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血起大明 作者:大漢雄魂 (已完成)

 
炎雞 2019-7-18 15:22: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6 58812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3:46

第440章 錢財

  兵部主事錢元愨諳熟兵事善於強辯,給兵部尚書兼左都禦史崔呈秀來了一個駁斥,這回莫說群臣詫異,就連天啟皇帝也忍不住問道:“錢愛卿,如今遼東西路軍新敗,建州八旗環視朝鮮,遼東經略府已無力北顧,此事命東路軍由陸路回撤寧錦,豈不是自投羅網嗎。”

  兵部主事錢元愨諳回道:“啟奏陛下,微臣雖然說東路軍從陸路回遼東,但並不是現在就回轉,朝廷可以讓東路軍同朝鮮國並肩作戰,使建虜腹背受敵,這樣我遼東寧錦防線可以減少危險,也有利於朝廷在遼東從容佈局,待到鴨綠江、雙檯子河冰封之時,建虜過冬不出之際,在徐徐撤回遼東便是。”

  天啟皇帝聽了覺得很有道理問道:“眾位愛卿以為如何。”

  兵部右侍郎閻鳴泰站了出來說道:“啟奏皇上,錢大人的計謀實在很好,只要遼東軍能抵住建州八旗短期的猛攻,以及後續的糧食、武器物資供應,微臣認為此計可行。”

  天啟皇帝把目光放在了錢元愨身上,錢元愨沒有想到一向跟自己政見不和的閻鳴泰出來抬花花轎子,現在皇帝、大臣們都看著自己怎麼解釋呢。

  錢元愨說道:“啟奏皇上,朝鮮國北部多山,易守難攻,我東路軍馳援朝鮮,朝鮮國有義務配合大明軍隊協同作戰,相信利用朝鮮優越的地勢守住建虜的進攻是不成問題的,何況我遼東寧錦一線的軍隊也可以遙相呼應,至於糧食、武器物資供應之事這就是兵部和天津李大人、登淶袁大人的事情了。”

  兵部尚書崔呈秀終於逮到了一個反擊的機會說道:“錢大人,兵部一貧如洗,拿什麼來支援遠在朝鮮的遼東東路軍。”

  戶部侍郎王家楨連忙說道:“錢大人,我們戶部的庫房也是耗子都藏不住的。”

  錢元愨心裡鄙視王家楨,心說咱們還是盟友呢,哪有你這樣的盟友,一提銀子就六親不認了,未必我錢元愨活人還會被尿憋死不成,山人自有辦法解開這個無錢的死局。

  錢元愨說道:“啟奏皇上,遼東遼東軍接連攻城掠寨,更兼拿下建虜王城遼陽,相信繳獲一定會非常豐厚,遼東軍將士精忠報國,必然敬獻大批的戰利品給朝廷,東北的人參、皮草之類正是我大明急需之物,想來救援在朝鮮老大東路軍將士糧食、武器等物資的錢財就有出處了。”

  錢元愨此話一出,莫說群臣愕然,就是天啟皇帝也有些尷尬,堂堂的一個大明皇朝,給自己的軍隊提供糧食、武器等物資,還要軍隊自己拿戰利品來換,就是你錢元愨不要臉,我朱由校還掛不住面子呢。

  天啟皇帝說道:“朕意由閣部會同兵、戶二部,待隨後詳細的報捷奏摺到了再詳議,今日只談朝廷遼東大捷,就這樣吧。”

  執事太監高呼:“退朝。”

  北京城天一亮,家家戶戶都在議論慶賀朝廷在遼東取得大捷,而薛府家主薛睿兩天前就知道了遼東東路軍詳細的戰況,這次遼東軍能夠取得如此輝煌的戰績,自己的家將薛二居功至偉,可是薛睿不能跟任何人說,更是活活的憋了兩天,直到今天朝堂發佈了正式的遼東大捷消息,依然還是語焉不詳含糊其辭。

  薛睿知道現在是建虜八旗圍住朝鮮,薛二和遼東軍的處境非常的危險,可是薛睿又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就是告訴了朝廷,憑朝廷在遼東寧錦一線的殘兵敗將,怎麼可能幫得了遼東軍的忙嘛。

  今天薛睿重重的賞賜了薛府的執事下人,嘴裡說是為遼東大捷薛家軍立下戰功添喜氣,其實薛睿暗地裡也是為誅殺了兩個敢於挑戰薛家軍權威的狂妄之徒而慶祝。

  原來今天一大早薛莊方面就有消息來報,在中後所城燒薛家軍輜重營的吳二毛、吳仁二人被遼東官兵秘密押至薛莊領取賞銀,薛莊方面通過特種手段審訊了吳二毛、吳仁,確實是吳二毛、吳仁正身之後,薛莊支付了兩千兩黃金的賞金和一千兩銀子的跑路費給來人。

  當薛莊從來人口中得知吳三鳳負傷逃逸去了錦州,薛莊向來人暗許,如果還是由他們交割吳三鳳的正身或者首級,薛莊願意一友情價五千兩黃金或者兩千兩黃金的價格收購,來人大喜帶著兩千兩黃金和一千兩銀子一行人匆匆的離去了。

  薛睿沒想到短短的一年多,薛家就有了優於朝廷的消息網,也有了可以坐地判人生死的財力,現在的薛家已經是大明王朝明暗兩方面的頂級勢力,不要說一般的世家大族,就是朝廷、皇上要動薛家,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了。

  其後幾天遼東經略府和遼東的一些官員的奏摺到了,關於遼東大捷的出入不大,關鍵就是提到了薛府家將軍營參將不僅燒毀了遼陽城,更是屠盡了遼陽城來所有的女真各部,甚至朝鮮人、遼民,而袁崇煥的奏摺還提到遼東遼東軍只攻下了遼陽南城。

  這一下子朝廷有官員趁機開始攻擊起薛家來了,不過大多數官員知道皇上正在興頭上,不願意這個時候給皇上添堵,再說薛家家將薛破虜立下了赫赫戰功,靠這點髒水潑不髒薛家的,因此上奏攻擊薛家的奏摺數量不成氣候。

  只有一些吃過薛府虧的書生、文人們,成群結隊跑到薛府面前去甩磚頭、石塊,哪知道錦衣衛保護嚴密,被抓了十幾個人,一些離開薛府附近的書生、文人,在回家的路上挨了黑打,有好幾十人又要在自家屋裡躺幾個月了。

  好在時間不長,從天津方向上岸的遼東東路軍報捷隊伍,在天津巡撫李邦華的陪同下進京,帶領遼東東路軍報捷隊伍的正是山海關巡撫喻安性,喻安性進得北京城之後,就被天啟皇帝招到東暖閣面聖。

  山海關巡撫喻安性到了東暖閣,見到天啟皇帝就遞上了報功奏摺和繳獲建虜財物清單,天啟皇帝忍不住先瞄了建虜財物清單一眼,這一看把天啟皇帝這個見過大場面的君主,也逗得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天啟皇帝看著建虜財物清單上寫著:遼東東路軍繳獲糧食二萬石,武器可以武裝兩萬士兵,還有大量的衣服、鎧甲,以及近十萬牛羊駝馬,金三萬多兩,銀四十萬兩,珠寶四十箱,老參五百多斤,皮裘八十箱…

  天啟皇帝心裡大概算了一下,遼東東路軍繳獲的糧食、武器,還有大量的衣服、鎧甲,以及近十萬牛羊駝馬是運不回來了,可是金銀珠寶、老參皮裘這些是實打實的的值錢貨,少說也值一兩百萬銀子,原來打仗也是可以發大財的嘛。

  天啟皇帝心情大好,立刻吩咐小太監給喻安性搬來一個暖凳,喻安性謝了恩彆彆扭扭的坐了,在哪裡靜靜等著皇上看完自己寫的報功奏摺。

  天啟皇帝看完了奏摺問道:“喻卿,這奏摺上薛破虜功勞甚大,可是遼東方面有奏摺言破虜,濫殺無辜滅絕人性,遼陽城一城百姓不分良莠一律誅殺,可有此事。”

  喻安性說道:“啟奏皇上,言此事者請皇上誅之。”

  天啟皇帝說道:“喻卿,這是何道理。”

  喻安性說道:“啟奏皇上,此人不瞭解遼陽城真實情況,惡意誹謗其心可誅。”

  天啟皇帝說道:“喻卿,那遼陽城的真實情況如何。”

  喻安性說道:“皇上,我東路軍夜破遼陽城,但是遼陽城內軍民抵抗激烈,東路軍將士傷亡慘重,攻擊我東路軍的其中大部分都是剃頭遼民,東路軍佔領遼陽城後,征得各級將領和士兵的意見,處死了那些敢於抗拒大明天兵的逆賊,沒有參與攻擊我東路軍的遼民兩萬多人,已經隨隊伍撤到朝鮮國境內,正在等著返回大明故土。”

  天啟皇帝說道:“原來是這樣,這些逆賊該殺,不過這兩萬多遼民朕一定會好好的安置他們。”

  喻安性說道:“皇上,薛參將、滿總兵為了掩護這些遼民過鴨綠江,被建虜阿巴泰部圍於鴨綠江西岸,差一點喪命于鴨綠江邊,我東路軍受人誹謗,請皇上做主。”

  天啟皇帝安慰道:“喻卿,朕一定會徹查此事,恩,這奏摺上提到的虜酋幼子多鐸可隨船到京。”

  喻安性回答:“皇上,不光多鐸帶到,繳獲建虜的貴重財物也運到紫禁城午門外了。”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3:47

第441章 拜望

  天啟皇帝得知金銀珠寶、老參皮裘到手是龍顏大悅,表示要重用喻安性,可是喻安性表示要再去朝鮮為大明立新功,天啟皇帝許諾喻安性為大明對朝鮮國全權特使,並負責大明軍隊在朝鮮國統領一職,具體官職有待確定。

  有了喻安性的證詞證言,以及隨船回來的遼東東路軍官兵作證,關於薛家家將薛破虜屠城的謠言不攻自破,而遼東東路軍帶回來了大量的金銀財貨,除了極少數假道學嘀咕一下仁義道德之外,京城的官員百姓都是彈冠相慶。

  不過非常奇怪的是,這次喻安性回京,薛破虜沒有帶任何財物回大明,只是送來十幾個重傷患回薛莊醫治,跟上次土謝圖汗部來朝一樣,薛雲有沒有派軍隊隨行,薛家是刻意的在保持低調,儘量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天啟皇帝有了喻安性送回來的金銀財寶,朝廷也著實肥了一回,兵部、戶部都得了大筆金銀,至少朝廷對駐朝鮮國明軍第一批物資的輸送是不成問題了,喻安性也因為破遼陽城大功,也許還有進獻還是金銀財物的功勞,得了一個掛兵部尚書兼右副都禦史統領朝鮮明軍總指揮大明欽命朝鮮特使的職位。

