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幻想] 這個日式物語不太冷 作者：和風遇月 (連載中)

第九十章.金吉高中

    北川寺將西九條可憐擺出來是想吩咐她幾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想讓西九條可憐多照看北川繪裡。

    畢竟西九條可憐是自己的妹妹，北川繪裡也是自己的妹妹，兩人互相扶持也是應該的，且西九條可憐對『靈』一類存在的感知能力也很強，要是北川繪裡真作死沾染上了怨念，西九條可憐也應該能夠立馬發現。

    第二件事就是關於西九條可憐平日裡應該待在哪裡這個話題。

    畢竟北川寺現在也和以前不一樣，他在離開東京去八山市之前，身上可還背著『京北最大不良』這個稱號，在學校內肯定不比以前。而且西九條可憐有時候行動跳脫，偶爾動一動說不定就會被學校裡面的人發現，所以對帶她去學員眾多的學校這件事，北川寺其實並不抱絲毫希望。

    因此北川寺就打算將西九條可憐暫時留在家中，等到日常放假休息日一類的時間，再帶著她出去透透氣。

    還好西九條可憐比較聽話，而且突然住進了北川家，小傢伙看上去對新環境非常好奇，一時間也沒反對，乖巧地點了點頭。

    要是北川繪裡能有西九條可憐一半聽話就好了。

    「神谷，不要強迫做可憐不想做的事情。」北川寺對又開始蠢蠢欲動的神谷未來打了一針預防針。

    留下這句話後，北川寺也是上樓取了換洗衣物，打算洗個澡後直接休息。

    途中他也是來到客廳觀察，發現神谷未來正樂呵呵地用大姐姐語調哄著西九條可憐，而這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小傢伙又很受用的時候，也只是搖搖頭，再也不去管這一人一鬼。

    這年頭，真是連鬼都害怕被人給拐跑了。

    ......

    翌日，北川寺運動吃過飯後就與神谷未來一同走向京北高中。

    冬日的余寒已經遠去，北川寺將圍巾以及手套留在家中，覺得身體都放鬆了不少。

    事實上他的體質也用不著那些東西，就算還戴圍巾也就只是為了將西九條可憐裝進去。

    在他身邊，神谷未來踩著褐色的學生小皮鞋，提著皮包。

    她今天也沒帶圍巾，俏生生的可愛臉蛋外露，不時柔弱地呼出白氣，看上去頗有幾分芍藥美人的感覺。

    一年級頗有人氣神谷未來和京北的最大不良頭子。

    這本身就是一道吸引人的風景線。

    上一次不良鞠躬的時候神谷未來也跟著北川寺，所以就有學員猜測神谷未來與北川寺是不是男女朋友關係。

    但北川寺全程面無表情，無喜無悲。

    那宛如刀鋒一樣冰冷的目光讓這些學員身子一抖，話題也從『神谷未來是不是北川寺女朋友』轉變成了『是不是神谷未來被北川寺脅迫。』

    眼瞧著那些人又開始流傳謠言，神谷未來臉色一變，小小邁動幾步來到北川寺身邊：

    「寺君，他們...」

    她可不想因別人的評價從而讓北川寺降低對她的印象分。

    「這事與你無關。」北川寺當然不可能為了這點小事遷怒神谷未來。

    別人的評價對他本身就不痛不癢。

    又和神谷未來說兩句話後，北川寺也是徑直走到自己教室邊。

    但是——

    北川寺看著站在教室門前的三人，眉毛微皺。

    高個子的長谷真人、平均身高的瀨樹直哉與池上和人。

    只不過比起北川寺的不耐煩，長谷真人與瀨樹直哉等人則是面露喜色，他們從教室前門屁顛屁顛跑到教室後門，剛剛站定——

    就被北川寺抬手給打了腦袋。

    「為、為什麼要打我們啊，北川大哥...」腦袋上傳來的疼痛讓長谷真人委屈得都要哭出來。

    自從跟了北川寺後，好處沒撈著，挨打倒是挨了兩三頓了。

    「大清早不要堵教室門。」北川寺側了側臉，又問道：「有什麼事？」

    「北川大哥，你應該知道金吉高中吧？」長谷真人猶豫了兒問道。

    金吉高中？

    只聽說過好像是一所風評特別差的學校。

    賴樹直哉滿臉忿忿:

    「北川大哥！我們真不能忍這口氣啊！金吉高中那群混蛋一直來京北挑釁！說什麼要讓您過去跟他們的老大拜校問好，還說什麼現在高中生越來越沒個樣子了，連拜校這種事都忘記了。」

    「就是！明明他們也是高中生！沒道理讓他們騎到我們頭上！」另一邊的池上和人也是滿腹怨氣。

    但是他們很快就洩氣了。

    畢竟京北這少部分的不良人數怎麼能與本就是不良學校的金吉高中比？

    京北高中一個年級三百到四百人，能有十五分之一是不良都已經是頂天了，但金吉高中不同，他們一個年級大概四百多人，有四分之一的人是不良學生。

    這已經是非常恐怖的比例了。

    你可以想像一下，一個班級有四分之一的人都不想著讀書，天天打架，恃強凌弱的群魔亂舞模樣。

    這也造成了往年來這一片地區的不良學生都以金吉高中為首。

    沒辦法，就算其他學校裡面有刺頭學生，再能打，也不可能打得過金吉那麼多人。

    而京北又一向以校風嚴謹著名，不良根本就是要拿著細牙籤出來挑。

    北川寺聽罷池上瀨樹三人的訴苦，心下也是瞭然：

    「你們是想讓我去打架？」

    「是啊！只要北川大哥出手！金吉那群人算得了什麼？！」

    北川寺恐怖的戰鬥力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一腳一腿可以把他們十多個人給打翻在地。要是有他幫忙，金吉高中來多少人都只是單純的灑水。

    「我拒絕。」北川寺二話不說就拒絕了。

    去打這種毫無意義的架對他除了浪費時間外一點好處都沒有。

    「哎？！」聽了北川寺的回答，長谷真人臉上泛苦：

    「難不成真要讓金吉高中那群人騎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嗎？」

    那有那麼誇張。

    就算不去打這場架，京北高中與金吉高中的學生也沒有那麼容易碰面，畢竟京北高中的活動範圍與金吉高中的不良活動範圍根本就呈對角線。

    等會兒——

    金吉高中？

    聽著三人絮絮叨叨的話語，北川寺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從手機裡翻出備忘錄，看了眼月島梨紗昨天給自己提供的人名校名。

    四名同行者中，就有一位名字叫做中村建，就讀於金吉高中。

    這還真是有些巧合。

    北川寺目光一閃。

第九十一章.北川大魔王回來啦！

    正當長谷、瀨樹、池上他們三人手足無措互相對視著的時候，北川寺平靜的聲音傳了過來：

    「要讓我跟你們去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嗎？！北川大哥打算跟我們一起去嗎？」長谷真人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太好了！

    只要有北川寺跟著一起去，還愁什麼？

    見他們一臉喜色，北川寺又說道：「我有個條件。」

    「條件？」三人面面相覷，回過頭又看向北川寺，似乎打算聽聽他的條件是什麼。

    看他們這個樣子，北川寺也是沉默一會兒又問道：「你們應該認識京北大部分不良吧？」

    「呃...差不多，京北的不良我們基本都認識。」

    京北不良也就那麼一撮人，也沒搞什麼校內分化，他們自然認識得多。

    「你讓那些不良幫我去找一些其他學校的學生，能弄到他們聯絡方式是最好不過的了。」

    說完，北川寺也停下話頭，靜靜地看著池上和人他們，等待著答覆。

    這...

