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豐碑楊門 作者:聖誕稻草人 (已完結)

 
q781009 2019-8-2 23:23:2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4 148293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9
第0351章 回宮

    民族融合,歷來就伴隨著各種~щwwlā

    楊延嗣也只能讓所有人都忙起來,然後潛移默化的通過文化教育,和人類本能的適應性,去解決這個問題。

    就這個問題,楊延嗣和蘇易簡兩個人,討論了整整一天。

    兩個人各抒己見,想出了不少促進民族融合的問題。

    蘇易簡的辦法就兩個字。

    教化!

    楊延嗣的辦法也就兩個字。

    侵略!

    蘇易簡的意思,在目前南國的教育基礎上,加強教育工作,爭取讓南國境內的每一個人都接受教育。

    並且,在極短的時間內,讓南國國民,實行講漢化、書漢文、穿漢服的習慣。

    楊延嗣的意思,想要在極短時間內解決這個問題,就去侵略,去戰爭。

    從骨子裡深處,培養南國人的侵略性。

    讓南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敵人身上。

    然後國家就可以在背後,潛移默化的快速推行教育。

    兩個人商量了一天,兩個人的辦法並沒有實際上的衝突。

    所以,最終決定,兩種辦法一起實行。

    教育工作,南國一直都在做,剩下的只是繼續深化,並且加大教育投入。

    至於對外的侵略方向,楊延嗣選擇了南北兩條路。

    北面,以攻伐山林裡的俚人和僚人為主。

    不僅能夠培養侵略性,同時也能在侵略中,以掠奪人口的方式,加快南國人口增長。

    南面靠海,臨近南國的海面上,島嶼無數。

    侵越這些島嶼,同樣可以掠奪人口。而且在這些島嶼上,財富眾多,有香料、金銀礦產、珍貴木料、各色寶石等等。

    把這些都販賣到大宋,可以增加許多財富。

    同時,也能肅清海面,為海港府各路商人們,提供安全的商道。

    以戰養戰,同仇敵愾。

    暫時的讓人忘掉民族問題。

    南國人口稀少,這麼做固然會減少人口。

    但是,針對的是小規模的敵人,以及類似野蠻人的敵人。

    戰損並不會太大。

    而且,俚人和僚人骨子裡的野性,也會促使著他們更喜歡這種侵略。

    同時,大量的繳獲收益下,會讓他們更瘋狂。

    待到十年,二十年以後。

    新出生的俚族人、僚族人,沐浴在漢文化下,成長在漢文化裡,就會變成一個真正具備著文明精神,野蠻體魄的新漢人。

    到那個時候,民族問題也將不會再困惑南國。

    “與其讓他們損失在鄉村間的械鬥中,不如讓他們損失在為南國建設的征程中。”

    楊延嗣用這句話,為他和蘇易簡制定的侵略教化計畫一錘定音。

    一封名叫的計畫書,被楊延嗣和蘇易簡連夜制定了出來。

    蘇易簡握著新制定的計畫書,心潮澎湃,恨不得立馬放開手腳大干一場。

    等到楊延嗣以睏乏為由,離開了許久以後。

    蘇易簡才反應過來一件事。

    “彼其娘之……楊延嗣,老子又被你耍了。參與這個計畫,那麼我老蘇豈不是要在南國待上二十年了。剛加刑到十三年,這才過了一夜,就變成二十年了。”

    “彼其娘之……”

    “不為人子……”

    楊延嗣已經離開了相國衙門了,根本聽不到蘇易簡的哀嚎。

    即便是聽到了,他也會笑眯眯的回敬蘇易簡一句,“兄弟,別抱怨了。落到我手裡了,就要做好被我用一輩子的準備。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沒門。”

    楊延嗣在相國衙門通往皇宮的大道上,居然發現了一家餛飩店。

    近兩年沒有嘗過餛飩味的楊延嗣,二話不說,鑽進去連吃了三碗。

    然後抱著肚子,晃晃悠悠的回到了皇宮裡。

    皇宮不大,和大宋皇宮比起來,足足小了近五倍。

    即便如此,對於在皇宮裡居住的人來說,依然很大。

    皇宮裡居住的人並不多,只有楊延嗣、呼延赤金、楊延定夫婦、楊延光夫婦、原交趾小皇帝。

    楊延嗣並不喜歡什麼大排場,因此在皇宮裡伺候的宮人,也只有三百人左右。

    勉強和天波楊府的僕人數目相同。

    三百多人,撒在這座皇宮裡,顯得太少了。

    因此,皇宮裡,顯得格外冷清。

    楊延嗣在裡面走了半個時辰,才碰到兩三個人。

    在漢宮門口,遣散了跟隨在他身後的護衛。

    楊延嗣一個人,兜兜轉轉的溜到了呼延赤金住所的院落。

    呼延赤金所住的,以前叫做金宮,是皇宮裡面,為數不多的大宮殿之一。

    佔地面積有五十畝左右。

    呼延赤金入住以後,楊延嗣覺得金宮這個名字有點俗氣。

    所以就給宮殿改了名字,叫長樂宮。

    長樂宮前,有呼延赤金直屬的胭脂衛在守護。

    瞧見了一人獨行而來的楊延嗣以後,並沒有阻攔。

    一路進了長樂宮,走到了呼延赤金住的屋前。

    示意守在屋外的丫鬟別同傳,他悄聲進入到了呼延赤金的屋內。

    呼延赤金躺在床榻上正在熟睡,瞧著模樣,似乎在做噩夢,秀氣的臉頰上,眉頭緊鎖,小鼻子一皺一皺的。

    楊延嗣踱步到呼延赤金床榻前,嘴角勾起了一絲淺笑。

    熟睡中的呼延赤金,少了往日裡擺在人前的英氣,多了一絲俏皮和可愛。

    楊延嗣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呼延赤金的鼻子。

    “哼哼!”

    呼延赤金嘟著嘴,哼哼了兩聲。

    眼睛稍微睜開了一道縫,瞅了楊延嗣一眼,嘴裡嘀咕了一句,“你果然是個壞人,連做夢,都聯合曹琳那個惡婆娘,欺負我。”

    嘀咕完了,又閉上了眼睛,翻身背對著楊延嗣,繼續睡。

    楊延嗣怔了怔,有些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

    “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疼你還來不及呢……”

    躺在榻上的呼延赤金,嬌軀一僵,猛然翻過身,睜開眼,驚訝道:“你真的回來了,我還以為自己剛才在做夢……”

    楊延嗣猛然撲上了床榻,強把呼延赤金摟在了懷裡。

    呼延赤金驚叫了一聲,問道:“你幹嘛?”

    楊延嗣閉上眼,說道:“自然是睡覺,還能幹嘛?”

    呼延赤金說道:“你鞋也沒脫,衣服也沒換,怎麼睡?”

    楊延嗣含糊道:“就這麼睡。”

    “你!”

    呼延赤金賭氣的撅著嘴,不跟楊延嗣說話。

    原本打算逗一逗呼延赤金的楊延嗣,卻真的睡了過去。

    昨天白天快馬加鞭奔波了一天,昨晚和蘇易簡又聊了一晚上。

    楊延嗣也是真困了,居然倒頭就睡了。

    呼延赤金也發覺楊延嗣睡了,看模樣,楊延嗣應該是困極了。

    躺在床榻上的她,一動也不敢動,怕驚醒了愛郎。

    大眼睛望著床頂的幔帳,撲閃撲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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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9
第0352章 偷得浮生半日閒

    呼延赤金乾巴巴躺在床榻上,不敢щww

    楊延嗣這一睡,就睡了七個時辰,等到清醒的時候,睜開眼就撞上了呼延赤金呲牙咧嘴的臉。

    被楊延嗣押了七個時辰,一動也不敢動。

    饒是以呼延赤金從小打熬過的身軀,也有些扛不住了。

    身心俱疲。

    “你就這麼幹巴巴躺著?”

    楊延嗣慌忙的從床榻上爬起來,扶起了呼延赤金。

    呼延赤金抬起素手揉了揉腰肢和胳膊,甜甜一笑道:“見你困極了,躺下就睡著了,不想吵醒你。”

    楊延嗣心頭猛然一顫,撲上前,把呼延赤金攬入懷中,在她耳邊低語。

    “以後別再這麼傻了,我少睡一會兒不要緊,委屈了你,我心疼。”

    楊延嗣情話說的很動聽,窩在他懷裡的呼延赤金,心彷彿都被融化了,賴在楊延嗣懷裡,一刻也不想離開。

    楊延嗣扶著呼延赤金做平,為她捏腿揉肩。

    肚子餓了,也不出門,吩咐丫鬟婢女們,把膳食送到房裡。

    當兩個人只見的愛情直線升溫的時候,難免貪歡一些。

    呼延赤金和楊延嗣,在房裡一待就是三天。

    第四天早上,得到消息了的楊延定,忍不住闖進了長樂宮。

    站在呼延赤金寢殿外,大聲的咳嗽。

    寢殿內,兩個沒羞沒臊的人,懶洋洋的躺在床榻上。

    呼延赤金正在畫圈圈,聽到房外刻意的咳嗽聲,身軀略微一僵硬。

    “氣息很渾厚,是男人的咳嗽聲,你快出去瞧瞧。”

    楊延嗣翻了個身,尋找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懶洋洋的說道:“不用管,估計是吃飽了沒事幹,遛彎的。”

    “咳咳……”

    “咳咳咳……”

    “……”

    見到屋裡沒動靜,楊延定不停的咳嗽,一刻鐘後,依然沒人理會。

    楊延定黑著臉,低聲喊了一句,“色是刮骨鋼刀,少年人一定要慎重……”

    “哎呀……是二哥,羞死人了。”呼延赤金聽出了楊延定的聲音,羞愧的差點找了個地縫鑽進去了。

    床榻上沒有地洞,她為由用粉拳捶打楊延嗣胸口,“都怪你……都怪你……”

    “嘿嘿嘿……”

    楊延嗣賤賤的一笑,“不必理會,他聽不到應答,肯定以為沒人,一會兒就走了。”

    呼延赤金嬌嗔道:“如此掩耳盜鈴的行徑,真當其他人都是傻子嗎?”

    楊延嗣怔了怔,遲疑道:“那我現在就去開門,告訴二哥,這幾日我們兩個在……”

    “不許說!”

    呼延赤金羞澀的捂上了楊延嗣的嘴。

    屋外的楊延定,臉色陰沉的能滴出血,“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不知廉恥……”

    楊延定又狠狠的跺了跺腳。

    “**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楊延定長嘆了一聲,轉身直接出了長樂宮,似乎一刻也不願意在長樂宮多待。

    屋內,楊延嗣吧嗒著嘴,“二哥的文采有長進,都會吟詩了……”

    呼延赤金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楊延嗣摟緊呼延赤金,大大咧咧道:“不管那麼多了,忙了整整兩年了,偷懶一下,情有可原。快睡快睡……”

    呼延赤金想反抗,可是也只能想想,最後還是屈服了。

    兩個人躺了沒有半個時辰,只聽門外又響起了急促的呼喊聲。

    “赤金妹妹!赤金妹妹!”

