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萬曆駕到 作者︰青橘白衫 (已完結)

 
q781009 2019-7-29 23:00: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3 85588
q781009 發表於 2019-7-29 23:07
第三百零四章 預料之外

    南直隸的稅收可以說牽動著無數的人的心,無論是南直隸的人,還是其他省份的人。大家都在等著看南直隸怎麼做,結果就是什麼都沒做。

    稅務司和內務府這邊早就準備應對一切突發事宜,然後沒反應。

    內廠徐德也蓄勢待發,可是依舊沒有反應。

    沒人跳出來反對,沒人跳出來搞事情,整個生產稅的徵收很順利,這不禁讓無數人掉了下巴,怎麼就雷聲大雨點小了?

    南京昌盛隆。

    徐德站在窗前,神情嚴肅,回頭看了一眼秋娘,然後開口問道:“你確定什麼事情都沒有嗎?什麼消息也沒傳來?”

    “回廠公,一切都很安穩!”李秋娘面無表情的說道。

    徐德依舊有些不敢相信:“這就怪了,這些人就甘心情願的把錢拿出來了?這不應該啊!”說完徐德又問道:“沒有人暗中串聯?”

    李三娘看了一眼自己家的廠公,您這是希望出事還是希望不出事呢?

    “沒有!”這一次李三娘的回答很簡單,只有兩個字,或許覺得這麼說有些不合適,李三娘又補充了一句:“也可能是咱們沒查到。”

    聽了這話,徐德直接擺手,這話他都不信。

    以內廠的人手,要說查不到具體事宜或許可能,因為內廠也不是萬能的,可是要說一點風聲都沒收到,那是不可能的。

    現在內廠一點風聲都沒收到,那就說明是真的沒事。

    “這些人怎麼就乖乖的交稅了呢?”徐德喃喃自語道。

    事實上不光徐德在問這個問題,很多人也在問同樣的問題。內務府衙門,李慎行也聽到了同樣的問題,然後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李篤行。

    “沒想明白?”李慎行看著弟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然後笑著問道。

    李篤行點了點頭,然後笑著說道:“還請哥哥賜教!”

    “自家兄弟,別弄這些有的沒的!”說著李慎行一指旁邊的椅子,然後開口說道:“為兄倒是咂摸出一點味道來,今天就和你說說。”

    “咱們先說為什麼要反對商稅?”李慎行看著弟弟,然後說道。

    “當然是因為要拿錢啊!”李篤行理所當然的說道:“這生產稅商業稅和營業稅,這都是不少錢,誰也不願意往出拿錢啊!”

    李慎行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這三種稅每個人都要交嗎?”

    “這個當然不是!”李篤行直接搖頭:“雖然有的人家裡面買賣做得到,每一樣都要交,但是這樣的人不多,大家基本上也就是交兩種就可以了。”

    李慎行再一次點頭:“原本朝廷的商稅就是三十稅一,取消了免稅之後,這三十稅一你是不是得交?官紳一體納糧的時候沒攔住,這個時候攔得住?”

    “攔不住!”

    沉吟了半晌,李篤行沉聲說道。

    “這就完了,生產稅的三十稅一你有話說嗎?即便是免了營業稅和交易稅,三十稅一你不還是得交?那我只交生產稅的人,我鬧騰什麼啊?”

    “好處沒有,壞處一大堆,被稅務司盯著,你著買賣還幹不幹了?”

    “至於剩下的兩種稅,這不還沒收,再說了,即便是收了,那也是交易稅在前面。現在的大明,最大的交易誰做主?”

    聽到自己大哥傲然的語氣,李篤行頓時就笑了:“當然是大哥做主!”

    李慎行擺了擺手說道:“是內務府做主,你不交納交易稅,那你就沒辦法和內務府做生意。不和內務府做生意,你這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個字,那就是“勢”,這就是大勢所趨。”

    “當今陛下,文有滿朝大臣,武有講武堂學員,商有內務府,稅有稅務司,輔以錦衣衛東廠和內廠,奇正相輔相成。”

    “天下何人可以拒此大勢?何人敢拒此大勢?”

    “從張居正清賬田地開始,到皇上官紳一體納糧,當今聖上一步一步走來,每一步都走得很踏實,到了今時今日,已經沒人可以阻擋大勢了。”

    李篤行看著自己的大哥,心中感慨,大哥不愧是大哥啊!

    “大哥也是看明白了大勢?”

    李慎行頗為得意的說道:“當年就看明白了,不然以你為大哥為什麼會千方百計的進宮面聖?在大勢面前,一切都是沒用的。”

    “如果稅收握在地方官的手裡面,或許事情還不那麼好辦。”

    “可是稅收握在稅務司的手裡面,地方官無故不得干涉,但是稅要是收不上來,地方官卻要負責,這才是陛下的高明之處。”

    “地方上的富商巨賈與地方官員相互勾結,這才是難以破解的地方。”

    “現在稅務司插進來之後,徹底斷送了雙方的聯繫,除非和稅務司來硬的,硬扛著不交稅。當今天下,有幾個人有這個膽子硬扛著不交稅?”

    “陛下步步為營,到了今日,已經是大勢不可逆了。”

    “即便是有二三跳樑小丑,也翻不起什麼浪花了。”

    看著自己大哥得意的樣子,李篤行心裡面嘆氣,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前幾天大哥還擔心的不行,說是惶惶不可終日有點過,可是卻也差不多。

    當然了,這個問題現在肯定是不能提的,當成沒發生過。

    南直隸商稅的平穩收取,使得無數人都鬆了一口氣,這裡面也包括朝廷的文官。事實上這一次稅收如此順利,與他們也有很大的關係。

    一旦沒有地方官摻和,鄉紳們想鬧也鬧不起來。

    關鍵問題是地方上的文官,現在是真心不敢鬧騰。不說揚州那一次殺人,單單是年前京城的事情就沒忘記啊!都察院新成立的那兩個衙門,一個法紀司,一個反貪司,簡直要了命了。

    八十貫絞刑這個事情可還沒過去呢!

    皇上的聖旨早就傳遍了天下,如果誰的治下商稅出了問題,那就直接找誰。以當今天子的做派,估計丟官都是輕的。

    現在大明的文官心裡面抱著一個想法,吏律出來之前,不嘚瑟。一旦被按照八十貫絞刑處置,哭都沒地方哭去。很多人之前躍躍欲試,後來看到收稅還是三十稅一,牴觸心理也就沒了,交就交吧!
q781009 發表於 2019-7-29 23:07
第三百零五章 準備剛一波

    紫禁城,文華殿。

    朱翊鈞看著手中的奏摺,表情有些複雜,不知道是失落還是欣慰。

    欣慰是因為自己這麼多年的佈局,到了現在終於見效了,商稅這個坎過去之後,自己對大明的掌控就真的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了。

    從這一刻開始,大明的羈絆基本上就消除掉了。

    失落是因為這一次自己憋著要干一票大的,可是人家不給自己這個機會,自己還沒動手,他們就慫了,彷彿一拳打在了空氣上。

    朱翊鈞只是記得萬曆的礦監被廢除了,稅使被打死了。

    可是事實上初期的時候,事情並沒有發展到那個地步,前期大家也沒有全都站出來反抗。只不過宦官徵稅的弊端很大,使得官紳受不了了。

    官宦到了地方,他們也不是按照規矩辦的人。

    他們辦事很簡單,只有一條,那就是撈錢。撈到的錢財,一部分送進了宮裡面,用來穩固自己的地位,以便自己繼續撈錢。

    另外一部分則是自己貪污了。

    撈錢的方式就更簡單了,基本上就是怎麼能撈錢就怎麼撈。

    最簡單的方式就是設卡,在沿江、沿河、道路橋樑處都設置了重重關卡收稅,而且多多益善。多如牛毛的稅收使商家已無利可圖,商家紛紛停產,經濟幾乎陷入停滯。

    宦官們及其隨從出任礦使後往往與地方地痞無賴相勾結,在地方上欺壓官民、掠奪富戶、為非作歹。並把掠奪的巨額稅額私自截留,中飽私囊。

    有人統計,萬曆二十年到三十三年,礦使向國庫上繳銀兩三百萬兩,私自截留所得八九倍於上繳之數。

    這樣幹下來的結果就是富戶不在經營,生產陷入了停滯,工人失業。

    要知道在這個時候大明,土地兼併很嚴重,很多沒有土地的百姓選擇進城務工,而進城務工,也的確是百姓的一條新活路。

    在江南之地,這種情況就更嚴重,大明朝人口在五十萬到百萬以上的大城市,那真是的遍地都是。像揚州、蘇州、南京、京城這樣的大城,人口都在三百萬以上。

    當然了,這裡面有沒有官商藉機倒逼朝廷的情況,那肯定是有的。

    只不過更多的原因則是簡單粗暴的徵稅政策,稅可以收,但是要有限度。在收稅的同時,要開發新的產業,要讓他們有錢賺。

    最關鍵的一點,一旦工人失業了,那麼要為他們找到新的出路,讓他們有辦法謀生。

    在這幾個方面,朱翊鈞其實早就做了安排。

    首先是開拓新產業,內務府的存在完全保證了這一點,同時保證了商路的暢通。加上先收地稅,有錢了之後,以地稅的錢來拉動內需。

    要知道朝廷改軍戶製為募兵制之後,每年養兵的錢,那就大了去了。

    每年軍方的採購,那都是各種商人你爭我奪的大單子。圍繞著內務府和朝廷採購,朱翊鈞已經建立起了一個非常龐大的商人集團。

    或者說是權貴商人集團,這個時代拋開權貴去玩商業,不現實。

    大明的體制,朱翊鈞能夠想到的最好方式就是權貴資本主義了。你一個皇帝,你不玩權貴資本主義,估計也就沒人和你完了。

    至於會不會爆發什麼資本主義民主革命,朱翊鈞覺得自己這輩子是看不到了。

    當然了,朱翊鈞覺得權貴資本主義的難點在於階級固化,如果底層人能夠找到通向權貴的道路,那麼相對的這個制度就能好很多。

    以軍功和科舉做官成為權貴,這是朱翊鈞安排的路,行不行的,試試再說吧!

