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水滸逐鹿傳 作者︰任鳥飛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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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白瓦爾罕

    …

    梁山軍前腳全伙進入雲地,高俅後腳就引十節度來攻打水泊梁山。

    這次,欲報仇雪恨和立功心切的高俅,下了血本,不僅帶來了十節度,還帶來了兩個人劉夢龍和牛邦喜。

    金陵建康府有一支水軍,為頭統制官喚做劉夢龍。

    據說,劉夢龍初生之時,其母夢見一條黑龍飛入腹中。

    等劉夢龍長大,善識水性,曾在西川峽江討賊有功,升做軍官都統制,統領一萬五千水軍,棹船五百隻。

    高俅特意將劉夢龍和這支水軍連同所轄船隻全部調來。

    高俅又差步軍校尉牛邦喜,沿江上下並一應河道內搜找船隻,然後都帶到濟州,以備攻打水泊梁山時使用。

    另外,高俅手下還有一對有萬夫不當之勇的猛將,一個喚做黨世英,一個喚做黨世雄。

    此二人是弟兄,都做到了統制官,高俅命他二人在禁軍中篩選出來一萬五千人。

    共計,高俅此次一共帶了十三萬人馬來攻打水泊梁山。

    然而

    高俅雖然準備的很充分,可還是被阮小二仗著水泊天險阻擋在了水泊外一月有餘。

    原來,梁山兵曹將山景隆、諸能、胡俊、劉黑虎、祖虯、聞人世崇、成貴、翟源、喬正、謝福等水中好手全都調給了阮小二,有這些水中好手協助阮小二守衛梁山泊,高俅怎麼越雷池一步?

    王煥見此向高俅進言:“張相公手下奇人異士甚多,不如教他一同攻打這梁山泊?”

    高俅本不想讓張叔夜搶自己的功勞,因此才沒讓張叔夜同他一塊圍剿水泊梁山,如今見這水泊梁山並非他所想的能一戰既下,不得已只能分些功勞給張叔夜。

    ……

    這一日,阮小二帶了兩個人、並三四百人馬來見吳璘。

    一見面,阮小二就對吳璘道:“二郎,我又與你帶來了兩條好漢。”

    阮小二是李衍起家時的兄弟,又是水軍中屬一屬二的大將,其兩個兄弟,一個統領半島海軍,一個是李衍身邊第一親衛,吳璘哪敢託大?

    吳璘立即迎上前道:“能讓二叔親自引薦,必是頂天立地的好漢。”

    阮小二笑道:“二郎還是這般會說話,來來,我來與你引薦這兩位好漢。”

    言畢,阮小二就一指他身邊的兩個漢子,道:“他二人是紫蓋山的火萬城、王良兩位頭領,俱是武藝高強。”

    吳璘聽言向二人看去,發現此二人都是少年英雄,火萬城狀貌魁梧,王良骨格勁秀,使的軍器都是金錢豹尾熟鐵點鋼方天畫戟,端的威風凜凜。

    吳璘道:“在咱們水泊梁山被宋軍圍剿之際,二位還能來投,必是至情至性的好漢,我想大都督定不會虧待你們。”

    火萬城道:“早我等便想來投大都督,奈何那時大都督已受了招安,而我二人與那些昏君奷臣誓不兩立,才沒有來投,如今大都督為朝廷、為漢人收復燕雲故地,那些昏君奷臣卻派大軍來攻打大都督的老家,想來大都督不可能再與那些昏君奷臣是一家,這才來投。”

    火萬城和王良原先是元陽谷的頭目,元陽谷的兩位首領千丈坑許平升和冰山韓同音招惹了張叔夜手下大將顏樹德,所以導致寨破人亡,火萬城和王良趁亂逃走。

    那一役,火萬城和王良的家眷盡沒於官軍,以至於二人恨官軍入骨,所以跟朝廷誓不兩立。

    後來,火萬城和王良佔據了紫蓋山落草,一二年間聚集了四五百志同道合之人。

    最近聽聞朝廷派大軍來攻打李衍的老家,想到李衍不可能再跟朝廷苟且,火萬城和王良便舉寨來投。

    吳璘道:“趙宋君臣不顧道義,趁大都督率大軍北上替他們收復漢人故土之際,派十三萬大軍來攻打咱們水泊梁山欲掘大都督之根,實在卑鄙無恥,大都督又怎能再跟這些小人共處一殿?”

    王良道:“將軍可是擔心這十三萬大軍?”

    吳璘道:“說不擔心,那是騙你二人,畢竟敵眾我寡……不過,你二人放心,吳某絕非貪生怕死之輩,定會同這些小人死戰到底,以盡忠義!”

    火萬城道:“將軍休要悲觀,雖然敵眾我寡,但也並非沒有勝敵之計。”

    雖然心中覺得火萬城的話狂妄,但吳璘卻絲毫都沒有表露出來,而是態度很誠懇的請教道:“不知火兄有何破敵良策?”

    火萬城道:“我等有一位軍師同來,他是一位異人,乃大西洋歐羅巴國人氏,名喚白瓦爾罕,是彼國巧師唎啞呢唎之子,專能打造戰攻器械,他能製造一種戰車,可稱無敵,據他說來,此車可以橫行天下,我們這次來投,就帶來了二十輛,白軍師在後面押著,馬上就到。”

    正說話間,就見幾隻大船從遠處駛來,這些大船上還有一二十輛怪車。

    這些怪車各個都是,一丈四尺闊,二丈四尺深,三丈高矮,三輪,八馬,一轅,中分三層,上一層大銃,中一層強弩,下一層長矛利鉤,車後還有四個翻山輪。

    吳璘等人看著驚奇!

    不久,大船就靠岸停下,然後從打頭的船上下來一人。

    此人,中等身材,粉紅色面皮,深目高鼻,碧睛黃髮,戴一頂桶子樣淺邊帽,身披一領大紅小呢一口鐘,不像人來似像鬼。

    火萬城和王良為吳璘介紹完白瓦爾罕,李衍特意派給吳璘的軍師祖士遠就道:“時才聽了火、王兩位好漢說起先生的戰車,又匆匆一瞥先生的戰車,小生斗膽猜一猜,此戰車莫不是呂公車稍做改造?不是小生多嘴,若是在邊庭之外沙漠地上千里平坦的所在交兵對陣,用那呂公車最為勝算,如今卻在內地,山林映掩,七高八低的路途,即有平原亦不過十數里開闊,此等處亦用呂公車,豈非大器小用?”

    白瓦爾罕道:“老先生只知你那中華呂公車利害,卻不知那呂公車雖好,卻如何及得我這戰車?我這戰車,喚做色厄爾吐溪,用你們漢字翻譯過來就是‘奔雷’二字。那呂公車四輪六馬,四根車轅,馬在前,車在後,轉折最笨,四平八穩的所在地方才好馳騁,況且馬既在前,最易受傷,一馬傷損,全車無用,遇著小小坑塹便跌倒了,再也扶不起。怎比我這奔雷車,卻是車在前,馬在後,平坦處馬駕車,險難處車帶馬。三輪八馬,只用一根車轅,妙處只在那小輪上,轉折最靈。車下有板,輪邊有尖腳,那怕八尺闊的壕溝、五尺高的拒馬,都阻他不得。轂後又拖兩扇鐵篦,防敵兵撒鐵蒺藜搠馬腳,遇著鐵蓖便掃了開去。若是收兵回時,將馬頭帶轉,仍可馬前車後,倒退而回。弓弩銃矢仍向著外面,敵人不能追逼。隨地紮營,便將車來作圍垣,人馬都歇在裡面,車內便是帳房,勝如銅牆鐵壁。只有高山不能上,雜樹林內不能進去,余外都去得。那呂公車如何及得?”

    說罷,白瓦爾罕便教手下人將奔雷車駕一輛過來,給吳璘和祖士遠等人看。

    不多時,輪鳴轂響,白瓦樂罕手下的人便駕了一輛奔雷車過來。

    吳璘和祖士遠等人看之,只見:

    那戰車正面刻作一巨獸頭面,油漆畫成五彩顏色,兩隻巴斗大小眼睛直通車內的上一層,便當作兩個炮眼。

    巨口開張,中一層軍士俱在口內,弩箭能從那口內噴射而出。

    下一層便是巨獸頦下,六枝長矛、四把撓鉤當作鬚髯,裡面鉤矛壯士俱披鐵甲。

    車的周圍俱用生牛皮、蘑菇大釘釘牢,裡面墊著人發,頭髮裡層又鋪綿紙,所以槍箭弩炮萬不能傷。

    車後一轅四衡,駕著八匹馬。

    車上又有小小一座西洋樓在獸額上,裡面立得一個人,執著一面令旗,為全軍耳目。

    白瓦爾罕又教人將那車打開,請吳璘和祖士遠等人看裡面的機括。

    下一層鉤矛,中一層勁弩,是不必說,惟有那上一層的兩座連銃甚是利害。

    白瓦爾罕講解道:“那銃名喚‘落匣連珠銃’,上面一隻銅戽子,容得本銃四十出火藥、四十出鉛子。但將銅戽內火藥、鉛子加足,又將下面銃門火藥點著,那銅戽中的火藥、鉛子自能落匣溜入銃管向外轟打,不煩人裝灌便銃聲絡繹不絕,直待四十銃發完了方止。若四十銃不足用,只顧將火藥、鉛子加入銅戽,哪怕千百聲,陸續發出不斷。更防銃管熱炸,銃下各備大小壺一把,頻頻澆灌。那銃能射一千餘步遠近,都從巨獸眼眶中發出。車後又有四個翻山輪,激那石子飛出去。石子大小不等,小者飛得遠,大者飛得近,也有數百步可發。”

    吳璘和祖士遠等人聽完、看完,無不被震撼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這奔雷車,每輛共用三十人:六人在上層用銃,八人在中層使弩,十人在下層用鉤矛,五人在車後步行駕馬,一個人在西洋樓內掌令旗。

    軍士不須艱苦習練,只要懂配合,便會使用。

    若能做到進退有序,那車發動了,分明是陸地狴犴,有轟雷掣電之威,倒海排山之勢。

    吳璘和祖士遠等人對這奔雷車瞭解得越多,就越覺得這奔雷車巧奪天工,威武不凡。

    火萬城和王良看在眼裡,樂在心裡,有這等進身之資,他們的前途哪能限量?

    果然!

    跟火萬城和王良預料得一樣,吳璘、祖士遠等人在震驚過後,立即為他們準備酒筵,並請白瓦爾罕坐在首位,輪杯換盞,開懷暢飲。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祖士遠開始探白瓦爾罕的底,“我家大都督何其幸也,竟能得先生這樣的大才,不知先生離貴國幾年了?”

    白瓦爾罕道:“我雖是西洋人,實是中國出世。我祖上原是淵渠國人,因到歐羅巴國貿易,流寓大西洋。近因國王與中國交好,生意往來,我爹娘也到中國,居於廣州的澳門,方生下了我。我爹名唎啞呢唎,是西洋國非常有名的巧師,五年前已去世了。我盡學得我爹的本事,廣南人所盡知,後來廣南制置司將我貢於官家,為官家做些精巧的玩物。我是中國生長,所以中國禮儀、言語、風俗都省得。官家愛我手藝,卻怎奈東京達官貴人太多索要得太過利害,又不與我足夠的助手,我供應不迭,又有人進讒言,說我所做的小玩意無用又無趣,沉迷其中玩物喪志,官家便將我發回廣南編管,一路受盡差官的腌臢氣。恰好從大庾嶺經過,遇火、王二兄來劫,殺死差官取我上山。我與火大哥在廣南時便廝熟,又見回去不得,就在他那裡落了草。不料官軍追捕得緊,不能容留,火、王二兄因此棄了山寨,與我同投東京元陽谷。到彼未久,又被鄉勇所破,不得安生,今日幸得上了梁山泊,投了大都督,終於可以安定下來。我只是個粗漢,兵法韜略卻都不曉,只會造些攻戰器械罷了。我還有沉螺舟之法,水戰最利,將來我做了與大都督應用。”

    眾人都贊白瓦爾罕大才,唯有祖士遠沉默不語。

    吳璘見之,道:“軍師在想甚麼?”

