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戰之還我河山 作者:漢唐風月1 (已完結)

 
q781009 2019-8-9 22:4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3 59802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9 23:05
第1158章 真正的戰鬥才開始(第2更,求月票!求訂閱!)

    其實,如果原田真一現在親臨現場去看看自己的聯隊部,就知道,就算他把密碼本留在聯隊部,他那位副手也沒多少機會能把求援電報發出去的。

    兩個狙擊手解決的是門口的機槍手和日軍指揮官,石大頭是一發火箭彈將大門口的沙袋工事炸了個底朝天並附帶著宰了八個。五名特種兵幹掉了設置路障的十名日軍,僅一個照面就將原田真一滿滿底氣的五十人幹掉了二十個,去了五分之二。

    而已經將彈帶裝好的陳運發則是趴在屋頂上對著幾乎和他平行的日軍聯隊部四個哨樓開火。“希特勒電鋸”劇烈的反震力在他粗壯的胳膊的壓制下幾乎近似於無,手指幾乎就沒有鬆開過扳機,頭一次全力開火的MG42以每秒20發子彈的噴灑速度在夜空中射出一條肉眼清晰可見的火紅彈鞭,由左至右,狠狠的朝探照燈已經擺了過來,亦已經端起槍朝大門口方向瞄準的日軍哨兵掃了過去。

    連續十五秒,隨著陳運發意猶未盡的鬆開扳機,火紅的彈鞭在天空中才消失。帶來的可怕戰果是,四盞大探照燈全部擊的粉碎不說,四個以屋樑及門板所制的厚木板木質的哨樓幾乎全被打碎。射程對空都能達1000米的重機槍型“希特勒電鋸”平射時可怕的動能不僅撕碎了五六公分厚的木板,連帶著躲在其後的日軍也被打成了篩子,八名哨兵無人能夠倖存。

    兇猛的打擊來得太快了,快得日軍根本都來不及反應。

    猛地翻身,躲過了日軍聯隊部院子裡不知從哪裡打來的一記冷槍,一手提槍一手拎著放在一邊的大包裹,陳運發雙腳發力,直接踹爛了屋頂跳了下去。一枚擲彈筒榴彈在方才他所射擊的位置三米處炸響,炸得瓦片亂飛。如果他慢上兩秒,很有可能就被炸個正著。

    日軍擲彈筒手打得那個准,陳運發可是在長城時就領教過,哪怕是面對一幫輜重兵,他也沒有掉以輕心,他的謹慎使他有驚無險。

    這也是一個特種兵應該具有的謹慎,只要在戰場上,無論何時,都必須得保持足夠的謹慎,對任何對手都得抱有敬畏之心。身手再高,一槍也能被撂倒,哪怕拿槍的只是一個小孩子。

    “十點鐘方向,90米,擲彈筒一具,石教官,幹掉他。”衝出屋子沿著圍牆狂奔的陳運發大吼。

    躲在50米外一棟二層民房窗戶裡的石大頭背著火箭筒就像一隻靈活的猴子攀上屋樑,猛的一掌將頭頂上的瓦片打穿,翻身上了屋頂,單腿跪在瓦片上,屏息靜氣,居高臨下對著陳運發所描述的大概方位,扣動了扳機。

    “轟”的一聲,初速達180米每秒的燃燒型火箭彈轟然爆炸,散發出數十平方米的可怕火苗不僅將一個正在裝填榴彈的擲彈筒小組兩人燒得哇哇大叫,更是將方位所在房屋直接點燃,明亮的火光將四處奔逃的日軍身影照得清晰可見。

    “砰砰”曾經水和莫小貓相繼開槍,不過100多米的距離,奔逃中的日軍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活靶子。

    狙擊槍差點兒被這二位打成了衝鋒槍,兩個人幾乎是一口氣將一個十發彈夾給打空。火光中暴露出身形的日軍幾乎連續倒下十人,差點兒沒把從聯隊辦公室裡探出頭看了一下形勢的武田少佐給嚇個半死,如果不是他腦袋縮得快,幾乎就要躥進門卻依舊被一槍打中胸口大口吐血顯然已經不得活的通信兵少尉就是他的榜樣。

    現在可好了,密碼本在聯隊長哪兒,唯一知道緊急求援密碼電文的通信少尉武史少尉也被打死了,聯隊部辦公室裡的那部野戰電台這一刻竟然成了個擺設。武田少佐在心裡差點兒沒把自己那位去參加中國人宴會的上司給罵死。

    可惜,那也只能在心裡罵,如果真的是師團來調查,他還得拚命替這位上司掩飾,否則,最後倒霉的可能不是已經官至大佐的聯隊長,而是他這個小少佐,他的身份,很適合來當這個替罪羊,尤其是在得罪上官以後。

    不過,武田少佐恐怕沒想到,他基本沒有可能再去考慮以後了,現在這一關,他就過不了。

    陳運發沒有急著攀上屋頂,反而是冷笑一聲放下手中的大背囊,一口氣將十五發手榴彈中的十枚丟進了院子,不過,可不是胡丟,記憶中從外部觀察畫在圖紙上的每個屋子,幾乎都被精準的像迫擊炮一樣的長柄手榴彈光顧。

    這些長柄手榴彈可不是普通步兵手榴彈,用華美公司新研製出來的黃色TNT炸藥,藥量雖然不多,重量也沒有普通步兵手榴彈大,但那效果,可是要大得多。

    “照明彈!”隨著陳運發提著機槍重新攀上一棟樓,已經迫近大門附近的五名士兵其中的兩人掏出槍,對著日軍聯隊司令部上空就是兩槍,兩顆從天空中緩緩墜落的照明彈將佔地不過幾畝地的聯隊司令部照的纖毫畢現。

    陳運發僅用時三秒鐘就已經換好一根備用槍管,他這是為了保證足以在北方深秋夜裡射足500發子彈的槍管能發揮最大的潛能。

    這一回,他要讓院子裡和屋子裡的日軍享受一下,什麼叫極速火力。

    隊長這是真瘋狂啊!

    “噗噗”瘋狂的割草聲讓躲在牆根下準備翻牆進入的五名特種兵都頭皮發麻。

    “希特勒的電鋸”足足吼叫了超過二十秒鐘才停止。不是點射,而是連射。

    一根剛剛換上的槍管都被打得通體暗紅,幾乎已經可以宣佈報廢。

    但報廢的代價是,射出了超過500發子彈,幾乎佔了陳運發攜帶所有彈帶的三分之一。

    從院子到屋子,幾乎是所有的日軍,不是被恐怖的子彈射翻,就是躲藏起來不敢抬頭,所有敢抬頭的,就是和木頭窗子或者木門一起被打成篩子,沒有任何例外。

    僅僅一挺機槍,就恐怖如斯。更何況還有在機槍的掩護下已經翻牆而入的五個特種兵呢。

    進入院子的特種兵再度對著屋子裡丟入手雷,炸起了一片哀嚎聲,然後就是毫不留情的用衝鋒槍射擊。不管是想逃的還是想反抗的,全部被打翻在地。

    有看出不對勁,衝出屋子想往後院跑的,那裡還有個可以脫身的後門。比如武田少佐。

    但是,照明彈的餘暉把他並不專業而且還顯得有些業餘的逃跑身形露了出來,輜重專業畢業一直在混跡各類輜重部隊的日軍少佐被120米外狂奔過來的一顆子彈毫不留情的射殺當場,並不因為他領章上的少佐軍銜就對他有特別的優待。

    第一特種小隊的任務,就是殲滅日軍聯隊部所有活著的生物。

    五十名輜重兵的防禦顯然比原田真一大佐想像的弱的多,幾乎沒有抵抗超過兩分鐘,就在9名獨立團最精銳的特種兵打擊下潰不成軍了。

    從一開始,他們就沒組織過任何有效的反擊。除了零散的步槍反擊,幾乎沒有有組織的火力點反擊過,門口的一挺輕機槍甚至連一顆子彈都沒射出就被火箭彈給炸成了麻花。

    當日軍聯隊部抵抗的槍聲基本消失,除莫小貓還呆在原狙擊位繼續擔當掩護以外,曾經水和陳運發全部離開原位置,率領著五名特種兵對日軍聯隊司令部進行最後的清查。

    而石大頭則選了一間左右視線皆很通透的屋子,將背負著的火箭筒和火箭彈都放下,獨自一人開始對自己選定的這塊陣地做最後的佈置。

    沒錯,是陣地。

    被他們攻佔的日軍聯隊司令部就是他們的陣地。

    攻佔日軍聯隊司令部第一時間破壞其通訊是他們的主要戰鬥任務,戰鬥任務已經基本完成,現在,他們得為自己是否活著還是犧牲而努力了。

    最艱難的戰鬥還未開始。

    再過兩分鐘,日軍就會蜂擁而來,將這裡團團圍住。

    並,會在第一時間就發動瘋狂的進攻。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9 23:06
第1159章 智慧的較量(第3更,求月票!求訂閱!)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沒錯,正和劉浪預料的一樣。

    當坐在臨時聯隊部周宅裡的原田真一聽說聯隊部失去所有聯絡,整座宅院再也聽不到任何聲息,而連續三名企圖靠近窺探的士兵都被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槍彈擊斃後,臉上先是難以置信,繼而是勃然色變。

    聯隊部這是,失陷了?難道留守聯隊部的五十人是五十頭豬嗎?有哨樓,有工事,還有院內的防禦位置,竟然在區區幾分鐘內就失陷了。

    難以置信之後,是暗暗的慶幸,如果他不是被中國富商邀請來赴宴,是不是這個時候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但慶幸之後更多的,卻是恐懼,雖然僥倖逃過了一次死亡,但死亡的陰影還是緩緩籠罩在臉色蒼白的日軍大佐頭上。

    當然了,無論是聯隊部還是那五十個蠢貨,在原田真一的心裡都不重要。他一個渣渣輜重聯隊,不是步兵聯隊,也沒有他們一樣天天當寶一樣藏著的天皇陛下御賜的聯隊旗,那小旗子他只要想做,隨便找家布行能八嘎的每人發一面。

    讓他冰寒徹骨感覺到死亡陰影緩緩而來的是,井陘縣城和師團部失去聯繫了,他先前想的所謂的援軍,最少在天亮之後是一個人影也別想看到了。在這個剛剛開始的中國深秋的夜裡,他和一千多名屬下以及井陘縣城,已成孤軍。

    就憑他現在1000輜重兵和600連槍都沒怎麼開過的擔架兵,能守住縣城一夜嗎?反正到現在,這位日軍大佐是一點信心也沒有了。

    “命令城內所有巡邏隊集合,由菊川大尉率領,反攻聯隊部,在最短的時間內,幹掉中國人找回野戰電台。”原田真一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恐懼以最快的速度下令。

    中國人攻入聯隊部後並沒有逃離,他多少懂得其中的原因。他們人太少,如果失去掩護被大量兵力圍攻會死得更快,不如以還算堅固的聯隊部為掩護抵擋四面八方射過來的子彈。只是,中國人就這麼自信他們的軍隊一定能攻入城內嗎?

    原田真一很想不信。可中國人就這麼做了,說明他們有這個自信。不管怎麼說,他也要在中國主力攻入縣城之前將這股小部隊給滅了。心裡暗暗發狠的原田真一繼續道:“不,還不夠,將擔架兵組成的小隊抽出一個小隊100人,給我殺光他們,最短的時間內。”

    “聯隊長閣下,菊川大尉奉您的軍令,留守聯隊部,現在……”一口氣狂奔了300多米給老大匯報軍情的軍曹汗流滿面。

    “那就由你,倉木中隊長負責指揮。”原田真一厲聲道。

    “嗨意!”軍曹微微一怔,繼而滿面大喜,鞠躬立正後迅速轉身離去。

    他原本不過是一名軍曹,甚至連少尉都還不是,官職是小隊長也不過是代理小隊長,現在聯隊長直接以中隊長稱呼,那不是明擺著告訴他,只要他率兵攻進聯隊部殺了中國人,已經戰死的菊川大尉的位置就是他的嗎?