  喻安性在離開京城回朝鮮時,猶豫半天還是備上禮物,去薛府拜望薛家家主薛睿,薛睿得知新任兵部尚書兼右副都禦史統領朝鮮明軍總指揮大明欽差來訪,開薛府大門並在大門外迎接。

  薛睿熱情的把喻安性迎進了薛府正堂客廳,兩人分賓主左右坐下,有薛府下人奉上茶茗,然後所有人就統統退出了客廳。

  喻安性說道:“薛老將軍,後輩得薛家之助,得此高位厚祿,特來向老將軍致謝。”

  薛睿說道:“喻大人投筆從戎睡臥沙場,這些功勞都是大人應得的,薛家能夠附翼大人博得功名,這也是薛家的福氣。”

  喻安性謙虛道:“老將軍客氣了,晚輩愧不敢當。”

  薛睿說道:“大人,門下破虜脾氣剛烈,為遼東諸將所不容,若非大人維護,破虜在遼東恐無立錐之地,安得有今日報效朝廷之時。”

  薛睿、喻安性客氣之後,互相聊了一番題外話,然後喻安性說道:“老將軍年輕時戎馬倥傯東征西討,熟悉朝鮮地形人物,這次晚輩去朝鮮抗擊建虜,請老將軍教我。”

  薛睿連忙搖手道:“喻大人,老朽在朝鮮不過虛應事故,而且還是在南方,並不熟悉朝鮮北方情況,此等軍國大事,山野廢人不敢有聞。”

  喻安性道:“薛老將軍,薛府英才輩出,豪傑如雲,這皆是老將軍調教有方,莫非晚輩在老將軍面前如此不堪,不值得指點一二嗎。”

  薛睿忙說道:“喻大人,此話使老朽惶恐,有道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今天喻大人苦苦相逼,老朽就胡亂說上幾句吧。”

  薛睿仿佛回到了戰火紛飛的朝鮮戰場,良久才從久遠的過去中回到現實:“喻大人,朝鮮國北方山高石多,是天然的防守之地,建虜多是擄掠,攻城拔寨不是強項,建虜久而無功,自然會退出朝鮮,喻大人可以坐以待變,相信大人會為朝廷再建奇勳的。”

  喻安性說道:“老將軍,朝廷的意思是今冬之際,就會把遼東東路軍撤出朝鮮,老將軍有什麼看法。”

  薛睿說道:“喻大人,朝鮮地位非常重要,明軍在朝鮮可以牽制建虜的後方,如果明軍撤離朝鮮,而朝鮮有失,建虜再無後顧之憂,大明遼東之地不復再有。”

  喻安性贊道:“老將軍真是金玉良言,遼東、朝鮮之事一語中的,請老將軍為晚輩善為籌謀。”

  薛睿閉口不言,喻安性說道:“老將軍,晚輩欲近期偷襲建虜後方,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薛睿遲疑一會說道:“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喻安性說道:“老將軍,遼東東路軍全靠破虜將軍的火器兵打主力,現在薛家軍火器營物資匱乏,實在難以打一場大的戰鬥,希望老將軍能夠讓薛家軍恢復以前的威風。”

  薛睿猶豫了一下說道:“喻大人能夠騰出一艘空船的話,老朽收刮一批火藥去朝鮮就是。”

  喻安性說道:“如此,晚輩替在朝鮮大明軍民謝謝老將軍了,另外破虜將軍是不是會繼續留在朝鮮。”

  薛睿深深地看了喻安性一會說道:“只要不是遼東,什麼地方都可以。”

  喻安性說道:“老將軍,晚輩明白了,晚輩會在天津給薛家單獨準備一艘大海船的。”

  薛睿摸著白鬍鬚喊著深意說道:“喻大人,建虜退兵之日,就是你建功之時。”

  喻安性聽了大喜:“晚輩謝老將軍賜福。”

  在喻安性一行人馬趕到天津港的第二天,薛家的車隊也到了天津,帶隊的還是獨眼的薛莊管家薛四,薛莊這支隊伍拉了整整五十車貨物,有足足有兩百人護衛,還是五十車貨物和兩百人上了船,卻還是顯得空蕩蕩的,不過這是薛家專用船,除了火長、船工、水手不會再添加任何人員物資了。

  薛四放走了薛家運輸隊後,跟兩百手下呆了一天的時間,就隨著喻安性的當初借的登淶船隊一起出發去朝鮮,同行的還有天津巡撫李邦華奉朝廷組織一支物資輜重船隊。

  到了天啟五年八月,前遼東經略熊廷弼棄市,傳首九邊。八九月間,楊漣、魏大中、左光鬥、顧大章等人相繼死於獄中。受楊漣等獄牽連,被逮被殺的官僚尚有多人,權閹魏忠賢勢力直沖雲霄,朝內文官勢力倍受打擊,到了不依靠魏忠賢無法在朝廷立足的地步。

  就在八月遼東有消息傳來,建虜的求和使團再一次要求覲見大明皇帝,這個消息讓天啟皇帝和朝內官員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建虜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因為天啟皇帝知道七月間,建虜八旗一直在朝鮮國鴨綠江邊跟喻安性的軍隊作戰,由於鴨綠江迎來了洪水量最大的七八月份,這大大限制了建虜八旗的作戰空間,朝鮮明軍在東江毛文龍部的配合下,挫敗了建虜兩次試探性渡江作戰。

  建虜在付出不小的損失下,放棄了洪水高峰期,搶渡鴨綠江的想法,鴨綠江兩岸明軍和建虜八旗進入了短暫的和平期。

  而一直盤伏不動的遼東寧錦明軍,等來了建虜的求和使團,不久京城來信,同意建虜的求和使團取道山海關去北京城,不過只同意相關的建州使團人員入關,其他護衛和民夫一律由明朝的官軍、民夫替代,而一向驕橫的建州使者居然同意了一個有些苛刻的條件。

  這次建虜的求和使團還是由老奴努爾哈赤的三子梅勒額真阿拜為正使、李延庚為副使出使明國,阿拜、李延庚是快馬加鞭趕路,比正常行程提前三天到了明朝都城北京城。

  阿拜、李延庚率領建虜的求和使團一住進驛館,就向負責接待的鴻臚寺提出覲見大明皇帝,鴻臚寺卿得到這個消息就立刻向皇宮來報信。

  這讓天啟皇帝和魏忠賢都納悶,這建州老奴努爾哈赤想幹什麼,莫不是以為我大明好欺騙,又來一次假和談吧,這後面總有什麼事情隱瞞著呢。

  魏忠賢乾脆就讓鴻臚寺卿直接去驛館接觸建虜的求和使團,當鴻臚寺卿告訴阿拜、李延庚大明皇帝暫時不準備見金國使團時,阿拜、李延庚二人都變了臉色,阿拜悄悄的給鴻臚寺卿遞上重重一袋子金銀,鴻臚寺卿堅決的拒絕了。

  阿拜臉色有些難堪,給副使李延庚使了一個眼色,就找了一個藉口離開了,李延庚無奈只好對鴻臚寺卿說道:“大人,請你幫幫忙,我們金國這次帶著萬分的誠意而來的。”

  鴻臚寺卿說道:“李副使,不是下官不肯幫忙,下官實在是愛莫能助啊,上次你們議和後,出爾反爾誰還敢相信你們啊。”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3:48

第442章 葉赫

  金國副使李延庚遲疑了一會說道:“我家汗王年老多病已一心向善,早已厭倦了與明國的廝殺,這次因為不滿朝鮮國不懂禮儀,才加兵於義州府,實在沒有冒犯明國的意思,小使攜三殿下來明國,就是要履行前次的和平協議。”

  鴻臚寺卿不冷不熱的道:“那貴國有什麼條件呢。”

  金國副使李延庚道:“第一兩國在遼東開市互貿,第二兩國從此平息干戈,撤走明國在朝鮮國、我金國葉赫部的人馬,作為回報我國願意以父兄之禮待明國,並保證年年進貢歲歲來朝,明金兩國永享太平。”

  鴻臚寺卿猛地聽說金國葉赫部還有明軍出現,心裡也在打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於是就含含糊糊的對金國副使李延庚說道:“李副使,你把我大明在朝鮮、金國的情況和金國的誠意寫一個材料,本官設法給你遞進皇宮去。”

  金國副使李延庚回自己的住處後,一個時辰遞給了鴻臚寺卿一篇上千字的文章,鴻臚寺卿看著墨蹟未乾的文章,裡面透露的資訊讓他驚豫不定,不過表面不露絲毫的破綻。

  鴻臚寺卿笑道:“李副使一篇好文章,一手和字體,假如參加我大明會試,李副使金榜題名當不在話下。”

  金國副使李延庚面現憂鬱說道:“棄國罪民,只是胡亂塗鴉,倒叫大人見笑了。”

  鴻臚寺卿聽了李延庚的話心裡一跳說道:“李副使,俗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大明對熱愛祖國的人永遠敞開懷抱的。”

  李延庚站在院子角落沉默不語,鴻臚寺卿說道:“李副使,你好好休息吧,有空你我好好聊聊,本官現在去給你想辦法遞這篇文章。”

  鴻臚寺卿辭了金國副使李延庚,飛一般的趕往紫禁城午門,直接把金國副使李延庚寫的材料遞進宮裡去了,得到書面材料的魏忠賢,立刻趕到了天啟皇帝做木匠活的禦匠房,把金國副使李延庚的書面材料交給了天啟皇帝。

  天啟皇帝禦覽了金國副使李延庚的書面材料,發覺其中有不少最大隱秘事件,就棄了手裡的木工活路,一邊起駕回禦書房,一邊吩咐內閣大臣進宮覲見。

  天啟皇帝回到禦書房不久,在文淵閣執事的兩位內閣大臣黃立極、張瑞圖氣喘吁吁的趕到了,天啟皇帝示意魏忠賢把鴻臚寺卿呈上來的文章給黃立極、張瑞圖二人看。

  黃立極、張瑞圖二人從魏忠賢手裡接過文章細看,二人仔細端詳了文章好一會,黃立極首先開口講話:“啟奏陛下,從這個文章可以看出,建虜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妙,應該是我駐朝鮮的明軍將士取得了相當大的勝利,另外就是出現在葉赫部的明軍就有些費思量了。”

  天啟皇帝聽了微微地點頭,張瑞圖連忙接著說道:“啟奏陛下,相信用不了幾日,朝鮮方面的捷報就會從海路傳回來,只是建虜西部的葉赫部到底出了什麼事,實在讓人琢磨不透啊。”

  黃立極說道:“皇上,建虜一口咬定是我明軍擾亂葉赫部,看來明軍出現在金國葉赫部並非虛言。”

  天啟皇帝想了想說道:“葉赫部靠近蒙古科爾沁部落,科爾沁部吳克善多得大同薛雲資助,軍中甲仗制式雜陳,莫不是建虜不辨真偽,誤以為是明軍擾邊。”