    呼延赤金呲流一下從床榻上爬起來,“是三嫂的聲音,喊的這麼急,不知道出什麼事了?”

    “別!”

    “嫂嫂,妹妹在,出什麼事兒了?”

    楊延嗣想阻攔,呼延赤金已經大聲應答了外面的呼喊聲。

    董月娥在門外,焦急的喊道:“福兒有些煩躁的厲害,嫂嫂怎麼哄都哄不好,你能不能幫忙出宮去請個大夫來給瞧瞧。”

    “福兒出事了?!”

    呼延赤金當即嚇了一跳,就要起身去開門。

    福兒就是董月娥之前產下的楊家第三代第一位男丁,娃娃的大名的起名資格,歸楊業所有,誰也搶不走。

    在起小名的時候,楊延光的意思是叫豬、羊、狗、馬的別稱。

    楊延嗣果斷拒絕,並且強硬的給娃娃起名福兒。

    意思這娃是個有福的。

    福兒在楊延嗣心裡,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因此,聽到福兒有事,呼延赤金就慌了。

    一隻腳踏下床榻的時候,手就被楊延嗣給拉住了。

    “別著急,福兒肯定沒事。”

    楊延嗣嘆氣說了一句。

    呼延赤金有些不解,“聽三嫂焦急的語氣,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楊延嗣苦笑道:“為了讓二嫂安胎,也為了福兒健康生長。我早就從大宋聘請了七八位杏林高手一直居住在宮裡。

    可以說,整個南國最權威的大夫們都在宮裡,那還需要你去找大夫。”

    呼延赤金愕然,“怎麼會……”

    楊延嗣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嘆氣道:“罷了罷了,為了勸解我起床,兄嫂們也算是煞費苦心了。如今連福兒都搬出來的,看來不起不行了。”

    呼延赤金沉默了片刻,伺候著楊延嗣更衣以後,嘀咕了一句。

    “嫂嫂和哥哥們……都……都好壞……”

    楊延嗣穿戴整齊,捏了捏呼延赤金的臉頰,走到了門口,打開了門。

    門外,董月娥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七弟,睡的可安穩。”

    楊延嗣翻了個白眼,出了門,關上門,對著董月娥施禮,“弟弟拜見三嫂。”

    董月娥笑咪咪道:“七弟不必多禮,嫂嫂就是想知道,你有沒有睡安穩,若是沒睡安穩,可以回去再睡會。”

    楊延嗣沒好氣道:“我倒是想繼續睡,你們有放過我的意思嗎?連福兒都拿出來做伐,我要是再不起,那可就真沒心沒肺了。”

    董月娥嗔怒道:“你也別埋怨了,有汴京的書信和聖旨過來,不然我們也不會打擾你的。”

    “汴京的書信和聖旨?具體都寫了些什麼?”楊延嗣皺眉。

    汴京的書信和聖旨,一般不重要的,都留在了邕州了。

    只有極其重要的,才會被送到南國。

    董月娥搖頭道:“具體寫什麼,我們都不知道。都是指名給你的,我們也不敢擅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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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9
第0353章 沈倫病危,霸氣三嫂

    在古代,特別是有地位的家族,對個人隱私這個問題很重視。

    因此,有關於楊延嗣的信件和聖旨,除非是楊延嗣親閱,不然,即便是作為親哥哥的楊延定,都不會拆開看一個字的。

    不得不承認,在儒家文化,禮義廉恥,忠孝節義的熏陶下,古人的節操都是滿滿的。

    偷窺是一種為人不齒的事情,性質和盜竊沒什麼兩樣。

    唯一的區別就是,偷窺不會被判刑。

    “我去瞧瞧……”

    楊延嗣跟著董月娥到了正殿,一位稻草人下屬,身背紅旗,背上背著一個錦囊,跪倒在大殿裡。

    任誰接近也無動於衷,只是死死保護著背後的錦囊。

    楊延嗣籌建稻草人身上的紅旗,心中就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紅旗在稻草人中代表什麼,知道的人不超過三人。

    十萬火急!

    “速速拿來。”

    稻草人下屬,見到了楊延嗣,痛快的把手裡的錦囊交到了楊延嗣手上,然後一頭栽倒在地上暈倒了。

    稻草人內部第一準則,遇紅旗信件,則一性命護佑之。

    東西也只能交到三個人手上。

    絕不允許交給其他人。

    這位稻草人下屬,已經四天四夜沒有休息過了,早已疲憊不堪了,全憑一口氣支撐著。

    董月娥趕忙派人抬著稻草人下屬下去休息。

    楊延嗣打開了錦囊,對聖旨看都不看。

    挑開了火漆,直接查閱信件。

    信件簡單只有簡單的六個字。

    楊延嗣看到後,確如雷霆加身。

    ‘沈師病危,速歸!’

    楊延嗣又急忙展開了聖旨,聖旨上繁花似錦的寫了一大堆屁話,最後的最後,才道出了重點。

    ‘楊延嗣,戍邊有功,調任回京,任職鴻臚寺少卿……’

    這聖旨明顯不是趙光義的意思。

    自古帝王無情,趙光義就更加無情了。

    他才不會破格去成全楊延嗣和沈倫的師生情誼。

    楊延嗣在這道聖旨的字裡行間,看到了一些趙普的影子。

    趙普讀書不多,因而由他主導的聖旨,能看到一些簡單的口語。

    “出什麼事了?”

    楊延定和董月娥都看出了楊延嗣臉色煞變,忍不住開口關切。

    楊延嗣隨手把信件遞給了楊延定,沉聲道:“汴京來信了,沈師病危。”

    信件上就六個字,楊延定一掃就看完了。

    “沈相公帶你不薄,你添為沈相公的關門弟子,自當回京去見他最後一面。”

    楊延嗣皺著眉頭,“原本還想在南國再待一年,等到三年任期滿了,南國穩固了再回京。可惜,計畫趕不上變化。

    眼下南國發展的局面剛打開,我若是離開了……”

    楊延定拍了拍楊延嗣的肩頭,說道:“放心回去吧!這裡就交給我和你三哥了。一會兒我再修書一封,派人快馬加鞭送到六弟手裡,讓六弟盡快過來。

    有我們三兄弟,再加上曹瑋弟弟。南國的軍隊基本上就都掌握在我們手裡,旁人翻不了天。”

    董月娥插話道:“二嫂有孕在身,二嫂的軍隊就由我暫時統領了。放心吧,七弟。”

    楊延嗣重重的點了點頭。

    “如此,就擺脫三位哥哥,還有嫂嫂了。以南國的局勢,亂不了。只是沒有了我,恐怕發展就會慢一些。不過,慢也不怕,慢也有慢的好處。

    我走以後,政事上的決斷,就全權交給蘇易簡,蘇易簡此人有大才。”

    楊延嗣鄭重道:“二哥,軍伍上的一切事物,就交給二哥全權處理了。小弟所求不多,只求二哥能夠在五年之內,訓練出二十萬精銳之士。”

    “精銳?”

    “對!不惜一切代價,訓練出真正的精銳。二十萬,只能多,不能少。”

    楊延定皺眉,“真正的精銳?還要二十萬?即便是有大量錢財支撐,五年最多也只能訓練十萬……”

    楊延嗣猛然抱著楊延定肩膀,咆哮道:“必須二十萬,不然到時候連參展的資格都沒有。你要記住,這二十萬精銳,就是爹爹和眾位哥哥保命符。”

    楊延定大驚,“你這是什麼意思?”

    楊延嗣咬牙道:“我現在沒辦法給你解釋,你只需要知道,沒有二十萬精銳,爹爹、大哥、四哥、五哥,也許都會死。”

    在原著中,四郎和五郎都逃出生天了。

    可是楊延嗣不敢保證,在他肆意的篡改了原著歷史,讓二郎、三郎提早逃出生天以後,會不會有變數。

    楊延定一臉難以置信,他完全聽不懂楊延嗣的話,也不知道如何回應。

    旁邊的董月娥,心思比楊延定細膩,她推了推楊延定,低聲道:“七弟的模樣不像是說假話,你先答應下來,回頭再考慮其他的。”

    楊延定遲疑了一下,對著楊延嗣點頭道:“好,我一定想辦法做到。”

    楊延嗣長出了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我先去找赤金囑託幾件事。然後再去一趟相國衙門。一切叮囑好了,我就馬上上路了。”

    楊延定抱拳道:“一路保重。”

    楊延嗣匆匆忙忙出了漢宮,直奔長樂宮。

    漢宮內,楊延定面色陰晴不定的嘀咕道:“剛才七弟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究竟是什麼意思?他為什麼如此肯定,五年後,爹爹和其他兄弟會有危險?”

    董月娥沉吟道:“七弟一定是知道什麼,只是他不願意說,我們也不能逼他。七弟不是一個莽撞的人,既然他能如此肯定,並且鄭重的叮囑你。那麼我們就必須重視此事。”

    楊延定搖頭苦笑,“你懂什麼,想要練出二十萬精銳,就必須在兩百萬,甚至更多的人裡面挑選。而且還要浪費極大的人力物力去培養。最重要的是要不斷的通過戰爭來磨礪。”

    董月娥冷哼道:“咱們南國,有的是比人高一等的兵刃盔甲,光這一點,就能讓士兵的實力增加一成。

    剩下的,人力物力和財力,我們努力籌措。

    籌措不夠,就去搶。

    哪怕是在南國四周重燃滔天戰火,也要在五年之內,完成七弟的囑託。”

    楊延定木凳口嗲,像是第一次見到董月娥一樣。

    “弟妹,這會死很多人……”

    “哼哼……”董月娥哼哼道:“只要咱們楊家的人不死,其他的人死在多,我也不在乎。我是個女人,不需要去做什麼君子。

    我可不希望福兒將來長大了,沒有叔伯,也沒有兄弟,甚至沒有了爺爺和爹爹。

    你要是怕造殺孽,就交給我,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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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4章 回京

    安慰了呼延赤金,交代了蘇易簡,楊延嗣輕車簡從的上路了。

    一路快馬加鞭,趕到了密札,在龍遊軍要塞,又見了見楊延光,而後才順著山谷峽道,趕到了邕州永寧軍大營。

    永寧軍大營,如今也算得上是楊延嗣的自留地。

    自從李子楓調任到禁軍中以後,永寧軍主將的名頭,就落在了曹瑋身上。

    曹瑋人在南國,因此,永寧軍大營暫時由曹家本族的人,代替著曹瑋掌管。

    楊延嗣在邕州,見了從汴京過來送信的人。

    拉上了送信的人,結伴回京。

    在路上,楊延嗣向送信的人,仔細瞭解京中的動向。

    楊延嗣不在汴京兩年,汴京城裡的政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首先,潘仁美重新獲得了檢校太師的頭銜,朝中三位宰輔,薛居正病逝,由宋琪接任。如今沈倫病重,暫時由呂蒙正接任。