    「這種小事...北川大哥完全就可以叫我們去做啊。」池上和人摸了摸腦袋，他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您現在可是不良頭子...」

    北川寺聽見了他這句話，但沒說什麼。

    確實，就只是找人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

    「那就交給你們了。」北川寺點了點頭，又繼續說道：「你們和金吉那群人約定的時間是什麼時候？我近期可能還會有些事情會請假。」

    「如果北川大哥實在著急的話，今天下午我們就可以去金吉高中那邊。」池上和人插嘴道。

    「那就今天下午吧。」北川寺說著就要進教室。

    可背後的長谷真人一急，高聲叫道：「北川大哥，我們要帶幾個人過去啊？」

    是啊，這人數都還沒規定好呢，怎麼就要回教室了？

    過了半晌，長谷、瀨樹、池上才聽見北川寺有點莫名其妙的聲音：

    「什麼幾個人？我們四個過去就夠了。」

    「喔、喔。」

    由於北川寺的聲音聽起來實在太過於平靜，所以長谷真人、瀨樹直哉以及池上和人就直接傻傻地點了點頭。

    等到北川寺整個人進了教室後他們才反應過來。

    「啊？？就只帶我們仨？！」他們三個人終於反應過來了。

    北川大哥是在開玩笑嗎？

    這玩笑不太好笑啊。

    「要不要再進去問問北川大哥？」瀨樹直哉用手肘抵了抵身邊的池上和人。

    這裡就他和池上和人平輩，長谷真人是三年級前輩，他們當然不可能讓長谷真人進去——長谷真人也不會進去。

    「呃...」池上和人又想到北川寺剛才打他們腦袋的動作了。

    他當即用力搖了搖頭：「這...不太好吧？而且說不定北川大哥在外面認識一些人呢？所以就用不著我們京北的學生。」

    「嗯...確實有這個可能。」瀨樹直哉用力地點了點頭。

    北川寺那個樣子，還真有種一直隱藏著自己的大魔王之感，自己這些人在他手裡面也沒討著好處吃。

    三個人一合計，越發覺得北川寺背後可能有人，不然不可能那麼淡定。

    而北川寺之所以只帶上他們三個人，也估計是因為用不上京北這些學生。

    他們就這樣樂觀地想著，走回了各自的教室。

    ......

    北川寺拎著皮包走進教室。

    一年一班的學員一看見他就安靜下來，很多人都不再閒聊，拿出一本書裝模作樣地看著。

    北川寺現在可是京北的不良頭子，他們以前有人也挖苦過北川寺，要是被北川寺追究計較起來，是絕對沒有好果子吃的。

    那既然這樣，還不如在北川寺面前認慫比較穩妥。

    惹不起總歸算躲得起。

    而作為學習委員的水樹唯看見北川寺離開幾天後又回來了，更是渾身發抖，一句話都不敢說。

    被北川寺曾經支配過的恐懼讓她只敢瑟瑟發抖。

    這個大魔王怎麼回來了？聽老師說，他不是請了一段時間的假嗎？

    「北川同學！」正在發呆的麻宮瞳見到走過來的北川寺語氣也不由得結巴起來：「你、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麻宮同學。」北川寺點點頭又道：「上次我突然有點急事，所以沒有履約，非常抱歉。」

    「啊...北川同學的急事要緊。」麻宮瞳說著有些笨拙地摸了摸她自己的小腦袋，傻笑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好像也覺得這個動作實在有點笨，於是干笑著把手放下來了。

    北川寺並不在意麻宮瞳的動作，他雙眸隱蔽地閃過死氣，按照慣例地為麻宮瞳檢查身體。

    還好...

    北川寺鬆了口氣。

    麻宮瞳身上的金色氣流又濃厚了幾分，那一道道淡金色的氣流死死地束縛著麻宮瞳身上的詛咒，不讓它爆發。

    而正當北川寺目不斜視觀察的同時，麻宮瞳結結巴巴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北、北川同學？」

    「有什麼事麼？」北川寺下意識地收回目光，看向麻宮瞳。

    麻宮瞳的左眼被劉海遮擋住，整個人顯出一絲陰沉之感，一頭長發到腰間，由於她面色過分蒼白，導致整個人氣質透出一種說不出來的陰沉空靈感。

    「北川同學...是因為我、我的壞運氣而弄到現在才回來的嗎？」麻宮瞳惴惴不安地問著。

    當得知北川寺突然離校請假的消息後，麻宮瞳就覺得是因為自己的壞運氣影響到了北川寺。

    這幾天她備受良心譴責，所以看到北川寺平安無事從外面走進來的時候，她也是激動地連話都說不連貫了。

    「麻宮同學。」北川寺聳聳肩：「我是因為老家那邊有事情要處理，所以才請假了三天，而且那邊的事情也無關緊要都已經被我解決掉了，我還因為老家那邊的事情，獲得了很多好處，倒不如說是更偏向好運。」

    「是、是真的嗎？」麻宮瞳結結巴巴地說著，一隻眼睛上下掃視著北川寺。

    但可惜的是就連神谷未來那個小女生都無法從北川寺的臉上看出什麼來，麻宮瞳就更加不用說了。

    「是真的。」北川寺點點頭，保證道。

    而聽了北川寺這句篤定的話，麻宮瞳總算小小地鬆了一口氣。

第九十二章.我心裡苦，但是我不敢說

    「麻宮同學，上次沒能完成的事情，我想另外約定一個時間，你最近應該有空吧？」北川寺側頭問道。

    「唔...奶奶的祭祀已經結束了。最近能騰出來時間。」麻宮瞳輕輕地點了點頭。

    祭祀結束了？

    北川寺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她身上的金色氣流。

    這些金色氣流頂多撐到春假結束，就這麼結束了以後應該怎麼辦？

    按道理來說，麻宮瞳應該是靠著每年這一次的祭祀活動才可以撐住這麼久的，但是麻宮瞳身上這次的金色氣流...

    難不成是麻宮瞳的奶奶也已經...？

    麻宮瞳的奶奶一直作為麻宮瞳的伴身靈守護著她，以自身的力量保護自己的孫女不被詛咒侵擾。

    但或許那份力量也是有限的。

    伴隨著詛咒不斷成長，束縛的力量也在逐漸減弱。

    要真如北川寺所估計的那樣，那麻宮瞳的奶奶也應該位於燈盡油枯狀態了才對。

    北川寺下意識地摩擦著下巴，目光閃爍。

    「北川同學？」麻宮瞳在旁邊眨了眨眼睛。

    「麻宮同學。」北川寺突然伸出手，搭在了麻宮瞳的肩膀上。

    麻宮瞳瞬間身子一顫，隨即整個人僵硬，整個人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北川寺沒管她的那些動作，他只是看著麻宮瞳一字一句地問道：

    「你想不想再和你奶奶見一面。」

    「呃...」

    聽了這話的麻宮瞳先是一愣，隨即臉上滿是錯愕：「那個...北川同學...我奶奶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是啊...已經去世很多年，可也依舊在默默地守護著你。

    北川寺看著麻宮瞳身上金色的氣流，繼續問道：「麻宮同學想再見她一面嗎？」

    「能見面當然是最好的...」麻宮瞳迷迷糊糊地順著北川寺的話說道。

    這也是因為她從北川寺的語氣中感受不到絲毫開玩笑的成分，所以她也沒有特別生氣。

    但要是北川寺拿她奶奶開玩笑，麻宮瞳也是會生氣的。

    因為有些玩笑是開不得的。

    可是與逝者見面？

    麻宮瞳有些狐疑。

    北川寺面色一鬆，也不管麻宮瞳小小的懷疑，他反問道：「請問麻宮奶奶是交由寺廟供奉還是家中供奉？」

    日本大部分地區實行火葬，實行土葬的地區也是屈指可數。

    火葬後的骨灰分為交由親屬家中供奉，亦或是送至寺廟神社一類的地方埋葬亦或是供奉。像北川健一的骨灰就是放在家中供奉。

    當然，要是家中有錢，也可以在公共墳場購置一塊墓地作為家人的魂歸場所。

    「奶奶的骨灰是放在寺廟之中供奉的。」麻宮瞳回答道。

    「原來如此。」那麼麻宮瞳的奶奶能撐那麼多年也能夠理解了。

    自從遇見西九條可憐後，北川寺就隱約弄明白善靈的存在方式了。

    善靈四周縈繞著的淡金色氣流可以稱為善念亦或是信念，這種東西想要補充除了將怨念轉化成善念外，應該還有供奉之念。

    親人、僧侶的祈福禱告，說不定也能補充善念。

    這估計也是麻宮瞳能支持如此之久的重要原因之一。

    「麻宮同學，希望明天你能帶我去供奉你奶奶的寺廟去看一眼。」北川寺當機立斷，將事情給決定下來。

    「唔，這倒是沒什麼。」麻宮瞳猶豫著點頭答應了。

    北川同學是個好人，帶他去見見奶奶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那到時候就麻煩麻宮同學了。」

    北川寺留下這句話後，整個人也轉過去看向黑板。

    國文老師總算來了——

    ......