    朱翊鈞如果去搞一個人民民主革命,那他的腦子才是抽搐了。

    有了權貴資本的支持,商稅的事情其實就簡單很多了,比如各地的勳貴勳戚,又或者是各地的官商,他們都願意維護這個制度。

    不說其他的,單單是內務府的單子,接單的就沒一個簡單的,基本上全都是權貴資本。很多官員都從這裡面獲得了大量的利潤,比他們免稅的利潤大多了。

    單單是西北和薊遼每年的糧食布匹等等的採購,江南一大半商人都被拉過去了。

    軍方的訂單那是一年比一年大,誰會在這個時候腦抽的和內務府鬧翻。三十稅一而已,給了就給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一句話,朱翊鈞現在拳頭大,跟著皇上干,好處多。

    朱翊鈞看了一眼張鯨,緩緩的開口道:“魏國公府這一次如何?”

    “回皇爺,魏國公府這一次十分的配合,不但派人配合了稅務司和內務府,魏國公府的產業也都第一時間配合了朝廷的商稅。”

    “同時魏國公府還放出了消息,凡是不支持商稅的,不按時交納商稅的,魏國公府就不在和他們合作。”

    朱翊鈞嘆了一口氣,自從內務府成立,江南的採買大單,魏國公府不說弄去了三分之二,也絕對弄去了三分之一。

    現在魏國公府盯著的是軍改,是南京的軍改。

    一旦南京的軍改開啟,那麼魏國公府發財的機會又來了。

    貪污軍費什麼都是小兒科,單單是軍需供給一項,那就足夠魏國公府賺的盆滿鍋滿的了。在這方面有人能和魏國公府競爭嗎?完全沒人啊!

    採買軍械糧食蔬菜,那都是錢,魏國公府估計數錢數到手抽筋。

    朱翊鈞坐在龍椅上,苦笑著搖了搖頭,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幹對不對,也不知道會造成什麼樣不可預知的後果。

    但是朱翊鈞知道,自己是皇帝,是帝王,大明是封建君主制。

    在這樣的體制下面,權貴資本主義絕對是最合適的了。至於權貴資本主義的弊端,其實也很好解決,那就是將矛盾轉向國外。

    在這個全球大殖民的背景下面,掠奪全球奉養幾身,基本上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至於以後會不會出現其他的毛病,那就不關朱翊鈞的事情了,估計即便出現,也得三五百年之後了,自己骨頭渣子都該爛掉了。

    “既然如此,那麼咱們就轉移一波矛盾到外面吧!”

    朱翊鈞眼中帶著一抹笑意,轉頭對張鯨說道:“來人,傳內閣大學士及六部尚書明早進宮,朕要召開廷議,讓他們全都來。”

    廷議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外面的大臣都有些疑惑。

    廷議本來不是什麼大事情,大臣們也都習慣了,可是自己家的這位陛下卻不是如此。每一次廷議,搞出來的事情那都是驚天動地的。

    可是最近也沒什麼大事情啊!

    商稅徵收的挺順利的,國庫也很豐盈,這個時候如此興師動眾的召開廷議,這就有問題了。如果是召見內閣大學士,或許擔心還少一些。

    可是六部的人也都叫了,那就不是小事情了。

    只不過讓人沒想到的事情又發生了,晚上又有消息傳來,皇上這一次叫了五軍都督府的人。英國公張溶、定國公徐文壁、定北侯戚繼光、臨淮侯李言恭等也都在列。

    朝臣們瞬間就明白了,皇上這是要打仗啊!

    看這個架勢,這不是小打,這是要大干啊!

    當初打西北瓦剌,皇上也沒弄出這個陣勢來,皇上不是要北伐吧?一想到北伐,大臣們心情瞬間就不好了,實在是土木堡之變的教訓太深刻了。

    現在大明的情況剛好一些,府庫充盈,軍甲整備,這個時候打什麼仗啊!

    當然了,這個時候是沒人說什麼蠻夷偏遠之地,打下來好處也不多,西北這兩年都快成油庫了。大家瘋了一樣往那邊跑,全都是奔著賺錢去的。

    文臣根本都沒商量就達成了默契,第一目標,阻止皇上北伐,不能讓皇上這麼幹。

    第二目標,不能讓皇上御駕親征,打也可以,讓戚繼光去打。

    對於戚繼光,滿朝文武還是信任的,實在是戰績太彪炳了。這麼多年了,沒打輸過,自從報紙宣傳之後,戚繼光已經是戰神級別的存在了。

    戚繼光去打,打不贏,也不至於輸,反正皇上御駕親征是不行的。

    當然了,這一點是大臣們想多了,朱翊鈞才不想御駕親征。一來自己根本不擅長打仗,也不擅長用兵,如果這是一場戰略遊戲,自己應該打的是暴兵流。

    玩後勤,打經濟,然後暴兵,以大明的資本,玩的起暴兵流。

    再說了,打仗太危險,雖然關鍵時刻可以皇上先走,可是這一路舟車勞頓,自己要是在生個病,在掛掉了,那豈不是掉的大。

    當然了,文臣們也都知道,皇上想打,攔是不太好攔的。

    但是阻止皇上御駕親征是可以的,因為不打,勳貴們也不會同意,沒見皇上都把臨淮侯李言恭給叫上了,說起李言恭,這也是一個傳奇人物。

    祖上是大明的開國功臣李文忠,李文忠明太祖朱元璋的外甥。是朱元璋的名將、謀臣,明朝開國第三功臣。李文忠十二歲時,母親曹國長公主就去世了。

    父親李貞帶著他輾轉亂軍之中,多次瀕臨死亡。二年之後才在滁州見到舅舅朱元璋。朱元璋見到李文忠,十分喜愛,便將他收為養子,跟隨自己姓朱。

    十九歲時,李文忠以舍人的身份率領親軍,隨軍支援池州,擊敗天完軍,驍勇善戰為諸將之首。朱元璋對李文忠十分寵信,常派他監軍隨將領出征。

    李文忠轉戰沙場,官至榮祿大夫、浙江行省平章事,複姓李。

    明朝建立後,李文忠多次領兵出塞征討元軍殘餘勢力,戰功顯赫,獲封曹國公。

    洪武十七年,李文忠病逝,追封岐陽王,謚“武靖”,配享太廟,肖像掛在功臣廟裡,位次第三。

    這樣一位功臣,自然是大明重臣,地位絕對不會比英國公定國公差,甚至還強很多。事實上也是如此,曹國公的爵位在大明也是赫赫有名的。

    當然了,二代曹國公掩蓋了李文忠的名聲,因為二代曹國公叫做李景隆。

    建文元年,燕王朱棣起兵靖難,在真定大敗長興侯耿炳文。黃子澄向建文帝推薦李景隆,建議讓他接替耿炳文。八月,建文帝任命李景隆為大將軍。

    讓他率五十萬大軍北伐,並親自在江邊餞行,行“捧轂推輪”之禮,賜“便宜行事”之權。結果先後在鄭村壩、白溝河被燕軍擊敗,喪師數十萬,以致攻守形勢逆轉,最終被奪職召回。

    事實上說李景隆是燕王朱棣的臥底,朱翊鈞都相信。

    因為後面還發生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建文四年,燕軍打過長江,直逼南京,建文帝憂懼不已。方孝孺再次上疏,請誅李景隆。

    建文帝不准,反而命李景隆與兵部尚書茹瑺、都督王佐到燕軍營地請和,表示願意劃江而治,被朱棣拒絕。不久,燕軍兵至金川門。

    李景隆與谷王朱橞開門投降,迎燕軍入城,南京陷落。

    打輸了也就算了,還沒氣節,這樣的人要是能被朱棣看上就怪了,只不過為了拉攏降臣,安定人心,朱棣把李景隆捧得很高。

    燕王朱棣即皇帝位,是為明成祖。李景隆因有“默相事機之功”,被授為奉天輔運推誠宣力武臣、特進光祿大夫、左柱國,加封太子太師,並增歲祿一千石。

    當時,朝廷每議大事,李景隆都位於班列之首。

    當然了,在那裡站著當擺設的可能性更大,永樂二年,周王朱橚上疏揭發李景隆,稱他在建文年間曾“至邸受賂”。

    刑部尚書鄭賜也彈劾李景隆“包藏禍心,蓄養亡命,謀為不軌”。

    明成祖不予追究,後來,成國公朱能、吏部尚書蹇義、六科給事中張信等大臣再次彈劾李景隆,稱他與弟弟李增枝陰謀叛逆。

    明成祖遂削去李景隆的功臣勳號,不許他上朝面君,以國公之爵賦閒在家。

    不久,禮部尚書李至剛上疏奏道:“李景隆在家中接受家人跪拜,如君臣之禮,大逆不道。李增枝多立莊田,蓄養數百奴僕,意懷叵測。”

