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戰之還我河山 作者:漢唐風月1 (已完結)

 
q781009 2019-8-9 22:4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3 59481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2
第294章 我等不急了

    “爹,你咋還罵人呢?”剛哭完的紀雁雪被自己老爹一句下聘禮搞得有些羞惱,跺著腳嗔道。

    “哼,老子罵他怎麼了?沒打那個混蛋都是好的。”紀老闆臉色很難看的怒哼一聲,沖紀雁雪揮揮手:“雪兒,你去吧!爹先走了。”

    然後拍拍駕駛室大吼一聲:“開車。”

    車廂裡的士兵們看不到背對著他們的紀老闆臉上的老淚縱橫,卻都感覺到了這個40多歲中年人無以言表的悲倉。先前對他戰前拆散團座長官和紀少校還頗有微詞的士兵們此刻升起的卻是一陣無言的愧疚和敬佩。

    是啊!做為父親,他來找回他的獨生女兒又有什麼錯?他沒錯,卻依舊選擇一個人回家,自己的爹娘會不會也是和他一樣,在家裡默默的牽掛又默默的等待。

    想起爹娘,就算神經最堅韌的老兵,也忍不住淚水溢滿了眼眶,重傷的新兵甚至哽嚥著抽泣起來。

    “你們哭個***,大戰在即,少給老子流貓尿給大軍添不吉利,都給老子笑起來,到北平老子請你們吃烤鴨。”車開出了幾百米,穩定好情緒的紀連榮猛地一回頭用軍隊中慣用的粗口訓斥被這父女兩個感動哭的傷兵們。

    “哈哈,是,紀老闆。”士兵們愕然之下,大笑著用服從的語氣回答著這位令他們尊重的中年人。

    不愧是紀長官的老爹,夠豪氣。

    紀雁雪就站在那裡,淒然的看著車隊逐漸遠去,看著自己的老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

    “咳咳”

    直到她熟悉的劉浪的乾咳聲響起,紀雁雪才回頭。

    發現除了距離自己1.5米遠的某胖子以外,其他人都不見了。先前還大著膽子對自家老爹說“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的紀雁雪驀然有些羞澀起來。

    如果讓那個胖混蛋聽到,自己真的不要活了。而且,那個木頭又來那一招,一招乾咳走天下的意思?

    “你咳啥子,感冒了?”紀雁雪氣哼哼地回了一句。

    額,記憶中愛情電視劇裡不應該是這個畫面那!紀雁雪這樣來一句讓劉浪有些傻眼,再怎麼在戰場上智計百出殺戮果敢,但兩輩子都沒有戀愛經歷的某兵王某團長瞪大了眼珠子腦海裡在高速思考該怎麼回答。

    可惜,一片空白。

    看著像呆頭鵝一般的劉浪,紀雁雪心裡卻是一甜。

    夢想“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的男人們靠征服天下獲得快感,而女人,卻是從征服男人這兒獲得成就感。這就是男人和女人關於人生觀最大的區別。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何又回來了?”

    “咳咳。”劉浪標誌性的乾咳,看到紀雁雪剛溫柔下來的眉眼又有想瞪圓的趨勢,劉浪忙點頭:“是,是這樣的。”

    “因為我不想在基地等你,那時間太久,我性子急,等不及。”紀雁雪眉梢眼角都掛滿了溫柔看著劉浪,輕聲說道。

    “我其實打完這一仗就會回去的,嗯,從這兒到廣元3600里,要是給我輛摩托車,我七八天就開回去了。”劉浪鬼使神差般地回答了一句,雖然說完之後他也想摔自己兩嘴巴子。

    這特娘的咋還算上了距離和時間呢?可怕的邏輯思維竟然還算上了道路的好壞對速度的影響。

    不遠處藏起來偷聽的諸多上校中校少校集體想噴飯,這還是那位其智若妖的劉團長?如果不是親耳聽到,他們甚至覺得那是一頭豬在談戀愛,你特娘的咋不直接說,姑娘,你莫急,等我兩月我就回去了!