    早上的課程眨眼就過去了。

    北川寺按照自己往常的步調吃飯散步後進入到下午的課程。

    下午的課程完成後，北川寺就直接向著學校後的小樹林走去。

    北川寺早在下課前就給瀨樹直哉他們發了消息，讓他們去小樹林等著。

    畢竟那也算是個不錯的談話地方。

    「北川大哥！」瀨樹直哉他們遠遠地就看見提著包走過來的北川寺，表情興奮地衝著他揮了揮手。

    幾個人這次沒有急著小跑過去，畢竟好幾次主動湊過去都被北川寺揍了一頓，他們當然學乖了不想再挨打。

    北川寺倒也不怎麼在意，走過去後才問道：「你們和金吉高中的人約好了？」

    「約好了！吉田那群人說要在金吉那邊還沒有施工的空地和北川大哥你見面。」

    北川寺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隨後又感到瀨樹直哉他們眼巴巴看過來的視線，不由得抬頭問道：

    「你們看我幹什麼？」

    「呃...」瀨樹直哉他們一下子就噎住了。

    他們確實是一直在往北川寺身後看。

    北川寺背後空蕩蕩的，別說人影了，連鬼影都看不見。

    難不成北川大哥認識的人現在還在校外沒過來？

    三人互相打了個眼色。

    也是，要是北川寺叫得人太多，也不是那麼容易拿到校內參觀證件的。

    「沒什麼，北川大哥。我們這就出去接應您叫來的那些朋友吧。」

    「我叫來的那些朋友？」北川寺奇怪地看了一眼說話的瀨樹直哉。

    但只是思考一會兒，他就大概明白瀨樹直哉他們在想什麼了，他當下搖了搖頭，聲音平靜：「我在校外沒朋友，也沒叫人。就我們四個人過去。」

    啊？！

    你就只帶了我們仨？

    長谷、瀨樹、池上三個站在寒風中的身子顯得格外委屈。

    「你們有問題？」北川寺側了側臉。

    隔著好幾米他都能感覺到這仨不良身上濃濃的委屈感。

    怎麼沒有問題啊！

    你這不就是帶著我們去挨打嗎？！

    長谷真人他們嘴巴抽了抽，站在原地委屈得活像三個被北川寺面無表情吃乾抹淨的小媳婦。

    「走吧。」

    北川寺又開口了，他的聲音裡面帶著一股子不容置疑之感。

    這就讓長谷真人他們面色發苦了。

    但關鍵還不能不聽北川寺的。

    聽北川寺的，說不定過去還有一些轉機，但要是不聽北川寺的，說不定現在就要挨一頓打。

    而且說不定北川寺不高興了，以後見他們一面就揍他們一頓。

    畢竟是本校學生，所帶來的威懾力當然比別校學生要大太多了。

    帶著一種『捨身』的悲壯情緒，長谷真人他們總算是挪動步子了。

    其實他們心裡苦。

    但是他們不敢說。

第九十三章.痛擊我的敵人,恐懼我的友軍

    從京北去金吉必須要搭一路公交車，單就走路過去估計得花費四十多分鐘。

    北川寺當然不願意浪費時間，搭上公交車後就直接坐下。

    在他背後，長谷真人與瀨樹直哉等人則完全沒有坐下的心思，他們在北川寺背後竊竊私語著，還在商量等會兒下車是不是應該去臨近的便利店裡面買點厚實的東西墊墊身子，以免到時候被打得動不了。

    而就在他們竊竊私語的時候，北川寺打開自己的主頁，開始掃視主頁上面的訊息。

    過了好幾天北川寺都沒有更新，下面多了一大堆『博主是不是已經死了』或者是『博主是不是找不到好的PS素材所以一直沒有更新』。

    對於這些言論北川寺通常是毫不在意，他隨手將自己在須茶活動棟中的幾張照片貼出去

    幾天沒清主頁，留言箱中又多了很多留言。

    對於那些自詡正義之士又跳出來批判自己的人，北川寺卻是懶得理會他們。

    他這個主頁雖說被很多年輕用戶知道，但一沒接廣告，二沒接贊助，根本就沒有把流量變現。

    這些人在自己主頁下留言無非就是一些論壇或者大流量博主、推特主請過來帶節奏的。

    北川寺沒有做招惹到他們的事情，但他就算是發一些視頻圖片也會分走他們的流量，因此被人找茬也是能夠理解的事情。

    跳過這部分惡意的鍵盤俠噴子，北川寺看向下面。

    零零散散的是催更的留言，還有些給他提供心靈景點的留言。

    在這些留言中，有一條吸引到了北川寺。

    『聽聞靈異怪談博主一向偏愛心靈景點，我告訴您一處名叫做三木人偶工廠的心靈景點。這個人偶工廠坐落於東京郊外尾高山附近。』

    「三木人偶工廠？」

    沒想到在這裡看見了熟悉的地方，北川寺細細地看了下去。

    『三木人偶工廠有過留言牆這樣浪漫的怪談，可同樣的，那裡也有一個為外人不所知的怪談，當初三木人偶工廠生意興隆，許多服裝店、鬼屋都在那裡訂購人偶，工廠廠主也賺得盆滿缽滿。可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廠主也得罪了不少同行。』

    『外界傳聞是三木人偶工廠意外失火，但其實不然，那場火災其實是人為的。人類就是這樣的生物，由單純的惡意就會誕生殺意。』

    「說得好像你不是人類一樣。」北川寺挑了挑眉。

    留言的人的ID叫做『提屍人偶』。

    看這個名字，北川寺也能知道對方也是一個對怪談非常狂熱的人。

    留言到這裡就結束了，北川寺下意識地戳進對方的主頁，卻發現對方似乎早就料到自己會有這種舉動，早早地就鎖掉了主頁。

    「算了。」

    北川寺搖了搖頭。

    這種網絡謠言北川寺見得多了，反正這種在東京圈內的案件，只要上網搜索亦或是去圖書館查一查以前的新聞舊報就全部明白了。

    不過與其查這些東西，還不如到時候給良子打個電話。

    畢竟這種東西都是隨手能查到的，崗野良子應該不會對北川寺保密。

    況且北川寺已經協助崗野良子破解了好幾次案件，她應該不會有什麼隱瞞的。

    雖然這麼說有些把崗野良子當做工具人、隨叫隨到的意思，但北川寺是瞭解她的，她嘴巴上肯定會說一陣雜七雜八的，但最終還是會告訴他一切。

    正當北川寺思考這些事情的時候，另一邊的長谷真人卻發出了聲音。

    「我們到金吉高中這邊了。」

    是的，金吉高中到了。

    ......