    明成祖遂褫奪李景隆的爵位,將他與李增枝以及妻、子數十人一同軟禁於家中,並抄沒其家產。李景隆曾絕食十日,但卻始終未死,至永樂末年方才去世。

    李家自此也就沒落了,流落到了南京,日子過的很慘。

    只不過李家也是有狠人的,正統年間,朝廷允許李家重啟門第,到了弘治年間,李璇為南京錦衣衛世指揮使,奮鬥了兩代之後,嘉靖十一年詔封為臨淮侯。

    後面兩代也得到了重用,屢典軍府,提督操江,佩平蠻將軍印,鎮湖廣。

    傳到這一代臨淮侯李言恭這裡,守備南京,入督京營,累加少保。

    臨淮侯的兒子李喜朝,畢業於皇家講武堂,是學宮的老人,參加過西北對瓦剌之戰,是軍方新鷹派的領軍人物之一。

    臨淮侯也會主戰派之一,李喜朝豪言建功以血祖罪。馬上封侯,光耀門楣,拿回李家的公國爵位。這一次皇上把臨淮侯召進宮參加廷議,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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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軍機處

    皇宮之內,文華殿。

    大殿裡面的氣氛有些凝重,點燃的熏香使得宮裡面多少有點氣悶,不過卻沒人說話,大家都在等著朱翊鈞開口,文武大臣分立兩邊。

    朱翊鈞的目光從眾人的臉上掃過,然後緩緩的開口說道:“今日找諸位愛卿來,有一件大事情要說。”

    聽到朱翊鈞這話,眾人的表情又凝重了幾分。

    “自土木堡以來,大明深受邊患滋擾,嘉靖年間韃子打到了北京城,這是大明自土木堡之後的第二次,朕每每思之,痛不欲生。”

    “我煌煌大明,任由韃子欺辱入寇,實乃大明之恥辱。”

    “自太祖成祖掃北以後,我大明對韃子便一日不如一日。”

    朱翊鈞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聽在大臣們的耳朵裡面,卻猶如巨人的咆哮。一方面是皇帝的威勢,是朱翊鈞的威勢,另外一方面則是朱翊鈞這話裡面的意思。

    皇上要北伐了!

    雖然之前大家也有過這種想法,可是現在真切的聽到皇上這樣說,心裡面還是震撼的不行。尤其是皇上把基調抬的這麼高,這一次肯定打的不會小。

    “朕自登基以來,夙夜憂嘆,今日大明國力強盛,兵馬強壯,朕準備興兵掃北。”

    “掃除大明長城沿線的頹勢,還邊境常年被襲擾的大明百姓一個安穩。”

    “今日找諸位愛卿來,為的便是此時,廷議之後,五軍都督府和內閣六部,便可以著手進行準備了。朕準備用兩年的時間來做準備,然後興兵北伐。”

    “這兩年的時間,整修道路,修整軍械,囤積糧草,整訓士卒。”

    “以兩年的時間打下基礎,然後一舉掃北。”

    朱翊鈞這話雖然有商量的意思,但是卻一副已經做出了決定的架勢。

    大臣們半晌都沒有開口,皇上要準備兩年!

    那可是兩年,以大明現在的國力,朝廷現在的稅收,這兩年的準備何其龐大。這一次皇上是真的準備打大的了,一旦籌備開始,那必然是興師動眾的存在啊!

    朱翊鈞的目光從眾人的臉上掃過,繼續說道:“朕準備一掃世宗皇帝時的恥辱,重現成祖之時的兵甲,諸位愛卿可有意義?”

    這話一出來,下面的大臣頓時就把反對的話收了回去。

    皇上都這樣說了,你在站出來反對,這就不合適了。在說了,不是要準備兩年,誰知道這兩年會發生什麼事情,可以看一看啊!

    “聖明無過陛下!”

    五軍都督府這邊,臨淮侯李言恭第一個站了出來,隨後撩起衣服就跪倒在了地上,以頭杵地說道:“臣願意為王師前驅,為陛下掃平北疆。”

    眾人倒是沒覺得奇怪,臨淮侯一脈很久以來都是如此了。

    為了光耀門楣,重新拿回先祖的榮光,臨淮侯府一代一代的奮鬥,到了這一代,終於看到了曙光了。尤其是這一次開戰,更是一次大機遇。

    “臣戚繼光願意請戰!”戚繼光這個時候也站了出來。

    其餘的勳貴大臣也全都站了出來,對於他們來說,這是態度問題,支持皇上打仗是必須的。再說了,打仗那是有好處的。

    上一次打西北,不但軍功爵位賺的盆滿鍋滿的,後續的商業收益也是大的很。

    西北的收入早就讓無數人眼紅了,這一次在打,必然也是收入很大的。比起西北,北邊和遼東,那絕對是好地方,那都是錢。

    他們根本就沒有反對的理由。

    文臣這邊,申時行第一個站了出來:“臣等願為陛下前驅!”

    其他的文臣也都站了出來,躬身道:“臣等願為陛下前驅!”

    當然了,這話也就是聽聽就罷了,他們頂多就是在後面籌備後勤。不過這個態度是好的,是能夠讓朱翊鈞滿意的。

    朱翊鈞笑著點了點頭,然後開口說道:“朕心甚慰,諸位愛卿免禮吧!”

    等到眾人全都站起來,朱翊鈞緩緩的開口說道:“既然諸位愛卿全都同意,那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下面說另外一件事情。”

    “此次乃是國戰,加上兵者,國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慎重。朕準備成立一個衙門,名為軍機處,專司籌備此次之戰。”

    “朕將從五軍都督府以及內閣大學士六部之中抽調人手,進入軍機處。”

    “一來參與軍機以防洩密,二來也可以更快更好的統籌此次之戰。至於軍機處設立在何處,朕覺得文華殿就可以。”

    朱翊鈞的話一出來,下面的大臣們臉色就各異了。

    這個軍機處的設立,說起來還是挺突然的,大家一時間也不明白皇上究竟是作何打算。雖然皇上是為了防止洩密,同時為了更好的統籌戰事。

    可是在場的大臣也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們還是從這裡面聽出了一些不尋常的東西。

    自從皇上登基以來,朝廷新設的機構很多,從最早的武備司到後來的法紀司,這些雖然都是新設的衙門,但是實際上都是在現有的規則和框架之內。

    至於京營的改制,那個更不算什麼,只是皇上收攏軍權的做法而已。

    可是這個軍機處卻不一樣,這個衙門明顯是要凌駕於五軍都督府和內閣之上的。說是統籌戰事,可是現在沒有戰事,只是籌備。

    這裡面就牽扯到了軍械糧草,士卒兵員,這就涵蓋了錢糧調撥和人員任命。

    朝廷裡面最大的兩個權力是什麼?一個是錢,一個是人事權,其他的都是虛的。一旦入了軍機處,那麼就代表獲得了這兩項權力。

    這個了不得啊!

    朱翊鈞看著大臣們面色各異,也不開口說話,朱翊鈞也不說話,靜靜等著大臣們思考。事實上朱翊鈞提出來的兩年備戰,雖然也是為了兩年後開打,同時也是為了轉移矛盾和設立軍機處。

    首先是轉移矛盾,將商稅的矛盾轉向外面。

    以大量的基礎建設和軍事訂單拉動內需,讓商人有單可接,有錢可賺,把精力全都放在朝廷的訂單上,而不是想著怎麼免稅。

    朱翊鈞準備用兩年的時間,完成整個大明的商稅徵收和商稅體系構建。

    同時進一步推進軍改,至少要完成南京的軍改,以便維穩。

    第二個重點就是設立軍機處,這個作用就簡單了,那就是進一步提拔勳貴的地位,增加自己在軍事和政務上的權力。

    說白了就是增加自己的中央集權,讓自己能夠手握更多的權力。

    兩年的過渡期,朱翊鈞覺得也差不多了,加上修建往北的水泥路,也需要兩年的時間。皇家水師的構建,兩年也差不多了。

    兩年這個期限,這是朱翊鈞綜合考慮了很久才做出來的決定。

    宮殿裡面煙霧繚繞,英國公張溶這個時候站不住了,直接站了出來,躬身道:“陛下,臣以為此舉大善,設立這樣一個臨時衙門,的確有利於提高辦事效率。”

    “整軍備戰,好處多多,臣請入軍機處。”

    朱翊鈞看了一眼英國公張溶,英國公府的政治敏感性一直都是很好的,張溶就不說了,他的孫子張維賢,在歷史上也是很厲害的人一個人。

    在三大案之中,張維賢是堪稱定海神針的人物。

    這一次張溶再一次看出來了,這是勳貴的機會。

    勳貴可以借由軍機處,再一次把手伸向朝廷的權力中心,成為朝廷之中舉足輕重的存在,而不是聽文官吆五喝六,這一點很重要。

    第二個站出來的第二個人是定國公徐文壁。

    “臣以為陛下此舉大善,臣為陛下賀,為大明賀。”

    這兩位大佬一站出來,其他人自然就不用說了,也全都跟著站了出來,一頓溜鬚拍馬,大唱讚歌,同時表達了自己對這個政策的支持。

    朱翊鈞的目光掃向了文官,等著他們的答覆。

    “臣以為陛下之策很好!”工部尚書梁夢龍第一個站出來了。

    不管別人怎麼想,梁夢龍覺得這個政策很好。

    從公,梁夢龍覺得這個軍機處可以直接面君,因為他設在了文華殿,這個地位十分特殊的宮殿。這對軍方很重要,他曾經做過薊遼總督,深知與皇上溝通不暢的後果。

    無論是文官還是太監轉述,那都是容易出問題的。

    比起內閣,軍機處選拔的人都是知兵的,這裡面好處都多了,最直觀的不會出現外行指揮內行的存在,這一點實在是太重要的。

    於私,梁夢龍覺得這是自己的一個機會。

    作為大明的工部尚書,梁夢龍的資歷很淺,從薊遼總督的位子剛升上來,將來入閣的可能性不大。即便是入閣了,自己前面還有這麼多人,自己的地位也高不了。

    軍機處就不一樣,新立的衙門,很容易陞遷,加上自己是皇上的心腹,又知兵,這就是給自己量身定製的職位,說不動心是不可能的。

    於公於私都是好事情,梁夢龍根本就沒有不支持的理由。

    至於會不會削減內閣的權力,梁夢龍才不在意,自己又不是內閣大學士,一旦入了軍機處,誰還管什麼內閣,這是梁夢龍的想法,也是其他人的想法。

    同樣抱著這個想法還有內閣大學士曾省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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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落定