    祖士遠道:“我在想,怎麼破這奔雷車。”

    祖士遠隨後搖搖頭,又道:“此車果是妙絕,我竟然絲毫破它之法都想不到,此車再以兵家奇計駕馭,真可以橫行天下也,只是……二十輛未免太少了,怕是沒有三五百輛,難以改變咱們與宋軍之間的優弱關係。”

    白瓦爾罕道:“此車便是我自己也想不到破解之法,至於數量太少,我亦是沒有辦法,這二十輛還是我與三十個徒弟用了近兩年時間才造出來的,而且其所費甚多,火、王二兄多年的積蓄盡在這二十輛戰車之上。”

    吳璘問:“若是給你們配一些能工巧匠,並給你們充足的物資,能不能在一二個月內趕製出三二百輛?”

    白瓦爾罕道:“只要有熟練鐵、木、石、紙、漆等匠各五七百,再備以充足的物資,我定在兩個月內再造它三二百輛。”

    想了一下,白瓦爾罕又道:“這戰車雖然造得,便是車內鉤矛、弓弩也都容易,只有那兩座連珠銃非比等閒,卻得熟匠細做,略帶粗糙,便不合用,那怕匠人再多,兩個月內也造不出三二百座。”

    吳璘道:“無妨,可以用連弩代替,再輔以馬步軍,照樣能跟宋軍一決勝負。”

    ……

    ……

    二合一大章,今天就這一章了。

    嗯……想了想,還是解釋幾句。

    這奔雷軍從功能上看,很像是坦克,只不過它的動力是牲畜,這一點是沒法比擬真實的坦克的。

    但這奔雷車也可以說是俞萬春對裝甲車的一種合理想像了。

    這是《蕩寇志》最優秀的地方,也是俞萬春比施耐庵和許貫忠唯一強的地方,當然這也跟他們所處的時期不同有很大的關係。

    在是否將奔雷車和沉螺舟拿出來這個問題上,我其實想了很久。

    最後我還是決定將它們拿出來。

    畢竟主角是後世的人,勢必得造一些先進的武器,因為眼界在那。

    而這奔雷車雖然看著像坦克,但它實際上是根據周朝姜子牙發明的呂公車改造的,其實也不算過。

    至於奔雷車上裝配的“落匣連珠銃”的特徵就很明顯了,這描述就是機關槍。

    宋朝其實已經有比較火槍了,還有噴火器。

    而宋金對峙時期,火器發展的其實很快,出現了不少厲害火器,到了一百多年後的元朝,火器發展的就更快了。

    所以,我覺得火槍出現,也並不為奇。

    當然,機關槍要過一點,所以我給它多設置點障礙,進而別讓它顯得太過誇張。

    最後,小小的劇透一點,我現在讓白瓦爾罕和奔雷車蹬上舞台,是有重要目的的。

    好了,就說這些吧。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21:27
第四百六十五章 巡邊三策(求訂閱!)

    …

    宋軍中,最早抵達雄州前線的是西軍統帥部的後勤人員。

    隨後,也就是三月初,作為西軍的選鋒,由楊可世率領的一萬五千名涇原軍也到了雄州。

    幾天後,种師中率領的秦鳳軍主力也按期到了雄州。

    劉延慶率領的環慶軍和鄜延軍比秦鳳軍稍晚兩天也勉強在規定時間內到達了雄州。

    在這以後,到雄州來的客人越來越多。

    童貫和童貫的幕僚團首腦(述古殿直學士劉鞈和龍圖閣直學士趙良嗣)雖然還繼續逗留在京師,但由李宗振、李子奇、於景等“立裡客”組成的宣撫司卻搶先种師道一步在雄州城裡正式掛上“宣撫司”的招牌開張了他們把雄州城裡最好的房舍也就是以前接待遼使的行館搶在手裡,作為宣撫司辦公和他們寄宿之處。

    (趙佶登基之後,由其是近年,童貫和梁師成權傾一時,朝廷貴臣多出自其二門。“梁”字的下半部是“木”,故時以“木腳客”代指趨奉梁師成的朝臣。而“童”字,上“立”下“裡”,故時以“立裡客”代指趨奉童貫的朝臣。多年以來,童貫著實是招攬了不少立裡客,這其中其實也不乏名臣、名將,像詹度、王稟等等,當然更多的還是仗勢欺人的庸才。)

    緊接著,河北都轉運使詹度、河北轉運判官呂頤浩、李鄴等人也接踵而至。

    至於本該跟選鋒軍一塊到的前軍,也就是勝捷軍,則是晚了半個多月才到。

    勝捷軍之所以這麼晚才到,是有原因的。

    當初,种師道命劉光世拿著他的手令去命勝捷軍出征。

    劉光世如期到了淮寧府,宣讀了种師道也就是統帥部的命令。

    可緊接著宣撫司也派文字機宜王麟和賈評來調勝捷軍出征。

    就劉光世和王麟、賈評接到的任務而言,其實是一致的,就是調勝捷軍“剋日北上,至雄州待命”。

    可王麟和賈評得知統帥部竟然先他們宣撫司一步給捷勝軍下令,當即就將劉光世叫來痛批了一頓,並責令劉光世收回命令,由他們代表宣撫司再下一次命令。

    有人可能不解,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其實不然,這裡面涉及到了勝捷軍的所屬權趙佶和童貫好不容易才將勝捷軍從西軍中分離出來,怎麼可能讓西軍的人再染指勝捷軍?

    這也涉及到了統帥部和撫宣司的權力之爭。

    正常來說,統帥部是統領軍隊打仗的部門,但沒有調兵權,而宣撫司是節制統帥部的部門,沒有統兵權。

    就勝捷軍為例。

    就是宣撫司管統帥部,統帥部管勝捷軍。

    拿調勝捷軍一事來說。

    正常的程序應該是,宣撫司給統帥部下令,統帥部再給勝捷軍下令。

    如果再將趙佶加上。

    就應該是,趙佶給宣撫司下令,宣撫司給統帥部下令,統帥部再給勝捷軍下令。

    結果,趙佶直接給种師道下令命种師道為都統製成立統帥部,而宣撫司不想种師道,嗯……應該說不想西軍的人(不論西軍的誰來當這個統帥結果都是一樣的)再染指勝捷軍,又怕种師道不聽命處處防範种師道,所以才有這脫褲子放屁一事。

    說白了就是,皇帝不相信統兵大將,調兵部門也不相信統兵部門,統兵大將其實也不相信小動作不斷的皇帝和調兵部門,他們之間相互提防。

    另外,調兵部門又和統兵部門爭兵權。

    總之,宋軍的上層是矛盾重重。

    不只上層,宋軍的下層也有問題,尤其是被趙佶和童貫寄以厚望的勝捷軍。

    連續征剿了田虎、王慶、方臘,尤其是在富庶的江南走了一遭之後,勝捷軍從上到下都大發了一筆。

    加之,趙佶和童貫為了籠絡勝捷軍,給了勝捷軍將士極其豐厚的賞賜。

    以至於,勝捷軍將士全都富得流油。

    好死不死的,趙佶和童貫還讓勝捷軍在繁華的淮寧府駐紮。

    進而就導致,勝捷軍的將士,要麼開始在淮寧府做起了買賣,要麼就是在淮寧府成了家,要麼就是整天花天酒地流連於淮寧府的酒樓、妓院、賭坊揮霍他們那大把大把的財富。

    總而言之,勝捷軍的將士不願意離開繁華的淮寧府北上打仗。

    而軍令又朝令夕改(在王麟和賈評的逼迫之下,劉光世最後當眾收回了統帥部的命令,改由王麟和賈評代表宣撫司從新下達了這個相同的命令)。

    加上,想要彰顯宣撫司的王麟和賈評,瞎許諾又無法兌現。

    再加上,後來見勝捷軍上下全都不願意奉命出征,王麟和賈評大怒,進而找上劉光國、辛永宗讓他們“斫去幾顆驢頭”殺一儆百他們要劉、辛二將立刻將幾個刺頭軍官拿來當場斬首,號令轅門,以警玩愒,要借那些刺頭的頭來行宣撫司之威。

    結果,導致勝捷軍嘩變,差點殺了王麟和賈評,燒了行館其實,勝捷軍的刺頭們也就是嚇唬嚇唬拿著雞毛當令劍的王麟和賈評,最終目的還是不想離開淮寧府北上打仗。

    後來,劉光世見事不好,單人獨騎去找种師中借來了馬政和一支騎兵才鎮壓下了嘩變,然後押著勝捷軍北上雄州參戰。

    隨勝捷軍之後到達雄州的是姚平仲率領的熙河軍,他們只比勝捷軍晚了幾天,先於應當比熙河軍早到的統帥部和涇原軍餘部。

    种師道並無愆誤,而是萬事好勝的姚平仲,故意急行軍,超過了种師道。

    到了三月二十九日的黃昏,也就是朝廷規定西軍必須抵達雄州前線的最後期限,种師道帶著統帥部和涇原軍趕到了雄州。

    至此,西軍全部到達雄州前線。

    另外,宋江統帶的二龍軍也如期到達了雄州前線。

    宣和四年四月初,童貫動身北上。

    臨行前,趙佶將童貫叫到身邊面授巡邊三策:如燕人悅而取之,因復舊疆土;耶律淳納款稱藩,次也;燕人未復,按兵巡邊,下也。

    從趙佶給童貫的這巡邊三策不難看出,趙佶並不想用戰爭的手段來收復燕京,他想通過政治、外交等途徑和平收復燕京,要是事真不可為,就按兵不動,換而言之,趙佶不想打仗,只要撈便宜。

    隨後,趙佶又任命蔡攸為副使,與童貫共領大軍實際上,趙佶是派蔡攸充當監軍的角色。

    蔡攸很快便也帶著一隊人馬離開京城,往北進發。

    蔡攸一行人剛走到陳橋驛,就發生了一件令蔡攸很不愉快的事。

    那天黃昏時分,突然跑了兩個執旗兵。

    寫著“少師、節度使”和“宣撫副使”的兩面大旗,竟然也被這兩個執旗兵拐跑了。

    官兵們私下裡議論紛紛,都說這是一個不祥之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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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擺設(求訂閱!)

    …

    就在蔡攸在陳橋驛下令追捕那兩個讓他心堵的逃兵之時,童貫正在河間府聽取高陽關路安撫使兼河間府知府侯益的匯報。

    聽完侯益的匯報之後,童貫又親自去查看了一下軍糧倉庫和軍械庫。

    結果,情況之差令童貫十分震驚!

    童貫連夜提筆給趙佶寫信:

    臣仰遵睿訓,付以北事,寅夕竭慮,深恐不逮,上辜委寄之重。臣奉詔來北,星夜倍道,於四月二十三日到高陽關,整促行軍之備。即見,河朔將兵驕惰,不練陣敵軍,須之用百無一有。軍糧粗不堪食,須旋舂簸,卻僅得其半,又多在遠處,運來費時費力。軍器甚闕,雖於太原、大名、開德支到,封椿各件不足、或不適用,至於得地版築之具並城戍守禦之物悉皆無備。蓋因河朔二百年未嘗講兵,一旦倉卒,責備頗難……

    從童貫寫給趙佶的信可見,童貫見到的是:由於長期處於和平時期,河北禁軍兵將驕惰,不加訓練,堪用者,百中無一,軍需物資糧食甚麼的,更是要甚麼沒甚麼。

    總之,童貫認為,依靠河北禁軍以及河北的軍需物資糧防禦工事打仗,恐怕要誤事。

    這時,童貫的自信心其實是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不禁有些後悔主張收復燕京童貫畢竟帶了二十多年兵,這點見識還是有的,進而從此變得小心謹慎起來。

    但童貫轉念一想,這次率軍北上,並非是真要與遼國開戰,只是顯試一下軍威,震懾一下耶律淳,期望能不戰而收復燕京罷了。

    趙佶給童貫的命令其實就是這樣的,趙佶御賜的巡邊三策就是鐵證。

    這樣一想,童貫感到肩上的壓力稍微減輕了一些。

    童貫繼續北進,也來到了北疆重鎮雄州,他打算坐鎮此地,動用政治、外交、軍事等手段,統籌指揮,希望能一舉收復燕京。

    一到雄州,童貫就在宣撫司召集各軍將領們開會。

    雄州知州和詵聞訊匆匆來到宣撫司提醒童貫說:“蔡副宣撫還在路上,咱們是否等一等,等他來了再開會?”

