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幻想] 這個日式物語不太冷 作者:和風遇月 (連載中)

 
V123210 2019-7-20 20:46:14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1 142082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1 11:06
第一百零九章.我來了

    翌日,北川寺與羽田法師一同洗漱用過餐後就出發了。

    在路上,羽田法師也將這次驅邪其中的詳細情況告訴了北川寺。

    中邪亦或是被怨靈附身的人,名叫平阪英樹,他是平阪家的幺子,同樣在平時也備受家裡人的疼愛,這次平阪英樹中邪後,平阪一家也是迅速地聯絡了在東京的羽田法師,請求他幫忙。

    就平阪一家敘述,平阪英樹是在與朋友們外出野營後失蹤了一段時間,之後被朋友們找到,然後開始逐漸不對勁的。

    他回來的一路上就渾渾噩噩,到後面乾脆躲在家中不出來。看見家人面貌的時候也會驚恐地大叫——

    「戴著白帽子的人...這就是平阪英樹所叫喊出來的話語。」羽田法師做出結尾,同時眉毛一挑:「也不知道這些孩子究竟去哪裡野營了,如果我所料不錯,平阪英樹應該是遭到了神隱,所以才導致他變成這個樣子...」

    「想來應該是去了深山深處吧,不然也不會遇見那些東西。」羽田法師推測道。

    「法師想怎麼做?」北川寺沒有接話,只是反過去問道。

    「這種被精怪纏身的人,直接就驅除掉他身上的精怪就可以了。」羽田法師微笑著說道:「我這次帶來了不少工具,應該不會有多大的問題。」

    北川寺聽了這話,輕微地皺了皺眉頭,只是應道:「是麼。」

    對方這FLAG已經豎起來非常明顯了,他怎麼說也得留點心。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不一會兒就到平阪家了。

    平阪家很大,為和式風格。

    據說平阪家族裡面開有兩家公司,也難怪出事之後能立刻差遣別人去東京找到羽田法師。

    北川寺與羽田法師被平阪家的家主平板一郎接待進屋。

    這是一個面帶紅潤的中年男性,身上還帶著一絲高位者的氣息。

    只不過這幾天來平阪英樹的事情讓他疲於奔命,所以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並不是特別好。

    他一見到羽田法師就面露激動之色:

    「羽田法師,這次要麻煩你了。」

    羽田法師宣了一聲佛號:「平阪先生不用如此,你我都已經是老熟人了,我一定竭盡全力幫助英樹度過這次劫難。」

    「那就拜託...咦?這位是...?」平阪一郎這才看見站在羽田法師身後的年輕人。

    「這位是北川君,因熟人之托,所以我特地帶他來茨城縣。」

    「你好,北川君。」平阪一郎伸出手。

    「你好。」北川寺面無表情地伸手與他握了握。

    握手後,平阪一郎又看向羽田法師,他搓了搓手道:「羽田法師,您看...是先去看看英樹嗎?」

    要是按照平時的禮節,是應該讓羽田法師先去用茶才對,但平阪一郎愛子心切,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羽田法師明顯也看出來這一點了,他捏了個法印道:「無妨,那就先解決掉英樹少爺身上的問題後,再與平阪先生敘舊吧。」

    「那就請羽田法師往這邊走,北川小哥我會讓人另行招待——」

    「不好意思,平阪先生,羽田法師是長輩,尚未用茶,我作為晚輩理應在門外恭候,等羽田法師驅邪完畢後,再與他一起。」

    北川寺面無表情地說道。

    他其實是怕羽田法師拿不下來,畢竟羽田法師身上的金色氣流在上一次羽田寺中似乎就已經消耗了不少,現在還沒有到補充上來。

    他站在門外多少還有個照應。

    「就按照北川小哥的做。」平阪一郎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北川寺說到底是羽田法師帶過來的,他也不能得罪,加上北川寺也只是在門外等待,不會影響到驅邪,平阪一郎當然也就隨他去了。

    幾個人踩在木地板上,很快就進入了內室。

    按照剛才所說的,北川寺在外室等待,羽田法師以及平阪一郎直接進了內室。

    他將西九條可憐拿出來,讓她透透氣的同時,靜坐於榻榻米上。

    北川寺並沒有閒著,他打量著平阪家的房間,心裡面卻已經在思考等會兒羽田法師解決不了的時候,自己應該挑個什麼順手的傢伙衝進去解決掉怨靈。

    畢竟死氣、兼定這兩樣東西都不便讓羽田法師他們看見,要是平阪家有什麼東西能讓他附著死氣那就再好不過了。

    當然,要是羽田法師能自行解決,那也沒多大的問題。

    他左看一眼,右看一眼,一下子就瞧見了擺放在房間置物櫃上大概二十公分的花瓶。

    北川寺眼前一亮。

    這玩意兒不錯。

    他站起來走到花瓶邊,捏住花瓶瓶頸,用手掂量著這花瓶的重量。

    不錯,重量適中,附上死氣砸下去別說初級中等的怨靈,就算是初級高等的靈,北川寺都覺得自己都能一下夯死。

    一邊的西九條可憐也有些興奮,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北川寺的肩膀邊,等著北川寺衝進去自己也好好兒吸收一下純粹的怨念。

    北川寺拎著花瓶重新坐回原地,精心地聽著內室裡的動靜。

    只要有一絲一毫的不對勁的動靜,北川寺都會立刻衝進去,抬手就是一花瓶!

    他已經做好準備了,西九條可憐也做好準備了。

    這一大一小的心裡面都打著歪主意。

    又過去了大概十分鐘。

    突然,從房間中傳來一聲瘋狂暴虐的嘶啞的男性嚎叫聲,與此同時羽田法師那驚恐的聲音也隨之傳出。

    北川寺二話不說,提起花瓶。

    他雙眼中閃爍著光芒,勢要將這只怨靈上交給西九條可憐吸收。

    「我來了!怨靈呢?」他一腳踹開拉門,整個人踩著拉門門框就衝了進去。

    早就倒在一旁渾身癱軟的平阪一郎見他殺氣騰騰的樣子,嘴巴先是一抽,竟然說不出話來。

    不用平阪一郎告訴他了。

    北川寺雙眼一亮。

    房間之中那個被怨靈纏身的年輕人,不是平阪英樹又是誰?

    剛好是初級中等的怨靈!

    這就是為西九條可憐準備的嘛!

    北川寺拎著花瓶,在眾人驚愕的表情中,一下子衝了上去——

    抬手就是一花瓶砸在怨靈的天靈蓋上。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2 19:28
第一百一十章.那座山——

    北川寺這一花瓶的角度、力道都十分刁鑽。

    而且剛好挑在了羽田法師以金色氣流束縛對方的時候出手的。

    更加別說北川寺還將花瓶隱晦地附著了死氣。

    這一下又快又狠,直接砸在戴著白帽子舉著火把的蒼白怨靈頭上。

    嘭!!!

    只是一下,白帽子男靈體炸裂,瞬間化為烏有,與此同時躲在北川寺領口的可憐吸收著溢散開來的怨念。

    好,目的達到了。

    北川寺心滿意足地放下花瓶頸,等他再回過身的時候,卻發現羽田法師、平阪一郎以及平阪一郎的妻子,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

    「......」北川寺。

    這個時候不能保持沉默。

    北川寺心思一動,將倒在地上的平阪英樹扶起,同時道:「平阪先生,您兒子現在還非常虛弱,最好帶他下去休息。」

    「...呃...」平阪一郎張了張嘴,最終憋紅了臉才叫來傭人將平阪英樹扶到旁邊的雅間。

    羽田法師這時才收回金色氣流,整個人走過來,面色有些感嘆:「原來北川君自己也有對抗怨靈精怪的手段啊...難怪我看北川君面相大凶,卻還能平安無事到現在,是我眼拙了。」