    原先的三位老宰輔中,只有趙普還屹立在朝堂上。

    文臣方面,據說變化很大。

    武將方面,並未發生多大變化。

    瞭解了朝堂上的具體局面了以後,楊延嗣心裡也有了一些底,知道該怎麼應付京中的局勢。

    一路星夜兼程,快馬加鞭。

    七日後,趕到了汴京城。

    汴京城經過了這兩年的發展,繁華了幾分。

    汴京城的大門似乎被堵住了,看情況,應該是一群又一群的軍漢頂牛頂在了一起。

    “瞧這些將士們身上的官職不低,而且應該和咱們一樣,是星夜兼程從各地趕來的。去問問,發生了什麼事兒……”

    跟隨在楊延嗣身背的落葉上前打探,一會兒時間後,就回來了。

    “首領,這些人馬,一部分是高家的,一部分是符家的。高家老國公高懷德身染重病,臥床不起。符家老太君今年過八十歲大壽。”

    楊延嗣坐在馬背上,捋著兩鬢的發髻,低聲道:“高家探病,符家拜壽……有點意思……我就說嘛,皇帝清洗了文臣,如今騰出手了,自然不會容忍武將一家獨大。”

    “不要和他們發生衝突,咱們繞行,從東門進城。”

    楊延嗣帶著手下的人馬,策馬到了東門前,東門雖然也有軍中將士,但是卻不多。

    楊延嗣帶著人馬,在東門前驗看了官憑和文牒以後,就被放入了城中。

    同時,有關楊延嗣回汴京的消息,也被東門口的守衛們給傳了出去。

    離家越近,楊延嗣就歸心似箭。

    一路上策馬揚鞭,直奔天波楊府門口。

    當如,楊延嗣離京的時候,天波楊府還未曾全部建好。

    如今,再次回到天波楊府門口,全新的天波楊府,比之前的天波楊府,更加大氣,更輝煌。

    “喻~”

    楊延嗣勒馬,跳下了馬背。

    楊府門房的守門老卒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攔下了準備入府的楊延嗣。

    “你是誰?”

    門房的老卒,覺得楊延嗣熟悉,卻又不敢相認,所以只能試探的問了一句。

    這個怪不得門房的老卒,楊延嗣離京的時候,才十六歲半,如今已經十九。

    兩年多的時間,楊延嗣的身體瘋漲,整個人高大了一圈,卻一點兒也不彪悍,反而顯得更加儒雅了。

    容貌上的變化也很大,整個人就像是張開了,變得更加俊朗了。

    楊延嗣在南國的時候,呼延赤金、楊延定等等,這些人都經常見到他,因此感受不到他巨大的變化。

    天波楊府的人不一樣,天波楊府的人,已經兩年多沒見過少爺了。

    “你是,七爺?!”

    門房老卒,仔細盯著楊延嗣瞧了一番後,才在腦海裡找到了一個相熟的面孔,雙方重疊以後,有六七分相似。

    “真是七爺,真是七爺……七爺回府了!”

    門房老卒剛喊了一嗓子,就被楊延嗣摀住了他的嘴。

    “別喊,我悄悄進去,看看還有幾個人認得我。”

    門房老卒點了點頭。

    楊延嗣放開了他,讓落葉跟著,其他人都先在門外候著,踏步進入到了天波楊府內。

    天波楊府雖然是新建的,但是大體上的佈置擺設,和以前依舊差不多。

    楊府以武為尊,因此一入正門,就瞧見了一個巨大的演武場。

    在演武場上,有三道身影。

    仔細瞧了一下,一高兩小,高的那個是楊延嗣的大哥,楊延平。小的那兩個,楊延嗣仔細瞅了瞅,才看出來了,是八妹,和楊排風。

    兩年不見,楊延平並沒有太多變化,只是兩鬢上生了一些白霜,面容卻沒怎麼變。

    小八妹,兩年時間,長了不少,從一個小學僧,晉級成為了一個初中僧。

    楊排風比八妹高一頭,原本瘦瘦弱弱的丫頭,也壯實了不少。

    兩個女娃娃,都在楊延平的指導下,在練功。

    楊延嗣腳步一踏入演武場,三個人就瞧見了。

    八妹有些遲疑的盯著楊延嗣,楊排風卻像是一個小蝴蝶一樣,撲向了楊延嗣。

    “恩公……”

    楊排風一頭紮進了楊延嗣懷裡,楊延嗣拍了怕她的肩頭,輕聲道:“排風乖……”

    八妹經過了楊排風那一聲呼喊的提醒,也如同一個小蝴蝶一樣,飛撲進了楊延嗣懷裡。

    楊延嗣同樣拍了拍她的肩頭,“八妹乖……”

    在這天波楊府裡面,最崇拜楊延嗣的,就是楊排風和楊八妹。

    所以兩個人見到了楊延嗣,自然喜不自勝。

    楊延嗣安撫了一下兩個小丫頭,然後踱步走到了楊延平面前,躬身施禮,“見過大哥。”

    楊延平神色複雜的擺了擺手,“不敢不敢,擔當不起。”

    楊延嗣一愣,瞧著楊延平的神色,若有所思道:“看來你我兄弟,得找一個空閒得時間,好好聊一番心事。”

    楊延平並沒有多言,只是點了點頭。

    然後沉聲呵斥楊排風和楊八妹繼續練功。

    楊延嗣抱拳道:“我先去見過爹娘……”

    “去吧!注意一些。”

    楊延嗣辭別了楊延平,踏進了楊府正堂,剛一進正堂,他就愣住了。

    楊業正在正堂待客,接待得這個客人有些特殊,楊延嗣面對人家,有些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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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9
第0355章 興師問罪

    噗通~

    楊延嗣跪倒在地,叩首,道:“孩兒出外為官兩載,平安無事,今日歸家,特來拜見爹娘。”

    楊業盯著兒子瞅了半響,確定了兒子沒有損傷以後,淡淡的說道:“回來就好。”

    佘賽花有些激動,“快起來吧!快起來吧!”

    楊延嗣作揖,準備起身。

    卻聽坐在下首客位的壯漢,咳嗽了一聲,甕聲甕氣道:“怎麼,我呼延贊,就受不起你楊探花的大禮了?”

    楊延嗣苦笑著重新跪下,叩首道:“嗣叩見呼延伯伯……”

    “只是伯伯嗎?”

    呼延贊瞪著眼,沉聲問。

    楊延嗣求助的看向佘賽花,佘賽花苦笑著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楊延嗣又看向楊業,楊業仰著頭,一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的架勢。

    瞧呼延讚這架勢,今日的事情,怕是不能善了了。

    楊延嗣又重新叩首,“孩兒拜見岳父大人。”

    呼延贊噌一下站起身,瞪著銅鈴大的眼睛,咬牙切齒的說道:“誰是你岳父了?誰是你岳父了?我什麼時候同意,把閨女嫁給你了?你又什麼時候用八抬大轎把我閨女抬出閨房的?

    你岳父是當朝樞密使,曹彬。

    你妻子是曹家嫡女,曹琳。

    你不要亂叫。”

    楊延嗣無奈道:“呼延伯伯,叫您伯伯也不行,叫您岳父也不行,那叫啥?”

    呼延贊聞言,吹鬍子瞪眼,道:“怎麼,拐走老夫的閨女,你還有理了是吧?老夫就是看你不順眼,老夫就是想罵你,老夫還想打你呢。

    怎麼,難道老夫沒有這個資格?”

    楊延嗣只能陪著笑臉道:“您老有這個資格,要打要罵,您老隨意。”

    “哼!別以為你賣乖,老夫就會放過你。”呼延贊撲到楊延嗣身前,一手提起了楊延嗣,“說,把老夫閨女藏哪了。為何兩年不歸家,你知不知道老夫有多想她?”

    楊延嗣無奈道:“我可沒藏她,她人就在邕州,您老若是想她,可以隨時去看。”

    呼延贊爆喝道:“我閨女當時是為了你,才去的邕州,如今你調職回京了,為何我閨女還沒有回來。是不是你拋棄了她?”

    楊延嗣被如同小雞崽子一樣拎著,只能攤開手,像是鵪鶉一樣,無辜的說道:“邕州臨近南國,又處在十萬大山的邊緣。最近山林裡不太平,多有山中的蠻子出來作亂。

    赤金妹妹身為永寧軍一將,自然得坐鎮軍中。

    您別瞧赤金妹妹是個女兒身,在戰場上,在軍伍中,那可是英姿卓越得人物,完全不輸給旁人。

    過段時間,等評定了山林裡得蠻子,赤金妹妹就可以回京了。”

    “真的?”呼延贊將信將疑,呼延贊對後輩子孫期許很高,呼延赤金一個女兒家,參軍以後,成績不輸給男人,這對他來說,完全是長臉得事情。

    楊延嗣堅定不移的點頭,“真的,比真金還真。”

    呼延贊放下了楊延嗣,瞪著他問道:“瞧你的模樣,在邕州沒少禍害我家閨女吧?”

    “哪有……”

    “嗯?!”

    楊延嗣尷尬的伸出手指,比劃了比劃,乾笑道:“一點點……一點點……”

    “哼哼!”呼延贊冷笑了兩聲,“既然禍害了我家閨女,那就說說,怎麼安置我家閨女吧。”

    楊延嗣躊躇,試探的問,“呼延伯伯……您的意思呢?”

    呼延贊嘿嘿一笑,“我的意思很簡單,你休了曹家的閨女,明媒正娶的娶我閨女過門。”

    楊延嗣愕然,“不可能。”

    呼延贊再次提起楊延嗣,殘忍的笑道:“曹家的閨女能做你的正妻,為何我呼延家的閨女就不行?你的意思是老夫不如曹彬位高權重咯?”

    楊延嗣咬了咬牙,沉聲道:“琳兒和赤金妹妹,兩個人都是我的妻子,我一個也不會捨棄。”

    “還真是大膽!”

    呼延贊二話不說,一個提壺甩斗,楊延嗣直接被扔了出去。

    楊延嗣身手矯捷,在空中翻了個身,平穩的落地。

    呼延贊眼中閃過了一絲讚賞,嘴上卻繼續不客氣,“你的意思是,想讓我閨女和曹家丫頭平起平坐?咱大宋朝,有這個先例嗎?”