    雖然身為內閣大學士,可是曾省吾的地位實際上還是略微有些尷尬的。倒不是說他在內閣的排名有些靠後,而是因為現在的內閣構成。

    如果曾省吾是內閣次輔,或許還會好些,可是他不是。

    曾省吾為了軍改去了西北,在那邊耽誤了很久的時間,使得他現在內閣排名靠後,而實際上內閣之中,申時行、余有丁和王錫爵是同年。

    雖然不至於大搞結黨營私,但是很多時候,他們三個還是會相互聲援的。

    這對曾省吾來說就不是什麼好事情,雖然他有皇帝的支持,可是光支持也是沒什麼用的。這一點曾省吾清楚,身為皇上的朱翊鈞也清楚。

    可是這一次設立軍機處,這對曾省吾來說就是一個大機會。

    首先他懂軍政,因為他以前就干過,加上這一次西北軍改的功勞,在加上皇上的信任,曾省吾對自己入軍機處信心十足。

    一旦入了軍機處,自己的地位必然會大幅度的提升,比起申時行都不會遜色。

    有了這個好處,曾省吾自然沒有反對的理由,現在梁夢龍站出來支持,曾省吾自然不甘心落於人後,於是曾省吾也站了出來。

    “陛下,臣以為軍機處的設立,乃大善!”曾省吾擲地有聲的說道。

    隨著曾省吾的話,其他的人也都站了出來,開口附和起來。

    朱翊鈞滿意的點了點頭,目光一直盯著申時行等人,意思很明顯,你們也得拿一個態度出來。到了這個地步,申時行自然不會再反對。

    “臣等復議!”

    在申時行的帶領下,其他人也跟著附和道。

    “既然愛卿們都同意了,那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下來吧!”朱翊鈞點了點頭,然後笑著說道:“關於軍機處人選的設置,朕有了一個初步的打算,趁著今天就和諸位愛卿說一下。”

    “軍務處設立六位軍機大臣,參與軍機,設立行走大臣若干,為參謀辦事之員。”

    “至於具體誰入軍機處,朕需要好好思量一下!”

    對於軍機處,朱翊鈞是沒打算廷推的,也沒打算徵求誰的意見。說白了,內閣的那一套全都給朕拿走,什麼非翰林不得入閣,內閣之內論資排輩的,這些統統都不要。

    軍機處這個衙門,朕說的算,人選朕自己來定。

    事情很快就塵埃落定了,廷議也就散了。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面,朝廷的大事主要有兩件,其中一件就是皇上設立軍機處的事情,使得朝廷山下的人都在想,誰人能夠如軍機處。

    六部九卿沒人不想入軍機處,這可是一個大衙門啊!

    雖然不知道最終會發展成什麼樣的衙門,可是從現在的情況來說,至少在備戰北伐這兩年,這個軍機處必然會是一個重中之重的衙門。

    地位上甚至會趕超內閣,沒人會不在意。

    第二件大事情就是藩王進京。

    經過將近兩年的籌備,晉王一脈終於開始大規模的進京了。十幾位藩王終於從山西出發了,很快就會達到京城,進入西郊皇城的王府。

    事實上這件事情朱翊鈞並不怎麼關心,因為不用他操心。

    王錫爵真的是一個有才能的事情,這一年多他軟硬兼施,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在沒鬧出什麼亂七八糟事情的情況下,終於搞定了晉王一脈。

    隨著晉王一脈的進京,大明的藩王進京正式開始了。

    這也代表著大明皇室的壓力會驟然減少,各地的王爺也會陸續開始進京了。

    紫禁城,文華殿。

    朱翊鈞坐在龍書案的後面,手中拿著筆圈圈點點的,琢磨著進入軍機處的人選。事實上軍機處這邊的人選很難選,六個名額朱翊鈞其實覺得有點多。

    可是在少的話,朱翊鈞就覺得有些安排不開了。

    首先是武將這邊,勳貴兩個,英國公張溶和定國公徐文壁,無論從哪個角度,這兩個人都是一定要入的,不然自己也談不上捧起勳貴了。

    除了他們,戚繼光也是要入的,這是自己親自選擇的北伐將領。

    軍方這邊佔去了三個名額,文官這邊曾省吾是要入的,一個是對他去西北的不長,另外也是為了削弱內閣的權力。

    申時行一科三閣老的佳話的確很好,可是朱翊鈞卻不想讓他們抱團再一起。

    如果不是王錫爵忙著開藩禁的事情,朱翊鈞早就對他們這個三角形的組合下手了。現在有了軍機處,自然是要把曾省吾給提起來。

    第二個人選就是梁夢龍,這位前薊遼總督。

    首先他知兵,其次他在薊遼幹過,有經驗,加上工部現在正在組織開軍匠的匠籍,讓他進入軍機處,這樣能夠讓這件事情有一個更好的統籌。

    最後一個位子,朱翊鈞準備給錦衣衛都指揮使李彪的。

    軍隊監察要提上日程,而自己要建立憲兵性質的錦衣衛,那麼在軍機處有一個位子給錦衣衛都指揮使李彪,在合適不過了。

    加上錦衣衛的拆分,事情也會很快進入正軌。

    “給朕端一杯茶水來!”朱翊鈞放下手中的筆,揉了揉自己發脹的額頭,開口說道。

    在一邊伺候的張鯨連忙端過來一碗溫潤的茶水,然後放到了桌子上,小心的說道:“皇爺,ww這天下的事情是做不完的,皇爺還是要注意龍體啊!”

    朱翊鈞看了一眼張鯨,然後擺了擺手說道:“哪有說的那麼輕巧啊!”

    六位軍機大臣的事情定下來了,那麼行走也要定下來。行走大臣,朱翊鈞是準備有側重的,主要就是側重年輕,比如軍方的鷹派。

    以劉綎、麻貴、馬棟這些新晉的實力派,在加上主戰派的勳貴子弟,比如臨淮侯府的李喜朝,西寧伯府的宋梁,這些人都會是北伐的主力。

    文官這邊,朱翊鈞培養的年輕人也可以拉出來遛一遛了。

    這些人都將是朱翊鈞未來的班底,北伐之戰就是這些人上位的前奏的。等到北伐之戰完成,朝廷上下的這人老人也都該退下去了。

    到了那個時候,這些新人自然而然的就上位了。

    將手中的毛筆放下,朱翊鈞舒了一口氣,轉頭對張鯨說道:“這是朕擬定的軍機處大臣的名單,著內閣擬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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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皇上知道的很多

    隨著軍機處大臣名額的敲定,事情也正式進入了籌備期,朱翊鈞本人也陷入了沉寂期。每天除了安穩的呆在皇宮裡面,基本上什麼都不做。

    皇上不做事情,朝廷也就安穩了下來,至少官員們都安穩了下來。

    當然了,安穩了下來不代表事情不做了,隨著軍機處的成立,錦衣衛的拆分也提上了日程,隨後就是各地巡城御史衙門建立。

    伴隨著的還有大明十三道反貪司和法紀司的建立。

    朝廷的商稅推行也很順利,在南直隸正式推行之後,江南的其他省份也都推行了下去。朱翊鈞的想法果然是對的,利益引導的作用很大。

    自從朝廷成立了軍機處,開始籌備北方戰事,軍方的各種訂單訂的飛起,各地的商人全都忙著在這裡面分一杯羹,根本就沒人會腦袋被牆撞了一樣去反對商稅。

    京城的鋼鐵廠也正式開建了,無數工人開始進場。

    三邊那邊,張學顏也傳來了消息,那邊的軍改進行還算順利。

    雖然那邊種族複雜,大部分都是投降的士卒,但是當兵有糧吃終究是好事情。加上貿易的展開,西北之地的生活也好了不少。

    張學顏嚴懲了一些漢族的官員,平息了當地的矛盾,做的挺不錯的。

    薊遼軍改在張學顏和薊遼總督吳兌的主持下進行的也非常的順利,整件事情進入了第二階段。到年底估計也就差不多完成了,明年就可以進行遼東的軍改了。

    晉王一脈的藩王陸續進京,開始入住西郊的皇族城。

    朱翊鈞打造的大明第一個CBD終於展現出威力來了,地價一日三變,每一間鋪子都是漲的很厲害,進京的藩王們整日遊玩,各種奢侈品買的飛起。

    要知道大明這些藩王,家底都是不薄的。

    雖然哭窮的多,但是大部分都是底層皇族比較慘,他們的日子還是很好過的。加上這次的產業置換,大部分藩王兌換到的都不錯,尤其是西市的鋪子。

    到了明年,其他的地方的藩王也可以遷過來了。

    順天府的公務員制度進展的很順利,年底就可以進行的第二次招生,明年大概就能推行到整個北直隸,轉過年推行到北七省問題也不大。

    萬曆十六年基本上是過渡的一年,是發展的一年,朱翊鈞也不準備在搞什麼事情。

    除了一件事情之外,其他的事情朱翊鈞也不太關心。

    朱翊鈞關心的這件事情就是李旦,大明的這個大海盜擺不平,事情終究是不好辦。不過李旦進京也有些天了,朱翊鈞一直沒見他。

    “那個李旦這些天在忙什麼?”朱翊鈞看著張鯨,開口問道。

    “回皇爺,李旦這些天倒是呆的非常安心,整日流連於西市,與不少商家交談,去了幾趟內務府,好像準備和內務府合作什麼生意。”