  黃立極、張瑞圖二人一聽皇帝胡謅,心說這等軍國大事,除了建虜存心欺騙,斷不會有看走眼一說,不過皇帝金口玉言,既然天啟皇帝說了這話大家就順著坡坡爬吧。

  黃立極、張瑞圖二人連忙齊聲說道:“皇上英明。”

  隨後趕來的閣臣顧秉謙、魏廣微、施鳯來、馮銓看了魏忠賢傳閱的文章,一向比較主動的魏廣微不知底細大發厥詞說道:“啟奏皇上,葉赫部的明軍很可能是大同薛雲部,如果確實的話,我大明西起葉赫部、東渡鴨綠江,然後命遼東經略高第率軍北上,則滅建虜是其時也。”

  天啟皇帝聽了魏廣微臉微微一紅,這讓一旁的黃立極、張瑞圖二人沒事偷著樂,魏忠賢見自己宗弟駁了皇帝的面子,連忙把話題岔開說道:“大夥不要把話題扯遠了,還是說說怎麼應付建虜的議和使團吧。”

  內閣首輔顧秉謙說道:“皇上,以老臣愚見,所謂知彼知己百戰百勝,不如等到朝鮮喻大人的消息到了再考慮是否議和也不遲啊。”

  馮銓連忙奏道:“皇上,可責令遼東、薊鎮速速奏報葉赫部、科爾沁部的情報,以便於朝廷作出對建虜的準確決策。”

  天啟皇帝說道:“准奏。”

  果然在三天後朝鮮方面明軍的奏摺到了,天啟皇帝在喻安性寫的摺子裡看到;

  掛兵部尚書兼右副都禦史統領朝鮮明軍總指揮大明欽命朝鮮特使臣喻安性叩首:

  臣率駐朝官軍協調朝鮮國平安道寧邊大都護府張晚、李貴部,與建虜激戰於七八月間,雙方沿鴨綠江連番廝殺,大明、朝鮮聯軍皆拒敵於鴨綠江西岸,並累積戰功,殺敵數千,得建虜首級八百餘顆,托皇上鴻福,將軍貴、破虜率軍萬餘,從滿蒲渡過鴨綠江東岸,長驅直入建虜老寨赫圖阿拉,於七月二十九當日午夜攻破建虜老寨赫圖阿拉,並焚其城,隨後轉戰千里,一度威脅建虜都城瀋陽,在撫順城外殲滅正黃旗一千餘女真韃子,隨後北上連破建虜十三堡五十四寨,一路燒毀、斬獲無數,最遠處距離薩哈連烏刺只有兩百里,八月十三將軍貴、破虜率全軍渡過鴨綠江進入朝鮮咸鏡道南道,全駐朝鮮明軍北伐奇功。

  臣喻安性八月十七夜急筆。

  天啟皇帝看完心說喻安性的明軍這次可是立了大功,破建虜老寨赫圖阿拉,轉戰千里攻城掠寨,不知道這兩個莽將軍在建虜後方殺了多少女真韃子,這回把建虜都殺寒了心,不得不乖乖的向我大明屈服,天啟皇帝露出了愉快的微笑。

  就在當天紫禁城城門落鎖的時候,鴻臚寺卿給天啟皇帝送來了從金國副使李延庚透露的機密情報,情報上寫著跟喻安性大同小異的情況,只是明軍在金國境內的行為令人髮指,幾乎是見男人就殺,見女人見奸,逢村屠村,遇寨燒寨,就是牲口、牧場也不放過,反正明軍過處是人口殺光雞犬不留,千里草原燒為荒地,建虜龍興之地老寨赫圖阿拉竟變鬼城。

  天啟皇帝難得看到這樣的爽文,心裡舒坦極了,然後接著看了下去:七月初金國葉赫部舉兵造反,汗王因女真八旗俱在遼東鴨綠江一線,派禦林軍鑲黃旗一部,率漢軍佟養性、李永芳等各部所出兵馬一萬餘人討伐,與葉赫部一戰後全軍覆沒,逃回盛京不過寥寥數百人,其後葉赫部攻陷了開源城,周邊女真部落多來依附,最大股是蒙古科爾沁部,八月初五葉赫部、科爾沁部與女真各依附部落陷鐵嶺城,參戰各部賺得體滿盆滿,兵鋒直逼金國都城盛京,於是一直徘徊在鴨綠江沿線的建州八旗全線撤軍,回援都城盛京,先到的正白旗皇太極部追擊中遇伏,這離鐵嶺城十裡地被明軍攻擊,正白旗皇太極部傷亡過半,皇太極本人中了明軍炸藥昏迷不醒,金國軍隊退守盛京城下,葉赫部、科爾沁部與女真各依附部落在明軍薛雲部支持下兵鋒更盛,傳葉赫部在薛雲明軍的支持想正準備立國。

  天啟皇帝眼皮一跳,一個將軍居然要把一個部落立國,這個薛雲膽子太大了,再這樣任薛雲放任自流,將來必成朝廷的禍患啊。

  薛雲被金國副使李延庚九真一假的話坑了,誰叫薛雲把李延庚的老子李永芳整得那麼慘,李延庚要是不報復薛雲就不是人了,看來這得罪人遲早都會有報應的。

  天啟皇帝對薛雲的印象就差了不少,大同薛家軍在葉赫部、科爾沁部一陣窮忙活,算是白辛苦了,好在薛雲從來沒有奢望朝廷會格外施捨自己什麼好處,所以就算知道這次白辛苦有不會特別在意的。

  第二天在奉天殿的朝會中,朝廷大臣對金國的去留爭議不斷,支持徹底消滅金國的有之,但是提出讓金國跟葉赫部、科爾沁部、察哈爾部去互相撕咬的有之,更有官員認為薛家兵權過大,應該收回薛家的兵權,總之對金國建部地域,大多數朝堂官員希望是分裂中的平衡,不是要徹底消滅哪一個部落,執行弱幹強枝的既定國策。

  難道明朝官員不知道建州女真的危害嗎,可是在阿拜、李延庚把價值幾十萬的珠寶、價值幾十萬的山參裘皮,送進大明朝廷的官員府邸之後,這些官員大多數都改變了立場,就是頑固一些的也保持了沉默,只有極少數的官員拒絕了建虜的饋贈,朝堂上出現有利於金國建虜的氛圍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3:49

第443章 桂英

  大明朝廷對金國使團啟動了談判,談判的進度很快,建虜求和使團首先接受了明朝提出的歸還義州、廣寧、遼河西平堡一線的土地的要求,金國照東珠十顆、貂皮一千張、人參一千斤每年進貢明朝,在廣寧開兩國互市。

  但是對明朝提出來的,歸還瀋陽、鐵嶺、撫順等城,葉赫部受明朝保護,金國降為藩國等等持異議,不過建虜求和使團很快找到瞭解決辦法。

  阿拜、李延庚二人提出了,金國仿朝鮮國例,葉赫部受明朝保護,考慮到金國的實際情況,金國五年退出瀋陽,十年退出鐵嶺、撫順等城前明朝土地,作為回報明朝從朝鮮撤軍,金國跟朝鮮國簽和平協定,明朝從葉赫部撤軍,葉赫部成為軍事真空地帶。

  大明皇帝和群臣商議之後同意了金國使團的一攬子和平計畫,阿拜代表金國跟明朝簽約之後,阿拜、李延庚二人帶著金國使團回國報喜。

  大明朝廷宣佈了跟幾個的和平協議之後,附帶了一道旨意,就是同意了以前朝議的調大同副將薛雲進京任五軍都督府都督僉事正二品官職,以獎勵薛雲平定土謝圖汗部的功勞,至於葉赫部之事朝廷一個字都沒有提。

  九月下旬,遼東經略高第上奏摺,稱收復了義州、廣寧、遼河西平堡,只是這些城池裡是人去屋空,城池周圍有沒有任何百姓,高第希望朝廷拔錢糧物資,修繕城池房屋,發關內百姓充實義州、廣寧、遼河西平堡的人口,以便軍民協防義州、廣寧、遼河西平堡一線的城堡。

  大明朝廷有些後悔沒有跟金國約定不許遷走人口,現在從關內遷百姓去遼東費用就打得離譜了,只好讓遼東經略高第在遼東先行組織遼民進駐義州、廣寧、遼河西平堡等城池,由遼東經略府先分住房、土地,再發放一些農具、糧食。

  不過大明朝廷是講信用的,十月初,趁著鴨綠江江水回落,掛兵部尚書兼右副都禦史統領朝鮮明軍總指揮大明欽命朝鮮特使喻安性率領四萬多遼東軍民渡過鴨綠江,浩浩蕩蕩地的向錦州方向挺進。

  這次回來的將領主要的有滿桂、趙率教,原遼東經略孫承宗贊畫茅元儀,出任了遼東覺華島水軍副將,已經提前坐天津水師的海船去了覺華島,還有就是薛家軍薛破虜留在了朝鮮,除了所有的薛家軍將士,還有近萬遼民緊緊跟隨。

  而葉赫部的大同薛家軍,在朝廷的多次催促之下都沒有行動,大同薛家軍的解釋是主將薛雲在草原中毒,至今還是人事不省,整個隊伍沒有人能夠調動得了,薛家軍全軍將士都在等待主將薛雲的蘇醒。

  可是整個大明朝廷不論是皇帝還是官員,都對薛雲的中毒持懷疑態度,十一月初,朝廷責令遼東建虜高第去催促薛雲部先返回大同,當高第派親信使者到了葉赫部時,可是葉赫部的大同薛家軍已經無影無蹤了。

  據葉赫部新任酋長德勒格爾的敘述,十月間,薛家軍發生了大規模火拼,幾方互有死傷,大部分都投西面、西北面去了,連主將薛雲是死是活都沒有人知道。

  高第的使者在葉赫部酋長大總管陪同下,查看了薛家軍火並的地方,在方圓十幾裡以內,還有不少的明軍的殘缺屍體,爆炸的痕跡還清晰可見,高第的使者確定這裡確實發生了大規模的戰鬥之後,就讓隨從撿了一些可以證明薛家軍分裂的物證,辭別了葉赫部大總管,帶著葉赫部贈送的給自己和遼東建虜高第的禮物回錦州去了。

  十二月的北京城已經是大雪紛飛,朝廷對葉赫部薛家軍火並一事持懷疑態度,據錦衣衛、東廠大同府的密報,截止十一月底,只有一千多明軍官兵回到了大同城,這些官兵都異口同聲的證明瞭葉赫部薛家軍火並一事,從各方面都證明這是一個真實的事情,朝廷官員們也不得不放下心來準備過年了。

