶弄到了她的宮中。

    王黼一邊感嘆“喬貴妃真是好手段!”、一邊輕車熟路的來到了喬貴妃的宮中。

    被太監引進了書房之後,王黼就看見趙佶正在作畫。

    雖然感覺李衍和金國有可能聯合在一起一事非常棘手,可王黼還是沒敢打斷趙佶的興致。

    直到趙佶滿意的放下筆,招呼王黼上前,道“看看朕的這幅《神石賦》如何?”,王黼才敢上前。

    前天,趙佶去參觀了即將竣工的艮岳。

    這座皇家園林,已經造了好幾年,花去了趙佶無數心血。

    如今馬上就要造完了,這種大事趙佶怎能不上心?

    朱勔辦事越來越得力,不僅給趙佶弄來了一塊生有千百個玲瓏剔透的洞竅的太湖神石,又帶他去看了兩裸矯夭不凡的檜樹。

    回到宮中之後,趙佶忽然想到,那左邊的一棵檜樹,亭亭高標,遮雲蔽石,正好像征大宋朝滅遼取燕、威振八紘的雄姿,右邊一棵長得比較低矮些,逸枝旁斜,卻也有一副偃蹇傲桀的姿態,正好像征遼朝滅亡天祚帝不得不匐伏在他御座前俯首乞降的樣子。

    這兩棵檜樹都很好的迎合了趙佶的心思。

    因而趙佶補題了“朝日昇龍之檜”和“臥雲伏龍之檜”兩塊字額,使內監送去給朱勔製成玉牌掛在樹上。

    雖然已經這樣做了,可趙佶心內猶感不足,又做了一篇《雙檜賦》以志其盛。

    王黼看過《雙檜賦》之後,大讚道“官家之字,真像那騰猿過樹,逸虯得水,舒展自如,氣勢宏偉。再觀官家此賦……志比秦皇漢武,大氣又勝於唐宗太祖。好賦!好賦!”

    王黼說中了趙佶的心思。

    想他們泱泱大宋,從太祖趙匡胤開始,就想收復燕雲十六州,擁有穩固的邊疆,以保大宋萬世江山。

    為此,太宗背上中了遼兵追騎的流矢,回京後不久就駕崩了,真宗的澶淵之盟,被遼人勒索去了三十萬銀絹的歲幣,仁宗時又增加二十萬銀絹,先帝神宗時,遼人又來聒噪,割地數百里。

    銀、絹、土地,都是小事。

    可這有損皇家的體面。

    如今被他趙佶等到了遼國滅亡這千載良機,他要是不把握住,可就愧對列祖列宗了。

    舒緩了一下心中激盪的心情,趙佶道“時才朕招趙良嗣進宮問遼國之事,趙良嗣對朕說,遼國形勢如此之壞,咱們大宋陳強兵於邊境,興許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收回燕京,蔡攸他們也都是這麼認為的,不知愛卿你怎麼看?”

    蔡京之所以致仕,由他王黼宰執天下,除了因為蔡京確實年邁、他王黼年輕力壯以外,更主要的是因為蔡京對聯金滅遼收復燕雲這個戰略構想的態度越來越消極,這與趙佶的宏圖壯志背道而馳,而他王黼則能完全迎合官家這一想法。

    對此,聰明的王黼心知肚明。

    所以,聽趙佶問他意見,王黼毫不含糊道“臣也認為當趁此千載良機北上收復燕京故地,而且……現在也由不得咱們大宋不派兵北上……”

    ……。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21:17
第四百五十二章 山不轉水轉(求訂閱!)

    …

    “而且……現在也由不得咱們大宋不派兵北上。”

    聽了王黼此言,趙佶有些不解,問:“愛卿這是何意?”

    王黼道:“請官家派人將燕京的地圖取來,臣為官家講解。”

    儘管滿心疑慮,可趙佶還是讓內侍去取來了燕雲地區的地圖。

    地圖被內侍展開了之後,王黼指著雲地,道:“李衍現在就在這裡,雲中府、朔州、寰州、應州、蔚州皆為他所佔,其左是西夏,其上是蒙古諸部,其下是咱們大宋的河東地區,其右是女真和偽遼……”

    趙佶仔細看了看李衍所處的位置,高興不已!