    童貫一聽,火冒三丈,厲聲斥責道:“各路兵馬都已到齊,豈能坐等?虧你還是武將出身,這點事情尚不明了,如何帶兵行軍打仗?”

    其實,早就摸透了蔡攸性格的童貫,先是恐嚇,然後又讓人給蔡攸找了一大群美女,結果蔡攸就在大名府不再向前一步了。

    換而言之,蔡攸“還在路上”,是童貫有意為之的,目的就是不讓蔡攸來礙他的事。

    被童貫當庭訓斥,和詵感覺很丟面子,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他本想借請示之名討好童貫,誰知一不小心,將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和詵不知道的是,童貫與蔡攸之間存在著極大的矛盾。

    童貫很瞧不起蔡攸,在童貫眼裡,蔡攸就是一個花花公子,吃喝嫖玩吹,樣樣很拿手,可論辦事能力,比他爹蔡京就差得遠了。

    而蔡攸也很反感童貫,覺得童貫倚老賣老,盛氣凌人,所以他經常在趙佶面前說童貫的壞話。

    和詵常年在地方為官,對童貫與蔡攸他們這些朝廷大員之見的齷齪哪裡清楚?

    和詵覺得很委屈,覺得童貫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他大小也是這雄州的一把手,河北禁軍的代表。

    其實,童貫這是在拿和詵撒氣。

    一來,童貫氣和詵等人將河北弄成這樣,連一戰之力都沒有。

    二來,童貫一聽說蔡攸擔任副宣撫使就很生氣,這不是明擺著是官家安排蔡攸來監視他嘛。

    讓童貫更鬧心的還在後面。

    會議一開始,种師道就表明自己對伐遼之戰的態度,“今舉軍巡邊,招納燕京,恐怕不會輕而易得。現今遼國遭到女真人重創,這就好比鄰居家遭到匪劫,咱們大宋不僅不去搭救,反而上前分搶其屋內之物,此非仁義之舉。況且軍隊師出無名,恐有所失。”,頓了頓,种師道又道:“朝廷貿然用兵,強畀師道以都統制之職。師道唯有鞠躬盡瘁,以勤王事。倘獲寸進,此乃社稷之靈,官家之福,師道不敢居以為功。如若事機不順,稍有磋砣,責有攸歸,師道亦不任其咎。今日開宗明義,師道當著諸將之面,把這話講清楚了,免得將來再有後言。”

    种師道的意思是:“我不同意打這仗,不願意當這個都統制,但你們非要讓我領兵打,那我就盡力打,贏了,我不要功,輸了,我也不擔多餘的責任,不給你們背黑鍋,咱們誰的責任誰負。”

    童貫,包括趙佶,其實早知道种師道不讚成這場戰爭。

    但童貫沒想到,种師道絲毫不給他、給朝廷留餘地。

    童貫看了种師道一眼,冷冷地說:“今日之軍事,官家既有成算,讓你种師道出任都統,是希望用你的威名震懾遼軍,僅此而已!事之成敗,自有我與朝廷負責。”

    种師道沖其他將領道:“遼事成敗,自有太師和朝廷負責,諸位可都聽見了?”,然後看向童貫,又道:“師道正要修本上奏,太師說的這句話,師道要寫在奏章裡,請太師勿怪。”

    童貫道:“休要恁地麻煩,我來之前,官家讓我們務必按照他所授禦敵三策行事,你且拿去看罷。”

    說罷,童貫一揮手,自有人將趙佶御書的巡邊三策拿給种師道看。

    种師道看罷,氣勢立即一弱,“原來官家根本就沒想過打仗,要我當都統制,只是教我當個擺設罷了。”

    种師道已七十有二,比童貫還大三歲。

    雖然他固執的認為不該打這一戰,但他還是準備盡全力打好這一戰。

    不曾想,原來他想多了,這一戰根本就不用打。

    种師道沉默了一會,道:“師道微名怎比得了太師,還請太師總領全軍,讓師道回西北。”

    童貫何嘗不想總領全軍,可童貫清楚的知道,趙佶是絕不會允許他親自統兵的。

    所以,童貫道:“官家親令,你种師道也敢推辭?”

    种師道沉默不語。

    童貫的政治手段是極為老辣的,很懂得趁機擴大戰果。

    趁著對手种師道一蹶不振,童貫當即更改种師道之前的部署,宣佈:

    大軍兵分兩路,一路是東路軍,即雄州駐軍,目標是開進白溝河一帶,由种師道負責,王稟將前軍,楊惟中將左軍,种師中將右軍,王坪將後軍,趙明、楊志將選鋒軍。

    另一路是西路軍,即廣信軍駐軍,目標是開進范村一帶,由辛興宗負責,楊可世、王淵將前軍,姚平仲、焦安節將左軍,劉光國、冀景將右軍,曲奇、王育將後軍,吳子厚、劉光世、宋江將選鋒軍,並聽劉延慶節制。

    從童貫的部署來看,都統制种師道已經降到了跟劉延慶甚至是跟辛興宗相同的地位,另外童貫將西軍完全打亂,讓西軍不能再成為完整的一塊,無法抱成一團。

    總之,童貫藉著趙佶的巡邊三策一下子就拿到了全部的軍權。

    而明白了自己真正身份的种師道,則完全失去了之前的爭勁,進而也就隨童貫的便了,“既然不打仗,既然我只是一個擺設,還爭個甚麼,我還是識趣一點吧。”

    ……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21:28
第四百六十七章 招降(求訂閱!)

    …

    种師道啞火了之後,並不是說西軍之中就再也沒有人敢站出來。

    見种師道頹然無聲,楊可世站起來,道“太師,這次出兵,整體戰略部署怎麼安排?遼軍那邊是什麼情況?這些都還不清楚,屬下認為應該仔細研究一下,拿出詳實的方案之後再行動,不要倉促出動。”

    楊可世素以膽大聞名,他還是童貫一手培養和提拔起來的,所以敢在童貫面前說話。

    沒等童貫答覆,和詵就嘲笑道“楊將軍,你平日裡自誇膽略超群,能敵萬人,現在怎麼如此膽怯?你所言是何用意?欲壞官家大事?”

    童貫隨後道“和知州所言不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諸位要振奮精神,要爭做勇士,要弘揚我大宋的軍威,要讓遼軍聞風而喪膽……目前遼國在女真人打擊之下已經奄奄一息,遼帝已經逃往夾山,燕王耶律淳篡位稱帝,燕京各地官民都翹首以盼王師,所以,諸位要謹記官家禦敵三策,力爭不戰而收復燕京!”

    聽了童貫的表揚,和詵感到很高興,覺得他丟失的面子終於找回來了。

    和詵站起來,道“燕地之民,現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倘若金鼓一鳴,必定會比肩繫頸,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說到這,和詵看向童貫,朗聲又道“下官建議,以宣撫司的名義張黃榜示眾,告知燕京官民,若能前來獻出州縣,定給於高官厚祿!”

    童貫很贊同和詵的建議,當即便令行軍參謀官劉韐,也就是李衍手下重要謀士劉子羽的父親,起草招降榜文。

    劉韐的招降榜文是這樣寫的

    幽燕一方,本為吾境,陷沒契丹接近二百年,比者漢蕃離心,內外變亂,舊主未滅,新君篡攘,哀此良民重罹塗炭。我宣撫使司遵奉睿旨,統率重兵,巳次近邊,奉辭問罪,務在救民,不專殺戮,爾等各宜奮身早圖歸計。有官者復還舊次,有田者復業如初。若能身率豪傑別立功效,即當優與官職,厚賜金帛;如能以一州一縣來歸者,即以其州縣任之;如有豪傑以燕京來獻,不拘泥於軍兵百姓,便與節度使、給錢十萬貫、大宅一區。惟在勉力,同心背虜,歸漢永保安榮之樂,契丹諸蕃歸順亦與漢人一等。已戒將士不得殺戮一夫,儻或昏迷不恭,當議別有措置。應契丹自來一切橫斂悉皆除去。雖大兵入界,凡所須糧草及車牛腳價並不令燕人出備,仍免二年稅賦。

    童貫下令從雄州當地招募勇士,讓他們攜帶榜文穿越邊境,深入到遼國境內,四處張貼散發。

    同時,童貫又嚴令各軍不得過界挑釁,以避免發生軍事衝突。

    ……

    以宣撫司的名義頒布的招降黃榜陸陸續續地散發到了遼國易州、涿州、燕京等地,童貫等人則在雄州耐心等待著好消息。

    可是!

    一連過了數日,也不見一個前來獻出州縣的遼國官員,更不見燕地漢民蜂擁而至。

    童貫心想“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和詵提供的情報有問題?”

    趙良嗣建議“不能再這樣幹等下去了,應該馬上派人去燕京去找耶律淳,向他言明利害,勸他獻出燕京。”

    童貫覺得趙良嗣的這個建議不錯,於是他親自起草了一封給耶律淳的信童貫與耶律淳曾有過一面之交,那年他出使遼國路過燕京時,曾專門去拜訪過耶律淳,兩人交談甚歡。

    信的內容如下

    “太師、領樞密院事、充陝西河東河北宣撫使、楚國公童貫謹致書秦晉國王閣下

    蓋聞順天者昌,逆天者亡,得人心者,可以立國,失人心者,罔克守邦……國王溫恭和裕,通達古今,存亡之機,洞然深悉。善為計者,因敗以圖成,轉禍以為福,如能開門以迎降,歸朝納土,使國王世世不失王爵之封,燕人亦無蹈斧鉞之患,如其不然,當議進兵。國王勢蹙事窮,天厭人離,欲北走則無所歸,欲南歸則安可得,當此之際,雖悔何追?況大遼五路所管州城,四京已為草莽,區區之燕,必不能守。國王平日以仁愛之心,若能知昔人存亡之機,全燕薊一方之命,其餘陰德與世無窮。貫與國王幸有一面之契,不敢不以誠相告,惟審思而熟計,勿為庸人所誤。”

    信寫好了之後,童貫有些猶豫派誰去送信?

    趙良嗣說“我去,我對燕京很熟,也認識耶律淳,能和他說上話。”

    童貫搖頭,道“你不合適,還是讓歸朝官張憲和趙忠去吧。”

    所謂歸朝官,是指原來在遼國燕雲地區當官的漢人,他們後來回歸宋朝,繼續在宋朝當官,就被宋人叫歸朝官。

    其實,趙良嗣也算是一個歸朝官。

    另外,宋朝還有所謂“歸朝人”、“歸明人”、“歸正人”之說。

    所謂歸朝人是指燕雲地區的漢民,也就是漢兒。

    所謂歸明人是指原來不是漢人,後來歸屬於宋朝的少數民族,如西南的蕃、蠻所代表的少數民族,以及契丹、蒙古、女真等民族。

    所謂歸正人則是指原來是宋朝人,後來困陷蕃國,再後來又復歸宋朝的人,也就是叛徒再反正。

    在張憲和趙忠離開雄州後的第三天,和詵忽然跑到宣撫司向童貫報告說“剛剛接到燕京傳來的密信,張憲和趙忠被耶律淳斬首了!”

    童貫聞訊大吃一驚!

    在他的印象裡,耶律淳是個溫文爾雅、仁厚慈善之人,怎麼一登基為帝,就變得如此毒辣暴虐了呢?

    劉韐接過密信看了看,說“耶律淳下手如此之狠,說明他對咱們大宋是相當怨恨的,要想招降他,看來希望不太大。從目前形勢來看,燕京官民並不像和知州所說的那樣,什麼簞食壺漿、比肩引頸、猶如沸羹,這純粹是和知州的臆想吧?”

    和詵的臉色很不好看!

