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血起大明 作者:大漢雄魂 (已完成)

 
炎雞 2019-7-18 15:22: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6 58810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7:40

第470章 葭州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的時候,府穀縣令帶著衙役百姓送來了三十多個傷患和十幾具屍體,這些遍體鱗傷的漢子看著高一功就痛哭起來,一時間是哭聲震天哀鴻遍野,讓李小勇帶領的薛家軍將士也神情黯然。

  李小勇當場釋放了兩百多官府人員和官兵,李小勇告誡府穀縣令自己是高夫人的隊伍,希望府穀縣令好自為之,不然下一次就是屠城了,隨後李小勇拒絕了府穀縣令和縣中鄉紳百姓出錢續人的請求,將抓獲的四百多民團百姓中間的首領頭目,以及在圍剿高夫人的戰鬥中有血債和積極分子,選出了一共兩百多人來斬殺。

  李小勇殺完那些進攻高夫人的民團大小頭目等,放了那剩下的兩百多沒有什麼大過的團兵百姓,然後帶著從府穀縣救出來的兄弟,一路朝葭州方向賓士而去。

  府穀縣令看著遠去的這支號稱高夫人為首的土匪武裝人都快昏了,這米脂縣的殺官匪徒,什麼時候已經有了這樣強大的實力了,哎,現在整個府穀縣死了上千人,全縣上下可算是家家披麻戶戶戴孝,自己這個縣令恐怕是坐不住了,不管怎麼說還是先給巡撫胡廷宴大人報個信。

  現在的高一功對李小勇佩服之至,這薛家軍的戰鬥力實在是太強悍了,想想姐姐要是給薛雲將軍好上了,高家的日子還不是芝麻開花節節高嘛,高一功不知不覺的腰杆子硬了不少,要是自己成了薛雲將軍的小舅子,這李小勇、馬鳴還不倒貼著對自己好,現在薛家軍殺了這麼多人,看來自己這個舅子是當定了。

  雖然高一功不滿意李小勇放走了大量官府的人,可是李小勇本身就是官府的人,他能夠做到這個程度也不容易了,看著救出來的弟兄們,高一功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不過沒有見到姐姐高一功的心還是一直懸起的。

  李小勇的大軍一路朝葭州方向前進,各地官府久不征戰非常恐懼,紛紛躲入城池寨堡,所以大家一路沒有再受到什麼阻擾,只隔了一天就到了葭州境內,剛一入境就發現上百軍民在押送兩個犯人,薛家軍殺散眾軍民救下了兩個犯人。

  高一功上前細看其中一個已經斷氣了,另一個也昏迷不醒,不過高一功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人正是自己的哥哥高立功,高一功氣得放聲痛哭,大約受了高一功的刺激,高立功這才悠悠轉醒,見是自己的弟弟高一功,迴光返照的給弟弟高一功說了幾句話就撒手人寰了。

  高一功怒極,指使自己的手下把俘虜的二十幾人官兵百姓,統統砍得支離破碎,這還不解恨,最後高一功一夥把那二十幾個人敲碎頭骨砸爛骨骼才稍稍解氣,不是李小勇催促高一功去救姐姐,高一功屠遍周圍的寨堡的心都有了。

  李小勇在高一功那裡得知,高桂英在葭州白雲山附近偷渡黃河失敗,手下分成四路逃走,約定去米脂縣會合,高立功這一路沒有能夠沖回米脂縣在這附近躲了好幾天,最終被當地的百姓發現,他們在這一帶東躲西藏了幾天,最後還是全部被殺被抓。

  這樣李小勇的大軍在葭州開始大規模的搜索高桂英的下落,接連跟葭州的鄉兵民團發生摩擦,兩天的時間李小勇收救到三個高桂英的手下,可是他們都不知道大掌櫃高夫人的下落,倒是李小勇得知葭州有十幾個高夫人的手下被關著。

  李小勇派人給葭州城射了一封信,要求葭州官府第二天放了高夫人的手下,不然一定把葭州地界殺個雞犬不留,不過第二天下午出來的不是高夫人的手下,而是葭州城的官兵,李小勇看著葭州城湧出上千人馬,冷笑了一聲帶著三百將士就退去了。

  葭州官兵民團剛剛出了縣城不到五裡,領兵的軍官守備檢事郭景嵩就有些猶疑是不是再追,突然左右兩面沖出大隊騎兵,直兜葭州官兵民團的後路,葭州守備檢事郭景嵩打仗不行,逃命還是很有一套的,他立刻撥轉馬頭就吩咐撤退。

  饒是這樣還有一半的官兵民團沒有退回葭州城內,李小勇有些遺憾地說道:“一功,這個領軍的軍官真是狡猾,不過能夠收拾一半的人也不錯了。”

  高一功說道:“李哥,讓小弟也上去殺一陣吧。”

  李小勇說道:“不行,我要把你完完整整交給你姐姐。”

  葭州城下被馬鳴兜住的七百的官兵和民團士兵,被殺得人仰馬翻四處奔逃,加上李小勇上千的火器營騎兵的逼迫,除了跑掉的百十人之外,光俘虜就抓了快五百人,剩下的就是地上那一百多具屍體。

  李小勇這才吩咐手下跟葭州城樓上喊話,讓葭州城官員放了高夫人的手下,葭州城的官員那裡肯做違反朝廷法度的事情,就在城樓上裝聾賣傻不願意答應,李小勇怒了把手一揮,薛家軍將士立刻拖出了十個官兵。

  薛家軍將士把十個官兵押到面對葭州城樓處,薛家軍將士表示一通鼓罷,如果葭州城不放人,這十個官兵就要人頭落地,這下子葭州城上一片寂靜,不過城上還是沒有給出答覆,只有那十個官兵跪在那裡苦苦求饒。

  薛家軍將士等到鼓聲一停,立刻用鬼頭大刀砍下了那十個可伶官兵的頭顱,惹得城牆一片驚叫,接著第二批十個由官兵和民團組成的挨刀鬼,又被薛家軍將士拉了出來,接著鼓聲又響了起來。

  第二通鼓罷,葭州城樓上的官員還沒有商量好,又有十個官兵民團的腦袋被砍下來了,一會兒又有十個人跪在了葭州城外,接著殺人的鼓聲又響了起來,這下子葭州城城牆上一片混亂,官兵和守城民壯吩咐要求知縣放人。

  可是葭州知縣為了自己的前途,抵死不願意向城下匪徒妥協,可是城下的人手絲毫不軟,當殺了第五批人頭之後,葭州知縣再也頂不住幾乎全城軍民的求情和漫駡,終於同意了以犯人換回城外的那些官兵民團。

  在天黑之前雙方完成人員的交換,李小勇得到了十三個高夫人的手下,葭州城接回了四百多被俘虜的官兵和明天,其中還有兩百多具屍體,這裡面自然有死得冤枉的那五十個無頭死人。

  李小勇囂張得可以,就在葭州城下住了一夜,第二日才慢慢騰騰的離開了,不過李小勇在高一功的糾纏下,不得不派兵對傷害高夫人手下比較嚴重的幾個市鎮寨堡,發起了大規模報復行動。

  連續三天一般找高夫人的下落,一面報仇雪恨殺人放火,毀了不少的市鎮寨堡,葭州城沒有敢派出來一兵一卒,直到打著“高”字旗號的高家軍離開五天後,葭州城裡的人在城外報信人連番催促下,才慢慢有人出來探動靜,從此之後葭州的人提起高家軍有止幼兒啼哭的效果。

  李小勇之所以從葭州撤走,是在葭州離米脂縣不遠的劉家山附近找到了高桂英,據見到高桂英的薛家軍報告,高桂英身邊只剩下五個人,他們害怕暴露,都是分散隱藏的,可惜不敢輕易出來尋食,高桂英他們餓得最久的已經五天沒有進食了。

  李小勇帶著高一功、馬鳴趕到劉家山時,高桂英一身破爛灰頭土臉,坐在一塊黃土疙瘩上發呆,等李小勇走到近前高桂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人就向李小勇撲來,李小勇一看嚇壞了立刻往後縮,高一功生怕姐姐摔倒,立即上前抱住了自己的姐姐。

  高桂英已經餓得頭昏眼花,抱著弟弟哭了一會就昏了過去,高一功立刻把姐姐送到剛剛支起的帳篷裡,給姐姐喂了一些稀粥,這次讓姐姐在帳篷裡好好休息,李小勇見高桂英一時半會不能行動,就命令全軍在劉家山就地宿營。

  高桂英到了下半夜才悠悠轉醒,一直陪在一旁的高一功連忙去扶姐姐,高桂英問道:“一功,找到立功沒有。”

  高一功忍著淚水說道:“還沒有。”

  高桂英說道:“這次你姐夫再來晚一帶,姐姐恐怕就見不到弟弟你了。”

  高一功連忙捂住姐姐的嘴說道:“姐姐,不要再說李千總是姐夫了,姐夫是另有其人。”

  高桂英詫異道:“姐姐喜歡的就是李將軍,難道還有別的人喜歡你姐姐嗎。”

  高一功壓低聲音道:“姐姐是是李千總的上司薛雲將軍喜歡你,李千總不過是跑腿打雜的,借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跟薛雲將軍爭女人。”

  高桂英聽了有些迷糊說道:“怎麼是薛雲將軍呢,俺又不認識他,他那麼大的官,你姐一個寡婦人家能要俺嗎。”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7:40

第471章 延綏

  高桂英聽說是薛雲將軍喜歡自己,開始還有些不相信,可是聽弟弟高一功說大同府的薛六將軍、陽總管如何緊張姐姐,連更連夜就發兵來陝西救姐姐,高桂英聽了不由得不信,不然李小勇一個千總怎麼可能調大軍來陝西。

  高桂英是嫁過一次人的,不是那些年輕姑娘講什麼愛呀情呀的,在婚姻問題上更加理性一些,估計薛雲將軍是看起了自己的幾分姿色,陝西有一句老話是: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米脂的女子還是見得了場面的,只要薛雲將軍喜歡,自己一個寡婦還談什麼情情愛愛的,跟李小勇的感情只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高桂英整理好心情之後,就跟弟弟一功商量起未來的打算了,高一功希望姐姐去大同總兵府,自己去大同軍從軍,可是高桂英有自己的想法,覺得不能這樣窩窩囊囊的去大同府,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績來給薛雲將軍看看,最好讓薛雲將軍用比較正式的方式接自己進薛家的大門。

  李小勇為了等高桂英身體恢復,在劉家山休整了五天的時間,這幾天被餓壞了的高桂英恢復得很快,不過高桂英因為跟李小勇之間出現了一個薛雲,二人反而很少見面,一般有事都是高一功去找李小勇,或者馬鳴來找高桂英商量。

  高桂英同手下在劉家山悄悄掩埋了二十幾個同伴的屍體,手下聚集了七十幾人,這些人都是經過磨難生存出來,或者薛家軍從官兵手上硬奪回來的,就在高桂英準備向米脂縣境內轉移時,高桂英終於從手下那裡得知了弟弟高立功的死訊

  高桂英氣急交加一下子就病倒了,這一病就是大半個月,把李小勇的軍隊困在了葭州和米脂縣邊境一帶,這期間府穀、葭州、米脂等縣的告急文書雪片般的送到陝西巡撫胡廷宴案牘上,陝西巡撫胡廷宴根本不相信這件事,一直對所謂葭州和米脂縣邊境盤踞著的高家軍流寇置之不理。