    楊延嗣誠懇道:“即便是以前沒有,以後也會有的。”

    呼延贊雙手環抱胸前,“那麼老夫就拭目以待。什麼時候你能以妻禮娶我國女過門,什麼時候,老夫再給你好臉色。”

    呼延贊轉身抱拳,對著楊業道:“為兄告辭了。”

    楊業趕忙起身,回禮道:“呼延兄慢走。”

    呼延贊一走,楊業又變回了淡然的模樣。

    佘賽花扯著楊延嗣東看看,西瞧瞧,還時不時的詢問楊延嗣在邕州的事。

    楊延嗣陪著佘賽花聊了一會兒,楊業支著耳朵,在一旁偷聽著。

    聊了許久,楊延嗣起身,道:“娘,沈師病危,孩兒這個關門弟子,理當去拜見,去侍奉。孩兒已經調職入京,以後有的是時間為娘細細說邕州的事。”

    佘賽花點頭,放開了拉著的楊延嗣的手,“你且去吧。”

    楊延嗣離開了楊府正堂,快速的向楊府東院走去。

    楊延嗣一路日夜兼程回京的,自然不可能帶著一路的風霜去見沈倫。

    他得沐浴更衣後,才能去沈府拜見。

    當然了,對他來說,沐浴更衣是假的。

    想曹琳得才是真。

    踱步進入到東院,東院雖已重建了,但是重建後得東院,和重建前得東院,幾乎沒有什麼差別。

    院子裡的擺設,和以前的一模一樣。

    在東院閣樓上,曹琳俏生生立在那兒。

    兩年不見,曹琳也長大了不少,個頭雖然趕不上楊延嗣,但也長高了許多。

    相比於以前的稚嫩,曹琳看起來更加成熟了。

    身上的貴氣也越發逼人了。

    一走一擺間,都擁有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

    下了閣樓,走到楊延嗣面前,曹琳屈身施禮,“妾身見過郎君,郎君能平安而歸。妾身很欣喜。”

    楊延嗣湊到曹琳身前,笑道:“我怎麼看不到你有一點兒欣喜的模樣。”

    楊延嗣一手牽著曹琳,一手撫摸著曹琳的面頰,感嘆道:“成熟了,也漂亮了。以前的你,是大家閨秀;現在的你,國色天香。”

    曹琳躬身道:“當不起郎君如此讚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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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6章 有眼無珠

    楊延嗣踱步走到了曹琳身後,貼著曹琳的襦裙,環抱在她腰間,輕聲在她耳畔低語。

    “誰這個大膽,居然惹你生氣了……”

    “哼哼……”

    曹琳傲嬌的仰起頭,冷哼道:“除了你這個壞胚子,誰還敢惹本姑娘生氣。”

    “本姑娘?”

    楊延嗣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已嫁做人婦兩年有餘了,還自稱本姑娘,害不害羞?”

    曹琳懊惱,跺腳,踩在楊延嗣腳尖上。

    楊延嗣疼的呲牙咧嘴。

    “你管我。”曹琳瞪著楊延嗣,大聲埋怨道:“你這個沒良心的壞胚子,本姑娘勞心勞力的在家中為你搭理家業,你卻跟狐媚子,在外面風花雪月。你還好意思說我?”

    楊延嗣咬了咬牙,忍著疼痛,再次牽起曹琳的玉手,“夫人勞苦功高,為夫自愧不如。夫人別生氣了,回頭忙完了正事,回到房裡,任憑夫人處置。”

    曹琳瞥了楊延嗣一眼,沒好氣道:“去沈府的禮,妾身已經幫你備好了。沈相公為官清廉,金銀玉石的送去有辱沈相公清名。妾身前些日子搜弄到了一幅前朝柳公權的字。你當作主禮送去,不僅不會顯得市儈,也不會墜了楊家的威風。

    除此之外,妾身還備了兩株千年人參,芝蘭仙草若干,作為副禮。

    必要的時候,這些東西都能幫沈相公吊命用。”

    楊延嗣攬著曹琳,感慨道:“為夫還未曾開口,琳兒你就幫我打點好了一切。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曹琳嬌嗔道:“你以為妾身是個繡花枕頭?你以為妾身只會打點家業瑣事?你以為只有呼延赤金那個騷浪蹄子能為你衝鋒陷陣?”

    曹琳揮舞著小拳頭,惡狠狠道:“妾身的功夫,可不比呼延赤金弱。”

    曹琳會一些拳腳武功,這個楊延嗣知道。

    將門出來的女子,從小在習武的氣氛中長大,多少都沾染上了一些。

    曹琳平日裡都以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見人,很少顯露功夫,所以她的功夫高低,鮮有人知。

    只是曹琳揚言自己比呼延赤金還強,這個楊延嗣就有點不信。

    呼延赤金馬上衝殺的功夫,楊延嗣可是親眼目睹過的。

    不過,如今在曹琳面前,楊延嗣自然不會去拆穿曹琳的謊言。

    在明媒正娶的正妻面前,去稱讚一個目前還只是外室的女人,下場肯定不會太好。

    楊延嗣拱了拱手,讚歎道:“娘子虎威,為夫佩服。”

    “哼!知道就好。”

    “那就幫為夫寬衣,洗漱一番,為夫去見沈師。”

    在曹琳伺候下,楊延嗣仔細洗漱了一番,出浴以後,發現了一件尷尬的事情。

    原先身上穿的衣服已經髒了,以前的舊衣服又穿不上。

    從南國帶回來的衣服,隨著一些物品,還在路上。

    現做肯定來不及。

    曹琳趕忙去找楊延平討要了一身。

    楊延平的衣服有些大,腰帶束緊一點,就瞧不出多少異樣了。

    一切都準備好了以後,楊延嗣讓落葉帶著禮,前往沈府。

    沈府在御街東側,距離皇城不遠。

    楊延嗣以前也曾經到過沈府,因此去沈府的路他很熟悉。

    沈府佔地面積不大,僅有四十畝左右。

    這和沈倫宰輔的位置明顯有些不搭。

    府邸是當年郭威當政的時候,賜給沈倫的。

    後來,不論是柴榮當政,還是趙匡胤當政。

    沈倫都沒有更換過。

    沈府的裝飾很簡樸,平日裡很少有人登門拜訪。

    今日,卻客似雲來。

    楊延嗣趕到沈府門口的時候,就見到有七八頂轎子停靠在沈府門口。

    轎伕、護衛、衙役、家丁、僕人等等,一切伺候的人,把沈府所在的巷子塞的滿滿噹噹。

    楊延嗣皺了皺眉,踱步向前。

    “麻煩都讓讓。”

    一個青衣小廝剛好擋在楊延嗣腳前,聽到了楊延嗣的聲音,皺了皺眉。

    只見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去去去,從另一邊過。”

    楊延嗣的裝扮很平常,加上護衛只有落葉一人。

    難免會被人看輕一些。

    楊延嗣刀眉橫立,冷聲道:“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青衣小廝怔了怔,仔細打量了一番楊延嗣。

    汴京城裡,官員太多,隨便掉下來一塊磚,砸死的都有可能是個七品官。

    有些人惹得起,有些人惹不起。

    能跟隨在各家主子身邊的人,都是機靈人。

    對於汴京城裡惹不起的人,他們心裡早就記得爛熟。

    青衣小廝在腦海裡盤旋了許久,沒找到和楊延嗣相對應的人。

    於是,他冷哼道:“小子,爺就是跟你在說話。想找不自在?”

    和青衣小廝一波的護衛們,一個個都挺起胸膛,為青衣小廝撐腰。

    這種事,平日裡他們做慣了。

    他們這些人,本來就是下人。

    在各個府上,一般都只有受欺負的份兒。

    於是,他們就喜歡在外出的時候,狐假虎威,去欺負別人,找點成就感,找點心裡平衡。

    見楊延嗣不說話,青衣小廝又道:“識相的趕緊滾,不然少不了一頓揍。”

    “欠抽!”

    楊延嗣搖頭感嘆了一句,後退了三步,距離青衣小廝遠了一點。

    落葉將手裡的禮盒放在了地上,出現在了青衣小廝面前。

    “你幹什麼?”

    青衣小廝見到落葉走到他面前,大聲問道。

    同時,在他身邊的護衛,也同時挺身而出,站在青衣小廝身邊。

    “碰!”

    回應他的,是一個碩大的拳頭。

    緊接著,一通噼裡啪啦的響動。

    一炷香後,落葉回到了楊延嗣身旁,抱起了禮盒。

    楊延嗣踏步前行,落葉緊緊跟隨在他身後。

    所過之處,巷子裡的人紛紛避讓。

    “朋友,有本事留下姓名。咱們兄弟,改日再討教。”

    鼻青臉腫的青衣小廝從地上爬起來,對著楊延嗣的背影狠聲道。

    楊延嗣腳下一頓,轉過身,盯著青衣小廝,笑眯眯問道:“你想死?”

    青衣小廝意識到自己有可能踢到鐵板了,但他心裡不甘心。

    鐵板又如何?

    鐵板他也報復過。

    “兄弟,咱們今日栽了。總得讓兄弟們知道栽在誰手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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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7章 無力的沈倫

    “不甘心?”

    “想報復我?”

    楊延嗣淡然搖頭。

    青衣小廝沉聲道:“閣下難道只是一個藏頭露尾的鼠輩嗎?”

    “呵……”

    楊延嗣啞然失笑,踱步走到了青衣小廝面前,蹲下身。

    “你這不是想死,而是在找死。”

    “咯嘣~”

    “啊~”

    楊延嗣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捏在了青衣小廝的腿上,手指如同鐵箍緊縮。

    青衣小廝的腿骨直接被捏了個粉碎。

    他嘴裡爆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楊延嗣並沒有停手。

    伸手捏碎了青衣小廝的四肢。

    從懷中取出了一塊手帕,擦了擦手,將手帕扔在了青衣小廝的身上。

    “本少爺是個斯文人,不太喜歡做一些殘忍的事情。但是,這不代表本少爺是一個誰都能欺負的人。”

    楊延嗣站起身,環顧四周,冷冷一笑,低下頭,聲音冰冷道:“天波楊府,楊七。”

    扔下了這句話,楊延嗣帶著落葉,大步流星的到了沈府門前。

    對於青衣小廝的哀嚎和其他人的側目的人,全然不在意。

    沈府的門房,是一位跟隨沈倫多年的老僕。

    見到楊延嗣的時候,老人家臉色帶著幾分驚喜,“嗣少爺,您什麼時候回來的?自從老爺病了以後,一直念叨著要見你。”

    楊延嗣抱拳道:“小子拜見忠伯。”

    忠伯熱情的迎楊延嗣進門,“快快進來,隨老漢去見老爺,老爺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

    楊延嗣在忠伯帶領下,到了沈府後院廂房。

    到廂房門口的時候,撞上了一個面白無鬚的中年,中年人瞅了一眼楊延嗣,並沒有多言,面色淡然的從楊延嗣面前走過。

    中年人走遠了,楊延嗣才皺了皺鼻子,低聲問忠伯,“宦官?”

    忠伯瞅了瞅中年人離開的地方,不咸不淡的說道:“八王府的人……”

    “八王府?!”

    楊延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八賢王趙德芳派人到沈倫府上?

    看來這位八賢王有點不甘寂寞……

    忠伯領著楊延嗣,直接進入到了沈倫的臥房。

    一進入臥房,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藥草味。

    臥房內擺設很簡單,一張書架,一張書桌,一把椅子,一張床。

    沈倫躺在床上,似乎是睡過去了。

    床邊上,沈倫的幼子沈浩跪在一側。

    楊延嗣和沈浩有過數面之緣,沈浩瞧見了楊延嗣,抱拳點頭示意。

    楊延嗣也抱了抱拳,走到床前,陪著沈浩一起跪下。

    兩個人之間一句交流的話都沒有,只是這麼靜靜的跪著。

    這一跪,足足跪了一個時辰,沈倫才悠悠轉醒。

    “嗣兒?”