  就是在快要過年的時候,一群薛家軍官兵回到了大同,抬回了昏迷不醒的大同副將薛雲,這個人跟薛雲非常相似,可是見過的都不願意相信這人就是薛雲,這包括監軍太監張公公,山西巡撫趙大人,大同衛羅指揮使等人,只是他們都沒有說出口而已。

  倒是副總兵餘大成信了,想把女兒從副總兵府拉回餘府,被女兒餘婉琴拼死拒絕了,而大同城薛家軍的主心骨薛六神經緊張,全大同城都進入了戒備狀態,一旦出現對薛雲或者薛家軍不利的情況,戰鬥很可能一觸即發。

  但是天啟五年年末還是出了不少怪事,其一就是陝西巡撫得到密報,有大量流民逃往蒙古邊牆那面去了,延安府、榆林府、綏德府流民流失最為嚴重,不過陝西各級官員對流民頭疼得很,本著眼不見為淨的原則,管你這些流民死到那裡去了,大家來了一個瞞上不瞞下的辦法,把這件事遮掩過去了。

  其二就是河南衛輝府有百姓看到大隊的人馬過境,這些人穿著雜色服飾,但都是彪悍雄壯的快馬,這些兵馬都是夜行晝停,對沿途百姓秋毫不犯,讓人懷疑這些人不過一般的杆子、土匪,當地官員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打了幾個說過大兵人的屁股,慢慢地就沒有人敢公開亂說了。

  其三有有遼東灣大明水師官兵,在朦朦朧朧的海面上看到了一支不屬於大明和朝鮮的兵船船隊,過了一刻鐘這支船隊就消失了,後來報告到上官哪裡,都認為大明海域不應該有這樣一支船隊,如果不是海市蜃樓,就可能是日本倭寇或者南洋海盜的船隻,弄得明朝遼東、天津、登淶的水師緊張了好一段時間。

  京城薛府的老太爺薛睿在很多好友和朝廷官員的勸慰下,依然堅持不願意給自己的孫兒薛雲發喪,後來勸薛睿發喪的人多了,薛睿乾脆閉門謝客,再也不見那些帶著各種目的人的到來。

  不過年關將近的時候,薛睿還是見了一位客人,這就是前錦衣衛親軍都指揮使駱思恭,駱思恭見薛睿的理由是來感謝薛家幫駱家奪回了被馬賊高迎祥搶去的財物,駱思恭聽回來的兒子提起,帶兵的是薛家將李小勇。

  駱養性一行人跟著薛家將李小勇的兩千兵馬快馬直接去了陝西,根據駱養性從陝西錦衣衛得到的情報,李小勇直接把高迎祥一夥圍在了綏德府西面邊界一個土屯子裡。

  李小勇直接命人喊話,高迎祥一夥馬販子有三百多人,在屯口跟薛家軍對持,當李小勇讓高迎祥交出搶劫駱養性的財物時,高迎祥是矢口否認,不過李小勇並不跟高迎祥講道理,而是直接命令一千火器兵準備戰鬥。

  高迎祥騎虎難下也招呼手下兄弟準備迎戰,這時一個村姑打扮的女子擋在了中間,那個村姑問道:“這位將爺,看你們的裝束鎧甲鮮明,一定不是陝西兵馬,請問你們這些軍爺從哪裡來的。”

  李小勇向村姑表明是大同府薛家軍後,對村姑問了一句:“小姐,莫非是姓高,叫桂英的女子嗎。”

  村姑奇怪地問道:“這位將爺,你怎麼知道小女子的姓名。”

  李小勇看高桂英的確有幾分姿色,可是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國色,這個潛水衛是不是發錯了消息,什麼少爺念念不忘高桂英,扯淡,不過李小勇不管弄險,就連忙翻身下馬,對高桂英態度極為和藹。

  身為寡婦的高桂英誤以為李小勇的位少年英雄看上了自己,於是極力動員叔叔高迎祥答應交出那批物資,高迎祥得知是大明第一雄兵薛家軍,也嚇得四肢發軟,現在侄女來勸,就順勢落篷,答應歸還駱養性那批物資。

  後來高迎祥交還駱養性的財物稍微有點出入,不過基本可以忽略不計,倒是高桂英跟李小勇熱絡起來,但是駱養性發現李小勇對高桂英執禮甚恭,臨走贈送了高桂英一匹大宛名駒,一套銀裝鎧甲,一杆百煉銀槍。

  可是高桂英居然說李小勇手下的鎧甲很好,想給自己的馬幫的人每人要一套,李小勇猶豫了一下,命令騎兵脫下了三百多副鎧甲,才帶著手下士兵同高桂英分開,李小勇的表現讓駱養性大惑不解,被駱養性認定為花癡一類的糊塗蟲。

  駱思恭想知道薛雲不在了,薛家在大同的勢力薛睿怎麼辦,駱思恭說了一大堆感謝的話之後,就轉入了正題,說道朝廷官員對大同府總兵這個位子爭奪得非常激烈,不知道薛家有沒有適當的人選。

  當薛睿告訴薛雲已經回到大同府了,駱思恭有了一絲羞愧,連連對薛睿說好話,薛睿跟駱思恭敷衍了幾句之後,駱思恭見不是路就找了一個藉口快速離開了薛府。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3:50

第444章 畫舫

  天啟六年正月十五之後重開朝會,在遼東立下赫赫戰功的掛兵部尚書兼右副都禦史統領朝鮮明軍總指揮大明欽命朝鮮特使喻安性,因為在在遼東的地位跟遼東經略高第發生重疊,朝廷改任喻安性為薊遼總督掛兵部尚書兼右副都禦史,由於遼東在遼東經略高第的控制下,喻安性的薊遼總督權力只能在順天府、保定府行使,充其量就是一個薊鎮總督。

  接下來朝廷就是討論大同府總兵一職,本來準備另派官員去大同府出任總兵一職的朝廷,因為薛雲的最新出現而陷於兩難之中,由於薛雲重病不能視事,許多官員提出調薛雲會京城掛閒職養病,可是大同府的最新消息是,效忠于薛雲的薛家軍體系將領正在秘密準備朝廷罷免薛雲之後嘩變。

  正月二十九朝鮮水路有參將薛破虜的奏摺到,言自己官低位卑難以駕馭朝鮮局面,請大同副將薛雲遙領統領朝鮮明軍總指揮大明欽命朝鮮特使一職,以威懾朝鮮並震撼駐朝鮮明軍將士。

  薛破虜的奏摺讓天啟皇帝和群臣憤怒,這個小小的參將就敢對朝廷指手畫腳了,不過薛破虜奏摺裡透露出一個資訊,那就是薛雲一旦被免職,或者大同府忠於薛雲的隊伍被整編清除,他薛破虜在朝鮮明軍將士就失控了。

  天啟皇帝和群臣雖然憤怒,卻不得不考慮薛破虜的態度,薛破虜手裡有一萬多能征慣戰的大門官兵和遼民,很快還有大同府薛六這個桀驁不馴的猛將,朝廷一旦處理不好的話,說不定會演變成昔日萬歷朝寧夏哱拜之亂,以大同、朝鮮薛家軍的戰鬥力,其危害性恐怕還在哱拜之亂之上。

  最後天啟皇帝和群臣不得不放下了對薛雲和大同薛家軍的處置,以免刺激薛破虜、薛六兩個悍將,使大明好不容易得來的和平局面被再一次打破,讓建州、蒙古各部漁翁得利,這樣朝廷把大同、朝鮮的薛家軍視為異己,開始處處加以防備和瓦解。

  大明好歹也是太平盛世了,熹宗順從霍維華、楊所所奏修議,命纂修《三朝要典》其論梃擊案謂、其論紅丸案謂、其論移宮案謂,命仿《明倫大典》體例纂修,名之曰《三朝要典》。二十六日開館,以顧秉謙、黃立極、馮銓為總裁,施鳳來、楊景辰、孟紹虞、曾楚卿副之。時方修《光宗實錄》,凡事關三案,命即據《要黃》改正,修成刊佈中外。

  二月蘇州發生民變,太監李實誣劾參原任應天巡撫周起元違背明旨,擅減原題袍段數目,勒減袍價,周起元、周宗建、繆昌期、周順昌、高攀龍、李應升、黃尊素七人,魏忠賢借機複起大獄,令緹騎至蘇州抓人。緹騎至蘇,首逮周順昌。順昌有德於鄉裡,士民聞其被逮,憤怒號冤,開讀日,不期而集者數萬人,鹹執香為周順昌請命。諸生文震亨、楊廷樞、王節、劉羽翰等請撫按以民情上聞,旗尉曆聲罵曰:“東廠逮人,鼠輩敢爾!”大呼“囚安在!”手擲鋃鐺於地,琅然有聲。眾益憤,遂蜂擁而上,縱橫毆擊,旗尉東逃西竄,立斃一人,餘負重傷逾牆走。後顏佩韋、楊念如、周文元、馬傑、沈揚五人論死,吳人感其義,合葬之虎丘,題曰:“五人之墓。”

  小春二月的應天府秦淮河畔,雖然還是寒氣逼人,但是整個秦淮河人流如梭,商賈雲集于此,仕女畫船輕紗朦朧,或團扇輕搖,緩鬢傾髻,軟媚沁人。

  這個時候還沒有到華燈初上,到了夜晚秦淮河兩岸萬點星光,燦爛輝煌,如燭火匯成的金龍,畫千百船掛燈,仿佛置身九天銀河的感覺,使身處秦淮河上紅男綠女如癡如醉,做作各自五彩幻夢流連忘返,永遠不想做夢醒之人。

  大約申時時分,從夫子廟方向走來一位一襲白袍雪白一塵不染,頭戴四方平定巾,昂藏七尺身高,相貌清新俊逸品貌非凡,好一個翩翩風流佳公子。

  秦淮河裡畫舫中的女子見了紛紛向白衣公子拋眉遞眼頻傳秋波,白衣公子仿佛恍然不覺一般,只是站在一處石級上等候著什麼人。

  這時白衣公子身前的畫舫已經層層疊疊的推擠了幾十隻,白衣公子開始有些局促不安,是乎有離開的打算,剛好前面的沿河小徑走來一位俏丫鬟打扮的少女。

  那俏丫鬟穿著淡綠色衣裙,手裡拿著一柄仕女團扇,輕搖蓮步,款款向白衣公子走來,俏丫鬟到了近前眼睛直盯白衣公子腰間的玉佩,端詳一會後對白衣公子福了一福。

  俏丫鬟輕吐燕語:“婢子敢問公子貴姓。”俏丫鬟手心裡攤出了一直珠玉寶釵。

  白衣公子答道:“國姓。”

  俏丫鬟輕輕一笑說道:“原來公子就是小婢要等的人兒啊。”

  白衣公子看清楚了俏丫鬟手心裡的珠玉寶釵後說道:“小生,請教姐姐的芳名。”

  俏丫鬟莞爾一笑說道:“公子,婢子滴翠。”