    在趙佶看來,李衍現如今四面環敵十死無生,當初他們君臣所設想的如今完全實現了。

    王黼接著說道:“根據薛嗣昌傳回來的消息說,李衍捉了遼主的嬪妃之後,將遼主最喜愛的元妃並遼主的六個女兒以及幾十個遼國皇室之女都納為侍妾,還將其餘遼國皇室之女賞賜給了手下百官和將領,只此一項,李衍和遼主就一定是不死不休之局,偏偏,李衍的手下還辦事不力,竟然教遼主等人逃了性命,那契丹一族畢竟在遼地經營了數百年,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東北沒了,遼主還擁有西北沃土,西夏國主李乾順是遼主的女婿,蒙古諸部還皆臣服於遼主,而不論是西夏,還是蒙古諸部,都有強兵、猛將,尤其是那西夏,咱們大宋與之打了幾十年,都沒能將之收復,有他們在李衍西北,李衍與其西和其北必將戰爭不斷,永無寧日……”

    聽王黼這麼說,趙佶既羨慕李衍奪一位帝王的妻女自己享用,又鄙夷李衍的野蠻行為“真是一個不懂風流的粗人”,同時還自得終於將李衍這個逆臣趕出了大宋讓李衍永遠沉淪在戰爭之中,“不戰而屈人之兵,乃帝王之術的最高境界……將來等李衍和西夏、蒙古打得三敗俱傷,朕當親起大軍收復西夏和折服蒙古,超越秦皇漢武唐宗太祖,成為千古一帝!”

    王黼又道:“李衍的南面是咱們大宋的河東地區,這裡有陳家谷、雁門關、飛狐口等天下一等一的險關,還有咱們大宋經營了幾十年的一座座堡寨,而且河東地區地勢險要,更有咱們大宋最強的西軍協防,李衍縱然是擁有三十萬大軍,也絕不可能從河東回來……”

    趙佶的心情更加愉悅,他彷彿看見了李衍被困死在雲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慘樣。

    可就在這時,王黼的語氣一轉,沉聲道:“不過李衍也並非一點活路都沒有。”

    趙佶聽言,眉頭就是一皺!

    王黼繼續道:“官家,您來看。”

    趙佶順著王黼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見王黼所指的乃是燕山。

    王黼道:“燕京之地,沃野千里,北限大山,重巒復障,中有五關,居庸可以行大車,通轉饗。松亭(後世河北省寬城縣西南)、金坡(即紫荊關,在後世河北省易縣)、古北口只通人馬,不可行車。外有十八小路,盡兔徑鳥道,只能通人,不可行馬。如果這燕京之地能被咱們大宋所收復,再輔以咱們大宋的精兵強將,李衍自然不可能越過燕山。可現在佔據燕京的是耶律淳的那個偽遼,此政權已經岌岌可危,焉能久守燕京,如果咱們大宋不出兵搶先收復燕京,則燕京勢必要被其北的女真人或是其西的李衍所佔……”

    等趙佶消化了一會,王黼才又道:“燕京若被李衍所佔,那官家您之前所謀,則前功盡棄,李衍必定復又成為咱們大宋的後患,而這還不是微臣最擔心的,微臣最擔心的是,李衍和女真人聯盟,或者李衍投降女真人,那樣的話,咱們大宋恐怕就危矣了!”

    聽了王黼此言,趙佶趕緊看地圖!

    越看,趙佶越是心驚!

    過了好長時間,趙佶才抬起頭看向王黼,問:“愛卿有何應對之策?”

    王黼道:“第一,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李衍跟女真人聯盟,咱們應該繼續執行與女真的盟約,哪怕付出一些代價。”

    趙佶問:“咱們與女真人不是有盟約麼?”

    王黼總不能說:“咱們與女真人是有盟約,可您老人家高興就執行,不高興就不執行,還把人家的使者扣留了八個多月,這擱在誰身上,不都得當您老人家這是要跟人家斷交?”

    王黼只能說:“在此之前,咱們對外一直都在說,李衍是咱們大宋的臣子,如今李衍跟女真人發生衝突,女真人自然是要將這筆賬算在咱們大宋身上。”

    趙佶聽罷,道:“又是李衍這個逆臣,他簡直就是千古第一奷臣!”