    一句話的功夫,連跳三級,滿心歡喜的倉木中二對於此次中國人來襲事件,恐怕是井陘縣城唯一沒感到恐懼而感到興奮的一人吧!

    看著屬下集合兵力向聯隊部衝去的原田真一可沒有屬下那樣的信心滿滿,聯隊部就算攻下來了也不一定搶的回野戰電台,就算野戰電台依舊完好無損,他也不一定能堅持得到援兵到來。距離此最近的援兵可還在35里之外,夜間行軍沒三四個小時別想趕到。

    來回在廳中走了兩圈,原田真一再度對暫時做他通信兵的警衛小分隊下令:“傳我的軍令,命令北門的野澤宮中尉,全員進入戰位提高警惕的同時,向縣城北面的山中派出一個小分隊尖兵,我需要他在一個小時後給我匯報山路狀況。”

    做為曾經的步兵大隊長,原田真一最大的優勢就是上過前線,透過劉浪猛攻三處城門獨留一處城門不攻,他多少嗅出了一點其中的陰謀。

    “圍三闕一”這是故意留著一個門,給城裡的第20輜重聯隊有撤退的可能,從而不至於困獸猶鬥,增加攻方的損失。

    原田真一眼中閃過一絲譏諷,中國指揮官也太小瞧他原田真一了,人多了不起啊!以為他們人多就能把他嚇得棄城而逃棄輜重而逃?

    他甚至敢肯定,一旦他選擇逃跑,離開了這座城池,離開了這裡的中國平民,或許就會在深夜的山林裡成為中國人的獵物。

    相對而言,有工事和平民當掩護,反而要更安全一些。就算戰局到了最壞的時候,他再通過北門往山裡逃也是來得及的,他派出的尖兵就是他最後的後路。

    佈置完這一切,自覺自己有名將之資的日軍大佐心情終於稍稍放鬆了一些。

    但他並沒有往深裡想一想,或許,他的對手如此做,故意放北門不打利用其深懂兵法疑神疑鬼之特點將其牽制在城內而不用多費兵卒呢?當年,諸葛獨坐城門一曲“空城計”卻是嚇得司馬數萬大軍面對空城而不敢入呢!

    要知道,獨立團來井陘縣的可就三個步兵營,壯丁營還一分兩半,一半當炮兵營的警衛隊,一半由張儒浩親自指揮當成了東城火車站那邊的預備隊,再無多餘一兵一卒能攻擊北門。

    在莫小貓他們從周宅後院出發向第20輜重聯隊聯隊部前進的那一刻,有些焦急的周石嶼的望遠鏡裡閃過數條黑影,目標極為準確的向著六個端著槍正在巡邏的日軍發起了迅雷不及掩耳的攻擊。

    昏沉欲睡甚至已經睡著的牛尾火郭們別說對來自於背後的攻擊沒有防備,恐怕就是牛二等人從開闊地潛伏過去他們也沒多大反應。

    連續數日,前方戰事順利,井陘縣別說中國人襲擊,就連一起治安事件都沒有,嚇破膽的中國平民們連門都不敢出,瞪著大眼珠子看了幾晚上連個人毛都看不到的日軍輜重兵們早已疲憊不堪,無論從肉體上還是精神上。

    當然了,這和連續幾日,他們都喜歡吃的肉包子裡被人悄然加了一點點料也有很大關係。玩兒迷香將陳運發和莫小貓二人都能向綁山豬一樣綁上的二貨男對什麼“午夜迷魂香”啥玩意兒的不要太精通,就他那製作“安眠藥”的水平,劉浪認為這貨去搞什麼土匪還真是虧了,如果當個採花“淫賊”搞不好人家大戶小姐都還不知道自己當媽了。

    做迷香的水平真是槓槓的,連熊大熊二熊三這鼻子尖得跟鬼似的兄弟三個都吃過這傢伙的虧,被迷倒了一整天,第二天狼腿都還打顫,導致這三個見到二貨男都忍不住齜牙要咬人。

    當然了,二貨男沒本事用迷香把一百多號人全部迷翻,他只是在日軍的食物中循序漸進的加了那麼一點,讓他們睡覺更加香甜。更重要的是,睡覺這東西會傳染,不管你吃沒吃有沒有受迷香影響,看著別人睡,不由自主的自己都得瞌睡了。尤其是,八嘎的你都睡得憑什麼老子睡不得?要睡大家一起睡。

    玩迷香都玩成心理戰的,估計除了二貨男再也沒別人了吧!

    這一段城牆上的守軍,包括城牆內部民居工事裡的日軍,幾乎都在睡大覺。要不然蔡大刀和二貨男率領著他們的第五小隊也不至於就敢如此大膽躥上城牆“作案”。

    這二位,以前一個是江洋大盜,一個是土匪頭兒,那都是殺人如殺雞一般的貨色,殺幾個眼睛都睜不開的小鬼子二線兵不是跟玩兒一樣?

    除了留一個狙擊手遠處對六人實施掩護以外,六人全用的冷兵器或者徒手對日軍巡邏兵實施絞殺。

    稍微弱一點兒的,用的是軍刺,由肋骨徑直捅穿心臟同時摀住日軍的嘴,不用三秒就可以讓日軍徹底昏厥然後死亡。

    猛一點兒的像二貨男蔡大刀這種猛男,直接用蒲扇般的大手,捂著嘴巴將被襲擊者的脖子擰著旋轉180度,“咔嚓”的輕響在寂靜的夜裡聽著讓人都毛骨悚然。頸椎被扭斷的日軍幾乎沒機會掙扎就斃命了。

    幾乎沒超過四秒,六名巡邏的日軍就全被放翻,取而代之的是重新端起槍緩緩集結在一起的六名日軍。

    但周石嶼卻明白,那已經不是日軍,而是自己人了。

    原來,團座長官早有佈置,周石嶼的一顆心放下的同時,對劉浪更是欽佩。怪不得七亙村大戰和河谷之戰只見牛二特種小隊的參與,而獨立團最精銳的特種兵們大部分都像空氣一樣消失不見了。原來,他們早已潛伏入井陘縣城。

    劉團座竟然早在數日之前就已經料定會有井陘之戰,這種料敵於先的功夫,實在是超出了絕大部分人。

    不過,想想劉浪自長城之戰以來,又有那一次不是料敵於先?無論是尚未獲軍令之前就全團野戰拉練,最終將趕到戰場的時間提前了大半個月,還是提前一月趕到瘋狂構築反斜面防禦工事讓第四旅團和第八師團都碰了個頭破血流,或是提前將300人埋伏在秘密溶洞靜等日軍重炮大隊陣地,都是劉浪料敵於先走一步看三步的最好證明。

    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名將之資吧!周石嶼自覺在這方面是無法和劉浪比肩,也只能慶幸自己算是跟對了長官,在他手底下干,殺鬼子殺得很痛快。哪怕,他有加入紅色打算。

    在這一年多里,已經和紅色教官接觸的越來越多的周石嶼已經多少明白了劉浪的打算,但那並沒有絲毫影響他堅定跟隨劉浪的決心。

    一個你不可能戰勝的人,那就成為他的朋友,而不是成為他的敵人。這是亂世最重要的生存法則。

    陰暗城牆上的殺戮還在繼續,直到手電筒的光芒連閃六下,那是一切搞定的信號。

    周石嶼手一揮,一個步兵連和牛二的特種兵小隊迅速貓著腰向城牆方向以最快速度進發。

    城門洞開。

    南門,井陘縣城戰役都還沒開始,就被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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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19 23:06
第1160章 猶豫(第1更,求月票)

    一直等到步兵連都扛著城門口的沙包工事的沙包進入了城門洞,陳運發他們的槍聲傳來才驚動了城內工事裡的日軍。

    有些驚惶的喊聲此起彼伏,在發現沒有得到城牆這邊日軍的回應後,三十多米外日軍陣地上連續數顆照明彈向城牆這邊打了過來,映入驚醒日軍眼簾的是一隊隊深藍色軍服迅速依託著城牆建起了沙包工事,同時,城牆上槍聲大作,火光乍現。

    那是一排排的步槍,還有數挺機槍在猛烈開火。

    一聽到槍響,知道不可能再悄悄的殺人,以人做梯爬上城牆的敢死營步兵一連的官兵們干脆也不再隱藏行跡,直接向日軍陣地開槍射擊。

    照明彈的光亮不光照亮了城牆,同時也照亮了日軍陣地,日軍以街道和街道兩邊的民居為主體,構築了完善的防禦陣地。

    雖然心裡還是有些遺憾,不能悄無聲息地解決這股人數不少的日軍而己方不用付出任何傷亡代價,但周石嶼已經很滿足了,人不能太貪心,能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城門重地還能佔據有利地形對城內工事裡的日軍進行打擊,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不過,並不是說佔據了城牆和城門洞上下兩層形成了立體火力,己方的兵力也佔優,步兵連火力也遠超日軍已經暴露出來的兩挺輕機槍和一挺重機槍,那就能將日軍打得鬼哭狼嚎屍橫遍野的。

    只有身處前線的人,才知道,一場惡戰,不過剛剛開始。

    日軍的反應很快,反擊也很猛烈。

    敢死營同樣朝日軍陣地連打了三顆照明彈,將城牆後日軍陣地照得一覽無遺,悄然抵達城牆一處伏在工事最後方的周石嶼皺著眉頭悄然觀察著。

    為了安全期間,他甚至沒用望遠鏡。

    在這個黑夜中,會在照明彈下反光的望遠鏡鏡片帶給指揮官的危險係數絕對會成倍增加。如同敢死營步兵班的精銳射手從不胡亂開槍只尋找到有價值的目標才會開槍一樣,日軍同樣有潛伏不動的冷槍手躲在你看不到的角落裡掃視著中方陣地尋找價值更大的目標。

    比如軍官。

    在這一點上,獨立團因為有了特種兵出身最喜狙殺敵人指揮官的劉團座,一直很注意。所有軍官,在行軍作戰期間,一律不得佩戴軍銜。想讓下屬聽指揮聽命令,一律靠刷臉。

    如果在獨立團,還有人不認識你這個少校或上尉中尉的話,那你是真把自己太當回事兒,不和基層官兵打成一片,本身就是一種失職。在劉浪看來,在一起戰鬥訓練了五年時間,你還不能在區區三四千人裡混個臉熟,那這軍官不做也罷,先去步兵班當個小兵去好了。

    在頭兩年,不少軍官多少都還有一些國軍的舊習氣,並沒有太把這個沒有列入軍規但劉浪已經說過的話題當一回事,反正違反了也不受軍事條例處置。團裡官兵聚餐的時候,總有不是同一個連隊基層小兵認不出其他步兵連主官現象。

    無一例外,這些步兵連主官都打著背包被下派到該步兵連步兵班當新兵半個月,直到該步兵連官兵對這位中尉熟悉了為止。

    你別說,這一招很好使,到了後兩年,放下姿態的軍官們幾乎都被小兵們所熟知,尤其是像趙二狗這樣的沒臉沒皮的大營長,不僅小兵們熟悉他,就連團屬軍工廠的工人張口就能將其風流韻事娓娓道來。

    比如趙大營長有一次太想媳婦兒,硬是在不休假的時間,把在野戰醫院不當班的小翠護士長拉到山上看月亮。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時間點選得實在是太巧了。執行任務歸來的特種大隊正在搞潛伏訓練……

    就在趙大營長急吼吼的都不顧山上的小風吹得屁屁涼之際,實在是看不過去的俞大隊長吹了一聲撤哨的口哨。第五特種小隊七個人披著枯枝亂葉的偽裝衣就從“看月亮”的兩口子身邊跑開了。

    據說,距離目瞪口呆的趙大營長最近的第五特種小隊副隊長雕爺還齜牙咧嘴的說了句:好白!