    人家大姑娘那意思分明是說一分鐘她都不想等你,就想跟你在一起好不好?可怕的劉團長!!!!

    就算還沒討媳婦兒的趙二狗,這會兒也在心裡打定主意,其他方面可以像長官學,但娶媳婦兒這一點兒上是萬萬不可。若是小翠兒護士現在能出現在老子面前,老子一定拍她屁股一下然後告訴她老子想娶她當婆娘,如果她同意,老子攢的200現大洋就全歸她了,晚上就洞房,趙二狗心裡又浮現出小翠兒護士白色護士裝下藏著的圓潤。

    “開盤,開盤,看是團長先摟紀長官,還是紀長官反殺團長,前者一賠三,後者三賠一,連長,趕緊的,把你的望遠鏡借弟兄們看一下。”

    那邊正幫著搬物資的一幫士兵們都躲在樹林中看著兩百米開外的獨立團軍銜最高的男女兩位長官的戀愛狀況,說話的正是好開盤賭博這一口已經當上排長的老賭鬼。

    許久沒開過盤口的老賭鬼那會放過這個機會,據他觀察,十有八九是某胖子長官被反殺,那位,在女人方面實在是個雛兒。

    “滾蛋,拿這個開盤口你不怕長官知道了罰你來個五十里全武裝越野?”向前目不轉睛地拿著望遠鏡看著遠方的一對璧人,嘴裡一邊斥責下屬,不過下一句話鋒一轉:“那什麼?給我押紀長官十塊大洋,看老子不把你狗日的錢弄光。”

    老賭鬼……

    一聽連長都押了,一眾士兵嘻嘻哈哈地都掏出銀洋,你兩塊我三塊的丟給老賭鬼,除了一兩個想賭“靦腆”的團座牛逼哄哄一把的,其餘全賭紀雁雪身上。

    都大半年了,就算是個瞎子也看出來美麗的紀少校心儀胖子團座了,結果胖子團座硬是像柳下惠,沒和紀長官發生一點點超友誼關係,這種超級愛情弱雞怎麼可能敢伸手摟紀少校?

    換成是個小鬼子還差不多,胖子長官那條粗胳膊早就摟上去了,不過是,箍斷他的脖子。

    紀雁雪卻沒生氣,經過這大半年她算是知道這個曾經敢於在她面前毫不羞澀脫的光溜溜的死胖子的性情,他若是對你不在意,那他就是個猥瑣男。但若是他在意你了,他就是個呆頭鵝,你指望他先說出來,那還不如讓他單槍匹馬去跟對面的幾萬小鬼子幹一仗。

    “我爹說了,打完這一仗,就讓你爹娘去家裡下聘禮。”紀雁雪輕聲說道。

    雖然強撐著沒有羞澀的低下頭,但迅速變成粉紅色的脖頸還是盡顯民國妹子的羞澀。

    在這個時代,能說出這麼大膽的話的,妥妥的都是巾幗英雄。

    “額,下聘禮?”劉浪微微一呆。

    繼而見紀雁雪脖頸都羞成了粉色,心下一橫,媽蛋人家民國大美女都說這麼直白了,老子再裝矜持肯定被萬人唾罵。

    一咬牙,在萬眾矚目中,一個大步跨上前,拉住紀雁雪的手又道:“不用等我爹娘下聘禮,我如果不死,這場仗,就是我劉浪給你爹娘的聘禮,如果死了……”

    話沒說完,就被紀雁雪柔軟的手遮住嘴巴,“你活我活,你死我死。”

