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血起大明 作者:大漢雄魂 (已完成)

 
炎雞 2019-7-18 15:22: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6 58826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3:39

第430章 李貴

  在建虜阿濟格的正黃旗兵圍朝鮮義州府時,寧邊大都護府元帥張晚有命令副帥李貴統兵兩萬相機援救義州府,可是自從在萬曆四十七年的薩爾滸之戰中,朝鮮都元帥薑弘立統兵一萬三千餘人兵敗後金投降,朝廷舉國上下對金國產生了恐懼,在隨後邊境衝突中朝鮮國對金國百無一勝,所以寧邊大都護府元帥副帥李貴的人馬還沒有出征就已經蔓延著嚴重的失敗主義氣氛。

  副帥李貴趕著隊伍出了寧邊大都護府,隊伍走了兩天剛剛離義州府還有一半的距離,朝鮮軍前鋒五千兵馬被建虜正黃旗三個巡哨的牛錄打了一個衝鋒,朝鮮軍前鋒五千兵馬罷了下來,先鋒官陣亡,士兵估計被殺千餘人,最後李貴收拾到一千多殘兵,其他的士兵應該是當了逃兵溜掉了。

  這下子李貴也泄了勇氣,只好據險死守,嚴防建虜八旗縱兵深入朝鮮腹地,一邊向寧邊大都護府元帥張晚求救,元帥張晚不過是朝鮮國王李倧寵信的文臣,並不會排兵打仗,得到副帥李貴求救報告,一時間驚慌失措,一面嚴令李貴嚴防死守,一面向大王李倧求援。

  李貴在義州府與寧邊大都護府之間停留了大半個月的時間,才得到大王李倧旨意,命令他就地駐防,等待明朝大軍的到來,然後東西夾擊,在義州城下聚殲建虜八旗。

  李貴認為這是大王李倧發出的夢囈,不過好像李貴的運氣不錯,在接下來的兩個多月裡,好像建虜八旗遺忘了離義州城不太遠的這支朝鮮兵馬,於是李貴也樂得在原地拖延時間,期間除了寧邊大都護府送了兩回糧草物資之外,李貴這裡再無人打擾,仿佛成了遠離戰爭的世外桃源一般。

  前段時間建虜正黃旗的兵馬無緣無故的就撤離了義州城,李貴懷疑是明軍遼東援兵到了,於是就想起兵去義州城下撈一個救援的功勞,可是手下將官害怕中了建虜的埋伏,都賴在原地不肯進發,一直拖到建虜去了明國遼東的確切消息後,李貴才帶著自己的近兩萬人馬一路拖拖拉拉的趕到了義州城。

  李貴剛剛到了義州城就得到北面逃跑過來的官員百姓的報告,大明遼東軍打破了碧潼城,把碧潼城大小官員都抓起來了,李貴和義州府兵馬萬戶李石聽了都是一頭霧水,怎麼去明國請救兵,請到了一批煞神不成。

  李貴和李石仔細的詢問了陸續逃到義州府的士兵、難民,才多少知道了一些真相,原來是碧潼城的官員怠慢明軍遼東軍過江,明軍遼東軍可能是這個原因攻佔了碧潼城,可是李貴和李石等寧邊大都護府、義州城將領官員商議未定,又得到了昌城失陷的消息,而且碧潼城、昌城水師進入遼東明軍之手。

  李貴和李石這些官員頓時懵了,明國是堂堂天朝大國禮儀之邦,從來就是只會吃虧不會佔便宜的主,這回遼東明軍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成了一個不肯吃虧的潑皮無賴,這次恐怕是引狼入室了。

  李貴和李石等官員商量了一晚上,最後還是決定封鎖明軍遼東軍南下義州府的道路,再派人去明軍遼東軍軍營去討個說法,可是第二天在派誰去明軍軍營的事情上又爭執了一番,不是去的官員身份不夠分量,就是夠分量的官員不願意去,最後李貴氣得發火了,決定自己帶兵以副元帥的身份去壓明國遼東軍。

  李貴率軍在離義州府三十裡的地方,碰到了南來義州府的明軍遼東軍,於是寧邊大都護府副元帥李貴,命令手下士兵就地紮下營盤,攔住南去的明軍遼東軍,以免義州府也遭到碧潼城、昌城一樣的命運。

  接著李貴帶著手下氣勢洶洶的找明軍遼東軍首腦討說法來了,李貴被茅元儀、喻安性接進還沒有安頓好的中軍大帳裡,李貴就是一陣連珠炮般的話逼問茅元儀、喻安性,關於明軍在在碧潼城、昌城發生的事情。

  李貴一陣義正詞嚴指責明軍侵佔朝鮮國城池,強奪朝鮮國水師,燒殺搶掠朝鮮國官吏百姓的事實,要茅元儀、喻安性嚴肅處理這些事情,並追究犯事官兵的罪責,以及對朝鮮國賠禮道歉和賠償損失等等。

  茅元儀被李貴問得理屈詞窮,完全失去了招架之功,喻安性也是翩翩君子不善言辭狡辯,這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喻安性只好一面跟茅元儀敷衍朝鮮寧邊大都護府副元帥李貴,一面暗暗派人去催促滿桂、趙率教、薛破虜前來遼東軍中軍大帳議事。

  最先到的總兵滿桂,滿桂見了朝鮮國寧邊大都護府副元帥李貴就是一頓亂罵,說碧潼城官員幾乎斷送了整個明軍遼東軍的性命,就是把碧潼城屠城也難解心頭之恨,這下子李貴傻眼了,真的是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李貴本來就是色厲內荏,被滿桂一陣搶白羞辱,頓時像一個呆頭鵝木在那裡,直到總兵趙率教進了中軍大帳,李貴才找到了下臺的梯子,給趙率教說了起來,趙率教的態度比滿桂好多了,不過說到明軍不應該把碧潼城、昌城一片混亂時,趙率教一口咬定是碧潼城、昌城官員私通建虜,遼東軍是為朝鮮國清除禍害,李貴不僅不應該責問明軍,而是好好的感謝明軍為朝鮮國清除賣國賊。

  李貴暗歎弱國無外交啊,明國的文臣還好打整,武將個個都是胡攪蠻纏,看來碧潼城、昌城的虧怕是白吃了,正在這時遼東薛家軍首領薛破虜到了,李貴覺得來硬的不行,就準備對薛破虜進行軟打整,希望能夠有一線轉機。

  可是薛破虜開口就潑了李貴一盆冷水,薛破虜說道:“原來是李將軍啊,你來了正好,一會把碧潼城、昌城朝奸和建虜的交代材料給你,等你核實了朝奸和建虜的口供筆錄之後,本將軍要把這些朝奸和建虜明正典刑。”

  李貴大吃一驚說道:“薛將軍,這些是我們朝鮮國人,你應該交給我們朝鮮國處理,怎麼可以隨便越權殺人呢。”

  薛破虜睜眼說瞎話道:“碧潼城官員勾結建虜阻擾我大明軍過鴨綠江,造成我大明遼東軍在鴨綠江東岸損失軍民三千多人,如果李將軍和貴國不同意誅殺朝奸和建虜,是不是可以認為貴國默認了跟建虜的關係,我們遼東軍數萬軍民為死難的同袍,一定回到南漢山城找李倧討個說法。”

  李貴聽了薛破虜的話,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知道今天撞到鐵板了半響才說道:“薛將軍,可你們再怎麼也不能扣押我朝鮮國的水師啊。”

  薛破虜聳聳肩說道:“我們遼東軍沒有渡船怎麼度過鴨綠江,又怎麼能夠救你們義州府呢。”

  李貴說道:“薛將軍,建虜早就離開我們義州府了,現在你們根本不用去義州城了。”

  薛破虜說道:“喂,你們朝鮮國是不是新人入洞房媒人甩過牆,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了嗎。”

  李貴說道:“薛將軍,我們朝鮮國素來好客,只是你們另一支明軍在雙檯子河以東,蓋州一帶損失慘重,你們還是應該去救助那些失敗了的明軍才是。”

  李貴的話還是引起了茅元儀、喻安性他們不小的反應,在明明知道遼東西路軍失敗的情況下,二人依然沒有控制住感情,倒是滿桂總兵和趙率教總兵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這讓李貴反而有些心神不定起來。

  薛破虜說道:“李將軍,你扯遠了,我們大明遼東東路軍必須到達義州城下,這才算是完成了朝廷皇上交給我東路軍的任務,任何個人和軍隊想阻擾我遼東東路軍前進義州城下都是徒勞的,也絕不會得逞的。”

  李貴臉色大變說道:“薛將軍,本元帥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薛破虜說道:“本將軍告訴你,就是誰阻擋我遼東東路軍去義州城下,本將軍就會消滅誰。”

  李貴眼光掃向茅元儀、喻安性厲聲說道:“薛將軍,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大明朝廷的意思。”

  薛破虜說道:“隨便你怎麼理解都行。”

  李貴非常無助的望著茅元儀、喻安性,茅元儀、喻安性雖然對薛破虜是說法不能苟同,但是也不會在李貴這個外人面前剝薛破虜的面子,於是二人跟滿桂、趙率教一起好整以暇聽任薛破虜跟李貴耍橫。

  李貴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說道:“薛家軍,你能不能把我朝鮮國的水師還出來。”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3:39

第431章 賞銀

  薛破虜暗自好笑,這個李貴終於露出了他虛弱的表情,薛破虜就搪塞李貴說道:“要說這些兵船也算我大明遼東軍的戰利品,不過我大明富有四海,這些小舢板本將軍還沒有看在眼裡,權當本將軍跟貴國國主租借一時,返回大明之時如數奉還就是。”

  李貴雖然是南漢山城出了名的潑皮,可是遇到薛破虜這個軟硬不吃的人也沒有什麼好招數對付,想跟薛破虜耍橫,可是這個薛破虜是出了名的大魔頭,就是金國建虜提起他都十分頭疼,在弘螺山薛破虜硬是讓人抱著炸藥包跟金國大貝勒代善血拼,據說很多金國八旗旗兵都患了恐薛家軍病。

  李貴覺得今天自己是大敗虧輸了,不過李貴還是要繼續堅持下去:“薛家軍,這些事情本元帥做不了主,如果你們一定要去義州城的話,希望你們不要再出碧潼城、昌城那種事情了。”

  薛破虜說道:“只要義州城沒有朝奸、建虜,就不會發生碧潼城、昌城那種事情。”

  李貴聽了點點頭說道:“薛家軍,你們準備在義州城外呆多久回明國。”

  薛破虜說道:“怎麼,你們朝鮮國沒有犒勞我遼東軍將士,就要過河拆橋攆我們遼東軍走了嗎。”