    也不知道是說天上的月亮白啊!還是趙大營長的屁屁白。可能,唯一值得真的看了半晚上月亮的趙大營長慶幸的是自家媳婦兒可能是當護士長當習慣了,遇到“打針”這種狀況,一般先脫的都是“傷員”的褲子。

    而且坊間傳言,被自家老婆揪著耳朵看了半晚上月亮的趙大營長去找劉團座投訴特種大隊無恥之尤偷窺人隱私的時候,劉團座笑得鬼哭狼嚎把熊四都嚇得主動離開了團部小院躲到了野戰醫院,那聲音,比熊大它們的狼嚎可怕多了。

    當然了,笑話歸笑話,但劉浪這一招卻是很好的將未來共和國建國初期紅色部隊官兵平等的理念植入到了獨立團,雖然沒有達到同吃同住同訓練那樣的高境界,但軍官和士兵絕沒有一般國軍部隊中那般涇渭分明,和日軍那種軍官可以對底層士兵肆意打罵甚至虐殺更是不知道強哪兒去了。

    在獨立團,最底層官兵們獲得的不光是豐厚的軍餉,在解決好肚子問題後,人類往往就開始考慮精神層面的東西。而劉浪透過這些給予他們的,就是尊嚴。

    尊嚴,其實是每個階層人們都需要的,尤其是那些曾處於最底層食不果腹衣不遮體的人們,他們對於尊嚴的渴望甚至不比食物來的要少。否則,紅色思想又怎能從星星之火形成燎原之勢?人民自己當家做主,既是給予尊嚴。

    小小的不成條文的條例,往往蘊含的卻是大道理。

    除了不佩戴軍銜,從劉浪到二等兵,軍服都是一樣的,腳下也統一穿的是膠底“解放鞋”,想分辨獨立團的軍官,除非是你真好是看到他下達命令的時候,否則,日軍很難分得清誰是兵誰是官。

    雙方已經在激烈交火,日軍打出照明彈的同時,敢死營這邊打出了更多的照明彈,將日軍面積達上萬平方米的陣地照得一覽無遺。

    原田真一不愧是當過一線步兵指揮官,構築防禦陣地的水平真不差。擺在城牆上和城門洞口工事的日軍其實遠沒有一個步兵小隊,甚至,僅僅只有一個步兵小分隊。

    和周石嶼想的一樣,城牆又矮又薄,根本不足以成為主要的防禦陣地,如果擺放的兵力過多,敵人擁有榴彈炮甚至山炮步兵炮,那一轟即塌的城牆反而會成為葬送自己兵力的累贅。

    從一開始,原田真一就將各城門城牆做為一個前哨,上面只部署了一個小分隊十五人,就是十五桿步槍,連挺機槍都沒有,就算有敵人,後面陣地的守軍也只會小股增援,而不會大量兵力依託城牆來和來犯之敵決一生死。

    真正的防禦力量是城牆之後的防禦陣地。

    日軍將臨近城牆三十多米的民居全部拆毀,將拆下來的磚石和堅實的木料依託綿綿不絕的民居做成工事,而且很講究。

    有主陣地和兩翼陣地,兩翼陣地上各擁有一挺輕機槍對主陣地前方三十米的開闊地形成交叉打擊火力,雖然歪把子機槍的射速有點渣渣,但在這樣兩個交叉火力的打擊下,敢衝鋒的敵人一定會死傷慘重。

    更何況,主陣地上還有一挺92式重機槍,被放置在一個平頂房屋的屋頂,周圍用沙包保護的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個射界高達七十度的射擊孔,猶如一個沒有頂的碉堡,除非用迫擊炮猛轟,一般的機步槍對他們是沒有任何威脅的。

    與此同時,日軍還布設了一線陣地和二線陣地,兩線陣地相隔不過二十多米,中間都有民房和巷道做掩護,既能讓一線陣地的兵隨時可以向二線陣地撤退同時更能方便二線陣地向一線陣地增兵,有這些建築物做遮擋,你還無法對其進行打擊。

    整片陣地寬達300多米,幾乎將南門這塊兒的所有通道都納入其火力範圍,想由此通過,就必須得擊潰他們。

    如果用炮的話,這樣的陣地自然是不值一哂,調用四門山炮對其陣地狂轟亂炸,這些並不怎麼堅固的民居不僅不會成為他們的庇護所,或許因為房屋的倒塌還能加快他們的滅亡。

    是的,原田真一設置這些陣地的時候,根本沒把中國人的炮算在內。自華北戰事以來,能擁有山炮的中國軍隊寥寥無幾,就算是有也被日軍的飛機和更強的炮兵給打得東躲西藏。

    他可能沒想到有一天,他會面對有山炮有迫擊炮的中國軍隊,而他,卻一門炮也沒有。

    是的,整個井陘縣城,兵不多,也沒炮,絕對的窘境。

    但周石嶼卻也不敢貿然開炮,天知道這片區域裡生活著多少的井陘百姓?他指揮炮兵開炮倒是簡單,但埋葬日軍的同時將自己的同胞也埋進去了,這個後果可不是他這個營長所能承擔的。

    但不能用炮,就得用步兵硬拚,就得付出足夠多的代價。

    彷彿,這是個死結。

    敢向自己的炮兵部隊請求向自己開炮的周石嶼,在這個時候,罕見的猶豫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9 23:07
第1161章 成長(第2更,求月票)

    “想為一軍之將,必須得有取捨。”不知何時,悄悄抵達他身邊的劉浪突然輕聲說道。

    “整個中國,要想獲得勝利,沒有犧牲,是萬萬不能的。這個犧牲,不光是我輩軍人,更是所有的中國人,為了我們的子孫後代能在這片土地上繼續生活,犧牲,是必要的。”劉浪望著一片又一片的平房,雙方輕重機槍相互射擊在夜空中形成的一道道顯得極為瑰麗的赤紅色彈道,像是感慨更像是在解釋。“石嶼,你可知道,你做為指揮官,每一秒鐘的猶豫,就會導致屬下的傷亡數字增加,而且,日軍或許已經向平民最集中的西城區迫近,每一分鐘的耽擱都會催生我們事先預想過的最壞結果發生,到那個時候,當你看到一排排白髮蒼蒼的老大娘和哇哇慟哭的嬰兒的時候,你還有勇氣命令你的弟兄們開槍嗎?不想或不敢付出犧牲,那麼,你將會面對更多的犧牲。”

    “更何況,你認為以日軍對我民眾的防範,會允許他們繼續留在他們的陣地周圍對他們進行窺探?他們,又怎麼可能想到會有一天,他們火力比不上他們看不上的中國人?他們以民居和街道構築成防禦陣地,恐怕想的是大量殺傷步兵而從未想過他們遇到的對手會有炮吧!”劉浪看向日軍陣地的目光有些森然,“現在,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之所以調敢死營來攻南門,劉浪可是根據三個步兵營長的性格做過考量的。磐石營的凌洪和刺刀營的劉大柱,一個性格外向熱烈,一個惇厚木訥,對劉浪的軍令向來不會違背,但,他們的個性都不適合攻擊南門。

    無論外向還是內向,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太重感情。換句話說,就是太過感性。

    凌洪攻擊西門的主要作戰任務,不是破開西門而入,而是牽制住哪裡的日寇,讓他們沒有機會去加害就距離他們並不遠的平民。劉大柱攻擊的東門及火車站,哪裡更是日寇重地,幾乎不會有平民的存在。

    偏偏在南門,周明這十天來走大街穿小巷幫著日軍賣力宣傳著“中日親善”政策不是白幹的。除了東門和火車站他沒有去過,西南北三面日軍的駐守和平民的情況他都摸得一清二楚,早在兩天前日軍還勢大的時候就將這情報傳到劉浪手裡了。

    西門北門自不必說,並不是獨立團攻擊的重點。南門這一帶,被日軍徵用做陣地的民房裡的百姓自然都被趕走了。事實上,日軍還未來之前,井陘縣城就已經跑了一半人,留下來的要麼實在是沒地方去,要麼是懷著僥倖心理認為日軍不會把他們怎麼樣的,整個井陘小縣城到現在也不過才三千人不到,還不如未來共和國的一個集鎮。

    可是,南門通往城中心有一條大街,亦是整個井陘縣城的商業中心,米鋪酒鋪布行酒樓等生意人基本都集中在這條街上,而生意人的確和普通人不同,錢財對於他們的吸引力甚至比生命都還要來得重要,日本人來了,平民跑得多,但不少生意人卻依舊選擇了堅守。

    日軍雖然也有白吃白拿的現象,但或許是為了安定的緣故,還沒出現大規模搶殺掠奪,這十天來,甚至還有不少店舖開門做生意。

    也就是說,南門這一片,日軍陣地上自然是沒中國人,但周邊的民居沒有被趕走的,還是有不少生意人的,一旦開炮,必定會有誤傷。

    如果戰後,劉大柱和凌洪看到在自己的命令下,自己的族人躺在血泊中,那對於他們兩人的打擊絕對很大,那或許會成為他們一生的心魔。

    但周石嶼不同,別看他是個白面書生,但他比劉大柱和凌洪其實更像軍人,他更理性。當初羅文峪古山之上,為了勝利,為了能拉更多的鬼子殉葬,這位可是拉著七八名傷員一起做誘餌,悍然命令趙二狗的炮兵營對著他開炮。

    所以,未來或許會面對的殘酷,他能扛得住。可以說,在劉浪眼中,如果獨立團擴軍,更適合擔任上一級指揮官的,反而是這個最低調的營長。

    劉浪當然不是想甩鍋,這種命令,他也可以下。正如他所說的,為了民族的勝利,沒有人可以不被犧牲,包括他自己。但是,他們是僅在他之下的軍事主官,現在是營長,以後或許是團長或許走上更高的位置,那時候,他們必須學會做出取捨。

    每一場戰爭,贏得的不光是勝利,付出的不僅是犧牲,還有學習和成長。

    士兵,成為百戰精兵。指揮官,則學會敢於承擔更多的責任,哪怕,是痛入骨髓的愧。

    一將功成萬骨枯,劉浪被迫學會冷酷殘忍,他的部下也一樣。

    “命令,城牆上所屬官兵分批撤出城牆,城門處步兵排收到命令後退入城門洞。請求炮兵營,十二門82迫在五分鐘後對日軍一線陣地實施炮火覆蓋五分鐘。”周石嶼經劉浪一說,低頭沉思了十數秒鐘,毅然抬起頭,下達命令。

    三分鐘後,看著一隊隊重新由城牆退到三百米外的士兵尋找著掩體躲好,重新由城牆退回樹林的周石嶼看著身邊神色如常的劉浪,終於忍不住道:“團座,對不起,這片區域裡或許還是有不少我井陘百姓,我還是想試試……”

    “呵呵,很好,石嶼,你做得比我想像的要好,如果第一時間你下令四門山炮開炮,那你日後做到團長估計也就到頭了。”劉浪卻是微微一笑,臉上露出欣慰。

    面對殘酷的戰爭,犧牲再所難免,若是見一丁點兒己方的血就深感愧疚,那還是不要喊保家衛國的口號回家奶娃娃去好了。但若是為了戰術勝利,根本不顧己方平民死活的話,那也冷血如屠夫。

    就如未來的花園口,可怕的黃河水雖然阻礙了日軍機械化部隊的行進,將他們的步伐變慢了,甚至也迫使日軍減緩了對重鎮武漢的威脅,從戰略上來說算是一次勝利。可是,中國民眾為此付出的代價卻是高達八十九萬人葬身魚腹,數以百萬人淪為災民,纍纍白骨綿延千里。

    打著救國救民的口號,卻親手將民眾推入深淵,那究竟是可笑還是自私?不管歷史怎麼評價,對於劉浪來說,是絕不敢苟同的。

    戰場上,沒有溫情,但並不代表,就失去人性。

    顯然,周石嶼做的很好。他的選擇沒有錯。

    命令士兵離開城牆,不是怕被迫擊炮誤傷,而是周石嶼要干票大的。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9 23:08
第1162章 先用石頭砸死你(第3更,求月票!求訂閱!)