    金吉高中那群不良約定的地點距離公交車站並沒有多遠，未施工現場就藏在金吉高中左邊的一條小路。

    小路兩邊都是些高樓建築，牆壁上用噴漆噴滿了雜七雜八塗鴉。垃圾桶破破爛爛擺放著，看上去被踢倒了很多遍。

    這一股不良學生感覺的地方，讓長谷真人他們嚥了嚥口水。

    明明他們在京北也是不良，可要和金吉這些人比起來，似乎根本算不了什麼。

    北川寺倒還是面色如常，對周圍的鬼畫符並沒有什麼感覺。

    幾個人就這樣沉默地一步一步地往裡面走去。

    走出這條小路後，北川寺一眼就看見街另一邊的還未施工的空地以及站在施工空地中二十多個不良。

    有些人用劣質染髮液染著各色頭髮耳朵打耳釘，有些人舌頭上面還打上了舌釘，北川寺只是遠遠地看著這些人都有些扎眼睛。

    相較起來京北不良根本就是好學生，不染髮不留長發，除了說話粗魯了點，看上去至少還像個正常人。

    這群魔亂舞的景象明顯讓瀨樹直哉他們感到一絲懼意。

    「北川大哥。」瀨樹直哉縮了縮腦袋，剛想勸說北川寺認慫一下，結果卻已經發現北川寺已經把書包丟進了自己的懷裡，整個人走了上去。

    是的。

    北川寺走了上去。

    然後一句話都不說直接動手了。

    他那副樣子，不止是瀨樹直哉這群友軍看得懵逼，就連那些提著橡皮棒、棒球棒的金吉高中不良都是一臉懵逼。

    「京北的混蛋！為什麼一上來就打人？！」

    「別管！揍這個混蛋！」

    「打他！」

    一時間，不良們亂糟糟、咋咋呼呼地就衝了上去。

    接著，一場非常熟悉的場面映入了長谷真人他們眼中。

    北川寺依舊是簡單地抬腿，一兩腳就輕而易舉地把三四個人踢在地上痛苦地摀住肚子打滾，不時出拳出掌甩在他們的臉上，打得金吉高中的不良們鼻青臉腫的。

    那是十分熟悉的一幕。

    長谷真人依稀記得，他們當時就是被北川寺這樣給撂翻在地的。

    不過這些不良似乎比他們要更慘一點。

    北川寺後面從一個不良手裡面劈手搶過來了一根橡皮棒，乾脆就捏著橡皮棒對著衝上來的不良的身上甩。

    這橡皮棒質地很沉，打在人身上不起傷痕，但痛感卻是實打實的。

    不一會兒這些金吉的不良學生們就臉上青一塊腫一塊，嘴巴邊上還掛著血絲，整整齊齊地倒在北川寺面前。

    這些人的慘狀讓瀨樹直哉他們身子抖了抖。

    因為他們越看這些人，越像當初被北川暴揍的他們自己。

    而且北川寺還著重又對著地上躺著的幾個染髮染得太難看的傢伙補上了幾下。

    這實在太恐怖了。

    北川寺在痛擊敵人的同時，也讓他們這些友軍感到深深的恐懼。

第九十四章.屬於『能打』與『不能打』

    對北川寺來說，這場架處於『能打』與『不打』之間。

    北川寺雖說是一個比較鍾意講道理的人，但他也知道，要讓這些金吉高中的不良學生幫自己尋人，必須要讓他們信服。

    而讓不良信服的最好手段就是武力壓制。

    前面已經說過很多次。不良只會怕比他更能打的不良。

    北川寺不是不良，但他能打，這就夠了。

    北川寺將橡皮棒丟進一邊的垃圾桶中，斜了一眼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不良學生們搖了搖頭。

    這時，臉上帶著無比崇拜的京北三人組從背後走過來：

    「北川大哥果然不愧是北川大哥！我就知道這些金吉高中的傢伙根本就不可能是北川大哥的對手。」

    「北川大哥以一敵二十多人！果然不愧是這附近最大的不良頭子！」

    「北川大哥天下無敵！」

    北川寺面無表情地接過皮包，同時冷淡地瞥了這幾個剛剛躲在一邊瑟瑟發抖的三個人。

    這三個人剛才還嚇得要死，現在臉不紅心不跳，吹得一個比一個厲害。

    但北川寺也懶得理會他們，他伸出手指指著地上躺著的金吉高中的學生，對瀨樹直哉他們說道：

    「你們幾個，組織一下，我有事情要問這些人。」

    「呵呵！京北的，你以為把我們打倒就夠了嗎？我告訴你！等會兒還有其他派系的不良過來！你再能打，還能把他們都打倒嗎？」

    北川寺話還沒說完，地上有個頭髮剃得千奇百怪的綠紅色頭髮的不良學員就發出了狠話。

    對此北川寺只是臉色平淡地走過去又踹了這貨兩腳。

    那勢大力沉以及踢在人體身上的悶響聲，讓其他趴在地上的金吉高中學員都嚥了嚥口水。

    這傢伙還是人嗎？！

    以前他們以為電影裡面一打二十多個也就只是藝術誇張手法，但他們怎麼都沒想到世界上還真有這種人存在。

    而且剛才他們一擁而上，怎麼著也得亂拳打死老師傅吧？可是他們卻根本就碰不到北川寺。

    而北川寺一推一抬一腳，卻總能在他們人堆裡面像是炸魚一樣，把兩三個同伴就撂倒。

    北川寺卻沒有管地上趴著的金吉學員們的想法，他只是面色平靜地反問道：「你們認識一個叫做中村建的人嗎？」

    地上的不良沒有一個說話，相反還用幸災樂禍的表情看著北川寺。

    嗯？

    北川寺若有所覺地轉過頭。

    不知何時，又有一批不良學員們堵住了背後的小路。

    北川寺搖頭，將書包重新丟進瀨樹直哉的懷中，正面迎了上去。

    .......

    這個小路一共來了兩批金吉高中的不良學員，還有一群被吸引過來的別校不良。

    北川寺到最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只要是不良站在他面前統統撂倒。

    再然後——

    北川寺坐在混凝土管道上面，旁邊站著瑟瑟發抖一句話都不敢說的京北三人組。

    北川寺面不改色地看著下面整整齊齊全部跪著的四五十號學生們。

    「我再問一次，中村建這個人，你們誰有印象？」

    「中、中村建？北、北川大哥...您說的是二年級的中村嗎？。」

    剛才那個叫得最狠的，現在變得最慫的染了紅綠頭髮不良畏畏縮縮地舉起了手。

    他是真的被北川寺揍怕了。

    北川寺剛才的表現實在太過於恐怖，不管是壯的還是瘦的，高的還是矮的，根本就沒有一個人在他面前能站過一秒鐘。而且他打完這麼多人除了輕微氣喘，看上去只是略微運動的樣子外，其他一點事都沒有。

    那可是四五十個人啊！

    就算排著隊讓他揍，他估計也要揍到手腳抽筋才能把人全部放倒。

    但是北川寺呢？一個人不消幾分鐘全部都給撂翻，有想要掙紮起來的又被他面無表情下狠手補刀。

    那始終沒有一絲一毫變化的表情足以讓他們膽顫。

    「你聽過中村建這個名字？」北川寺看過去。

    紅綠頭髮不良心頭一緊，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北川寺的眼神似乎亮了一些。

    北川寺沒管他的心情，繼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吉田郁夫...」

    「你說你聽說過中村建？」

    被北川寺那炯炯的目光盯住，吉田郁夫身子一抖，隨即以不太確定地語氣說道：「我知道是知道，但就是不清楚是不是北川大哥你找的那個中村建...」

    中村這個姓氏在日本還是十分常見的，所以吉田郁夫也不敢妄下定論。

    要到時候不是，他豈不是要被惱羞成怒的北川大魔王吊起來打？

    北川寺只是思考一會兒就懂他話語中的意思了，他乾脆說道：「你們金吉高中一共有幾個中村建你們就給我找幾個中村建，我找他有些事情要問，這應該沒有問題吧？」

    「沒、沒有問題！包在我們身上！金吉高中裡面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幾個小團體，但都不是我們的對手，找人絕對沒有任何問題！」另外領頭不良瘋狂地搖頭，再三保證。

    他們那種樣子看得另一邊的瀨樹直哉他們莫名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

    想當年，他們似乎也是這樣的。

    「以後我們金吉高中的全體不良學生！就都是北川大哥的手下了！」

    「......」北川寺。

    北川寺一聽見這句話就覺得有些頭痛。

    偏偏他還不怎麼好說。

    因為手底下有這麼一群活寶確實挺有益於他調查一些事情的。

    但是...

    看著這群人那花花綠綠的頭髮，北川寺的醫生本能就下意識地覺醒了。

    他其實對染髮以及留長發並沒有什麼感覺。

    關鍵是這群人看上去實在有點邋裡邋遢...

    而且以後還要頂著他的名字...