  白衣公子笑道:“嬌豔欲滴,綠如通玉,秀色可餐,好名字啊。”

  俏丫鬟滴翠臉蛋微紅說道:“公子,請跟翠兒走吧。”

  白衣公子點點頭,跟在俏丫鬟滴翠身後緩緩走去,河裡的畫舫沒有攬到白衣公子這個貴客,有的姑娘埋怨了幾句,河裡畫舫又紛紛劃開散去,各自又去尋找有下一個獵物了。

  俏丫鬟滴翠領著白衣公子前行百余步,順著沿河石級下到了一艘巨大的畫舫前,俏丫鬟滴翠說道:“朱公子,請上船。”

  白衣公子站在石級上看著這秦淮河裡超大的畫舫,只見這艘畫舫精緻華美,朱欄玉疏,絲簾紗幔,層層疊疊,雲山霧罩,蕭鼓之聲悠揚輕暢,舫外只能看見淡淡的倩影浮動。

  一旁畫舫飄來虛無的女聲:“噷,原來是薛濤館的嬌客啊。”

  白衣朱公子仿佛沒有聽見徐徐步下石級,剛至畫舫紅木梯子處,立刻有兩個俏麗小丫頭挑起了畫舫珠簾,白衣朱公子拾級而上步入了畫舫。

  白衣朱公子見整個畫舫裡,侍女、船娘皆是美貌女子,畫舫內艙深處層層紗幔之後,隱隱約約有看見有一女子在焚香撫琴。

  俏丫鬟滴翠安排朱公子在畫舫內艙處坐了,艙內飄來軟綿綿的吳越仙音:“公子可否借身上玉佩一觀。”

  朱公子解下腰間的翠綠玉佩,遞給了一旁伺候的俏丫鬟滴翠,滴翠給朱公子行了一個禮,一挑珠簾進了畫舫內艙,朱公子隱隱約約看見滴翠站在了撫琴女子的身旁。

  朱公子從聲音就覺得撫琴女子不僅聲音好聽,看畫舫的奢華和嬌好玲瓏的侍女,在層層紗幔之後的這個女子一定才貌非凡。

  有侍女給朱公子呈上茉莉香茶,朱公子正在口渴,於是端起茶杯輕輕的喝了兩口,雖然覺得茶味清淡一些,但是茶水清香撲鼻,使人靈台清明,別有一番感受。

  朱公子放下茶杯後,俏丫鬟滴翠已經出了畫舫內艙珠簾,笑盈盈的款款對朱公子道:“公子,我家主人請公子入帳幔內敘話。”

  朱公子點點頭長身而起,順著俏丫鬟滴翠撈開的珠簾,跨進了畫舫主人所在的內艙,艙裡依然是層層紗幔,紗幔深處的女人說道:“公子,你可以近前說話。”

  朱公子依言撈開層層紗幔,來到裡那撫琴女子一紗之隔的近處,靠著畫舫內壁的紅木坐板坐下,聽話看向紗幔後面撫琴女子的倩影。

  撫琴女子輕柔地吐詞道:“公子,這裡有貴客留給你的一封信。”

  撫琴女子吳越軟語說完,紗幔輕起,一陣香風直沁人心扉,一隻蔥蔥玉手肌膚皓雪,遞出了一封信函。

  朱公子接過了信函打開一觀,只見信箋寫道:鄙人有事晚到半月,拜託薛濤館主人代為招待,一切隨意,惶恐。

  撫琴女子輕聲燕語道:“公子,從現在起薛濤館負責你在秦淮河的一切陪同花費,包括薛濤館在內,只有公子有要求,一定會盡力滿足。”

  朱公子欠身道:“如此,這半月就打擾姐姐了。”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3:50

第445章 素素

  撫琴女子一聲輕笑道:“朱公子,看你年紀這個姐姐奴是當定了,不知公子是想暢遊秦淮河呢,還是回薛濤館小歇。”

  朱公子本來就不願意出風頭,就對撫琴女子說道:“姐姐,小弟初到應天府,身子疲憊,想早些歇息了。”

  撫琴女子輕聲嬌笑:“咯、咯,弟弟的嘴真甜,姐姐、姐姐的叫著,到時候姐姐一定不會少了弟弟好處的。”

  薛濤館的畫舫在秦淮河說緩緩的遊動著,撫琴女子輕起仙音:“公子,你太拘謹了,不妨跟姐姐說說話兒。”

  朱公子說道:“好的。”

  撫琴女子說道:“公子,奴家姓薛,名叫素素,是薛濤館的主人,不知道公子有什麼給姐姐說的呢。”

  朱公子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不過很快就平復了下來,但是朱公子沒有接薛素素的話,倒是薛素素說道:“公子,你的心裡是乎有所波動啊。”

  朱公子說道:“有感而發罷了。”

  薛素素問道:“公子,你心中氣血洶湧,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不妨傾訴出來,這樣對公子的身心都大有益處。”

  朱公子笑道:“姐姐倒是一個好聽眾,可是小弟是思緒萬千,實在不知道從何說起,等小弟心情平復了,再找姐姐傾訴吧。”

  薛素素歎道:“哎,姐姐一見你就有一種親切的感覺,弟弟,你有喜歡的曲子嗎,姐姐為你親撫一曲。”

  朱公子說道:“如此勞煩姐姐順便談一曲吧。”

  薛素素言道:“弟弟,你總要有個條目才是。”

  朱公子想了想說道:“姐姐,能不能談一曲陽春白雪。”

  薛素素“咦”了一聲,就“咚”“咚”“咚”的調試了一下音律,然後輕輕的說道:“奴,已經好多年沒有談個這首曲子了,談得不好弟弟莫怪。”

  朱公子說道:“姐姐過謙了,弟弟只是想換換心境而已。”

  薛素素就隔著紗幔“叮叮咚咚”的談了起來,朱公子閉著眼睛細心的傾聽,頃刻音樂戛然而止,朱公子睜開眼睛望瞭望紗幔後面的薛素素。

  “這是弟弟聽到的最美妙的音樂了。”

  薛素素歎道:“姐姐這個曲子的技法確實生疏了,現在這個年月已經很少有人喜歡陽春白雪之類高雅的曲子了。”

  畫舫到了一處可以停靠的石級旁,俏丫鬟滴翠帶著侍女來請主人薛素素和朱公子上岸,薛素素從畫舫尾部在侍女的護擁下上岸,朱公子由俏丫鬟滴翠陪著跟在後面。

  朱公子跟著俏丫鬟滴翠來到街面上,隨著前面薛素素一群人,進了街上書院、花樓中間的一條幽靜巷道,行至十余丈路之後,朱公子,滴翠跟著前面薛素素一群人進了一家花園的側門。

  朱公子進的是一個十分精緻的江南林園,園子雖然不是很大,但是山水回廊一應俱全,且地處街面河房後段,有鬧中取靜的意思。

  園子的主建築是三層飛簷香樓,朱公子的起居之所就在三樓上,朱公子被滴翠帶進的房間仿佛是一處女子的香閨,房裡除了掛著一柄龍泉劍之外,房間的陳設佈置無一不透出女子的溫馨,就是房裡的都透著女兒香。

  滴翠殷勤的為朱公子忙前忙後,直到實在沒有需要了,滴翠這才讓朱公子自己休歇,臨走時被朱公子叫住了。

  朱公子問道:“翠姐姐,小生怎麼覺得這是一間女子的閨房呢。”

  滴翠說道:“公子,這裡是主人給閨蜜準備的臥房。”

  朱公子遲疑了一下說道:“翠姐姐,這是女子的閨房,小生一個男人實在不方便住在這裡,麻煩姐姐給小生換一處住處吧。”

  滴翠咯咯嬌笑說道:“公子,整個薛濤館就沒有一個男人,你住哪裡的房間,都是女人的房間,莫非公子想去住丫鬟。僕婦的房間嗎。”

  朱公子聽了苦笑著搖搖頭說道:“那就不必了,翠姐姐,你們主人在秦淮河上是做什麼生意的。”

  滴翠驚訝地問道:“朱公子,你難道不知道我家主人的名頭嗎。”

  朱公子回道:“翠姐姐,實在不好意思,令主人說她叫薛素素,小生還是第一次聽說呢。”

  滴翠頓時怒目橫對一跺腳道:“你,你是來羞辱我們薛濤館的嗎。”

  朱公子歉意的說道:“翠姐姐,小弟初來應天府,確實是孤陋寡聞,還請翠姐姐見諒。”

  滴翠怒喝一聲道:“你這個偽君子,婢子不理你了。”滴翠猛一轉身就跑出了房間。

  朱公子知道自己的無知傷害了滴翠,可是朱公子的確不知道薛素素是誰,不過朱公子明白秦淮河畫舫上的女子都是出來賣的,只是有些高級的女子,做出賣藝不賣身的樣子自抬身價,但是如果薛素素真的如滴翠所說的薛濤館從來沒有男人,那這個薛素素又是靠什麼維持這樣一大幫女子的花銷呢。

  朱公子在女子的閨房裡感覺有些不習慣,就信步走到中間的正廳去,站在雕欄處憑望秦淮河兩岸的林立歌樓酒肆、河房水閣,以及爭奇鬥豔的遊艇畫舫和源源不斷湧來的富商文人,朱公子可總覺得眼前的一切不真實很虛幻,朱公子不僅想起了唐代詩人杜牧的詩作低低的吟了起來:“

  《泊秦淮》

  煙籠寒水月籠沙,

  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國恨,

  隔江猶唱《後庭花》。”

  “在朱公子的眼裡,我們這些秦淮女子就這樣的不堪嗎。”

  朱公子回頭一看是一個身穿淡紫色衣裙,長相清新脫俗,肌膚亞賽白雪,隱隱散發出一種奪人心智的氣質,朱公子從這個女子纖細的身段就能確定是畫舫上的薛素素。

  朱公子有些尷尬地說道:“姐姐,小弟是胡亂抒發情懷,不是有意冒犯姐姐你的。

  薛素素歎口氣說道:“朱公子,其實你也沒有說錯什麼,又何必向奴家表示歉意呢,只是當今大明國事艱難,男子尚不可為,何況我們這些秦淮河畔的煙花女子呢。”

  朱公子瞟到正廳牆上掛著的一張弓,有些驚異的問薛素素道:“咦,姐姐還熟悉戰陣弓馬,如果我大明有娘子軍,姐姐一定是一位颯爽英姿的女將軍了。

  薛素素聽了臉色閃過一絲亮色,隨後恢復了常態說道:“弟弟取笑了,姐姐不過閒時打打彈珠,自娛自樂罷了。”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3:51

第446章 家宴

  薛素素在三樓的正廳擺下了一桌家宴,菜品精緻色香味俱佳,偌大的一桌宴席只有朱公子與薛素素二人對坐,酒是江南紹興特製的女兒紅,薛素素挽玉手替朱公子斟上了一杯酒,然後舉杯邀朱公子對飲。