    足足25個炸藥包,超過200公斤炸藥被埋在寬度達70米的城牆下。

    隨著“轟”的一聲巨響,算不上雄壯的70米城牆直接被炸上了天。

    原本三四米高的城牆,已經成了一片廢墟,最高的地方,也不過齊腰高的殘垣。

    因為,數以十噸重的磚石都被炸飛了,而且埋炸藥的坑,是沿著城牆根斜著向裡,很典型的定向爆破,被炸飛的磚石百分之六七十都是向著城牆以裡的縣城飛,尤其是距離城牆不過三四十米的日軍陣地。

    本來幾分鐘前,隨著城牆上的中國人越來越少火力越來越弱,負責率領著160多名士兵駐防南門的瀨戶山下少尉心裡還有些小興奮。有了能將中國擊退的資歷,就算他日後去了一線作戰部隊,這少尉軍銜也不會降,說不定還能繼續當小隊長。

    是的,和很多輜重兵聯隊混日子的軍官們不同,這位輜重聯隊小隊長是個有夢想的人。他希望能加入一線步兵旅團成為一名能和中國人正面作戰的指揮官,擊敗中國人獲得軍功,甚至因此而躋身貴族,唯有這樣,他也許才有機會去娶那位父親是縣知事大人的美麗女子,否則,他這個來自於山民家庭的窮小子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美麗的女子依偎在別人的懷抱,在她那位知事父親的嚴令下。

    眼前的這樣的戰果讓他很滿意,雖然在剛才數分鐘激烈的對射中他麾下損失不小,報上來的就有十幾人當場戰死,二十多人負傷。

    這股中國人顯然和先前上官們說得不太一樣,他們不僅擁有照明彈,機槍火力也很強,除了防護的很嚴密的重機槍開火不受限制以外,己方這邊的兩挺輕機槍已經被迫轉移過好幾處陣地了。

    但,強又怎麼樣?想不靠衝鋒就憑對射,在他麾下一個小隊死亡之前,沒人能在南門這邊前進一步,而想擊殺他麾下所有的士兵,中國人付出的代價恐怕要在千人以上。

    只能說,有夢想的瀨戶少尉真是想多了。很快,他的夢就醒了。

    周石嶼雖然沒用山炮把這幫日本人送入地獄,卻採用了更加暴力的手段,直接將七十米長的城牆給炸飛了。

    “轟”的那聲巨響在幾里外的原田真一聽來,猶如一陣巨雷在耳邊炸響,震得日軍大佐都有些臉色發白。

    中國人,究竟做了什麼?

    “臥槽,南門那邊是那個步兵營在搞事?搞了這麼大個炮仗?不會是凌營長吧!耳朵都快被震聾了。”剛搜查完日軍聯隊司令部正在尋找合適狙擊位的曾經水揉著被震得生疼的耳朵,直齜牙。

    “凌營長下手沒那麼狠,十有八九是周營長。”陳運發搖搖頭,下斷言道。

    “的確,寧願自己挨炸也要拖著百多小鬼子下地獄的,整個獨立團也就他了,絕對的狠人。”曾經水點點頭,同意自家隊長的說法。

    劇烈的爆炸讓七里地外已經瞄準日軍擲彈筒手的山鷹手都忍不住一顫,一支黑色的大箭就歪了那麼一點,擦著日軍擲彈筒手的鬢角並順便帶走了半片耳朵狠狠的扎進了他後面的牆體。

    “草!!”在山鷹的怒罵聲中,狡猾的半隻耳摟著他的擲彈筒連滾帶爬的逃進了山鷹目光的死角。

    將目光投向半邊天都染紅的南門,山鷹目光中也有幾分幽怨。

    城東火車站的情況可比井陘縣所有戰場都要複雜。

    所以這邊俞獻誠派出了兩個特戰小隊,山鷹的特戰小隊和蘭觀虎的特戰小隊共14人來協助刺刀營。

    兩個特戰小隊,一個負責軍械庫,一個負責日常輜重庫。說白了,擅長冷兵器狙殺的山鷹負責的存儲有炮彈子彈槍械的軍火庫,蘭觀虎這貨就輕鬆一點兒負責的是食物被服這樣的普通倉庫。

    井陘縣火車站雖然是連接河北和山西的重要轉運車站,正太路在這裡由寬軌變成窄,所有貨物都要在這裡卸載轉運,但依舊不能滿足第二十師團運往娘子關前線上萬步炮兵的各類物資存儲。

    除了炮彈和槍械這樣的重要物資進了倉庫,其餘諸如子彈箱之類的都還堆在露天,用帆布罩著了事。

    整個軍火庫,其實是以炮彈儲存倉庫為核心的一個區域。以鐵絲網和高高的柵欄將之圍起來,然後在周邊設置了哨樓和沙包工事。為了安全,如此重要的軍火庫其實也不過一個小分隊十五個人及兩條狼狗在軍火庫駐守,最強力的重武器也不過是一挺輕機槍和一具擲彈筒罷了,大部隊都在最少300米以外。

    別看人不多,可一般人還真不敢打這個主意。除了300米外駐守的130多日軍外,本身軍火庫這邊,光是射擊就讓人提心吊膽,就更別說用什麼手榴彈炮彈了。一旦炮彈殉爆,別說兩個特種小隊被炸成灰灰,就是數百米外刺刀營的幾百人恐怕也跑不了。

    足足計畫了幾天恨不得閉著眼睛都能圍著日軍儲存軍火的區域裡跑上兩圈的特種兵們行動本還算順利,摸黑連續以冷兵器刺殺了十四名日軍,悄無聲息死在山鷹那把堪比狙擊槍威力的大箭之下的日軍就高達四人。可這不是打遊戲,只要裝備夠強走位夠飄忽基本都能團滅不知情對手,但現實是,意外,發生了。

    做為小分隊最強重火力的那名日軍擲彈筒手正好起床拉尿,而且這貨膽小如鼠,沒去外面,就在軍火儲存區裡自己解決,正好瞅見自己的一名同伴被山鷹的大箭給生生穿透腦門釘在倉庫的磚牆上。

    射透頭骨還能將人釘在磚石牆上,那一箭算是把這名膽小的鬼子給嚇趴了,這貨硬是奇蹟般地沒出聲,躲在黑暗裡連山鷹他們都不知道。直到井陘縣城裡傳來槍響,為了防止周圍日軍前來破壞軍火庫,已經悄無聲息佔領軍火庫的特種小隊至少得以軍火庫周邊日軍原有工事固守五分鐘,準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從日軍軍火庫裡弄挺重機槍出來的特種兵們進入軍火區這才無意中發現了竟然還有個日軍躲藏在軍火儲存區裡面。

    而且,這貨還拿著個擲彈筒。這下可把大傢伙兒嚇得不輕,這傢伙不是個定時炸彈但絕對就是個火把啊!

    幾乎不用打,只要拿著擲彈筒對著子彈箱子打幾發引起子彈殉爆再引起炮彈殉爆,那,大傢伙兒都得玩完。

    還好,日軍輜重兵不光是戰鬥力沒日軍一線步兵強,在向天皇陛下效忠喜歡找天照大神喝茶聊天打麻將這方面的喜好也少很多。

    這貨就是偌大的軍火儲存區域內到處逃,但可沒有拿著擲彈筒對炮彈箱子來一發送自己上天的心思。

    山中最可怕的獵人山鷹,也是蹲守了好幾分鐘,才好不容易等到一個時機,藉著放置在角落裡手電筒的光柱看到了藏得緊緊的小鬼子,哪知道,突如其來的這轟天一爆又讓這個狡猾的鬼子給逃了。

    這下,可要大大的糟糕了。

    其實,山鷹不知道。“半隻耳”心裡也很悲催。

    撒個尿,拿著擲彈筒壯膽,但他卻沒有拿榴彈啊!要不是他發現中國人對他手裡的擲彈筒很顧忌,搞不好早就丟了這個重好幾斤的累贅了,沒有榴彈,完全只能當個棒槌。

    說白了,半隻耳現在只能狐假虎威的撐著,一旦等到天亮,山鷹他們看到這貨就拿個棒槌在哪兒忽悠人,隨便出個人就能把這貨給當小雞給掐了。

    但,誰也不知道真相。

    半隻耳拚命躲藏,只為了等著自己外圍的同伴反攻來解救自己,如果他知道自己外圍的同伴早就被前後夾擊打得屁滾尿流自顧不暇,估計早就投降了。

    山鷹他們心神不寧,除了四個人在外圍對已經自顧不暇的日軍進行狙殺打擊外,其餘三人都在這片軍火儲存區和一名狡猾而“可怕”的鬼子藏貓貓。

    老司機遇到新問題,不外如是。

    再說南門那邊。

    可怕的大爆炸,直接把沒有任何準備的南門防禦陣地日軍,尤其是靠的最近的一線陣地的日軍,包括瀨戶少尉在內,集體震的雙耳失聰。至少有一大半的耳朵裡留下了細細的血痕,那是耳膜都被生生震破了。

    就算他們僥倖不死,從此也會生活在無聲的世界。

    別說沒有準備的他們,就連塞了棉花外加用手捂著的敢死營官兵,有不少耳膜都震的生疼,好半天聽不清任何人說話。

    當然了,最可怕的不是聲音響。而是海量的磚塊土疙瘩,鋪天蓋地的就向日軍陣地上空飛去,然後重重的落下,直接下了一場磚石雨。

    趴在幾百米以外藏在各種掩體後面還戴著鋼盔的敢死營士兵都有七八人被砸傷,就更別說僅距離數十米的日軍了。

    斤把重的磚頭那是小個頭的,七八斤的很常見,別說人腦袋了,就是房子也是一砸一個大洞。

    炮兵營的十二門82迫根本還沒有開炮,城牆爆破就把日軍防禦陣地上砸了個哀鴻片野。

    恐怕,佈置陣地的原田真一也沒想過,會有人用定向爆破來打擊他結構講究配置合理的防禦陣地吧! ……

    PS:今天繼續三更,還“莊不平”盟主的第2更。還有,俺決定拚命了,為了還債,決定未來的4天都三更,大傢伙兒把手裡的票票投給我吧!給風月一些些動力。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9 23:09
第1163章 噩夢(第1更,求月票)

    瀨戶山下的頭很疼,不是因為他看到一線陣地上佈置的四個小分隊60人被砸的頭破血流,甚至很多人除了流血就沒別的了,而是戴著鋼盔的他也被一塊大土疙瘩給砸了。

    如果砸他的不是個黃土疙瘩,而是換成了一塊青磚,看著頭頂上幾乎被砸成全景天窗屋頂的瀨戶山下知道,他或許就再也沒機會看麾下士兵的慘狀了。

    那或許更幸福一點兒。

    數十噸飛到十幾米甚至數十米高高空的磚石落下來的勢能,絕不亞於數十顆山炮炮彈落到陣地上。最少有百分之七十的房屋被可怕的落石雨給摧毀,連屋頂都被砸成篩子了,躲在裡面的人又怎會倖免?