    只是這麼想一想北川寺就覺得有點頭皮發麻。

    北川寺站了起來。

    他看著底下整齊跪著的學員們，對著身前的三個領頭學員們說道：「我給你們三天的時間，把頭髮全部染回來，找中村建的事情你們也要在這期間做好。」

    北川寺鋒銳如刀子的目光掃去，在這種目光的注視下，全場愣是沒有一個人敢跳出來說一個『不』字。

    畢竟——那些頭特別鐵的都已經被打得躺在後面了。

第九十五章.在地圖上無法找到的鬼村

    北川寺的郵箱好友列表以及手機列表裡面又多了幾個人的名字。

    他是京北的學生，金吉這邊的事情他也只能偶爾過來問一兩句，三天時間應該夠吉田郁夫他們把中村建給找到。

    主要也是因為月島梨紗告訴他的信息並不詳細，就只有性別與姓名還有就讀學校。中村建這個名字有重複的也正常。

    「不過也無所謂。」北川寺對這些事情並不著急，規定日期也是想讓金吉高中的這些不良上點心而已。

    畢竟現在最關鍵的也還是麻宮瞳那邊。

    她身上的詛咒日益濃厚，必須得盡快祛除。

    北川寺再次看了一眼系統面板。

    解鎖任務：埋藏在心中的黑暗。

    系統提示：你在學校中的朋友被詛咒籠罩，靠近她的人盡皆被噩運吞噬，不幸一次又一次的降臨在這個可憐的小女孩兒身上。她生命之火在詛咒的吞噬下搖搖欲墜，而你要做的就是將埋藏在黑暗中不為人知的過去發掘——

    『要麼祛除黑暗，要麼被黑暗吞噬。』

    剩下的任務獎勵被北川寺跳過，他看著上面所寫的

    埋藏在心中的黑暗...

    這句話肯定與麻宮瞳以前無心所說出來的『九年』有關。

    既然如此，那開始調查也是必然的。

    北川寺與吉田郁夫、瀨樹直哉他們告別後迅速地回到家中。

    神谷未來今天就回家了，而北川繪裡到現在還沒回家，整個北川家除了正靠著沙發看電視的西九條可憐外顯得格外安靜。

    一見到北川寺提著包進屋，西九條可憐慢吞吞地站起來，啪嗒一下趴在他的肩膀上。

    「家裡面還算有趣嗎？」北川寺側臉問了一句。

    可憐點了點腦袋，接著又跳下去靠著沙發繼續看電視了。

    北川寺瞥了一眼西九條可憐看的節目。

    這不就北川繪裡最喜歡看的那個動物小節目嗎？

    這兩個小女生似乎都很喜歡小動物。

    但可惜的是北川繪裡一直對動物皮毛過敏，北川家也因此一直沒養過寵物。

    北川寺覺得自己以後可以留意一下小貓或者小狗的守護靈。

    他先伸手摸了摸西九條可憐的小腦袋，將手機解鎖，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

    電話不一會兒就接通了，對方的聲音聽起來還有些奇怪：

    「喂？北川同學？有什麼事嗎？」

    「我想麻煩千夏會長一些事。」北川寺將手機貼近，平靜地繼續說道：「麻宮同學，千夏會長應該還算有印象吧？」

    「啊...」電話另一邊正預習著明天課業的千夏千雪放下鉛筆，語氣不確定地接下北川寺的話頭問道：

    「北川同學說的是與你關係不錯的麻宮同學嗎？」

    北川寺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

    千夏千雪疑惑了，北川寺突然給自己打電話就是問這個？

    她沉吟一聲說道：

    「這個我當然知道，其實我也有將麻宮同學拉進學生會的想法。就做了一些關於麻宮同學的背景調查...」

    「喔？」北川寺聽著眼神微微發亮。

    他本來還打算麻煩千夏千雪幫忙調查一下麻宮瞳以往的學生簡歷，但她竟然已經做過詳細的調查了。

    這根本就是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啊。

    「千夏會長，我想問你一些關於麻宮同學的事情，應該沒問題吧？」北川寺給自己倒了杯熱水。

    想問一些關於麻宮瞳的事情？

    聽了這話，千夏千雪夾住手機，從桌下抽出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雖說可能會違反學校規定，但要是北川同學的話...我還是可以告訴你的。」

    關於個人隱私這方面，京北是有過規定的，學生會長有權利抽調出學生資料，但是嚴禁外洩。

    但是北川寺的要求...千夏千雪是真的不知道如何拒絕。

    畢竟前面他幫了自己與月島梨紗不少忙，只是這一點小小的綠燈她還是可以開個口子的。

    而且北川寺突然問自己要麻宮瞳的個人信息，肯定也有他自己的用途。

    直覺告訴千夏千雪，這一次說不定又要牽扯到一些隱蔽，怪異的事情。

    千夏千雪登錄了只有學生會長與教師才有權限訪問的頁面，又問道：「北川同學想知道關於麻宮同學的什麼事情呢？」

    北川寺沉默了一會兒。

    他現在暫時也沒有什麼線索，但要是將事情追究到九年前的話——

    「千夏會長先幫我調查一下麻宮同學籍貫吧。」

    「籍貫...是吧？」

    千夏千雪蔥白的手指劃過筆記本接觸板：「唔...麻宮同學是中途移居東京的呢，移居東京的時間大概是10年的冬天，後面又過了幾個月進入才英小學就讀五年級。」

    「10年冬天的時候移居東京？」北川寺抓住了這個關鍵詞。

    這不就是九年前嗎？九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麻宮瞳會從老家移居到東京？

    北川寺繼續問道：「麻宮同學以前一直住在哪裡？」

    「呃...我看一看。」千夏千雪手指一跳。

    「麻宮同學之前似乎一直都住在...神駐村？」

    村莊的名字似乎格外難讀，所以千夏千雪念出來也磕磕巴巴的。

    「神駐村？」北川寺眨眨眼睛。

    「嗯，具體來說是本州茨城縣的島路市周邊的一個小村莊。」千夏千雪確認了一遍前面的地點後繼續道：「麻宮同學從2010年的時候從神駐村移居至東京。至於其他的...很抱歉，學生簡歷上也沒寫。」

    學生簡歷也不是警署中的個人信息記錄，自然不可能那麼詳細。

    「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北川同學？」

    「不用了，就到這裡了，謝謝你，千夏會長。」北川寺感謝了一句就將電話掛斷。

    神駐村...神駐村...？

    北川寺乾脆將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搬到客廳，抬手輸入了剛剛千夏千雪所說的村莊名。