  李貴厚著臉說道:“薛將軍,我們朝鮮軍收留了上百的大明官軍,想來明國遼東灣一帶,還有不少失散的明軍士兵,你們東路軍難道不準備去救他們嗎。”

  薛破虜說道:“我大明軍行動令行禁止有一定之規,至於遼東灣失散明軍我遼東東路軍自有分寸,就不勞煩李將軍費心了。”

  李貴對帳中茅元儀、喻安性、滿桂、趙率教好薛破虜說道:“義州府被建虜兵圍數月,已經到了快人相食的地步,實在沒有能力供應各位率領的兵馬,犒勞天朝上國大軍之事,本元帥只好請王命定奪了。”

  薛破虜笑著說道:“李將軍,本將軍手下將士不太守軍紀,要是缺了糧草吃喝,本將軍也管不住啊。”

  滿桂笑道:“是啊,我大明有句老話是,皇帝還不差餓兵呢,李將軍你回去告訴李倧,讓他看著辦吧。”

  李貴汗都下來了說道:“是、是、是,本元帥一定把話帶到。”

  趙率教露出鄙視的眼光說道:“李貴,你阿貓阿狗三五千,也自稱是什麼元帥,是不是有意在本兵面前炫耀擺架子吧。”

  李貴尷尬地說道:“趙大人,這實在是敝國的官稱,不是末、末將的本意啊。”

  趙率教說道:“做人要謙虛一點,動不動就是元帥,再有幾撥人是不是稱大元帥了,屁大的一個藩國,搞得牛皮哄哄的,可是一打仗就原形畢露了。”

  李貴說道:“以後改稱末將就是,請各位不要再為難末將了。”

  薛破虜說道:“李將軍,還是命令你的人馬快點撤離南去的道路,不然到時候大家不好說話啊。”

  李貴滿頭大汗說道:“薛家軍,現在天色已晚,末將的營盤也已經紮好了,不如你們大明軍就地休息一夜,明天天亮末將一定會把兵馬撤得乾乾淨淨的,在義州城下恭迎大明軍的光臨。”

  薛破虜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接著說道:“李將軍,一會你走的時候,本將軍會把碧潼城、昌城私通建虜官員的口供筆錄拿一套給你,我大明軍殺朝奸,也是鐵證如山的。”

  李貴連忙說道:“是、是、是,那末將就告辭了。”

  薛破虜說道:“等等。”

  李貴聽了薛破虜的說話頓時愕然嚇了一跳,薛破虜說道:“李家軍,麻煩你替我遼東軍照顧好哪些大明西路軍將士,只要你們朝鮮人能夠救一個活的末將士兵,我東路軍給兩百兩銀子,就是明軍將士的遺體也給銀子一百兩,童叟無欺絕不二言。”

  李貴說道:“明國將士為了接我國義州城之圍,就是沒有賞銀,我們舉國之人,感謝大明的厚恩,也會盡力去搜救的。”

  薛破虜說道:“本將軍說過的話,是不會改變的,只要有多少明軍官兵送來,不拘死活賞銀一分都不會少的。”

  李貴說道:“薛將軍,這件事情包在末將身上,末將這就告辭了。”

  李貴說完一路跌跌撞撞的出了大明遼東軍中軍大帳,大帳中滿桂、趙率教是哈哈大笑,就是茅元儀和喻安性也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喻安性笑呵呵說道:“止生,還是破虜有辦法,這真是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這李貴這種貨色,還是讓破虜他們打整才對路。”

  茅元儀說道:“中卿,這樣搞是不是有些過火了。”

  喻安性說道:“嘿嘿,惡人還需惡人磨,止生,那我二人給李貴好說,你看他聽不聽我們說嘛。”

  茅元儀笑道:“學生有沒有想到,破虜恐嚇李貴一下,這個李貴就屈服了,要是李貴再硬一下,那就麻煩了。”

  薛破虜說道:“茅先生,莫非你認為明軍說的是誑語不成。”

  茅元儀詫異道:“破虜,難道你還真的準備對朝鮮友軍動手。”

  薛破虜回答:“李貴屯兵阻我去路,已經觸及我遼東軍的底線,末將沒有立刻揮師南下,完全是給朝鮮國留點面子,明日李貴再不撤兵的話,那就只好兵戎相見了。”

  茅元儀是一陣愕然,喻安性說道:“破虜,續回明軍西路軍將士的銀子,就從在遼陽城繳獲的公共財物裡支付吧。”

  茅元儀說道:“中卿,那些金銀財物已經做賬造冊,如果數目虧空了,將來怎麼向朝廷和經略大人交代。”

  薛破虜說道:“喻大人,這筆錢我們薛家軍自己出。”

  跟著滿桂、趙率教也表示願意分擔一股,可是喻安性說道:“破虜,只是為朝廷搜救失散官兵,自然是朝廷出錢,我們用繳獲來的財物讓朝鮮人給我們大明辦事,相信朝廷也不好特別深究的。”

  離開中軍大帳的時候,薛破虜跟滿桂、趙率教二人私下聊了聊,三人雖然不相信李貴敢做出點什麼,不過三人還是約定保持戰鬥狀態,巡哨官兵也加雙崗,三人這才分手各自回自己的營盤。

  薛破虜回到江邊薛家軍中軍營盤裡,還沒有進中軍大帳,陶要富就急急忙忙到了薛破虜面前,薛破虜有些詫異問道:“要富,你這麼急,有什麼事嗎。”

  陶要富說道:“將軍,你走了之後,建虜又幾次有小船劃過了江心,實在囂張得很,我們水師是不是過江教訓建虜一下。”

  薛破虜皺皺眉說道:“要富,現在水師才成立幾天,主力船龜船磨合才一天,這樣的水師怎麼打仗。”

  陶要富說道:“可是建虜實在太氣人了,而且建虜在鴨綠江對岸只有幾十隻小船,不打他一下實在不甘心啊。”

  薛破虜遲疑了一會說道:“建虜岸上的兵力如何。”

  陶要富精神一振說道:“大約有六七千韃子,不過江岸邊那一段路不好走,韃子停船的灣子不適合大規模駐兵。”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3:40

第432章 燒船

  薛破虜帶著陸要金等人上了龜船,通過龜船裡的船窗向江對岸觀看,果然建虜停船的港灣處,有陡峭的岩壁和斜坡,陡峭不適合大規模屯兵,不過作為漁港倒是非常好的一個避風港,薛破虜的眼睛盯上了港灣裡那幾十艘各式木船。

  薛破虜收回遠眺的目光說道:“要富,你今天才接手水師,水上的事情應該完全是一張白紙,這個想法是你想出來的嗎。”

  陶要富訕訕一笑說道:“將軍,這是文副統領提出來的。”

  薛破虜看著一旁文老二說道:“不錯,看來本將軍沒有選錯人。”

  文老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薛破虜接著問陸要金道:“要金,從碧潼城、昌城收繳來的火藥能不能做炸藥包。”

  陸要金說道:“二叔,朝鮮的火藥品質比我們大明的火藥差了不少,不過做炸藥包還是沒有問題的,就是威力會下降很多。”

  薛破虜說道:“這些朝鮮火藥能夠做炸藥包就行,要金,你弄一批這樣的炸藥包就是,另外用陶罐裝火油,也弄幾百罐來,再讓官兵去砍一些長的毛竹聽用。”

  陸要金聽了眼睛一亮問道:“二叔,你是準備來個“火燒赤壁”吧”

  薛破虜哈哈一笑說道:“本將軍萬事俱備,就只欠你這個東風了。”

  陸要金大喜說道:“二叔,今天晚上我也有參加行動。”

  薛破虜笑了笑說道:“可以,不過我需要的東西,三更之前要送到船上來,注意不要被對岸的建虜發現。”

  陸要金得了任務喜滋滋的離開了,接著薛破虜招左明、王平上船,命令他們各自挑選一批火器兵和弓箭手到船上聽用。

  左明、王平也向薛破虜請戰,薛破虜沉思了一會同意了左明的要求說道:“左明你去配合要金的工作,到時候跟要金一起上船。”

  王平曠兮兮的看著薛破虜,薛破虜說道:“王平,你隊伍今天剛剛調整,主將不宜輕離,朝鮮寧邊大都護府的李貴也不得不防,對張三柱、餘大輝你也要多一個心眼,你的責任很重明白嗎。”

  王平聽了激動的點點頭說道:“屬下明白了,屬下一定不會辜負將軍的厚望。”

  薛破虜說道:“你要跟饒國英、閻老麼他們多多聯繫,不讓任何不利於薛家軍的事情發生。”

  左明、王平向薛破虜告辭小船去了,薛破虜跟陶要富、文老二說了一下晚上的行動方略,就讓陶要富、文老二暗中派人監視江對岸的動靜,以及安排船上的船夫官兵輪番休息,自己也乾脆就在龜船上歇息了。

  夜晚三更時分,陸要金、左明帶著炸藥包、火油罐、毛竹以及火器兵、弓箭手登船,這次準備出擊的是一艘朝鮮龜船,五艘大兵船,十幾艘裝百人以上的中型兵船,其餘六七十艘小船在鴨綠江東岸遊弋待命。

  薛破虜仰望天空,六月中旬的月亮還是很圓,星星點點閃耀,把整個鴨綠江江水照得波光粼粼,讓人的心情非常的愉悅,薛破虜心想這裡要不了多久就會戰火連天了。

  薛破虜身邊的陸要金說道:“二叔,今天這樣明朗的夜空,偷襲對岸的建虜漁船恐怕有些難度啊。”

  薛破虜說道:“是啊,這樣的天色的確不是偷襲的好時機,要金,不過兵法曰攻其不備出其不意,在敵人越是認為不可能的時候進攻,說不定反而能夠收到奇效。”

  陸要金說道:“二叔說得是,現在我們薛家軍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左明說道:“二叔,侄兒看江水不過百餘丈,我軍船隊一起出動,建虜一時間可能根本反應不過來的。”

  薛破虜說道:“小明子之言,甚合我意。”

  這時一旁的文老二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把一旁的陶要富急得不行,拉了拉文老二說道:“將軍,文副統領有事稟告。”

  薛破虜說道:“哦,文統領你有話但說無妨。”

  文老二喘喘地說道:“將軍,屬下是想說江上快要起霧了。”

  薛破虜頓時來了精神問道:“文統領,你怎麼能確定清晨會起霧呢。”

  文老二的話語流利了很多說道:“將軍,白天天晴氣候炎熱,今夜無風又無雲,第二天是起大霧的徵兆,屬下問了幾個效力薛家軍的,長年在鴨綠江討生活的朝鮮船夫,他們也肯定天明會有不小的濃霧。

  薛破虜聽了大喜說道:“今日偷襲建虜船隊,文統領立了第一功。”