    能出聲哀嚎的,那都是砸到胳膊腿而沒砸到腦袋的,砸到腦袋的基本上都是去找他們的天照大神喝茶聊天打麻將去了。

    只是一時間來的牌搭子有點兒多,估計天照大神太忙照顧不過來。

    不過,砸到胳膊腿的日軍其實比直接被砸死的同伴們還要更淒慘一些。生生被砸出來的新鮮骨茬兒讓日軍的慘嚎數里可聞。其實,骨頭沒有痛神經,就算胳膊被砸斷,那一瞬間也沒想像中那麼疼,但是,沒有多少硬漢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骨頭茬兒暴露在空氣中還能保持鎮定的,至少日軍沒有。

    而且,日軍的噩夢還未結束。

    在爆炸發生過後的三十秒,被大土疙瘩砸得暈暈乎乎還在痛罵中國人歹毒的瀨戶少尉就又聽到讓他肝膽欲裂的“嘭嘭嘭”悶響。已經將戰線提至距離戰場不過八百米的炮兵營十二門迫擊炮出膛的炮彈比聲音速度要慢一些,瀨戶少尉聽到迫擊炮出膛聲音的下一秒,才傳來一陣“轟轟轟”炮彈連續爆炸的巨響。

    “完了!”這是呆立在小隊指揮部中瀨戶少尉滿腦子都在縈繞的最後思維。

    中國人比他想像的還要歹毒的多,用大量的磚塊石頭砸過來不說,馬上就是炮火覆蓋,在這樣的打擊下,究竟還有多少人能夠生存?

    躲指揮部還算堅固的窗戶邊,看著己方陣地上,尤其是一線陣地,從左翼到正面再到右翼陣地,完全是以彈幕形勢不停推進的炮擊將一棟又一棟的房屋炸塌,僥倖躲過第一輪石頭攻擊的士兵們連滾帶爬的逃出來,然後,被炮彈的衝擊波再捲飛,或者,跑著跑著就一頭栽倒在地,再也不見起來。

    四處飛濺的彈片和被炮彈炸開的磚石瓦片更是殺人利器,碰到就是個死。

    十二門82迫,每一輪都是十二發,每三秒鐘發射一輪,一分鐘可以發射20輪240發,當然了,中間或許要根據指令調整炮口,實際上每分鐘能發射100發左右,但周石嶼要求的火力覆蓋是五分鐘。

    前方三名炮兵觀測員報回的數據,讓十二門82迫基本上能將所有的炮彈傾瀉到日軍陣地上,而少有落入其餘民居中的。

    那個從一開始仗著自己擁有著最少兩層沙包保護還有堅木鋼板構築肆無忌憚射擊的重機槍火力點,並不是因為最少有兩門迫擊炮瞄準著它的方位猛轟而倒霉的。

    其實,從城牆被定向爆破開始,它就倒霉了。

    重機槍火力點實際距離城牆挺遠的,最少也有80多米,從距離上來說,中國人的手榴彈是絕對甩不到哪兒的。

    但誰也不知道,手榴彈甩不到,但石頭竟然能飛到。一窩最少有兩三噸應該是屬於同一段城牆的磚石估計正好是其正下方的50公斤炸藥能量爆發,將它們硬是生生推向二十多米高然後在天空中狂奔了七十多米才落下。

    很不幸,這個重機槍火力點正好在其範圍之內。

    別人,好歹還有個屋頂做緩衝擋上一擋,但他們可是堂而皇之的建在屋頂平台上,

    只有他們給屋頂當緩衝的。

    於是,十幾斤的,幾斤的,還有幾十斤的磚石這樣掉下來的時候,把四周都防護的很好唯獨留了真正“全景天窗”的重機槍火力點裡的四名日軍看著黑壓壓掉下來的磚石很絕望。

    “咚!”那是磚石砸在屋頂上的悶響聲。

    “嘭!”那是磚石砸在沙包工事上的聲音。

    “嘭!咔嚓!啊!”那是磚石砸在日軍絕望的機槍手肉體後的三部曲。

    “嘭”是砸中腦門,“咔嚓”是砸到了骨頭,骨頭斷裂的聲音,清脆可聞。

    “啊!”再堅強的戰士,面對自己即將被活活砸死的境遇的時候,都會發出慘叫的吧!

    可以說,迫擊炮彈還沒光臨這兒的時候,幾個倒霉蛋都被石頭砸得死得透透的了。

    可

    中國人這一擊算是窩心拳打得是太狠了,直接將他打得半天喘不過氣來。

    可炮兵觀測手們不知道啊!他們只知道那個對步兵威脅最大的重機槍火力點還在。於是有兩門迫擊炮專門抽調出來炸這個碉堡一樣的重機槍火力點。

    連續十幾炮都在火力點周圍爆炸,炸得周圍僥倖活著的日軍臉色煞白,失去了這挺重機槍,他們還拿什麼來和中國人的機槍對抗?不得不說,日軍對火力點的構築還是花費了些心思的,既有沙包又有木頭和鋼板,沒有直接命中的迫擊炮彈炸得周圍磚石亂飛,卻唯獨沒有把碉堡給炸塌。

    可是,碉堡沒炸塌,但房子卻是撐不住了,隨著又一顆炮彈的炸響,在日軍絕望的眼神中,還算堅實的房子轟然倒塌,堅固的機槍碉堡亦被埋入其中,連帶著那挺寶貴的92重機槍和四人機槍小組。

    若是論人數,第20輜重聯隊足有3400多人堪比一個步兵聯隊,但若是論裝備,原田真一可以調動的重裝備連一個步兵大隊都不如。就比如這重機槍,一個步兵大隊有一個重機槍中隊擁有12挺92重機槍,而到了輜重聯隊這塊兒,號稱也是重機槍中隊,但卻只有6挺。

    整個第20輜重聯隊才6挺重機槍,四個城門每個城門分配了一挺,火車站那邊留了兩挺,聯隊司令部都只留了一挺輕機槍而沒有重機槍留守。

    悲劇的不光是重機槍,日軍一個步兵中隊轄三個五十多人的步兵小隊,到了輜重聯隊這邊,一個輜重中隊人數高達500人以上,但也是分了三個輜重小隊。每個小隊160多人,但機槍和日軍步兵一線神器擲彈筒,卻依舊還是按照50人步兵小隊編制給的,還是一個小隊兩挺輕機槍和兩具擲彈筒。

    摳門的日軍陸軍部高層們早就被原田真一在心裡給罵了個狗血淋頭,白天整個下午他都在為捉襟見肘的火力調配而苦惱。最終被迫將自己聯隊部的火力配備降到最低,優先先滿足外線防禦。

    要不然陳運發他們也沒有那麼快就把第20輜重聯隊部拿下,實在是輜重聯隊打折了的重武器裝備太少了。

    有人也許會問,難不成原田真一就是個傻叉?軍械庫裡有的是機槍和步槍,他就不知道拿出來用?要知道戰爭前期的日軍物資儲備可充盈的很,槍械彈藥儲備都是按照0.5的比率給儲備的。

    因為槍是會壞的,就算不挨炸,也不是說槍就是神器,打上數千發而不出故障。光是給前線準備的備用重機槍,軍械庫裡就足有數十挺之多。

    可是,這些物資,如果沒有師團長川岸文三郎的手令,你去動用看看?那是要掉腦袋的。你輜重聯隊是負責運送的,結果你拿去用了,那前線指揮官報戰損補充槍械的時候,師團長閣下拿啥給他們?拿菊花充數嗎?

    不到萬不得已,別說原田真一沒有動用儲備軍械的念頭,就是有,也得川岸文三郎點頭。就像下午,雖然擔心井陘縣城的安危,但原田真一卻並不真的認為中國人會有膽量來打井陘縣城。

    要知道井陘縣城周邊數十里可是擁有日軍野戰部隊兩個旅團上萬人,打井陘縣城,那得鼓起多大的膽量?

    可惜,中國人的膽量比原田真一想像的要大的多,不僅來打,而且是呈現半包圍一口要將其吞掉的態勢,等他想去取軍械的時候,卻是已經太晚了。

    哪怕他已經破釜沉舟的組織了五六百擔架兵向東城和火車站增援。

    只接受過基本軍事訓練的擔架兵和中國部隊的壯丁也強不了多少,讓他們去,與其說是戰鬥,還不如說是搖旗吶喊,給比他們強一點兒的輜重兵們助助聲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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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19 23:09
第1164章 就是這麼不節約(第2更,求月票!)

    先不提在東門及火車站正在被吊打的日軍,單說南門這邊。

    十幾門迫擊炮從左到右將本來已經砸成一片廢墟的日軍陣地上又撒了一把“鹽”,最少三百多發炮彈花費了五分鐘硬生生地又砸在日軍陣地上。

    夢想徹底破碎的瀨戶少尉木呆呆的躲在加固過的指揮部窗戶前看著被中國人用炮火反覆蹂躪過的陣地欲哭無淚。

    雖然傷亡報告還沒看到,但他已經知道,經歷了這樣恐怖的兩輪打擊還能活著的,或者是說還有戰鬥力的,恐怕,真不多了。

    畢竟,不是誰都像他一樣運氣那麼好,連續三顆迫擊炮彈落在屋子周邊炸響都沒把加固過的牆壁給炸倒,如果可以,他寧願自己的運氣沒那麼好,那就不用再那麼痛苦的去戰鬥了。

    中國人,在漫天的硝煙中,衝過來了。

    炮擊都還沒有完全停止,日軍少尉已經被炮火染紅的視野中,就出現了影影綽綽黑影。

    他們,從七八十米寬的城牆缺口處衝了過來。人數,最少也在一百以上。

    “敵襲,射擊,射擊。”已經有些呆滯的瀨戶少尉拚命的大吼,提著一桿三八大蓋就衝出了指揮部。

    這個時候,已經不是為不為天皇陛下盡忠的問題,而是生死存亡的問題。只要中國人突破一線陣地,瀨戶山下就知道,這裡的所有人包括他在內,都會死。

    會死在人數遠超他們的中國人的槍下。就如同他們極少放過戰場上的中國軍人一樣,中國士兵也不會放過他們。舊關前線第28騎兵聯隊被吊著的數百屍體已經說明了一切。

    能響應他們小隊長的日軍,相比於先前的100多人,少的可憐。

    日軍陣地上響起稀稀落落的槍聲,兩挺輕機槍也只有一挺在射擊,另外一挺估計也和那挺重機槍一樣戰損在炮火中了。

    不過,這已經足以讓日軍少尉欣喜了。這總比全靠步槍來防禦強得多不是?