  朱公子跟薛素素眉目對視了一瞬間,朱公子一口喝下了手中的女兒紅酒,薛素素立刻替朱公子身前碟中布了一片薄薄的浦江火肉,然後輕聲漫語說道:“公子,吃一片火肉可以解解酒氣。”

  朱公子看著自己碟中的火肉紅如珊瑚、脂如琥珀,仿佛一件完美的藝術品,實在不忍心下箸,不過看見薛素素殷切的目光,朱公子還是把那片薄薄的浦江火肉放入口中,的確酒後嚼一片薄薄的火肉,更能增添酒和肉的和諧口感。

  薛素素又給朱公子斟上了一杯女兒紅,朱公子問道:“姐姐,在火肉就是金華火腿吧。”

  薛素素一愣笑吟吟的回道:“是啊,浦江火肉也是火腿的一種,浦江四周縣府多有制火腿的。”

  朱公子笑道:“那姐姐的女兒紅酒一定是埋藏多年的佳釀了。”

  薛素素臉兒一紅輕輕回道:“什麼姐姐的女兒紅,這是紹興南貨酒莊的極品陳年女兒紅,珍藏至少應該在十八年以上。”

  朱公子有些歉意的道:“不好意思,是小弟口誤了,小弟給姐姐賠罪。”說著朱公子端起桌上的酒杯回敬薛素素,二人互敬美酒,很快就酒過三杯,薛素素的臉龐顯得酡紅,配著雪白的面龐,白裡透紅煞是的嬌豔欲滴令人垂延。

  薛素素替朱公子夾了一塊清蒸鰣魚之後,借著三分酒意說道:“公子,薛濤館中女子出了此屋任你自擇,從明兒開始姐姐替小弟邀約閨中姐妹、秦淮花魁。”

  朱公子搖了搖頭道:“姐姐就不必替小弟操心,小弟就在姐姐這裡打攪半月就是。”

  薛素素變色道:“朱公子,你到薛濤館只是小住十幾日,莫非朱公子是覺得奴家的薛濤館不配接待公子你嗎。”

  朱公子道:“姐姐你多心了,弟弟只是覺得自己最近身體實在疲乏,看見此廳中有不少藏書,正好在這裡修身養性一段時間。”

  薛素素歎道:“如此,奴家就有負所托了。”

  朱公子說道:“姐姐,小弟見過朋友之後,你薛濤館就完成了任務,並沒有辜負小弟的那位朋友所托的。”

  薛素素猶豫了好一會說道:“公子,你那朋友先付了薛濤館十萬白銀的定金,讓薛濤館使公子賓至如歸,盡情玩遍整個秦淮河,如果公子只是閉門讀書,奴家實在是沒有完成你那朋友所托,只好原封不動退還那十萬兩白銀的定金。”

  朱公子自嘲道:“這位朋友真是看得起我啊,姐姐,不知道我這位朋友給付定金有沒有特別的約定呢。”

  薛素素說道:“公子,這倒沒有,只是說要你非常滿意,這樣就算完成整個約定了,他會支付所有這半月的花銷,以及十萬金銀的尾款。”

  朱公子笑道:“姐姐,小弟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是最快樂的事情,姐姐一樣完成了給小弟朋友的約定。”

  薛素素歎道:“奴家還是覺得不妥啊。”

  朱公子說道:“姐姐,小弟想靜養幾日,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會告訴姐姐你的。”

  薛素素說道:“只好如此了,不知弟弟喜歡什麼書籍,姐姐好給弟弟一一找來。”

  朱公子說道:“不必了,這屋裡的書籍已經足夠了。”

  薛素素說道:“這裡除了才子佳人的《西廂記》《牡丹亭》《紫釵記》《金瓶梅》,嗨,還有一些兵書罷了。”

  薛素素一口說出《金瓶梅》一些掛不住臉,顯得有些扭捏起來,朱公子暗中有些好笑,這薛素素已經是中年熟婦了,怎麼還做出這般嬌柔狀,卻也顯得非常的自然得體,這秦淮河的女子果然不是什麼等閒之輩。

  朱公子說道:“姐姐,就是這些兵書就足夠了。”

  薛素素眼睛一亮說道:“原來朱公子還是知兵大家,小女子到想跟公子討教一番。”

  朱公子謙虛道:“姐姐,小弟只是喜歡而已,胡亂的看了一些雜書,請教就不敢當,有空可以跟姐姐商討商討,倒是姐姐煞是與眾不同,窈窕淑女卻不愛紅裝愛武裝。”

  薛素素悠悠地念道:“不愛紅裝愛武裝,公子的話平易易懂,姐姐就是不愛紅裝愛武裝,心裡最崇拜的就是宋時的護國夫人,她夫唱妻隨攻擊金軍,至今為天下人廣為傳揚。”

  朱公子說道:“看來姐姐果然是通曉兵書戰陣了。”

  薛素素驚異道:“公子,難道你真的如滴翠所說第一次聽說姐姐的姓名嗎。”

  朱公子答道:“小弟從極遠之地而來,姐姐的芳名還是昨日在畫舫第一次聽到呢。”

  薛素素低低念叨:“原來如此。”“公子,奴家一直以為你是從京城而來的貴人,可是又沒叫你僕傭在身,倒叫人好生思量。”

  朱公子笑了笑說道:“小弟,家族世代海外經商,遠住萬裡之外的歐巴羅,到了小弟這一代,小弟愛慕中華文化,學習華夏禮儀知識略有小成,這次下定決心毅然行船萬裡回到祖國,一來替祖上完成回歸故里的心願,而來小弟也準備定居大明,好好專研我大汗文化的大義精髓。”

  薛素素驚異道:“原來朱公子是海外貴客,難怪對秦淮河的名人典故不甚清楚,說來倒是奴家怠慢了,有空奴家給你一一細說。”

  朱公子與薛素素出的差不多了,就在騎欄處的竹椅上坐了,滴翠送上來了兩杯香茗,放在二人中間的矮幾上,薛素素示意朱公子品嘗。

  朱公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感覺香氣細長,滋味醇厚較甘爽,細看湯色橙黃明亮,葉底黃亮,紅點點泛現。

  朱公子贊道:“好茶。”

  薛素素笑道:“難道朱公子誇獎,這個茶有什麼好處,公子可識得這是什麼茶嗎。”

  朱公子沉吟了一會說道:“在茶色澤墨綠帶黃,口感香氣特別幽長,湯色橙黃明亮,的確是茶中極品。”

  薛素素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說道:“如果公子所言,只是還沒有請教公子此茶的名稱。”

  朱公子猶豫了一下說道:“如果小生沒有猜錯的話,這茶應該是武夷山慧苑岩附近的那棵茶樹,產的極品白雞冠茶。”

  薛素素說道:“朱公子真是一語中的,奴家今天是第二次聽說白雞冠這個名字,想不到公子海外歸客,對故國的珍奇異物知之甚解,倒叫奴家好生慚愧啊。”

  朱公子抱歉道:“姐姐,實在不好意思,小弟前幾日正好喝過此茶,聽奴家主人親口告訴了小弟此茶的來歷,今天一見非常此茶覺得相似,就胡亂的猜測是武夷山的白雞冠茶,實在是碰巧得很啊。”

  薛素素笑道:“那真的是巧的很啊,朱公子的博學強記令人佩服,既然朱公子是海外貴客,小女子想向公子討教一點本事,請公子不吝賜教。”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3:52

第447章 夜遊

  薛素素從書架上取出了一隻絲綢袋子,把它放在已經收拾乾淨的紅木桌子上,薛素素伸出芊芊玉手,解開了那只絲綢袋子,從裡面取出一張獸皮,然後從那只絲綢袋子一堆木雕玩偶,朱公子疑惑的看著這些木雕玩偶沉默著。

  當薛素素鋪開那張獸皮,朱公子才明白那一堆分深淺顏色的木雕玩偶其實是一堆棋子,朱公子帶著好奇的目光看著薛素素。

  薛素素笑道:“公子,你是海外貴客,想必學習過西洋六藝,不知道棋藝是不是精通呢。”

  朱公子說道:“姐姐,你說的這個棋叫象戲,有叫西洋棋,不過為了跟我們大明的象棋區別,不妨叫國際象棋,只是這國際象棋在歐巴羅也不是很普及,只是在歐巴羅貴族和傳道士、海盜中間流行而已。”

  薛素素有些失望說道:“這樣啊,不好意思姐姐聽弟弟是海外貴客心急了一些。”

  朱公子笑道:“歐巴羅下國際象棋雖然不多,不過小弟正是這不多的一批國際象棋愛好者之一,姐姐問小弟算是問對了人。”

  薛素素遲疑了一會問道:“弟弟,姐姐冒昧的問一下,弟弟的棋藝如何。”

  朱公子笑道:“這個小弟說不上來,不過小弟出道以來。從來沒有輸過棋倒是真的。”

  薛素素聽了目瞪口呆,一個中年熟婦像見了自己的偶像,眼裡冒著星星有些癡迷地說道:“你一個東方人,居然在西洋各藩國打遍天下無敵手,讓姐姐好生敬佩和羡慕。”

  俏丫鬟滴翠點燃了正廳裡紗罩裡的油燈,正廳四面八方的紗罩燈,把屋裡照得如同白晝,薛素素纏著朱公子要學習國際象棋。

  朱公子詫異薛素素的好學於是說道:“國際象棋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搏鬥遊戲之一,在西元500年之前,在印度就有了這類遊戲。當時的棋子比起今日的國際象棋在著法上簡單得多,它們代表在古印度的步兵、武士、戰車和大象。在棋盤上,國王和他的維齊(即今天的後)統帥一切。國際象棋,從印度逐漸傳到中亞細亞、波斯和歐洲。11世紀時盛行於君士坦丁堡,是拜占庭皇帝阿列克西斯?康姆涅紐斯很喜歡的一種消遣。

  這種遊戲一傳到西方,國際象棋規則在歐洲起了一個自然而然的變化。在所有棋盤遊戲中,國際象棋是一種把戰略戰術和純技術融為一體的理想遊戲。只有和大明的圍棋、象棋可以媲美。

  國際象棋幾乎就是融藝術、科學、知識和靈感為一爐的一種遊戲。分析對局時是一種邏輯的實驗使用,而在攻王的戰鬥中和戰略問題的運籌的時候,就需要有一種創造性的靈感。不過,國際象棋不是像縱橫字謎那樣單純是一種文字智力的測試。國際象棋的競爭使雙方投入一場不流血的戰鬥,是雙方思想和意志的一場激烈尖銳的戰鬥以及體力上的堅韌不拔的較量等等。”

  薛素素聽得如癡如醉,無意之中薛素素幾乎依偎在朱公子的胸前,朱公子在薛素素的耳垂旁輕輕地說道:“姐姐,你現在不會懷疑小弟不是海外歸客吧。”