    羽田法師剛才已經打算讓眾人退避了,畢竟他身上的善念與信仰力並沒有完全恢復,根本就無法幹掉那白帽怨靈。

    可誰知道中途北川寺竟然推門進來,一花瓶把怨靈砸得靈體四濺。

    雖然羽田法師沒見過花瓶類型的靈物,但能收拾怨靈就是北川寺的手段,這是毋庸置疑的。

    現在看來,這位北川君身上也隱藏著一些秘密啊。

    也難怪北川寺敢一個人過來調查神駐村。

    羽田法師搖頭,也沒去問北川寺的能力究竟是從哪兒來的。只是內心中感嘆著北川寺年少有為。

    畢竟每個人心中都有秘密,他不可能讓對方把一切都告訴自己。

    就好像他從來沒將聚集善念的方法告訴其他人一樣。

    人人都有私心嘛。

    「羽、羽田法師...請問怨靈已經祛除了嗎?英樹他...」平阪一郎聲音猶豫地響起。

    「怨靈已經被北川君給祛除了,英樹少爺現在自然無事了。」

    「是嗎?」平阪一郎看向北川寺。

    他實在沒有想到,北川寺這個看上去像羽田法師跟班的年輕人竟然將他的委託給完成了。

    平阪一郎不愧是生意人,他沒有過多猶豫,轉而看向羽田法師道:

    「羽田法師,近來我會前往一次羽田寺,奉上香火,到時候還要麻煩您為英樹那個小子再祈福一番。」

    「這個好說。」

    羽田法師與平阪一郎相視一笑。

    其實誰都明白,這只是單純客套話,平阪一郎送的也只是羽田法師今天除靈的報酬。

    但大家都是社會人了,當然看破不說破。

    平阪一郎轉過頭看向似乎撿起什麼東西的北川寺道:「這一次同樣要感謝北川小哥,若沒有羽田法師與北川小哥兩人幫忙,這一次也不知道的英樹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當然不會忘記北川寺剛才的表現。

    連羽田法師都沒有辦法的怨靈,北川寺一花瓶下去輕而易舉地就解決了,由此也可看得出來北川寺在這方面應該有他自己獨到的經驗。

    平阪一郎繼續道:「這樣吧,北川小哥,你留下你的銀行卡號,我等會兒讓人給你匯款。」

    「嗯。」北川寺也不矯情。

    說實話,要不是他那一瓶子,這一屋子人沒幾個能跑掉的。

    這錢,他拿得心安理得。

    「來,我早就讓朋友準備好高級餐廳的宴席,請北川...法師還有羽田法師移步。」

    北川法師?

    北川寺聽了這個詞,禁不住有點頭皮發麻。

    他又不是和尚巫**陽師那些,叫他法師不僅有失偏頗,而且還讓他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古怪感。

    「我就不去了。」北川寺面無表情地開口道。

    「這...」平阪一郎面色一變,看向另一邊的羽田法師。

    「北川君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忙,平阪先生不用太過在意。」

    羽田法師宣了一聲佛號。

    「那就麻煩北川法師留下您的卡號,我好在之後支付這次除靈的報酬。」聽了這句話後,平阪一郎也就不挽留了,遺憾地開口道。

    北川寺應了一聲,還是忍不住多看一眼平阪一郎。

    北川法師...

    這都什麼跟什麼?

    ......

    留下銀行卡號後,北川寺也沒在平阪家逗留。

    他很快出了門,走向民宿旅館。

    在櫃檯辦好續房的手續後,北川寺交納了一些房金。

    畢竟羽田法師明天或者後天就要離開了,到時候說不定他還不會離開,自然要續房。

    北川寺重新走進自己的房間中。

    時間現在剛到中午。去平阪家除靈並沒有花費北川寺多少時間,也就走個過場而已。

    「這種工作真賺錢。」北川寺查詢了一下北川母親留下來銀行卡上面的餘額,發現上面多了一百五十萬日圓後搖了搖頭。

    要不是北川母親強烈要求他讀書,北川寺早就挑擔子不干了。

    畢竟讀書除了提高自身文化素質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賺錢。

    北川寺前世已經上過大學,所以對自己的文化素質並無擔憂,再加上去大學讀書確實又是一筆沉重的消費。

    「還是尊重母親的意願吧。」

    一想到北川母親都還在國外打拚,北川寺就禁不住搖頭。

    感嘆過後,北川寺也開始清點起自己在平阪家所獲得的收穫。

    金錢收穫、1.5點技能點數、看起來吃得很飽的西九條可憐以及——

    「怨靈殘像。」北川寺手掌一翻,破損的紙條進入手中。

    剛才那個白帽怨靈身上的裝飾很像神社中神官的裝飾,所以北川寺也稍微上了點心。

    加上這『殘像』留在平阪家也不好,所以北川寺就將它帶了出來。

    「也不知道上面記載了什麼。」

    北川寺嘟囔了一句,看了過去。

    『又要進行儀式了。』

    『每次進行儀式都讓我內心不安。』

    『但不能這樣,我是神官。是神駐神社的神官。』

    『毗女婆婆和我說過,駐火會引導我們前往泉淵...』

    『啊...可是那座山...那座深邃的山...要和我融為一體了。』

    字跡到這裡就模糊了。

    關於神駐村的事情?

    北川寺眉毛一挑,心情跳動起來。

    難不成平阪英樹野營的地方與神駐村有關?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2 19:30
第一百一一章.渡邊父女

    那個一身白色狩衣的怨靈原來是神駐神社中住持某種儀式的神官。

    可能是那位平阪英樹在外露營的時候,不慎來到神駐村一帶。

    而那一帶很久以前又舉行過某種儀式,平阪英樹被儀式殘像所吸引,最終被神隱。

    最終雖然他僥倖被找到,但還是被怨靈纏身。

    也是平阪一家提前聯絡了羽田法師,不然平阪英樹遲早被徹底侵蝕,到時候被怨靈操控的他指不定要來一次兇案。

    同樣的也要幸好神官怨靈對侵蝕平阪英樹的生氣比較感興趣,不然讓它直接脫離平阪英樹這個載體,那也將會是一場血腥殘酷的事件。

    畢竟一般的物理手段是無法威脅到靈的。

    像北川寺的八極拳以及各種柔技也是必須附著上死氣才能接觸到怨靈,並且對他們造成傷害。

    北川寺將紙片殘像夾進自己的筆記本。

    「不管怎麼樣,神駐村還是要去一趟。」北川寺喃喃自語一聲,乾脆掏出了手機。

    本來他是打算過來看看大概情況,接著再回東京,等著麻宮瞳春假。

    但他沒有想到,神駐村牽扯到的東西會如此之多,規模如此龐大。

    就算已經北川寺來到這裡後已經查到不少的民俗資料,可具體浮現出水面的不過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這樣的話,說不得也要請一個假了。

    早在過來之前,北川寺就已經與千夏千雪通過氣了,現在也只是打個電話通知一下她,讓她幫忙請假而已。

    學校那邊的問題解決掉後,北川寺放下手機,將一邊的西九條可憐放入口袋中,接著背上背包,出了民宿旅館門。

    出發前還需要做一些準備。

    手電筒三支,電池若干節,島路市郊區周邊地圖,高熱量壓縮餅乾三大袋,水壺,睡袋,打火石、手套、禦寒帽、禦寒衣...

    北川寺也不知道神駐村那邊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若是因為某種事情被迫在那邊過夜,也暫時不用擔心體力補充的問題了。

    而手套與禦寒帽也是為了夜中山間劇烈的氣溫變化準備的。

    「差不多了。」

    將必須用品準備好的北川寺這才翻閱著手中的地圖搭乘公交車一路出了市區。

    神駐村的具體方位北川寺確實不知道,但神駐山區在地圖上卻確確實實有所標記。

    而神駐村就隱藏那一片連綿起伏的山脈之中。

    況且在這一路上北川寺也遇見了不少剛從神駐山區野營歸來的好心人。

    在這些熱心人的幫助指引下,北川寺終於在入夜之前走到了神駐山附近——

    一條名叫做神駐川小河流邊。

    ......