  反而是延綏巡撫嶽和聲沉不住氣了,多次找延綏鎮總兵王威商量,希望王威總兵出兵平息葭州和米脂縣邊境的高家軍股匪,王威的是知道這高家軍的來歷,說起來跟自己現在騎的那匹棕色汗血寶馬大有關聯,王威自然不會怪孝敬自己的營官,心裡對鎮川鎮的衛所兵和高桂英一夥非常厭惡。

  王威被巡撫嶽和聲催急了,而自己有不希望高桂英事件繼續擴大,再怎麼說自己這這次事件裡也是一個不光彩的角色,就答應了巡撫嶽和聲出兵剿滅高家軍的請求,派手下掛銜參將陳洪範領兵三千去葭州教匪。

  四月中旬延綏巡撫嶽和聲、延綏鎮參將陳洪範率邊兵、衛所兵五千餘人,從北面到達葭州城,葭州守備檢事郭景嵩率千余官兵民團助戰,延綏巡撫岳和聲米脂縣縣令晏子賓,要求米脂縣令晏子賓對米脂縣邊境嚴防死守,米脂縣令晏子賓領官兵民團鄉勇千人協防米脂縣東北邊境。

  延綏巡撫嶽和聲對高家軍一直盤踞在葭州邊境疑惑不解,葭州劉家山地形狹長、溝壕起伏,小股武裝穿山越嶺這種地勢非常有利,可是高家軍據說全是騎兵,在種丘陵地帶實在是舍長取短,高家軍很難發揮出他們的最佳戰鬥力。

  延綏巡撫嶽和聲找來葭州知縣毛知縣、守備檢事郭景嵩問話,延綏巡撫嶽和聲問道:“毛大人,劉家山方面有什麼消息。”

  毛知縣畢恭畢敬地回答:“回稟撫台大人,自從高虜洗劫葭州之後,在劉家山一帶停留了快一月了,不過聽說二十天以前有鄉民看見高虜搞了一個風光大葬,應該是有重要頭領死了,可是到現在劉家山方面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延綏巡撫嶽和聲問道:“賊首高夫人到底是死是活。”

  毛知縣側身望瞭望身旁的守備檢事郭景嵩,守備檢事郭景嵩只好硬著頭皮回答:“撫台大人,此女賊武功高強十分彪悍,卑職幾次都與她擦肩而過,都被她成功逃脫,她最後的落腳點就是劉家山,不過此女賊負傷甚重,身邊匪徒已經傷亡貽盡。”

  延綏鎮參將陳洪範說道:“賊首高夫人的死活倒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從府穀縣南下的兩千騎匪,本將希望知道他們更多的消息。”

  守備檢事郭景嵩遲疑了一下說道:“將軍,這股馬匪異常精銳,而且號令如一,作戰雖千騎如同一人,也不像其他馬匪特別貪念財物,末將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強軍。”

  延綏巡撫嶽和聲聽了臉色起了青氣怒道:“胡說,這就是你打了敗仗推卸責任的理由嗎。”

  守備檢事郭景嵩頓時嚇了一跳,在哪裡唯唯諾諾非常恐懼,參將陳洪範攔了巡撫嶽和聲一下,然後問毛知縣道:“當日女賊高夫人在神木遇伏,走了北上府谷的道路,你們葭州跟高家軍發生遭遇沒有。”

  毛知縣回答:“陳將軍,女賊高夫人部沒有進入葭州境內,後來女賊高夫人在府谷縣兵敗,才逃到卑職的葭州境內,唉。”毛知縣有些後悔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害得整個葭州境內兵禍四起生靈塗炭,到現在還不知道最後是怎麼一個結果。

  等葭州毛知縣、葭州守備郭檢事離開後,延綏巡撫嶽和聲對陳洪範參將道:“這些地方官太平日子過久了,對付土匪、馬戰都沒有辦法了,陳將軍你看看整個葭州成了什麼樣子了,難道還要本撫給他們好臉色不成。”

  陳洪範參將猶豫了一會說道:“岳大人,這支馬匪來歷不明,我們還是小心為妙才好。”

  延綏巡撫嶽和聲“咦”了一聲問道:“這路馬匪不是蒙古部落騎兵,就是草原上的土匪,難道還有別的什麼說法嗎。”

  陳洪範參將沉默了一陣說道:“岳大人,你覺得最近王總鎮得到的汗血寶馬如何。”

  延綏巡撫嶽和聲聽了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是回答陳洪範道:“不錯,可以說是榆林城最好的寶馬,陳將軍提這匹馬有何深意。”

  陳洪範參將說道:“這匹棕色的汗血寶馬原來就是女賊高夫人的。”

  延綏巡撫嶽和聲吃了一驚,連忙問這是怎麼一回事,陳洪範參將告訴嶽和聲,延綏鎮營官在馬幫高迎祥處強買高桂英的汗血寶馬,高桂英帶著銀子在回家的路上被鎮川鎮衛所兵劫殺,高桂英才殺衛所兵聚眾造反的事情。

  延綏巡撫嶽和聲說道:“陳將軍,除了這汗血寶馬的出處之外,其他的事情本撫有略知一二,說起來這女賊高桂英也是逼上梁山啊。”

  陳洪範參將說道:“岳大人,末將在想,一個小小的馬幫女子怎麼會有如此出眾的汗血寶馬呢。”

  延綏巡撫嶽和聲肅然一驚道:“陳將軍,你莫非別有所指。”

  陳洪範參將說道:“岳大人,末將離開延綏鎮時,去找了那買汗血寶馬的營官,跟他好好的聊了一陣,據說營官說高迎祥馬幫的鎧甲非常精緻,營官好奇問鎧甲的來路,雖然高迎祥一夥避而不談,營官還是從馬幫手下探得了實信,說大同鎮一個將軍送給了高迎祥幫主侄女高桂英三百多套邊軍鎧甲。”

  延綏巡撫嶽和聲吃驚地說:“陳將軍,你是說女賊高桂英跟大同鎮將官有關係。”

  陳洪範參將緩緩說道:“當日高桂英北上,也許就是去山西大同府,哪知道陰差陽錯,惹出了一場人間慘禍,現在這支從府谷縣突然冒出來的馬匪,會不會是從山西過來的呀。”

  延綏巡撫嶽和聲驚豫了半天說道:“陳將軍,你的意思是這支馬匪就是大同……”

  陳洪範參將連忙道:“岳大人,末將可什麼都沒有說啊。”

  延綏巡撫嶽和聲遲疑好一陣說:“難道那些人為了一個女子,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這分明是赤裸裸的造反了。”

  陳洪範參將說道:“岳大人,說這個話是需要證據的,何況去年大同軍在科爾沁和葉赫部邊境發生火拼,很多大同軍官軍流失大漠草原,這些馬匪就是他們其中的一部分,也是不足為怪。”

  延綏巡撫嶽和聲怒道:“大同軍會火拼,他薛雲哄鬼去吧。”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7:41

第472章 對陣

  延綏巡撫嶽和聲對大同薛雲非常憤慨,這個大明的高級將領為了自己那一家一戶的得失利害,跟朝廷之間斤斤計較,分明就是這個徹徹底底的軍閥,年前朝廷調薛雲進京就任五軍都督府都督僉事正二品官職,這個薛雲就剛好不省人事了,莫非這是薛雲為了繼續把持大同府兵權使出的拖延之計。

  延綏巡撫嶽和聲道:“陳將軍,我們延綏鎮只管剿賊,就算是大同鎮的散兵游勇,這次也讓薛雲這個小狐狸吃一回啞巴虧。”

  陳洪範參將明白嶽和聲是想裝聾賣傻消滅這支所謂的“馬匪”,陳洪范心說岳大人啊,我們恐怕沒有這麼好的一口牙齒,看來還是勸勸岳大人從長計議才是。

  陳洪範參將說道:“岳大人,如果這支馬匪也是我大明軍一脈,二軍火並會傷了朝廷的元氣啊。”

  延綏巡撫嶽和聲說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陳將軍你不必多言。”

  就在這時有中軍官來報:“將軍大人,游騎張總旗回來了。”

  陳洪範道:“是敬軒回來了,快快傳他入帳敘話。”

  中軍官說道:“將軍大人,張總旗受傷了,現在正在治療。”

  陳洪範問道:“怎麼出事了。”

  中軍官期期艾艾地道:“張總旗這次去劉家山打探消息,按將軍吩咐給他全額配置,可是五十多人只回來十三騎,而絕大多數都帶了傷。”

  延綏巡撫嶽和聲和陳洪範參將聽了正在驚豫,一股風進了陳洪範的大帳,眾人盯睛一看是一個吊著左胳膊包著半邊臉的軍官,那軍官抬起頭來,陳洪範認出來這受傷的軍官就是自己喜愛的小將,巡哨總旗張獻忠別名敬軒。

  總旗張獻忠單腿跪在陳洪範參將跟前說道:“將軍大人,小的巡查失機,特來領罰。”

  陳洪範說道:“敬軒,先說說你遇到的情況吧。”

  張獻忠抬起頭看了看嶽和聲和陳洪範才說道:“小的帶了五十名巡哨去劉家山探營,在離劉家山二十裡地的地方,跟馬匪的一個十人隊遭遇,小的就準備抓幾個“浮虜”問口供,於是帶著手下兄弟們搶先動手,當場射殺了三人,還有四人受傷,那些馬匪開始用弓箭反擊,並放出了報信禮花,可是在快要抓捕成功的時候,馬匪甩出了鐵疙瘩,炸死炸傷了小的不少弟兄,不久就有一個十人隊的馬匪增援過來,接著馬匪援兵不斷,小的只好帶著手下撤退,一路上被馬匪追殺,損失了很多弟兄,最後只有連小的在在內回來了十三人。”

  陳洪範聽明白了,張獻忠被對方二十人打五十人打敗了,這還是張獻忠先動手,不然恐怕回都回不來了,自己的這五十個夜不收,可是精兵中的精兵,起碼可以當一般邊兵三百人的戰鬥力,這薛家軍的士兵實在是太強悍了吧。

  陳洪範說道:“敬軒,勝敗乃兵家常事,這次本將不怪你,下次爭取戴罪立功就是,嗯,敬軒,出了馬匪的土疙瘩之外,你覺得馬匪的戰鬥力如何。”

  張獻忠聽了陳洪範的話大是感激,可是提起馬匪張獻忠露出了一絲恐懼的神情,伏在地上遲遲不肯說話,陳洪範和顏悅色地對張獻忠說道:“敬軒,你但說不妨,本將與岳大人都不會怪罪你的。”

  張獻忠這才說道:“將軍、岳大人,除了馬匪的火球厲害,這些馬匪個個身上鎧甲精銳悍不畏死,又肯為同伴死戰,就是頭一批十人隊還剩三人能戰鬥時,這些馬匪也絲毫不退,我們延綏鎮的邊兵比不上他們。”

  陳洪範聽完點點頭說道:“敬軒,你辛苦了,去中軍支一筆銀子使用,帶著回來的兄弟們好好休息一下恢復士氣。”

  張獻忠聽了大喜,謝了陳洪範之後就離開了大帳,陳洪範側臉看向嶽和聲,延綏巡撫嶽和聲咳了一聲說道:“看來果然是大同軍了,這次剿匪可能有點麻煩了。”

  陳洪範說道:“岳大人,對付劉家山的馬匪我們力量不夠,可就是能夠消滅劉家山的那些馬匪,將來大同府方面發難的話,我們陝西省麻煩就大了。”