    他也很鬱悶,他覺得自己對燕京局勢的判斷應該是正確的。

    可眼前的事實又讓他無法解釋。

    和詵建議“不如派趙詡回易州招降試試,易州是趙栩的老家,他在那裡應該有不少熟人,或許能有所收穫。”

    趙詡就是前幾年在遼國率眾起義的董龐兒,後來他歸降宋朝,趙佶接見他時為他賜名趙詡。

    這次,趙詡也跟童貫來到了雄州前線。

    童貫並沒有表態。

    童貫的首席幕僚李宗振見狀,說“不妨試一試,或許能有所收穫。”

    童貫這才派人去將趙詡叫來。

    童貫對趙詡其實沒有甚麼好印象,覺得此人自高自大目空一切,不堪重用。

    果然!

    一聽讓他回易州招降,已經聽說張憲和趙忠被耶律淳斬首了的趙詡,立即推脫道“我親自回易州,目標太大,效果反而不好。易州那裡我有個好朋友,名叫史成,他是易州赫赫有名的人物,家產萬貫,又喜歡廣交江湖豪傑。我給他寫封信,太師可派人持信到易州去與他聯繫,讓他起兵獻出易州城。”

    趙詡寫好信之後,大家又斟酌了半天,不知讓誰去送這封信。

    最後,童貫派譚九殿直等人,攜帶著趙詡的信件和禮物,前去易州招降。

    可是,史成根本就沒把趙詡當會兒事,他看完趙詡的信之後,立即派人將譚九殿直等人捆綁起來,然後送往燕京,交給了耶律淳。

    不久,譚九殿直等人也慘遭殺害。

    勸降再次失敗。

    這讓童貫意識到,勸降這條路恐怕難以走通,換而言之,趙佶的上策與中策現在都已落空。

    下一步,童貫打算實施下策,讓大軍往邊境集結,企圖給耶律淳施加軍事壓力。

    實在不行,就班師回朝,待機而動。

    不過,不甘心的趙良嗣,建議童貫再派人去燕京勸降試試。

    童貫對此感到不可思議,道“再派人?還不是去送死?”

    趙良嗣道“不然。再派人去,要以大宋使者的身份前往,使者代表的是咱們大宋,耶律淳他絕不敢斬殺咱們大宋的使臣。如果他真敢斬殺咱們大宋的使臣,那我軍豈不是就有了出師之名?大軍就可以迅疾北上,用武力收復燕京。”

    童貫想了想,問“誰能擔此重任?”

    趙良嗣回答說“我願意前往!”

    童貫說“你不能去,耶律淳肯定對你恨之入骨,你若回燕京豈不是自投羅網?”

    趙良嗣於是推薦馬擴前去,他認為馬擴有勇有謀,一定不辱使命!

    馬擴出使金國回來了之後,便留在京城升任邠門宣贊舍人。

    趙良嗣曾與馬擴談論過收復燕京之事,對馬擴很瞭解,也很推崇,這才推薦馬擴。

    馬擴很快便接到了童貫的調令,令他放下手頭工作立即趕往雄州,不過信中並沒說讓他去雄州幹什麼。

    馬擴猜想,肯定是與收復燕京有關。

    馬擴的父親馬政,則猜測童貫很可能是派他兒子去燕京招降耶律淳。

    馬擴一聽,心裡激動不已!

    去燕京招降耶律淳,可是一項很有挑戰性的工作。

    馬擴這個人喜歡挑戰。

    馬擴到達了雄州之後,童貫在宣撫司設宴招待馬擴,這讓馬擴有些受寵若驚。

    酒過三巡之後,童貫照實說道“這次請馬宣贊來雄州,是因為國家有個很重要任務需要馬宣贊去辦,這個任務很有挑戰性,不知馬宣贊敢不敢承擔?”

    馬擴道“如果擴猜的不錯,太師應該是要擴到燕京去招降耶律淳?”

    童貫道“馬宣贊真是聰明絕頂,難怪趙龍圖對你百般推崇,那……不知馬宣贊敢不敢接下這個艱巨的任務?”

    馬擴道“只要太師下令,刀山火海擴亦願往!”

    童貫抬手捋了捋頜下稀疏的鬍鬚,說“好!趙龍圖果然沒看錯你馬宣贊,我的確打算派你出使燕京招降耶律淳……此去有風險,耶律淳已殺了咱們好幾個使臣,你仔細想一想,明天再回答我也不遲。”

    對於出使燕京,馬擴已有心理準備了,因此,只是沉吟了一下,便說“燕京即使是龍潭虎穴,擴也不懼,但為大局著想,擴想提幾條要求,不知可否?”

    童貫道“請講。”

    馬擴說“擴往燕京以後,如果兩國發生交戰,第一,請太師告誡各軍將士,嚴禁入戶搶劫搜取財寶,必須嚴格軍令;第二,不要殺害投降之人,以安撫民心;第三,要審時度勢,乘機進軍,不用為擴擔心,擴只不過是一介之微,即使為國捐軀,也在所不惜!”

    童貫很佩服馬擴的氣節,點頭答應。

    第二天,馬擴開始從軍營中物色壯士隨他一起出使燕京。

    五月十七日晚上,童貫來到白溝驛站設宴,親自為馬擴壯行。

    童貫舉起酒杯說“預祝馬宣贊馬到成功,早日凱旋!”

    馬擴慷慨暢飲,然後提醒說“太師莫要忘了擴所提的三條要求。”

    十幾名隨行壯士也都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悲壯氣氛。

    ……。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21:29
第四百六十八章 偽大國的面目開始爆露(求訂閱!)

    …

    馬擴走了七日,音信皆無。

    童貫和趙良嗣以此寢食難安!

    童貫道:“我覺得馬擴凶多吉少。你想,耶律淳已是窮途末日,必然極端瘋狂,背離常理,他既然已連殺我三人,豈能唯獨放過馬擴?”

    趙良嗣道:“太師不要太著急,和知州並沒有收到密報,那就說明馬擴還活著,他如果真被耶律淳斬首,消息肯定會傳出來的。”

    趙良嗣其實既是在安慰童貫,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趙良嗣的話音剛落,和詵就匆匆走進屋來,然後邊走邊說:“有消息了,馬擴被耶律淳軟禁起來了!”

    童貫接過密信看了看,問:“你這消息可靠嗎?”

    和詵道:“應該是可靠的。”

    童貫聽罷,嚴肅的臉色,稍微舒緩了一些。

    童貫心想:“藉口有了,是出兵的時候了。”

    念及至此,童貫對劉韐說:“向東西兩路軍下達軍令,按原計畫向邊境挺進,嚴令各軍不得越境殺人,不得越境搶劫財物,若遇到遼軍抵抗不得戀戰。”

    對於宋軍在邊境雲集,北遼其實也已經做了部署。

    耶律淳派耶律大石擔任西南路都統,以牛欄監軍蕭赫魯為副,率領奚、契丹騎兵兩千餘人屯駐在新城。

    (這個時候,宋軍如果果斷出擊,北遼必敗無疑,因為遼軍此時在南邊只有這兩千多人馬,就算將郭藥師的常勝軍加上,那也只不過才一萬多人馬。

    倒不是說北遼真沒有兵馬了,而是北遼的兵馬全都布在居庸關、紫荊關、古北口等地防禦北邊的金軍和西邊的梁山軍。

    可惜!

    就像北宋發的招降榜文“已經命令將士不得殺戮一個人,如果有違犯的,軍法嚴懲。”所說的那樣,趙佶君臣想的是白撿這個便宜、想的是不殺一人而得到燕京及所轄的全部州縣,根本就沒想過跟遼軍打仗。)

    耶律大石是遼太祖耶律阿保機的八世孫,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美中不足的是有點坡腳。

    他本是一個文人,曾參加過遼國的科舉考試獲殿試第一,入大林牙院任林牙,人們稱他林牙大石。

    林牙是遼國官名,掌理文翰之官,相當於宋朝的翰林。

    他通曉漢文與契丹文,還擅長騎射,可謂文武雙全。

    遼上京失守了之後,他棄筆從戎,向天祚帝請纓出任興軍節度使。

    耶律淳登基了之後,對他很是信任,將西南路交給他統領。

    這天,耶律大石接到探馬報告,說宋軍的一支騎兵已經入境,正朝涿州方向前進。

    耶律大石問:“多少人馬?”

    探馬回答:“好像是宋軍先鋒部隊,大約有數千人馬。”

    耶律大石心想:“我手中僅有兩千人馬,兵力明顯不足,正面對抗肯定不行,應出其不意方能獲勝。”

    想到這些,耶律大石一方面派人速回燕京報信請求增援,一方面則將自己的人馬拉到蘭溝甸埋伏起來。

    蘭溝甸在新城西南方向,這裡原來是一條河谷,此時已乾涸成一條南北向的大路,路兩側則是長長的斜坡,坡上是大片大片的松樹林。

    率領宋軍先鋒挺入遼境的是副都統制兼西路前軍指揮楊可世。

    他在雄州會議上被和詵嘲笑為懦夫,心裡一直憋著一股火,很想通過戰爭來洗刷這個懦夫之名。

    童貫下令大軍壓境,本來目的是希望給耶律淳一些壓力,威嚇一下剛剛成立的北遼政府,並不是真要越境向北遼發動進攻。

    可楊可世求功心切,也可能是相信和詵所說的“燕人久欲內附,若師入境,必簞食壺漿以迎”,竟然率輕騎數千直入遼境。

    當宋軍進入蘭溝甸時,久經沙場的楊可世,立即感覺到了情況有些不妙,便想下令退兵!

    可惜!

    這時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河谷兩邊的斜坡上亂箭齊發,箭矢如雨!

    宋軍被耶律大石所率領的遼軍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數千軍馬擁擠在狹窄的河谷裡,東奔西竄自相踐踏!

    站在山頂上觀察戰情的耶律大石見狀,果斷下令總攻!

    藏在松樹林中的遼軍騎兵好似猛虎下山一般衝向河谷,隨即殺向宋軍!

    蘭溝甸裡塵土飛揚,殺聲震天,一場血戰廝殺了近半個時辰才結束。

    殘陽灑落在那些被砍下來的頭顱、胳膊、腿腳和手臂上,閃爍著鮮紅的光芒,倒在地上的馬匹與殘缺不全的屍體橫七豎八,血粼粼的樣子令人恐懼,死去的遼兵和宋兵都混躺在一起,只能從服裝上才能分辨出來,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有些身受重傷的士兵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他們最後望了一眼天空,不知他們心裡是在嚮往天堂還是在恐懼地獄,他們那不停抽搐的嘴角不知道是在微笑還是在痛苦。

    楊可世率領殘兵敗將殺開一條血路,衝出蘭溝甸,一直竄出十幾里路,見後無追兵,楊可世才下令在一塊麥田邊上下馬歇口氣。

    楊可世蹲在麥田田埂上嚎啕大哭。

    殘兵敗將們也都跟楊可世一塊抹眼淚。

    楊可世覺得自己無顏去見童貫,無顏去見种師道,自從他從軍的這三十多年來,哪打過這麼丟人的敗仗?

    楊可世越想越生氣,他突然舉起戰刀往自己的脖子砍去!

    危急時刻,只聽“噹啷”一聲,楊可世的戰刀被副將王淵打落在地!

    楊可世仰天嘆道:“仗打得如此窩囊,我上對不住官家,下對不住弟兄,還有何臉面存活於世上?”

    王淵勸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楊將軍怎能走這不歸路,還是留著有用之軀,圖謀報仇雪恨,方為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聽王淵這麼說,楊可世才將戰刀放下,然後帶著殘兵撤到了范村一帶佈防。

    對於兩個國家之間的交戰而言,數千傷亡,其實算不了甚麼。

    不過

    蘭溝甸之敗卻讓趙佶君臣和平收復燕京的夢想徹底成為泡影,也拉開了宋軍一敗再敗的序幕,宋國偽大國的面目開始爆露出來,進而導致了靖康之恥,導致了北宋滅亡。

    另外,耶律大石靠此戰,一戰成名,最終成為一代名將,創建了絲毫不遜色於金國的西遼帝國。

    當然,這些都只是李衍未到這個世界之前的發展軌跡……

    ……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21:30
第四百六十九章 稱藩(求訂閱!)

    …

    獲悉楊可世兵敗蘭溝甸的消息之後,童貫很震驚,也很生氣!