  文老二連忙謝過,薛破虜說道:“好,大家好好休息一下,等濃霧起來後,準備四更天動手。”

  果然如文老二所言,三更天以後江面開始起霧,而且越來越濃,到了四更天十餘丈之外大船隻有一個淡淡的影子,薛破虜怕褚阿鐸發生混亂,決定只要一艘朝鮮龜船、五艘大兵船,過江投降建虜船港,其餘十幾艘裝百人以上的中型兵船在鴨綠江江心以東接應。

  鴨綠江東岸四更天之後,薛破虜帶著一艘朝鮮龜船、五艘大兵船悄悄滑向了鴨綠江西岸,薛家軍水師的船速雖然非常緩慢,可是兩岸不過百餘丈的距離,薛家軍水師戰船很快就過了鴨綠江江心。

  鴨綠江西岸是建虜正藍旗阿巴泰的人馬,阿巴泰被薛家軍在鴨綠江邊爆炸了一次,白白死傷三百多人,連遼東軍的一根雞毛都沒有抓住,在大哥代善和衛齊這些人面前丟盡了臉,阿巴泰實在忍不下這口惡氣,就帶著自己的臨時統領的正藍旗沿江追了下去。

  阿巴泰一路上命令手下旗兵收集沿江船隻,兩天下來居然也攢積了五六十艘大小漁船,在白天的時候,這些臨時組織的船隊,在正藍旗旗兵的配合下,同那些效忠建虜或者被迫的遼民、朝鮮人一起,多次劃著船在鴨綠江上挑釁東岸的薛家軍水師。

  阿巴泰也曾經下命令要正藍旗各牛錄小心保護剛剛成立的船隊,可是過了三更天江面上都沒有什麼動靜,不光陸上的正藍旗放鬆了警惕,就是船上的建虜和船夫們也認為平安無事了,都在淩晨大家最疲勞的時候沉沉睡去。

  薛家軍水師靠近鴨綠江西岸建虜船港的時候,由於有大霧的掩護,建虜水上、岸上的巡哨都沒有發現,於是薛破虜下令水師動手,負責投放火油罐的左明的火器兵和陶要富、文老二水師士兵,紛紛從六艘船上把火油罐拋下,靠在船港週邊的木船都被潑滿了火油。

  這時建虜船上的旗兵和船夫才如夢初醒,於是紛紛大喊“敵襲”,開始拿起弓箭準備放箭,結果反而被薛家軍一陣亂箭射過來,頓時把這些建虜射倒了一大遍。

  接著薛家軍從船上用三四丈長的毛竹把點燃的炸藥包伸向建虜木船,緊接著這些炸藥包就在船上爆炸了,雖然這些火藥包的爆炸威力小了很多,不過近距離還是把船上的建虜炸傷不少,最妙的把建虜的木船引燃了一片。

  這時候岸上的牛角號聲響成一遍,薛破虜吩咐船上將士繼續拋下一批火油罐和炸藥包後,見弓箭手也放了四五輪羽箭了,而建虜船港木船燃燒的火勢以成,就吩咐手下鳴鑼收兵撤回到鴨綠江東岸去。

  等阿巴泰跑到岸邊的時候,這個船港已經燃成了一遍火海,熊熊燃燒的烈火使幾十丈之外的人都無法靠近,船港裡五六十艘大小木船,兩個牛錄的旗兵和幾百船夫,除了十幾個見機會水的遼民、朝鮮人泅水逃脫,其他人統統葬身在一場大火之中。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3:41

第433章 禦宴

  薛破虜帶著一艘龜船,五艘大兵船返回鴨綠江東岸的時候,天空已經在發白了,回望西岸是一片熊熊燃燒的火光濃煙衝突而起,還有嘈雜的人聲傳過來,薛破虜這才滿意的笑了笑吩咐水師放跳板小船。

  這時江邊站滿了遼東軍軍民,他們都在指指點點看著鴨綠江西岸的大火,薛破虜當先從龜船上下來時,茅元儀、喻安性、滿桂、趙率教等眾多遼東軍官員將領已經到了江邊,茅元儀、喻安性、滿桂、趙率教四人迎了上前和薛破虜見禮。

  茅元儀非常高興地說道:“破虜,沒想到你一夜之間為大明又立新功。”

  滿桂就不滿意了說道:“破虜兄,你這人可不夠意思,昨天紮營的時候怎麼不告訴兄弟一聲,怎麼說也要帶兄弟去撈點便宜嘛。”

  薛破虜說道:“各位大人不要誤會,末將也是昨夜臨時起意,趁著濃霧玩了一把偷襲,實在是即興之作啊。”

  喻安性問道:“破虜,官兵有沒有傷亡。”

  薛破虜說道:“大人,可能是大霧的原因,對岸建虜沒有什麼防備,因此船上官兵沒有出現傷亡。”

  喻安性連聲好:“破虜,不知道這次偷襲建虜水軍戰果如何。”

  薛破虜說道:“稟告大人,燒毀了五六十艘大小木船,大約有上千建虜被燒死,其中至少有一半的是真韃子。”

  喻安性說道:“好、好、好,止生,這次破虜又立下大功,我們要好好的犒賞一下薛家軍才是。”

  茅元儀說道:“這個自然,不過要到了義州城下,我們遼東軍才正式為這次遠征朝鮮義州府勝利搞一次大慶功。”

  這時有傳信兵來報:“啟稟大人,朝鮮國寧邊大都護府副元帥李貴求見。”

  茅元儀說道:“傳他過來吧。”

  不多時朝鮮國寧邊大都護府副元帥李貴就到了茅元儀跟前,李貴給茅元儀和各位明軍將官見過禮之後說道:“見過天朝上官,我寧邊大都護府已經開始啟程返回義州城,請大明遼東軍將士移營。”

  茅元儀滿意地點點頭說道:“好,我大明遼東軍即刻就會兵發義州城下。”

  寧邊大都護府副元帥李貴問道:“茅指揮大人,對岸金國停船之處火光沖天,末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特來向茅指揮大人詢問詳情。”

  茅元儀捏著鬍鬚正在想詞,一旁的總兵趙率教說道:“李將軍,告訴你無妨,昨夜我遼東軍百船齊發,跨江擊建虜正藍旗阿巴泰部,殺得阿巴泰部伏屍盈野血流成河,我遼東軍盡焚建虜船隻完勝而歸。”

  李貴聽了趙率教的話更是畏懼大明的兵鋒,心裡暗自慶倖昨天沒有跟大明官員頂牛,不然大明軍真的發起狠來,自己這兩萬兵馬不夠給他們塞牙縫。

  於是李貴對大明的兩個文臣茅元儀、喻安性數不盡的好話,哄得茅元儀、喻安性二人開開心心的,然後親自陪著大明遼東軍大軍向義州府進發。

  京城薛府自從得到皇上的關愛之後,又開始在京城裡興旺了起來,不光惠民糧棧吳記米鋪兩個米鋪生意興隆,薛記綢布三江匯通兩個鋪子也恢復了正常經營,今天薛府更是大紅燈籠高高掛,彩綢環繞薛府各處,鞭炮也炸了好半天。

  薛府家主薛睿坐在正堂主座心情非常好,自己的二兒子薛傲韌正式成為副總兵,大房次孫薛劼升為軍營禦林軍副千戶,而皇上欽賜禦宴一席給薛家慶賀,可謂是對薛府優容有加皇恩浩蕩。

  薛睿看著孫兒薛劼那個興奮的勁頭就說道:“皇上賞賜的酒席吃過了,回你母親那裡去讓她好好的高興高興。”

  薛劼說道:“謝謝祖父,不過晚間有同僚給孫兒接風,恐怕不能回來吃晚飯了。”

  薛睿說道:“這樣的聚會是必須的,劼兒,出門的時候去帳房支一筆銀子,記得出手大方一些。”

  薛劼喜上眉梢說道:“那孫兒就告辭了。”

  薛睿揮揮手讓薛劼退下了,薛睿說道:“傲韌,跟為父到書房去。”

  薛傲韌跟著父親薛睿來到後院書房,薛睿、薛傲韌坐定之後,有姬妾送上了香茗,薛睿端起茶杯淺淺喝了兩口,過了一會才緩緩的放在茶几上,然後靜靜的看著薛傲韌。

  薛傲韌見父親一直盯著自己有些渾身不自在,薛傲韌就不斷地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可是薛傲韌根本不知道父親是什麼意思,所以也只好坐在那裡喘喘不安。

  薛睿歎口氣說道:“傲韌,你的定力還是不夠啊。”

  薛傲韌疑惑地問道:“父親,孩兒不明白你老人家的意思。”

  薛睿說道:“兒啊,你新得副總兵的位子心浮氣粗喜形於色,看來姿色修養的火候和差得很啦。”

  薛傲韌說道:“父親大人,孩兒愚昧,請父親大人明示。”

  薛睿說道:“兒啊,今天我薛府一個兒子升副總兵,一個孫子升副千戶,可謂雙喜臨門,皇上又欽賜禦宴,可以說是皇恩浩蕩恩寵有加,不過就在不到一個月前,為父還坐困薛府苟延殘喘,真可謂天恩難測啊。”

  薛傲韌說道:“父親大人的意思是。”

  薛睿喝了一口茶說道:“兒子,朝廷給我們薛府的官職並非心甘情願,我們薛府能不能夠平安無事,完全取決於雲兒和薛二所掌握的隊伍的事情而定。”

  薛傲韌說道:“雲兒和薛二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我們薛家就不能夠享受一下大明的盛世太平。”

  薛睿說道:“傲韌,本來你跟劼兒升官是早就鐵板釘釘釘的事情,不過皇上的禦宴來得十分湊巧,讓為父不得不多想一些事情。”

  薛傲韌心裡一驚問道:“父親,莫非出了什麼狀況嗎。”

  薛睿說道:“今天為父得到的消息有點多,到現在還沒有把這些消息完全消化,第一件事情就是遼東經略孫承宗大人親許薛四參將之位,希望薛四破家從軍報效朝廷。”

  薛傲韌念念有詞的說道:“嘿嘿,一個參將的位子,收買薛家的一個家僕,這經略大人本錢下得蠻大嘛,莫非是看上了薛莊的護莊隊了。”

  薛睿說道:“傲韌,薛四對我薛家赤膽忠心,為父視他為血親子侄,你要對薛四兄弟待之,切不可再提什麼家僕這樣的話。”

  薛傲韌連忙回答:“父親大人,孩兒知錯了。”

  薛睿說道:“還有一個消息就是雲兒在蒙古漠北重創建文餘孽朱由華部,並擊敗了蒙古漠北三雄之一的土謝圖汗部,土謝圖汗部地上降書順表,向我大明進九百之貢表示歸順臣服。”