  延綏巡撫嶽和聲道:“可惜說什麼都晚了,本撫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陳洪範說道:“大人,還是向在西安想陝西巡撫胡廷宴請兵吧。”

  延綏巡撫嶽和聲說道:“這劉家山高家軍的事情本來就是胡廷宴的事情,就是他掩耳盜鈴不聞不問,本撫出於為國分憂的想法,才接下了這個燙手山芋,現在找胡廷宴不是自找沒趣嗎,陳將軍,倒是王總鎮那裡還能不能想點辦法。”

  陳洪範說道:“岳大人,王總鎮那裡你就不要想了,來的時候末將和總鎮大人都以為是對付一些蟊賊、土匪,要是總鎮大人知道是跟大同薛家軍作戰,恐怕這三千人馬也會立刻調走的。”

  延綏巡撫嶽和聲說道:“陳將軍,大家同坐一條船,這次帶了大軍出來剿匪,總不能虎頭蛇尾嘛,好歹要跟這夥馬匪朝過面,就算是大同軍難道我們就不能戰勝嗎。”

  劉家山,高家軍在這裡正式樹旗,高桂英拒絕了李小勇提出的北歸大同府的建議,決定在延綏鎮一帶開山立窯,要向葭州、鎮川鎮、府穀、神木這幾處地方復仇,李小勇、馬鳴勸了幾次沒有什麼效果,找高一功去勸一勸姐姐高桂英,高一功也非常勉強,李小勇、馬鳴只好默認了高桂英的決定。

  現在的高家軍到處拉人入夥,人馬已經擴充到三百多人,有薛家軍的支持,馬匹、兵器、鎧甲都是現成的,只是隊伍的戰鬥力就不好說了,估計沒有個一年半載的時間,再讓手下見幾次血,恐怕是沒辦法打硬仗的。

  四月十五這天午後,薛家軍巡哨有消息傳來,正午在葭州方向三十多裡的地方,巡哨營的兩隊巡哨與陝西官兵夜不收發生激戰,巡哨營士兵四死一重傷五輕傷,殺官兵三十五人俘虜三人。

  當天下午李小勇、馬鳴、高桂英、高一功聚在一起議事,李小勇的意思是準備轉移出劉家山,在陝北一帶流動作戰,不跟延綏鎮官兵硬拼,可是高桂英就是不吭聲,把李小勇、馬鳴涼在那裡。

  李小勇、馬鳴二人急了問高桂英的意思,高桂英表示要跟延綏鎮和葭州的官兵幹一仗,她高桂英不想在自己家鄉邊窩窩囊囊逃走,這下子李小勇、馬鳴二人作難了,真的要跟延綏鎮官兵硬拼,那就要全面使用火器才能確保勝利,那薛家軍冒充馬匪的事情馬上就暴露了,在可能引起薛家軍和朝廷的連鎖反應。

  就這樣李小勇只好暫時停兵劉家山,一連五天薛家軍和延綏鎮官兵都沒有動作,到了第六天清晨延綏巡撫嶽和聲、延綏鎮參將陳洪範、葭州毛知縣、守備檢事郭景嵩率兵近七千,一路朝葭州邊境劉家山而來。

  到了臨近申時延綏鎮、葭州的官兵才靠近了劉家山,延綏鎮參將陳洪範命令大軍就地紮營,在五裡外的黃土高坡上有一隊人馬,領頭的正是大同府千總李小勇、高家軍首領高桂英,二人關注著山下延綏鎮、葭州官兵的一舉一動。

  李小勇知道今天這個樣子是不會打仗了,可是一旁的高桂英看著山下七千官軍安營紮寨,這個聲勢讓沒有見過大場面她有些惶然,後悔當時沒有同意李小勇撤離劉家山,現在要走只有米脂縣這個方向,可是米脂縣的重要山寨關隘都被米脂縣令晏子賓派兵堵死了。

  高桂英有些慚愧地說:“李將軍,桂英一時糊塗,讓薛家軍被困於劉家山,桂英現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小勇道:“夫人,你過慮了,還不知道是誰困誰呢。”

  高桂英聽了臉色好了一些說道:“既然李將軍這樣說,大姐的就放心了。”

  李小勇說道:“夫人放心,明日開戰末將定會把山下官兵殺得片甲不留。”

  高桂英聽了心情大好說道:“若如此,大姐給李將軍和薛家軍擂鼓助威。”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7:42

第473章 對戰

  第二天李小勇清晨再次來到山坡上觀察敵情,延綏鎮、葭州的官兵是乎沒有出營作戰的意思,只是在營中走操練兵一片祥和,李小勇估計山下明軍應該是在等後續援軍,這下子李小勇的頭一點大了,因為高桂英的固執,自己把兩千薛家軍留在了劉家山這個不利於騎兵作戰的彈丸之地。

  可是前幾天李小勇得到了大同府薛六哥轉來的少爺密信,密信要求大同薛家軍全力支持高桂英在陝西站住腳跟,而薛六哥也帶了口信,援軍近日會抵達葭州,配合李小勇在陝北軍事行動。

  少爺的密信和薛六哥的表態,都證明瞭高桂英的身份非比尋常,這才是李小勇一再遷就高桂英的主要原因,可惜李小勇萬萬沒有想到,其實薛六哥傳來的密信,是主母燕三娘代筆的,燕三娘出於對女人的偏愛,作出了對高桂英十分有利的決定,可是燕三娘沒想到自己的決定,弄出了後來歷史的一個大烏龍。

  馬鳴視察了薛家軍的三道防線之後,也縱馬上了山坡來見李小勇,馬鳴見了李小勇說道:“李哥,看樣子這些陝西官兵今天是不會出來的了。”

  李小勇看著山下的營盤紮斷了薛家軍離開劉家山的出路,轉身對馬鳴說道:“是啊,現在陝西官兵斷了我們去路,不打垮他們的營寨,我們就不能從容的離去。”

  馬鳴說道:“李哥,陝西軍未必經打,不如讓小弟去沖一下陝西軍的營盤。”

  李小勇說道:“算了,你的騎兵善野戰,我的火器營善陣地戰,攻城破寨非你我所長,勉強而行只有多傷將士,還是再等等看吧。”

  李小勇同馬鳴消失在山坡後面,延綏巡撫嶽和聲、延綏鎮參將陳洪範也在營中下山坡眺望,延綏巡撫嶽和聲說道:“陳將軍,剛才離去的為首二人,應該就是薛家軍這支隊伍的主將了。”

  延綏鎮參將陳洪範道:“岳大人,觀二將的衛隊軍容整齊,的確不愧為大明強軍。”

  延綏巡撫嶽和聲“噷”了一聲沒有說話,參將陳洪範說道:“岳大人,說起來以薛雲的大功,就是一個總兵的位子也低了,現在還僅僅是一員副將,而薛家軍薛破虜有破遼陽城功勳,朝廷有功不賞,又不能嚴格約束薛家軍,看來怠慢薛家軍的後患出來了。”

  延綏巡撫嶽和聲說道:“陳將軍,本撫已經說動延綏鎮東路參將曹文詔將軍,曹將軍兵馬隨時會到,那時候我們殺上劉家山去,讓這些亂臣賊子知道他們可恥的下場。”

  參將陳洪范聽了大喜:“若曹將軍到,大事可成。”

  就在薛家軍和延綏鎮、葭州的官兵在劉家山對持時,延綏鎮東路參將曹文詔得到好友延綏巡撫嶽和聲求援,在得到了嶽和聲保證擺平總兵王威的承諾後,親自帶領兩千五百官兵來葭州助戰。

  於此同時在山西河曲邊牆午夜,一支五千人的蒙古騎兵會合了兩千穿著偽裝的明軍官兵,天明時七千多蒙古鐵騎從河曲城繞城而走,河曲全城軍民噤若寒蟬,可是這支蒙古騎兵並沒有在河曲境內停留,而是一路快馬南去了,河曲全城軍民驚出了一身冷汗,縣令劫後餘生第一件事情是向山西太原巡撫、都司報警。

  七千多蒙古鐵騎一到府穀縣,就一改在山西河曲的秋毫不犯,對府穀縣能夠搶劫的市鎮大加殺伐,並順風放火,搞得整個府穀縣雞飛狗跳一片慌亂,不過細心會發現,這些蒙古鐵騎只針對官府和大戶,搶不完的糧食財物散于道路,任由百姓拾取。

  第二天蒙古鐵騎就奔神木縣而去,府穀縣全縣受了一夜驚,等到蒙古大軍離去,府穀縣令出城轉了一圈,普通百姓損失不大,倒是鄉紳大戶損失慘重,短短一月的時間府穀縣連遭兩次重創,整個府穀縣的經濟倒退了好幾年,在轉得差不多的時候,府穀縣令才發現被傷害得最嚴重的鄉紳大戶都是跟官方走得近的,這使得府穀縣令望著神木縣歎息,這六月債真是還得快啊。

  蒙古鐵騎在神木縣複製了府穀縣的暴行,甚至更加的兇殘,對參加了對高桂英圍剿的地方民團的家鄉和親人進行瘋狂的屠殺報復,一度作出了進攻神木縣城的姿態,最後只是折騰了兩天就從神木縣消失了,可是已經是驚弓之鳥的神木縣官府,硬是再過了兩天才敢開城門給百姓進出。

  延綏鎮東路參將曹文詔到達劉家山的第二天,陝西明軍開始對劉家山發起了進攻,首先出動的是陳洪範的人馬,待罪立功的張獻忠帶了一百官軍沖在前面,現在張獻忠的臉上已經結疤,只是左手取了彈丸之後沒有好利索,感覺還是一點也使不上勁,不過指揮手下作戰還是搓搓有餘的。

  陳洪范得到曹文詔負責作為主力突破的承諾之後,一次就投入了一千官兵進行試探進攻,可是任憑延綏鎮官兵的弓箭呐喊,劉家山的薛家軍巋然不動,只是等陳洪範的一千官兵沖進離薛家軍一線陣地五十步的範圍時,陣地上冒出了一片煙霧。

  接著響起了一陣響聲“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陳洪範的手下像滾石一樣的落下山來不少,不過山上很給面子,只打了一個排槍就停止了射擊,就是這樣山西明軍也徹底破產了,一千官兵退回來,死傷就有一百多人,而且連山上敵人的影子都沒有看見,陳洪範心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一旁觀戰的曹文詔看了大惑不解問道:“岳大人,這好像不是你說的什麼馬匪吧。”

  延綏巡撫嶽和聲說道支吾道:“曹將軍,本撫也是才知道這些馬匪有火器啊。”

  曹文詔猶豫地說道:“岳大人、陳大人,你們的情報是不是有什麼漏洞。”

  陳洪範只好硬著頭皮說道:“這些馬匪可能是去年大同軍火並後的逃出來的餘部。”

  曹文詔說道:“這樣啊,岳大人,此賊兵實力不俗,你看是不是可以用撫。”

  延綏巡撫嶽和聲說道:“曹將軍,此股滑賊搶掠成性,先招撫斷不可行,最不濟也要先剿後撫。”

  曹文詔還沒有言語,一旁的侄兒曹變蛟拉了叔叔去一搏講話,曹文詔勉強跟侄兒曹變蛟遠離了嶽和聲、陳洪范幾步,曹變蛟說道:“叔叔,這個糊塗仗我們不能打。”

  曹文詔問道:“蛟兒,這是為何。”

  曹變蛟說道:“叔叔,侄兒聽見馬匪火器一個輪次,打了近千發火統,這樣的戰鬥力就是薛家軍也難有二支,不太可能是一般逃卒,如果我們貿然進攻,官兵的傷亡一定很大,莫說這次私自出來撈不到功勞,說不定還會受到朝廷的懲罰。”