    氣了好一會,趙佶才道:“你去跟女真人說,李衍不是咱們大宋的臣子,他就是一個逆臣,讓女真人幫忙除掉李衍,條件儘管他們開。”

    只要有趙佶定下的基調,其它事情其實都好辦,無非就是利益交換和妥協。

    王黼又道:“那收復燕京一事?”

    趙佶不答反問:“現在時機成熟嗎?”

    王黼回答道:“臣以為時機已經成熟,如果再不出手,大宋恐怕危矣。”

    趙佶又問:“如果出兵北伐,由誰來領兵合適?”

    王黼回答說:“軍事方面,臣以為還是請童太師掌控為好。縱觀朝中一眾大臣,能統領這麼多人馬的,唯有童太師一人。”

    趙佶沒想到王黼會舉薦童貫,他想:“他們兩人之間不是有矛盾嗎?”

    趙佶哪裡知道,王黼建議讓童貫掛帥,其實就是兩人矛盾妥協的一個結果。

    童貫征討方臘凱旋回京後不久,就受命致仕了。

    童貫都快七十了,在官場上混了大幾十年,甚麼情況沒碰到過,因此,很輕易就猜到了他一定是中了王黼的暗箭。

    所以,童貫對王黼積怨很深,一直在尋找機會打擊王黼。

    有一次,童貫碰到王黼,然後毫不客氣地對王黼說:“山不轉水轉,宰相大權,也不只你王相公一人喜歡,蔡相公幾次沉浮,你也不是不知道,第四次復相,也不是不可能。”

    聽了童貫這話,王黼連續幾夜沒睡好覺。

    沒有人比王黼更知道為大宋掌了二十年舵的蔡京有多厲害。

    而且,蔡京雖然致仕,但勢力未散,朝中還是有很多官員是以蔡京馬首是瞻的。

    童貫亦是如此,雖然致仕,但還是有很多黨羽的。

    王黼很怕蔡京和童貫聯合在一起,讓蔡京復相,然後他就會失去眼前的富貴。

    王黼思考了幾天,決定向童貫妥協。

    有天晚上,王黼趁著夜色悄悄來到童府向童貫示好,並許諾,一旦有機會,就請童貫復職出山。

    童貫也答應,不再去運作蔡京復相一事。

    如今有王黼建言,加上趙佶手上也的確是沒有比童貫更合適領兵北伐的,所以,趙佶很快就下令,童貫落致仕,繼續擔任陝西以及河東、河北宣撫使……

    ……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21:18
第四百五十三章 最後一個敢直諫的宰輔之臣(求訂閱!)

    …

    鄭皇后對於趙佶準備聯合女真人收復燕京感到很不安!

    “依靠這些野蠻人去收復燕京,可能嗎?”

    “天下太平已久,到處都是歌舞昇平,人人都只關心自己的幸福生活,誰會去關心甚麼燕京失地?而且,這還不是靠自己的實力收復,而是靠女真人收復,實在是太危險了。”

    “……”

    考慮再三,鄭皇后覺得還是應該好好勸一勸趙佶。

    這天,見趙佶心情不錯,鄭皇后便勸說道“官家,好好守住祖宗的江山,將天下治理好其實就行了,不要總想著往外擴張,大宋和平已久,一旦有戰爭爆發,誰願意上前線賣命?不要聽某些大臣的片面之詞。”

    趙佶笑了笑,說“你看朕像是一個對外擴張的皇帝嗎?朕只不過是想將漢唐故土收復回來罷了。”

    鄭皇后道“所以官家就想借女真人的力量收復燕京?”

    趙佶道“讓他們鷸蚌相爭,咱們大宋從中得利,這不好麼?”

    鄭皇后道“聽說女真人很野蠻,不好交往,咱們又何必去招惹他們?萬一惹出是非,豈不是得不償失?”