    隨著日軍的反擊,炮火映亮了天空的余光中,有藍色身影倒下,日軍少尉也躲在一處殘垣斷壁間屏息靜氣開了一槍。數十米外,他親眼看到那個敏捷的跨過路障連續躲避過機槍掃射身影在自己的槍口下踉蹌著倒下。

    一槍就撂倒一個強悍的敵人,但這並不能讓日軍少尉感覺興奮,緊緊跟隨步兵前進的一名醫護兵迅速將胸部中槍的士兵拖動著藏到斷壁殘垣之後阻止了剛拉好槍栓日軍少尉再次來臨的致命子彈。

    其實,日軍少尉也沒機會再開第二槍,“噗噗”連續十幾發子彈打得瀨戶山下藏身的半壁磚牆碎屑橫飛,壓得他根本沒有抬頭的機會。

    這還不算,如果不是瀨戶山下福至心靈手腳並用連滾帶爬躥進了一處被炮火轟塌房屋廢墟的一角,五秒過後,他或許就會變成一堆烤肉。

    一枚迅速而至的燃燒型火箭彈將他藏身的半截土牆炸成渣的同時,還將周圍燒成了一片火海,最少有兩個躲在距離瀨戶少尉不遠處的日軍士兵慘嚎著從掩體裡躥了出來,拚命在地上打滾企圖熄滅身上的火焰。

    但他們失望了,無論怎麼滾動,身上的火焰不僅不見熄滅,反而是越燒越旺。兩個火人在廢墟中來回滾動,但中國人卻沒有擊殺他們,任由兩個慘叫著滾動最終歸於寂然的人形蠟燭在廢墟裡越來越亮。

    奇異的“滋滋”聲響讓僅五米外的瀨戶山下手腳冰冷。那是被高溫熬煉出來的人體油脂開始充分燃燒的聲音。

    他當然知道中國人為什麼沒有開槍射殺目標如此明顯的兩名屬下,那是因為,沒有必要。

    沒有必要浪費子彈。被這樣恐怖的燃燒彈擊中,他們就已經判定兩名敵人死定了。

    讓他們燃燒,還能照亮廢墟一般的陣地。

    兩名士兵瀨戶山下都認識,一個是他的通信兵,一個是伍長,兩個人都是跟著他在隊部指揮部才在中國人可怕的炮火中倖免遇難。

    可沒想到,躲過了雨點般的磚石,躲過了雨點般的炮彈,卻迎來了更淒慘的燃燒彈。面對著五米外已經被燒成一片漆黑通信兵看向自己艱難張嘴的口型,瀨戶山下知道,他是讓自己給他一槍好早點兒結束這個痛苦。

    可是,瀨戶山下不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通信兵痛苦地活活被燒死,他也只能躲在一邊兒默然看著。

    他不是不敢殺人,哪怕這名通信兵還是他的同鄉,送他不再痛苦的回歸天照大神的懷抱也是一件能讓他幸福的事。但,日軍少尉更知道,如果不是有這兩個替死鬼,中國人可不會放過這裡,說不定還會再來上一發燃燒彈。槍響的時候,也就是他變成火炬的時候。

    剛才還無比英勇甚至百發百中僅開一槍就有所斬獲的日軍少尉在恐怖的燃燒彈面前,所有的勇氣都塞回了P眼。如果可以,他甚至就想躲藏在這裡一輩子都不再冒頭了,哪怕鼻端傳來一陣陣噴香的“烤肉”味兒。

    但,這個願望顯然是奢侈的。

    這幫日軍的二線兵們表現的其實已經很不錯了,在遭遇了海量磚塊和數百發炮彈的光顧,就像一個小媳婦兒被數百壯漢按在地上摩擦,日軍竟然還在抵抗。

    廢墟裡傳出的槍聲,讓以三三陣型從缺口處衝過來準備進入陣地對日軍進行最後兇猛一擊的敢死營一連在跨越這三十多米的距離就倒下了足有四五人。

    可能唯一讓擔任一線指揮官敢死營副營長張天祐沒有罵娘的是,日軍三八大蓋彈道平直而且長,如果超過五十米的距離,子彈容易在體內翻滾造成更大創傷,而在這個距離,除了一人因為直接被命中頸部要害來不及搶救就當場犧牲以外,其餘四人都是貫通傷,包括一名被命中胸部的上士班長,都只是受傷而沒有當場丟了命。

    照明彈不要錢一樣向日軍陣地上空打不算浪費,毛了的張天祐直接命令所有火力班及火力排的輕重機槍對日軍暴露出的火力點全力壓制,不是什麼輕機槍才叫火力點,而是只要射出過子彈的位置。與此同時,步兵班中的火箭筒手,亦可以對廢墟中藏著的日軍進行打擊,哪怕只是日軍單兵。

    敢死營二十幾挺機槍擺在已經攻入日軍一線陣地的一個步兵連兩邊形成交叉火力對著每一處可疑目標瘋狂掃射也算不上特別浪費,但火箭筒小組對著一名日軍單兵連續發射了三發火箭彈,幾乎是用大炮打蚊子的方式,就多少有些太殘忍了。

    那名倒霉日軍單兵自然是瀨戶少尉了。

    他那一槍“幹掉”的強悍敵人可是一名上士班長,而且還是經歷過古山之戰的老兵。在古山上,日軍一個步兵大隊狂攻之下都沒死,卻差點兒在這兒死了。他麾下的那個步兵班哪能不抓狂?

    先前打了一發火箭彈可能覺得還不夠,一沖進日軍一線陣地,就又朝著這邊搜索過來,看那樣子是不找到打他們班長黑槍的敵人是決不罷休的。

    瀨戶少尉當然不會坐以待斃,肯定得逃啊!好不容易找到出氣筒的步兵班十幾號人那會放過他,跟著就追了過來。火箭筒小組則是第一敗家子兒,無論日軍少尉藏在那裡,根本不給他反抗的機會,三十多米外就是一發火箭彈射過去。

    擁有夢想的瀨戶山人的單兵素養不錯,小宇宙徹底爆發之下,連續躲過了兩發火箭彈可怕的火苗和鋼珠。

    但,再一再二不再三,體能耗盡後的身體稍一遲緩,就被第三發火箭彈足以覆蓋數十平米的火苗給沾染上了。

    直到那一刻,日軍少尉才知道為何通信兵會以那麼決絕的眼光哀求自己給他一槍痛快的,那實在是太慘了,尤其是親眼看到自己的皮膚被燒的一塊塊掉到地上的時候。

    當然了,瀨戶少尉長達三分鐘的逃亡不過是戰場上一個小小的縮影。

    當敢死營步兵一連衝入陣地對殘餘日軍進行圍剿的時候,這場仗其實就已經結束了。

    拿著三八大蓋的日軍和手握著半自動步槍及衝鋒槍的敢死營步兵在廢墟中短兵相接,其作用還不如拿著搟麵杖。

    至少,搟麵杖不用擔心刺刀會被牆壁給卡住。

    往往,日軍長達1.7米的三八大蓋還沒舉起來,就被撲面而來洶湧澎湃的子彈給打成篩子了。

    南門的日軍,僅僅堅持了不超過15分鐘,就被團滅。步兵參與的戰鬥時間,其實還沒有十分鐘。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9 23:10
第1165章 暗夜獵殺(第3更,求月票)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而早在十分鐘前迫擊炮瘋狂的炮擊的時候,牛二的特種小隊和已經完成作戰任務的蔡大刀小隊就悄悄的由城門洞口,在數挺機槍火力的掩護下,潛入陣地邊緣。

    不過,這次他們沒有幫步兵們解決已經焦頭爛額日軍的意思,翻牆越巷,繞過陣地以最快的速度向西城區前進。

    先前劉浪打算讓一個步兵排跟隨牛二特種兵小隊前往西城區保護平民的設想在南門日軍拚死頑抗下不太現實。

    數十人想通過這裡,不殲滅這部日軍是不可能的。但想全殲這部分日軍,不是說有槍有炮實力碾壓就可以吹口氣的功夫就完成的。

    於是蔡大刀主動請命,以兩個特種小隊的兵力進入西城,對平民進行保護。兩個特種兵小隊的實力,尤其是在他們訓練了最少兩個月的巷戰戰場,足以抵得上一個步兵排。

    更何況,兩個特種兵小隊在這裡全部換裝。除了狙擊手和重火力手,其餘人不再用MP28小型衝鋒槍,而是選用了索米大彈鼓衝鋒槍。雖然這兩個小隊都沒有陳運發那樣的變態男一人扛著一挺重機槍型的“MG42”還有2000發子彈,但二貨男這樣的猛男也可以扛著輕機槍型的“MG42”外加1500發子彈。火箭彈則是每個小隊攜帶五發,由除去狙擊手和重火力手外的每名隊員各攜帶一發。

    每個小隊四桿索米,攜彈200發,一挺MG42輕機槍,一個火箭筒及五發火箭彈還有一桿狙擊槍,別說巷戰,就是在野戰中,一個特種小隊也可以和日軍一個小隊對抗。

    兩個小隊,足夠了。

    五分鐘的炮火覆蓋,不僅是對日寇進行打擊,也是對特種兵小隊的行動進行掩護。

    繞過戰場,從南城到西城有四里路。兩隊特種兵交叉掩護前進,雖然小小的山城路況並不複雜,但因為黑暗的緣故,還是花了足足十分鐘才趕到。

    而此時,距離原田真一發布趕出200平民到前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十五分鐘了。

    令行即止的日軍趕到這裡的時間,要比特種兵們早了五分鐘。

    或許是認為押解平民的活兒並不需要太多的兵力,而其他地方又很需要兵力,來西城的日軍不過五十人左右。這也就意味著去進攻聯隊部的日軍,不會下於100人。

    一個小分隊日軍點起了火把,架著機槍在街口原本就有的沙包工事裡駐守,而西城低矮的平房裡一陣淒厲的哭喊。

    很顯然,正如劉浪所想的那樣,日軍正在逐家挨戶的驅趕平民,然後趕往戰場。

    躲在150米外的蔡大刀和牛二對望一眼,眼神裡俱湧起憤怒。

    牛二做了個手勢,蔡大刀微微點點頭,輕輕一揮手,二貨男咧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輕輕放下他手裡的機槍,拔出軍刺率領著三個潛伏在黑暗中的特種兵加入了牛二的隊伍。總共十一個人在牛二的帶領下悄然融入夜色向西城區潛去。

    在熱河孫永勤部共事超過兩年的兩人彼此已經很熟悉,不用說話,蔡大刀就知道這位小老弟要幹什麼。

    為了減少強攻對平民的傷害,他要率領他的人在黑暗中對這幫日寇進行獵殺,七人兵力不足,需要再加四人。而蔡大刀率領著另外二人要對付的,是街口工事裡的十五名日軍。

    一具火箭筒和一挺MG42機槍外加蔡大刀手裡的半自動步槍,足以將那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的日軍送入地獄。

    除去二貨男以外,其餘所有特種兵都是以兩人一小組向同樣分成十幾隊的日軍接近。

    進入城區小巷的日軍接近四十人,為了盡快完成聯隊長下達的命令,領頭的日軍軍曹命令四人為一小組,分成九組,砸開中國人的家門,將中國人無論男女老少統統趕出來押至街口,然後趕往聯隊長指定的位置。

    本來,如果中國人多的話,日軍根本沒有必要深入到這種烏漆墨黑污水橫流的小巷子裡來找中國人。把臨近街口的幾十家砸開,怎麼湊也能湊上個200人。

    可是,中國人逃亡的太多了,而且這一塊壓根沒燈,打著火把的日軍連續如狼似虎的砸開幾家破爛不堪的木門,也沒找到一根人毛。軍曹不得已,命令所有士兵點燃火把,沒火把的就地取材將踹爛的木門木頭捲上破布充當。

    幾十根火把點起來,藏起來的井陘老百姓就算想躲,也是沒地方躲了,連續五六戶男女老少哭聲震天的被日軍從家中趕出來,凡是有反抗的,不是被當場槍殺,就是整個家都被獸性大發的日軍給用火把給點燃了。

    心理很壓抑但終於在中國老百姓這兒找到快感的日軍在笑,在中國百姓的哭嚎中大笑,可他們卻沒看到黑暗中,一雙雙死死盯著他們的通紅眸子。

    五分鐘時間過去了,才抓了區區三十多人還包括身在襁褓中的嬰兒,日軍軍曹大為不滿,怒吼著命令日軍繼續向裡搜查……

    一名臉上抹滿了黑灰穿著黑灰色棉衣整個人都如同灰老鼠一般的女子躲在土炕的一角瑟瑟發抖。

    關素柔的名字很好聽,那是因為她的父親曾中過晚清的秀才,算是個讀書人。可是,隨著母親的離世,父親就越來越頹廢,雖然小關素柔很竭力的打理家裡並照顧父親,但唯一的親人依舊還是在前幾天死了。

    不是醉死的,而是被日本人殺死在街頭。因為每天酗酒但從來都是青衣長袍收拾的很乾淨的父親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向他們弓腰低頭,並且,在日軍軍官大聲質問他的時候,他回答說:“吾之頭顱,可向長者低而尊敬,可向幼兒低而逗弄,焉能向寇低?”