    一睜眼,沈倫就看到了跪在床邊的楊延嗣,頓時就坐了起來,驚喜的打量著楊延嗣。

    天波楊府的老門房,幾乎可以說從小看著楊延嗣長大的,連他都沒有分清長了兩年的楊延嗣。

    沈倫卻一眼就看出了楊延嗣的身份。

    由此可見,楊延嗣在沈倫心裡的份量絕對不輕。

    楊延嗣跪在床前,叩頭施禮,“學生拜見老師。”

    沈倫擺著蒼老的手,激動道:“不必多禮,快快起身,坐到床邊來,讓為師好好瞧瞧。”

    楊延嗣也沒有違背沈倫的意思,站起身,坐在了床邊。

    沈倫拉著楊延嗣的手,仔細打量著他,邊打量,邊感嘆,“長高了……也壯實了……更俊俏了……”

    跪在一旁的沈浩忍不住翻白眼。

    心裡在不斷的質疑,自己是不是親生的……

    從小到大,他可沒經歷過被父親拉著手,親切問候的場面。

    每一次,他面對的,都是父親那一張嚴肅的臉。

    “可惜,老夫沒有個孫女,不然肯定招你當孫女婿……”

    沈倫言語中有些遺憾。

    楊延嗣笑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學生和您親如父子,當不當孫女婿,有那麼重要嗎?”

    “吱吱吱~”

    沈倫吧嗒著嘴,說道:“你這張利嘴沒變……”

    楊延嗣含蓄的笑道:“老師謬讚了。”

    楊延嗣謙遜完了,便開口問道:“老師,您這病……”

    沈倫抬手打斷了楊延嗣的話,趕蒼蠅一樣的衝著沈浩揮手,“浩兒,你先出去。”

    沈浩站起身,耷拉著臉,往外走。

    走到了房外,沈浩抬頭望天。

    ‘我果然不是親生的……’

    房內,沈倫緊緊拽著楊延嗣的手,沉聲道:“嗣兒,為師這病,一半是真的,一半是裝的。”

    楊延嗣皺眉,“老師貴為當朝宰輔,誰能逼著老師裝病?”

    沈倫苦笑著搖頭,“為師裝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六年前已經裝過一次了。”

    楊延嗣挑眉,遲疑道:“奪嫡?”

    沈倫重重的點了點頭,嘆氣道:“你果然聰明,一下子就猜中了關鍵。比為師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強多了。”

    楊延嗣疑惑道:“當今陛下,正當壯年,為何會有奪嫡之說?”

    “呵呵呵……”

    沈倫笑聲有些淒慘,他低聲傾訴道:“這奪嫡的局面,何時停過?也不知道為師是命好,還是命不好。為師少年時,飽學詩書,卻鬱鬱不得志,直到四十歲才出仕。旁人四十歲都已至垂暮之年,為師卻青雲直上,坐上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別人瞧著為師這四十年,位極人臣,風光無限。

    可是誰又能知道,為師這四十年,一直都行走在懸崖邊緣。

    從為師出仕起,奪嫡這種事,在為師身邊就沒停過。”

    沈倫追憶道:“在後周的時候,太祖和當今陛下,圖謀後周江山,意圖篡位。那是為師第一次見爭奪皇位,也是為師唯一參與的一次。

    太祖建立了大宋以後,為師本以為風平浪靜了,可以好好為百姓謀福。

    可是當今陛下卻心懷鬼胎,圖謀皇位。

    為師有心阻止,卻力不從心。

    最終被迫屈服於陛下的威嚴下。

    接下來是太祖的兒子,趙德昭……

    太祖的四弟趙光美……”

    沈倫面顯痛苦的神色,“為師明明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卻無力阻止,只能看著這一樁樁,一件件,在我眼前發生。

    而這一次,奪嫡的局面變得更凶險,更複雜。

    為師沒有一點兒阻止的能力,卻又不忍心看著它發生。所以藉著生病,想逃避……”

    沈倫盯著楊延嗣,沉聲問道:“為師是不是很沒用,是不是像個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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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9
第0358章 拒絕

    “為師不怕死,為師也不怕被誅щЩш1a為師只害怕,做什麼都是無用功。到頭來該發生的依然發生……”

    沈倫痛苦的閉上了雙眼,老淚縱橫。

    楊延嗣安慰道:“老師,車到山前必有路,既然無法阻止,那就任他發生,你我師徒,若是阻止不了,那就合計合計,如何收拾殘局。”

    “收拾殘局?”沈倫搖頭,苦笑道:“談何容易……你可知道,此次奪嫡,有多少人參與?”

    楊延嗣搖頭。

    沈倫沉聲道:“這汴京城,看似風平浪靜,背地裡卻波濤洶湧。二皇子門下的支持者,準備上書陛下,讓陛下立二皇子為太子。三皇子門下的支持者不甘示弱,想和二皇子鬥上一鬥。八皇子近些日子,背地裡也小動作不斷。

    還有八王爺,八王爺也不甘於寂寞,聯合了不少人想要奪位。”

    楊延嗣皺眉,遲疑道:“陛下膝下的幾位皇子奪嫡,學生能理解。只是八王爺也摻和進去,這是嫌棄自己命長了?他難道忘了他的兄長是怎麼死的?”

    沈倫感嘆道:“他若是沒用底氣,自然不敢這麼做。為師聽說,將門背地裡,也有人不甘寂寞,暗中支持他。所以他才有膽子謀劃奪位的事情。”

    “將門?”

    楊延嗣失聲叫了出來,那個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這和提著刀在趙光義面前晃悠,有什麼區別?

    趙光義若是真的有心把皇位歸還給趙匡胤一脈的子嗣,那也就用不著逼死趙德昭,也用不著費盡心力的清洗朝堂了。

    “老師可知,都有那些將門參與到其中?”

    楊延嗣追問。

    沈倫瞥了他一眼,說道:“為師知道你想問什麼,據為師所知,你們楊家還沒參與到其中。不過,以後就難說了。”

    奪嫡這件事,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

    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就能屹立在漩渦外,絲毫不動。

    也許,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就能把你拖到漩渦中。

    楊延嗣作揖,問道:“老師,此事既然無法阻止,您準備怎麼做?”

    沈倫嘆氣道:“為師還能怎麼做?陛下已經降旨,罷黜了我的相位,給我掛了一個左僕射的虛銜,讓我告老還鄉。

    為師如今,算是有心無力了。

    只是可憐了這天下的百姓,又要在這一場奪嫡之爭中受苦了。”

    楊延嗣沉吟了一下,說道:“老師,此事未必有您想的那麼厲害。也許,陛下早已洞悉了一切,只是躲在暗處,引蛇出洞……”

    沈倫怔了怔,“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陛下身邊還有趙普那個老狐狸在,能逃過那個老狐狸雙眼的東西,不多。”

    沈倫又道:“如此,老夫也就放心了不少。只希望陛下到最後收網的時候,少造一些殺孽。”

    “嗣兒?”

    “學生在。”

    “為師還有一件事要交託於你。”

    “老師吩咐,學生一定盡力而為。”

    沈倫拉著楊延嗣,鄭重的囑託,“俗話說,人無傷虎心,虎有傷人意。為師今日離了朝堂,失去了權勢。難免就會有人暗地裡給為師頭上扣帽子。

    還有為師的幾個兒子,和一些學生們,也難免會遭到旁人的抨擊。

    到時候,你可要扶照一二。”

    楊延嗣愕然,心裡有些不平靜。

    沈倫這些話,表面上看起來,就是簡單的囑託。

    可是實際上,這是打算把門生交託給自己。

    沈倫為官四十載,門生故交遍地。

    朝堂上,沈倫的門生人數,也不在少數。

    若是答應了沈倫,那就等於平白無故的在朝堂上,多了一股龐大的勢力可用。

    換做旁人,恨不得立刻就答應下來。

    可是楊延嗣卻沒用急著答應。

    接下了這些人手,就等於和這些人綁在了一個戰車上。

    眼下,京中暗中局勢混亂,這些人若是背著楊延嗣,參與到其中。

    一旦東窗事發,楊延嗣可就罪責難逃了。

    保不齊,還被別人推為首腦,連帶著誅連九族。

    “老師,您老實告訴我,是不是您手下已經有人參與到了其中?”

    楊延嗣仔細分析過後,得出了這個結論。

    沈倫聞言,閉上眼,點了點頭。

    “當年為師提攜他們,只是看著他們為人不錯,想為百姓提點一些好官。為師沒有朋黨的意思,可是他們處處以為師的門生自居。

    如今,更是牽連到了奪嫡的事件中。

    老夫沒有能力,也沒有那個狠心去懲治他們。只能委託給你,希望你能約束他們,別讓他們做禍國殃民的事情。”

    楊延嗣低著頭,權衡了利弊,沉聲道:“老師恕罪,此事學生暫時不能答應。您且容學生回去,仔細思考幾天,再給您答覆。”

    沈倫嘆氣,“罷了,你先回去吧。”

    楊延嗣起身,施禮告退。

    出了房門,對著房門外守著的沈浩點了點頭,然後飄然離去。

    路經一條廊道的時候,被一個四十歲左右,長馬臉的漢子,擋住了去路。

    瞧此人的裝扮,應該是一介官宦,而且身份不低。

    “天波楊府,楊七?”

    楊延嗣皺眉,點頭道:“是我。”

    中年人冷哼一聲,道:“誰給你的膽量,敢捏碎本官家中僕人的四肢骨?”

    “好狗不擋道,你家狗擋了我的路。我自然該教訓一番。”楊延嗣淡然道。

    中年人冷聲道:“打狗也得看主人,你打了本官的狗,是不是要給本官一個說法?”

    楊延嗣冷冷的掃了中年人一眼,譏諷道:“說法,我需要給你一個說法?有什麼樣的大狗,就有什麼樣子的小狗。別在我面前擺你的官威,也別擋了老子的路。不然連你一起打。”

    “放肆!”

    楊延嗣擺手,冷笑道:“落葉,開路。”

    落葉上前,伸手提起了中年人,在中年人各種叫喊和威脅聲中,將他扔進了旁邊的花壇。

    楊延嗣聳立聳肩膀,“這樣就清靜多了。”

    主僕二人,出了沈府,一路溜溜躂達的回到了天波楊府。

    一進門,就撞上了楊延平。

    “七弟,陪我聊聊。”

    楊延平說出了這句話,也不給楊延嗣拒絕的機會,帶著楊延嗣就回到了他的別院。

    到了別院內,楊延平遣散了別院內的一切護衛和僕人。

    兄弟二人坐定,楊延平直言問道:“七弟,交趾故土上新建的南國,是不是跟你有關?”

    “為師不怕死,為師也不怕被誅九族。為師只害怕,做什麼都是無用功。到頭來該發生的依然發生……”

    沈倫痛苦的閉上了雙眼,老淚縱橫。

    楊延嗣安慰道:“老師,車到山前必有路,既然無法阻止,那就任他發生,你我師徒,若是阻止不了,那就合計合計,如何收拾殘局。”

    “收拾殘局?”沈倫搖頭,苦笑道:“談何容易……你可知道,此次奪嫡,有多少人參與?”