    趙佶道“你知道遼國現在是甚麼狀況?正在分崩離析,對於大宋來說,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遇,朕要抓住這個機遇,機遇這種東西,稍縱即逝,朕要用最小的代價來獲取最大的收穫,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你就等著朕收復燕京的好消息吧。”

    言畢,趙佶便離去了,不願再在鄭皇后這多待哪怕一刻。

    見趙佶心意已決,很難說服,鄭皇后愁眉不展。

    不久,鄭皇后聽說她父親的身體欠佳,便回了娘家一趟。

    見女兒悶悶不樂,鄭皇后的父親鄭紳,問道“皇后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不妨說出來聽聽,興許我能有辦法。”

    趙佶要收復燕京一事,已經不再是秘密了,所以,鄭皇后便將前幾天她與趙佶的對話跟鄭紳說了。

    鄭紳聽後,輕輕嘆了口氣,道“看來官家是執意要收復燕京了……只是他想利用女真人來收復燕京,怕是不妥,女真人既野蠻凶暴如同土匪,又很狡猾狠辣如同狐猴,同他們打交道,結果誰也無法預料……得找個人再去勸一勸官家。”

    鄭皇后道“鄧洵武已經過世,朝中所剩之人,大多都是阿諛奉承之輩不敢逆官家之意,誰能勸說?”

    前不久,李綱、李光等人因為勸諫趙佶不要成立奉應司,而全都被趙佶貶出了東京,趙佶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

    而且,就算李綱和李光等人不被貶出東京,也沒用,他們的職位太低,根本無法左右趙佶的想法。

    鄭紳道“要不然還是讓鄭居中去勸勸官家?”

    鄭居中是王珪的女婿,王珪在宋神宗時代曾擔任過宰相。

    因此,鄭居中自考中進士踏入仕途以來,人脈一直很好,職務也是步步高陞。

    同時,鄭居中此人也很會拉關係,他與鄭皇后其實不認識,就是因為都姓鄭,他竟然攀高枝說他是鄭皇后的叔伯堂兄。

    而鄭皇后也需要重臣幫她鞏固皇后之位,便認了此事。

    就這樣,鄭居中慢慢混成了後黨的代言人。

    鄭居中雖然才六十出頭,沒有蔡京和童貫大,但身體卻不怎麼好,最近更是已經臥病在床。

    所以,鄭紳提議讓鄭居中去勸趙佶,鄭皇后不禁有些遲疑,道“他能下床麼?”

    鄭紳道“不能,也得下,除了他以外,如今的朝臣之中,還有誰能勸官家?”

    當天,鄭紳就去了鄭居中家。

    次日,鄭居中就拖著病體來到了崇政殿,然後對趙佶說“官家,女真人野蠻粗俗奸詐冷酷,不可交也。”

    趙佶道“你怎知女真人不可交?你同女真人打過交道?”

    鄭居中道“臣雖然未曾與女真人打過交道,但聽聞,那女真人生活在荒寒之地,以打獵捕魚為生,吃生肉,喝生水,尚未開化,他們的野蠻性情已是可以想像的出來。”

    趙佶臉一板,道“不能憑想像來做決策,虧你還是太宰,這點道理都不懂!”

    鄭居中自知理虧,趕緊轉換話題,道“臣以為,宋遼盟約不可輕毀,祖宗信義不可輕棄。”

    趙佶的臉色更加陰沉,道“誰說朕要背棄祖宗盟誓了?”

    對於趙佶的表情的變化,鄭居中怎能沒看到,但他覺得,該說的話,他一定要說出來這是他的職責。

    因此,鄭居中繼續說“官家,您可千萬不要被那些蠹國害民之賊所矇蔽了聖聽……”

    聽了這話,趙佶更加不高興了,冷冷地說“在你看來,朕就是一個善惡不分、真假不辨昏君,是不是?”

    說罷,臉色鐵青的趙佶,便將鄭居中轟了出去。

    鄭居中本想勸諫趙佶,結果卻從趙佶這裡碰了一鼻子灰,心裡很是憋悶。

    離開崇政殿,鄭居中直接朝都堂走去,他想去勸一勸王黼。

    來到都堂,鄭居中對王黼說“聯合女真夾攻遼國這個餿主意出自趙良嗣,趙良嗣是甚麼人?他是被遼國朝廷棄用之人,他對遼國懷恨在心,因而投奔咱們大宋,他為甚麼要鼓動咱們大宋北伐燕京?他的目的很明顯,只是為他自己復仇而已,難道相公沒看出來?”