    冬日的夜晚總是來得很快,等北川寺差不多將營地建立起來後,黑壓壓的夜晚也已經降臨了。

    四周還有野營的人持續趕來,畢竟這裡是附近唯一一條水源地,在這裡野營也省事不少。

    黑暗中,伴隨著一道道熾熱的火光騰起,這荒郊野外之地,也多出了一絲人氣來。

    「可惜沒幾個人知道神駐村的具體位置。」北川寺一邊伸手烤著火,一邊看向四周。

    他剛才也問了比他先到神駐川的人,但這些遊客卻清一色都是『神駐村?這裡似乎沒有這個地方』以及『不知道,沒聽說過』的答案。

    這下子可就有些難辦了,要是連這些經常來到神駐山附近的遊客都不知道,那神駐村又究竟在哪裡呢?說不得又要花費一些時間來調查神駐村究竟在哪裡了。

    北川寺想著就拿起放在火坑邊的水壺,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就被人拍了拍肩膀。

    「哈哈,北川小哥,還悶在這裡一個人喝水啊?真是,就算和女朋友鬧矛盾也不用這樣嘛!」

    一個臉上帶著青色胡茬子,穿著一身禦寒大衣的中年男性哈哈大笑著。

    「渡邊先生。」北川寺面無表情地對他點了點頭。

    這位渡邊麻一就是北川寺第一位詢問的人。

    恰逢休假日,他帶著自己的女兒渡邊千歲——一個年紀不過十二歲的小女孩兒出來體驗郊外生活。

    但從他現在的表現上也可以看出來,這貨根本就是個腦補狂魔。

    北川寺只是問了他關於神駐村究竟往哪裡走,結果渡邊麻一就覺得北川寺是失戀了,一個人跑來郊區發洩失戀的郁氣。

    當然,在這個問題上,北川寺保持沉默也是最大的原因。

    「你怎麼現在還吃這種東西?」渡邊麻一拍拍北川寺肩膀後就看見他手套裡面還沒掰開的壓縮餅乾。他面色一板,不由分說地將北川寺拖起來道:「你渡邊叔叔那邊做的咖喱飯差不多快好了,在這裡吃這玩意兒還不如去我哪兒!」

    「...我怕你們不夠吃。」北川寺眉頭輕皺。

    他沒想到渡邊麻一竟然如此熱情。

    「什麼不夠吃!不夠吃我們就再做!我那裡準備了至少三鍋做咖喱的原料!」

    「......」北川寺。

    好吧,你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北川寺也就不再推脫,一步一步走向渡邊麻一搭建的帳篷。

    渡邊千歲是一個非常乖巧的小女生,她背後整整齊齊地紮著八股辮,小臉上還透出一股熱氣。

    此刻渡邊千歲見到渡邊麻一將北川寺拖過來,正忙著試味的她急忙站穩,俏生生地叫道:「北川哥。」

    「嗯,又見面了,千歲。」北川寺對渡邊千歲點點頭。

    對這個剛剛見面過的小女生,北川寺的態度還是非常和善的。

    不過他的態度和善,也就只是面色緩了緩,對她點點頭而已。

    「哈哈,千歲!我可把這個冷臉面癱給拉過來了!這下子算遂你的意了吧?」

    「爸爸!」渡邊千歲白皙的小臉上都有些臊紅了:「人家只是看北川哥一個人出來野營不太好而已!」

    渡邊麻一嘴巴上沒個把關,一下子就把她的好心給戳穿了,她怎麼能不氣?

    但渡邊麻一根本不在意,他側臉看向小吊鍋問道。

    「咖喱好了嗎?我都快餓死了!」

    渡邊麻一就像是個大鹹蛋一樣讓自己的女兒照顧,這可還行。

    北川寺揉了揉眉心。

    「餓不死你的。」渡邊千歲翻了個白眼,伸出小手將另一個小吊鍋中的米湯水舀出來了一些,嘴巴嘟囔著:「咖喱已經差不多了,現在就等米飯煮熟了。」

    河岸邊,炊煙裊裊升起。

    不時還傳來渡邊千歲說教渡邊麻一的聲音。

    夜晚似乎更沉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2 19:32
第一百一二章.隱世

    渡邊麻一傻眼了。

    渡邊千歲也有些傻眼。

    這兩個人不知不覺中都停下筷子,看著已經添了三大碟飯的北川寺。

    一鍋咖喱,他們倆沒吃多少,基本上都進北川寺的肚子裡了。

    「...我還以為北川小哥是開玩笑,現在看來...這一鍋好像還真不夠我們吃。」渡邊麻一詫異地喃喃自語道。

    他也不是捨不得這點咖喱,只不過北川寺的飯量實在太恐怖了。

    關鍵北川寺吃飯的同時還帶有一種從容不迫,慢條斯理的感覺。

    這就非常詭異了。

    北川寺是吃得最多的,但他的吃相又是最斯文的。

    這種古怪的反差感讓渡邊千歲吃了兩口咖喱就沒有胃口了,她好奇地問道:「北川哥,你平時也吃這麼多嗎?」

    「差不多,這種份量就可以了,六成飽,也不會影響到我行動。」北川寺平淡地回道。

    聽了這句話,渡邊麻一也忍不住開口調侃道:「北川小哥平時肯定抱著電飯鍋吃飯的。」

    但他卻沒想到北川寺竟然深有同感地點點頭:「確實,有時候添飯添碗有些麻煩,我可以考慮再買一個電飯煲作為我的飯碗。」

    呃——

    渡邊麻一眨了眨眼睛。

    渡邊千歲也眨了眨眼睛。

    他們倆是沒有想到北川寺居然真地打算實施這種歪主意。

    「我開玩笑的。」北川寺看了一眼渡邊麻一,面無表情地說道。

    開玩笑?

    問題是這個玩笑...

    渡邊麻一與渡邊千歲給北川寺面子笑了兩聲,只覺得身上莫名地變冷了許多。

    飯後北川寺將鍋碗盆拿去洗刷乾淨還給渡邊父女。

    畢竟他也平白無故吃了對方一頓飯,這點小事還是要做的。

    而就在北川寺將碗碟遞給渡邊千歲的時候,這個小女生突然小小地尖叫了一聲,她指向北川寺的肩膀。

    「北川哥,你肩膀上...」

    北川寺朝自己右肩望去。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可憐已經趴在了他的肩膀上,小小的布偶腦袋格外突兀。

    「這個是...布偶嗎?」渡邊千歲看著北川寺肩膀上的小可憐,頗感好奇地問道。

    北川寺點點頭道:「這是護身符。」

    用人偶當作護身符...

    這在東京那邊也十分常見嗎?

    渡邊千歲正想著,原本趴在北川寺肩膀上的小布偶卻突然抬起圓滾滾的小手,衝著她擺了擺。

    啊...

    她『啊』了一聲,眨了眨眼睛後,卻發現小布偶還是保持原來的模樣趴在北川寺的肩膀上。

    不知為何,明明北川寺肩膀上的布偶面目猙獰,卻完全不讓她感到害怕,甚至於在這寒冷的夜晚中,還讓她有一絲說不出來的親切感。

    「千歲小姐,你們也差不多要睡覺了,我就不打擾了。」北川寺說道。

    「不介意的話,北川哥也可以在我們這裡過夜,反正父親的帳篷很大,而且這兒夜裡風大,只用睡袋的話,到時候會很冷的,要是生病就不好了。」渡邊千歲嘗試挽留。

    「不用了,繼續叨擾也不太好。」北川寺禮貌地謝絕道。

    渡邊千歲看著北川寺徑直走回他自己營地的背影,嘴巴動了動,最後還是放棄了。

    寒風呼嘯而過,直刮得人頭皮發涼。

    夜晚...還很長。

    ......

    北川寺是在一陣噼裡啪啦的躁動聲醒來的。

    他清晰地聽見了渡邊麻一聲嘶力竭的呼喚聲。

    「千歲!聽得到嗎?」

    「千歲!你在哪裡?」

    渡邊千歲失蹤了?

    一直保持著淺層睡眠的北川寺張開眼睛。

    整個野營營地開始躁動。

    許多從渡邊麻一那裡得知具體情況的遊客打著手電筒幫忙尋人。

    北川寺乾脆翻身的動作讓原本靜靜趴在他胸口處的西九條可憐也因為這個動作啪嗒一下子摔到地上。

    他拎起西九條可憐,將背包背上,來到慌了神的渡邊麻一身邊。

    「渡邊先生。」

    「北川小哥,你來得正好!快幫我找找千歲,我一覺睡醒就發現她不在我身邊了。」渡邊麻一心急如焚。

    渡邊千歲還只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女生,而這種年紀的女生在這片大山裡失蹤,生還幾率基本上為零。

    更加別提現在還是冬季,夜晚天氣寒冷無比,根本就不是小女生體質能頂得住的。

    「我明白了,我會幫忙的,渡邊先生你先別著急。」北川寺點點頭,可同時他也有些奇怪。

    現在還是半夜,渡邊千歲一個人能去哪兒?她又想去哪兒?