    楊延嗣搖頭。

    沈倫沉聲道:“這汴京城,看似風平浪靜,背地裡卻波濤洶湧。二皇子門下的支持者,準備上書陛下,讓陛下立二皇子為太子。三皇子門下的支持者不甘示弱,想和二皇子鬥上一鬥。八皇子近些日子,背地裡也小動作不斷。

    還有八王爺,八王爺也不甘於寂寞,聯合了不少人想要奪位。”

    楊延嗣皺眉,遲疑道:“陛下膝下的幾位皇子奪嫡,學生能理解。只是八王爺也摻和進去,這是嫌棄自己命長了?他難道忘了他的兄長是怎麼死的?”

    沈倫感嘆道:“他若是沒用底氣,自然不敢這麼做。為師聽說,將門背地裡,也有人不甘寂寞,暗中支持他。所以他才有膽子謀劃奪位的事情。”

    “將門?”

    楊延嗣失聲叫了出來,那個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這和提著刀在趙光義面前晃悠,有什麼區別?

    趙光義若是真的有心把皇位歸還給趙匡胤一脈的子嗣,那也就用不著逼死趙德昭,也用不著費盡心力的清洗朝堂了。

    “老師可知,都有那些將門參與到其中?”

    楊延嗣追問。

    沈倫瞥了他一眼,說道:“為師知道你想問什麼,據為師所知,你們楊家還沒參與到其中。不過,以後就難說了。”

    奪嫡這件事,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

    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就能屹立在漩渦外,絲毫不動。

    也許,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就能把你拖到漩渦中。

    楊延嗣作揖,問道:“老師,此事既然無法阻止,您準備怎麼做?”

    沈倫嘆氣道:“為師還能怎麼做?陛下已經降旨,罷黜了我的相位,給我掛了一個左僕射的虛銜,讓我告老還鄉。

    為師如今,算是有心無力了。

    只是可憐了這天下的百姓,又要在這一場奪嫡之爭中受苦了。”

    楊延嗣沉吟了一下,說道:“老師,此事未必有您想的那麼厲害。也許,陛下早已洞悉了一切,只是躲在暗處,引蛇出洞……”

    沈倫怔了怔,“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陛下身邊還有趙普那個老狐狸在,能逃過那個老狐狸雙眼的東西,不多。”

    沈倫又道:“如此,老夫也就放心了不少。只希望陛下到最後收網的時候,少造一些殺孽。”

    “嗣兒?”

    “學生在。”

    “為師還有一件事要交託於你。”

    “老師吩咐,學生一定盡力而為。”

    沈倫拉著楊延嗣,鄭重的囑託,“俗話說,人無傷虎心,虎有傷人意。為師今日離了朝堂,失去了權勢。難免就會有人暗地裡給為師頭上扣帽子。

    還有為師的幾個兒子,和一些學生們,也難免會遭到旁人的抨擊。

    到時候,你可要扶照一二。”

    楊延嗣愕然,心裡有些不平靜。

    沈倫這些話,表面上看起來,就是簡單的囑託。

    可是實際上,這是打算把門生交託給自己。

    沈倫為官四十載,門生故交遍地。

    朝堂上,沈倫的門生人數,也不在少數。

    若是答應了沈倫,那就等於平白無故的在朝堂上,多了一股龐大的勢力可用。

    換做旁人,恨不得立刻就答應下來。

    可是楊延嗣卻沒用急著答應。

    接下了這些人手,就等於和這些人綁在了一個戰車上。

    眼下,京中暗中局勢混亂,這些人若是背著楊延嗣,參與到其中。

    一旦東窗事發,楊延嗣可就罪責難逃了。

    保不齊,還被別人推為首腦,連帶著誅連九族。

    “老師,您老實告訴我,是不是您手下已經有人參與到了其中?”

    楊延嗣仔細分析過後,得出了這個結論。

    沈倫聞言,閉上眼,點了點頭。

    “當年為師提攜他們,只是看著他們為人不錯,想為百姓提點一些好官。為師沒有朋黨的意思,可是他們處處以為師的門生自居。

    如今,更是牽連到了奪嫡的事件中。

    老夫沒有能力,也沒有那個狠心去懲治他們。只能委託給你,希望你能約束他們,別讓他們做禍國殃民的事情。”

    楊延嗣低著頭,權衡了利弊,沉聲道:“老師恕罪,此事學生暫時不能答應。您且容學生回去,仔細思考幾天,再給您答覆。”

    沈倫嘆氣,“罷了,你先回去吧。”

    楊延嗣起身,施禮告退。

    出了房門,對著房門外守著的沈浩點了點頭,然後飄然離去。

    路經一條廊道的時候,被一個四十歲左右,長馬臉的漢子,擋住了去路。

    瞧此人的裝扮,應該是一介官宦,而且身份不低。

    “天波楊府,楊七?”

    楊延嗣皺眉,點頭道:“是我。”

    中年人冷哼一聲,道:“誰給你的膽量,敢捏碎本官家中僕人的四肢骨?”

    “好狗不擋道,你家狗擋了我的路。我自然該教訓一番。”楊延嗣淡然道。

    中年人冷聲道:“打狗也得看主人,你打了本官的狗,是不是要給本官一個說法?”

    楊延嗣冷冷的掃了中年人一眼,譏諷道:“說法,我需要給你一個說法?有什麼樣的大狗,就有什麼樣子的小狗。別在我面前擺你的官威,也別擋了老子的路。不然連你一起打。”

    “放肆!”

    楊延嗣擺手,冷笑道:“落葉,開路。”

    落葉上前,伸手提起了中年人,在中年人各種叫喊和威脅聲中,將他扔進了旁邊的花壇。

    楊延嗣聳立聳肩膀,“這樣就清靜多了。”

    主僕二人,出了沈府,一路溜溜躂達的回到了天波楊府。

    一進門,就撞上了楊延平。

    “七弟,陪我聊聊。”

    楊延平說出了這句話,也不給楊延嗣拒絕的機會,帶著楊延嗣就回到了他的別院。

    到了別院內,楊延平遣散了別院內的一切護衛和僕人。

    兄弟二人坐定,楊延平直言問道:“七弟,交趾故土上新建的南國,是不是跟你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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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9
第359章 八王府來人……(二合一)

    攜手保衛楊家,這不是一句空話。

    有些人或許覺得,以楊延嗣今時今日的成就和地位,一人足以保護楊家。

    保護楊家的方法也不太複雜,只要將楊家全部遷移到南國,擺脫大宋。

    那麼楊家一大家子,不僅能擺脫掉悲慘的命運,還能過上皇族的生活。

    其實,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因為,自始至終,都有一座龐大的,不和移轉的大山,擋在楊延嗣面前。

    這座大山的名字,叫楊業。

    楊業是一個把忠勇看的比性命還重的人。

    他情願捨棄了性命,也要成全自己的忠勇。

    比如,金沙灘一役,楊業兵敗兩狼山,孤立無援之下,不願被俘,撞死在李陵碑上。

    這就是最好的體現。

    李陵是何人?

    漢,武帝時期,一位勇猛的將軍。

    他曾經經歷的處境,和楊業在金沙灘經歷的很相似,兵敗被圍,孤立無援。

    只是楊業選擇了以身殉國,而李陵投靠了匈奴。

    國人固有的忠孝節義,紮根在我們血液中根深蒂固。

    楊業就是繼承了這種思想之中的佼佼者。

    有楊業這位楊家家主在大宋,即便是楊延嗣把楊家所有人都移居到南國去,也頂多是讓楊家多活了幾個人罷了。

    楊業不動,楊家的根,楊家的宗祠,乃至楊家祖先千百年傳承下來的楊家的一切,都不會動。

    這就是古代,一家之主的地位。

    楊業這座大山搬不走,那麼楊延嗣只能想方設法的在大宋,保全住他。

    只是,這困難,恐怕比楊延嗣拿下南國更難。

    南國境內,要對付的敵人,大多都是一些不通禮儀的野蠻人。當然了,也有一些聰明人。

    只不過,論權謀、陰謀、智謀,南國的那些人,根本不能和汴京城裡的這些人相比。

    甚至可以說,放眼天下,沒有能與之比擬的。

    在這麼一群豺狼虎豹群中,想保住楊家,更是難上加難。

    誰也猜不到,躲在暗處的狼蟲虎豹,何時會從暗處衝出來,咬你一口。

    如今,四方勢力奪嫡,場面就更加凶險。

    楊家作為大宋頂級將門中的一員,想要明哲保身很難。

    幾乎所有想爭奪皇位的人,都想把楊家拉下水。

    楊延嗣的想法很簡單,簡單粗暴的處理,伸手的剁手,伸腳的跺腳。

    絕不能讓楊家牽扯到其中。

    在和楊延平商談過後,楊延嗣就讓落葉啟動了潛伏在汴京城裡的火山衛,密切監視汴京城裡的各方動向。

    有火山衛盯著,楊延嗣不用親自費神。

    回到楊府東院的時候,曹琳已經在閣樓上的臥房候著。

    臥房的擺設,還是原來的模樣。

    只是楊延嗣久不歸家,房裡多了一些脂粉氣。

    曹琳坐在床頭上,在整理一件月白色衣衫,聽到了臥房門的響動,抬頭瞧了一眼,見到是楊延嗣,也沒有多言,依舊低著頭整理衣衫。

    楊延嗣背負雙手,踱步走到了床前,嬉皮笑臉道:“怎麼,還在生我的氣?”

    曹琳猛翻白眼,陰陽怪氣道:“妾身哪敢,郎君這一出征就是兩年,這兩年,給妾身送了足足三封家書。如此恩寵,妾身卻不知珍惜。今日郎君歸家,出去拜訪,連一件合身的衣服都沒有。妾身甚是惶恐,心裡還想著,一會兒準備迎接郎君的懲罰呢……”

    女人啊!

    這心裡有了怨氣,那說起話來,一般人真的承受不了。

    曹琳這是在埋怨楊延嗣兩年,只給她寫了三封家書。

    跟女人講道理,擺證據,講事實,這都是行不通的。

    唯有一個字,最穩妥。

    哄!