    王黼道“趙良嗣究竟是心懷叵則,還是忠心報國,不是你我可以判定的,那是要由官家去斷定,要由歷史去評定,你我只是臣子,當聽官家之命行事。”

    鄭居中自然不能說,你是宰相,怎麼能只聽命行事,當有你自己的主見,這種叛逆的話,他要是說出來,可就白在官場混這麼多年了,他只能換一種方式說“宋遼之間,已有二百年兵不識刃,農不加役,即使漢唐時代實行的和戎之策,也沒有出現像我朝這樣繁榮穩定之局面,如果毀盟棄約,恐怕要招致天怒民怨,相公你身為首台,為何不勸阻?”

    王黼道“所謂的百年和平盟約,其實是不對等的,官家對於每年要給遼國五十萬銀絹早就無比厭惡了,所以才有聯金之意。”

    鄭居中反駁道“區區五十萬銀絹,對咱們大宋,算什麼?漢朝時給單于歲幣一億九十萬,比今天多了多少倍?而一旦開戰,消耗軍費又將會是多少倍?”

    王黼不耐煩道“官家已經決定了,誰又敢阻止!你別到處煽風點火了,這對你沒什麼好處。”

    鄭居中怒氣衝衝地說“將來有一天讓大宋子民肝腦塗地的,就是你王相公!恁地時,你絕難辭其咎!”,然後憤憤的離開了。

    鄭居中最後扔下的這兩句話鏗鏘有力,讓王黼惶惶不安,呆坐良久。

    其實,從王黼內心來講,他對聯金滅遼之策也是持懷疑的態度的。

    可王黼清楚的知道,趙佶想收復燕京,他要是逆了趙佶的意,他這宰相之位也就坐到頭了。

    而且,現在不收復燕京也不行,難道將燕京給李衍或是給女真人?

    鄭居中離開都堂又來到隔壁的樞密院。

    童貫是鼓動趙佶北伐的始作俑者,又是內定的領兵之人,他如果能說服童貫,說不定就能阻止北伐。

    鄭居中找到童貫,說“我剛從都堂出來,王黼已經被我罵了一頓。”

    童貫不冷不熱的說道“鄭太宰此來不是也要罵我一頓吧?”

    鄭居中道“誰敢罵太傅?我來就是勸太傅一句,好好保住自己的頭顱,別一不小心被人給砍下來。”

    童貫一聽這話,臉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鄭居中彷彿沒看見童貫的臉色,繼續說“燕京對我大宋很重要,這我知道,可是你別忘了,那塊土地對於遼國、對於女真人、對於李衍也很重要。這三家哪一個都不好相與。燕京哪是那麼容易收復的?”

    童貫沉默不語。

    他已經知道了梁山軍的戰力,同時也知道女真人也不好惹,至於遼國,希望昔日的大遼帝國真的已經完全沒落了吧。

    鄭居中又道“你不要總想著建功立業,你現在可以說已經是功成名就了,你收復了青唐,又剿滅了田虎、王慶、方臘,這些足夠你名垂青史了,如果你還不知足,我看,搞不好你會身敗名裂。”

    童貫勉強笑了笑。

    他如果不同意北伐,趙佶怎麼會讓他復職?

    童貫雖然已經近七十歲了,可他的身體還很硬朗,所以他還不想退休等死。

    見童貫並沒有被他說動,鄭居中很失望的轉身離去。

    走到門口外,鄭居中腳步一頓,然後又回過頭,看著童貫說道“女真人是些甚麼人?是虎狼之輩,如果你執意要同虎狼之輩打交道,那麼早晚是要惹出禍端的,你信不信?你身為始作俑者,將來是要負首要責任的。”

    童貫依舊沉默不語。

    儘管童貫已經意識到了鄭居中所說的不無道理,可他還是捨不得他手中的權力。

    而他童貫要保留手中的權力,就要順趙佶的意,否則他一定會被已經下定了北伐決心的趙佶換掉。

    見童貫也已經意決,鄭居中非常失望的離開了樞密院。

    出來以後,鄭居中抬頭看看那陰惻惻的天,喃喃道“大宋到底會有一個甚麼樣的命運?”

    數月之後,鄭居中暴卒,追封華原郡王,謚文正。

    縱觀鄭居中這一生,並不能算是一個清正廉潔的官員或是一個很有建樹的官員。

    不過,即便是如此,鄭居中的死對於北宋的意義也很重大,因為他是北宋露出亡國之態前最後一個在關鍵時刻敢直諫的宰輔之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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