  薛素素聽了朱公子的話如同驚兔,一時驚慌起來剛側臉就臉頰就碰在朱公子的嘴唇上,薛素素是更加驚惶,想要站起來逃走,哪知道因為坐久了雙腳發麻,還沒有完全直起身來,一個趔趄倒進了朱公子懷裡。

  薛素素就這樣伏在朱公子的胸前,兩人一直靜靜的注視,不知道為什麼雙方都不願意把對方推開,於是兩人一直這樣僵持著,過了好一會二人仿佛聽見有樓梯的響聲,薛素素才混亂著從朱公子身上爬起來。

  朱公子淡定的看著薛素素在慌忙的打扮著自己,當丫鬟端著果盤進屋來之後,朱公子看見薛素素居然在一個丫鬟面前顯得舉止失措,朱公子懷疑的看著這個秦淮河上的美人,到底是歡場高手還是情場雛鳥。

  薛素素借著滴翠進來的這個由頭,轉身逃進了自己的閨房,朱公子也有些尷尬,轉身溜進了自己的臥室,把滴翠這個俏丫鬟留在中間正廳一個人發呆。

  朱公子一個人靜靜地躺在那香馥馥的臥床上,想著薛素素這個女子很有意思,不知道是做作還是純情,可就是這個長相並不是特別驚人的女子,卻有著一股特別的吸引力刺激著自己,這種吸引力卻不是來自薛素素的容貌。

  朱公子拉上了層層紗幔,擋住秦淮河畔透過率的燈光,朱公子上床盤腳打坐休息,最近朱公子突破了生死玄關,內功更上一層樓,只有集中精力細心傾聽,三十丈以內正常的談話,都能聽個十之八九。

  當朱公子運行一周天之後,精神恢復神采奕奕,朱公子雅然一笑,這個薛素素也太刻薄了,人家支付了十萬兩銀子的定錢,你自己走了不要緊,好歹也一個弄幾個花姑娘讓公子爺挑上一挑嘛,不能因為自己推辭就來了一個裝糊塗撒手不管了。

  朱公子仔細聽了一下閣樓四周,香動確實不少,都是自己住的三樓和底下二樓沒有任何人的氣息,唯一的氣息就是來自自己臥室另一頭薛素素的閨房,那勻稱細膩的呼吸聲,對朱公子有非常大的魔力。

  朱公子不是一個被動的人,自己被別人牽著鼻子來到秦淮河畔,由花重金安排了一個溫柔鄉銷金窩,可是十萬兩銀子的定金,領銜的女子居然不是秦淮八豔,想想柳如是、陳圓圓、董小宛、李香君、顧橫波、卞玉京、寇白門、馬湘蘭這些女子,朱公子可是耳熟能詳,得其一人遂平生之願,不過多幾個朱公子也不會嫌多的。

  朱公子看看是二更天了,整個薛濤館已經停止了正常的作息,大多數的女子已經進入了夢鄉,剩下的都看自己的房裡竊竊細語,朱公子斷定不會有人來打擾自己後,從三樓翻窗飄了出去。

  朱公子一身淺綠淡花緞子團袍,頭戴東坡巾,瞬間閃出巷口,來到臨河的河房街上,沿河的街上正是人若穿梭的時辰,朱公子不便方向,只好在河岸邊站著判斷自己的也去的方向,這時河裡有女子在招呼朱公子要不要游河。

  朱公子低頭看去,原來是有蓬的小畫船,一個相貌清秀女子在招呼自己,那女子見朱公子看向自己這方,知道這趟生意有希望,就更加殷切的勸道:“這位公子,小女子給你介紹秦淮河的人情風土、趣事典故,船上還有宵夜,花銷隨公子的意。”

  朱公子心裡一動,自己不是想打探消息嗎,找這個船娘問一問有不錯,這時候秦淮河裡的畫舫已經客滿,但是這些穿梭來往小船還是不少,見朱公子這裡有生意,立刻有幾條小船劃了過來。

  靠在朱公子站立處坎下小船上的船娘急了喊道:“公子,你快快上船吧,如果你不滿意的話,小女子不收一文錢就是。”

  朱公子隱身出來探事,更不願意惹上麻煩,幾步就下了河坎,不等船娘放踏板,就輕輕一跨上了小船,小船立刻就離開了那邊,這時靠過來的小船見生意跑了也沒有了動力,在朱公子小船旁飄蕩著。

  朱公子剛剛上船還沒有站定,就被那船頭一把拉進了船艙,那女子順勢撞了朱公子一下,朱公子的左肩明顯感到被一團軟乎乎的東西擠壓一下,朱公子暗贊這女子的胸脯可是很有實力啊。

  這時朱公子才看見船尾是一個年齡偏老的女人,雖然不能夠確定歲數,當船艙裡這位女子的媽是沒有問題的,跟朱公子面對面坐著的女子也有二十好幾了,出了臉蛋一般,三圍曲線玲瓏,整個體型都是相當不錯的。

  那女子說道:“公子,我們小船提供秦淮河全程夜遊,小女子負責講解陪玩,沿途有什麼好吃的、好耍的去處,只要公子願意去,小女子都全程陪護,如果公子不上岸,小船上也有宵夜、茶點,如果公子有額外要求小女子也會儘量滿足的。”

  朱公子感覺自己的大腿被一隻溫潤的手撫了一下,朱公子雅然一笑順勢抓住了那女子的小手,然後放了一錠紋銀在那女子的手心,你女子只掂了一下就知道銀子是五兩一錠的,女子臉上頓時充滿了笑容,看來今晚上這趟生意遇上大恩客了。

  那年輕女子拉著朱公子橫著在船板上,這樣比兩個人坐一邊更容易保持平衡,也方便那女子更靠近朱公子這個有錢的富家公子爺。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3:53

第448章 船娘

  朱公子按住了那年輕女子蠢蠢欲動的小手,然後對那女子說道:“小娘子,小生先問你一些問題,答得好少不了你的好處的。”

  那年輕船娘見自己雙手被捉,知道自己想勾引這個少年公子成功率不高了,現在聽說還有大筆的銀子賺,就開始調整心態賺說你公子銀子要緊,只是守著這麼一個俏郎君心裡怪癢癢的。

  年輕船娘輕搖螓首說道:“公子爺,你有話儘管問,奴把心窩子都掏給你。”

  朱公子問道:“秦淮河畔最出名的是什麼。”

  年輕船娘輕笑道:“姑娘啊。”

  朱公子問道:“秦淮河畔那些姑娘最出名。”

  年輕船娘輕笑道:“最出名姑娘啊,當然是群芳閣李師師,紫煙樓的蘇小小,瀟湘書院的頓姑娘囉。”

  朱公子聽完有些失望問道:“秦淮河畔的秦淮八豔你可知道。”

  年輕船娘詫異道:“秦淮河畔沒有什麼秦淮八豔,是誰給你胡謅的。”

  朱公子說道:“人家可是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的,這秦淮八豔可是秦淮河畔的頂級美女呢。”

  年輕船娘道:“公子說說名字,只要這秦淮河畔有的,奴都能如數家珍一般的告訴公子爺的。”

  朱公子問道:“秦淮八豔就是馬湘蘭、卞玉京、李香君、柳如是、董青蓮、顧橫波、寇白門和陳圓圓。”

  年輕船娘咯咯嬌笑道:“公子爺說的秦淮八豔除了馬湘蘭,奴一個都沒有聽說過呢。”

  朱公子說道:“這樣啊,小娘子,這馬湘蘭在哪家青樓,給小生說來聽聽。”

  年輕船娘順勢靠向朱公子道:“公子爺,馬湘蘭早就死了,是誰嚼舌頭胡說八道,盡編些瞎話來騙你。”

  朱公子心說騙人倒沒有,應該是這些小丫頭片子還沒有出來混吧,朱公子看著是十裡秦淮鱗次櫛比的青樓和河裡的畫舫,以及秦淮兩岸燃放的萬盞燦爛燈火有些索然無味。

  如果不是年輕船娘拉了拉朱公子的袖袍,朱公子還沉靜在夢境和失望中,朱公子醒豁過來繼續問道:“小女子,你可知道薛濤館嗎。”

  年輕船娘怪異的盯著朱公子,良久才說道:“奴自然知道薛濤館了,只是的薛濤館早以謝門閉客,不再做迎來送往的開門生意了。”

  朱公子說道:“小娘子,你就跟小生說說這個薛濤館吧。”

  年輕船娘說道:“公子爺,這薛濤館主人已經退出煙花生涯,就算你深藏千萬金銀,也不得其門而入,況且薛濤館主人徐娘半老,怎麼能配得上奴身邊的俏郎君你呢。”

  朱公子笑著說道:“小生只是慕名而已,斷不會對薛濤館主人有什麼非分之想,小娘子肯把薛濤館主人詳詳細細告訴小生,小生就把這一錠金子送給你。”

  年輕船娘看見朱公子手心放著一錠金光閃閃的金錠,大約在二兩左右,年輕船娘精光大盛,不過還是克制住自己沒有伸手來拿。

  年輕船娘悠悠地說道:“你奴就告訴公子爺吧,薛濤館主人名作薛五,字素卿,又字潤卿,亦字素素,浙江嘉興妓,詩、書、畫、琴、弈、繡無所不能,尤工水墨大士,被譽為“十能才女”,又喜馳馬挾彈,能以兩彈丸先後發,使後彈擊前彈碎於空中,且百不失一,並以自稱為女俠。”

  朱公子自言自語道:“原來是一個才女加俠女啊。”

  年輕船娘說道:“公子爺,不過薛濤館主人薛素素與昔日名妓馬湘蘭交好,如今年歲已高,又曾經跟江南名士王穉登、沈德符糾纏不清,在官面水上頗有人脈,如果薛素素不肯的話,是沒有那個登徒浪子敢尋上薛濤館的,公子爺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朱公子再問了一些跟薛素素相關的事情,以及秦淮河最近發生的軼聞趣事等等,就把那錠二兩重的金子遞與了年輕船娘,讓年輕船娘吩咐船尾的大娘靠岸,可是年輕船娘依依不捨不肯放朱公子上岸。

  朱公子何嘗見過這種場面,只好再給了年輕船娘一顆金珠,藉口肚子餓了也上岸找吃的,掙脫了年輕船娘的拉扯,用淩波飛渡的武林絕技踏上了岸邊,聽見身後年輕船娘的挽留,朱公子頭有不敢回,幾個起縱就上了河街混入人流中了。

  朱公子因為在薛素素面前裝斯文,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也不問酒樓的好撇,看見還有開著門的就一頭拱了進去,立刻有酒樓夥計迎了上來。

  “客官,樓上請,上面有雅座。”

  朱公子三步並成兩步就上了酒樓二層,二樓大約坐著三四成客人,朱公子就在臨窗的一張桌子坐下,酒樓夥計立馬上前請朱公子點菜。

  朱公子道:“有快的菜品上幾個,順便把飯添上。”