    楊可世違抗軍令擅入敵境,壞了他和趙佶的大事,讓和平收復燕京變成了鏡中花、水中月,按照軍法應當處斬。

    可童貫實在是下不了這個狠心。

    楊可世是童貫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愛將,他一直跟隨童貫在西北與吐蕃和西夏作戰,還跟著童貫去平定田虎、王慶、方臘叛亂。

    楊可世作戰勇敢,戰功顯赫,是名副其實的萬人敵,也是童貫最喜愛的大將之一。

    所以,童貫是打心底裡不想處置楊可世。

    可如果不處置楊可世,軍威何在?又怎能服眾?

    童貫猶豫不決!

    童貫問劉韐“楊可世違反軍令,擅入敵境,依你看,該如何處置?”

    劉韐知道楊可世與童貫的關係,遂替楊可世辯解說“楊將軍其實並沒有違反軍令,他率軍入遼境是為了接應燕地百姓,只不過一個不小心中了遼軍的埋伏罷了,种師道是都統制,何不將楊將軍交給他處置?”

    童貫一聽,嘴角就不禁向上一翹。

    童貫這隻老狐狸怎能想不明白,將楊可世交給种師道處置,至少有三個好處?

    一、楊可世可不僅僅是他童貫的愛將,也是种師道的愛將,交給种師道之後,很可能救楊可世一命。

    二、這麼做可以稍稍緩和一下宣撫司和統帥部越來越尖銳的矛盾。

    三、這麼做可以將處置是否恰當的責任推給种師道。

    不過童貫還是有些擔心,又道“萬一种師道對楊可世動用軍法處置……”

    劉韐笑道“太師大可放心,楊將軍為人正直,性格剛烈,作戰勇猛,种師道對他也很器重,不可能按軍法處置楊將軍。再說,种師道真要軍法處置楊將軍,不還是要請示宣撫?”

    聽了劉韐這番話,童貫徹底放心了,當即下令“令楊可世去統帥部聽候處置,西路軍前軍改由王淵負責。”

    楊可世見到种師道之後,羞愧不已,道“末將無能,損兵折將,敗壞軍譽,慚愧萬分,請求處分。”

    劉韐猜得沒錯,种師道也喜愛楊可世,再者,种師道也猜出了童貫對楊可世態度,進而對楊可世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你以後要引以為戒。”

    种師道安排楊可世留在東路軍繼續擔任前軍,將功贖罪。

    楊可世很感激童貫和种師道,進而收起以前的狂傲,老老實實的聽命行事。

    种師道隨後召集眾將開會,重申了一遍童貫的指示

    “燕地百姓,都是官家的子民,都是咱們漢家兄弟,如果他們能來歸順,我們就上前接納,如果他們不來,我軍就要堅壁為備,以待遼國發生內變,切不可過境殺一人……”

    不想打這仗的种師道,此時其實也已經想通了,開始遵照聖旨和宣撫司的諸項規定行事。

    ……

    再說馬擴出使燕京。

    那日,馬擴與十幾名壯士渡過白溝界河,來到遼國邊城新城縣。

    在這裡,馬擴看到的確有不少人願意歸順宋國,也打聽到了遼軍孱弱只有幾千人馬,其中一個叫劉宗吉的軍士甚至偷偷找上馬擴然後信誓旦旦的要將涿州獻給大宋。

    馬擴考慮再三,提筆給童貫寫了一封信,又從童貫贈送給他的新鞋中拿出一隻交給劉宗吉,作為信物。

    很快,耶律淳派出的漢官接伴使便來到了涿州迎接馬擴一行。

    在燕京城外,馬擴又受到了四方管使蕭奧、禮部郎中張覺的熱情歡迎。

    蕭奧和張覺充當館伴,陪伴馬擴一行來到淨垢寺住下。

    從這一路的接待來看,耶律淳對於大宋使者的來訪是很重視的。

    次日,殿前指揮使姚夢和樞密承旨蕭夔,便聯袂來到淨垢寺宴請馬擴。

    席間,蕭夔說“兩府官員想借看一下大使攜帶來的國書。”

    國書帶來就是給北遼君臣看的,馬擴自無不可,便在飯後將國書交給了蕭夔。

    傍晚時分,蕭夔回到淨垢寺,對馬擴說“馬宣贊,你帶來的國書中有大段狂悖之言,且多是指責叱呵之語,我等安敢進呈給陛下?”

    馬擴道“遼主奔往夾山,九大王不發兵救難,卻篡立登基,又將遼主削降為淮陰王,此乃非常之舉,宋遼兩國,義同兄弟,故來興師問罪,有何不可?”

    蕭夔道“國不可一日無主,本朝天祚帝失道,東奔西竄,不顧社稷,以至宗社顛覆,臣民才擁戴冊立當今陛下,與貴朝何干,何至問罪?況且此事自古有之,唐明皇奔蜀,肅宗即位於靈武,豈不與此相同?宋朝應該念鄰國久和之義,假借兵力,共除大難,方為大國風範。可今天,你們舉兵臨邊,攘奪民土,成何體統?另外,強佔我大遼雲地、屢屢攻擊我大遼軍隊的李衍是怎麼回事,他打得可是“大宋雲中宣撫使”的旗號,希望貴國給我朝一個合理的解釋。”

    馬擴說“唐明皇幸蜀,太子監國,等到太子即位,乃冊唐明皇為太上皇。禍亂既定,遂迎接唐明皇還京,此是君臣父子之道。貴朝九大王登基,並非委託,乃是自立,他又貶削天祚帝為湘陰王,這哪裡像古人之所為?假師求救,當在至誠,包胥泣秦,孔明赴吳,皆竭盡誠意。如此求救,則鄰國能不相應?可貴朝未嘗派出一名信使來我大宋,本朝雖有哀憐之心,可無所施設。今日大兵壓境,只在旦夕,禍福存亡,貴朝君臣自裁可也!至於李衍,與貴朝女真人無二,乃亂臣賊子,擔心我朝將其剿滅,遂逃竄到了雲地,目前我朝大軍還在圍剿其殘部,你們若是不信,可派人去我朝京東西路水泊梁山查看,所以,李衍所行之事,皆非我朝授意,與我朝亦無關,但有機會,我朝必出大軍將其徹底剿滅。”

    李衍的跟腳,北遼也多少知道一些,他們的確是將李衍當成了宋朝的女真人,因此,蕭夔被馬擴說得啞口無言,唯唯而退。

    接下來幾日,北遼的官員一直在商量如何應對馬擴來使一事?

    與此同時,馬擴也被軟禁了起來。

    這天,蕭夔來請馬擴。

    馬擴問“去何地?”

    蕭夔道“去了馬宣贊便知道了。”

    馬擴聽言,也不再多問。

    不多時,馬擴便隨蕭夔來到了位於燕京西南角的皇城。

    在一座大殿門外,蕭夔對馬擴說“馬宣贊準備行朝拜之禮吧。”

    馬擴很嚴肅地問“為何要朝拜?”

    蕭夔默然不答。

    馬擴暗自打定主意,絕不給耶律淳行朝拜之禮。

    馬擴知道,他這麼做有可能會他自己招來殺身之禍,但身為使臣,代表的不是個人,而是一個國家,如果他給耶律淳行朝拜大禮,那就等於大宋承認其登基合法有效,這對大宋是非常不利的。

    馬擴走進大殿,只見大殿中空寂無一人,而大殿正中間擺放著一具古樸的香案,香案上有燭台和香爐,爐內香菸裊裊芬芳繞樑,香案下放著一塊古舊的虎皮拜褥。

    馬擴感到一頭霧水,他不知道耶律淳到底要搞什麼儀式?

    正在馬擴思量之時,只見兩個身穿窄袖長袍腳蹬長筒皮靴的契丹少女舉著兩幅畫軸從大廳側門走了進來。

    來到香案前,兩個契丹少女面朝馬擴,表情肅穆,然後慢慢將畫軸展開。

    馬擴定睛一看,詫異莫名,原來那是宋真宗和宋仁宗皇帝的御容畫像。

    馬擴趕緊上前,然後從香案上拈起三支香,跪在拜褥上朝拜。

    馬擴禮畢,那兩個契丹少女默默地將畫像捲起來,然後緩緩地走了出去。

    馬擴明白,耶律淳這是在告訴他,遼國很敬重大宋的這兩位皇帝。

    不久,從側門緩緩走進來一個頭髮斑白的老者,他一臉莊嚴地對馬擴說“鄙人乃陛下的譯者。陛下龍體欠安,不能接見使者,還請使者見諒。有幾句話,陛下令我說給使者聽……陛下說,兩朝講好,百年有餘,忽而宋朝逾盟,以兵臨境,曾不畏天乎?自古違誓,國祚不長。”

    馬擴先施一禮,然後才道“兩朝和好百年,萬民有幸。可是,遼主尚在,九大王為何擅自登基為帝?為何將遼主廢為湘陰王?我朝皇帝與遼主有兄弟情誼,難道不能興兵問詢一下嗎?”

    譯者默然不語,小步退出。

    不一會兒,譯者捧著幾份文書又回到大廳,然對馬擴說“這是貴朝真宗、仁宗皇帝與我朝昭聖皇帝誓書,陛下令我唸給使者聽。”

    馬擴一愣,沒想到耶律淳會出這一招。

    真宗在景德元年與遼國在澶州簽訂了這個和平盟約,從那以後,宋國開始用歲幣換取北方邊境的和平。

    對於這份盟約,宋朝一直有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

    一種認為,這是宋人的屈辱,靠年年納貢才換取到了和平。

    另一種則認為,用這麼小的代價,換取北方邊境的和平,是大善。

    雖然軍人出身的馬擴,更傾向於前者,但他也不否認後者。

    譯者讀完誓書,見馬擴似乎沉浸在其中,悄然退去。

    不多時,蕭夔從側門走進來,說“聽完誓書,馬宣贊作何感想?你朝君臣忍心違約嗎?”

    馬擴沉默了一下,然後道“我朝並非違約,倒是你們不該另立新君,遼主逃難在夾山,你們不僅不派兵前去接應,反而將其廢掉,這豈不是自亂朝綱?再說,李衍已經佔據山後,女真人也陳兵於關外,燕京危在旦夕,我軍臨邊,目的並不是與你們開戰,而是替遼主抱不平,救燕地百姓於水火,如此,怎能說我朝違約?”

    蕭夔道“馬宣讚的好口才,蕭某領教了……陛下龍體欠安,不能親自接見你,我朝將派秘書郎王介儒與你同去雄州,面見童宣撫商量兩家和平共處事宜。”

    馬擴心中一動,心道“看來耶律淳已有稱蕃之意了。”

    馬擴本想再打探一下耶律淳的病情如何,可話到嘴邊又被他嚥了回去。

    他想“已經讓耶律淳動了稱藩的念頭,任務基本已經完成,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可是,當馬擴回到淨垢寺之後,竟又被軟禁了起來。

    馬擴感到很奇怪,蕭夔不是說派一個秘書郎與自己一同去雄州嗎?怎麼不見人來?莫非是出什麼事了?

    由於與外界的聯繫已經被切斷,馬擴只能靠猜測來判斷形勢。

    他猜測,有可能是兩軍已經交戰,否則,以之前的形勢,遼人應該不會再將他軟禁。

    果然不出馬擴所料。

    傍晚,蕭夔帶著一大幫人呼呼啦啦地來到了淨垢寺。

    蕭夔氣勢洶洶地質問馬擴“你們宋朝徒誇兵眾,沒想到天理不順,人無鬥志。昨日,楊可世率軍侵入蘭溝甸,遭到我軍迎頭一擊,你軍損兵折將丟盔卸甲,望塵而逃,要不是念及派你來談和好,我軍早就攻入雄州了。你們宋朝一面遣使,又一面進兵,這是什麼意思?你們到底在作何打算?”

    說著,蕭夔又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和一隻鞋,然後怒氣衝衝地說“馬宣贊,你可認識這兩件東西?你就是不認也沒關係,劉宗吉已被我軍抓獲,他已將你們之間的齷齪全部供述。馬宣贊,你恐怕是回不去了!”