    寥寥無幾的詞條從上面跳出來。

    但其中的內容卻吸引到了北川寺的注意。

    『神駐村夏天泥石流爆發！倖存者無幾！』

    『鬼村，神駐村，現在還保留完整的村址、神社...』

    『被神隱的鬼村——神駐村！』

    九年前隱藏的東西...似乎隱約地展露出了一部分。

第九十六章.說不定還真靠得住

    網絡上關於神駐村的報導大部分也是零零散散的，具體的資料根本就不完整。

    只不過從網絡上那些筆者的隻言片語中，北川寺也能自己大概地構築一個印象裡的神駐村。

    被神隱...意思就是說在地圖上的位置已經被隱去，這說明神駐村地處隱蔽之地。

    在平成22年雨夜中被泥石流襲擊，雖然倖存者不多，但網絡上卻沒有具體報導，這則說明了政府應該限制了對神駐村這方面的報導。

    鬼村，還保留有原有的社址與村址...這說明可能當時的泥石流規模不大，或者神駐村在距離泥石流發生地比較遠的地方。

    但這就與前面倖存者不多這一點對不上了。

    既然泥石流規模不大，那為何倖存者不多？

    而且為何政府要壓下當時關於神駐村的報導？這其中是否有一些無法說出來的隱秘？

    「這就說明網絡上面這些資料也有紕漏。」北川寺看了網絡上面的詞條也暗暗搖頭。

    能信，但不能盡信。

    「茨城縣島路市那邊麼？」北川寺沉吟一聲。

    茨城縣距離東京很近，只有區區四十公里的距離，比岩手縣要近許多。

    所以對於北川寺來說，他完全可以自己一人獨自去調查茨城縣。

    不過在去之前，他還是希望明天去寺廟後能從麻宮瞳的奶奶麻宮冬子身上得知些什麼吧。

    因為唯有瞭解到黑暗背後的真相，才能完全祛除麻宮瞳身上的詛咒。

    北川寺將筆記本電腦關掉，回頭看向西九條可憐：

    「可憐，我明天可能有些事情需要你幫忙。」

    「...？」西九條可憐扭過小腦袋，布偶臉上似乎有些疑惑。

    北川寺將事情的細節全部告訴了西九條可憐。

    麻宮冬子可能現在已經處於燈盡油枯的狀態，不然也不會只給麻宮瞳補充如此之少的金色氣流。

    所以這裡就需要已經變強不少的可憐出一份力氣了。

    可讓可憐引渡一部分金色氣流給麻宮奶奶究竟會不會傷害到可憐呢？

    北川寺不清楚，所以他必須要問清楚。

    若是會傷害到可憐，北川寺也打算另尋他法了。

    比方說請假一天去找些低級怨靈——但低級的怨靈也不是特別好找的。

    在北川寺的注視之下，可憐點點頭，接著她圓滾滾的小手上伸出。其上還托著一團金色的氣流。

    她托著這團金色氣流，還做了個比出肱二頭肌的姿勢，示意完全沒有問題。

    「好可憐。」北川寺臉色一緩，揉了揉可憐的小腦袋。

    他知道可憐不是喜歡硬撐的小女生，既然她說可以，那應該就沒有多大的問題。

    當然，也有可能是可憐在硬撐，但等這件事完了之後，北川寺大不了帶著她去掃蕩一遍週遭，幫她把損失的全部補償回來。

    北川寺稍鬆一口氣。

    明天去寺院唯一的保險也已經做好，接下來就看明天的麻宮冬子能給自己帶來什麼不錯的信息了。

    北川寺穿好圍裙，做了一頓相對來講不算複雜的晚餐。

    由於北川繪裡來了電話說她在外面參觀畫展時順帶吃了晚飯，所以北川寺也就沒有多準備一份了。

    飯後，北川寺很快洗澡上床了。

    他還要為明天的事情養精蓄銳，早點睡也是應該的。

    ......

    翌日，北川寺先是按照平常的步調跑步，接著做飯，做完早餐後再將身心俱疲的北川繪裡從床上拎下來。

    就北川繪裡說，昨天去參觀畫展似乎花費了她不少的時間與精力，晚上回來的時候還是指導老師開車送她回家的。

    北川寺一聽，也就沒有去說北川繪裡了，只是讓她記得起床，不要遲到。

    畢竟參觀畫展是拓展見識的好事，為這種事兒多睡一會兒沒有多大問題。

    安頓好北川繪裡後，北川寺直接將可憐放進口袋裡面出發向京北高中。

    「......」北川寺。

    北川寺只是走在路上都能感覺到周圍學員窺視著自己的目光。

    似乎是金吉高中那邊的不良學員們發出傳言來了。

    說什麼『京北高中的北川寺就是我們金吉的大哥』、『誰看不起北川大哥，就是與金吉所有的學員作對。』

    這種謠言在日本學生當中流傳非常快，信息化時代轉發至LINE群組亦或是SNS朋友圈上面根本就費不了事兒——特別是日本高中一個年級人數也就兩三百個人。

    人數少、範圍小，傳播起來當然十分容易。

    察覺到這些學生眼中的恐懼，北川寺也不在意，面無表情就走進京北高中之內。

    「寺君！」神谷未來的聲音從背後追趕而來。

    北川寺聽見她的聲音，下意識腳下一頓，回過頭看去。

    神谷未來提著學生皮包，不一會兒就來到北川寺身邊，小臉上冒著熱氣，對他打了聲招呼：

    「早上好，寺君。」

    「嗯。」北川寺頷首應了一聲。

    兩個人就這樣並排走向教學棟。

    「寺君，你昨天去金吉高中了？」

    本來安靜走著的神谷未來突然開口問道。

    「嗯。有點事情要去處理。」

    這種事沒有隱瞞的必要，北川寺坦然地承認了。

    「聽說寺君成了金吉高中的大哥？」神谷未來美眸轉過來，語氣中充滿好奇：「寺君不是那種喜歡出風頭的人，應該是有需要那些不良學員幫忙的事情吧？」

    「嗯。」北川寺又點頭了。

    可神谷未來聽見這句話卻鼓起雙頰，氣呼呼地說道：「那既然這樣，寺君你完全可以拜託我呀！我可不比金吉高中的人差喔！不管是什麼事情都可以漂亮地完成給你看！」

    「是嗎？」北川寺啞然，他沒想到神谷未來大清早追上來就為了和自己說這件事兒。

    神谷未來目光盈盈，她大膽地推測道：「平時寺君對什麼事情都不怎麼上心，可昨天既然去了金吉高中，要調查的事情肯定也是非常重要的。」

    「以我對寺君的印象來看，寺君要調查的東西肯定是關於靈異怪談的，對不對？」

    「不錯。」北川寺多看了一眼神谷未來。

    這個小女生果然感覺敏銳，而且思維清晰、接受能力很強——

    要是讓神谷未來幫忙，說不定真比那些金吉高中的學員們要靠得住。

第九十七章.你是怎麼活這麼大的？

    神谷未來被北川寺這麼看著，心底一虛，可還是咬牙挺著胸口，精緻的臉蛋上掛著堅定的神情。

    她也想為北川寺分憂解難。

    北川寺只是看一會兒就收回了目光，聲音冷淡地說道：

    「請你幫忙要錢。」

    噗——

    神谷未來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她禁不住有些氣喘，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句強調道：

    「我才不要寺君的錢呢！」

    北川寺眼裡自己就是那麼貪財的人嗎？

    神谷未來氣得有些想伸手去扯他那張面癱臉。

    「我開玩笑的。」北川寺面不改色地將神谷未來的不經意間伸過來的手掌捏住格擋向另一邊，隨即他抬起黑色的雙眼，語氣平靜：

    「我只是不希望神谷你往這些事裡面摻和。」

    「正如你所推測的那樣，這次我確實是在調查靈異以及怪談方面的事情。但你一個小女生什麼力量都沒有，擅自摻和進來連自保之力都沒有，是十分不理智的。」

    「唔——」神谷未來眨了眨大眼睛，整個人愣住，過了好一會兒回過神來，聲音有些不可思議：「寺、寺君，你是在關心我？」

    她面色泛紅，神情顯出幾分忸怩之態。

    沒想到啊，北川寺竟然也有關心別人的一面？

    「我怕你添麻煩。」北川寺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神谷未來。

    神谷未來嘴巴張了張，最終感動化作悲憤，她十分不爽地說道：

    「我不管！我就是要幫寺君你調查！」

    「嗯，那就拜託你了。」

    又是出乎意料的回答，北川寺竟然又面不改色地點頭答應了。

    神谷未來又愣住，臉上的表情如翻書一樣奇怪地看著他：「寺君，你怎麼又...」

    北川寺表情依舊沒有變化，他一邊換上室內鞋一邊說道：「反正不管我說什麼，你總會去調查的，對不對？」

    「這...倒也是。」神谷未來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為什麼又要執意阻攔你？」北川寺反問。

    呃咳咳咳...

    神谷未來被這句話嗆得咳嗽出聲。

    而就在她咳嗽的時候，北川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不管神谷你怎麼調查，我還是要給你一個忠告，一切都要以自己的安全為準，特別是三木人偶廢棄工廠，沒有我的陪同千萬不要去，明白嗎？」

    「...嗯。」神谷未來面色怪異，總覺得自己一言一行好像都被北川寺預料到，並且還被他安排得死死的。

    但北川寺這種管束神谷未來其實並不討厭，她乖巧地應了下來。

    同樣的，她也對北川寺所提到的一個名詞隱約上了心。

    三木人偶廢棄工廠...

    上次北川寺與月島梨紗討論的時候她也在場，所以聽見這個名詞也不算陌生。

    況且這個怪談名她之前其實在自己班中就聽見過。

    說是只要在人偶工廠深處的『留名牆』上留下姓名就會作為好朋友，永不背叛一類的浪漫怪談。

    但若是寺君調查的怪談，肯定就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

    與北川寺在玄關分開的神谷未來目光閃爍。

    她的父母是做民俗學以及人類行為研究學科的學者，長期在外工作也是為了這個。

    生性聰慧的神谷未來就算對兩人的工作沒有多大興趣，但在耳濡目染中也知道不少關於民俗學方面的知識。

    三木人偶廢棄工廠...應該就在東京尾高山區附近吧？

    記得父親好像研究過那邊尾高山那邊的神社寺廟文化，同樣也把三木人偶廢棄工廠當時的資料蒐集了一些。

    那麼這幾天就回去查一下資料，應該能幫到寺君。

    神谷未來小小地握了握拳，給自己加油鼓氣。

    ......