    曹琳話說的再難聽,楊延嗣也不生惱,走過去坐到床邊,伸手攬過了曹琳,把她環抱在懷裡。

    曹琳奮力掙扎,楊延嗣卻怎麼也不松手。

    直到曹琳掙扎累了,楊延嗣才笑眯眯說道:“兩年未曾歸家,勞煩琳兒操持家業,又替我在雙親前盡孝,嗣感激莫名。

    縱觀這整個汴京城,論賢惠,誰又能比得上我家琳兒。”

    “呸……”曹琳在楊延嗣懷裡,啐了一口,哼哼道:“咱們酒作坊,有位蘇寡婦,丈夫戰死在外。她一個人拉扯著四個孩子,侍奉著夫家雙親,整整十七年。如今四個孩子長大成人,有兩個考中的秀才。

    人家才是賢妻良母的典範,開封府還送了一塊節義牌匾給她呢……”

    楊延嗣誠實的點頭,說道:“確實是一位貞節女子,讓人敬佩……”

    見曹琳臉上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楊延嗣話鋒一轉,說道:“似這等人物,和我家琳兒比起來,也差了一大截。”

    曹琳剛到嘴邊的嘲諷的話,被楊延嗣逼著吞進了肚子,只能瞪了楊延嗣一眼。

    “妾身如何能與她相比,你說假話,也不害臊。”

    楊延嗣正色道:“怎麼能是假話呢?我所言句句屬實,其心天地可鑑。倘若有一日,你也淪落到她那步田地,必定比她做的還好。”

    “呸呸呸……不許胡說。”

    曹琳拍開了楊延嗣的安祿山之爪,沒好氣道:“妾身勸你,好好活著。你若是真要遭遇了什麼不測,妾身立馬就動身前往南國。學那武曌,登基為女帝。然後再給自己建立一個後宮,招攬天下美男子,入宮侍寢。”

    “啪!”

    楊延嗣聞言,假裝惱怒,一巴掌就拍了下去。

    “好你個曹琳,居然敢生出這種心思。簡直是無法無天了,看家法……”

    夫妻之間,沒有什麼事兒是‘啪’一下解決不了的。

    如果‘啪’一下不行,那就‘啪’兩下。

    如果‘啪’兩個下也不行……

    那就……

    啪啪啪啪啪……

    一番夫妻間的玩鬧過後,曹琳嬌滴滴的躺在楊延嗣懷中,明人,美豔的不可方物。

    楊延嗣癱倒在床榻上,手裡摸著床頭上月白色長袍,有氣無力道:“這衣衫的料子不錯,瞧款式,是男人穿的……你從哪兒借來的?”

    曹琳捋了捋耳邊的發髻,嬌嗔道:“什麼借的,身為你的妻子,去幫你借一次衣衫,妾身已經覺得很丟人了。再去借,別人恐怕會以為,妾身是個懶婆娘,照顧不好你。

    到時候,這閒言碎語,還不得把妾身淹死。

    這兩身衣衫,是妾身讓衣娘趕製的。”

    楊延嗣怔了怔,“僅僅半天,就趕製出來了?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的尺寸的?”

    曹琳笑道:“妾身好歹掌管著不少生意,用手指丈量尺寸,輕而易舉。之所以用了半天就趕製出來了,那是因為,妾身讓府上了八位衣娘,每人縫製一個部分,然後拼湊起來,就可以了。

    雖說八位衣娘各自的針腳不同,這衣服難免有些瑕疵。

    但是郎君先將就著穿,妾身已經命她們繼續製衣了。”

    楊延嗣拉著曹琳的小手,笑道:“衣物只是小事,琳兒你不必這麼上心。”

    曹琳瞪眼,“什麼只是小事?你回來的時候,只穿了一件褻衣和一件長袍。妾身見到嚇了一跳。眼下已經秋末了,再過幾日就入冬了,天氣分外寒冷。

    你穿的那麼單薄,又騎著馬疾馳。萬一感染了風寒怎麼辦?”

    “啊?”

    楊延嗣有些發愣,若不是曹琳提醒,他險些都忘了。

    汴京不同於南國,地理位置不同,氣候也就不同。

    在南國,最冷的時候,也就跟汴京城裡初秋的溫度差不多。

    楊延嗣有武藝在身,渾身氣血旺盛,若不是驟然變溫度,他還真感覺不出來。

    反應過來的楊延嗣,慚愧道:“有勞琳兒你費心了,有你真好。”

    得到誇獎的曹琳,笑的很甜,很嫵媚。

    然後,又免不了‘啪啪啪啪啪’……

    俗話說,久別勝新婚,年輕人,難免貪歡一些。

    臨近傍晚的時候,有人打破了夫妻二人的平靜生活。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楊延嗣挪開了曹琳搭在自己身上的小腿,懶洋洋問道:“何事?”

    門外,落葉恭敬道:“首領,老爺派人來傳話,今夜有家宴讓您準時過去……”

    “知道了……”

    楊延嗣躺在床榻上想繼續賴床,曹琳卻急吼吼的起了。

    她穿戴整齊以後,見楊延嗣還賴在床上,就撲到床前,捏著楊延嗣鼻子。

    “郎君,快起了,咱們得按時趕過去。若是去完了,爹娘,還有兄嫂們得笑話妾身了。”

    楊延嗣慵懶道:“再睡會兒……再說了,就算真去完了。爹娘也只是責備一兩句而已。我扛著。”

    曹琳瞪眼,嗔怒道:“妾身好歹是大家閨秀,也要臉面。你快起來。”

    在曹琳急切得催促下,楊延嗣不情不願得起了床。

    穿戴整齊,洗漱了一番後,才懶洋洋得踏出了房門。

    一出門,伸了個懶腰,眼神迷離的準備下樓。

    落葉悄聲出現在他身邊,趴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

    “大少爺派人遞話過來,八王府來人了。”

    “嗯?!”

    一瞬間,楊延嗣塌下去的腰板一下挺直了,臉上的慵懶一掃而光。

    整個人變得格外精神,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劍。

    曹琳先是嚇了一跳,然後驚奇的湊到落葉身邊追問,“你剛才跟他說了什麼,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精神了?”

    落葉冷著臉,淡淡的掃了曹琳一眼,一言不發的跟在楊延嗣身後。

    曹琳頓時惱怒了,像是一頭髮怒的獅子,指著落葉對楊延嗣咆哮。

    “楊延嗣,你怎麼管教的手下,連妾身這個當家主母的話都不予理睬。他是想造反嗎?”

    楊延嗣安撫道:“夫人切勿動怒。”

    楊延嗣牽著曹琳的手,掃了落葉一眼,煞有其事的對曹琳道:“以為夫的觀察,他八成是瞧著咱們夫妻恩愛,濃情蜜意的,心生了嫉妒。”

    曹琳眨巴著眼,愕然道:“真的假的?”

    楊延嗣鄭重道:“自然是真的。瞧他年紀也不小了,確實該物色一房妻子。琳兒你手裡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曹琳何等聰明,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就明白了楊延嗣的用以。

    頓時,曹琳做沉思狀,道:“作坊裡的蘇寡婦?”

    剛說完,曹琳憋著嘴搖頭,“估計不行,如今蘇寡婦,可是兩個秀才的娘,不一定能看得上他……”

    “衣娘晚秋?”

    “不行……”

    “廚娘大春?”

    “也不行……”

    “夜香妹……”

    “還是不行……”

    曹琳自問自答了一會兒,懊惱的問楊延嗣,“妾身一時間想不起有什麼合適的,郎君有什麼好建議?”

    楊延嗣沉吟道:“為夫記得,近些年這汴京城,關撲成風,不僅有男撲手,也有女撲手。傳聞這些女撲手,都是屁股大,好生養的女子……”

    “對啊!”

    曹琳眼前一亮,驚喜道:“妾身怎麼沒想起來,這女撲手們,一個個膀大腰圓的,和落葉這細胳膊細腿的,剛好能湊成一對。”

    曹琳豪氣的拍著胸脯,承諾道:“本夫人做主,給你多挑選幾個女撲手……錢由本夫人出……”

    落葉臉色依舊冰冷,只是嘴角直抽抽。

    夫妻二人調笑著落葉,一路上有說有笑的趕到了楊府正廳的飯堂。

    踏入飯堂門,就聽到了一陣說話聲,有恭維聲,也有謙遜聲,還有陪著笑臉的聲音。

    繞過了擋在正廳和飯堂中間的屏風,就看到一張大桌子,桌前坐著九人,正有說有笑的在攀談。

    其中有八人,楊延嗣識得。

    分別是,楊業夫婦、楊大夫婦、四嫂、楊五夫婦、六嫂。

    餘下一人,是一位面白無鬚的中年男人。

    穿著一身黑色長袍,上面僅有一些繡邊雲紋,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裝飾。

    此人渾身上下修飾的很整潔,打扮的也很得體。

    雖然坐在僅次上座的副座上,言語間卻流露出討好的神色。

    能在楊家飯桌上,混到僅次上座的副座上,絕不是一般人。

    這位中年男子,想必就應該是八王府的人。

    見到楊延嗣夫婦到了,楊業向中年男人告罪了一聲,轉頭盯著楊延嗣,訓示道:“今夜貴客臨門,你姍姍來遲,怠慢貴客,還不向貴客賠禮道歉?”

    中年男人笑呵呵的擺手道:“不礙事不礙事,這位想必就是貴府的麒麟兒,楊七公子吧?楊七公子在汴京城,乃至整個大宋,那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今日有幸見到,也是某家的榮幸。”真人小姐姐在線服務,幫你找書陪你聊天,請微/信/搜/索熱度網文或rdww444等你來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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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9
第0360章 楊七啞謎的深意

    “區區賤名,不足掛齒。”

    楊延嗣隨意的拱了拱手,拉著曹琳就要就座。

    桌前的人,聽到楊延嗣這話,也均是一愣。

    楊業一下子臉色漲的通紅。

    “啪!”

    “放肆!”

    楊業一拍桌子,喝斥道:“如此傲慢無禮,是誰教你的待客之道?有一點小小的名氣,就如此傲慢。他日若是有了大成就,豈不是連我這個當爹的,也不被你放在眼裡了。”

    “相公……”

    佘賽花扯了扯楊業,安撫了一下楊業憤怒的心情,而後瞪了一眼楊延嗣。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跟你爹爹賠罪。”

    楊延嗣無奈的站起身,抱拳道:“孩兒魯莽,還望爹爹恕罪。”

    “哼!”

    楊業冷哼道:“咱們的賬,以後再算。陳先生乃是貴客,你應該向陳先生賠罪。”

    賠罪的對象變成所謂的陳先生,楊延嗣的目光就變得銳利了一些。

    楊延嗣拱手道:“小子無禮,怠慢了陳先生,在此向陳先生賠罪,還望陳先生勿怪。”

    陳先生樂呵呵的如同佛陀,即便是剛才楊延嗣怠慢了他,他臉上的表情也不曾改變。

    “哪裡會怪罪。少年人,就該有些銳氣。如此才不負少年時。”

    楊業瞪眼,喝道:“陳先生仁慈,不和你計較,還不多謝陳先生。”

    楊延嗣再次拱手道:“小子多謝陳先生,今日偶遇陳先生,小子心中有幾個疑惑,想問上一問,不知道陳先生意下如何?”

    “自無不可。”

    “哼!”

    楊業本想阻止,見陳先生已經答應了,就只能冷哼一聲,表達自己對楊延嗣的不滿。

    楊延嗣似乎沒聽到楊業的不滿,他笑問道:“陳先生,今日陳先生過府,不知道代表的是什麼身份。是代表了八王爺,還是代表小子六嫂的娘家人?”

    桌前的眾人聽到這個問題都是一愣。

    在場,也唯有楊大和陳先生,聽懂了楊延嗣這句話的深層含義。

    陳先生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呵……呵呵……這代表八王爺和代表柴郡主的娘家人,不都一樣嗎?”