  曹文詔想了想問道:“蛟兒,你怎麼知道馬匪有近千支火統呢。”

  曹變蛟說道:“叔叔,侄兒跟薛雲副總兵在京城共過事,近兩年來薛雲戰功彪炳,而成功的砝碼就是火統、手雷、炸藥包,剛才四次響槍,其實是四排一輪,因此可以斷定是一千火統,這樣的隊伍一定是薛雲的嫡系,是絕不會背叛的,那我們包圍的就是薛雲的大同軍,這裡面一定有什麼秘密,叔叔我們不能成了別人的替罪羊。”

  曹文詔想了想又帶著侄兒曹變蛟來到嶽和聲、陳洪范面前,曹文詔對二人說道:“你們還是實話實說吧,不然本將軍就撒手不管了。”

  巡撫嶽和聲被逼無奈,把高桂英和馬匪可能是薛家軍的情況簡潔的說了一遍,曹文詔現在才知道自己被好友岳和聲騙了,可是來都來了,曹文詔現在也是進退兩難,你薛雲為了一個女人可以置國家朝廷於不顧,我曹文詔卻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曹文詔火氣上來了,就想好好的教訓一下薛家軍,嶽和聲、陳洪范見曹文詔知道真相過後,不僅自己二人的不生氣,反而有意跟薛家軍死磕,這讓嶽和聲、陳洪範二人大喜過望,頓時對曹文詔一陣吹捧,拿語言逼曹文詔去跟薛家軍拼命。

  曹文詔不管曹變蛟的勸阻,執意要打掉劉家山上這支薛家軍,於是曹文詔、嶽和聲、陳洪範三人商量一番,決定派葭州毛知縣、守備檢事郭景嵩的一千多衛所民團兵打前站,葭州毛知縣、守備檢事郭景嵩二人得了命令是一陣苦笑,後悔為什麼要一個勁的請救兵,現在救兵反而成了自己的催命鬼。

  葭州毛知縣、守備檢事郭景嵩沒有辦法,只好連哄帶騙加重賞,把一千多衛所民團兵往劉家山上攆,好在民團中有不少跟馬匪有血仇,這些人的進攻欲望非常強烈,這才帶動整個隊伍的前進,沒有多久這一千多人沖到了半山腰。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7:43

第474章 地盤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劉家山上響起了一排排槍聲,不過他們早有準備大多數都拿著盾牌、木板、鍋蓋,在薛家軍火器的臨界距離爬來爬去並不前進,槍響之後不少葭州官兵民團的盾牌、木板、鍋蓋還是被打穿,可惜還是有不少葭州官兵倒下,葭州官兵一時間在半山腰進退兩難僵持在哪裡了。

  可是葭州毛知縣、守備檢事郭景嵩下了狠心,繼續逼迫著葭州官兵民團再次進攻,吸引薛家軍的火器兵打火統,消耗薛家軍的彈藥,這些葭州官兵民團暗罵是哪個缺德鬼出的主意,這個缺德鬼就是曹變蛟。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葭州官兵民團如此反復大約五六次之後,劉家山上的火器兵也明白了,只要葭州官兵民團距離太遠,就不輕易發射火統,就這樣山上只是等到葭州官兵民團完全進入射程才開火,幾輪打下來葭州官兵民團又有上百士兵傷亡,這下子隊伍再也控制不住了,終於徹底的潰敗下來了。

  早已準備的延綏鎮官兵、衛所兵沖了上去,這一次延綏巡撫嶽和聲、參將陳洪範一下子投入了五千人馬,這基本上是二人手裡全部的人馬,不過山上薛家軍不光是火統對付,一批批的手雷也飛了出來,炸得嶽和聲、陳洪範的人馬鬼哭狼嚎死傷遍地。

  不過嶽和聲、陳洪範二人指揮手下官兵繼續進攻,不讓山上的薛家軍有喘息的機會,給曹文詔的主力部隊創造突破的機會,以便一舉消滅劉家山上的高家軍、薛家軍。

  劉家山上高桂英和弟弟高一功親眼目睹了大明兩鎮邊兵的對戰,在高桂英、高一功眼裡視為天下強兵的延綏鎮官兵,被大同鎮的薛家軍打得狼狽不堪抱頭鼠竄,二人這才明白自己拉的隊伍在邊兵的面前簡直是小兒科。

  高桂英看著葭州官兵民團退去之後,重新上來的延綏鎮官兵兇悍了不知多少,而遠處還有明軍官兵在壓陣,高桂英的心在收縮,兩隻手不由自主的捏得很緊,身體開始忍不住戰抖起來。

  現在的李小勇壓力很大,手下火器營官兵的火統打得通紅,大多數的火統已經不能再使用了,一線陣地主要靠手雷對敵,再配合一些滾石、泥塊,關鍵時候鋪以炸藥包支持,把延綏鎮的官兵擋住山腳下。

  李小勇後悔在自己在陽大叔那裡沒有多要些手雷、炸藥包,還在馬鳴知道其中的厲害,在自己的騎兵中收集了兩千顆手雷,支援陣地上的火器營士兵,可是一千騎兵手裡,手雷連兩千顆都沒有了。

  就在火器營士兵堪堪守住陣地的時候,山下以騎兵為主的曹文詔部動了,兩千五百放開馬韁任戰馬賓士,從右翼稍微平坦的斜坡向劉家山攻擊,馬鳴的一千騎兵做好戰鬥準備,最後的騎兵對決馬上就要發生。

  這時的高桂英身邊聚集了三百多手下,除了幾十個死裡逃生的死黨,其他新加入的弟兄都瑟瑟發抖,想想也是上萬官兵的廝殺,整個劉家山漫天漫地無邊無際的人馬,讓這些剛剛走上造反道路的迷糊蟲見識真正的戰爭。

  高桂英心裡是非常佩服薛家軍的,一比五的兵員對比,薛家軍將士們個個面無懼色,打得陝西明軍在劉家山留下一兩千具屍體,受傷的士兵更是不計其數,要是自己當時放薛家軍出去野戰,以薛家軍的機動能力陝西明軍只有望洋興嘆。

  高桂英看到打著“曹”字大旗的明軍離馬鳴的騎兵兵陣還有一個半射程的時候,突然間放緩了馬速,從一個斜坡轉了過去,反而朝山下退了回去,不光是高桂英這些人,整個劉家山的薛家軍和陝西明軍都驚呆了,這個曹文詔在這個時候搞什麼名堂。

  高桂英站的位置最高,她驚豫過後看見北邊塵頭大起,是乎有千軍萬馬的樣子,一路向劉家山滾滾而來,高桂英心都緊了問道:“一功,你眼睛好,看看是什麼人馬。”

  高一功向遠處望去,只見塵頭大起處,有無數的旗幟,可是看不清楚旗幟的稱號,仔細看了一會才說:“姐姐,弟弟沒有看出來是哪路人馬,反正不像明軍的人馬。”

  高桂英聽了面有喜色,俗話說得好,不是壞消息,就可能是好消息,會不會是李小勇說的援軍到了,這時一旁的高家子弟說道:“大當家的,好像是蒙古的騎兵。”

  高桂英疑惑了,自己還以為是薛家軍援兵,怎麼會是蒙古鐵騎,不過這樣也好,蒙古騎兵怎麼一攪合,陝西明軍的進攻就泡湯了,自己跟李小勇的隊伍算是逃過一劫了。

  接下來高桂英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退回去的“曹”字大旗的騎兵,大約遲疑了一刻鐘的時間,突然掉頭朝西北方向逃去,跟著延綏鎮的官兵全軍南下,向延安府奔去,剩下的葭州兵馬亂作一團,經過一陣慌亂之後,知縣、守備也向逃去,其他的士兵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

  就是這樣打著“飛鷹旗”旗號的人馬,還是在劉家山戰場俘虜了上千的明軍官兵民團,這時李小勇上坡來對高桂英說:“夫人,陽大叔來了,你去見一見吧。”

  高桂英答應了一聲,驅馬向坡下馳去,這時候高一功這三百多人才明白他們順利了,大家都歡呼起來,經歷了一次生死鬼門關,這三百多人的膽氣增加了很多,相信再見見血,就是一批非常好的戰士了。

  陽震雷騎馬上了山坡一眼看見了李小勇身旁的高桂英,陽震雷看到高桂英的皮膚白皙,二十出頭的模樣有些妖嬈,應該是屬於內媚一路的女子,真不知道少爺是怎麼盯上這個女人的,這少爺玩個女子也是神出鬼沒的。

  李小勇說道:“夫人,這是陽大叔。”

  高桂英笑著說:“原來是陽大叔,桂英給你見禮了。”高桂英在馬上給陽震雷行了女子對長輩的禮節。

  李小勇問道:“大叔,是那些人馬來了。”

  陽震雷說道:“是銀帳和飛鷹旗的兄弟。”

  李小勇聽了點點頭,陽震雷對高桂英說道:“夫人,我等身份不宜暴露,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高桂英說道:“陽叔,桂英明白。”

  旁晚哈日珠拉的萬夫長阿如罕、滅爾良部大將其滅塞都回來了,除了不少繳獲俘虜之外,還抓住了葭州知縣毛縣令,高桂英得知消息後趕來,恨不得立刻殺了毛縣令,把毛縣令嚇得連連求饒。

  還是陽震雷勸說高桂英說殺朝廷命官還是從長計議的話,不然毛縣令恐怕已經被高桂英大卸十八塊了,當日兩路大軍在劉家山休整了一夜,第二天按照高桂英的意思出兵米脂縣境內。

  由高家軍、薛家軍、察哈爾銀帳、飛鷹旗組成的大軍,在三天內連續攻破米脂縣東北十一座山寨石堡,米脂縣縣令晏子賓見高桂英兇猛,舍了自己防守的關隘,帶著手下們連夜逃回米脂縣縣城去了。

  陽震雷、李小勇讓高桂英出面,打開攻破寨堡裡,鄉紳大戶的倉庫,向貧困寨民開倉放糧、分發浮財,這樣高桂英得到大多數米脂百姓的擁戴,投靠高桂英的貧困百姓從者如雲,短短七八天時間就聚集了兩三千青壯。

  與此同時飛鷹旗其滅塞頭領破了鎮川鎮,誅殺了為禍高桂英的衛所兵,蒙古察哈爾哈日珠拉萬夫長阿如罕兵圍米脂縣城,高桂英有趁機把米脂縣北面的壺蘆山連成一片,到這時除了米脂縣城之外,整個米脂縣七成的地盤落在了高桂英手裡。

  就在陽震雷、高桂英、李小勇考慮要不要拿下米脂縣城時,陝西巡撫胡廷宴招撫使者到了壺蘆山,胡廷宴的招撫使者表示胡大人知道了高桂英的冤屈,只要高桂英不繼續鬧事,安安分分的呆在米脂縣,陝西巡撫胡廷宴願意保高桂英的清白,任高桂英保持現在的狀況,總之只要高桂英不給他胡廷宴添麻煩就行。

  對於這個條件高桂英居然有些猶疑了,畢竟高桂英一個女子本身並不想打打殺殺,而陽震雷、李小勇也從少爺的命令中讀到有讓高桂英留在陝西的想法,只是陽震雷、李小勇不知道陝西巡撫胡廷宴誠意有多大,而陝西其他官員將領對高桂英盤踞米脂縣有多大的容忍度。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7:45