    說到底她為什麼大晚上出營地?

    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生,也應該明白在山中迷失方向的危險性吧。

    平阪英樹...渡邊千歲...

    若是像自己想的那樣。

    北川寺雙眸縈繞著黑氣。

    看向渡邊千歲的帳篷。

    果不其然,在小小的帳篷之上,騰出了一縷縷怨念。

    「果然是這樣。」北川寺雙眸閃爍。

    他順著這一縷殘留下的怨念一路分開密林走去,一步一步地向著河流上遊走去。

    ......

    渡邊千歲看見了...

    人群擁簇著,排著隊伍向著山中湧去的景象。

    舉著點點幽藍火焰的神官。

    那火焰閃爍著攝人的光芒。

    一路上,有女人古怪的低吟淺唱聲,法磬也一聲一聲地響起。

    與山融為一體...

    與他們融為一體...

    是的...

    當渡邊千歲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挾雜進人流中,向著深山中一步一步地走去。

    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

    渡邊千歲渾渾噩噩地走著,只覺得渾身好冷,像浸入冰水一樣寒冷。

    她全身凍得發抖,但雙腳停不下來。

    停不下來。

    前面就是鳥居,踏入其中想必就再也無法出來了吧?遁入隱世,與現實世界完全隔絕...

    渡邊千歲不想那樣,但雙腳卻不聽使喚地向前一步一步地走去,身體也越來越寒冷。

    接著——

    「千歲姐姐!」

    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

    那一個瞬間,渡邊千歲只覺得自己五感又恢復了正常,那種如夢一般的鳥居景像在自己面前破碎。

    等她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渾身又是一陣發抖。

    展示在她面前的景色讓她不寒而慄。

    面前是黑漆漆、深不見底的山之淵,她只差一步就要墜落其中。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3 17:46
第一百一三章.神駐村

    渡邊千歲面前是深不可測的山之淵,她只差一步就會墜落其中。

    她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面上,被凍得泛青的臉蛋上滿是劫後餘生的表情。

    在她的手下,似乎有什麼東西軟軟的。

    渡邊千歲下意識地將手中軟軟的東西拿起來,趁著月光看清了。

    那是一個小小的布偶,身上打著雜亂的補丁,嘴巴用紅線代替。

    在陰冷的月色映襯下,那布偶的雙眼似乎在盯著她看,但這沒有讓渡邊千歲感到絲毫詭異感,反而使她發自內心地覺得親切。

    她隱隱有種感覺,應該就是這個布偶救了自己。

    這時,一道平靜的聲音從渡邊千歲身後傳來:

    「我說過了,她是護身符。」

    渡邊千歲聞言錯愕地轉身,剛好看見從背後小樹林中走出的青年:

    「北川哥?」渡邊千歲有些錯愕。

    北川寺點頭,從後面走上來。

    他先將可憐從渡邊千歲手中取出,隨即掃視了一眼面前的山淵。

    從這裡掉下去肯定是沒有活命的可能性,也幸好渡邊千歲命大,北川寺發現她的時候剛好就看見她往這邊在靠。

    但是那個距離實在有些太遠,情急之下,北川寺只能將西九條可憐投擲過去。

    所幸西九條可憐發揮了作用,這才阻攔了渡邊千歲繼續前進的動作。

    只不過——

    北川寺看見了。

    在月色照耀之中,這山澗之下,似乎呈現出了建築群猙獰的輪廓。

    那是一片簇擁在一片的木房建築,粗略看過去應該是一處三四百人口的村莊。

    神駐村?

    沒想到竟然藏在這種地方!

    北川寺心裡一跳。

    要不是他過來尋找渡邊千歲一直沿著河岸上遊走,估計都還找不到神駐村的所在位置。

    但現在也不是進入神駐村的時候。

    北川寺將渡邊千歲扶起問道:「還能走動嗎?」

    渡邊千歲漲紅了臉,但剛才的驚嚇以及從半夢半醒的狀態下甦醒,讓她完全提不起勁來,渾身軟趴趴的:「北、北川哥...不行,我站不起來。」

    「我背你吧。」北川寺直接伸手將渡邊千歲從地上背起,毫不猶豫地分開灌木向下面走去。

    北川寺的動作不大,而且非常平穩。

    而且他那平靜的表情似乎帶著某種安定的作用,渡邊千歲原本慌亂的心情,在他的神情下也不由得安穩了許多。

    「千歲小姐,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一個人來到這裡的嗎?說實話,這裡距離營地差不多有1公里,再有夢遊的習慣也不至於這樣。」

    「哎?」渡邊千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那種半夢半醒的狀態下竟然走了這麼遠,她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只記得我好像看見了成群結隊的人流...領頭的人舉著幽藍色的火把。」

    「幽藍色的火把?」

    「好像是做夢吧...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那個火焰,吸引著我,當我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裹進洶湧的人流當中了。」

    北川寺腳下一頓,又繼續問道:「詳細的情況能不能說給我聽一聽呢?」

    或許渡邊千歲與平阪英樹差不多,兩人都是被幽藍火焰『駐火』給吸引的,而究竟吸引去哪兒,又是怎麼一個形式,北川寺是想知道的。

    「詳細的...我只記得...所有人臉色都非常肅穆,低著頭,沒有一個人說話,所有人都靜默地走著。」渡邊千歲回憶著剛剛的夢境,繼續道:

    「走了一段時間後,我就看見了一座破舊的神社鳥居,似乎只要踏進其中,就再也無法回來了,神社鳥居邊的參道上,注連繩連成一片...閃爍著燈火的古舊神社...再然後就是北川哥你過來了...啊,對了,北川哥還帶著護身符小姐。」

    西九條可憐聽了這句話後,興高采烈地撓著北川寺的臉,也幸好渡邊千歲沒有注意到她那邊。

    「我明白了。」北川寺不在意可憐的小動作,他點點頭。

    人強烈的思念會留下很久之前的殘像,而平阪英樹與渡邊千歲又被這樣的現象吸引,最終被神隱。

    至於別人為何不被吸引,北川寺也說不出原因來,只能暫時將平阪英樹與渡邊千歲歸類於靈感強的人中來作為解釋。

    不過...夜晚中舉著幽藍火焰的神官,所有人都靜靜地湧向大山...這又是什麼風俗習慣?亦或是什麼儀式?

    當北川寺背著渡邊千歲回到營地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破曉。

    原本已經絕望的渡邊麻一見到分開灌木走出來的北川寺,整個人直接奔跑過來,緊緊抱住了從北川寺身上下來的渡邊千歲。

    「千歲!」

    一抱穩渡邊千歲,這個外表豪放的男性就渾身一軟,差點沒出息地當眾哭出聲來。

    「爸爸...」

    渡邊千歲的眼角邊也噙著淚水,緊緊地環抱住渡邊麻一的脖子。

    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

    作父親的,那有不心疼自己女兒的。

    營地中野營的遊客們見了這一幕都鬆了一口氣。

    或許有些人對此表示疑惑,畢竟現代社會中,大家老死不相往來,有事情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但事實就是如此,出門野營的人出了事幫忙扶持,這本身就是一種可貴的野營精神。在野營愛好者眼中也十分正常。

    篝火氤氳中,天色漸亮。

    ......