  薛傲韌聽了大喜說道:“父親這是大好事啊,我們薛家可是為大明朝立下大功啊,這下子你老人家還擔心什麼嘛。”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3:41

第434章 離開

  薛睿接下來的話卻讓薛傲韌高興不起來了,薛睿繼續說道:“不過薛二在前屯衛出發時,臨陣斬了了麻把總、李把總一干亂兵。”

  薛傲韌聽了有些張口結舌說道:“父親大人,薛二只是一個參將他怎麼膽子那麼大,這可是嚴重的越權行事啊。”

  薛睿冷冷地說道:“麻把總、李把總和姻親餘千總受經略府勾引另投他人,臨陣逃脫是死有餘辜,薛二雖然越權行令,在戰時機制裡也還算是說得過去,傲韌,加上經略府許以薛四參將之職,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薛傲韌怵然一驚喘喘道:“父親,莫非朝廷已經對我們薛家實行削兵。”

  薛睿說道:“朝廷不是準備削兵,而是早已經開始削兵了,不是雲兒見機得早,把大同的隊伍拉出去,我們薛家還能夠在京城繼續安安穩穩的坐著嗎。”

  薛傲韌問道:“雲兒不是不是奉朝廷之命,遠赴蒙古漠北去剷除建文餘孽朱由華部嗎。”

  薛睿微微一笑說道:“朝廷的說法當不得真,雲兒可是先斬後奏率軍離開大同府的。”

  薛傲韌說道:“父親,雲兒出兵塞外漠北,是建虜和平使團到達京城之前的事情啊。”

  薛睿說道:“為父以前也這麼認為,可是今天雲兒妾室陳氏來賀喜你這個公公升任副總兵一職,卻告訴為父是雲兒得到遼東薛二的消息,建虜企圖許以重利讓朝廷誅殺雲兒,這次使得雲兒遠走蒙古漠北避禍。”

  薛傲韌說道:“父親大人,可是雲兒這麼一鬧,使得你老人家在京城受盡了苦楚,薛家有差點遭受了滅頂之災。”

  薛睿冷哼一聲說道:“嘿嘿,如果沒有雲兒和薛二懸兵域外,恐怕我薛家身死族滅也不會一絲絲翻身的機會,做忠臣卻是倍受欺淩打擊,搞軍閥割據反而平步青雲,看來這個天下已經亂套了。”

  薛傲韌說道:“父親,我薛家有大同府方山、弘螺山、土謝圖汗部等大功於朝廷,縱使不得朝廷重用,相信保薛家世代平安還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吧。”

  薛睿說道:“我薛家得罪朝廷文臣太狠了,已經屬於大明斯文一脈同仇共愾的物件,在朝廷這個重文輕武的環境之中,我薛家就像大江裡漂流的浮萍,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遭到滅頂之災啊。”

  薛傲韌聽了父親的話一時間資訊太多,還在那裡慢慢的消化那些資訊,就沉默著沒有接父親的話題,薛睿看了自己兒子一會搖了搖頭決定給他加點壓力,使他徹底放棄對朝廷的幻想,從而真正的成熟起來掌握自己的命運。

  薛睿說道:“傲韌,還有兩件事情為父要告訴你,一個就是薛二的隊伍在中後所城被袁崇煥部下祖大壽的姻親吳襄親人放火燒了輜重營,還死了兩個薛家軍士兵。”

  薛傲韌驚愕道:“竟然有這樣的事情,這跟殺官造反有什麼區別。”

  薛睿說道:“遼東有遼東的生存法則,在哪裡是弱肉強食,朝廷的話不管用,可是薛二更狠,硬是破了中後所城把犯案的十五人殺了十二人,還誅殺了漏網的三人,三家家小四十一口,並開出黃金千兩的賞格追殺那逃跑的三人。”

  薛傲韌半天才說道:“想不到薛二的手這麼黑啊。”

  薛睿說道:“嘿嘿,殺了我薛家的人,不付出代價那是不可能的,而且我薛家是要對方十倍百倍的償還。”

  薛傲韌問道:“父親,遼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朝廷和遼東經略府是什麼態度。”

  薛睿說道:“什麼態度,京城朝廷這邊為父還不清楚,不過遼東經略孫承宗屁都沒有放一個,兒啊,你知道這是為什麼,這是我們薛家有兵啊,朝廷和遼東經略府還指望我們給他們賣命呢,要是薛家手裡沒有兵馬,來一隊錦衣衛就把我們薛家滅了。”

  薛傲韌連忙點點頭說道:“父親,孩兒知道了,還有一件事是什麼。”

  薛睿嚴肅地低聲說道:“傲韌,你聽好了,截殺大同府新任總兵渠家禎是薛六帶人做的,你應該明白自己的處境了吧。”

  薛傲韌大吃一驚哆哆嗦嗦地說道:“父親,這個薛六簡直是膽大包天了,這不是要陷我薛家於死地嗎。”

  薛睿哈哈一笑說道:“哈哈,為父怎麼反而覺得日子過得更好了呢。”

  薛傲韌遲疑地說道:“父親,這事情恐怕是雲兒授意的吧。”

  薛睿說道:“傲韌,要是新任總兵渠家禎進了大同城,我們薛家就永無翻身的機會了。”

  薛傲韌說道:“父親,要是這個事情被朝廷查出來,我們薛家可就真的危險了啊。”

  薛睿說道:“在就是為父為什麼今天要告訴這些事的原因,莫看今天皇上親賜禦宴,安知明天會不會刀斧相加,你這幾天聽說升任副總兵之後,病也不願意裝了,到處呼朋喚友架鷹牽犬,一副此間樂不思蜀的樣子,難道你不知道危險就在你身邊嗎。”

  薛破虜驚豫道:“父親,兒子有什麼危險啊。”

  薛睿說道:“傲韌,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現在皇上朝廷還能夠容忍薛家,一旦雲兒、薛二再做出一些什麼有駁於朝廷的事情,薛家就可能真的大禍臨頭了。”

  薛傲韌問道:“父親,你是說…”

  薛睿說道:“雲兒那裡已經做下了,相信雲兒的才幹完全可以應付自如,可是薛二得罪袁崇煥、祖大壽這些遼東門閥,不知道將來遼東方面還會出多少麼蛾子,我們薛家不得不防患於未然啊,傲韌,你立刻會南邊薛家寨去,沒有為父的通知切切不可返回京城。”

  薛傲韌說道:“父親,真的有這麼危險嗎。”

  薛睿說道:“有些事情你不清楚,薛家的危機遠不止這些,你帶著自己的家眷給為父走遠些,免得我七老八十的,替你們這些年輕人操心。”

  薛傲韌說道:“父親,京城官員離京是不許帶自己的家眷的。”

  薛睿說道:“你死腦筋啊,你正妻已經死了,帶的只是幾個妾室而已,如果你有不喜歡的就留在薛府就是了。”

  薛破虜連忙說道:“父親,孩兒明白了。”

  薛睿說道:“傲韌,你記著,這次離開京城薛府那些家眷就不要著想回來了,把貴重東西都收起走,不要到時候後悔遺失了。”

  薛傲韌誠惶誠恐地答道:“孩兒,知道了。”

  薛睿說道:“你下去準備吧,朝廷這邊變化無常,你要儘快離開京城,而且是越快越好,明白嗎。”

  薛傲韌連連點頭稱是,然後告辭父親薛睿跌跌撞撞的離開了後院書房,薛睿看著薛傲韌離開了很久還坐在那裡發呆,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才吩咐門外侍姬去請孫媳陳氏來自己的書房敘話。

  等薛雲的如夫人陳小姐來到書房的時候,薛睿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狀態,薛睿笑吟吟的招呼孫媳陳氏坐下,拉了幾句關心的話就轉入了正題。

  薛睿說道:“孫媳,今天早上你提到雲兒提出的南遷之舉,可把詳細安排好好給爺爺說一說吧。”

  陳小姐說道:“爺爺,具體負責此事的是燕三姐,夫君的意思是在必要的時候讓爺爺假死離開京城,到南邊遠離朝廷控制的地方去居住。”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3:42

第435章 進貢

  薛睿沉吟了一會說道:“能告訴爺爺為什麼嗎。”

  陳小姐低著頭說道:“爺爺,夫君是不會輕易放棄大同好塞外的事業,現在薛二叔要遠走朝鮮,爺爺在京城的日子就更難了,所以夫君未雨綢繆,我爺爺和薛家留一條退路。”

  薛睿吃驚地說道:“雲兒讓薛二去朝鮮國避禍嗎。”

  陳小姐說道:“爺爺,夫君擔心遼東袁崇煥、祖大壽不利於薛二叔,所以讓薛二叔避禍朝鮮國,不過薛二叔會適當的選擇時機,儘量不落痕跡的離開遼東的。”

  薛睿過了半響才說道:“嘿嘿,想不到我薛家忠心耿耿效忠大明二百多年,到最後卻落得去國離鄉的結果,這真是對薛家列祖列宗莫大的諷刺啊。”

  陳小姐規規矩矩坐在那裡沒有搭腔,薛睿說道:“孫媳,是不是薛莊的人員已經開始大規模轉移了。”

  陳小姐慎重地點點頭,薛睿說道:“那京城來這幾家鋪子怎麼辦,還有你們的落腳點在那裡。”

  陳小姐說道:“孫媳的意思是維持原狀,不讓朝廷產生懷疑,薛家的暫時落腳點是杭州外海的長塗島,下一個目標就是黑水溝對海的臺灣島了。”

  薛睿聽了猛地眼睛一亮站了起來,在書房裡來回走起了步子,薛睿一連走了好幾個來回,才在主座旁停了下來,這才對陳小姐說道:“孫媳,臺灣島紅番、倭寇、海盜多如牛毛,你們怎麼能夠在那個荒島站住腳跟呢。”

  陳小姐說道:“三姐在長塗島整頓兵馬,有五哥的兵馬南下,到時候夫君攜大同長勝軍助戰,對臺灣島是志在必得的。”

  薛睿聽了愕然半響苦笑著說道:“沒想到雲兒出道不過一年多點,已經做出這麼多的局面來了,看來你們這些小傢夥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我這個老人家還有什麼話好說呢。”

  陳小姐說道:“爺爺,不管將來夫君做出多大的局面,夫君還是爺爺的孫子,薛家的舵還要你老人家來掌呢。”

  薛睿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還是我的乖孫媳婦會話說啊。”

  陳小姐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了,薛睿說道:“孫媳婦,以後就不要再進城了,有事派下人的報信就是了。”

  陳小姐說道:“孫媳知道了。”

  薛睿說道:“薛府的一切都照舊,惠民糧棧吳記米鋪的平價米不可或缺,薛記綢布三江匯通就簡單的修著,杏花酒樓就悠著慢慢修吧,一切等朝廷還薛家的情況明朗了之後再說。”