    馬擴心裡一緊,但臉色仍然很鎮靜,他緩緩回答說“馬某這次來燕京,並不同於一般使者,乃是招納之使者。劉宗吉對我說他要獻城,馬某豈能不接受?再說,我大軍初到邊界就接到聖旨,不許殺戮一人,這在招降榜中已有書寫。楊可世將軍兵敗,想必受招降榜所縛。如果宣撫司申請朝廷降一討伐掃蕩之聖旨,那麼,用不了多久,我大宋之精銳就會雲集邊境,恁地時,恐怕就不是燕京民眾之福了。”

    蕭夔一臉愕然,他沒想到,都到這個時候了,馬擴竟然還敢威脅他們。

    蕭夔說“宋朝派你來燕京是做死間吧?沒想到你們宋朝竟然棄士大夫之命如草芥。”

    所謂死間,是孫子兵法中的五間之一,是指潛入敵營,製造散佈傳遞虛假情報,誘使敵方上當的間諜,因真情一旦敗露則必死無疑,故稱死間。

    馬擴哈哈一笑,道“馬某此來,是以一己之命,換取全燕之命。能領悟,則同生;不能領悟,則同死罷了。”

    馬擴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進而接著說道“馬某以為,兵家用間最為下策,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或用間以取得成功,或用間以得到失敗。你強我弱,或者你我勢均力敵,此時,或許可以用間離析,但目前我們兩朝,實力對比懸殊,何須用間?貴朝兵力如何?能有我朝十分之一?還是百分之一?亦或是千分之一?要不是考慮到兩國相鄰,友好多年,我朝早分兵數道,整陣齊入,不知貴朝將何以御之?如此形勢之下,我朝何必使人來燕京向你們分析禍福以做死間?這不是有違常識?所以,你剛才所言,簡直就是孩童一般的見識!”

    蕭夔等人被馬擴駁斥的啞口無言,滿臉窘色,憤憤而去……

    ……。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21:30
第四百七十章 蕭普賢女(求訂閱!)

    …

    耶律淳的確是有向宋國稱藩的意思。

    其實,自從登基稱帝以來,耶律淳的心裡就一直很不安。

    尤其最近得知天祚帝並沒有死,也沒有被俘,而是在夾山避難,而且還聚集了不少人馬,耶律淳更是感到心力交瘁。

    現如今的燕京,正處於暴風驟雨當中,不,用“危在旦夕”來形容更為合適。

    北邊,女真人磨刀霍霍。

    西邊,李衍虎視眈眈。

    南邊,宋朝大軍壓境。

    還有天祚帝,如果被天祚帝順利剿滅李衍回到燕京,那對他們這些謀朝篡位之人而言,也將是一場浩劫。

    老實說,耶律淳也不想向趁人之危的宋朝稱藩,可他別無選擇。

    北邊的女真人,是他們遼國落到如今這般田地的罪魁禍首,而且還將他們契丹人祖先的陵墓挖掘焚燒一空,他們之間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西邊的李衍,比女真人也好不了多少,強佔他們遼國的雲地,連個藉口都懶得奉上,還將他們遼國的皇室之女分發一空,讓他們蒙上奇恥大辱,最關鍵的是,李衍所行之策,乃是殺富濟貧,是他們這些權貴階層的天敵,所以,李衍也不用考慮。

    至於天祚帝,耶律淳真是對他失望至極,如果不是因為他,他們大遼帝國怎會落到如此進退兩難朝不保夕的田地?

    耶律淳今年五十有九,身體又不好,因此,他並不留戀這個吃力不討好的皇位,他之所以登基為帝,只是想拯救這個慢慢滑向無底深淵的帝國,保住祖宗所創造的輝煌,哪怕只是一部分。

    可惜!

    他高估了他自己的能力,又低估了這個帝國所面臨的嚴峻形勢!

    現如今,唯有向宋朝稱藩,借助宋朝的大軍,方能抵擋住一北一西兩隻虎狼,為大遼帝國、為祖宗保住一偶之地。

    不過這只是耶律淳自己的想法,他不知道大臣們都是什麼態度,所以,他想先瞭解一下,再作打算。

    耶律淳將李處溫等人叫到床邊,然看最先看向宰相李處溫,問道:“宋朝敕榜之事,你們怎麼看?”

    李處溫道:“此乃軍國大事,臣雖是百僚之長,但也不敢以個人意見代表所有人的意見,此事還需與大臣們共同商議,更在於陛下睿智獨斷。”

    李處溫與馬植(即趙良嗣)是老朋友,馬植還沒投奔宋國時,他們二人就經常在一起討論天祚帝,說他荒廢政事,國家將危,二人因此結成莫逆之交,曾在燕京北極廟裡秘密焚香相拜,瀝酒起誓,約定一同南歸。

    後來,馬植南歸了宋國,李處溫則留在燕京。

    所以,李處溫也想歸順宋朝。

    但李處溫不敢明言。

    因為幫助耶律淳登基為帝,李處溫有擁立之功,所以深得耶律淳的信任。

    可是,李處溫畢竟是漢人,雖然被耶律淳看重,但卻招致了蕭干和耶律大石等契丹、溪族人的不滿,目前暫代身體不好的耶律淳執政的蕭德妃蕭普賢女對李處溫也很反感。

    因此,李處溫不得不小心翼翼,只能含含糊糊的讓耶律淳能果斷作出抉擇。

    雖然李處溫沒有明說他自己的意思,但耶律淳也聽出來了,李處溫是贊成向宋朝稱藩的。

    耶律淳又看向蕭普賢女,問道:“你怎麼看?”

    蕭普賢女生於遼國后妃世家蕭氏,她其實並不是耶律淳的原配,而是在耶律淳的原配死後,才嫁予當時還是郡王的耶律淳為妻的,那年她才十三歲。

    後來,也就是遼壽昌七年,遼道宗耶律洪基病逝,天祚帝繼位,封耶律淳為鄭王,蕭普賢女遂成為鄭王妃。

    遼乾統二年,天祚帝加封耶律淳為越國王,蕭普賢女遂成為越王妃。

    遼乾統六年,天祚帝改封耶律淳為魏王,蕭普賢女又成為魏王妃。

    耶律淳之父原遼國天下兵馬大元帥耶律和魯斡病逝,耶律淳襲爵為遼南京留守,出鎮南京,蕭普賢女隨從,入居南京後宮。

    此後,蕭普賢女執掌南京後宮長達十六年。

    連耶律淳自己都承認,他之所以能受燕人甚至是受遼國上下所尊敬,跟他的小妻子有很大的關係。

    沒錯,是小妻子。

    雖然已經嫁給耶律淳二十一年了,可蕭普賢女其實才三十四歲,比耶律淳小二十五歲,僅比李衍大三歲,與蕭貴哥同歲。

    因為娶蕭普賢女的時候,耶律淳已經三十八歲了,身體開始走下坡路了,而且那時的蕭普賢女還小,因此並不能太引起耶律淳的性趣。

    後來,等蕭普賢女長成豔麗的絕色美女,耶律淳也老了,只能讓蕭普賢女為他生下一女,便只能對蕭普賢女遠觀而無法褻玩焉。

    當然,這也是因為耶律淳真是不好女色。

    因為不好色,以至於耶律淳這一生之中只有一子一女。

    他的兒子耶律阿撒,是前妻所生,因為幾年前參與了耶律章奴叛亂,而被秘密處死了。

    進而導致,現如今耶律淳連個能繼承他皇位幫他分憂的人都沒有。

    最終,耶律淳只能讓他的小妻子暫時幫他分憂。

    因為不能從耶律淳那裡得到滋潤,蕭普賢女在很早以前就將她的精力全都放在了政治上。

    是的。

    蕭普賢女是一個很有野心的女人。

    她一貫運用不露聲色、不著痕跡的巧妙手段,協調各方面的人事關系,博得從天祚帝以下的契丹、奚貴族以及漢兒高官的一致好評。

    她勸說耶律淳施捨出大量錢財修廟繕寺,如今燕京城裡的憫忠寺、北極廟、淨垢寺三大古剎中都豎著善男子耶律淳信女蕭普賢女敬舍助修的石幢石塔。

    她還是個語言專家,識得契丹文、漢文和西夏文,還能同好幾個蒙古部落的人流利交談。

    她一手推動丈夫耶律淳突出於所有的宗室,高踞契丹貴族的首席,後來又使他成為皇帝。

    而且,別人所不知道的是,她還是一個姑娘的時候,就弓馬嫻熟。

    可以說,在文武兩方面,她都能做到左右逢源。

    當丈夫耶律淳重病之時,她已經在事實上代替丈夫日理萬機。

    現如今,蕭普賢女已經是北遼這個政治團體不可或缺的人,甚至是這個政治團體的舵手,以至於耶律淳都不得不問她的意思。

    蕭普賢女其實不想向宋國稱藩。

    蕭普賢女對宋國一肚子氣憤,她認為宋國肆意破壞百年盟約,出爾反爾,很不誠信,耍小心眼,根本靠不住。

    可懂得內斂的蕭普賢女並沒有明著表達她自己的意思,而是道:“此事最好徵求一下四軍大王和林牙大石等將領的意見。”

    蕭干和耶律大石等將領,都要求決戰到底,都抱著必死之信念,因此,雖然蕭普賢女也沒有表態,可耶律淳還是知道了蕭普賢女的意思。

    耶律淳又看向左企弓。

    左企弓見之,道:“陛下,宋朝兵馬雖多,但不堪一擊,大石都統以兩千兵馬即能殺的他們屁滾尿流,宋朝不足為慮,重點應該防禦女真和李……”

    左企弓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有內待衝進來,道:“稟報陛下,密探傳回來消息說,湘陰王聚集了天德、雲內等地的番漢兵馬並西夏和蒙古大軍共二十萬(其實只有不到十萬)出了天德軍直奔西京而去,說要收復故土,擒……擒殺叛逆,另外李衍也親率二十萬(實際上只有十萬)大軍出了雲地向西迎戰,雙方不日即可能就要進行大決戰。”

    ……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21:31
第四百七十一章 你要戰,便作戰(求訂閱!)

    …

    四月初。

    天祚帝糾集了四萬蒙古大軍並三萬西夏大軍出了夾山,越過漁陽嶺,直奔天德軍而來。

    四月中旬。

    天祚帝又在天德、雲內等地收集起來了兩萬多番漢兵馬,並開始在天德軍駐紮。

    四月下旬。

    天祚帝派數千遊騎進抵清水河,欲犯朔州邊境。

    戰前,劉錡將走報機密特種軍全部放了出去。

    而奏報機密特種軍其實早就將前段時間吸收的契丹族、溪族、漢兒、渤海人細作送入天祚帝的軍中。

    另外,遼西的天眼也密切關注著天祚帝的遼、夏、蒙古聯軍的情報。

    因此,劉錡對於聯軍的一舉一動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獲悉天祚帝將派數千遊騎渡過清水河,劉錡以岳飛將第一營、枴子左軍、枴子右軍、方傑營埋伏在聯軍遊騎所必經之地。