    北川寺謝絕了渡邊麻一給自己的報酬。

    畢竟比起那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獨自一人趁著晨光重新回到懸崖邊。

    從這裡可以大略看見整個神駐村的全貌。

    神駐川從底下蜿蜒而上,隱約還能看見兩邊引水作用的田埂。

    整個村莊保持著相對完整的相貌,絲毫看不見被泥石流侵襲過的跡象。

    這就十分奇怪了。

    北川寺喝了一口水。

    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去神駐村周圍查看具體情況。

    重新將水壺塞進背包中,北川寺隨地撿起一根木棒,沿著懸崖邊緣摸索。

    既然有生活的痕跡,那自然就會有去神駐村的路。

    但腳下的路已經被雜草覆蓋,若是一腳踩空,說不定真就直接栽落懸崖了,砍下木棒也是為了試探面前的道路是否夯實。

    就這樣,北川寺一點一點向著神駐村摸索而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3 17:47
第一百一四章.魂引之花

    北川寺沒用多久就摸索出了一條隱藏在雜草中的道路。

    這條路看上去已經很久沒人踩過,在黃綠交錯的各種雜草、荊棘橫陳中顯出一絲荒蕪之感。

    這應該就是當時神駐村通往外界的一條小路。

    至於有沒有其他道路,北川寺並不清楚。

    早上些許熱氣上浮,寒氣遇熱化作了水滴,讓這條昔日神駐村通往外界的小路泥濘無比,北川寺特意換上的登山靴一腳踩下去滿是黃泥,再拔出來的時候也廢了些力氣。

    北川寺提腳,一邊記錄著路線,一邊捏著木棍繼續向前摸索而去。

    在這樣緩慢的進度下,北川寺足足花了將近三小時才來到神駐村外圍區域。

    北川寺停下腳步,舉目四望。

    他現在正站在田埂中間的大路,九年時光下來,讓這條大路都隨處都零星地生長著草叢。

    兩邊的田地由於太久沒有人打理,而呈現出一副荒蕪的樣子,神駐川的河流還在靜靜地流動著,從北川寺的右手邊一直往下游流去,從他的視角裡還能看見已經七零八落,脫落了不少葉片的水車還在吱吱呀呀腐朽地旋轉著。

    北川寺琢磨著自己估計只要輕輕一碰,那已經被腐朽得差不多的水風車就要的倒下來。

    他將木棍拋下,整個人沿著大路向著村中走去。

    村裡刻意開鑿了兩條小水渠,神駐川的水隨之湧入各家田埂,這樣看過去,還頗有幾分日式田園的風格。

    只不過中間有些水道很久沒有清理,已經被淤泥堵塞。

    北川寺一路向村子裡面走。

    漸漸的視野就狹窄了,各式各樣古樸的和風木式建築也隨之映入眼中。

    「記得神駐村泥石流出事應該已經是09年了吧?為什麼不選用更加方便的混凝土鋼筋這些建材,反而還復古的使用木頭這種構材?」

    神駐村中大多都是以朱白牆,瓦屋頂,木構架這幾樣構成。

    若是說北川寺走在大正時期的村莊中,他倒是還能理解,但神駐村卻一直留存於2009年才被泥石流所侵襲,最終變成一座『鬼村』。

    「可是為什麼...?」北川寺走到一家住戶當中。

    玄關處長滿了草,北川寺向裡面走去,甚至還能看見房裡擺放著的家具、床具。

    房裡面的東西沒有一個人動過,除了落下的灰塵與結滿的蜘蛛網外,一切都保持原樣。

    政府也沒有讓人過來清理神駐村落...

    最關鍵的是,泥石流呢?

    北川寺剛才登高望遠就沒有看見泥石流沖積過的痕跡,整個村子的村民更像是憑空蒸發了一般。

    疑團一項接著一項湧來,種種跡象表明,世人似乎真的遺忘了這座村莊了一般。

    北川寺摀住鼻子出去了。

    房間裡面帶著一股怪味,應該是黴菌與木頭腐朽後的味道,過多吸入對身體不是什麼好事。

    而且...

    這裡應該就是普通的住戶家才對,根本就不像是神駐亦或是麻宮本家。

    北川寺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探蕁麻宮家與神駐家之間昔日的秘辛。

    「既然是這座村子中最有威望的兩家...那應該就是那裡了。」

    北川寺出門抬頭。

    大街的正中間所面對的是一座平地而起的三層和式樓建築。

    這座建築被周圍多為一層、兩層的和式房屋所包裹著,靜靜地屹立著。

    三層和式樓建築往下,是已經垮掉半邊的圍牆,從這裡看去,甚至還能看見院中破敗的景象。

    「神駐家和麻宮家難不成是共用一座宅邸?」北川寺喃喃自語著。

    他剛要邁步,卻突然神色一動,轉而看向四周。

    人...

    無數面色灰白的村民不知何時站在他的兩邊。

    所有人面上都掛著靜默的表情,只剩下眼白的『雙目』看著前面的神駐家。

    而北川寺就剛好位於這群人流之間。

    這些『人』出來的那一瞬間,北川寺先是覺得身體一僵,隨後死氣流轉當中,也算是掙脫了束縛。

    「這是...殘像?」北川寺雙眼瞪大。

    數百人計的殘像!!!

    如此龐大的規模,如此強烈的思念,就連他都在一瞬間被影響了!

    也難怪平阪英助與渡邊千歲會不由自主地跟在這些殘像之中。

    北川寺當機立斷後退兩步。

    他緩緩地抬起手機——

    咔擦一聲。

    他果斷地拍下了照片。

    照片上靈體殘像清晰可見,那恐怖凝聚成實體的思念甚至能讓手機成像。

    『村民們』沒有對北川寺拍照的行為表現出任何表情,只是靜默地向前走去。

    這也是當然的,殘像只是當時人們的思念凝聚而產生的現象而已。

    在北川寺跟隨的目光下,每個殘像在將要踏入神駐家的那一瞬間,都如陽春白雪一般消失了。

    下一刻,系統冰冷的提示音響起:

    詛咒捆綁任務『魂引之花』開始。

    『系統提示:你發現自己經過辛苦調查的訊息不過只是神駐村令人不快歷史的冰山一角,被當作『人柱』的工人,隱藏在黑暗中野蠻血腥的儀式、不為人知的過往、保持著原樣的村莊,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你不寒而慄。』

    『但你現在已經深陷其中,詛咒早在你不斷調查的時候不知不覺中已經深入你之骨髓,唯有將昔日隱藏的一切揭開才能讓你逃離。』

    『任務完成條件:調查神駐村的真相。』

    『任務完成獎勵:引魂花。』

    「捆綁任務?」北川寺還是第一次聽見這麼一個名詞,他下意識地掃過上面的文字說明。

    只是一處神駐村就牽扯到如此之多的任務。

    一項任務是麻宮瞳身上的『詛咒』任務,還有一項任務就是現在的『魂引之花』。

    北川寺將手機收起,將自己身上的禦寒以及登山靴全部卸下,換上了運動鞋以及容易行動的衣物。

    他緩緩地走向高聳的三層朱白牆和風建築,身上也逐漸騰起一抹說不出陰寒感。

    直覺告訴北川寺,就算這座建築不屬於麻宮家亦或是神駐家,它也絕對隱藏了一些昔日的秘密。

    今天就讓他來仔細探索一番。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7 10:29
第一百一五章.冬子,原諒我