  陳小姐從爺爺的書房出來,就在薛莊的女兵蜂擁下來到二門,上了一頂青花小轎,薛莊轎夫直接從二門抬出了薛府大門,在薛莊二十多號男男女女的陪同下一路匆匆忙忙的出了北京城外城東面的廣渠門。

  薛睿第二天就把薛傲韌攆出了北京城,薛傲韌是個機靈的人,知道情況不妙,自然是巴不得溜之大吉,可是三人姨娘這樣捨不得那樣放不下,在二房院子裡磨磨蹭蹭的,還是薛睿發話了,不願意走就留下來守活寡。

  這下子薛傲韌的三個如夫人才慌了神,只收拾了一些值錢的家什,拖兒帶女帶著貼心的丫鬟、僕傭,跟著薛傲韌一行人馬一窩蜂的逃離了北京城。

  接下來好幾天薛睿就在薛府裡閑著,現在薛府除了大房兒媳和孫子薛劼兩個親人,其他都是下人僕傭,終於有一天薛睿得到下人的報告,土謝圖汗部長長的進貢使團從德勝門進了北京城。

  薛睿這才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希望孫兒薛雲開疆拓土的大功,能夠平息薛家在大同府、遼東方面的錯失,讓薛家能夠在大明朝安安穩穩的呆下去,如果不是走到絕路的話,薛睿還是不願意放棄祖宗效力二百多年的朝廷,有不願意離開這片自己非常眷念的家園土地。

  今天天啟皇帝非常的高興,土謝圖汗部的進貢使團終於到了北京城,天啟皇帝嘴上雖然說土謝圖汗部的進貢使團來得有些慢,可是是一個明白人都知道,土謝圖汗部的進貢使團比正常的行程整整提前了七天,這土謝圖汗部不可謂不心誠啊。

  土謝圖汗部的進貢使團這次進貢的規模很大,除了進獻九百之貢,還有一千匹蒙古良馬,最貴重的卻是那十匹大宛名駒,大宛名駒就是漢武帝喜歡的血寶馬,當嗜好寶馬的漢武帝特意鑄了一匹金馬,命使者送到大宛國,想用金馬換一匹汗血寶馬,結果被大宛國王拒絕,漢使也在歸途中被殺。武帝勃然大怒,派大軍遠征大宛國,大汗軍隊打敗了大宛國,這才得到了汗血寶馬。

  天啟皇帝一次得到了十匹汗血寶馬,這樣的豐功偉績可以說是除了漢武帝,是前無古人後也不太有來者,就是漢武帝也是不知道死了多少將士才得到這汗血寶馬的,比起自己來天啟皇帝覺得漢武帝的確窮兵黷武了。

  天啟皇帝在東暖閣召集閣臣議事,司禮監秉筆太監魏忠賢、錦衣衛新任都指揮使田爾耕、兵部尚書兼左都禦史崔呈秀先到了,一會兒閣臣顧秉謙、魏廣微、黃立極、施鳯來、馮銓、張瑞圖幾人到了。

  這些閣臣、尚書、指揮對天啟皇帝就是一頓馬屁猛拍,把天啟皇帝說得古往今來數一數二的明君賢皇,天啟皇帝聽多了這些恭維話之後,自己也覺得好像是這麼一回事一樣,光是土謝圖汗部的九百之貢,就讓自己這個大明皇帝處於天可汗的地位上了,何況還有一千匹蒙古良馬、十匹汗血寶馬啊。

  天啟皇帝皇帝前幾天還在為薛家家將薛破虜在遼東搞出來的爛事心煩,這下子終於有了推卸那些言官的藉口了,薛家對大明朝廷可是居功至偉啊,你們一群言官吃飽了沒事,扭著一個沒有什麼見識僕人出身的將領有什麼意思嘛。

  天啟皇帝說道:“這次土謝圖汗部的進貢其心甚誠,各位臣工認為要如何回禮土謝圖汗部呢。”

  內閣首輔顧秉謙說道:“啟奏陛下,這次土謝圖汗部自稱願意世世代代沉浮我大明,非是一般的蒙古部族朝貢,而且土謝圖汗部是漠北三雄,他的進貢意義重大,這使得我大明的光輝照到來蒙古草原的極地,皇上對土謝圖汗部大封大賞。”

  天啟皇帝說道:“眾愛卿意下如何。”

  閣臣顧秉謙、魏廣微、黃立極、施鳯來、馮銓、張瑞圖以及田爾耕、崔呈秀齊聲說道:“臣等附議。”

  天啟皇帝說道:“好,這個事情就怎麼定了,選良辰吉日舉行進貢大禮,冊封土謝圖汗部王太后,享受大明藩王太后待遇,嗯,還有這次掃平土謝圖汗部功臣薛雲的封賞,各位愛卿議一議。”

  錦衣衛新任都指揮使田爾耕最近跟薛府老爺子薛睿走得近,現在見皇上高興決定對給了自己很多好處的薛家投桃報李,於是毛著膽子為薛雲出頭說道:“皇上,大同副將薛雲公忠體國,這次為大明開疆拓土掃平塞外漠北,臣服蒙古土謝圖汗部,可以進位總兵之職。”

  天啟皇帝說道:“眾愛卿以為田愛卿的建議如何。”

  閣臣顧秉謙、魏廣微、黃立極、施鳯來、馮銓、張瑞圖以及兵部尚書兼左都禦史崔呈秀也跟著附議,天啟皇帝回頭看了看司禮監秉筆太監魏忠賢,魏忠賢也對天啟皇帝微微點頭,天啟皇帝認可了錦衣衛都指揮使田爾耕提議。

  天啟皇帝說道:“傳朕的旨意,封大同府副將薛雲為正二品總兵官。”

  東暖閣內群臣稱是,天啟皇帝接著說道:“各位愛卿,以後讓那些無聊的言官少說薛家的壞事,要知道任何事情都是一個巴掌拍不響啊。”

  東暖閣內群臣齊聲說道:“臣等謹尊聖意。”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3:43

第436章 養性

  這幾天天啟皇帝正沉浸在大明盛世的文治武功上面,還特別從公眾挑選了一批皇室珍寶賜予薛府,並下令工部出資翻修前些日子賜給薛雲的府邸,不過有一件事讓天啟皇帝總覺得不對勁。

  自從天啟皇帝發中旨封大同府副將薛雲為正二品總兵官後,朝廷言官便沒有攻擊薛家家將薛破虜和袁崇煥、祖大壽之間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倒是有些官員上摺子說,薛雲去殲滅朱由華,怎麼逮了一個土謝圖汗部,是乎有些不務正業。

  天啟皇帝對這件事有非常重視,還專門派人去鴻臚寺讓鴻臚寺卿去驛館詳察大同副將薛雲追殺朱由華之事,天啟皇帝這才從土謝圖汗部的國舅哈撒哥斡的陳述裡知道,正是由於土謝圖汗部萬夫長哈撒額敏的故意阻擾,才放走了建文餘孽主力郎守一部,萬夫長哈撒額敏也因此事被薛家軍殺死,並牽連土謝圖汗部差一點被薛家軍滅族。

  雖然朱由華、郎守一這些建文餘孽逃掉了,不過土謝圖汗部還是把他們的汗王袞布送來了大明,但是這個袞布汗王被明軍俘虜之後,據說從馬上摔下來就成了傻子,大明官員包括天啟皇帝都懷疑是薛雲做了手腳,可是這種有可能挑起大明跟土謝圖汗部重新爆發的事情是沒有人敢亂說的。

  另外一件事就是朝廷文官把薛雲抬得很高,戶部侍郎王家楨、刑部員外郎史躬盛、兵部主事錢元愨等眾多官員保舉薛雲出任五軍都督府都督同知、都督僉事,或者兵部侍郎之類的位子,都督同知更是從一品的高官,可是這些官位說白了,都是一些用來養老有名無實的閒職,天啟皇帝聞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可是不管天啟皇帝這麼想,反正天啟皇帝發中旨封大同府副將薛雲為正二品總兵官的聖意,被朝廷那些官員以皇帝的獎賞不足以顯大同副將的功績,善意的把天啟皇帝的封薛雲的中旨擋了回來,可是天啟皇帝也不能隨便把一員戰將弄回京城來,做一個什麼五軍都督府都督同知、都督僉事或者兵部侍郎之類的位子養老不成。

  就這樣提拔薛雲的事情就拖了起來,好在這一回戶部侍郎王家楨、刑部員外郎史躬盛、兵部主事錢元愨這些人也不為已甚,沒有繼續追逼天啟皇帝讓薛雲回京當官,一向怕多事惹麻煩的天啟皇帝就趁機躲進了自己的禦匠房裡。

  這些天薛府是表面的光鮮,得了皇上的不少大內賞賜,薛睿前些天還聽說皇上還是發發中旨封雲兒為正二品總兵官,結果被朝廷一幫仇視薛家的官員們攪黃了,好在薛睿跟孫媳陳氏談了話之後,已經對大明朝廷的功名利祿看得非常輕了。

  今天薛府來了一個客人,這個客人接受剛剛被天啟皇帝免職的錦衣衛親軍都指揮使駱思恭,駱思恭是一身便服帶著兩個家人,從小薛府廢墟經過,敲開薛府後門直接去了薛睿的後院。

  薛睿對駱思恭的突然來訪心裡一驚,連忙把駱思恭迎進自己的書房,吩咐身邊姬妾送上香茶之後,就讓後院的姬妾僕傭退出書房所在的小院,非經傳喚不得進入書房小院,否則家法從嚴伺候,薛府的的家法最高等級就是處死。

  薛睿和駱思恭分賓主坐定敘話,薛睿說道:“駱大人是為乾坤日月令的公務而來嗎。”

  駱思恭說道:“薛長老,駱某現在已經是一介平民,大人二字薛長老休要再提了,駱某這次來見薛長老是公私兼顧。”

  薛睿說道:“駱長老有話請講。”

  駱思恭說道:“朱皇親托駱某代為向薛長老問好,對這次護法薛雲主動出擊建文餘孽特別嘉許,乾坤日月令記大功一次,朱皇親言道,這次朝廷很多官員阻擾護法薛雲上位總兵一職,果然機會成熟乾坤日月令一定會讓薛護法稱心如意的。”

  薛睿說道:“駱長老,請代薛睿向朱皇親致謝。”

  駱思恭說道:“薛長老這個自然,現在我們公事談完了,說一些你們薛家開心的話題吧。”

  薛睿疑惑地問道:“開心的話題,駱長老,我們有開心的話題嗎。”