    時間一轉來到下午放學的時候。

    「麻宮同學。」北川寺扭頭看向身邊的麻宮瞳。

    「嗯...出、出發吧，北川同學。」麻宮瞳小小地點了點頭。

    她對再見冬子奶奶一面這種怪談小說中才會發生的事情並不抱希望，但出發去寺廟去參拜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兩人很快出了校門，向著大街的另一端走去。

    這個方向是上一次cure咖啡廳的方向，也難怪上一次剛從月島家出來的北川寺會遇上麻宮瞳。

    北川寺跟著麻宮瞳繞了好幾條小路後總算來到一片居民區之間。

    等到北川寺再度抬頭打量四周的時候，面前已經不知道何時多了一道約莫三米高的圍牆。

    不太寬敞的寺院大門，從北川寺這裡正面望去，可以看見寺院內栽種有一棵古青松樹，在這冬日中依舊顯出一份鬱鬱蔥蔥、生機勃勃之感。

    整體寺廟建築古樸，雖然佔地面積不大，但反而給人一種小巧別緻之感。

    北川寺能感受到被自己裹在懷中的可憐在歡愉地顫動著。

    彷彿這裡對這小傢伙有莫大的吸引力一樣。

    「寺君...從這邊走...」麻宮瞳的聲音從前面傳過來。

    北川寺拍拍西九條可憐，讓她稍微安分一點後應了一聲，腳步一動就跟了上去。

    但兩人還沒走上兩步，冒失的麻宮瞳就衝撞到了一位僧人。

    「啊...羽田住持。」麻宮瞳急急忙忙地對著這位僧人鞠了一躬。

    「麻宮小姐，今天又是來為冬子女士祈福的嗎？」

    僧人笑了笑，並沒有在意麻宮瞳的冒失之舉，反而開口問道。

    麻宮瞳這才輕輕地『啊』了一聲，同時伸手為羽田住持介紹道：

    「這、這位就是我曾經向您提起過我學校中的北川寺同學，羽田法師。」

    「喔？」羽田住持來了興趣。

    羽田住持是有著真正趨吉避凶本領的人，麻宮瞳身上一直縈繞著詛咒這一點他也清楚。

    但羽田住持卻沒有辦法為麻宮瞳祛除，只能偶爾聯合麻宮冬子略為壓制。

    這一壓制就是九年過去了，就算身上信徒信念總量有所長進，也還是無法撼動麻宮瞳身上愈發兇猛的詛咒。

    正當他為此事發愁的時候，麻宮瞳卻又出來提到她有一位同班同學似乎完全不怕她的詛咒侵擾。因此羽田法師也一直好奇這位北川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說不定解決麻宮瞳體質問題的關鍵點就在這位北川同學身上呢？

    他回過頭去，剛好就看見面色平靜如水的北川寺。

    隨後——

    這位儒雅的僧人住持臉色大變，話語也禁不住脫口而出：

    「你是怎麼活這麼大的？」

第九十八章.麻宮冬子

    羽田法師這句話說出來，一邊的麻宮瞳聽見先是一愣，隨後面色一下子慌亂起來，她張著嘴『啊啊啊啊...』了半天，最後把萬千話語吞進肚子裡面，慌慌張張地側過頭看向北川寺。

    要知道她剛才可是在介紹北川寺，北川寺被別人這麼說，肯定會生氣吧？

    但北川寺卻是面色不變，只是雙眸閃閃地看著羽田法師。

    這位羽田法師似乎能在一定程度上運用善念與信仰力。

    常人或許看不見，但北川寺卻能清晰地看見環繞著他身體的微弱金色氣流。

    只不過份量太過稀少，北川寺只覺得自己撒一把死氣過去就能把他身上金色氣流全部撲滅。

    既然對方這麼說，那他肯定是在自己身上發現了什麼。

    北川寺沉吟一聲，態度平靜地問道：

    「法師何出此言？」

    羽田住持這時才發現自己失言了，他宣了一聲佛號，隨後歉意地說道：「非常抱歉，北川君，我失言了。」

    「我剛才之所以那麼說，只是因為我發現北川君面色不詳，此為大凶死相，且我看北川君似乎已面帶此相許久，卻依然狀若常人，所以情急之中才會口出無禮。」

    大凶死相？

    北川寺想到了系統賦予自己的體質。

    總是會吸引怪異、靈異現象...

    羽田法師所說的大凶死相估計就是這個吧？

    確實，若是一般人自帶吸引怪異與靈異現象的體質，估計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而且...

    這個世界上確實有一部分人掌握著趨吉避凶的能力...

    北川寺多看一眼面前的羽田法師。

    雖說羽田法師身上的金色氣流實在有些過於薄弱，但他確確實實掌握了常人沒有擁有的能力。

    只不過對方的感知能力似乎沒有北川寺想像中那樣敏銳，至少隱藏起來的西九條可憐對方並沒有發現。

    正當北川寺陷入思考之中，一邊的麻宮瞳則是更加手忙腳亂了。

    『大凶死相？』

    這還是她印象裡第一次在羽田法師嘴中聽見如此讓人不安的詞語。

    就連她身上的噩運都只是被羽田法師用一句『雖危但安』平淡地揭過去了。

    麻宮瞳嘴巴打著顫，聲音拖起來：「有、有有有有有沒有化解的方法？羽田法師？」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凶惡的面相，無能為力，只能聽天由命。」羽田法師有些汗顏，他誦讀佛經二三十年之久，略懂趨吉避凶的手段，但北川寺身上的惡念卻完全不是簡單的趨吉避凶能夠解決的。

    他是束手無策了。

    「這、這可怎麼辦啊？！北川同學！」麻宮瞳竟然害怕地跳起來了，關切地看向北川寺。

    北川寺這個當事人還滿臉淡定，她這個旁觀者倒是打著寒顫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沒事的，羽田大師也說聽天由命，而且麻宮同學你看，我長這麼大不也沒出什麼事情麼？」

    北川寺隨口扯了些理由，多少還是起到了安慰麻宮瞳的作用了。

    「沒錯，北川君能堅持到今天仍然與常人一樣，想必後面的日子也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羽田大師又宣了一聲佛號，捏了個法印問道：「今天麻宮小姐與北川君過來是有什麼事要做嗎？」

    「我想去麻宮奶奶的靈龕處祈福祭祀。」

    沒等麻宮瞳開口說話，北川寺就先一步說道。

    「給親人祈福祭祀請移步羽田靈園。」羽田法師後退兩步，面色和善道：「我還有些事情，就暫不奉陪兩位了。」

    羽田法師不愧是住持，經過一開始的震驚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重新恢復冷靜的他再度告了一聲佛號，整個人向著主殿的方向走去。

    看來對方似乎真有急事，要不然也不會說兩句就離開了。

    「那...北川同學我們也該去羽田靈園了...」身邊麻宮瞳小聲地說道。

    「嗯。」北川寺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羽田法師走去的主殿，隨即點了點頭。

    ......

    靈園，在日本寺院中其實就是供奉墳場的代稱。

    羽田靈園隱藏於主殿西側，估計是取西方極樂之意。

    但羽田法師嘴巴上說著是『靈園』，但面前的『靈園』其實更偏向於寺廟中的偏殿建築。

    整個靈園有頂四方，內間設四方香爐桌。靈龕櫃正好貼在藍裡面的牆壁，上面開著密密麻麻的小櫃蓋。

    如果北川寺沒有猜錯，其中每一個櫃門中都應該放置一方骨灰盒。

    空餘的兩側豎有長條木板，木板兩邊略加切刻，其象徵佛塔，叫做卒塔婆。上面寫滿了人們的戒名。

    檀香縈繞中，顯出一種古樸不迫的感覺。

    據麻宮瞳所說，是因為羽田寺暫時沒錢騰出墳地，只能用這樣的『偏殿』來充作墳場。

    今天由於是上班日，前來拜祭的人就只有北川寺與麻宮瞳，整個靈園內靜悄悄的，連人影都看不見。

    麻宮瞳本來還打算帶著北川寺去奶奶的靈龕櫃前。

    但她卻完全沒有想到，沒有自己帶領的北川寺竟然自己一個人率先就走到了麻宮冬子的靈龕櫃前。

    「北川同學...」麻宮瞳明顯感應到北川寺似乎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但具體有什麼變化她也說不出來，她只好小小地呼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不用擔心，麻宮同學。」北川寺打消了她心中小小的擔心，回過頭看向麻宮瞳：「你應該還記得我前面和你說過的話吧，我會讓你再見到一次麻宮冬子，但同樣的，我也想問你一些事情。」