    張鯨連忙躬身說道:“因為事情涉及到了內務府,老奴也沒讓東廠繼續查。”

    朱翊鈞看了一眼張鯨,隨後笑著點了點頭,張鯨這話說的很有水平,東廠不是查不到,而是因為涉及到了內務府,所以沒有查。

    如果皇上讓我查,那就肯定能查得到,表明了我是一個有分寸的人。

    朱翊鈞對張鯨的態度還是很滿意的,沉吟了片刻說道:“安排他進宮吧!不然估計他就真的害怕了,別把他給嚇跑了。”

    對於李旦的想法,朱翊鈞也是能猜到一些的。

    說他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一旦皇上翻臉,基本上找一個理由就能弄死他。面對這樣的事情,李旦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可是害怕也得表現出不害怕的樣子,還得是一種甘之如飴的態度。

    朱翊鈞也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可以讓李旦入宮,這才讓張鯨把他召進宮來。

    在得到宮裡面的聖旨之後,李旦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第二天一早,李旦早早的就是把自己給收拾完畢了,然後徑直來到了皇宮大內。

    “草民李旦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進宮之後,李旦第一件事情就是趴在地上磕頭,然後行三拜九叩的大禮,一絲一毫都不敢怠慢,到了這個時候,李旦也知道自己必須要討得面前這位皇帝的歡心。

    朱翊鈞點了點頭,語氣平和的說道:“起來吧!”

    等到李旦從地上爬起來,朱翊鈞這才開口繼續說道:“朕聽說你在倭國頗有實力?”說著朱翊鈞盯著李旦,然後開口說道:“據說和一個叫做德川家康的相交莫逆?”

    李旦身子一哆嗦,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皇上的第一個問題居然是這個。

    “回陛下,草民往來大明與倭國之間,與德川家康也不過是有些生意上的往來罷了。”李旦也不知道皇上問這個是什麼意思,只能硬著頭皮說道。

    朱翊鈞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朕聽說這個德川家康的近況不太好啊!”

    “好像有一個叫做豐臣秀吉的權力很大,聽說好像還在集結人馬準備打朝鮮?”朱翊鈞盯著李旦,聲音嚴肅的問道:“有這回事嗎?”

    李旦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皇上你知道這麼多,真的好嗎?

    說的居於深宮不知民情呢?您這不光是知道民情,您連倭國的事情都知道啊?豐臣秀吉要打朝鮮,這個是雖然算不上什麼秘密,可是也沒有鬧得人盡皆知啊!

    好像豐臣秀吉剛剛開始屯糧吧?皇上您這就知道了?

    李旦不禁想到了朝廷在北方和遼東屯糧和囤積軍械的事情,聽說為此還設立了軍機處,好像是要北伐,現在看來,不是為了對付豐臣秀吉吧?

    可是李旦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區區豐臣秀吉有多少人?

    雖然倭國的人也挺能打的,可是李旦是絕對不相信倭國能夠打過來,做倭寇在沿海繞一繞,或許還能搞亂一波。

    直接從陸地上打過來,快別開玩笑了,不得被打出屎來。

    這是也就是豐臣秀吉這樣的人幹的出來,自認為在倭國無敵手了,想找大明碰一碰。聽說好像好像還制定了一個很大的計畫,在李旦看來豐臣秀吉這是自取滅亡。

    當然了,李旦自然不會提醒豐臣秀吉,管他去死。

    “陛下,倭國不過是跳樑小丑,豐臣秀吉更是豚犬之輩,不值一提。”李旦神態恭敬的說道:“此輩若敢來,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看著李旦神態恭敬的樣子,朱翊鈞緩緩的點了點頭。

    事實上朱翊鈞和李旦說這些,為的就是敲打他,擺明了就是告訴李旦,你不要以為朕什麼都不知道,以為海外就是法外之地。

    朕什麼都知道,大明什麼都知道,不老實點,收拾你。

    事實上李旦還真沒有這個膽子,現在大明的國力日漸強盛,這一點李旦感覺的很清晰。尤其是這些日子到了京城之後,李旦對此感觸就更深了。

    雖然還沒見到所謂的大明皇家水師是什麼樣子,可是李旦心裡面已經提起來了。

    自從大明皇家造船廠建立之後,李旦對這方面的事情就一直關注著,據說投入了大量的銀錢,調集了無數的能工巧匠。

    聽說還採用了新式的造船法,戰艦也會配備新式的火炮。

    這些東西聽的李旦也是膽顫心驚,以大明現在的財力,真是要下定決心建造,李旦一點都不懷疑這支大明皇家水師會是一支龐大的船隊。

    在這樣的局勢下,李旦才不會沒腦子的亂來。

    “既然如此,那就不說他們了!”朱翊鈞見敲打的目地已經達到了,索性就不在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移話題道:“你很不錯,下去吧!”

    朱翊鈞擺了擺手,直接示意李旦可以走了。

    談生意的事情朱翊鈞自然不會接手的,甚至和李旦說都不會說,因為這些事情有內務府,有何家,根本不用朱翊鈞去插手。

    作為皇上,見李旦一面,給他吃一顆定心丸,敲打一下,足夠了。

    “是,草民告退!”李旦連忙趴在地上磕頭,爬起來之後,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等到李旦走後,朱翊鈞鬆了一口氣,事情到了這個時候也可以告一段落了。

    出了皇宮,李旦心裡面也鬆了一口氣,自己這一關算是過了,只不過李旦的心裡面也蒙上了一層陰影,顯然皇上不像自己想的那樣對海外知道的不多。

    現在看來,不光是知道的不少,同時做了很多的應對和防範。

    這裡面肯定有其他的事情,但是皇上沒有對自己說,那麼也不會有其他人對自己說,自己想要打聽到,基本上也就是不可能。

    這就讓李旦覺得很被動,心裡面沒底啊!

    回到自己包下的客棧,李旦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侄子李賀,看他站在門口的樣子,李旦瞬間就明白了,他這是在等著自己啊!

    從馬車上下來,李旦直接開口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內務府的李大人和何老爺在裡面等著叔叔呢!”李賀連忙開口說道。

    對於李賀口中的李大人和何老爺,李旦自然一聽就知道是誰了。內務府大總管李中行,何老爺則是做海貿的何家,女兒已經送進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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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海貿商號

    這兩個人是目前和李旦合作最多的,同時也是大明在對外海貿的官方人物。一個為李旦提供大量的貨物,一個收購李旦的貨物。

    對於兩個人的關係,李旦其實並不是很清楚。

    因為在李旦看來,何家做的事情有些脫褲子放屁了。

    內務府完全可以自己派人去收購自己的貨物,也可以將貨物賣給自己,雙方直接交易就行,完全不用何家的人參與。

    從這一點上來看,何家人完全就沒用,難道真的是因為何家的女兒長得漂亮,皇上給何家這個生意是為了照顧何家?

    當然了,這個問題李旦是不會問的,也不會去打聽。

    畢竟事情和他沒什麼關係,李旦也不想管這麼多,反正不耽誤自己賺錢,至於他們怎麼賺錢,那就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了。

    不過今天兩個人過來了,那麼自然就和自己有關係了。

    雖然不知道兩個人要和自己具體談什麼,但是李旦卻知道,這一次的談話很重要。基本上關係到了自己以後的方向,或者說關係到了自己以後的一切。

    自己進京來,為的還不是這一次的談話。

    皇上讓自己進宮,但是皇上什麼都沒說,這是正常的,說了才不正常,李旦很理解。那麼接下來的李中行和何家的態度,事實上就是皇上的態度了。

    “走,進去!”招呼了一聲自己的侄子李賀,李旦邁著步子向裡面走了進去。

    在大廳裡面,李旦看到了李中行和何家的家主何寬,兩個人見到李旦也都非常的客氣,笑著站起身子對著李旦拱手相迎。

    “見過李大人,見過何先生!”李旦笑著對兩個人拱手道。

    何寬的女兒雖然進宮了,可是也僅僅是進宮了而已,沒有得到什麼冊封,何家自然也就談不上水漲船高。不過大家都知道,這不過是時間問題。

    當今皇上和皇后感情穩定,皇后又為皇上誕下了大皇子,後宮穩定的很,何家的女兒想做大事是不可能的,但是封妃或者是貴妃,那是完全有可能的。

    “李公!”李中行和何寬兩個人也都很客氣的還禮。

    三個人分賓主落座,上了茶,稍稍寒暄了一陣子之後,話題就逐漸的轉移到了正事上面來。開口的是李中行,何寬在一邊配合說明。

    “李公,內務府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成立一間大明海貿商號。”

    隨著內務府的推廣,商號在大明已經深入人心了,大家合資聚股成為商號,在大明並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這一點無論是李旦還是李中行都知道。

    這兩年各地的商號發展的很迅猛,很多朝廷還沒有開始註冊商標和營業證的地方,有些人都開始主動去找稅務司註冊了。

    因為無論是內務府還是其他衙門,大家都願意和註冊的商號合作。

    很多時候軍方和朝廷的訂單也是唯商號論,沒有在稅務司註冊的,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你。商號的出現,也使得各地商人的聯合進入了新階段。

    在這個時代,同鄉會商會就已經出現了,各地大城市的會館就是這種商會的雛形。

    現在有了商號,大家更方便合作,使得各地的商業非常的繁盛。

    李旦知道內務府有成立海貿商號的想法,但是他不知道朝廷是怎麼一個打算,現在聽到李中行這麼說,心裡面一下就提了起來。

    看了一眼李中行,李旦直接問道:“李大人,不知道這件事情內務府準備怎麼安排?”