  駱思恭說道:“薛長老,朝廷的事情思恭是沒有興趣過問了,不過以前思恭是錦衣衛的都指揮使,各方面的人脈消息還是很靈通得的,據說洛陽福王和京城信王對你薛家都是青眼有加啊。”

  薛睿聽了駱思恭的話非常惶恐連忙說道:“駱長老,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駱長老你這話傳出去,會使薛家陷入萬仞深淵難以自拔的。”

  駱思恭笑道:“薛長老,這是你有一個好孫子啊,思恭就是想人家欣賞駱家,人家還不屑一顧呢,不知道薛長老更欣賞哪一位王爺。”

  薛睿的腦袋有些暈,駱思恭的話讓薛睿有些接受不過來,只好含含糊糊的對駱思恭說道:“大明太祖早有明訓,我們這些做臣子的怎麼能夠評論皇親國戚呢。”

  駱思恭笑了笑說道:“好了,你我老朋友不談國事,今天思恭賣個老臉請薛兄幫一個忙,不知道薛兄意下如何。”

  薛睿說道:“駱兄有事儘管吩咐,只要我薛睿辦得到的,一定全力以赴,幫忙二字駱兄休要再說出口了。”

  駱思恭說道:“薛兄,說來慚愧,自從思恭卸職在家休養,我兒養性在錦衣衛也成了閒職,他同一夥朋友聽說大同外貿生意火暴,想在大同外貿生意中分一杯羹,可是大同府是薛家的碼頭,所以思恭代我兒養性向薛兄求一個引薦。”

  薛睿說道:“駱兄,現在我孫子不在大同府,不過我薛家家將薛六在大同城還是有很大分量的,薛睿可以立刻修書一封給薛六,讓他全力配合養性賢侄的生意。”

  薛睿雖然說得灑脫,可是最近瞭解孫兒的內幕越多就越憂心,現在駱思恭這個特務頭子突然提出福王、信王試探自己,又把手伸向薛家的鋼鐵堡壘大同府,薛睿實在不知道駱思恭這個卸職錦衣衛都指揮使,又在為哪家達官貴人出謀劃策算計些什麼。

  不過駱思恭也是非常老辣的人,他對薛睿輕描淡寫地說道:“薛兄,養性這孩子就是想賺一點錢,其他的我們駱家是不會參與的。”

  薛睿她駱思恭開門見山的亮出了底牌,雖然不知道駱思恭說的話真假,既然駱思恭說了出來,薛睿有也只有姑妄聽之,臉面上絲毫沒有任何變化。

  薛睿說道:“駱兄你多心了,大同府不是薛家的龍潭虎穴,不過影響力的確還是很大的,薛睿雖然不過問小一輩的事情,不過作為薛家家主說話的分量,還沒有什麼人敢打薛睿的折扣的。”

  駱思恭說道:“薛兄你是不是奇怪思恭為什麼會同意養性去大同府做買賣。”

  薛睿點了點頭說道:“駱兄,說實話是有一點,就算駱兄從錦衣衛都指揮使這個位子上退了下來,憑駱兄在錦衣衛多年的人脈,想要賺點錢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駱思恭苦笑道:“薛兄,你們薛家這一年多可是發了大財了,惹得朝廷來多少官員眼紅,就是這些世家弟子也沉不住氣了,紛紛跳到商海裡遊蕩,我家那犬子養性就是這些人其中的一個。”

  薛睿說道:“駱兄,養性侄兒肯踏踏實實做生意也是好事啊。”

  駱思恭說道:“薛兄,養性肯做生意是不錯,可惜他心高氣傲,不願意父親找薛兄一家幫忙,自己同一幫狐朋狗友就走了延綏鎮去跟蒙古勒靶部交易,可惜只做了一次買賣,賺了一筆錢,第二次就投了大本錢,沒想到就栽在了延綏鎮去蒙古勒靶部的途中。”

  薛睿大驚問道:“駱兄,怎麼還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他們把養性侄兒怎麼了,莫非有人活得不耐煩了。”

  駱思恭苦笑道:“我兒養性的馬隊在去蒙古勒靶部的途中,被一股馬匪打劫了,損失了光本錢就二十萬兩銀子,這不只好在薛兄的地盤撈點生意做,好把欠股東和舍貨的貨主的銀錢還上。”

  薛睿問道:“駱兄,你沒有動用自己和同僚的勢力挖出一批搶劫侄兒的馬匪嗎。”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3:44

第437章 遼東

  駱思恭告訴薛睿自己也命令榆林的錦衣衛花了大量人力物力查找這股馬匪,可是延綏鎮境內居然沒有這股馬匪的蹤跡,蒙古勒靶部也從來不知道有這股馬匪的來歷,最後駱思恭得到榆林方面官場朋友的消息,只是懷疑是不是平時的馬販子臨時客竄了一回馬匪,這樣的話搜查的面就大了,查出來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薛睿說道:“駱兄,你怎麼不動用乾坤日月令在山西的力量呢。”

  駱思恭臉一紅說道:“乾坤日月令也不是萬能的,不過他們有消息說,曾經發現有一個叫高迎祥的馬販子,帶著大批馬匹在養性出事的時間地點出現,不過沒有發現高迎祥這個馬販子有什麼怪異的舉動和相關的贓物。”

  薛睿說道:“這個高迎祥在侄兒出事的地點現身,就算不是正兇,至少也可能是知情者,駱兄,你沒有去找找這個高迎祥嗎。”

  駱思恭歎口氣說道:“薛兄,兄弟不是正在想辦法嗎,可是就丟了錦衣衛都指揮使這個職位,現在這個樣子思恭是無能無力了。”

  薛睿想了想說道:“駱兄,你我相交幾十年了,祖上又同是乾坤日月令的屬下,如果你有線索或者想問一問那個高迎祥,薛睿可以代勞。”

  駱思恭說道:“薛兄,你的意思是派薛家軍長途奔襲高迎祥的馬幫。”

  薛睿點點頭說道:“怎麼樣,駱兄你考慮一下。”

  駱思恭有些猶疑,過了好一會說道:“薛兄,大恩不言謝,思恭和我兒養性記下了,等有了高迎祥的消息,兄弟就來麻煩薛老哥。”

  薛睿說道:“駱兄,這事我會通知薛六,到時候方便的話可以通知大同府薛六方面,就算冤枉了這個高迎祥,一個馬販子而已,說穿了就是半個馬匪,對薛家軍來說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駱思恭告訴薛睿要多管一管薛家在遼東的薛破虜,朝廷裡盯他的人太多,說不定薛破虜會跟薛家帶來什麼不測的,薛睿誠懇的感謝了駱思恭的金玉良言,兩個老人接著交談了一陣,然後駱思恭就起身離開了薛府。

  不久後大明王朝舉行了的土謝圖汗部獻貢儀式,天啟皇帝接受了土謝圖汗部的一隻白駱駝、八匹白馬的九白之貢,赦免了土謝圖汗部汗王袞布的罪行,鑒於袞布汗王身體欠佳,封土謝圖汗部王太后真真為攝政王王太后,並重賞土謝圖汗部回禮。

  大明王朝的封貢儀式剛剛結束,遼東就傳來了捷報,遼東軍在右屯衛重創建虜鑲藍旗濟爾哈朗部,殺敵數千斬獲無數,這本來應該是一個大快人心的事情,那知道卻生出了雙黃蛋的鬧劇。

  一邊是由山海關巡撫喻安性上奏的,前屯衛副總兵趙率教、京營參將薛破虜救援右屯衛周守廉部,俘獲牛羊馬匹數千,斬首建虜近千顆。(這裡面包括薛破虜在三岔河附近等、右屯衛斬獲的首級)

  另一邊是寧前道袁崇煥的奏表,奏右屯衛守將周守廉血戰護城,山海關巡撫喻安性、前屯衛副總兵趙率教、京營參將薛破虜拒不救援,還趁右屯衛得勝之機,強奪本來屬於右屯衛功勞的建虜首級和牛羊馬匹等戰利品。

  這下子朝廷裡熱鬧了,說什麼的都有,各種猜疑都浮出了水面,這讓一向默默無聞的右屯衛守將一夜爆紅,成了大明朝廷右屯衛守衛戰正負面的關鍵人物。

  朝廷派官員去遼東核實遼東右屯衛守衛戰的真實不久,就有遼東的壞消息在京城傳開了,寧前道袁崇煥所部將領寧遠參將祖大壽進攻義州衛,在開州屯的開州鋪驛被義州衛那一個牛錄的人馬打敗,一萬多人潰不成軍,打敗之後就拔營逃回錦州,丟失馬匹甲仗攻城器具無數,還損失好幾千大明官軍。

  這北京城的百姓和朝廷官員皇上剛剛過了幾天舒心的日子,就聽到了這種噁心人的小道消息,雖然官員百姓嘴巴上都說不相信,可是按這幾十年跟建虜打仗的慣例,這個大明官軍大打敗仗靠譜。

  結果京城沸沸揚揚的傳著各種遼東消息,朝廷終於接到遼東經略府第二次覆核奏摺,證明瞭山海關巡撫喻安性、寧前道袁崇煥的奏摺都有出入,不過遼東監軍道確認山海關巡撫喻安性上交建虜首級是寧前道袁崇煥的十倍,事情真相不言而喻。

  遼東經略府還坐實了寧遠參將祖大壽兵敗義州衛的事實,只是遼東經略府措詞比較委婉,不過那個明軍損失跟傳言差不多,一個建州牛錄打敗一萬多明軍簡直讓人目瞪口呆,讓才雄起來的大明官員百姓泄了銳氣。

  天啟皇帝還沒有從遼東右屯衛守衛戰的糾紛和祖大壽兵敗義州衛的事實中清醒過來,就傳來了遼東西路軍兵敗雙檯子河的消息,率領西路軍的袁崇煥把近兩萬遼東官兵留在了雙檯子河東岸,而袁崇煥在建虜皇太極帶領的正白旗、鑲紅旗、正藍旗三旗的截殺下,損兵折將上萬人才退回了遼東寧錦防線。

  天啟皇帝得到這個消息被驚得手腳冰涼,可還有最驚人的消息傳來,遼東東路軍四萬人跟遼東經略府失去了聯繫,而得勝的建虜正白旗、鑲紅旗、正藍旗三旗,並沒有對缺兵少將的遼東寧錦防線發起進攻,而是全軍掉頭渡過了雙檯子河。

  現在對大明來說救援朝鮮義州府已經是一個奢望,天啟皇帝和朝廷大臣最關心的是雙檯子河東岸的遼東東西路軍,大家都難以接受六萬遼東軍民就這樣沒有了。

  這下子朝廷群臣開始挖原因找責任,處理袁崇煥私自調換渡河路線,就是遼東經略孫承宗指揮無能,這兩個人都是這次救援朝鮮義州府失敗的罪魁禍首,開始有朝廷官員要求追究相關責任人的罪責了。