第475章 招安

  陝西巡撫胡廷宴在招攬高桂英就撫一事是不遺餘力的,米脂縣縣令晏子賓為了自己的前程和米脂縣城的安危,鼓動米脂縣城鄉紳富豪捐銀萬兩、糧食千余石,送至城北壺蘆山勞軍,這些舉動使高桂英的態度大大的軟化,有了跟朝廷談判下去的想法。

  五月初高桂英得到了延綏巡撫嶽和聲承認誤會了高桂英的書信後,陝西巡撫胡廷宴許以高桂英弟弟高一功副千總軍職,暗中承認高桂英自領一軍在米脂縣保境安民,高桂英跟陽震雷。李小勇商議後,同意了陝西巡撫胡廷宴的招安。

  高桂英給在西安的陝西巡撫胡廷宴送去金銀萬兩,並釋放了葭州知縣毛縣令,以及俘虜的延綏鎮、葭州官兵民團近兩千人,高桂英部退出了米脂縣大部分地方,只佔領了米脂縣北面和東北面的小部分土地。

  陝西巡撫胡廷宴為官還算清廉,把高桂英送的萬兩金銀大部返回,或者折成實物賞賜給高桂英了,高桂英見弟弟做了朝廷的軍官,就準備把米脂縣這些事情交給高一功打理,自己去大同府照顧生病的薛雲。

  卻被陽震雷以薛雲身邊有未婚妻余大小姐在為由,婉轉的回絕了高桂英去大同府的請求,只是表示薛雲身體好一些後,自己會向少爺薛雲彙報,讓高桂英儘快跟少爺相聚見面,高桂英雖然有些遺憾,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份,還是能夠接受陽震雷的安排,就只好在米脂縣壺蘆山等著薛雲來接她。

  就這樣陽震雷、李小勇和飛鷹旗其滅塞頭領、哈日珠拉萬夫長阿如罕先後離開了米脂縣,只是讓馬鳴帶著一千薛家軍將士協助高桂英把守米脂縣北部地方,等高桂英的實力強大了再考慮撤回大同府。

  高桂英成了米脂縣北部的大頭領,手下有三千人馬,兵器甲仗都是從劉家山戰役繳獲來的,但是裝備起隊伍來,跟延綏鎮邊兵的配置不遑多讓,弟弟高一功掛了一個副千總,現在的高家軍亦官亦匪,日子是非常的滋潤,唯一有些頭痛的是,當日在米脂縣破山寨後放糧太狠,現在高桂英的高家軍感覺隊伍的糧食有些接濟不上來了。

  就在陝西葭州兵亂期間即天啟六年三月,“奢、安之亂”頭領安邦彥複大舉進攻貴陽,總理川、貴、湖廣軍務魯欽禦敵於河上,連戰數日。夜半安邦彥軍直逼魯欽營,將士乏餉逃竄,魯欽自刎而死,安邦彥率軍數萬威脅貴陽未果,回到水西老巢,不到兩年蓄積兵力達到十萬余人,成為大明朝在西南的一大毒瘤。

  五月初六日辰時京師王恭廠,突然大震一聲,如天崩地塌,昏黑如夜。京師城內,東自順城門,北至刑部街,長三、四裡,周十三裡,盡為齏粉。王恭廠火藥局一帶糜燒尤甚,僵屍層疊,穢氣熏天,瓦礫從空而下。後經西城禦史李燦然現場勘查,乃王恭廠火藥庫爆炸,塌房一萬九百三十一間,壓死男婦五百三十七口,六月初五日山西靈丘、渾源州地震,壓死居民五千二百餘人,因此也有人認為王恭廠火藥局爆炸應該是地震引起的。

  薛雲在大長塗島呆了已經兩個多月,滿刺加國的船隻先後到達大長塗島接受薛雲的挑選,赤血公主給薛雲弄來了三百多條前裝槍,可是真正屬於比較新式的前膛燧發槍,卻只有寥寥三十幾支,而且品類繁多,只能拿去做研究。

  最讓薛雲憋氣的是福建海盜鄭芝龍帶頭搶劫滿刺加國的船隻,包括許心素、楊六、楊七這些海盜也趁火打劫,滿刺加國三成的海船落入了福廣海盜的手裡,這不僅使薛雲少得到大批海船,有使滿刺加國的遠洋海運遭受重大損失,始作俑者就是滿刺加國跟鄭芝龍與虎謀皮,鄭芝龍得不到滿意的結果之後,就故計重施再做了一回海盜。

  薛雲最終得到了三百多隻海船,考慮到滿刺加國的經營情況,只徵用其中的一百隻海船用來訓練,在進行渡海作戰的時候,再讓滿刺加國的船隻全力支持,如今的滿刺加國海船暫時只能跑一下琉球、朝鮮、日本做生意維持正常經營。

  薛雲這段時間先後接見了負責造船廠的武伯,以及他的兒子武大海、侄子武洋,遼東水師文老二的父親文伯等人,私下會見了建文後裔浙江提刑按察使司僉事江陽等人,江陽見了薛雲過後更是死心塌地的跟著薛家軍一條巷子走到黑了,其他的人也大受鼓舞,複國的鬥志越加強烈。

  今天薛雲陪著燕三娘視察了武伯負責的造船廠,武伯嘀咕造船廠成了修理廠,問薛雲造船廠的兵船研究還有需不需要進行下去,薛雲明確的告訴武伯,要把迅速兵船的研究搞下去,畢竟將來薛家軍是要自己建兵船的,讓武伯不要擔心銀子和材料,堅持把兵船研究繼續下去拿出成果。

  接著薛雲、燕三娘來到了陸老伯的火藥廠,陸老伯從薛莊把火藥作坊搬到大長塗島,這才正是開工一月多,還在一切都駕輕就熟,火藥、手雷、炸藥包,甚至火統等也源源不斷的生產出來。

  不過今天薛雲見陸老伯關心的卻是前膛燧發槍的研究,這段時間薛雲經常跟火藥廠的技術骨幹琢磨這個前膛燧發槍,倒是有了不少的成果,雖然還不能完全模仿前膛燧發槍,但是對薛家軍火統改進有很多的幫助。

  陸老伯見薛雲和燕三娘來了,拿出來做的時間手工模仿的前膛燧發槍,薛雲來到火藥廠後面的試驗場,扣動扳機先後打了三槍,薛雲掂了掂槍感覺比前膛燧發槍重了不少,紙殼彈射擊出去的穩定性也差了很多。

  陸老伯會意說道:“少爺,火藥廠這個研究用的槍,槍管是加了重的,可是準確方面跟西洋槍差了不少。”

  薛雲心裡說,西洋人的前膛燧發槍的準確度也不靠譜,你們這準確度完全是瞎蒙,可是薛雲還不能潑冷水,只好對陸老伯說道:“陸伯,把槍管加長些,增加撞擊力,爭取把射程提高一些,再在槍管的品質上想想辦法,哦,這個紙殼彈能夠仿造出來嗎。”

  陸老伯說道:“剛才少爺打的是西洋人的彈藥,我們自己模仿的彈藥,威力差了很多,估計是出在火藥的配方上。”

  陸老伯的話讓薛雲想到了什麼,於是薛雲對陸老伯說道:“陸伯,你們慢慢研究就是,有空我會經常來看看。”

  陸老伯連連稱是,薛雲對陸要金的父親是非常客氣的,對陸老伯完了禮數才匆匆來去,燕三娘問道:“夫君,你急急忙忙是有什麼事嗎。”

  薛雲是想起來就在今年,京城的火藥局王恭廠會爆炸,貌似這事情已經發生了,自己怎麼忘了這個茬了呢,上次去火藥局買火藥後,雖然提醒當時百勝堂堂主秦哲華留意此事,可是這麼久了不知道秦哲華的心思還在王恭廠身上沒有。

  於是薛雲含糊地說:“三姐,弟弟是在想讓百勝堂的秦百戶,在王恭廠拉幾個技術人才過來。”

  燕三娘說道:“夫君,明日妾身就重返杭州城,這個消息就由妾身直接發出去吧。”

  薛雲點頭答應,燕三娘說道:“夫君,長塗島的一些情況,浙江水師已經多次向浙江承宣佈政使司稟報,徐知府、江陽那裡已經頂不住了,好在浙江承宣佈政使潘汝楨大人替妾身遮掩,不然早就被人告發了。”

  薛雲說道:“這個上奏朝廷的人,好像是潘汝楨大人的屬官吧。”

  燕三娘說道:“是的,他就是浙江承宣佈政左參議洪承疇洪大人。”

  薛雲聽了驚呼道:“是洪承疇洪亨九。”

  燕三娘見薛雲反應過當問道:“夫君,你認識洪左參議。”

  薛雲說道:“三姐,這個洪承疇不簡單,你要小心提防他,明天回杭州城三姐帶三百弟弟的貼身親兵跟隨。”

  燕三娘疑惑道:“夫君,用不著這樣吧,讓外人看了反而疑神疑鬼的。”

  薛雲說道:“三姐,這個洪承疇非常厲害,為了你的安全,其他的弟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燕三娘聽了心裡甜絲絲的,就答應了薛雲的安排,薛雲想了想說道:“三姐,你去談一談徐大哥的口風,如果覺得有機可乘,弟弟準備見他一面。”燕三娘聽了薛雲的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放棄繼續視察同薛雲返回自己的宅院。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7:46

第476章 兼顧

  薛雲一整夜都呆在燕三娘的閨房裡,天亮時薛雲才把一臉倦意的燕三娘送上船,這次回杭州城除了原定的三艘大船,薛雲臨時增加了兩艘大船,裡面有給燕三娘安排的三百親兵,還有兩百士兵留著照料這五艘大船安全。

  燕三娘隨著五艘大船離開了大長塗島碼頭,薛雲就回到燕三娘的院子,代替燕三娘處理公務,薛雲先看了一些官面消息,據遼東經略府秘奏:後金汗努爾哈赤在錦州中火炮後,已經病如膏肓,將會死於旦夕之間,

  薛雲鄙視袁崇煥故弄玄虛,沒有在寧遠城說炮擊死努爾哈赤,改到了錦州城去了,薛雲惡意的猜測是袁崇煥探知努爾哈赤命不久矣,就給自己頭上戴光環,殊不知換個皇太極上來,恐怕大明朝的日子會更難過的。

  薛雲接著看下去:新進太子太保戶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丁紹軾逝世;這個人不是自己的關係戶,薛雲又換了一張來看。

  僉都禦史巡撫浙江潘汝禎大人,奏請為司禮監太監魏忠賢建生祠於西湖,讓天下人為魏公公祈福添壽;薛雲心說又是一個拾人牙慧的馬屁精,說起來第一個生祠還是河南開封民眾感激燕三娘的恩情,在開封城外為魏公公魏忠賢和燕三娘立的。

  另外一張是天啟皇帝厚賜魏忠賢塘報,魏忠賢在三月侄子魏良卿加太子太保左都督為肅寧伯、又進封為候,蔭魏忠賢都督同知,又蔭都指揮使、錦衣衛都指揮同知、錦衣衛指揮使還大量賞賜魏忠賢土地金銀財寶。

  薛雲心裡想著,要給大同府方面提醒一下,魏忠賢的孝敬一點也不要缺少,好歹也送不了多少回了,想著有魏忠賢的日子真是不錯,不知道沒有了魏忠賢魏公公自己的日子還能不能這樣有滋有味呢。