    現在李旦心裡面也很擔心,因為內務府如果獅子大開口,事情就會很難辦。如果不同意,事情就會變的很糟糕,如果同意,自己的利益會損失很大。

    “這個很簡單,我們三家聯合成立一個商號。”

    聽了李旦的話,李中行笑著解釋道:“日後也可以吸納其他人進來,這一點是沒有問題的。商號運營,其實也很簡單。”

    “內務府負責提供一些特殊的貨物,保證海貿商號得到優先的供應。”

    “同時內務府也會負責協調大明山下各地的貨物,保證貨物齊備,平穩運行。”說到這裡,李中行又補充道:“海貿商號也要保持對內務府貨物的供給。”

    李中行看著李旦,笑著說道:“這一點沒商量。”

    對於李中行話裡面的意思,李旦是很理解的,內務府要買的東西,其實李旦這段時間已經感覺出來了。大部分都是戰略物資,什麼鐵礦石牛筋之類的,最差也是糧食。

    李旦知道這些東西不是內務府要的,而是朝廷要的,這一點李旦心裡面知道的很清楚,根本就沒辦法拒絕,估計前腳自己拒絕了,後腳人就沒了。

    “這個當然沒問題!”李旦笑著點頭說道。

    “至於何家,他們要做的是整合其他的商人,為海貿商號提供其他的貨品,比如絲綢等等一些東西,保證貨物的價格。”

    “不能江南的絲綢九兩銀子,到了廣西就七兩,這是不行的。”

    壟斷貨物!

    李中行一說,李旦就明白了,他也大概明白了為什麼內務府會願意讓何家參與進來。顯然不光是因為何家的女兒被送進宮了,這裡面有貓膩啊!

    雖然不知道貓膩在什麼地方,可是李旦卻不敢開口問。

    “這個也沒問題!”李旦笑著點了點頭。

    事實上這個對李旦的影響還是很大的,因為採購便宜的東西才能夠賺得多。現在想要平衡物價,打壓其他的供貨商,最好的方法就是捏住渠道。

    自己就是那個渠道,這一點李旦很清楚。

    一旦自己答應了李中行的提議,那就代表著自己要配合,要一起打壓便宜賣貨給自己的人,這就是自己的損失啊!

    雖然一瞬間李旦就反應過來了,可是他還是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何寬看著李旦答應了下來了,眉毛一挑,這個李旦果然是聰明人。不過何寬也知道,到了李旦這個地步,錢財其實沒那麼重要了。

    幹了這麼多年的海貿,當了這麼多年的海盜,李旦早就積累了無數的身家,做事情看得完全不是錢,有些事情賠錢也的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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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昭儀

    李中行也看了一眼李旦,見他答應了下來,直接捋著鬍子,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事情就好辦了,事情這麼順利,真的是太好了。”

    事實上無論是李中行還是李旦何寬,三個人都明白,這一次的商談根本不在商談本身,戲都唱在了戲的外面,而不是在這裡。

    “關於海貿商號的事情,內務府佔股兩成。”

    “剩下的六成,何家四成,李公三成,後續的擴股你們兩家均攤,股份轉讓需要徵得另外兩家的同意,這個沒問題吧?”

    李中行微笑著看著兩個人,然後直接開口說道。

    李旦聽了這話有些不敢相信,倒不是因為太難以接受了,而是因為條件太好了。這件事情讓李旦心裡面有些沒底,內務府的態度這麼好了嗎?

    這麼久以來,李旦和內務府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內務府算不上貪婪,可是這些人下手可是一直都挺狠的,這一次居然沒壓著自己?想了想李旦也就明白了,這怕是宮裡面的意思啊!

    “李公不滿意嗎?”李中行看著李旦,笑著問道。

    李旦連忙擺手:“滿意,怎麼可能會不滿意,只不過如此一來,不是讓兩位吃虧了嗎?如果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兩位儘管提。”

    事實上這件事情自然是朱翊鈞安排的,目地也很明顯,為的就是綁李旦上車。

    到了這個層面上,經濟利益已經算不上首位的,比起海貿對生產的拉動,比起海關稅收,比起海外殖民地的獲利,這裡多佔少佔一成都不算什麼。

    朱翊鈞自然是清楚這一點的,他的目地也不是為了和李旦搶生意,或者幫著內務府做生意。

    “李公誤會了,這都是皇上的恩典,我等怎麼敢挾恩圖報。”李中行連忙說道,甚至直接把話給點明白了,這裡可是有一個何寬,鬼知道他會不會把消息送進宮裡面去。

    再說了,大明東廠內廠錦衣衛無孔不入,李中行可不想自找麻煩。

    這個時代又不是後世,這個時代的情報部門那可是無所不用其極,什麼手段都用的出來。李中行現在都很小心,生怕被人給打了小報告。

    “既然事情定下來了,那麼就這樣,剩下的事情咱們慢慢談。”

    何寬在一邊補充道:“今日我和李大人就叨擾李公了,在李公這裡叨幾杯好酒,咱們好好慶祝一下,預祝咱們生意越做越大,錢越賺越多。”

    “好好,如此甚好!”李旦也站了起來,大聲的說道。

    三個人互相笑著,然後吩咐人去安排酒菜,然後開始了慶祝。

    紫禁城,文華殿。

    朱翊鈞站在大殿裡面,聽著張鯨的匯報,臉上的表情絲毫不變。事實上自從李旦答應進京之後,事情就已經在朱翊鈞的預料之中了。

    李旦既然答應了,自然就不會輕易反悔,否則就是徹底和自己和大明決裂了。

    “傳旨給李旦吧!”朱翊鈞想了想,然後直接吩咐道:“讓人將李旦的冊封給傳下去,內務府那邊給李旦一個大管事。”

    “何家的何寬也給一個大管事的職銜,何家的女兒封昭儀吧!”

    昭儀在後宮之中已經是很高級的等級了,在往上就是嬪了,然後就是妃,妃之上則是貴妃。在昭儀的身下還有婕妤、美人、才人、選侍、淑女等等。

    何寬的女兒進宮之後就是美人,這一次升為昭儀,也算是一定程度上的擢升了。

    當然了,升為昭儀,代表著何家的女人在後宮之中終於有了一定的地位了,而不是之前沒什麼地位也說不上話的人。

    “是,老奴領旨!”張鯨連忙躬身答應。

    “昭儀!”朱翊鈞感嘆了一句,心裡面想到的卻是歷史上那位最大名鼎鼎的昭儀,她叫武媚娘,武昭儀,也不知道是一個什麼風采。

    午後的天氣涼爽了不少,加上下午下了一會小雨,將空氣之中的燥熱沖散了不少。

    朱翊鈞帶著王皇后走在宮裡面的迴廊上,慢慢的散著步。伸手拉著王皇后的手,朱翊鈞略微有些感慨的說道:“皇后進宮十年了!”

    “是啊!”王皇后也笑著說道:“這十年來,陛下對臣妾可是寵愛有加。”

    “這還不是應該的。”朱翊鈞也笑著說道。

    自從王皇后二胎產子之後,兩個人很少這樣閒適的走一走了,因為王皇后將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到了兒子的身上,這個時代的嬰孩夭折率太高,皇家也是如此。

    王皇后不能不小心,皇長子可是很重要的。

    朱翊鈞拉著王皇后的手:“有什麼事情就交給下面的人去做,用著不順心就換人,何苦為難自己,皇后你都清減了。”

    聽了朱翊鈞這話,王皇后露出了一抹笑容,臉上閃過了一抹紅潤。

    雖然進宮多年了,孩子都生了兩個了,可是聽到朱翊鈞的情話,王皇后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臉紅心跳的要命。不過她很喜歡這種感覺,皇上對自己十年榮寵不衰,這已經是佳話了。

    “朕事情比較多,又不是安穩的性子,不能常常陪在皇后身邊,皇后要好好照顧自己,哪怕是為了朕。”

    朱翊鈞拉著王皇后,動情的說道。

    當然了,這話也就朱翊鈞說說,王皇后聽聽,在其他人看來,這位皇上一個月有十天在皇后那裡住,您這還陪伴的時間少呢?

    要是多,是不是得學孝宗皇帝,直接搬去和皇后一起住?

    現在宮裡宮外已經有這樣的傳言了,當今皇上堪比孝宗皇帝,那對皇后是一等一的寵愛。反正是沒人反駁,因為朱翊鈞的確很寵愛王皇后。

    “陛下也要保住龍體!”王皇后笑著說道:“天下之事皆繫於陛下一身,陛下身體康健才是最重要的。”

    夫妻二人沿著迴廊散佈,夕陽下下,陽光灑落,將兩個人的背影拉的很長。這樣的場景在宮裡面很多見,但是又很少見。

    “皇后,其實朕很想走出去,走出著皇宮,走出去京城,出去看看。”

    “看一看大明的山河,看一看朕的江山,看一看這天下究竟是什麼樣子。”朱翊鈞的聲音很溫和,遠遠的傳來:“到時候皇后和朕一起去可好?”