  慌亂之中還是有明白人,兵部主事錢元愨上書天啟皇帝,請皇上下旨請東江鎮毛文龍總兵、天津巡撫李邦華、登萊巡撫袁可立和遼東各路水師,去遼東灣搜救遼東軍在雙檯子河的官兵,天啟皇帝看了兵部主事錢元愨的奏摺,立刻下旨兵部全力督辦此事。

  接下來就是朝廷應該給遼東派援兵了,可是整個大明溜了一圈,才發現朝廷已經沒有可用之兵了,這時有大臣提出來急調大同副將薛雲去遼東支援,可是整個朝廷都知道薛雲現在應該在數千里之外的土謝圖汗部,等信使通知薛雲出兵,到大同軍兵至遼東,那不知道是猴年馬月的時候了。

  調大同薛雲支援遼東不現實,那麼就只有下令帝師遼東經略孫承宗大人死守寧錦防線,可是孫承宗大人受到朝內群臣參劾。孫承宗負氣文人性子發作,連上二疏,自請罷官,天啟皇帝本不予理會,怎奈群臣撤換遼東建虜的聲勢洶湧,孫承宗大人去意已決,朝廷終於決定派兵部尚書高第代為遼東經略,賜其蟒衣玉帶。

  如今的北京城是一片死寂,都沉靜在遼東兵敗的悲痛之中,京城薛府的氣氛有非常凝重,這些天沒有朝廷官員的問候,倒是不少京城百姓來薛府慰問薛家,對薛家軍遠征遼東表示哀思,這讓一向沉得住氣的薛睿也有些慌神了。

  這幾天心煩意亂的薛睿再也穩不住了,今天薛睿首次主動請孫媳婦陳氏進京城薛府敘事,住在薛莊的陳小姐不敢怠慢,立刻讓傳信的小管家毛老麼先行,自己辭別薛四叔、吳慧妹妹,坐了一頂小轎,帶了二十幾個男女僕傭出了薛莊,直奔京城廣渠門而來。

  陳小姐進了薛府直接去了爺爺薛睿的後院書房,爺爺薛睿已經早早等在書房裡了,陳小姐進了書房給爺爺行了禮只好問道:“爺爺,你招孫媳是為了遼東的事情嗎。”

  薛睿說道:“不錯,爺爺雖然知道薛二會把薛家軍拉到朝鮮去,可是這次是喻巡撫、滿總兵、趙總兵幾萬人同薛二一路,他能夠完成這個任務嗎,還有建虜皇太極帶了三個旗的韃子,圍追堵截薛二他們的東路軍,加上雙檯子河東岸的韃子,爺爺不得不擔心薛二和我們的薛家軍啊。”

  陳小姐說道:“爺爺,夫君給二叔留了後手的,何況我薛家軍攻無不取戰無不勝,相信二叔能夠把隊伍帶出困境的。”

  薛睿歎口氣道:“現在薛二他們前無去路後有追兵,他又不是掌軍之人,整個遼東東路軍前途堪憂啊。”

  陳小姐決定吐露一些秘密來安爺爺的心於是說道:“爺爺,遼東情況沒有朝廷官員看的那樣悲觀,剛剛接到大同府轉來的消息,夫君已經離開了土謝圖汗部,算算出發的日期,夫君的兵馬應該在察哈爾或者科爾沁部落之間。”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3:45

第438章 火焚

  薛睿聽了孫媳陳氏的話大喜道:“如果雲兒到了建虜西面,遼東局面就沒有太大的問題了,只是不知道對薛二哪裡,遠水能不能救近火啊。”

  陳小姐說道:“爺爺莫憂,二叔心裡早有準備,自保是沒有問題的,若按出征前的作戰方案,二叔遊擊于建虜兵力薄弱的後方,縱使二叔建立奇功也不足為怪。”

  薛睿說道:“孫媳如此說來,爺爺就放心了。”

  陳小姐說道:“爺爺,這次寧前道袁崇煥臨陣改變進軍線路,反而聰明反被聰明誤,構陷東路軍沒有得逞,自己的西路軍卻折戟沉沙兵敗雙檯子河,可惜這樣的罪責都沒有讓袁崇煥受到處罰,反而是遼東經略孫大人去職了。”

  薛睿歎道:“孫閣老人倒是不錯,就是過於鯁直受不得氣,不知道兵部尚書高第高大人為遼東經略,能不能把遼東局面維持好啊。”

  陳小姐說道:“爺爺,遼東經略孫大人對二叔還過得去,換了兵部尚書高大人一切都是未知數,加上仇視我薛家的袁崇煥、祖大壽等人尚在軍中,遼東的一切跟薛家關係已經不大了。”

  隨後薛睿告訴陳小姐通知大同薛六,讓他幫助錦衣衛都指揮使駱思恭處理他兒子駱養性延綏鎮被劫持商隊一事,另外問了問薛莊現在的狀況,以及惠民糧棧吳記米鋪兩個米鋪的糧食供應情況。

  陳小姐告訴爺爺薛睿,薛莊有一半的莊民和夫君姬妾南下杭州,杭州來接這些人船隊,帶來大量的糧食南貨,現在現在薛莊存糧可以正常支援惠民糧棧吳記米鋪兩個米鋪的糧食供應到過年前,接著薛睿也不留孫媳陳氏吃午飯,就把陳小姐打發回了薛莊去。

  薛睿年紀大了,心也善了很多,現在心裡牽掛放下來了,更關心惠民糧棧吳記米鋪兩個米鋪的糧食供應,薛睿希望自己能夠對讓那些關心愛護過薛家的京城百姓吃上便宜的糧食。

  就在兵部尚書高第高大人帶著從京營、薊鎮、天津衛所兵一共兩萬人出了山海關半個月之後,原遼東經略孫承宗大人的車駕從山海關進關,孫承宗大人並沒有進京面聖,而是直接回了老家直隸高陽去了。

  就在孫承宗大人繞開北京城而去三天後,北京城得到來自薊鎮八百里快報,傳建虜故都遼陽城兩旬前被大火燒毀,遼陽城大火整整燒了三天三夜,風聞遼陽城是為明軍遼東軍一部所破。

  當天啟皇帝和朝廷群臣得到這個消息震動異常,如果這個消息能夠確定,這將是自萬歷朝以來對建虜開戰最輝煌的勝利了,可惜薊鎮八百里快報說了是風聞,不過薊鎮官員敢報上來,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只是沒有最後親眼確定罷了。

  天啟皇帝在正午接到的八百里快報,難得的下午在奉天殿召集朝廷群臣議事,明軍火焚建虜遼陽城事件,給沉悶苦逼大明君臣打了一針強心針,都聚集在奉天殿裡討論這次建虜遼陽城事件。

  兵部主事錢元愨奏道:“啟奏陛下,薊鎮八百里快報報導,遼陽城大火整整燒了三天三夜,幾十裡外有遼民和密探親眼所見,這麼大的火沒有大的戰事是不可能的,應該可以肯定遼陽城是被我大明軍攻破後焚毀了。”

  殿下多有附和兵部主事錢元愨的,天啟皇帝回頭看了看大伴魏公公,司禮監大太監魏忠賢點了點頭,天啟皇帝對群臣說道:“看來朕的大軍還在雙檯子河東岸浴血苦戰,各位愛卿你們對遼東明軍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內閣大臣魏廣微發言了:“啟奏皇上,看來遼陽城大火與我明軍有必然聯繫,為何薊鎮八百里快報到了,反而身處前方的遼東經略府沒有消息報呢。”

  翰林院侍讀學士倪元璐奏道:“啟奏皇上,若遼陽城遼東軍大捷,那遼東經略孫大人就是功臣,請皇上查明遼陽城大火的緣由給孫大人一個說法。”

  好嘛,翰林院侍讀學士倪元璐這麼一說,把那些參奏孫承宗的官員擠兌得不行,這些人大多數都是魏忠賢魏公公的人啊,這下子朝堂裡一下子開了鍋,大臣們互相在殿裡嘰嘰咕咕的爭吵起來了。

  兵部主事錢元愨奏道:“啟奏皇上,東江鎮毛總兵由天津巡撫李邦華轉來的奏摺已經三天,相信今明兩日就有水路方面關於遼東明軍的消息。”

  兵部主事錢元愨所說的東江鎮毛文龍總兵的奏摺,是說東江鎮得知遼東西路軍兵敗的消息,盡出東江軍控制的水軍在遼東灣海邊登陸救援,截止上奏摺的時候,一共救得遼東西路軍官兵三千零一十二人,陣亡官兵遺體三百二十二具,以及一批馬匹甲仗。

  天啟皇帝說道:“傳諭下去,有關於遼東戰事的快報,可速速報到朕的奉天殿來。”

  雖然有的大臣認為是遼東東路軍喻安性、茅元儀所為,或者是其部將滿桂、趙率教、薛破虜一人多人所為,可是沒有確切的消息就只有等,結果天啟皇帝跟朝裡大臣等到太陽落山,也沒有得到關於遼東明軍新的消息,這樣關於給帝師孫承宗大人遼東戰守得失一個說法的事也不了了之了。

  群臣退朝回家的時候,這個北京城都傳遍了遼東明軍攻破遼陽城的消息,北京城的平民百姓都歡欣鼓舞的慶祝和議論這件事,被沉悶氣氛壓抑了很久的京城商家,開始放鞭炮慶祝,有的更是推出打折促銷,滯留在京城的遼民更是激動萬分,看來回家鄉有希望了,退朝的官員們明白大明百姓太需要一場對建虜的勝利了。

  接下來的兩天京城百姓在謠言滿天飛的狀況下浮躁著,關於明軍遼陽城一戰什麼版本都有,簡直就是張飛殺嶽飛嶽飛殺得曹操滿天飛,直到朝廷奉天殿大朝第三天二更天,一隊來自山東登淶的官兵把北京城的夜晚變成了歡樂的海洋。

  北京城永定門城樓值夜的副千戶正在城樓裡養神,準備明天一早放值之後,去自己廣安門旁便街的老相好那裡溫存一番,就在這個時候有手下官兵報告,東南方向有一隊快馬直撲永定門來。

  副千戶一聽嚇了一跳,這二更天了,那個不要腦殼的敢在皇城腳下跑馬,副千戶知道一定是有大事了,一下子就拱出了城樓來到呂牆邊,果然黑洞洞的遠處傳來清晰的馬蹄聲,而且這支馬隊的人數可不少,副千戶聽出來了這支馬隊的隊伍拖得很長,人數起碼在一兩百人之上。