  再就是翁山縣定海島方面的船隻同大小長塗島的船隻多有接觸,長塗島已經毫無秘密可言,前日有南直隸水師企圖登船檢查,被薛家軍偽裝漁船以多人逼開兵船,暫時沒有出現大的事件發生,不儘快離開朝廷眼皮子底下的海域,遲早會讓朝廷惦記上的。

  薛雲還沒有把手裡的情報看完,“吱呀”房門就被人推開了,薛雲見來人沒有敲門心裡有些不爽,可是抬頭一看卻是如夢,薛雲知道麻煩來了,這個如夢實在是磨人啊,只要你不滿足她的要求,她就變著花樣來纏你,直到你讓她稱心如意,自己才能擺脫她的騷擾。

  如夢說道:“少爺,姐妹們讓奴來請你呢。”

  薛雲說道:“如夢,為夫還有公事要辦,晚上再到你們院子去。”

  如夢撒嬌道:“少爺,雲曦妹妹給你做了不少拿手菜,你可不要辜負了我們姐妹的一番心意喲。”

  薛雲不由得苦笑道:“如夢就是你張嘴巴會說。”

  薛雲知道這個如夢最會拿自己的軟肋,知道自己最在乎雲曦,想想也是如夢、若憐、雪兒、雲曦四人從杭州城到長塗島來,自己大多數時間都呆在燕三娘的院子裡,特別是這幾天因為燕三娘要回杭州城,自己幾乎天天都跟燕三娘在一起,真的是把如夢、若憐、雪兒、雲曦她們冷落了。

  薛雲笑著吩咐親兵進來把相關的檔帶到如夢她們的院子去看,自己陪著如夢出了燕三娘院子的後門,走了幾十步路之後,拐了一個彎就進了如夢、若憐、雪兒、雲曦她們居住的院子裡。

  薛雲剛剛進院子就被如夢推著若憐、雪兒拉著,進了院子的客廳裡,雲曦就亭亭玉立的站在哪裡,桌子上已經擺好一桌豐盛的宴席,薛雲看見雲曦就愉快的坐了下來,因為這四姐妹半天分彼此,薛雲一把將雲曦拉著自己的身邊坐下。

  雲曦一下子就紅臉了,薛雲看著更加喜愛,這就是雲曦的特點,其他三個女子如夢、若憐、雪兒跟自己非常親密,而雲曦依然是那麼害羞,仿佛她跟薛雲永遠是第一次相處,這時的薛雲有放開懷抱,把雲曦抱在膝蓋上坐著。

  薛雲更喜歡的是雲曦做的菜,其實如夢、若憐、雪兒、雲曦她們都學著做薛雲喜歡的美食,唯有雲曦學得最好,最貼近薛雲的口味,因為雲曦是用心去做薛雲喜歡的美食,薛雲對菜品的喜好與所有的人都有差異。

  雖然是滿桌菜淆,薛雲的目標還是雲曦的三層寶塔鴛鴦火鍋,不論是色香味還是秘制湯料,都超過了薛雲那個時代的美味,而且是完全的綠色食品,沒等薛雲動手夾菜,如夢就喂到薛雲口裡了,若憐忙著煮菜品,雪兒就一直勸薛雲喝酒。

  薛雲菜沒吃多少,酒卻被灌了幾大杯,薛雲隱隱覺得不對,就被如夢、若憐、雪兒、雲曦四人輪番勸酒,等薛雲明白四個小妮子的鬼主意時,已經有了七分酒意了,薛雲朦朧中看到了如夢得意的笑容,就鬆開了膝蓋上的雲曦,一把摟過如夢來,對著如夢做了一個親嘴的動作,把滿滿一口酒灌進了如夢喉嚨裡。

  被薛雲灌了一口酒的如夢滿臉通紅,忍不住勾著頭一直咳嗽,薛雲覺得荒淫得可以,正準備對若憐、雪兒、雲曦三人如法炮製,結果被若憐、雪兒二人跑掉了,薛雲灌了雲曦一小口酒,雲曦的眼淚就流出來了。

  薛雲暗歎這些女子雖然刻意取悅於自己,可是骨子裡還是本分的女子,到了關鍵時刻還是放不開,跟自己的性愛知音薛素素比起來,簡直就是雞肋了,自從跟薛素素性愛之後,對跟如夢、若憐、雪兒、雲曦她們的純交合,通宵赤膊大戰興趣不濃了。

  特別是這幾天薛雲仗著九重梅花神功,跟燕三娘修煉合體神功,今天早上才交完了貨,現在四個小冤家纏著自己,其用意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薛雲知道自己力不從心,看樣子過不了如夢、若憐、雪兒、雲曦她們這一關,一咬牙暗中偷服了一顆彭郎君的【千淫萬蕩丸】,薛雲悲催地想,我薛雲蓋世英雄也有需要藥物相助的時候啊。

  第二天太陽爬到半坡上,薛雲才起了床,如夢、若憐、雪兒、雲曦她們四人在特製的大床上橫七豎八的躺著,薛雲悄悄的溜出來房間,坐在正屋的椅子運功檢查了一下身體,感覺沒有什麼異常,估計彭郎君的【千淫萬蕩丸】是純中藥製成,應該無毒副作用,偶爾用一下可以平添許多樂趣。

  薛雲翻看了桌上的情報,居然還有幾份新內容,朝鮮薛二叔用海東青傳送的密碼摘錄:朝鮮國王李倧以遼東薛家軍擾民為由,請旨大明朝廷調遼東薛家軍返回大明,注,疑為建虜施壓。

  劉奔、武大海、武洋的第一艦隊在黑水溝北部遭遇了正在搶劫的海盜船,第一艦隊打沉一艘俘虜了兩艘海盜船,救回了兩艘商船,另有兩艘海盜船向南方海域逃逸,查海盜頭目身份為楊六。

  金陵公子陳貞慧在二十天以前收到了薛雲送去的一批義大利、西班牙、葡萄牙語的西方科學、文化書籍,陳貞慧托送書人向朱公子問好,薛雲也希望陳貞慧這些樣飽學之士能為大明作出正面的貢獻。

  薛濤館主人在金陵城北門外置莊園一座,現在正開始修繕整理,預計年底可以入住,薛濤館主人有住進新購置的莊園避世的計畫。

  薛雲心裡被薛素素的情愫牽著靜不下心來,直到如夢、若憐、雪兒、雲曦四人先先後後出來,薛雲才收了自己的相思之念,一時間想著朝鮮國王李倧有些牙痛,我薛家軍替你守邊,你這個混帳還不識抬舉,總有一天我薛雲要你好看。

  如夢、若憐、雪兒、雲曦四人請薛雲一起吃不早的早飯,薛雲本來不想吃早飯了,可是拗不過四女的苦勸,薛雲也來到飯桌上吃早飯。

  可是薛雲發現四女走路有些奇怪,薛雲偷看四女走路支來支去的,才想起她們是因為下面紅腫了,薛雲忍著笑吃了早飯藉口去燕三娘的辦公地查找資料,飛快的溜出了院子,去了燕三娘的那一座宅院。

  薛雲在燕三娘辦公的書架上找到了海盜楊六的資訊,楊六又叫楊祿,和弟弟楊七為海盜商人,在福建沿海亦商亦盜,跟海盜鄭芝龍交往密切。

  薛雲在哪裡沉思,這楊六誤打誤撞跟自己的艦隊交上了手,這無形之中把楊六進一步推向了鄭芝龍那面。看來未來的海洋大戰薛家軍的壓力非常的大啊,自己跟鄭芝龍交戰能讓多少海盜袖手旁觀呢。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7:47

第477章 海軍

  劉奔、武大海、武洋率領的第一艦隊二十艘海船回到杭州灣外海,按照主公薛雲的傳達意思,直接讓兩艘回杭州城的商船進了內河,武大海、武洋的第一艦隊帶著兩艘海盜船駛向了大長塗島。

  非常湊巧滿刺加國赤血公主的坐船到了大長塗島,薛雲在燕三娘的院子接見了赤血公主,赤血公主有些強顏作歡,想想也是,滿刺加國不僅失去了大量的船隻,連溝通西洋的海路也基本被切斷了,照這樣下去滿刺加國這個流亡政權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

  赤血公主笑道:“本宮是叫你朱公子呢,還是叫薛將軍呢。”

  薛雲微微一笑道:“看來公主的心情還不錯嘛,叫什麼都隨便你。”

  赤血公主說道:“薛將軍,上次答應的船沒有交足,不過這都是因為鄭芝龍仗勢欺人強搶我們滿刺加國的船隊,不知道將軍如何處理這個事情。”

  薛雲說道:“公主殿下,你們滿刺加國在我大明的軍事力量如何。”

  赤血公主說道:“鑒於大明朝廷的壓力,滿刺加國海上只有一些護航能力,對付一般的海盜還可以,像鄭芝龍這樣的大海盜就不行了,陸上各個據點可以組織幾千家丁,恐怕到不了福建沿海,就被大明官軍當土匪消滅了。”

  薛雲聽了赤血公主的話,默默地坐在那裡沒有說話,赤血公主小心翼翼問道:“薛將軍,你可不可以先對付鄭芝龍再收復臺灣島呢。”

  薛雲抬頭看了一會,赤血公主被薛雲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又不願意轉過臉去,為了滿刺加國還強自做出一副媚態,薛雲看著滿臉凶相的赤血公主扮嬌柔,心裡實在有些受不了,不過也蠻同情赤血公主的,但是重大問題上薛雲是不會為一個女子讓步的。

  於是薛雲緩緩地向赤血公主搖了搖頭,赤血公主對薛雲眨著眼睛說道:“薛公子,你能不能在鄭芝龍和臺灣島之間找到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薛雲低沉地說:“本將軍可以考慮,但不會對公主殿下有所承諾的。”

  這時也親兵進來報告望著赤血公主沒有說話,薛雲道:“有話但說不妨。”

  親兵報告道:“將軍,我們的第一艦隊返航了,俘虜的海盜船也押回來了。”

  赤血公主說道:“薛將軍你們跟那一支海盜發生了衝突。”

  薛雲說道:“是楊六的手下。”

  赤血公主聽了臉色好看了一些:“這楊六也不是好東西,跟著鄭芝龍趁火打劫。”

  薛雲說道:“說來也是你們自己招惹的,這海上的飄著的人有哪一個是善茬,等本將軍拿下臺灣島之後,就會把鄭芝龍連根拔起的。”

  赤血公主嬌媚地一笑:“燕姐姐去了杭州城,雲弟弟不如留本宮在這裡小住一段時間吧。”

  薛雲道:“沒問題,我們長塗島有專門接待貴賓的宅院,一會本將軍讓親兵帶公主殿下過去就是。”

  赤血公主嬌斥道:“薛雲,你什麼意思嘛,榆木腦袋。”

  薛雲陰笑道:“公主殿下,本將軍寡人之疾懼內。”

  赤血公主氣得一跺腳離開薛雲所在的院子,薛雲暗笑這樣的女子的確需要調教一番,不然自己粘上了,就會後院起火的,要是她接受自己胡天胡地美女盡收,自己出於國家利益和私人感情都沒有放過的可能。

  薛雲親自見了劉奔、武大海、武洋等人,並詢問了黑水溝海戰的情況,劉奔坦誠告訴薛雲,楊六海盜的單船戰鬥力明顯高於薛家軍海軍,好在薛家軍第一艦隊二十三艘海船對五艘海盜船,幾乎是五比一的差距,可是炮火不如海盜,射擊的準確度也差,最後還是靠群狼戰術,圍上去進行翻幫短兵相接,依靠炸藥包、手雷的攻擊打敗了海盜,可惜其中一艘海盜船選擇了自沉,薛家軍海軍陣亡八十三人,受傷一百多人。