    北川寺一踏入宅邸院落之中的那個瞬間,溫暖從身上剝離,一股詭異的寒意滲入骨髓當中,讓北川寺都本能地身子一顫。

    宅院裡面鋪有碎石,帶有小池塘,從北川寺的視角看去,還能看見小院底下栽種的棵棵櫻花樹。

    『已經要入春了,究竟能不能再看見櫻花呢?』

    北川寺不禁如此想到。

    可是如果不進入神駐家,一切都無從談起。

    北川寺將背包攥緊,手中寒光隱約浮現閃爍,整個人一步一步踩上階梯,來到宅邸門前。

    那已經有些腐朽的木門正中央有一個標誌。

    已經脫落一大半的石白色顏料繪畫而出的菊紋。

    看見這一朵菊紋,北川寺下意識將麻宮冬子交給他的鑰匙取出。

    在扁平的鑰匙柄上面的所勾勒而出的白菊紋與這大門之上的花紋一樣。

    「這花紋難不成是家紋?」

    所謂的家紋,就是一個家族的標誌。

    「日本傳說菊花可驅除邪惡,又莊重大方...那麼問題來了,這究竟是麻宮家的家紋還是神駐家的家紋?」

    北川寺微微地吸了口氣,伸出手乾脆推開了門。

    吱呀——

    難聽的朽木拉長了聲音。

    一陣灰塵揚起,撲面而來。

    北川寺用手在面前扇了扇,這才打開手電筒向其中看去。

    神駐家的玄關很寬敞,粗略望去大概能有四個成年人臂展寬度。

    北川寺打開手電筒,踩上木板。

    嘎吱——

    木製地板發出難聽的呻吟聲,仔細看過去還能看見這木地板已經頗具年頭,顏色已經變得烏黑。

    無視這陣令人不舒服的聲音,北川寺繼續向內走去。

    玄關之後是一扇雙扇門木板門,北川寺隨手推開,接著就看見了寬敞的和風土灶。

    以木地板鋪就圍合,中間是掛著的土鍋,底下是用四方石圍起的土坑。

    這樣的形式在日式建築中名叫做『囲爐裡』,中文譯作圍爐裡,類似於中國的這邊的燻肉用的土灶。

    北川寺踩上去,手電筒的柱狀光伴隨著他的目光四處掃射。

    右手邊與左手邊都有門,在他面前還有直接架上二樓不設扶手的樓梯。

    既然要調查,那當然全部都要調查清楚。

    北川寺繞著圍爐裡周圍走了兩步。

    在圍爐裡的一個角落當中,他找到了一個烏木梳子,上面還纏著噁心黑乎乎的頭髮,就好像今天剛用過一樣。

    在死氣附著的視線之下,北川寺清楚地看見上面纏繞著的絲絲怨念。

    北川寺心中一動,隨即面無表情地將頭髮扯掉,把梳子收進隨身攜帶的腰包中。

    圍爐裡差不多探索完了,北川寺將右手邊的大門打開。

    這裡面應該是廚房,只不過裡面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

    北川寺還沒抬起手電筒,凜冽的風聲就正對著他腦袋而來!

    他下意識地一矮身子——

    梆。

    伴隨著清脆的聲音,北川寺抬起手電筒回身看去,剛好看見佈滿斑斑鏽跡的菜刀半個刀身都插入烏黑門板當中的樣子。

    這是?

    北川寺心下一動,手中寒光一閃,雙眸中纏繞著死氣,腳下踩在地上,整個人衝去。

    附著著死氣的視線中,北川寺看見了渾身縈繞著怨氣的靈體影子。

    對此,北川寺只是一言不發,手臂帶著兼定橫抹過對方的脖頸。

    噗嗤——

    直到怨靈頭顱翻飛的那個瞬間,北川寺才看清楚這個怨靈的相貌。

    那是一個矮矮胖胖的女性,身上纏著圍裙,手裡面還捏著另一把猙獰染滿血跡的剖骨刀,只不過無頭的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過了一會兒後才完全化作怨念消散。

    在無名廚娘消失的地方,有什麼東西正往外滲出怨氣。

    那是一本連在一起的兩張紙筆記。

    北川寺將筆記拾起,在原地大概有五分鐘。

    但他始終沒有聽見系統強化自己亦或是獲得技能點數的提示音。

    「這是怎麼回事?」

    系統出錯了?

    難不成是系統出錯了?

    剛才那個廚娘怨靈,應該是被他乾脆利落地解決掉了才對。

    北川寺沉吟一聲,隨後搖頭,沒有繼續在意這種事情。

    反正剛才那個怨靈的強度也不高,就算能給自己帶來收益也不會多麼可觀。

    他手指一動,翻閱起手中的筆記。

    『今日要採購的東西:納豆、紅糖、木耳、黑豆、雞肉...』

    第一頁筆記上面寫得都是食材亦或是要採購的調料。

    北川寺掃了一眼後眉毛一挑。

    「這些食材...都是補血需要的啊...」

    這些都是基本的常識,無需什麼醫學知識就應該知道。

    北川寺翻到下一頁。

    只見泛黃的筆記上如是寫到:

    『哎,今天宗方大人又帶著永世小姐出去了,好像是神駐家那邊有非常重要的會議需要討論吧?永世小姐對我一向都很好,至少伙食方面不能讓永世小姐吃虧...』

    字跡到後面就模糊不清了。

    「永世小姐?神駐家?那這麼說來...這裡應該是麻宮家的宅邸?」

    結合前面的白菊家紋北川寺也隱約猜測到一些情況了。

    麻宮家與神駐家並沒有共用這座和式三層建築。

    這裡只是兩家中麻宮家的地盤範圍。

    將兩張筆記珍重地放入自己的筆記本中,北川寺拎著手電筒站了起來。

    廚房這一邊算是探索完畢了,該去左邊的門看一看了。

    北川寺穿過圍爐裡來到左門邊。

    可是不知道為何,這裡的門像是與地面牆壁粘合了一般,根本無法推開。

    北川寺手腕一翻,兼定入手,他乾脆利落地附上死氣橫切一刀,隨後一腳將被切成兩半但還是被怨念堅強粘合在一起的木門給踹開。

    呼——

    北川寺二話不說進入其中。

    一條幽暗的甬道映入眼簾,頭上的天花板兩側還鏈接著注連繩,慘白色的御幣灑下,就如同晃動著的鬼手。

    甬道的右邊有一個和式拉門,北川寺將門隨手拉開——

    這比起圍爐裡,更像是一個隱蔽的貴客招待室。

    滿是灰塵的小方桌,讓人皺眉的黴臭味。

    北川寺在其中繞了一圈後沒什麼發現就打算出來。

    但就在他邁出招待室的那個瞬間,他的身後有聲音響了起來。

    「冬子...原諒我...」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7 12:07
第一百一六章.魂引之儀式

    北川寺拎著手電筒轉過身。

    在他的視線下,一個身穿黑色家主狩衣,跪坐在掛畫後面的人影正在緩緩的飄散。

    「剛才那究竟是...?」

    北川寺心思一動。

    若這裡是麻宮家的範圍,剛才那個人也就應該是麻宮家主。

    但這並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剛才廚娘筆記之上所提到『宗方大人』。

    畢竟麻宮宗方也有可能只是麻宮家一位德高望重之人。

    北川寺腳下停留了一會兒。

    「冬子...難不成是在說麻宮冬子...?」北川寺疑惑地挑了挑眉。

    由於麻宮冬子遺忘掉她在麻宮本家的事情,也導致北川寺不得不來這裡調查,對於她的名字,北川寺當然格外上心。

    北川寺又重新走進去摸索一番,特別是剛才殘像正坐的地方,他還伸出手去摸了。

    但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看來並不是每一個殘像都帶有殘像寄宿之物。

    北川寺走出招待室,直接踩上樓梯,向著二樓走去。

    二樓走道邊設置了書架,上面還層層次次地塞滿了各種線裝書。

    對於這種書本資料,北川寺其實還是非常感興趣的,畢竟這些文獻資料中說不定記載了一些關於神駐村的傳統資料。

    北川寺翻閱著書中的資料,

    他搭著手電筒的燈光,迅速地翻閱著。

    由於這些線裝書其中記載的都是一些村中軼事,北川寺掃眼過去,基本上是一兩分鐘就放下一本。

    在這樣高強度的閱讀之下,北川寺很快就從其中翻出了一張泛黃的筆記。

    筆記寥寥數語寫到:

    『鎮魂雙子,魂引之儀式。』

    『麻宮家每到一個時期都會誕下雙子,其皆為女,此為『鎮魂』雙子,雙子應當在麻宮本家舉行魂引之儀式,以此增強靈感。』

    『長女從小交由神駐神社撫養,以神駐姓,而次女以麻宮姓,交由麻宮本家撫養,不可踰矩。』

    「魂引之儀式?」北川寺本來還想瞭解一下關於魂引之儀式的具體流程,但後面已經沒有任何關於魂引之儀式的記載了。

    他又將剩下的書全部翻開看了一遍,再也無法發現什麼後,才隨手將手電筒換了新電池,照向四周。

    二層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

    不止是二層,就連四周的環境都透著一股死寂之感。

    除了北川寺稍有動作的聲音外,整個房間壓抑得讓人有種發瘋的感覺。

    外面的聲音穿不進來,裡面的聲音也穿不出去。

    北川寺剛一起身,西九條可憐就從領口鑽出來撓他的臉,圓滾滾的小手走向左邊的走道。

    「左邊有東西嗎?」北川寺問道。

    可憐用力地點了點頭,隨即又扯了扯他面無表情的臉,示意他要小心一點。

    「我知道了。」北川寺讓西九條可憐重新抓穩,從容不迫地走進左邊的走道。

    而就在這一刻,一樓的圍爐裡那邊又傳來了聲音,北川寺捏著電筒掃過去,剛好看見一個一席和服白衣頭皮腐爛的女人在尋找著什麼。

    「找不到了,找不到了,我的梳子...我的——啊!!!」

    伴隨著又大一塊頭皮從腦袋上噁心的滑落,女人痛苦地哀嚎一聲,破碎消失。

    那也是單純的殘像。

    北川寺站在二樓用手電筒掃了一遍,並沒有發現殘像遺留下來的東西后,向著左邊繼續走去。

    左手邊的房間大概有四到五間,在走道深處,似乎還有上三樓的階梯。

    從北川寺的視角看過去,這左手邊的房間大概就是用以招待客人的用餐區域,四到五間的房間又分為裡面到外面的兩層。

    外面的一層還散落著落滿黴菌的灰紅色坐墊。

    這坐墊的顏色以前應該是朱紅色,只不過經過如此之久的時間,黴菌以及天氣變化帶來的潮濕水分,早就讓它褪了顏色。

    北川寺直直地走進了裡面一層,發現在用餐的小方桌上還放置著一張小小的筆記本。

    殘缺的筆記本一頁上如是寫著:

    『菜月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她現在已經開始自己抓扯頭皮了,精神狀態也漸漸不對了,她開始大喊大叫,還一直要找回梳子,不得已之下,只能用繩子將她捆住,希望這樣對她自殘的行為有所約束。』

    『看來村中的醫所是無法將她治療好了,等到儀式過去後就只能找個機會讓人帶她出村子。』

    『外面的醫院應該能有把握治療菜月吧?』

    『聽說永世與菜月的關係不錯,這一次她過去,應該能起到鎮靜的作用吧?』

    再到後面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

    結合病情以及梳子、頭皮這些關鍵詞,其實並不難推斷剛才在樓下的女性就是麻宮菜月。

    「只不過...」

    永世這個人名已經出現兩次了。再結合前面廚娘筆記、魂引儀式筆記以及麻宮冬子曾經的日記,也能推斷出來,這個麻宮永世說不定就是鎮魂雙子當中的一個。

    「但如果鎮魂雙子在麻宮家已經有了一位,麻宮瞳又是怎麼一回事?」

    要是假設麻宮瞳是麻宮本家的鎮魂雙子中的一個,麻宮永世又是一個什麼地位的人呢?

    北川寺皺眉思索著。

    可現在到手的線索實在太少,他也不敢輕易下達判斷。

    「既然麻宮永世在這間宅邸中生活過,也就說明她會留下一些屬於她自己的痕跡。」

    這是絕對無法掩飾的事實。

    只要找到那些痕跡,那麼必然會透露出蛛絲馬跡。

    北川寺心中主意已定。

    只不過這一次他剛一抬頭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天花板上,似乎多了什麼東西。

    他仰頭看去。

    天花板上正懸掛著一個穿著白袍男人。

    他慘白著臉,只剩下眼白的眼球正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北川寺。

    對此,北川寺只是手腕一翻,兼定入手再脫手,最後再射入怨靈眉心處。

    這一切不過才一瞬間的事情。

    伴隨著一陣無法理解的可怖聲音,白袍男子抱著腦袋痛苦地消失。

    北川寺又站在原地等待了一會兒——

    系統提示音。

    依舊沒有傳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北川寺皺起了眉頭。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7 12:09
第一百一七章.三樓

    系統獎勵聲沒有響起,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這又是為什麼?

    剛才的白帽男性怨靈、廚娘類型的怨靈。

    雖說不過也才初級低等的程度,但也不至於0.5技能點數都剋扣。

    北川寺伸手將系統頁面打開。

    系統頁面依舊可以打開,浩瀚無比的技能樹也能看見。

    看來系統並沒有宕機。

    「也就是說系統將剛才的怨靈都判斷為『殘像』。」

    北川寺喃喃自語著,將額前落下的鬢髮輕輕地向下拉扯著。

    但殘像應該是無法攻擊人類的才對。

    剛才那個白帽怨靈與廚娘怨靈卻能化作實體...

    北川寺眉頭舒開。

    既然這些殘像如此存在,那麼就肯定有它們存在的道理。

    這其中隱藏著的奧秘肯定就在於麻宮本家中。

    想不通,那就沒必要繼續將精力花費在這上面。

    北川寺重新起身向外走去。

    他這一次決定深入左邊探索。

    出了用餐的房間,北川寺打著電筒向左邊甬道深處摸索而去。

    他向其中走了大概五六米,視野就豁然開闊。

    原來左邊最深處是一處樓梯大迴廊,靠在這邊有一部向上與向下的樓梯。

    北川寺將電筒向左邊側去的,從這邊能夠清楚地看見右邊也留有一條一模一樣的甬道。

    想必從那邊也可以走到二樓右邊的房間吧。

    這就有三條路線了。

    但北川寺並沒有猶豫,他直接踏上三樓的樓梯。

    畢竟從三樓也能一覽二樓的情況。

    踏上三樓,整個視野就狹窄了許多。

    右邊是已經破破爛爛的菱形紙窗,破出幾塊大洞的紙面上透出冬日蒼冷的光線。

    北川寺直接將窗簾一腳踹在窗框之上。

    伴隨著清脆的響聲,窗框應聲脫落。

    他隨手將紙窗卸下,向外探出頭去。

    不知何時已經時至下午,天色已經微微發暗,但外面還是能看見東西。

    趁著光,北川寺仔細觀察過去——

    整個建築的大體構架映入眼中。

    這是一個呈長方形的巨大宅邸建築,中庭種著一顆北川寺也看不出是什麼品種古樹。

    古樹的樹冠蜿蜒扭曲,如棺木的巨蓋一般,隱約將整個麻宮家籠罩。

    在古樹的底下插滿了卒塔婆,上面細細密密地寫著人們的名字。

    「原來如此。」

    北川寺收回視線,心中大概有了個底。

    剛才一直在走來走去,但沒有個大概的空間定位。

    但現在不同。

    宅邸總貌已經被北川寺記下,不管去哪兒都會有所察覺。

    北川寺回過頭——

    有一張臉。

    一張慘白,猙獰的鬼臉。

    由於貼得太近,北川寺甚至能清楚看見對方嘴邊滲出的烏黑液體。

    鬼臉剛想有動作,結果整張臉就被北川寺縈繞著森然死氣的右手抓起,一下子摜到地面之上!

    嘭!!!

    木製地面都被北川寺砸出了一個大窟窿。

    北川寺面不改色地將手從木板窟窿裡拔出來,隨意用死氣治療一下拳面後,整個人就像是無事發生一樣向內走去,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個大大的黑漆漆的空洞。

    ......