  副千戶雖然知道南面來的多半是緊急快報,但是這次遠處馬隊人多,自己好歹要擺個架勢出來,於是立刻叫自己的親兵家丁去催促那些躲瞌睡的傢夥,就是這樣最後站到永定門的手下勉強有正常值夜的七成官兵。

  很快南邊來的馬隊就到了永定門城下,副千戶看出來了一溜清一色的正牌官兵,這些裡官兵永定門一箭之地之地下馬站定,領頭的軍官步行來到護城河邊,然後對著永定門城樓上大喊。

  “末將是登淶巡撫袁大人侍衛長,奉袁大人送大明遼東軍遼陽大捷戰報,由於情報緊急連夜趕往京城,誤了入城的時辰請守城將軍行個方便。”

  副千戶聽了大喜問道:“這位將軍,是遼陽城被我們明軍攻下來了。”

  登淶巡撫侍衛長回答:“攻下來了,我們明軍火焚了遼陽城,殺了建虜好幾萬人呢。”

  副千戶大喜連連說好:“好好好,皇上正等著一份急報呢,這位將軍,你把奏摺射上城樓來吧。”

  登淶巡撫侍衛長從腰間取出畫雕弓,然後在羽箭上綁好奏摺,再張弓搭箭瞄了瞄永定門城樓的柱子,登淶巡撫侍衛長“嗖”的一箭,正中城樓上的大圓柱。

  副千戶立刻上前拔了信箭,交給一旁專門深夜傳遞奏摺的錦衣衛專使,錦衣衛專使得了三道火漆的絕密奏摺,立刻下了永定門城樓。

  登淶巡撫侍衛長完成了任務,就帶著手下去城外館舍住宿,等明天還要去兵部辦理相關的手續和奏摺情況的詳細核實。

  “大明遼東軍攻破遼陽城了,殺敵數萬人,遼陽城已經是一片廢墟。”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3:46

第439章 早朝

  “大明遼東軍攻破遼陽城了,殺建虜數萬人,遼陽城已經燒成一片廢墟。”

  傳遞奏摺的錦衣衛專使一路在暗夜的京城大道上縱馬跑著,一邊大聲的喊著,一些臨街的京城百姓從門窗、樓上露出來身影,只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相信今天夜晚京城大多數的人都是一個不眠之夜。

  傳遞奏摺的錦衣衛專使一行人一路向北,來到紫禁城午門外翻鞍落馬,立刻有午門大內禦林軍接過奏摺,然後跑步到午門旁一個小窗處,把這封三處火漆印記的秘奏遞了進去,小窗裡一個太監樣子的人晃了一下,“咣當”小窗關上了。

  已經上床歇息的魏忠賢被貼身小太監叫醒,魏忠賢的心情非常不舒服,不過魏忠賢知道一定是有重大事情,不然就是倒架在小太監脖子上,諒貼身小太監借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來驚動自己安寢。

  當魏忠賢拿著登淶巡撫袁可立緊急奏摺,魏忠賢忍不住想扯了火漆,可是小太監已經告訴自己是遼東明軍遼陽城捷報,既然已經知道了秘奏的主要內容,魏忠賢就放棄了第一時間觀看秘奏內容的想法。

  魏忠賢在身邊的幾個小太監給自己穿上一件外套之後,就直衝衝的本皇帝朱由校的寢宮,侍候皇帝朱由校的太監宮女見是魏公公都跪了下去,任憑魏忠賢直接闖進了朱由校安寢的內室。

  當魏忠賢拉起睡夢中的朱由校時,朱由校在紅燭下看著三個火漆印記的秘奏,打著瞌睡問道:“大伴,摺子裡是什麼消息。”

  魏忠賢心說火漆都原封不動你還問我,這不過是魏忠賢心裡的一絲波動嘴上卻說道:“皇上,這是登淶巡撫袁可立緊急奏摺,奴婢沒敢先看。”

  朱由校聽了很是滿意,隨手把登淶巡撫袁可立緊急奏摺遞給魏忠賢說道:“大伴,你念給朕聽吧。”

  魏忠賢得了朱由校的吩咐,接過登淶巡撫袁可立緊急奏摺封皮扯快,取出裡面的奏摺細細觀看:登撫袁可立題遼東東路軍報捷疏;

  奴酋逆天順犯於今八載,賴茅帥、喻撫倡義屢獲奇捷,總兵貴、副將教率、參將破虜大張撻伐之氣。據所報功級解驗前後大小十餘戰,攻破建虜遼陽都城,偷襲鞍山驛堡、大戰摩天嶺、火燒長甸、鴨綠江邊兩炸阿巴泰部,燒建虜戰船百餘,俘獲虜酋努爾哈赤的十五子多鐸,斬首共七萬餘級,總獲器械、弓箭、馬匹等件共十餘萬。當我聖主宵旰之時,人心危懼之日,遼東東路軍有此奇功,今東路軍頓兵朝鮮候命,其應陛應賞應恤之官兵相應敕部,行巡按禦史覆勘,再為議序以侯俞旨施行。

  臣:登撫可立叩首。

  天啟皇帝聽魏忠賢念完袁可立的摺子,心裡是非常的解氣,瞌睡有跑到九霄雲外去了,這幾天擔心火燒遼陽城是假消息的心情也放下了,朱由校覺得自己是一個運氣很好的皇帝,看來自己中興大明有望了。

  朱由校脫口而出道:“大伴,擺駕奉天殿。”

  魏忠賢吃了一驚說道:“皇上,現在才三更天啊。”

  朱由校這才想起離早朝還有一段時間,朱由校想了想說道:“大伴,朕難得起這麼一回早,朕與大伴在金鑾殿坐著,看那一位大臣勤于公事。”

  魏忠賢聽了也覺得好玩,立刻命寢宮外太監用肩攆抬了皇帝朱由校去奉天殿,可惜皇帝寢宮肩攆就一副,魏忠賢有懶得計較這些,跟著皇帝朱由校的肩攆,在小太監扶持下,摸著黑高一步低一步趕往奉天殿。

  朱由校、魏忠賢趕到了奉天殿,兩人正高興自己來到最早,哪知道侍奉太監報告,禦朝房裡都擠了好幾十人了,現在上朝的官員牽著線的在奔奉天殿這裡來也。

  朱由校、魏忠賢互相一望心說,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兩人還準備等一會兒上朝,可是今天的大臣也不顧禮儀,直接擁進了奉天殿大殿,然後就跪下給天啟皇帝行大禮,恭賀大明遼東軍遠征建虜旗開得勝馬到功成。

  就在這一小會兒所有的大臣都來齊了,連多年的老病號,久不上朝的皇親也濟濟一堂,開玩笑當官的消息靈得很,傳遞奏摺的錦衣衛專使喊了幾條街,京城是個人都知道了,還是這些官老爺還沒得到消息,看來只有回老家去帶孫子了。

  天啟皇帝也不提上朝一事,直接讓執事太監讀了右僉都禦使登萊巡撫袁可立題遼東東路軍報捷疏,朝堂一下子嗡嗡的鬧起來了,朝堂上開始分成許多小團體互相商議著,良久有人站出來了。

  刑部員外郎史躬盛上前奏道:“啟奏陛下,遼東東路軍一舉殲滅建虜八旗七萬餘,正可以讓遼東東路軍乘勝追擊直搗黃龍,擒老奴努爾哈赤,滅建州女真部。”

  朝堂上很多大臣都知道史躬盛跟薛家不對付,但你史躬盛怎麼把整個遼東東路軍都咬了呢,能夠在奉天殿站著的那個不是官場上的老狐狸,這殺死的七萬多建虜,十有八九就是遼陽城裡那些鬼魂。

  天啟皇帝聽了刑部員外郎史躬盛的話臉一下子垮了下來,不過大殿上就是人云亦云了,有些官員可是述說遼東東路軍濫殺無辜,建虜的百姓馴化得好也是大明的赤子等等,整個朝廷官員歌功頌德和挑刺找麻煩的分成了兩派。

  內閣大臣黃立極說道:“各位同僚,今天只談遼東大捷,不要扯那些捕風捉影的題外話好不好。”

  戶部侍郎王家楨說道:“黃大人,遼陽城人城俱滅,這裡面不知道還有多少遼東漢民,這手下得也太黑了,枉茅元儀、喻安性還是讀書人啊,簡直…”

  刑部員外郎史躬盛說道:“各位同僚,遼東軍中只有薛家人兇殘成性,這殺害遼陽平民的一定是薛家奴僕薛破虜幹的,這個人是我們大明軍的恥辱,應該對薛家實行嚴懲,還我巍巍大明的仁義名聲。”

  內閣次輔魏廣微說道:“史大人,我們做臣子的要公私分明囉。”

  刑部員外郎史躬盛臉皮一紅說不出話來,兵部主事錢元愨說道:“啟奏陛下,現在遼東東路軍全軍俱在這是一喜,東路軍攻城破寨累立軍功這是二喜,可是東路軍兵微將寡,燒毀遼陽城之仇,建虜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如今遼東軍危在旦夕,你們還有閒情在這裡說不相干的事情。”

  天啟皇帝一聽是啊,遼東軍燒毀遼陽城,殺了幾萬人,還俘虜了虜酋的幼子多鐸,女真八旗還不把遼東軍生吞活剝了啊。

  天啟皇帝說道:“眾卿,遼東軍立下赫赫戰功,現在孤懸朝鮮,計將安出。”

  於是群臣的目光看向了兵部尚書兼左都禦史崔呈秀,崔呈秀歎了口氣,心說這回自己這個兵部尚書是躲不過去了:“啟奏皇上,既然登淶巡撫袁可立已經接手此事,微臣以為可以考慮從水路撤回遼東覺華島或者山東登州。”

  天啟皇帝了頻頻點頭,眾大臣也頗為贊許,偏偏兵部主事錢元愨不滿意崔呈秀是閹党,有意要噁心他一回,於是說道:“崔大人,現在建虜強敵壓境,遼東軍怎麼有可能全身從朝鮮退出呢,還有遼東軍大量的馬匹物資,是留給朝鮮屬國,還是拱手送給女真建虜呢。”

  崔呈秀本來就不熟悉兵務,就是這個主意也是平常跟府裡的幕僚談起,有類似的情形考量,今天想到了袁可立,就搬出了渡海做一個招數,自己剛剛以為得計,就被兵部主事錢元愨盯住了。

  不過崔呈秀雖然不精通兵法,但是崔呈秀卻老於算計,對兵部主事錢元愨來了一個反客為主說道:“錢大人,你認為本兵部的策略不好,那錢大人就說說你的高見吧。”

  崔呈秀這一招把錢元愨氣慘了,這個閹黨實在是不要臉,自己說不出來就賴到別人身上,兵部主事錢元愨決定氣一氣崔呈秀說道:“啟奏陛下,微臣認為過鴨綠江,走雙檯子河最為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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