  武洋慚愧地說:“將軍,我們海軍的戰鬥力比海盜差多了,不是有炸藥包、手雷相助,恐怕還要吃海盜的大虧。”

  武大海說道:“將軍,我們遠程缺少火炮,先就死傷不少弟兄,跳幫廝殺傷亡也難以控制,可是我們都忽略了海盜沉船,使上了沉船的弟兄一半都沒有救回來。”

  薛雲聽完說道:“打了勝仗總是好事,吃一塹長一智嘛,出了問題你們好好總結一下,發動船上官兵多提提意見,把情況都整理出來好好學習,儘快提高我們海軍的綜合實力。”

  薛雲看著劉奔遞給自己的清單,兩艘俘虜的海盜船上,俘虜海盜二百七十八人,有大小火炮四十二門,每船有大佛朗機一門,船上竟然有價值二三十萬兩銀子的西洋貨,估計是這些海盜船貪得無厭,在搶劫商船有了收穫的情況下,還在海上遊弋撿便宜,非要賺個體滿盆滿的。

  劉奔說道:“少爺,據海盜交代,帶頭的是海盜頭目楊七,不過楊七的船拋棄了一些物資逃走了,另外就是這些海盜宣稱他們已經就撫,是屬於福建水師官兵,希望我們薛家軍放過他們。”

  薛雲笑道:“是官軍怎麼還在海上搶劫,真要是官軍更是留不得,一會把俘虜交給婁三處理,看看有沒有我們薛家軍用得上的人才,不然全部推到東海去喂魚蝦。”

  劉奔、武大海、武洋離開後,薛雲叫來婁三、呂醫官,讓婁三帶一批物資食物去犒賞海軍第一艦隊,和接收海盜俘虜,並讓呂醫官帶了一批特效藥去碼頭解救重傷患。

  事情處理完了之後,薛雲站在屋裡大明東西洋海圖前面,心裡暗暗的歎息,自己成立的海軍五打一,居然跟海盜打成跳幫肉搏,要是對上荷蘭、葡萄牙這些正規軍武裝的海盜,自己的艦隊還有勝算嗎,看來要加快還不能進行海戰的第二、第三、第四、第五艦隊的海上武裝訓練才是,薛雲對未來的臺灣海戰和臺灣登陸戰憂心忡忡。

  明白被薛雲耍了的赤血公主,勉強吃了點長塗島接待部門安排的午飯之後,又一頭紮進了薛雲的辦公地,赤血公主在薛雲那裡磨了一下午,薛雲也沒有在重大決定上鬆口,只是表示自己的海軍力量有限,願意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給滿刺加國商船隊提供支援。

  不過赤血公主也不是沒有收穫,薛雲出於名譽上的考慮和對赤血公主的補償,把薛家軍海軍第一次海上繳獲物資,委託赤血公主代為處理,這讓最近幾乎沒有生意可做的滿刺加國商業體系,可以重新開始運轉起來了。

  赤血公主看到了處理海盜物資可觀利潤,立刻跟薛雲達成了長期經營薛家軍戰利品處置權的資格,雙方對這些戰利品的利潤分割確定為,薛雲七、赤血公主三的比例,赤血公主終於高興的離開了薛雲辦公的院子,並在臨走的時候再一次表示,滿刺加國對薛雲割土、和親永遠有效。

  薛雲看著赤血公主扭扭捏捏的離開,心裡偷笑著,還沒有見著哪國屁顛顛的非要割土送人的,分明是赤血公主自己思春想嫁人,或者說把自己進一步捆在滿刺加國的戰車上,其實薛雲何嘗不是想把赤血公主的滿刺加國拉在自己的戰車上呢。

  燕三娘在五艘大海船的護送下返回杭州城,燕三娘考慮到三百親兵一起回燕府太驚世駭俗,讓親兵們留在船上消息,天黑後去杭州城外莊園休整,然後再分批進入杭州城內的燕府,這樣燕三娘才帶著自己的原班人馬上了碼頭回杭州城裡。

  離開杭州城兩個多月的燕三娘回到了燕府,百戶王得發、閔成林閔伯就來到內室向燕三娘彙報情況,整個杭州官面上還是比較平穩的,薛家的生意做得也是風生水起,只是最近杭州城裡有一些薛家準備圖謀不軌的傳言,使一些官員、商人跟燕府的接觸稀少了起來。

  接下來燕三娘分別見了鄭師爺、【三江匯通】小杜掌櫃二人,從鄭師爺那裡瞭解到官場確實有股暗流在瞄著薛家,主要還是因為薛家在京城朝廷的地位起伏不定造成的,不過商人更看重實利,在【三江匯通】交易和走大同府得利的杭州府商人對薛家的好感上升很快,已經是以燕府和【三江匯通】馬前是瞻,據【三江匯通】小杜掌櫃彙報,雖然官面有些傳言,但是【三江匯通】的買賣,每個月的盈利卻在逐月的增加。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7:48

第478章 見面

  旁晚時分原浙江承宣佈政使司左參議,現任浙江承宣佈政使司左參政曹大人進了燕府,說來曹大人這個官有一半是沾了燕三娘的光,原因是浙江承宣佈政使潘汝楨跟燕三娘合作,得了不少的好處,而曹大人也是其中的參與者,並為潘汝楨跑前跑後,著實為潘大人立下了汗馬功勞,出於堵嘴或是拉攏的需要,反正浙江承宣佈政使潘汝楨大人是力排眾議向朝廷保舉了曹大人,這才使得曹大人坐上了浙江承宣佈政使司左參政的位子。

  曹大人給燕三娘談到的是浙江水師對長塗島戒備森嚴的一些反應,以及現任浙江承宣佈政使司左參議洪承疇的奏摺,洪承疇的奏摺雖然沒有明確說燕三娘圖謀不軌,但是指責燕三娘縱容錦衣衛、東廠手下縱橫江海、橫行浙杭,燕三娘手下抗拒官兵目無王法,使浙杭民眾只知道有燕三娘,不知道有朝廷官府,洪承疇奏摺用心走險惡可見一斑。

  燕三娘聽完後問道:“曹大人,你對這個洪左參議有多少瞭解說來聽聽。”

  左參政曹大人想了想說道:“洪承疇字彥演、號亨九,幼年入溪益館讀書,因家境貧寒,曾經失學,每日清晨靠走街串巷叫賣豆干維持一家生計;後被當時西軒長房的才子洪啟胤免費收洪承疇為徒,才重返校門;洪承疇學習用功,博覽群書,又到泉州城北學館讀書,萬曆四十四年赴京會試,連捷登科,為丙辰科殿試二甲第十四名,賜進士出身。洪承疇初授刑部江西清吏司主事,曆員外郎、郎中等職,在刑部任事六年;天啟二年擢升浙江提學僉事,以才高識士,所選人才皆俊奇,為朝廷所器重,現升遷浙江承宣佈政左參議,恩師洪啟胤格外器重洪承疇,曾在洪承疇的一篇文中批下“家駒千里,國石萬鈞”的評語。”

  燕三娘聽了微微點頭道:“洪亨九的確是個人才,曹大人不知道這人有什麼缺點。”

  左參政曹大人道:“洪承疇此人,雖然家貧,可是祖母是被朝廷表節孝烈女,面前也是深明大義,因此洪承疇算得上是忠孝之人,除了喜好風花雪月,再無什麼瑕疵可言。”

  燕三娘心裡暗罵又是一個色鬼,可是自己又不熟悉女色這個門道,加上夫君薛雲對洪承疇有明顯的惡感,這是燕三娘想不通的地方,這樣燕三娘熄了收買洪承疇的想法。

  燕三娘說道:“曹大人,你是浙江承宣佈政使司左參政,應該可以壓制得住洪承疇吧。”

  左參政曹大人道:“燕大人,話是這麼說,不過下官只是間接管理一下洪承疇,洪承疇眾人假道學,布政使潘大人和很多同僚也不喜歡他,奈何這洪承疇在朝廷名聲很大,將來早晚都要大用,所以一般官員輕易不會去招惹他的。”

  燕三娘說道:“就拜託曹大人費心一點,有什麼事知會一聲。”

  左參政曹大人道:“燕大人放心,洪承疇那裡下官會盯住的。”

  送走左參政曹大人之後,自家姐妹陳小姐的叔叔陳掌櫃還候著,燕三娘只好請陳掌櫃來敘話,陳掌櫃來燕府見燕三娘,除了跟燕三娘套套近乎,就是代表杭州城的大商戶請燕三娘,大家三日後在醉仙樓給出遠門回來的燕三娘接風。

  現在杭州城的商戶捧這燕府呢,以醉仙樓張家主為首的大商戶,走了三趟山西大同府,賺回了大把大把的銀子,最重要的是看見了薛家軍的軍事實力,不然這張家主怎麼會提早暴露自己的身份,替故國拉燕三娘一條線,促成薛雲和滿刺加國的合作呢。

  其他的商販也在【三江匯通】買賣貨物,整個杭州城幾乎沒有人沒在薛家的生意上獲利,在大半年來杭州城商戶靠薛家賺了近百萬的銀子,不光杭州的商人發了財,也帶動整個杭州乃至浙江的經濟,而燕三娘又非常樂善好施,燕三娘在杭州人眼裡就是萬家生佛救世的觀音菩薩。

  不過今天陳掌櫃來還有一個目的,這也是他近幾個月來睡不了覺的病根子,陳掌櫃小心翼翼問道:“夫人,薛將軍的身體好些了嗎。”

  燕三娘心說商人還是眼皮淺,像曹大人、鄭師爺提都沒提這檔子事,於是燕三娘說道:“陳叔叔,是你問呢,還是杭州城的商人問。”

  陳掌櫃陪著笑道:“夫人,是有不少同行關心將軍的身體,不過作為親戚小人也非常關心的。”

  燕三娘笑道:“將軍是病了,不過是心病,現在大好了,可是不能移動,只好在大同府呆著,什麼時候好了就什麼時候進京面聖。”

  陳掌櫃聽了笑道:“這樣小人也放心了,夫人,近來杭州城有不利夫人的謠言,說夫人在杭州灣外海搞國中之國,不服朝廷的法度涉嫌不軌。”

  燕三娘聽了冷笑道:“我順天府、錦衣衛、東廠辦事,那裡輪得到這些人胡言亂語,真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

  陳掌櫃給薛家運送了不少的人口財物,總覺得長塗島隱藏著什麼東西,可是侄女不要自己瞎操心,而燕三娘這裡也得不到實話,陳掌櫃只好把心中的疑團繼續藏著,聆聽燕三娘的吩咐。

  燕三娘只是告訴陳掌櫃加強杭州到滄州的運河運輸,跟薛五哥保持密切的聯繫,保障薛家南北貨物人員的正常流動,有什麼事薛家都會為陳家擺平的,陳掌櫃好歹得了燕三娘一個承諾,放下大半個心離開了燕府。

  第二天一早燕三娘吃了早飯,正準備去杭州府知府衙門拜見徐知府,卻不曾想徐知府上門來了,燕三娘在後院密室會見了徐知府,其實徐知府是揣著心事來的,可是徐知府見燕三娘把自己引入密室,知道燕三娘也有事情要說了。

  燕三娘說道:“大哥,本來是該弟妹去拜望你的,現在卻掉過來了。”

  徐知府道:“弟妹,一家人不拘一些虛禮。”