    “陛下想去,那臣妾就陪著陛下一起去!”
q781009 發表於 2019-7-29 23:07
第三百一十一章 萬曆十九年

    冬去春來,轉眼已經到了萬曆十九年的正月。

    對於大明的百姓來說,這幾年的日子還是挺好過的,或者自從萬曆年開始之後,百姓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好過,尤其是在順天府京畿之地的百姓。

    生活好了,富人多了,各種各樣的活動自然也就多了。

    踏春,雖然算不上什麼新興的活動,但是這兩年的踏春的確比以往更加的繁盛,人們也更加的熱衷於踏春。一來春日徐徐,微風輕拂,出去走走對身心有好處。

    雖然現在日子有些早,還有些春寒料峭,但是依舊無法阻擋大家的熱情。

    二來,京城西郊這兩年修建的特別好,百姓也願意出去走走。

    自從三年前京城開建了第一條水泥直道,這三年陸陸續續的又修了很多。整個京城周圍基本上已經是遍佈水泥直道了,尤其是京城通往西郊的水泥直道,那是修的最好的。

    沿著京城向西郊的水泥路,來往很多的馬車。

    在水泥直道的兩側,三年前栽種的樹木已經長起來了,雖然不是那種很高的,但是也有碗口粗細了,春日的陽光照射下來,樹影婆娑,也是有幾分意境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京城的勳貴勳戚官紳子弟,甚至是各個學府的子弟,大多數也都願意到西郊來遊玩。在這裡面也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景點,它的名字叫做功臣廟。

    功臣廟是四年前開始建造的,剛開始的也不是特別的吸引人。

    只不過四年後的今天,這裡總被人提起,也成為京城西郊非常有名的景點。學子遊客不斷,大家都想著去功臣廟看一看。

    因為這裡是對外開放的,所以遊客很多。

    在前往功臣廟的路上,一輛四輪馬車緩緩的前行,前後都有護衛,每一位護衛都帶著刀,甚至有的還帶著弩箭,放在以前這是奇特的景色,可是放在現在,在意的人並不太多。

    這兩年隨著各地的藩王進京,藩禁也開的越來越厲害,帶著護衛的子弟也多了起來。

    皇族子弟也不是什麼太稀奇的事情,當然了,鬧事的也不少,被懲處的也是一大堆,京城的百姓早就見怪不怪了。

    倒是這種四輪馬車,這兩年可以說非常非常的流行。

    無論是拉貨用的,還是出門遊玩,這種四輪馬車都非常的受歡迎。自從水泥直道修築完成之後,四輪馬車已經發展成一個新的產業了。

    隨著貿易的繁盛,道路的暢通,大明對馬匹的需求與日俱增。

    雖然西北馬匹進入大明的也不少,可是還是不夠,大明就彷彿一個胃口巨大的巨人,無論來多少都能吞的下。現在已經有不少人在鼓吹北伐了,為的就是馬。

    馬車之中,朱翊鈞斜靠著,透著跳起來的車簾向外看。

    這三年朱翊鈞的生活過的相對輕鬆,因為他一直都在修養,自從開徵商稅之後,朱翊鈞就沒有在提出過任何一項大的政策。

    大明這幾年一直都是在消化之前的政策,無論是政治上文化上還是經濟上,皆是如此。

    作為皇帝,朱翊鈞這幾年的存在感並不高。

    倒是朝廷的事情比較多,今天這邊修路,明天那邊挖河,反正事情都安排完了,朱翊鈞盯著他們去做就好。只不過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種平靜不過是表面上的平靜。

    大明的這位少年天子就彷彿潛龍一樣,收縮了自己的爪牙,也不露頭,只不過不時探出爪子比劃兩下,然後又收回去。

    可是誰都知道,一旦這位少年天子再一次從龍窟之中鑽出來,必然是石破天驚。

    在朱翊鈞的旁邊,一個女人笑著伺候著朱翊鈞,伸手拿起桌子上的奶茶說道:“陛下,天氣寒冷,喝一杯奶茶吧!”說著將奶茶遞給了朱翊鈞。

    整個大明後宮之中,所有的嬪妃都算上,能夠給朱翊鈞做奶茶的妃子,那也就只要一個,那就是年前剛剛受封敬妃的琪琪格。

    這位敬妃娘娘原本並不怎麼起眼,在宮裡面也不怎麼受人待見。

    畢竟她是瓦剌來的,而且還是當初瓦剌進獻給朱翊鈞的,這一點朝廷上下任何一個人都知道。瓦剌之中,現在做主的三娘子和琪琪格也沒什麼關係。

    如果不是趕鴨子上架,加上琪琪格實在是長得好看,估計她也進不了宮。

    可是這位琪琪格顯然不一般,她對自己的地位知道的一清二楚,自從進宮之後,不爭不搶,每天安分守己的做自己的事情。

    盡心盡力的學習漢家禮儀,因為精通佛法的緣故,還和太后走得很近。

    當然了,這些也不足以改變她的地位,但是年初的時候,一件事情徹底改變了她的地位,她為皇上誕下了龍子。母憑子貴不是說說而已的,何況她這種為皇上誕下龍子的。

    琪琪格不但獲封了敬妃,而且還得到了皇上的寵愛。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氣奶茶,朱翊鈞笑著說道:“味道不錯,年前就派人去了草原,消息應該也快到了,你也別太心急了。”

    琪琪格連忙說道:“多年未見父母了,也不知道家裡怎麼樣了。”

    “年前來的信妾身收到了,弟弟家裡面添了兩個兒子。”琪琪格說著有些動情的說道:“陛下對妾身這麼好,妾身一輩子無法報答。”

    伸手輕撫著琪琪格,朱翊鈞笑著說道:“你到京城來陪在朕的身邊,這就是緣分。”

    琪琪格笑著點頭道:“是妾身上輩子修來的緣分。”

    兩個人在車裡面膩歪著,車外面已經發福了的張鯨則是警惕的四下看了。皇上出來微服,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雖然經驗豐富,但是每一次張鯨都不敢怠慢。

    周圍看起來沒什麼人,但是張鯨卻知道,方圓五里之內,到處都是東廠和內廠的人。看起來平平常常的遊客,說不定就是東廠的密探。

    當然了,這種事情皇爺知道的就不是很清楚了,但是張鯨卻很清楚。

    “老爺,前面就要到功臣廟了!”張鯨看著漸漸多起來的人流,轉頭對著馬車裡面說道:“好多學子來參拜,馬車得停在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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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偶遇

    張鯨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高興,胖胖的圓臉上帶著幾分喜感,似乎非常的高興,同時又顯得憨厚了幾分,看起來像是一個慈祥的大胖爺爺。

    從馬車上下來,朱翊鈞看了一眼張鯨,然後站在馬車上伸了一個懶腰。

    對於自己家皇爺這種非常不雅觀的姿勢,張鯨沒看到。

    這兩年朝政趨於穩定,東廠露臉的時候也少了,張鯨在外面表現更多的就是他仁慈,和善的大公公,很少有人能把他和之前的鐵血大太監聯繫到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張鯨的體重是增長的很快,大有心寬體胖的意思。

    從馬車上下來,朱翊鈞伸出手拉住琪琪格,然後將她從車上攙扶了下來。事實上朱翊鈞也想帶著王皇后出來走走的,只不過王皇后是皇后,出宮影響不好。

    琪琪格雖然是妃子,但是顧慮就少很多,加上琪琪格出身瓦剌,也沒人去挑她的毛病。

    當然了,另外的原因也不是沒有,朱翊鈞帶著琪琪格,其實是在向外傳遞一個信號,那就是朱翊鈞很寵幸琪琪格,至於這個信號是傳遞給誰的,當然是傳給即將到京城來的三娘子和她的兒子卜他失禮。

    琪琪格心裡面也明白,年前她的家信回去之後,她就求了皇上。

    皇上答應讓自己的父母入京,這對琪琪格來說是一個好消息,可是事情也會因此變得複雜。一旦皇上放棄三娘子,轉而扶持琪琪格的家族,原本平穩的瓦剌,恐怕瞬間會變得動盪起來。

    瓦剌那邊的反應也不慢,三娘子很快就讓人送來請入京的奏摺。

    朱翊鈞自然不會不允許三娘子入京,於是三娘子入京也就成行了。朱翊鈞寵幸琪琪格,這也是對外傳遞一個信號,當然了,這個信號肯定能傳到三娘子那裡。

    這兩年大明和瓦剌的貿易非常的緊湊,直通大同的水泥直道已經修了一半了。

    這樣的情況下,三娘子的生意夥伴可以說遍佈大明,想從三娘子那裡買牛買羊的人一大把,馬匹更是誰都想要,三娘子自然就成了香餑餑。

    加上瓦剌人口也不少,購買力也高,商人們也想把東西賣給三娘子。

    對於這些商人的下限,朱翊鈞基本上是不抱希望的,即便這些人是權貴商人。如果牽扯到國家機密,倒賣一些違禁品,這些人或許會猶豫一下,但是打探消息這種事情,他們基本上都不在意。

    水至清則無魚,朱翊鈞從來沒有高估過這些人的下限。

    勳貴勳戚也一樣,他們幹起賣國的事情來,危害其實更大。

    只不過以大明現在的實力,以朱翊鈞現在的實力,震懾這些人根本就沒問題,沒人可以在這個時候亂跳。東廠內廠和錦衣衛雖然不出手了,可是朱翊鈞每年情報預算那都是一大筆一大筆的增長。

    “陛下,這裡的梨花居然要開了!”