  酒樓夥計問道:“客官,喝不喝點酒。”

  朱公子想到薛素素的房間那般清雅,自己帶著一身酒氣不光暴露行蹤,對薛素素這個主人也不尊敬,於是對酒樓夥計說道:“酒就不用了,飯菜快一點,本公子還要趕時間。”

  “咚”朱公子甩出一錠銀子來,酒樓夥計眼睛頓時發亮,朱公子說道:“這銀子你先收著,多了算你的好處,不夠小生吃完飯再給你補上就是。”

  酒樓夥計連忙說道:“夠了,夠了,公子不喝酒,用不了多少銀子。”

  朱公子揮揮手讓酒樓夥計退去,這才發現滿樓的食客都盯著自己看,朱公子好生詫異不明白是為了什麼,自己東瞧瞧西看看身上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朱公子細想起來恍然明白。莫非這些食客以為自己急急忙忙吃了飯是準備去青樓辦事。

  朱公子苦笑著搖了搖頭,很快酒樓夥計接二連三的端上了菜淆、米飯,朱公子端起飯碗就開始大吃特吃起來,朱公子的表現不僅讓滿樓食客側目,就連相鄰桌的書生也微微一笑,朱公子對自己的鯨吞龍吟也有些尷尬。

  朱公子急著會薛濤館也顧不得這些,江南飲食本來以量小精緻而聞名,朱公子是個大飯量的人,一桌飯菜連湯帶水就消滅得所剩無幾了,正準備起身離開,鄰桌的書生出糗了,原來這位書生會鈔的時候才發現身上銀兩不夠。

  朱公子看見這位書生一身緞子藍袍,頭戴儒巾,面白無須,氣質不凡,酒樓夥計扭到書生要錢,並願意跟書生去那個青樓想好的姑娘處取錢,書生是抵死不肯,酒樓夥計要書生拿身上的值錢之物抵當。

  書生摸著腰間的圓形玉佩猶豫不決,酒樓夥計伸手就要去抓,那書生更是捨不得了,死死護住了玉佩再不肯鬆手,於是酒樓夥計和書生僵持了起來,酒樓上的食客只是圍觀,倒有幾個酒樓夥計圍了上前。

  朱公子皺了皺眉開口對酒樓夥計說道:“這位公子器宇不凡,可能是身上忘了帶錢,你們酒樓也應該通融一下嘛。”

  伺候朱公子的酒樓夥計小心翼翼地說:“公子,你不知道,這秦淮河畔吹拉嫖賭,欠錢差爛帳的王孫公子多了去了,要是放這個公子立刻了,收不回飯錢的話,小的幾人就會當賠匠,一天的辛苦就白費了。”

  那位書生抗聲道:“你胡說,本公子是忘了帶錢,不是什麼吃飯不給錢的主,小心本公子去官府告你誹謗斯文。”
炎雞 發表於 2019-7-19 13:54

第449章 學棋

  朱公子對酒樓夥計說道:“算了,這位公子的飯錢就由本公子來付吧。”

  伺候朱公子的酒樓夥計面有難色,朱公子明白是這個酒樓夥計入了袋的銀子不想攤這股帳,於是朱公子從自己的袖口裡摸出了一錠銀子來,正準備遞給酒樓夥計時,突然被那書生一把抓去了銀子。

  那書生說道:“這位公子,權當學生向你借的,小二會賬。”

  那書生的舉動把幾個酒樓夥計嘴都氣歪了,看著一錠五兩重的銀子要到手時,卻變成煮熟的鴨子飛了,這一切都是這個窮酸書生的搞怪,不過酒樓有酒樓的規矩,酒樓夥計只好去櫃檯交了銀子,把除了書生飯錢後,多餘的銀子給朱公子處送來。

  那書生一把從酒樓夥計手中找補的銀子,攤在手裡看了看說道:“本公子一共在你們酒樓消費了三錢六分銀子,你們卻只找補了四兩五錢多點,在中間還有一錢多銀子的出入呢,你們,哈哈,算了,就當本公子打賞給你們的吧。”

  這可把那些酒樓夥計氣得不行,那書生對朱公子說道:“這位公子,你我都吃飽喝足了,不如就一起走吧。”

  朱公子隨著那個書生下了酒樓,二人來到酒樓外的河街上,那位書生對朱公子說道:“這位公子,今日虧你仗義相助,使學生避免出醜露乖,敢問公子貴姓,寄住在秦淮河畔那家青樓書寓,學生一定會登門致謝的。”

  朱公子笑著說道:“小生姓朱,只是路過秦淮河畔,這些小事公子不必放在心上,以後有緣我們再續友情就是。”

  那公子呆了一下說道:“原來這樣啊,朱公子,學生江蘇宜興人姓陳字定生,以後那我有緣在相會吧。”

  說擺陳定生對朱公子拱了拱手就瀟灑的離去了,朱公子有順著來路朝薛濤館的方向快速走去,到了初來時的巷口,朱公子閃身溜進了巷子深處,不久仿佛有一影子在薛濤館高樓了無生息地飄過去。

  薛濤館閣樓三樓正廳有響動後,住在右邊臥室的朱公子輕聲咳嗽了兩下,一小會兒就聽見俏丫鬟滴翠的聲音:“公子,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朱公子等了一會兒才出了臥室,滴翠向朱公子行了一個禮說道:“請公子洗漱之後,用些早點。”

  朱公子來到梨木花架前,從滴翠手裡接過面巾,在臉上輕輕的擦了幾下,然後端起水杯淨了下口,才緩緩來到吃早餐的桌子旁坐下,見桌上放著一碟山楂糕、一碟福橘餅、一抽屜小籠湯包,兩個薑絲碟子和兩碗血燕蓮子羹。

  朱公子知道薛素素會出來吃早餐,就對滴翠說道:“翠姐姐,去請薛姐姐出來用些點心,湯包冷了口味就差了。”

  滴翠斜了朱公子一眼,就朝左邊薛濤館主人薛素素的閨房走去,還沒有到閨房門口,一身淡綠打扮的薛素素盈盈冉冉的出現在閨房門口,淡綠的色彩顯得薛素素人淡而韻、如雲出岫慧秀天然。

  薛素素輕搖蓮步來到朱公子一側坐下,看了朱公子一眼說道:“你一直盯著姐姐看,讓姐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朱公子歉意道:“姐姐今天的裝束實在是太清新脫俗,小弟忘情貪看姐姐好一會,希望姐姐不要怪罪弟弟才是。”

  薛素素嗔道:“你們這些男子竟是貪念女色。”

  朱公子說道:“姐姐,自從弟弟見到你就覺得非常的親近,總感覺姐姐有什麼魅力吸引自己,剛才看見姐姐才明白,原來是姐姐的內秀征服了小弟。”

  薛素素臉一紅說道:“公子信口胡捏,姐姐已經人老珠黃了,公子還盡說些哄姐姐開心的甜言蜜語。”

  朱公子委屈地說道:“姐姐實在是冤枉了小弟,小弟雖然見過不少人間美色,可是像姐姐這樣秀外慧中,超凡脫俗的氣質女子只應是天仙。”

  薛素素扭捏了一下說道:“肉麻,不說這些了,快點吃早餐吧。”

  薛素素親手給朱公子夾了一個湯包,放在空碟裡放在朱公子面前,然後薛素素準備給朱公子的姜絲碟裡放醋,朱公子輕輕的揮手示意不用。

  薛素素笑道:“原來朱公子不喜歡吃醋啊。”

  朱公子微微一笑道:“小弟喜歡原汁原味的本色物品,有了添加的事物就不一樣了。”

  薛素素說道:“想不到番邦外夷之地,也能潤育出弟弟這樣的錦繡人才。”

  朱公子只是笑笑,然後在湯包的上方開了一個口,用手提著湯包皮,慢慢的吸著湯包皮裡的原湯,動作之純熟嚷薛素素也歎為觀止,實在不敢相信朱公子是使用刀叉的紅番綠發洋夷處回來的。

  早餐之後滴翠立刻帶著兩個下女把廳裡收拾乾乾淨淨,薛素素站在朱公子面前說道“弟弟,該你教姐姐怎麼下這個西洋棋呢。”

  朱公子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不知道姐姐想學到什麼水準,還有準備花多少時間了學習這個國際象棋。”

  薛素素聽了朱公子的話有些懵了,有些遲疑地對朱公子說道:“弟弟,三月初三秦淮河畔的姐妹有一個聚會,大家要推出一個今年的西洋棋花魁。”

  朱公子心裡默了一下說道:“姐姐,算上今天到三月初三,只有五天的時間學習國際象棋,嗯,不知道姐姐的對手水準如何。”

  薛素素說道:“弟弟,雖然有好幾個姐妹會下西洋棋,但是棋藝最高的還是群芳閣李師師姑娘,她已經三次奪得這個西洋棋花魁了。”

  朱公子問道:“三年三次奪得國際象棋花魁,棋齡已經不短了,姐姐,你可有那個什麼李師師下棋的棋譜。”

  薛素素聽了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大家都沒有抄寫什麼,何況姐姐也不會下西洋棋這個玩意。”

  朱公子說道:“姐姐,一點基礎都沒有,又不知道對手的實力,僅僅是教會姐姐下棋到容易,要做到國際象棋比賽中奪得花魁,這倒是很讓人費思量啊。”

  薛素素有些失望說道:“姐姐也是隨興而發,弟弟,時間來不及了就不勉強了。”

  朱公子搖搖頭說道:“對弟弟來說,從來沒有辦不到的事情,只有願不願意認真去辦的事情,一個下棋不記譜的棋手,水準高明不到哪裡去的,來,弟弟給姐姐講棋。”

  等薛素素在桌子旁坐好,朱公子一邊擺獸皮棋盤和棋子一邊說道:“姐姐,國際象棋有王、後、象、馬、車、兵六種子力,分黑白兩邊三十二顆棋子,現在弟弟教姐姐國際象棋的著法。”

  朱公子和薛素素一個人學一個人教,兩個人薛素素學得認真,朱公子教得仔細,到了中午薛素素不僅熟悉了國際象棋的走法和規則,已經可以跟朱公子下出正確的對弈棋來了。

  整個下午都在跟朱公子一起下指導棋,薛素素很聰明,棋藝進步得很快,到了午飯時,薛素素不僅對弈棋已經熟練,就是一般的兩步殺棋三步殺棋也能想出許多,對弈棋的局面也有了一點大局觀。

  薛素素用手絹給講棋講得頭上冒汗的朱公子擦拭,並心痛的對朱公子說道:“等等,今天講得已經很多了,姐姐大致都明白了,今天就講到這裡吧。”

  朱公子說道:“也好,姐姐也累了,今天好好休息,明天還要講新的內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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