    這邊三樓最裡面只有兩個房間,第一個房間類似於圖書儲藏室一樣,五六個書架豎起,上面塞滿了線裝書。

    「......」北川寺。

    北川寺揉了揉太陽穴與眼睛。

    如此之多的資料,拋開大部分不必要、沒用的,一本一本翻過去看都不知道要看多久。

    就算北川寺也是有點頭疼。

    正當他心中微嘆,打算一個書架一個書架查過去的時候,西九條可憐卻一下子從他懷中跳起來,整個人一下子扒拉在一個書架上面。

    她雙手抓穩了書架兩條圓滾滾的小腳還在半空中撲騰著。

    北川寺見狀抬手接住了剛好支持不住掉下來的可憐。

    可憐入手的同時,一本古舊淡黃封皮的線裝書也同時落下。

    北川寺伸手摸了摸西九條可憐。

    他與可憐已經很有默契了,既然是可憐拿下來的東西,那必然有她拿下來的用意。

    他將淡黃色封皮的線裝書攤開。

    扉頁上只寫了淺淺的字跡,在手電筒的映射下,北川寺勉強看清楚——

    『鎮魂雙子,魂引之儀式。』

    『魂引之儀式是由津女、毗女所住持的儀式。』

    『鎮魂雙子出生後,需火速送往神駐神社進行魂引之儀式。』

    『除了頭部外,以引魂花泥塗抹全身,再以引魂花池水洗淨全身。』

    『以引魂花泥覆蓋雙子,以此鏈接兩人之靈魂,再以溝通黃泉的引魂池水擦拭。』

    『經過此兩項儀式後,鎮魂雙子便雙體共生,靈感也會強於常人數十倍,鎮魂雙子也擁有看破生死的能力了。』

    『據傳,經過魂引之儀式的鎮魂雙子,若是靈感十分出色,甚至還能隱約看見未來所發生的事。』

    『這就是魂引之儀式。』

    「增強靈感...這個世界上,果然有特殊壓制靈異怪異的方法。」

    北川寺目光盈盈。

    於情於理也應該是如此。

    這個世界的靈異存在不能說多,但絕對也說不上少,人類自古傳承下來,肯定會有一些壓制亦或是封印靈異的儀式。

    這個魂引之儀式只是其中一種,保不定在其他地方,還有其他的儀式。

    北川寺翻看著手中的淡黃封皮的書,發現在這其中都是講述一些魂引之儀式細節。

    關於儀式何時舉行,舉行多久,穿戴禮儀——

    北川寺看見這些繁縟禮節的時候就將書給放下來了。

    畢竟這些線索儀式只要瞭解一個大概,方便他後面推論就可以了。

    「多虧可憐了。」

    北川寺摸了摸西九條可憐的腦袋,吐出一口氣。

    能在如此之多的文獻典籍中找到這本書來,西九條可憐功不可沒,他當然要誇獎這個小傢伙。

    北川寺使用死氣,瞪大眼睛仔細看,才能勉強看見從書頁中的溢散而出的絲絲怨念。

    只不過北川寺作為生者,靈感沒有作為靈體的西九條可憐也是能夠理解的。

    正當他想將書塞進背包裡的時候,可憐卻撓著他的掌心,等將他的視線吸引過來後,才伸出圓滾滾的手,指向最深處的書架。

    「還有?」

    北川寺一愣,沒有多猶豫,繞開前面三個書架,向內走去。

    在書倉深處,擺放著一個小小的書桌,在書桌之上,擺放著紙筆燭台。

    彷彿以前有人曾經在這裡看過書一樣。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7 12:11
第一百一八章.柩之間

    北川寺來到書桌前,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動作,清脆的童音卻突然從背後響起。

    「永世姐姐!」

    北川寺回頭望去,發現一位穿著白色和服,留著短髮,看上去不過七八歲的小女孩兒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他背後。

    對於這些殘像神出鬼沒的方式,北川寺早已不再大驚小怪了,他看著小女孩兒小跑著從自己身子穿過,跑向書桌。

    在書桌前早就已經出現了一位十六七歲長發女生。

    燭火也不知何時閃爍而起。

    女生同樣身著潔白的和服,白菊花瓣散落於在乾淨的袖袍之上。

    長發如綢緞一般灑下,額前平劉海整齊。

    在其眼角邊,還點綴著一顆淚痣,更是為她平添了不少魅力。

    結合剛才女孩兒稱呼她的話語,這應該就是反覆被提起的麻宮永世。

    她狹長的美眸看見小女孩後明顯地一亮。

    但麻宮永世還是佯裝成埋怨的樣子開口道:

    「瞳,你怎麼又偷偷溜到書庫來了,要是讓家主大人知道肯定不會輕饒你,小心你又被關禁閉了。」

    瞳?

    北川寺聽了這話,下意識地去打量那個小女孩兒。

    中短髮,就相貌來說確實與現在的麻宮瞳十分相似。

    「幼年時的麻宮瞳麼?」北川寺沉默了一會兒,又看向她們。

    「唔——」麻宮瞳聽了麻宮永世這話後,嘴巴嘟起:「只要永世姐姐不告訴宗方爺爺,他也絕對不知道的啦,冬子婆婆也不會讓我進禁閉室的。」

    「姐姐當然不會告訴家主大人。」麻宮永世伸出白皙的手指輕輕地捏了捏麻宮瞳肉乎乎的小臉,又繼續說道:

    「你這次過來又想幹什麼?我先說好,玩具、零食那些我可沒有,姐姐能去的地方也很少。」

    「我才不要那種東西呢!」麻宮瞳嘴巴不滿地翹起來:「上次過來看永世姐姐的時候,永世姐姐不是說好要給我講故事嗎?」

    麻宮永世微笑著點頭:「是有這一回事。」

    她剛想繼續說話,隨後明亮的大眼睛一凝,整個人突然轉過頭來看向北川寺的方向!

    是的。

    她銳利深邃的目光似乎跨越了悠悠的歲月,停留在了北川寺的身上。

    北川寺甚至能感受到對方在自己身上掃視打量的目光。

    麻宮永世看了北川寺好久,等到麻宮瞳等不及抓住她的衣袖來回搖擺後,才勉強將視線收回。

    她臉上浮現出一抹悲哀之色,發出一聲幽幽嘆息:「原來...這就是麻宮家最後的末路嗎?」

    「永、永世姐姐...」麻宮瞳看著麻宮永世一副黯然神傷的神情,有些擔心地揪住了她的袖袍。

    「沒事的...沒事的,不是還要給瞳講故事嗎?我不會食言的。」

    麻宮永世揉了揉麻宮瞳的小腦袋,語氣放緩:「這一次,我就給瞳講一個青年男性與常年被幽禁的...巫女的故事。」

    伴隨著麻宮永世柔軟的聲線,一個故事在她的講述下,緩緩展開。

    在山上的神社有這樣一個巫女。

    神社中的神官對她寄予厚望,無數人尊重她。

    就連村中德高望重的長輩見到她,都要恭恭敬敬地叫她一聲大人。

    巫女無悲無喜。

    她有著自己的職責。

    被幽禁在神社中的巫女啊——有一天在路過花池的時候,見到一位青年。

    就在櫻花樹下。

    青年對著她笑。

    巫女心跳急促,匆匆逃開。

    回到房間中,她再也無法靜下心來,雜念上浮,心緒紊亂。

    她知道,自己已經愛上那位青年了。

    「......」

    說到這裡,麻宮永世突然停下話頭。

    「永世姐姐?就只到這裡了嗎?」麻宮瞳奇怪地看著麻宮永世,不理解地眨了眨眼睛。

    「瞳,姐姐今天已經有些太累了,你先回去吧,免得家主大人過來了。」麻宮永世帶著一抹笑靨,蹲下身子看著麻宮瞳。

    「...喔...」麻宮瞳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擔心地看了一眼麻宮永世:「那永世姐姐你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北川寺目送麻宮瞳的殘像走到門口處消失,隨即又看向端坐在書桌前的麻宮永世。

    麻宮永世目送走麻宮瞳後,深深地嘆息著。

    她抬起手中的毛筆,一字一句地在紙上寫上一句話。

    寫完後,她將紙放入白菊花紋上著鎖頭的盒子中。

    做完這些後,麻宮永世又當著北川寺的面,將鑰匙放在旁邊書櫃頂上。

    她再度深深地看了一眼北川寺的方向,對他微微點頭。

    ——

    殘像如潮水一般退去,蠟燭也不覺中熄滅。

    北川寺更像是做了一個夢。

    「魂引之儀式中也有佼佼者,靈感強大的巫女甚至能隱約看見未來...」

    北川寺不明白麻宮永世究竟看見了什麼,但她剛才的做派,卻有一種十足地看見自己的感覺。

    他走到書架旁邊將鑰匙取下來,接著從抽屜裡將佈滿灰塵的白菊紋路的盒子取出。

    他沒有絲毫猶豫地就將盒子打開。

    泛黃的紙張正靜靜地躺在其中。

    上面留著娟秀的筆跡。

    『中庭,柩之間。』

    「柩之間...」

    北川寺目光一閃。

    這應該是看見了什麼的麻宮永世給自己留下的提示。

    「就算把麻宮本家的末路告訴村中的人,儀式也還是要開展...而且剛才的那個故事...」

    北川寺不覺得麻宮永世會那麼閒著給麻宮瞳講述一個毫無相關的故事。

    神社的巫女...被幽禁的巫女。

    要知道,神駐村中也有一個神社。

    神駐神社。

    她如果說的是神駐神社中發生的事情...?

    「那麼這個巫女究竟是誰?她是不是在接下來的儀式中擁有非同尋常的地位?」

    「可如前面所見到的資料以及麻宮永世自己那一句『姐姐能去的地方也很少』來看,她應該也處於禁足的狀態。」

    那麼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只是靠巫女的靈感?

    這未免也太...

    北川寺眯起雙眼。

    或許要知道這一切,那他就必須要去一趟『柩之間』。

    若是北川寺沒有記錯,中庭對面有一扇高聳而起的厚實鐵門。

    那應該就是通往柩之間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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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