    琪琪格看著道路兩邊栽種的梨樹,面露笑容的說道。

    功臣廟,這裡的建築其實是花費了很大的心思的,尤其是道路兩邊的梨樹,現在已經成為了功臣廟的盛景了,十里梨園,很有名。

    一旦到了梨花盛開的時候,梨花如雪,鮮衣怒馬,一副盛世大明的景象。

    “再過些天應該就會開了!”朱翊鈞笑著說道,一行人跟著人群往裡面走,道路的兩側有不少擺小攤的,還有打把勢賣藝的,很熱鬧。

    “呦,還有賣肉串的!”朱翊鈞向前走了幾步,大笑著說道。

    這景象朱翊鈞看的是又驚又喜,一個大鐵驢子,木炭,然後大肉串。那肉串不是後世的那種小肉串,而是真的很大的肉串。

    隨著炭火的炙烤,油脂滴滴答答的落在炭火上,發出吱吱的聲音,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在旁邊還有一個圓形的驢子,裡面掛著烤鴨和燒雞,一隻隻烤的焦黃,看起來很誘人。不少人都圍著攤位,買上一隻,然後跑到梨樹林子裡面去大快朵頤。

    朱翊鈞看著熱鬧,但是他卻沒有想吃的想法。

    倒不是怕人下毒,而是他的腸胃問題,這些年在宮裡面做皇帝,朱翊鈞雖然每頓飯菜不多,但是絕對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甚至猶有過之。

    真的在外面來一頓這樣的大肉串,朱翊鈞很難保證自己不鬧肚子。

    見朱翊鈞沒有吃的意思,張鯨頓時鬆了一口氣。

    朱翊鈞剛想走過去,沒想到他看到了一個熟人,這人一身青色的長衫,摺扇插在要裡面,一副紈褲子弟的做派,手裡面拿著一根大肉串,吃的滿嘴流油。

    朱翊鈞看到這一幕,頓時無奈的搖了搖頭:“去把他喊過來!”

    “是,少爺!”張鯨答應了一聲,然後連忙向著年輕人走了過去。

    年輕人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朱翊鈞,看到張鯨之後就愣住了,當看到搖著摺扇一副笑眯眯樣子的朱翊鈞,身子頓時一個激靈。

    伸手把手中的肉串塞到隨從的手裡面,年輕人快步的走到了朱翊鈞的面前。

    “皇兄!”

    來到朱翊鈞的面前,年輕人沒有絲毫的遲疑,神態恭敬的給朱翊鈞行禮。

    “行了!”朱翊鈞擺了擺手,然後笑著說道:“今日出來走走,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了皇弟,倒是讓朕欣喜,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走走。”

    這個人自然不是別人,正是朱翊鈞的弟弟潞王朱翊鏐。

    因為朱翊鈞這些年的教導,加上沒有受到就藩的打擊,潞王朱翊鏐與歷史上根本就是兩回事。現在整日裡在軍機處廝混,不時還跑到皇家講武堂去浪一波。

    鼓動北伐鼓動最歡也是他,一副準備上陣殺敵的架勢。

    朱翊鈞對此不置可否,朱翊鏐的才能是有的,可是說多大的才能,或者說他多能打,那根本就不現實。中人之姿,這個詞形容他最恰當不過了。

    “王府的飯食不好吃嗎?”朱翊鈞看著朱翊鏐,揶揄著問道:“跑到這裡來吃?”

    “臣弟這是在家裡閒的慌,這邊熱鬧就跑過來了,看著烤肉不錯就吃了點,讓皇兄見笑了。”朱翊鏐有些尷尬的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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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褒獎

    “有時間進宮去看看!”朱翊鈞看著朱翊鏐,然後笑著說道:“母后這些日子也挺想你的,抓緊給母后生個孫子,母后可一直等著呢!”

    潞王的婚事朱翊鈞倒是沒怎麼操心,是李太后一手操辦的。

    朱翊鈞唯一做的就是給了點錢,給了點封地,因為不用就藩,朱翊鏐要的也不多。加上朱翊鈞現在也有錢,這些錢財根本就不算什麼。

    幾十萬兩對現在的朱翊鈞來說,也就是灑灑水。

    “是,皇兄!”朱翊鏐不敢怠慢,連忙開口說道。

    朱翊鈞滿意的點了點頭,對於自己這個弟弟的表現,朱翊鈞是滿意的,懂事,識大體,對於皇帝來說,不搞事情的弟弟就是好弟弟。

    “陪著朕走走吧!”兩個人一起進入了功臣廟。

    事實上功臣廟朱翊鈞不是第一次來了,對於這裡朱翊鈞還是非常熟悉的,畢竟很多地方都是朱翊鈞親自參與設計的。

    建造這裡的目地也很簡單,那就是弘揚和紀念的一些人,一些事情。

    從功臣廟的正門走進去,門口就是一面巨大的影壁牆,上面雕刻著功臣像,在旁邊則是立著一個巨大的石碑,上面雕刻著的是碑文。

    這篇碑文出自大明第一才子徐文長之手。

    無論是文章還是字都沒的說,與功臣廟相得益彰。

    在穿過影壁牆之後,後面就是功臣廟的主體功臣閣。功臣閣裡面按照年份的不同懸掛著不同的功臣畫像,從洪武年間一直到萬曆年間。

    萬曆年間的第一功臣就是張居正,不少人都回來給上香。

    朱翊鈞帶著琪琪格和潞王朱翊鏐溜躂了一圈,看看來上香的學子,朱翊鈞的心情好了不少。或許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自己一直崇武,加上推崇漢儒,現在的大明的儒生已經開始轉變了。

    有很多人已經開始接受出將入相的學說了。

    各地武社也不多了起來,儒生佩劍的也多了起來,與以前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們佩戴的不是裝飾用的禮儀劍,而是能殺人的殺人劍。

    這兩年武備司工藝突破的很厲害,加上首鋼那邊也開始產鋼,大明的鋼產量和質量都有了飛躍式的提升。這也就導致了兵器的更新換代,其中很大一部分頂級的刀劍就被儒生買去了。

    至於這裡面有多少人真的用這些刀劍去練習殺人術,有多少人又拿去當裝飾,這個朱翊鈞就不知道了。不過朱翊鈞也不在意,尚武是一種風尚,只要把這種風尚推廣開就行了。

    主要是為了改變武夫粗鄙的印象,同時提高武人的地位。

    朱翊鈞的政策在這一點上是行之有效的,能不能培養出幾個出將入相的大臣,朱翊鈞是覺得沒問題,有了環境自然可以孕育出這樣的人。

    明末的盧象升,朱翊鈞最喜歡這樣的將領。

    得到這樣一個臣子,朱翊鈞絕對是高興的要命,比如像現在的戚繼光,朱翊鈞現在就拿他當寶貝疙瘩,生怕他出一點問題。

    從功臣廟溜躂了出來,朱翊鈞對潞王朱翊鈞說道:“行了,你去吧!”

    潞王離開之後,朱翊鈞看了一眼張鯨,然後開口說道:“這附近可有村鎮?找一個村鎮過去看一看,朕出來一趟,想去看看百姓的生活。”

    改革這麼多年,京畿之地發展了這麼多年,朱翊鈞迫切的想知道百姓的真實情況。

    京畿之地的百姓生活會比其他地方更好,但是朱翊鈞也想知道他們好到什麼程度了。這一點對朱翊鈞來說很關鍵,他想去看看也不是臨時起意。

    對於朱翊鈞這個想法,張鯨是真的沒想到。

    聽到朱翊鈞這話,張鯨先是一愣,隨後連忙說道:“皇爺,天色不早了,咱們還是先回去吧!皇爺想看看百姓的生活,咱們可以明日在出來。”

    張鯨實在是不敢讓朱翊鈞到處亂跑。

    雖然京畿之地很安全,可是莫名其妙的亂走,張鯨心裡面根本一點底氣也沒有。如果真的遇到一點什麼事情,那該怎麼辦?

    到時候自己吃不了兜著走不說,事情肯定就麻煩了。

    看了一眼向西的日頭,又看了看身邊的琪琪格,朱翊鈞想了想點頭道:“如此也好,那就明日在出來,回宮吧!”

    帶著琪琪格的確不適合去走訪,加上天色也的確晚了。

    馬車沿著水泥直路往回走,夕陽灑在路面上,朱翊鈞臉上的表情很閒適。馬車絲毫不顛簸,彷彿朱翊鈞的心情一樣,平淡無波。

    紫禁城,文華殿。

    華燈初上,朱翊鈞站在大殿裡面,他的面前擺放著一副地圖,正是整個京畿之地的地圖。朱翊鈞拿著一根小木棍,不時在這裡點一下,在那裡點一下。

    朱翊鈞這是在選擇明日出巡的地方,既然白天沒去,那麼明日要去哪裡就得好好選一選。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朱翊鈞點指著三個地方,開口說道。

    張鯨順著朱翊鈞指著的地方看過去,心中頓時瞭然。這三個地方,其中一個是勳貴的莊子,另外一個是以前比較富庶的莊子,而最後一個則是以前比較窮困莊子。

    皇爺這是想看看百姓的真實生活,勳貴之地的百姓生活的如何,窮苦的百姓生活的如何了,富有的百姓是不是更富有了。

    這的確是朱翊鈞的目地,他是真的想去看一看百姓的真實生活。

    看一看不同百姓的日子過的怎麼樣,看一看自己的改革成果。

    “明天讓徐文長進宮!”朱翊鈞看著張鯨,然後開口說道,想了想又擺了擺手:“還是算了,別讓他進宮了,讓他明日陪著朕一起出去吧!”

    徐文長這兩年日子過得很舒服,現在官職已經到了軍機處行走,沒什麼實職,自在的很。

    與徐文長相交莫逆的海瑞則是陞官到了都察院右都御史,節製法紀司和貪腐司。聽說要搞一次規模宏大的反貪腐行動,只不過奏摺還沒上來,朱翊鈞也不知道他準備怎麼搞。

    七十六歲的海瑞,耳不聾眼不花,戰鬥力依舊很剽悍。

    反正朱翊鈞沒有讓海瑞退休的打算,他這輩子也不想退休,孤家寡人一個,如果能過死在崗位上,或許就是對海瑞最大的褒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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