    楊延嗣搖頭,“不不不,大不一樣。”

    “若是六嫂的娘家人,那麼咱們就聊聊家常,其餘瑣事一律不談。若是代表八王爺,那麼陳先生就不要再開口了,吃了這飯,趕緊走。以後也不要再來了。”

    “這……”

    陳先生沉吟了一下,立馬轉頭求助楊業,“楊將軍,您看這……”

    楊業黑著臉,冷聲道:“楊延嗣,你鬧夠了沒有?陳先生是八王府的人,代表的是八王爺的臉面。既然到了府上,依照規矩,我們就應該好生招待。”

    楊業明顯怒了。

    楊延嗣卻絲毫不懼,盯著陳先生,繼續說道:“陳先生,水潭裡的水,又深又涼。我們楊家的人,不擅水,身子骨也弱,怕涼。

    曹家、呼延家亦是如此。

    水潭裡的熱鬧,我們不想湊。所以你也別強拉。

    不然,到時候,我怕你們水潭裡的人,不僅不會增加,反而會多三個往水裡丟石頭的人。”

    楊業聽到這番話,很想掀桌,然後咆哮楊延嗣一臉唾沫。

    老子身子骨強健著呢!別說下寒潭了,就算是抱著冰塊,也不怕。

    卻沒聊到,還沒等到他掀桌,佘賽花就死死的拉住了他。

    楊業瞪了佘賽花一眼,佘賽花卻堅定的盯著丈夫,並且搖了搖頭。

    佘賽花是個女人,還是一個經歷過許多人情世故的女人,她的心思,自然比楊業細膩一些。

    她暫時還沒搞清楚楊延嗣所說的這個啞謎的意思,但是這件事能牽扯到曹家和呼延家,那麼必定不一般。

    楊延嗣話說完,曹琳補刀了一句,“作為曹家嫡女,郎君說的話,就是我說的。”

    陳先生也是一個聰明人。

    拉一個盟友,和多三個敵人相比,顯然一點兒不划算。

    更何況曹彬如今貴為軍方第一大佬。

    得罪了曹彬,八王趙德芳的皇位,基本上就沒啥指望了。

    在八王趙德芳的計畫裡,曹彬是一個可拉攏可爭取的對象。但絕對不是一個可以得罪的對象。

    陳先生作為一個說客,權衡利弊這種事,他絕對是熟手。

    聽到了楊延嗣的話,陳先生尷尬的坐起身,抱拳向楊業施禮,“某家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了。還請楊將軍恕罪。”

    事到如今,楊業雖然不明白詳情,但是楊延嗣已經下了逐客令,客人執意要走了,他也沒有挽留的心思。

    就算陳先生肯留下來,經過楊延嗣這麼一鬧,大家吃飯也吃不舒服。

    “犬子無禮,得罪之處,還望陳先生勿怪。”

    陳先生苦笑著搖頭,“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冰出於水而寒於水。楊家麒麟兒之名,果然不虛。告辭。”

    陳先生離開了座位,沒有絲毫留戀,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天波楊府。

    他要快點回到八王府去,把今晚在楊府發生的一切報告上去,讓八王爺另想他法。

    陳先生一走,楊業的大家長脾氣再也忍不住了。

    “嘭!”

    拍桌。

    飯桌顫抖,些許飯菜都從盤子裡抖出來了。

    “逆子!”

    楊業喝了一句,拂袖離去。

    佘賽花瞪了楊延嗣一眼,沒有多言,跟了上去。

    楊延嗣聳立聳肩,突然對著柴郡主躬身施禮道:“弟弟冒失,趕走了六嫂的娘家人,還望六嫂勿怪。”

    柴銀屏淺笑道:“算不得什麼娘家人,我沒有娘家人。剛剛聽七弟和陳先生的言語,我也猜到了一些。似這等懷有壞心思的人,以後七弟要打要殺隨你,嫂嫂不會有任何怨言的。”

    “哈哈哈……”

    楊延嗣大笑,“還是六嫂豁達。”

    楊延嗣重新坐到飯桌前,手持筷子,嚷嚷道:“哥哥嫂嫂們,快快吃飯。再不吃,這菜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楊延平哭笑不得的說道:“你啊你,剛頂撞了爹,不想想如何應付爹的懲罰,居然有心吃喝。”

    楊延德冷冷掃了楊延嗣一眼,不咸不淡的說道:“雖然不明白,你為了什麼要趕走陳先生。但是你在外人面前頂撞爹,是不對的。忠孝節義,你頂撞爹,就是不孝。該打……”

    該不該打,會不會被打,楊延嗣一點兒也不擔心。

    此時此刻,他只需要拉著曹琳吃飽喝足就好了。

    在南國待久了,對汴京城裡的美食還是很回味的。

    楊業今夜為了待客,也為了慶祝自家七郎歸來,準備了一桌豐盛的吃食。

    如今楊業走了,桌前的又都是平輩的人,楊延嗣也不需要拘禮,開始大肆咀嚼。

    一頓飯,吃了半個時辰,酒足飯飽以後,捧著肚子,在曹琳攙扶下,晃晃悠悠回到楊府東院去了。

    楊延嗣吃飽喝足,摟著曹琳倒頭就睡。

    然而,汴京城裡的許多人,卻因為他睡不著了。

    首當其衝的就是他老爹楊業,楊業回到臥房以後,怒氣衝衝的咆哮,“明日下了朝,為夫就請出家法,好好教訓教訓那個混賬小子。”

    佘賽花笑眯眯跟在他身後,幫他脫掉了外衣,吩咐丫鬟們打了一盆洗漱的水,一邊幫楊業洗漱,一邊說道:“臭小子也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了。你就別跟他計較了。”

    楊業用汗巾擦了一下臉,手捏著汗巾,怒道:“當著外人的面,竟敢頂撞我,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佘賽花從楊業手裡接過了汗巾,在水裡揉搓著,輕聲笑道:“妾身瞧著,臭小子不是胡鬧的人。今日當著陳先生的面頂撞你,顯然是別有深意。你與其在這裡跟他嘔氣,不如想一想臭小子為何跟陳先生說那一番話。”

    “哼!”楊業瞪眼,“我楊家以武傳家,家中男丁,一個個都骨骼硬朗。為夫尚且能上山搏虎,又豈是他口中所言的軟弱之人。那小子分明是信口胡說。”

    佘賽花讓丫鬟把洗漱的水端下去,她幫著楊業換上了睡衣,才低聲道:“妾身不這麼認為。你仔細想想,最近汴京城裡有什麼大事發生……”

    楊業伸展了一下手臂,坐在床頭上,漫不經心的說:“汴京城能發生什麼大事?還不是和往常一樣。如果非要說有什麼大事,那就是朝堂上文官們更替了許多人,多了許多新面孔。還有,就是最近有人上書,奏請陛下冊立儲君……”

    “咦……”楊業愣了愣,沉聲道:“難道是冊立儲君的事兒?”

    楊業仔細回憶這今日飯桌前,楊延嗣和陳先生的對話,越想越覺得和冊立儲君的事情有關聯。

    佘賽花瞧著楊業失神,頓時皺眉道:“重貴,你不是說過,咱們楊家不參與爭儲的事嗎?”

    楊業回神,捏緊了袖口,站起身,背負雙手,沉吟道:“今日陳先生上門拜訪,只怕是有意把咱們楊家拖入到爭儲的事中。七郎不惜頂撞我,也要趕走陳先生,肯定就是為了這件事……”

    “呵呵呵……”楊業苦笑了一聲,在佘賽花疑惑的眼神中,拉起佘賽花的手,無奈道:“陳先生那一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果然不虛。七郎從見到陳先生那一刻起,應該就猜到了陳先生此行的目的。為夫卻到現在才猜出來。”

    “哎~”

    楊業嘆氣,道:“今日若不是七郎在,只怕陳先生已經把招攬的話說出來了。”

    佘賽花皺眉道:“就算他說出來了,你也可以拒絕啊?”

    楊業搖頭,牽著佘賽花做到了床頭,苦笑道:“有些話,說出來,和沒說出來,效果完全不同。今日,陳先生若是把話說出來了,不管為夫答不答應,都會得罪人。

    最重要的是,若是陳先生說出一個不該說出來的人。那麼我們楊家,就會被逼上一條絕路。”

    佘賽花失聲道:“怎麼會?”

    楊業沉聲道:“如果陳先生說出‘八賢王’這三個字,我們楊家該如何自處?”

    “這……”

    佘賽花一時語結。

    楊業感嘆道:“如果陳先生說八賢王有意爭奪儲位,許下高官厚爵招攬我們,我們怎麼辦?為表忠誠,向陛下稟報;還是貪戀高官厚爵答應了招攬?

    自從我楊家投宋以來,八賢王對我楊家屢有幫襯,也算是對我楊家有恩。我們若是向陛下稟報了八賢王謀反的事,八賢王因此獲罪被誅。這讓那些受過先帝恩惠的文武百官如何看待我們楊家?

    或許他們會礙於陛下的威嚴,不會明面上為難我們楊家。但是暗地裡必然疏遠我們楊家。

    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楊家,就成了孤臣了……”

    佘賽花和楊業心裡都清楚,歷來,孤臣的下場不會太好。

    “哎……若是我們答應了八賢王的招攬,為他張目。我楊家,又怎麼配得上忠勇二字?”

    “所以,有些話,說出來,和不說出來,完全是兩碼事。”

    佘賽花驚愕道:“一句簡單的話,居然藏著這麼多凶險。”

    楊業點了點頭,感嘆道:“今日之事,七郎遠比我看的透徹,做的也比我更果敢。由此可見,七郎的政治才能,遠超於我。

    我這個當爹的,此時此刻又欣慰又心酸。

    欣慰的是,有七郎在,別人想要算計我楊家,得好好掂量掂量;心酸的是,我這個當爹的,為官數十載,居然不如才為官兩載的幼子。”

    佘賽花側頭,腦袋貼在楊業胸膛上,笑道:“你本來就是一個戰場上無敵的將軍,征戰沙場才是你的宿命。以往在征戰之餘,還要分心家裡,擔憂家中的妻兒被人算計。如今家裡有七郎坐鎮,你也能一心一意的去征戰了。”

    楊業吧嗒著嘴,說道:“為夫就是有些不甘心。”

    佘賽花坐起身,瞪眼道:“有什麼不甘心的,就算七郎政治頭腦再厲害,也是你兒子。別人只會羨慕你有個麒麟兒。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而不是在這裡吃兒子的乾醋……”

    楊業遲疑道:“為夫只是擔心,那小子驕傲自滿了,忘乎所以,闖出禍事。今日他敢當面頂撞我,往後他要是頂撞了陛下,那罪過可就大了。”

    “那你打算怎麼做?”

    “打一頓,讓他長長記性如何?”

    “你這個當爹的,就不能跟他講講道理嗎?”

    “你見過那個當爹的講道理?當年我爹都沒跟我講過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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