    一堆之乎者也估計日軍軍官還沒搞清楚,但關素柔的老爹後一句話日軍軍官可是聽明白了。

    “更何況,我現在可不正低著頭嗎?要不你能看得清我?”身高達1.75米的關父一句話讓在場所有的日軍皆面若豬肝。

    身高,的確是他們的硬傷。

    將指揮刀架在關父脖子上的日軍軍官最終也沒能等到一介中國酒鬼低頭,哪怕他殘忍的砍下了那顆兩眼昏黃滿臉頹廢的頭顱。

    瘋狂的日軍將關父的屍體和頭顱就擺在鬧市口暴屍三日,直到前日,關素柔才在好心人的幫助下用一口薄棺收斂了父親的屍體,至今尚停在堂屋裡不得下葬。

    聽到鄰居家裡傳來的三嬸大聲的哭嚎,以及日軍大聲的怒斥,關素柔單薄的身子顫抖著同時握緊了手裡的砍柴刀。

    她不想死不是因為她怕死,自從父親死在日本人的手下,孤苦一人的她就不怕死了,在這個可惡的世道掙紮著生存實在太艱苦了。

    可是,她怕父親不能入土為安。父親恐怕是早就想死了,但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和早已過世的母親同葬一穴吧!

    日軍沉重的腳步正在離開三嬸家,哭嚎著的三嬸一家正在被趕離屋子,或許用不了半分鐘,日軍就該進家門了。

    院子的木門早就沒有了,那扇門已經成了裝殮父親薄棺的材料,那還是棺材店老闆大發善心自己貼補了不少木料的結果,否則,她只能用家裡最後一床薄被給老父裹身了。

    已經明了自己最後的結局,緊緊咬緊嘴唇的關素柔捏著柴刀的手更用力了,消瘦而粗糙的手背爆出一根根細細的青筋。小姑娘幾乎拿出自己所有的力量握著家裡可尋找到的最有力武器。

    就算死,她也要死在父親身邊,絕不離開。

    就在這時,牆壁上方用硬柞木為窗棱的小窗突然傳來動靜,就在關素柔還未反應過來之時,一個黑影從尺許見方的窗戶裡鑽了進來,手掌在土炕上輕輕一撐,迅速打了一個滾,就這樣毫無聲息地落在關素柔身邊。

    下意識地身體一緊,緊握著柴刀的手臂就要揚起。

    一隻手掌迅速而有力的伸了過來,按住她手的同時,另一隻手按上了她的嘴。

    “噓,別害怕,我是來殺日本人的。”

    溫暖而熟悉的北方話迅速平復了關素柔眼中湧出的恐懼。

    這個時候,任何中國人,都比即將到來的日寇可愛。

    藉著窗外的微光,看著一臉黑乎乎只留下一雙黑白分明眸子的女子迅速眨動的眼皮,二貨男齜牙一笑,露出一口健康的白牙。

    這名女子,比他想像的要大膽的多。

    這很好,只要別成為他的負擔,這個小屋,就會成為他跟蹤過來的這四名日寇的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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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19 23:11
第1166章 頑強的小草

    這是關素柔第一次見到刁葉,一個半夜闖進她臥室,並用手摀住她嘴防止她出聲的男子。

    能從九歲就開始操持一個家還能養活一個酒鬼秀才父親,關素柔其實遠比這世上絕大部分女子都要堅強。按常理說,她現在就應該用手裡緊握的柴刀捅進這個“不懷好意”男子的肚皮。

    這樣的事兒關素柔可不是沒做過。當數年以前,14歲的她提著柴刀將一個對她動手動腳的青皮的手砍的只剩點皮連在胳膊上,面對著想替青皮找回場子的親朋好友群情激憤的指責,一言不發,將腦後辮子咬在嘴中,用布條將刀把緊緊的纏在手上和手腕上,就這樣站在家門口。

    小小姑娘用行動闡釋了什麼叫“社會我柔姐,人狠話不多”,布條纏牢的柴刀絕不會砍上一刀就會掉了,在他們打死她之前,她最少也可以拉一個墊背的。

    顯然,沒人願意去當那個墊背的。一群男人女人,和一個小姑娘在寒風中對峙了一個小時,終於無奈的退卻了。青皮的手自然也是白斷了。

    從此以後,再無人敢欺負她。

    她就像是一顆小草,在這個亂世之中生存。

    就是這樣一個堅強的猶如小草般的女子,在即將和搜索過來的日軍拚死一搏的當口,被一名“採花大盜”偷襲還被一隻粗大而厚實的手掌給封住了口鼻,卻奇蹟般地沒做任何反抗。

    僅僅是因為那一句:“我是來殺日本人的。”

    熟悉的北方口音已經充分證明了他中國人的本質,最重要的是,他微咧的嘴和露出的白牙,竟給了從來只相信自己的關素柔從未有過的安全感。彷彿,他說的,就一定能做到。

    只是,那寬厚的手掌,竟讓關素柔有一種想狠狠咬上一口的衝動。倒不是說那手捂的她透不過氣,而是……

    關素柔那一刻真的有一點兒小羞愧。

    人的情感真的是很奇妙啊!在這樣一種時候,她竟然還能想著那些。

    迅速的調整心情,將“不倫”的念頭和日軍即將到來的恐懼先丟開,關素柔眨動著還算大的眼睛,希望這個自信到甚至有些自戀的男子能夠看到。

    畢竟,馬上會進屋搜查的,可不是一個小鬼子,關素柔從三嬸家那邊聽到的腳步聲,最少也有三四個人日本人。

    “很好!就這樣,不要出聲,藏好你自己。”二貨男低沉的聲音再度在關素柔耳邊響起。

    然後就翻身下了炕,猶如一個才做完案的“採花大盜”,穿起褲子走人的速度不要太快,哪怕屋內極為昏暗,如果不是窗外透過來的一點點光亮,幾乎都可以算是伸手不見五指,這貨也是毫無凝滯的竄向房門。

    一個馬上就要在縣城和日寇戰鬥的特種兵,又怎麼可能對井陘縣城的地形和房屋特點不進行研究呢?別說整個井陘縣城的地形圖早已爛熟於心,井陘縣城內大部分房屋的特點對於刁葉來說也是極為熟悉。

    井陘縣隸屬河北,但卻又緊鄰山西,房子的特徵既有河北南部的特點,又吸收了山西這邊的風貌。

    稍微富裕點兒的人家喜歡蓋瓦房,是那種尖頂的,分北屋正房,南屋門房,正房居住,門房放東西或者孩子們居住;正房三間,中間為廚房或者過道,兩側為臥室,門房一般也是三間,中間為大門,兩側為屋子。而窮一點兒的人家,則是河北南部如保定、石門這邊的建築風格,小四合院式樣的結構,但沒有南廂房,北屋是正房,老人家住主屋,東廂或者西廂配房存放東西或者孩子們住宿,一般都是平定房。

    一個落魄秀才而且還是個酒鬼,全靠一個少女來支撐整個家裡的開銷,關素柔家是什麼樣子也就可想而知了。若不是家裡還有些祖上傳下來的老物件可以抵押給當鋪換成錢來補貼家用,這個簡陋的小四合院估計也早就沒了。

    沉重的腳步聲已經來到院門口,關素柔輕輕咬了咬嘴唇,沒有像那名男子說的那樣躲著,而是提著這三天來早已被她磨的鋒利無比的柴刀,悄悄下了炕,躲在了門邊,偷眼往屋外看去。

    小院裡不再漆黑,小鬼子點起的火把將不大的院子照的昏黃一片,兩名日軍舉著火把大踏步的走進了院子,而屋外,還有火把的亮光。

    顯然,正如關素柔估計的一樣,最少有三四個日寇,兩個進來,外面還有最少一個。日軍這樣分開行動,對於那名自信的男子來說,偷襲得手的難度沒有減少,反而成倍數增加。

    無論他偷襲那一組,都會驚動另外一組,而日軍,可都拿著槍。

    或許,今天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將進屋的兩名日軍給宰了吧!如果,那個傢伙真有他看上去那樣自信而強大的話。

    可是,那個男人呢?跑哪兒去了?關素柔直到現在,也沒看到那個渾身暗色衣著男子的身影,若不是嘴唇上依舊還停留著厚實手掌的溫度,她一定會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自己在極度恐懼的那一刻幻想出了個書中英雄俠客來拯救自己於水火。

    兩名日軍對眼前這種極為中國北方式的小屋顯然早已司空見慣,無所顧忌的一腳踹開房門,踏入有微微火光的北廂房,撲面而來的是一種奇異的香燭味兒。

    那是一種悶悶的香,而且還帶著一股令人從心裡厭惡的味道。

    跳動著微微火苗的長明燈就放置在一口漆黑的棺材前面,一頭大來一頭小的棺材正面對著踹門而入的日軍,被踢開門颳起的風拂動而起猶如豆大點兒的長明燈火苗左右搖擺著,彷彿是在對兩名不速之客進行歡迎。

    不過,這個歡迎顯然不是兩名日軍需要的。

    “八嘎!竟然是死人。”一名掛著二等兵軍銜的日軍鬱悶的嘟囔道。

    不光是華夏人不喜歡看到靈柩,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日本人,同樣不喜歡。

    這顯然很晦氣。

    晦氣的讓人覺得這裡空氣更加難聞了,彷彿整個屋子裡都瀰漫著一種死亡的腐爛味道。

    另外一名掛著上等兵軍銜的日軍一皺眉,“支那人狡猾的大大的,勾史君,把棺材蓋掀開,以防中國人躲在裡面。”

    這就是老兵和新兵的區別了。一個是恐懼或者噁心死亡,而另一個卻是能坦然面對。

    “狗屎”二等兵臉上浮出一絲猶豫,卻並不敢違背老兵的命令,將手裡端著的槍背了起來,上前一步運足力氣推動著棺材蓋子。

    棺材本就是薄棺,而且根據華夏古老的規矩,不在下葬抬棺之前是不會釘上長長的棺材釘的,那是期望停靈的幾天親人還能重新活過來的美好願望。

    雖然這位嘲諷日軍頗有讀書人氣節的酒鬼早已身首異處是不可能再復活了,但老規矩還是得遵守的。

    所以,狗屎二等兵鼓足的力氣沒用到三分之一,棺材板就被他給推掉在地上,“咣當”一聲巨響。

    “邊渡君,發生什麼事了?”小院外的日軍迅速警惕吼問的聲音傳來。

    “沒事,撞翻東西了。你們看好門口,別讓支那人跑了。”上等兵不慌不忙的回答讓門外的兩名日軍安了心。

    “邊渡君,沒有人,只有……一個死人。這裡的味道太難聞了,我們還是去下一家吧!”探首朝棺材中看了一眼的“狗屎”二等兵的臉色比棺材裡齜著一口黃牙臉色蠟黃的令人恐懼的頭顱好不到哪兒去。

    大口呼吸著平息內心恐懼的日軍二等兵甚至忘記了棺材裡傳來的腐朽的死亡氣息,也不知道將空氣中瀰漫著的令人心中煩悶的香燭味兒給吸進去了多少。

    “笨蛋,有死人停放,那就說明屋子裡有活人。”上等兵狠狠瞪了一眼被一個死人嚇壞的二等兵,也忍不住擺了擺頭,這裡的味道著實有些不好聞。

    聽著北廂房那邊傳來的動靜,關素柔將手中的柴刀握得更緊了,眼裡湧起淚水。

    日本人就是畜生,殺了她最後的親人,還要讓他死後也不得安寧。

    那名自信滿滿的混蛋現在也不見影子,或許是因為看著日軍人多,早已躲在某個角落瑟瑟發抖去了吧!