    「......」麻宮瞳。

    北川同學又在說一些讓她聽不懂的話了。

    雖說她也很想見冬子奶奶一面，但她也知道那根本不切實際。

    至少羽田法師都幫不了她這個忙。

    北川寺掃視了一眼四周的環境，發現寺院內的環境清幽誰看不見的時候，這才拍了拍衣領邊。

    隨後...在麻宮瞳不可思議的目光中，一個小布偶從北川寺的領口處鑽了出來。

    那鬼鬼祟祟宛若活物的動作，讓麻宮瞳的唇瓣一抖：

    「北、北北北北...北川同學！你的布偶...」

    北川寺面無表情地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麻宮瞳急忙用白皙的手掌摀住了自己的嘴巴。

    在她瞪大雙瞳，格外震驚的目光下，只見爬到北川寺肩膀處的凶惡小布偶身上逐漸溢散出金色粉末。

    這些金色粉末飄入空中，在空中變化，散入，最後竟然構成了一個人的形狀。

    人形漸漸具現化，最後化作麻宮瞳熟悉的半老面孔。

    正是早在九年前就逝去的麻宮冬子！

第九十九章.記憶的偏差

    麻宮冬子的相貌看上去只是半老，身上穿著複雜雕花和服，或許是因為已經為靈體的緣故，從對方的氣色上看不出來絲毫老態來。

    且這種靈體裝扮怎麼看麻宮家都不像是缺錢購墳的樣子。

    又是一個富婆！

    北川寺多看了一眼麻宮瞳。

    但這時麻宮瞳卻沒有在意北川寺的視線，她只是抬頭看看騰起地面大概有十公分的麻宮冬子，原本的小嘴張得很大。

    這確實是冬子奶奶！

    「北、北川同學，你、你是怎麼...」麻宮瞳有些錯亂了，她只是看著面前的麻宮冬子，心中就不斷有各種情緒湧出。

    感懷、懷念、哀傷...

    她從很早很早之前...從麻宮冬子去世的那個時候，就一直能隱約感覺到對方陪伴在自己身邊。

    在自己被噩運折磨的時候同樣也是她一直陪著自己一樣...

    「冬子奶奶...」麻宮瞳雙手放在胸口，仰頭看向空中女性。

    似乎是麻宮瞳的呼喚有了效果，空中的麻宮冬子緩緩地睜開渾濁的雙眼。

    她睜開的第一眼就看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麻宮瞳，張了張嘴，極為細微蒼老的聲音也隨即傳出。

    「瞳...」

    這超乎麻宮瞳想像的一幕擺在自己面前，但她已經無意去追究是真還是假，不知不覺中，麻宮瞳的眼眶就蓄滿了淚水。

    一老一小對視，全然無視中間的北川寺。

    北川寺也不是讀不懂氣氛的人，他默默地走出羽田靈園，靜靜地等待著裡面的事情處理完。

    ......

    待到麻宮瞳回過神把北川寺再叫進去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

    「非常抱歉！寺君！非常抱歉！竟然讓你在外面等了那麼久。」麻宮瞳拚命對著北川寺鞠躬，那纖細的腰肢感覺下一刻都要被她過大的動作給折斷了一樣。

    但麻宮瞳卻沒有停下來。

    一是因為真見到麻宮冬子，她內心感激，二則是為自己不相信北川寺而感到羞愧。

    北川同學竟然真能讓自己見到冬子奶奶...

    只是一想，麻宮瞳看向北川寺的目光中載滿了感激與崇拜。

    對於她的感謝，北川寺絲毫不退後地讓西九條可憐全部受下。

    這一次多虧西九條可憐出力事情才會這麼容易解決，要是不收下對方的感謝，那對西九條可憐也不公平。

    他們兩個重新走到靈園當中，此時麻宮冬子因沉睡過久而顯得不太清楚的神志已經全然恢復了。

    就可憐的說法，麻宮冬子似乎是因為將自己身上善念分出太多給麻宮瞳，而導致她不得不陷入沉睡狀態。

    「北川君，謝謝你的幫助。」麻宮冬子對北川寺感激地點了點頭。

    她能如此短時間內醒來也是多虧北川寺的幫助。

    「要謝就謝這個小傢伙吧。」北川寺面無表情地揮手回絕，同時將有些精疲力盡的可憐放在自己的肩頭。

    「真的非常感謝。」麻宮冬子對著可憐輕鞠了一躬。

    等到她們一人兩鬼回禮得回禮，感謝得感謝差不多了。

    北川寺這才開口：

    「冬子婆婆，我將你重新喚醒，其實是為了麻宮同學身上的詛咒而來的。」

    是的，這才是北川寺主要的目的。

    身為麻宮瞳的長輩，麻宮冬子肯定會對昔日神駐村中的情況有所瞭解，說不定就是因為神駐村的某些民俗亦或是精怪怪談才會讓麻宮瞳身纏詛咒。

    「詛咒？」

    麻宮瞳聽了這個詞語，整個人下意識地感到身上一寒，紙白色的臉似乎顯得更白了。

    她到現在都似乎還不清楚身纏詛咒。

    而看著麻宮瞳滿面懵逼的樣子，北川寺心中也湧出了一絲疑惑。

    怎麼回事？感覺麻宮瞳似乎對自己的情況完全不瞭解一樣？

    要知道『九年』這個關鍵詞可是從她身上聽過來的。

    北川寺剛想發問，卻被麻宮冬子打斷了話頭：

    「北川君是為了瞳身上的詛咒而來的？」

    「沒錯。就我觀察，麻宮同學身上的詛咒愈演愈烈，最近冬子婆婆你應該也發現你無法控制了才對。」

    金色氣流現在還能封印住詛咒是事實，但總有一天被壓制住的詛咒會衝破金色氣流。

    到時候麻宮瞳的下場絕對不會好看。

    麻宮冬子悠悠地嘆息一聲，眉毛也是緊鎖思考：「抱歉，北川君，我的靈體這九年間損失太多，一些本應該記住的記憶也有些模模糊糊的。我唯一能記住的就只一段隻言片語的訊息。」

    她的聲音在這一刻莫名地帶上了一抹肅穆：

    「麻宮家、神駐家...」

    「神駐家？」北川寺眨眨眼睛。

    「不錯...我現在也只能勉強記得這段話。」

    這是絕對不能忘記的事情...悠遠、殘忍、似乎還帶著些許詭秘恐怖...

    就算靈體飄散，記憶殘缺，麻宮冬子都還能完整地將其複述出來。

    「也就是說，若是要想祛除麻宮同學身上的詛咒，就只能去調查麻宮家、神駐家對吧？」

    既然如此，他也可以去詢問麻宮瞳的父母，若是有細節的話...

    「北川君，你不要想著詢問幸和真，村子裡的活動就只有當時在神駐村的麻宮本家與神駐本家的人才清楚，還有一些人...抱歉，我實在想不起來了。」麻宮冬子的靈體有些顫動扭曲，顯然是強行回憶讓她整個靈體都不太穩定了。

    麻宮幸與麻宮真，這應該就是麻宮瞳的父母名字。

    「...我知道了。」北川寺點點頭，心下微嘆。

    現在大部分的線索都已經出現斷開的狀態，讓他整個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詛咒不同於怨念，要想完全祛除就必須將詛咒的源頭給消除掉——

    那麼實地調查在這個時候也必須要早早地擺上來。

    但其實北川寺還有一點想不明白。

    他回過頭看向麻宮瞳：「麻宮同學，你現在真的一點都不記得關於在神駐村的事情了嗎？」

    「神...駐村？」麻宮瞳聽著這個陌生的詞語，深深地思考著，最終搖頭：「我真的想不起來任何事情了，北川同學。」

    這就不對勁了。

    麻宮瞳按照資料顯示小時候應該一直住在神駐村，就算時間過去九年。但七八歲孩童的記憶也不可能出現如此之大的漏洞。

    神駐村、神駐家...麻宮家...

    這其中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東西？

    九年前發生的一切，依然沉淪於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