  燕三娘說道:“這次弟妹去南洋遊歷一番,給大哥帶了一些西洋的物件,希望大哥一家喜歡。”

  徐知府道:“弟妹費心了,大哥這次來,主要是為長塗島的事,另外問一問我弟弟的病情回轉了沒有。”

  燕三娘喝了一口玫瑰香茶,沉默了一會說道:“大哥,雲弟其實沒有病。”

  徐知府聽了也沒有特別驚異只是說道:“弟妹,薛兄弟裝病也不是長法,總要面對朝廷的調動啊。”

  燕三娘說道:“大哥,我家夫君已經厭倦朝廷上爾虞我詐,如果朝廷逼得太緊的話,薛家有退居林下的想法。”

  徐知府道:“薛兄弟正值仕途鼎盛之時,豈可喪失信心急流勇退,大明朝終有用得上薛兄弟這個擎天玉柱的。”

  燕三娘說道:“長塗島的事情,事關機密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不過大哥不是外人可以告訴你,弟妹在南洋發現了建文餘孽的蹤跡,而且建文餘孽的規模還不小,所以弟妹沒有輕舉妄動,就做了一趟生意回了杭州府。”

  徐知府聽了說道:“照這樣看來,長塗島的水師力量還應該加強啊。”

  燕三娘沉默了一會說道:“弟妹這次在回來的途中,發現了一處世外桃源,這正是我夫君夢寐以求的地方,薛家已經對朝廷心灰意冷,有意全家漂流海外避世,不知道大哥你動不動心呢。”

  徐知府肅然一驚說道:“去海外定居,那裡不是蠻荒之地嗎。”

  燕三娘笑道:“以大哥經世治國之才,自然可以讓那些化外之民歸化王道,說不定會為大明開疆擴土,留萬世美名。”

  徐知府的身體抖得厲害,有些支吾的問燕三娘:“弟妹,薛兄弟已經下定決心了。”

  燕三娘點點頭道:“大哥,其實海外另有一番氣象,海上貨物流通大明、東西洋,財富可以富甲天下稱霸一方,這是可遇不可求的機會呀。”

  徐知府道:“這事為兄想想再答覆弟妹。”

  燕三娘趁熱打鐵道:“夫君希望有機會再跟大哥敘兄弟之情。”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7:49

第479章 聚集

  燕三娘對徐知府有限度的攤牌之後,徐知府這個進士出身的官員怎麼會不明白其中的含義,薛家在大明朝可以說是飽受欺淩,現在燕三娘表示有去國的意思也不意外,不過放在朝廷的觀念來去國跟造反區別真的不大,何況自己的幹弟弟擁兵數萬,就算他肯退居海外,恐怕他的手下們也未必同意,看來薛雲是要跟大明朝廷割裂了,自己夾在朝廷和薛雲之間該何去何從呢。

  徐知府明白燕三娘敢這樣告訴自己,除了對自己的信任之外,就算不針對自己什麼,應該是備有後手的,根本不怕自己透露這些消息,徐知府想到這裡心裡不由得不寒而慄。

  燕三娘看出徐知府的擔憂說道:“大哥可以先考慮一下,我們薛家也有看朝廷的態度,畢竟薛家家大業大,也不是說走就能走的,只是在海外建一個基地,方便海上貿易往來,相信大哥不介意一起發財吧。”

  徐知府聽到燕三娘說大家發財心情好了很多,想想福南京、江浙、福廣沿海走私的商人,在海外有飛地的大有人在,現在薛家不過是有個想法而已,自己又何必杞人憂天呢。

  徐知府表示只是海外發財就沒有問題,相信朝廷會明白薛家的忠心的,不過還是提醒燕三娘儘快處理長塗島的海上武裝,以免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燕三娘表示自己會在最近兩個月之內給那些海船重新找個落腳之地。

  徐知府帶著更多的驚豫地離開了燕府,燕三娘趁著時間尚早,去了一趟浙江承宣佈政使潘汝楨的府邸,燕三娘跟潘汝楨送了一批貴重的西洋珍玩,其中有兩座精美的西洋自鳴掛鐘,潘汝楨見了更是喜不自禁。

  潘汝楨跟燕三娘交談了一番,並委婉的問到了長塗島的情況,燕三娘以查建文餘孽和打擊海盜相對,潘汝楨也接受了燕三娘的說法,只是希望燕三娘在方便的時候,讓南京、浙江的水師可以靠上長塗島碼頭,這樣也可以堵住那些多嘴人的口。

  燕三娘表示自己會儘快通知長塗島錦衣衛、東廠的人員,處理好那些建文餘孽的疑犯後,爭取有限度的向南京、江浙官員開放長塗島。

  潘汝楨大人送燕三娘離開的時候,迎面過來一個穿著四品官服的中年文官,布政使潘汝楨大人喊住了那個中年文官道:“亨九,本藩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順天府副總捕頭欽命錦衣衛副千總、東廠大檔頭燕大人。”

  中年文官只是拱拱手道:“原來是燕大人。”

  潘汝楨大人說道:“燕大人,這位是布政使司的左參議洪承疇洪大人。”

  燕三娘聽到洪承疇的名字眉毛一豎,狠狠地瞪了一眼冷冷地說:“原來是洪大人,聽人說你有兩張面孔三把刀是嗎。”

  洪承疇聽了木了一下,看著燕三娘癡癡的不知道還嘴,等燕三娘火紅的倩影離開之後,聞著殘留在風中的香氣傻乎乎的,潘汝楨看得明白,這個洪亨九果然老毛病犯了,這燕三娘可是帶刺玫瑰,看你小子怎麼死。

  隔天被燕三娘手下船隊救回來的兩艘杭州籍商船停靠碼頭,燕三娘救了杭州商船的消息迅速傳遍了全城,這兩艘船的船主都是杭州城商人如的股,算起來東家有十幾位,得知是燕三娘手下的錦衣衛、東廠船隊救了他們的商船,都聚集在一起商量怎麼感謝燕三娘。

  可是一談到銀子大家的意見就參差不一,燕三娘的手下死傷不少,出銀子慰問是必須的,想巴結燕三娘的股東開出了高價,一些眼皮淺的股東以燕三娘俘獲了兩艘海盜船為由,出銀子摳得很。

  眾股東商量到三更半夜才拿出方案,大家拿出一萬兩銀子感謝燕三娘的救船之恩,這時大家看看天色已經是下半夜了,連回家都來不及了,乾脆坐等天亮去給燕三娘送銀子。

  天剛剛亮燕府的大門前就有很多來感謝燕三娘的商船船夫和家屬,可是到了己時燕府也沒有人出來接待,這時候燕府門前聚集了五六千人了,這些都是跟商船或多或少有關係,也有一些商人看到了燕三娘的海上實力,對杭州商人的海上貿易大有好處,也吩咐向燕府趕來求見燕三娘。

  結果燕府門前人越聚越多,很快就上萬人了,這時人群中傳說燕三娘不願意出來見大家,是怕被浙江布政使司的左參議洪承疇洪大人再告黑狀,燕副總捕頭現在已經不敢拋頭露面,在靜等朝廷的意旨。

  這些話就像乾柴遇到烈火,挑起了杭州百姓對洪承疇的仇恨,在有心人的鼓動下,前來感謝的和湊熱鬧的人,都開始仇恨起洪承疇,進一步互相鼓噪然後盲動了起來,於是有人領頭去找洪承疇算帳。

  上萬的杭州人湧向浙江承宣佈政司衙門,大家一路吵吵鬧鬧要揪出洪承疇這個壞胚論理,得到消息的浙江承宣佈政司衙門立刻關閉了大門,晚來一步的杭州市民只好在浙江承宣佈政司衙門高喊讓衙門裡交出洪承疇。

  今天洪承疇來到浙江承宣佈政司衙門,就感覺同僚們鬼鬼祟祟的,好像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洪承疇也不好多問,就去自己的案牘處理公文,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就一個平時關係不錯的同僚過來說了一句話,讓洪承疇趕快逃命。

  洪承疇聽了莫名其妙的,起身站在案牘旁茫然四顧,這時浙江承宣佈政司是長官潘汝楨大人從裡間出來了,潘汝楨一眼看見洪承疇站在那裡發木。

  布政使潘汝楨大人詫異道:“亨九,你怎麼還在這裡,趕快從後門走吧。”

  洪承疇驚豫地問:“大人,出了什麼事嗎,為什麼要下官一人離開。”

  布政使潘汝楨對一旁的左參政曹大人示意了一下,左參政曹大人對洪承疇說道:“洪大人,杭州百姓視燕副總捕頭為萬家生佛,你上奏朝廷說燕大人的壞話,現在全杭州城的百姓都來找你算帳了。”

  洪承疇聽了吃驚地道:“曹大人,下官可是就事論事啊,這怎麼牽涉上杭州百姓了。”

  左參政曹大人說道:“燕大人長塗島的錦衣衛、東廠武裝船隊,可是專門用來剿滅建文餘孽、白蓮教匪的,這次為了杭州府的商船跟海盜浴血奮戰,傷亡近兩百人,才保得杭州府商船平安回來,你卻要朝廷撤銷長塗島的錦衣衛、東廠武裝船隊,現在杭州城百姓不找你找誰去。”

  洪承疇聽完“啊”了一聲,原來自己不知不覺中惹了這麼大的禍,可自己是為了朝廷好啊,怎麼好心辦出這樣的結果來了,洪承疇一時間汗如雨下,連忙上前對潘汝楨大人說:“大人,下官冤枉啊,下官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朝廷為了百姓。”

  潘汝楨大人說:“洪大人,本藩也明白你的忠君愛民之心,可是外面的成千上萬的百姓不理解啊,你讓本藩怎麼辦,要不洪大人自己去跟杭州的百姓解釋。”

  洪承疇聽了苦著臉道:“大人,下官出去恐怕就回不來了啊。”

  潘汝楨大人道:“唉,年輕人做事衝動啊,曹大人,去跟外面的百姓講,就說洪大人沒有在衙門裡。”

  曹大人看了洪承疇一眼朝大門走去,洪承疇現在對潘汝楨是感激不盡,心想只有哄走這些百姓就平安,洪承疇突然靈光一現,“啊”一聲,大叫不好。

  布政使潘汝楨和眾官員一起看向洪承疇,洪承疇面對眾官員只好說道:“各位同僚,要是百姓以為下官在家裡宅院,那還不把下官的宅院給毀了啊。”

  一些官員叢恿洪承疇自己露面,洪承疇聽著衙門外沸騰的人聲,文人的虛弱就暴露出來了,根本沒有膽子去衙門外面對杭州百姓,一時間木在那裡不知道如何是好。

  左參政曹大人支走了大部分圍著浙江承宣佈政司的人,但是浙江承宣佈政司周圍還是有數千杭州百姓候著,到了午時的樣子,洪承疇的家人僕傭從後門進了浙江承宣佈政司,哭哭啼啼的告訴洪承疇,洪家宅院已經被憤怒的百姓拆了。

  洪承疇聽了頓時手腳冰涼,半響才恢復了一點理智,聽家人說杭州百姓發誓不會放過他,

  有架不住同僚的輪番勸說,頭腦一時間稀裡糊塗的,就換了普通百姓衣衫,隨自己的家人僕傭從浙江承宣佈政司後門溜了出去,一路急急匆匆出了杭州城武林門,這是洪承疇才想起自己被莫名其妙的趕出了杭州城,看著武林門城門口擁擠的人群,知道自己回不了杭州城了,只好帶著自己的家人僕傭向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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