    既然男人不行,那就讓女人來吧!聽著向東廂房而來的兩個沉重的腳步聲,十八歲少女努力平復著內心的極度恐懼,將被她磨了三日已經可以砍斷杯口粗柴火的柴刀提至腰間,只要給她一秒鐘,她就可以將柴刀捅進小鬼子的肚皮,再一攪就可以攪亂他的腸子,那他就死定了。

    少女努力平復恐懼的呼吸聲很細,但,走過來的日軍上等兵,卻聽到了。

    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屋裡不光有人,還是女人,毫無抵抗能力的女人。

    任務,又完成一個。

    只是,兩名日軍和準備拚死一搏的少女都不知道,在距離他們不過十米的屋外,早在四十秒之前,院外日軍吼問屋內情況的時候,一個黑影就猶如猛虎下山一般撲向了他們。

    日軍上等兵竟然沒注意,院外的日軍竟然沒有回答。

    或許,是沉悶的香燭味兒熏暈了他的腦袋吧!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9 23:11
第1167章 一刀而中

    站在院門口的兩個日軍並沒有想像中特別警惕的端著步槍不停掃視著昏暗的小巷子,而是都將步槍背在背上,一手舉著火把,其中一人的嘴上的甚至還叼著一根日式香菸。

    顯然,城裡城外四處響起的槍聲和炮聲雖然讓他們焦慮,但在這片只有中國平民的區域,他們沒有什麼可怕的。連續砸開屋門趕著猶如豬羊一般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中國平民的成就感將他們的警惕降到了最低點。

    在這裡,他們就是食物鏈最高等級的存在。

    聽到屋裡的日軍高聲的回答後,放下擔心的日軍將一根香菸拋向另一個同伴,看著二等兵因為視線的緣故沒有接好菸在地上尋找微微一樂,然後側著腦袋就著火把點燃了自己的香菸,昏黃的火光中,日軍貪婪的嘬了一口煙,煙霧和火光以及軍帽下黝黑的臉,很有種戰爭過後的滄桑感。

    不過,就在那口煙剛剛吞下才在肺裡循環了半圈都還沒來得及讓全部的肺葉感受到香菸的魅力,一支強而有力的手就撫上了他的後脖頸。

    手掌很溫暖,尤其是在已經有些寒冷的深秋的北方夜裡。

    那一瞬間,滄桑感徹底被巨大的恐懼代替。日軍一等兵臉上的肌肉扭曲的讓人感覺害怕。

    背後有人,而且是敵人。

    本能的,日軍一等兵渾身的汗毛在第一時間炸起,渾身猛然一僵。

    只是,他的反應顯然還是太慢了,哪怕這名參軍最少三年的一等兵也算是個老兵。

    幾乎能進入是整個獨立團單兵戰力前五的大手能單手捏碎山裡最堅硬的果實——山核桃。隨著寬大手掌的猛然發力,五根胡蘿蔔頭粗細的手指猛然收緊,脆弱的頸椎發出“咔擦一聲”輕響,竟然被完全捏至粉碎。

    不光是脊椎神經的粉碎導致日軍身體徹底失去控制連喉部都無法出聲,一柄冰涼而森冷的軍刺直接透顱而出,直接毀滅了日軍一等兵最後一絲生機。

    眼神變得黯淡無光,還未來得及吐出的青煙,順著他的嘴角鼻孔隨著他生命中最後一口吐氣而噴了出來。

    手裡握著的火把還未跌下,就被一支手掌悄悄的接著重新握回日軍一等兵已經無力的手。

    然後,沉重的腳步聲響起。

    當然會沉重,因為,那是兩個人的體重造成的腳步聲,而不是因為鑲嵌著鐵釘的日軍制式牛皮靴。

    單手捏著日軍的頸椎,強有力的臂力竟然讓日軍屍體最少懸空十公分,也只有這樣才能讓小矮個日軍擋住身高遠在他之上並貼在日軍屍體之後的雕爺。

    不需要阻擋很久,或許只需要一秒鐘就足夠了。

    先前因為沒有接好菸而導致菸捲掉到地上的日軍二等兵剛剛就著火把的光找到香菸,一抬頭,就看到一米以外的老兵向自己走來。

    只是,昏暗的火光中,不光是身體顯得極為怪異,臉色,也有些怪異。

    他甚至可以看到,老兵的腦門上,沾著一個黑而尖的物體。

    那是啥玩意兒?二等兵有些想提醒老兵。

    然後,他就見到老兵猛的向他撲過來。

    這是想做啥子?來不及考慮原因,出於對老兵的尊敬,二等兵第一個念頭是伸開雙臂。

    不是為了迎接好基友,而是,他做為新兵,不能讓前輩就這樣跌倒啊!日軍嚴格的等級觀念讓新兵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於是,他也死了。

    就在他剛看清老兵那張堪比死人臉的臉色心中湧起莫名的驚恐的那一刻,猛然從日軍頭顱中抽出的軍刺快如閃電般地刺入他準備高聲呼喊而張開的大嘴。

    冰冷的軍刺撞掉了他的門牙戳爛了還沒來得及顫抖而發出聲音的小舌再穿過牙床穿透大腦透後腦而過。

    猶如一條被柳葉穿過腮部尚未完全死絕的魚,日軍二等兵身體劇烈扭動著想撲騰,但沉重的老兵屍體壓著他,僅餘兩隻穿著牛皮靴的腳在抽搐,和地面發出了一些“噗噗”的悶響。

    但顯然,這點兒響聲,還不足以引起屋內正在觀看棺材裡可怕屍體自己都有些緊張的兩名日軍的注意。

    當然,也或許,他們是被供奉中國酒鬼的香燭熏葷了頭而沒聽到吧!

    側耳聽了聽屋內的動靜,以最快速度擊殺了兩名日軍的二貨男滿意的咧了咧嘴,顯然對自己這次悄無聲息的獵殺行動還算滿意。

    兩人的身體都被一直貼在日軍一等兵身後的二貨男給扶著,十秒後,直到日軍徹底只剩下抽抽,二貨男才輕輕的將兩具屍體都放在地上,緩緩抽出血淋淋的軍刺,在日軍土黃色的軍服上擦乾淨了。

    帶著濃烈血腥味兒的軍刺可不利於下一次的刺殺,經歷過挫折與殘酷戰火磨礪的二貨男早已不是山中那個胸懷善良二不呼呼的山大王了。若是把現在的他放回去當土匪頭兒,方圓百里的有錢人能被他搶得褲子都沒得穿。

    哪怕是日本人,恐怕也得統一改名叫梅川內庫。

    而屋內,兩名日軍互相對視一眼,帶著對捕獲獵物的欣喜,朝著東廂房的門口逼近。

    兩米,一米,半米,眼裡迸出關素柔特有堅定的十八歲少女對著敵人的方向用力刺出了自己的柴刀。

    全力一擊,不留任何餘地。這一刀,最少用出了十八歲少女百分之七十的力量。

    能在如此緊張和恐懼的心情下,少女沒有全身僵硬遲鈍還能爆發出一大半力量,她已經比這個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人要強的多,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

    就連許多初上戰場的新兵都是不如她的。

    關素柔沒有留力。她的目的,從不是想殺掉日本人而逃出生天,她只是想與敵偕亡。能在兩名強壯而凶惡的敵人面前殺掉其中一個,其實已經算是奢望了。

    至少,少女的這種反抗在日軍上等兵看來是這樣。他已經越來越清晰的聽到了屋門旁邊藏著的人壓抑不住的急促呼吸聲,很急但不粗,那是屬於女人的呼吸。

    他完全可以理解支那女人的緊張,或許,她還會反抗。當然了,在日軍上等兵看來,這個獵物也依舊會和那些哭嚎著,但卻在閃亮的刺刀逼近的那一刻變得沉默,然後像驅趕豬羊一樣離開。

    這就是卑賤的支那人,害怕死亡的他們注定會迎來更多的死亡。對自己刺刀威力近乎迷戀的日軍上等兵甚至沒有端著槍,就這樣舉著火把準備進入房屋抓捕自己的獵物。

    於是,他呆了。

    呆呆的看著自己腹部插入的柴刀。

    昏黃的火把的火光中,刃寬達四公分的柴刀就這樣透過土黃色的軍服插在他的小腹上。山西的柴刀本來也是沒尖的,但數年前為了保護自己的關素柔卻是用了半月生生的在磨刀石上將之磨出了鋒利的尖,不光可以劈開粗柴,也同樣能捅穿豺狼虎豹的身體。

    從門旁用盡全身之力捅出一刀的關素柔也呆住了,她沒想到自己竟然一刀就命中了小鬼子。這,實在是太簡單了。甚至,她都忘了,她還要握住柴刀把猛的一攪,攪斷小鬼子的腸子。

    邊渡純山根本沒想到自己會中刀,在臨近門口之前他就已經想過,他會遭遇什麼攻擊,但他都沒放在心上,以他的反應,支那人的所有攻擊都會被他擊成粉碎。

    莫非是自己眼花了?猛的搖了搖頭,日軍上等兵不知是因為劇烈疼痛而有些發花的眼睛猛然睜大,他沒眼花,那柄刀就插在自己的肚子上,刀柄被一個渾身黑乎乎的人握著。

    “八……”邊渡純山剛吼出一聲,傳統台詞都還沒來得及吼完。

    終於反應過來的關素柔握著柴刀的手猛然一扭,終於完成了她先前的計畫。

    一陣強烈的劇痛將日軍上等兵所有的力氣都掏空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噴出鮮血的同時,他很是不明白,為何自己連閃避開一把刀的敏捷性都喪失了,他明明可以躲避開那把刀的,雖然那把刀出的很快,但他應該是有所提防的啊!

    “狗屎”二等兵也不可置信,當看到上等兵前輩就這樣普通跪下的那一刻,這才反應過來。他那位前輩,被一個卑賤的支那人給搞定了。

    而且,還是那麼屈辱的搞定,跪在一個身高不高還有些瘦弱的中國人身前。

    “八嘎!死了死了的。”一邊吼著一邊端起了自己手中的槍,將槍口對準了臉上已經笑起來再無絲毫懼色的關素柔。

    他忽略了來自背後的威脅。

    更要命的是,當背後“咚咚”腳步聲響起的時候,他還犯了一個所有新兵都愛犯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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