    那一戰,岳飛巧設埋伏,殺得聯軍遊騎慘敗,擒獲遼軍千戶兩人,最終只有不到二百殘兵敗將逃了回去。

    通過審問,岳飛從那兩個被擒獲的遼軍千戶那裡得知,遼將耶律敵烈和特母哥軍部屯駐距清水河三十里的白河濱。

    岳飛當機立斷,乘耶律敵烈和特母哥軍初至毫無作戰準備,夜襲其營。

    結果,斬獲甚眾,耶律敵烈和特母哥只率領一千多人馬逃回天德軍。

    五月初。

    聯軍又分三路渡清水河來叩關。

    劉錡使用疑兵之計,大開關門。

    聯軍不知虛實,所以不敢冒進。

    劉錡乘其猶豫之際,以強弓、勁弩、飛雷炮齊射,繼以騎兵猛衝。

    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的聯軍,很快不支,向清水河潰退。

    第一營、枴子左軍、枴子右軍很快銜住掩殺,聯軍又死傷數千。

    五月中,聯軍移駐城東拐李村。

    劉錡利用聯軍騎兵不善夜戰的弱點,派牛皋帶領本部三千人馬冒雷雨去夜襲。

    牛皋乘黑夜帶人突入敵營,等電光一閃,便一躍而起,奮勇進殺;電光過後,牛皋和其部下則全都潛伏不動。

    聯軍不知牛皋營的底細,滿營大亂。

    牛皋營則按戰前約定好的暗號,時分時聚,殺得聯軍大敗。

    聯軍在惶恐之中,後來竟自相殘殺。

    等到天明,聯軍已無力還擊,只得退去。

    天祚帝獲悉前鋒軍接連遭重創,大怒,然後親率精兵十餘萬由天德軍馳援,進抵清水河西岸,人馬蔽野。

    見天祚帝率十萬馬軍來攻,不少人都恐以步軍為主的梁山軍不敵,連連向李衍進言,想要堅守不出。

    李衍力挺劉錡,委以全局,讓劉錡伺機而戰。

    數日後,天祚帝以西夏三千鐵鷂子為主,派一萬大軍到關下罵戰。

    早晨天氣涼爽,任遼軍和西夏大軍百般辱罵,劉錡就是堅守不戰。

    午後天氣酷熱,鐵鷂子軍士紛紛解甲納涼,劉錡突然派第一營出西門佯攻,繼以韓世忠將鐵浮屠和枴子左右軍潛出南門,攻擊聯軍的側翼,大敗聯軍。

    天祚帝不甘失敗,移駐朔西,企圖久圍朔州。

    時逢連日大雨,劉錡又頻頻派兵夜襲。

    天祚帝實在是疲於應對,只能於五月中旬退回天德軍。

    此戰,劉錡以朔州為防禦要點,利用天氣以及聯軍不習夜戰等弱點,以攻為守,以長擊短,重創聯軍主力,粉碎了聯軍的第一次進攻。

    而退回天德軍的天祚帝,痛定思痛,認為他之所以敗給李衍,主要是因為李衍有朔州天險為依託,如果是堂堂之戰,敗者必然是李衍。

    另外,因為聯軍的大部分軍隊都是天祚帝跟別李乾順和蒙古各個可汗借的,天祚帝很怕,時間拖得久了,這支聯軍會散去,尤其是在連連失利的情況下。

    基於此,天祚帝親自給李衍寫了一封戰書。

    內容如下

    天命至大,不可以力回;神器至公,不聞以智取。古今定論,曆數難移,是以聖人戒於盜竊。故安東都護府大都督李衍,比因寇亂,遂肆窺覦,外徒有周公之儀,內實稔子帶之惡,不顧大義,擄我妻女,竊我大寶,奪我土地,行桀虜之態,誤國害民,毒施人鬼,恣縱將士剽掠州城,致我去人陷入塗炭。歷觀載籍,無道之臣,貪殘酷烈,於衍為甚。天方悔禍,神不助奸……今統雄兵百萬,戰將千員,欲與足下於十日後六月初四會獵於清水河畔,不知足下可敢應戰否?

    接到天祚帝送來的戰書,李衍將眾將、眾參謀聚集到一起,然後將戰書傳給他們看。

    所有人都看過了之後,李衍問“耶律延禧想跟我決戰,對此你們怎麼看?”

    陳箍桶道“遼主之所以尋求決戰,是因為他自知繼續之前的戰鬥他毫無取勝的機會,所部又非其親軍,不穩,隨時都有可能散去,所以,微臣認為,應該繼續之前的以守代攻,相信用不了多久,遼主之大軍便會不攻自破。”

    大部分人都贊成陳箍桶的提議,畢竟,能立於不敗之地,誰又願意去冒險?

    老實說,陳箍桶的提議並沒有錯,是老成穩重之策。

    不過

    李衍卻不會採納陳箍桶的提議。

    李衍已經獲悉楊可世兵敗於蘭溝甸。

    蘭溝甸之敗乃是宋軍一敗再敗的序幕,接下來就是燕京地區風起雲湧之時,最多半年多,他李衍要是奪不下燕京,燕京就必定會被金人所奪。

    所以,李衍不能再跟天祚帝在這裡糾纏不休了,得趕緊去燕京參與逐鹿,否則,一旦燕京落入金人或是宋人之手,那自己可就不僅前功盡棄,還有可能得被困在雲中這一偶之地。

    李衍看向劉錡、韓世忠、岳飛、吳玠等將,問“如果我與耶律延禧決戰,咱們有多少勝算?”

    劉錡、韓世忠、岳飛、吳玠異口同聲道“九成。”

    李衍聽罷,眼中精光一閃,然後道“拿筆紙來。”

    很快就有人將筆紙送到李衍面前,李衍一氣呵成寫下六個字“你要戰,便作戰!”,然後命人給天祚帝送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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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宋軍大敗(求訂閱!)

    …

    聽聞李衍要與天祚帝進行決戰,天錫帝耶律淳大驚失色!

    不怪耶律淳如此。

    因為這意味著李衍和天祚帝之間就快要分出勝負了。

    而不論李衍和天祚帝誰勝,下一步都一定會來滅亡他這個政權。

    試問,耶律淳怎麼會不擔憂?

    再加上,北邊的金軍四處橫掃,並囤積大軍於北安州,虎視眈眈著古北口。

    耶律淳斟酌再三,終於做出抉擇:

    “朕獲承大位,本想與卿等共保宗廟,可現今女真騎兵已達古北,李衍已佔據西京並雲地,大宋重兵已臨邊境,他們三方均要奪取咱們燕京,甚至有可能聯手而夾攻……朕觀人事天時,不敢獨坐寶位,必將投向一方,朕思前想後,覺得與其投向女真、李衍,不如稱藩於宋朝,與卿等同保血屬,你們以為如何?”

    言畢,耶律淳垂首掩面嗚咽流泣。

    蕭普賢女、李處溫等人也悄然下淚,唯有左企弓不流淚,但也是搖頭嘆息不已。

    當日,蕭奧便和張覺一起來到淨垢寺見馬擴,還給馬擴帶來了錦綺衣襖和銀絹等禮物。

    蕭奧說:“我們接到聖旨,請馬宣贊即刻啟程回國,我朝將派秘書郎王介儒和都官王仲孫與你一起去雄州宣撫司,面議稱藩之事。”

    聽說耶律淳準備稱藩,馬擴心中就是一喜!

    這就相當於是完成了趙佶所制定的中策,而作為說動耶律淳稱藩的使臣,馬擴必定會有豐厚的升賞。

    不過馬擴並沒有得意忘形,而是非常冷靜的說道:“未見九大王回書,馬某不敢回去,更不敢受賄。”

    蕭奧一怔!

    張覺則快步走到馬擴跟前,悄悄耳語說:“宣贊怎麼這樣死心眼?現在是什麼時候,你還敢待在燕京?不怕陛下一怒之下將你殺了?”

    馬擴笑道:“擴既來之,就以完成使命為職責,不瞞郎中,擴自北上渡過白溝河之時,就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馬擴的勇敢令眾人欽佩不已。

    蕭奧和張覺返回耶律淳處為馬擴請來了耶律淳的親筆書信。

    可以說,馬擴這次的出使是極為成功的。

    如果沒有後面宋軍的一敗再敗,以及不久之後的耶律淳駕崩,已經走投無路的北遼,很可能很快向北宋稱藩納貢。

    那時,北宋出兵幫北遼保住燕地,北遼和北宋就不會相繼滅亡。

    這裡公平說一句,趙佶選擇這個時候出兵北上收復燕京,本身其實沒有錯,尤其是趙佶還給出了納北遼為藩屬這個多項選擇。

    只可惜,趙佶在位的這些年,太過窮奢極欲,嚴重透支了北宋的國力,又不修其兵,以至於,縱有這千載良機,也不屬於他,而且還會引火燒身。

    ……

    被耶律大石擊敗,又被童貫和种師道保下了之後,儘管心中憋著氣,可楊可世還是一絲不苟的執行宣撫司下達的命令。

    上任當日,楊可世便派遣手下將領趙明率兵來到白溝河岸邊,然後將招降用的黃榜大旗插在河岸。

    轉天,遼軍也隔河與宋軍對壘。

    河對岸的遼軍的統領依然是耶律大石,他在蘭溝甸擊敗了楊可世之後,耶律淳又給他增兵三萬,令他率軍來白溝河駐防。

    白溝河上有一座橋,橋南端被宋軍控制著,橋北端則被遼軍所控制。

    雙方就這麼隔橋對峙。

    這一日,趙明可能是心血來潮,竟派人將之前插在河岸的大旗,插到橋中央。

    大旗迎風飄揚,獵獵作響,遼軍將士看得非常刺眼。

    趙明又像往日一樣組織士兵向橋北喊話,讓遼軍過來投降。

    忽然,一個遼兵跑到橋中間取走黃榜旗,然後回去交給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接過黃旗看了看,然後用力撕碎扔到地上,罵道:“無多言,有死而已!”,然後就下令遼軍攻擊。

    遼軍將士同樣恨趁火打劫的宋軍入骨,尤其是在之前連連被女真人擊敗又打敗了宋軍的情況下,幾乎每一個遼軍將士都在想:“我們打不女真人,難道還打不過你們這些卑鄙的宋人?”

    因此,得了耶律大石的命令,遼軍將士立即拼盡全力向宋軍射擊,結果箭矢如雨。

    宋軍毫無防備,受傷無數。

    因為有宣撫司的命令在,趙明不敢下令還擊。

    見宋軍不還擊,耶律大石便集合隊伍,打算向河橋發動衝擊。

    趙明見狀,趕緊派人馳馬飛報种師道。

    种師道果斷下令:“兵刃既接,安能束手就死?遼軍若過境就還擊,戰勝有功。”

    和詵急忙阻止:“不可。官家聖旨和童太師的指示,種將軍都忘了嗎?”

    諸將紛紛憤憤而言:“不還擊就能取得燕京?”、“如果兵不血刃就能收復燕京,那又何必調動軍隊?”、“和知州願坐受其賞,我輩可沒有此等臉皮!”……

    這其中又以楊可世為最,他早就受夠了這個不能還手的命令,憤然起身,道:“不戰,我輩又何故而來?”

    原來,對峙的這段時間,遼軍可以肆意殺害宋軍將士,宋軍卻苦於軍令不能還手,以至於全軍上下都憋著一股屈火。

    种師道作為前線總指揮,深切的體會到了這種屈火,而且,遼軍馬上就要過河,總不能束手待斃,所以,种師道不理會和詵之言,打發楊可世伺機而戰

    楊可世很快就率領本部人馬來到白溝河邊。

    一到,楊可世就分一半兵馬給趙明,讓他指揮將士守住大橋,謹防遼軍衝過來。

    忽然,楊可世發現,河北岸一個遼軍軍官正在搖旗指揮,而遼軍騎兵紛紛往西而去。

    楊可世對部將說:“河流上游必有可涉水之處,必須分兵去抗擊他們。”

    恰在此時,种師道派遣涇原老將趙德率軍前來增援。

    楊可世見之,便對趙德大聲喊道:“趕快往西去!西邊可能有遼軍過河了!”

    趙德還沒來得及前去,遼軍就已經從上游過河,然後馳馬而來。

    過河的遼軍,人數雖不多,但氣勢洶洶。

    趙德見狀,便想避其鋒芒。

    楊可世見狀,大罵:“老匹夫,安得逃跑?你何以報答國恩!”

    楊可世騎馬離開河橋,親自迎戰西來之敵。

    遼軍趁機衝過白溝河橋,與西來之遼軍分左右兩翼,將宋軍包圍。

    楊可世所部憋著一股火,死命與遼軍大戰,楊可世甚至一度衝到了對岸,還差點跟耶律大石來個王對王。

    可惜!

    遼軍也憋勁,也同樣悍不畏死,關鍵是人馬比宋軍多。

    雙方在白溝河兩岸展開了一場血戰。

    戰了近一個時辰,趙明胳膊中箭,所部已潰敗後撤,楊可世身中鐵蒺藜箭,傷及骨頭,血流滿靴,他“怒發裂眥,鞲臂以捍,口銜鞚,墮兩齒,胸腹中流矢,亦手殺數十人。”,楊可世號稱“萬人敵”,的確名不虛傳。

    後來,种師道親率大軍趕來,將遼軍驅逐到河北岸去。

    這天夜裡,為防備遼軍過河偷襲,种師道令“四邊將,列聲金鼓”。

    耶律大石的確有乘夜過河偷襲的意圖,可他聽到南岸整晚鼓聲不斷,懷疑宋軍也許會趁夜色北上,於是下令全軍保持戒備狀態。

    天亮後,耶律大石率軍來到河岸,只見對岸宋軍堅守壁壘,戒備森嚴,遂不敢貿然過河作戰,兩軍便形成了隔河對壘之勢。

    同一天,辛興宗率領西路軍按計畫進駐范村。

    范村村東有一座孤山,令宋軍意想不到的是,北遼四軍大王兼北樞密院使蕭干,竟敢悄悄登上孤山。

    蕭干見宋軍新來,毫無準備,遂回去親起大軍來攻。

    不久,蕭干便率軍前來,隨即突然向范村發動進攻。

    宋軍前軍將領王淵,以及宋江、劉光遠、翟進、趙詡等將,各率所部與遼軍接戰。

    可遼軍攻勢兇猛,竟將宋軍諸將圍堵在孤山之下,主將王淵更是中槍差點墜落馬下。

    正在勝敗未決之時,辛興宗親出軍門,以上將軍節鉞督戰,才將蕭干打退。

    很快,宣撫司便發來文牒令种師道與諸將商議是否退軍?

    种師道立即召集和詵、楊可世等將開會。

    經過這兩戰,諸將一致認為,遼軍實力尚存,不把西軍主力調來恐怕難以取勝,不如先回師雄州,再商議下一步的打算。

    和詵認為,兩軍彼此初無戰意,都是因為楊可世擅自過界殺敵,以致兵結不解,現在兩軍隔河對壘,如果突然撤退,就是自示其弱,若遼軍乘機追襲,結果難以預測。

    种師道覺得和詵所言還是有些道理的,於是令他將這個看法寫成報告,稟報宣撫司。

    童貫對東西兩路軍的表現很不滿意。

    當初,出兵之時,童貫滿以為可以震懾遼軍,甚至幻想可以一舉收復燕京。

    沒想到,跟遼軍交手了之後,不僅沒贏,還稍稍落了一點下風。

    面對這個情況,童貫決定執行趙佶巡邊三策中的下策,也就是“全師而還”。

    稍後,童貫命令种師道率東路軍退回雄州,辛興宗率西路軍退回廣信軍。

    接到童貫的撤軍命令之後,种師道打算馬上組織撤軍。

    楊可世對种師道說:“現在遼軍的氣焰很是囂張,若知道我軍有撤退之意,必定隨後襲擊。”

    种師道深以為然。

    黃昏時,种師道下令,先將大批輜重悄悄南撤。

    半夜時,大軍開始拔營南歸,种師道令精銳軍馬殿後掩護。

    儘管宋軍想秘密撤走,但還是被遼軍發現了。

    耶律大石得到消息後,當即騎馬來到河岸往南岸眺望。

    見宋軍主力果然撤走,只留下少量兵馬守關,耶律大石馬上派人去向蕭干報告,同時令輕騎兵立即集結過河追擊。

    白溝河距離雄州僅三十里路,中間有一個地方叫古城,遼軍在這裡追上了宋軍。

    兩軍相接,鏖戰激烈。

    實時,北風,大雨,震雹如拳椀,人不能相視。

    可環境雖然如此,但耶律大石及手下遼軍騎兵仍銜著宋軍不放。

    馬軍對步軍的優勢,在此戰之中顯現得淋淋盡致。

    宋軍負責殿後的精銳軍馬很快就被數量數倍之的遼軍騎兵擊潰,然後遼軍騎兵一路掩殺,宋軍大潰,甚至就連都統制种師道和與監軍崔詩都差點死在遼軍的這波攻擊之下。

    童貫得到消息之後,當即下令:大軍不得入城童貫擔心宋軍入城時會將遼兵引入城內,那樣的話,雄州可能就會陷入遼軍之手,遂下令關閉城門。

    宋軍將士見狀,紛紛大喊:“別關閉城門!”

    可童貫視若罔聞。

    不多時,西路軍的楊可世和女婿馬彥傳及大將楊惟中也來到城下,與遼軍激戰。

    童貫站在城樓上觀戰。

    見城外戰況激烈,童貫便派遣辛企宗和辛永宗帶領勝捷軍出城增援。

    勝捷軍的紀律雖然不行,但關鍵時刻還是很能打的。

    在勝捷軍加入戰團之後,遼軍的攻擊立即一緩。

    耶律大石見無法再產生更大的戰果,便帶著遼軍退去。

    此戰,自雄州之南莫州之北,塘泊之間,及雄州之西保州、真定一帶,死屍相枕籍,不可勝計,兵甲輜重漫野。

    傍晚,种師道接到宣撫司命令,令他在雄州城外紮營結寨,收攏隊伍,原地待命。

    風雨雖已暫停,但天空依然灰暗無光,地上到處是積水、到處是泥濘。

    种師道凝望著黑沉沉的天空,心情無比複雜,他知道,他在劫難逃,雖然此敗並非他一人之過。

    遠處城牆上的童貫,面沉似水,“誰該為此敗負責?”

    童貫和种師道很快彼此看向對方……

    ……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21:33
第四百七十三章 嚥不下這口王扒氣(求訂閱!)

    …

    梁山軍與聯軍的決戰其實早已經開始了。

    這可不是以前那些直接就領兵衝擊的小兒科那是小股部隊的決戰,而不是二十萬人馬的大決戰。

    這是一場有可能決定國運的大決戰,雙方參戰人數都超過了十萬,輜重不計其數。

    提前七天,李衍便親起大軍離開朔州,直抵清水河畔。

    在離開朔州之前,親自去清水河畔勘探過當地地形的劉錡,就已經同李衍以及岳飛、韓世忠、吳玠等將和李助、陳箍桶、婁敏中等參謀一塊定下了此戰的戰陣新月陣。

    新月陣是由迦太基名將漢尼拔在坎尼戰役中首創,以少勝多擊敗羅馬軍隊從而流傳千年的經典陣形。

    李衍多少知道一點新月陣,因此拿出來與眾將討論。

    老實說,李衍拿出來的其實只是一個大框,其具體怎麼佈置,都是由劉錡、岳飛、韓世忠、吳玠等將和李助、陳箍桶、婁敏中等參謀一塊討論出來的。

    大體是這樣的:

    正中間是三軍步兵,排成新月形,凸出的一面對著敵人,兩邊也是步兵;在新月形陣的兩端,是騎兵。

    另外,由解煩馬軍保護的李衍,在此陣正中間,吸引聯軍的主力攻擊,然後逐漸後退,誘敵深入,再然後通過兩翼騎兵的向心攻擊收攏口袋,從側面給予敵人決定性的打擊。

    老實說,如此佈陣,李衍多少是要冒一些風險的。

    不少人因此反對劉錡等人這麼佈陣,還有人想讓劉錡代替李衍。

    後來,李衍力排眾議,說:“劉錡在中軍,天祚帝未必能率主力來攻,唯有我在中軍,他才能不顧一切率主力來攻……此戰關係到咱們的未來,不能因我一人的安危,而不盡全力,而且我相信咱們梁山軍的將士,我相信你們一定能戰勝天祚帝東拼西湊出來的烏合之眾。”

    李衍肯以身冒險以及所說的相信梁山軍將士的話,讓全軍上下士氣高漲。

    在這樣的士氣之下,梁山軍離開了朔州,來到了清水河畔。

    剛到,在劉錡的指揮下,眾將就按照之前制定好的擺出了新月陣,然後安營紮寨。

    次日,天祚帝率領聯軍也到達了清水河畔,與梁山軍隔河對峙。

    聯軍的陣勢呈現一個大大的“∧”型,正是有名的攻擊陣形錐行陣。

    根據聯軍擺的陣型,劉錡等人猜測,其強大的兵力應該都集聚在與兩翼,越往中後就越是空曠虛弱,如果梁山軍能繞到他們後面去進行襲擊,就會形成極可怕的千年殺效應。

    不過聯軍的錐型陣兩翼十分綿長,此地又是一馬平川,要在二十多萬隻眼睛的監視下繞到聯軍的後面,幾乎是不可能的。

    同理,聯軍也不可能在李衍這邊二十多萬隻眼睛的監視下使用甚麼陰謀詭計。

    因此,此戰必定是一場堂堂正正的大決戰。

    這麼大規模的大戰,自然是不可能由一兩個人指揮,它需要一個龐大的指揮團隊,否則非亂套不可。

    而即便是有這個指揮團隊,劉錡也將整個大軍分為四部分。

    第一部分,前軍,由韓世忠負責指揮。

    第二部分,中軍,由李縱配合劉錡指揮。

    第三部分,左軍,由岳飛負責指揮。

    第四部分,右軍,由吳玠負責指揮。

    通過千里鏡仔細觀察完聯軍的陣型之後,劉錡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遼主東拼西湊起來的聯軍的戰力還是強勁的!”

    劉錡的意思,李衍等人明白。

    正因為聯軍還有強大的野戰能力,才敢擺出錐形陣這個攻擊陣型。

    另外,聯軍還派了一支精騎沿著河岸巡視,以防梁山軍這邊派出一偏師偷偷渡河,繞到後面對聯軍使用千年殺。

    可見,聯軍不僅有戰力,還有高手指揮。

    清水河,深處兩三米,淺處尺許。

    深處幾乎不用考慮。

    哪怕使用飛橋,恐怕也難以在十多萬人馬的眼皮子底下渡過這幾十丈寬的清水河。

    所以,只有那幾處淺處才是過河的通道。

    而聯軍一到清水河畔就將那幾處淺處全都佔了,並派遊騎從那幾處過河,在屬於梁山軍的河岸建起了堡壘。

    換而言之,聯軍一開始打的就是主動進攻的主意。

    這也符合遊牧民族的特點,他們向來是主動進攻一方。

    而梁山軍這邊,以步軍為主,自然是以守為主,這也符合農耕民族的特點。

    雙方擺開陣型了之後,便開始試探性的攻擊。

    在這個過程當中,雙方的佈局基本上完全形成。

    聯軍守住了他們的錐形陣和清水河,將梁山軍擋在了清水河以東,而在清水河以東的上百平方裡地區,則處處都是梁山兵馬的人影。

    ……

    聯軍的中軍大帳前。

    見對面的梁山軍有條不紊,天祚帝道:“這群賊子倒是有點本事。”

    李良輔道:“不只是有點本事,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霆,這是一等一的強軍。”

    天祚帝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道:“就是再精銳,他們也只有兩三萬騎兵,在這空曠無險之地,他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咱們馬上民族的對手,之前咱們之所以連連失利,主要是因為他們龜縮不出,如今中朕計也,在這一馬平川之地與咱們決戰,他們焉能還有取勝之機?”

    與此同時,天祚帝在心裡又補充了一句:“退一萬步說,就算打不過,咱們還可以逃,這麼大的決戰,想要全殲一方是絕不可能的。”

    其實,這才是天祚帝敢跟李衍決戰的底氣打不過,他還可以跑嘛,而且,作為這一個逃跑專家,他看得非常準,此戰不可能全殲任何一方。

    至於天祚帝為甚麼要打這一仗,其實並不像他宣揚的那樣,想要收復失地,想要誅殺叛逆,事實上他已經想好今後就在遼西建國了,那裡有肥沃的牧場,完全可以供他獵玩,又何必去招惹那些他根本打不過的女真人?

    天祚帝之所以打這仗,只是因為他嚥不下這口王扒氣,一想到他心愛的元妃和其她妃嬪在李衍身下承歡,他就恨不得將李衍滿門抄斬、將李衍千刀萬剮!

    所以,天祚帝才不惜付出巨大代價跟西夏和蒙古眾汗借來大軍找李衍報仇。

    李良輔其實也認同天祚帝所說的,騎兵對步兵,最少一比三,甚至有可能達到一比五、一比十,尤其是在這平原之上,所以,從兵力上來說,他們這邊有著絕對的優勢,根本沒有贏不了離開天險、長城、關隘保護的梁山軍的道理。

    李良輔提醒天祚帝:“希望陛下言而有信,莫要忘了許諾我國的土地。”

    天祚帝道:“你放心,朕說話算數,只要贏了此戰或是捉了李衍,讓朕出了這口無盡惡氣,下寨以北、陰山以南、伊實伊喇圖魯濼以西的大片土地就都是你們西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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