    紀雁雪聲音雖柔,但眼中的堅定卻幾乎將劉浪融化,忍不住在覆蓋在嘴唇上柔軟的手掌心上輕輕一啄。

    紀雁雪面色如血。

    虐狗啊!周圍圍觀的人群眼鏡跌碎一地。反正向前的望遠鏡是掉了。十塊大洋沒了。

    參與賭博的士兵們心碎了一地。長官,您咋突然這麼不矜持了呢!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2
第295章 日軍的等待

    當然,雖然被虐狗,但兩位長官執手相對有情人終成眷屬的這一美好畫面還是感動著每一個在場的士兵。

    無論是獨立團還是288團289團的士兵,全部高聲歡呼起來。

    “長官威武。”

    “長官萬歲。”

    士兵們高聲歡呼的聲音響徹雲霄,當還在陣地上獨立團守軍也聽說了這幅美好的畫面之後,也在陣地上和山下的同袍們高聲歡呼著呼應起來。

    士兵們用他們獨有的方式向他們的長官表達著自己的祝賀。

    響徹雲霄的歡呼聲幾乎不亞於那場大勝之後,把對面日寇的幾萬大軍嚇了一跳,中國人這是想幹嘛?還在吃中飯的士兵迅速丟下手裡的飯盒進入戰壕,可是等了半天,也只聽見對面的中國軍隊歡呼聲逐漸小了下去,卻不見中國人有絲毫動靜。

    “八嘎,緊張什麼?支那人用的疲兵之計都不懂?”走出指揮部的西義一憤怒的訓斥第一時間下達進入陣地命令的第16旅團長長川原侃。

    疲泥煤啊!長川原侃其實很想這麼回一句頂頭上司,如果他去未來的中國轉一圈的話!日本人表達情緒的詞彙真是少的可憐。

    整整三天了,另外幾個關口打的如火如荼,但羅文裕三萬大軍卻一直按兵不動,和一直老老實實在他們自己的陣地上呆著的中國軍隊大眼瞪小眼。現在大白天的,人家跟你玩兒疲兵之計?你是腦袋讓驢踢了吧!

    不過官大一級壓死人,長川原侃少將面對中將閣下的瞎扯淡,也只能低著頭用一聲“哈依”來表達自己領會上司的教誨了。

    日本人被這突如其來的的歡呼聲鬧了個雞飛狗跳,兩個剛來的中國記者其實也有點兒蒙圈。

    戰地愛情很感人,但也不至於讓你們這幫大頭兵們如此瘋狂吧!搞得跟你們要入洞房一樣。

    其實,他們那裡明白,這就是軍人,尤其是站在生死第一線的軍人。沒有人不會恐懼死亡,看著對面來勢洶洶的日軍,說士兵們心裡不打鼓是不可能的,哪怕是他們已經在向精銳蛻變。

    而劉浪用自己的方式在告訴他們,有什麼好害怕的,老子現在都敢談一場戀愛。

    將是兵的膽,最高長官如此無視日軍,士兵們自然也有了勇氣,他們用聲嘶力竭的歡呼,是在表示對長官找得如此如花美眷表示祝賀,同時也是借此宣洩自己對死亡的恐懼,他們在對內心中曾經的孱弱說再見。

    山呼海嘯的歡呼聲中劉浪和紀雁雪並沒有繼續纏綿,當然,不是某摸著伊人軟綿綿小手的胖子不想,而是,哪怕是颯爽如紀雁雪,也無法接受在上百雙眼睛盯著的情況下被人握著小手不放,能紅著臉強撐著在無數雙笑臉中和劉浪肩並著肩走回陣地已經是她可以接受的極限。

    從山下走回山上,不過幾里路,但絕對是戀愛初哥劉浪走過的最幸福的路。原來,兩情相悅是如此美妙。

    可惜,人生就是如此殘酷,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走回陣地,兩個人只能先遠離兒女情長。

    劉浪變回獨立團指揮官,紀雁雪變身成為少校通信官,兩人對視一眼,就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了。

    不用再說什麼千言萬語,他們現在的目標很一致,在這場即將到來的殘酷戰鬥裡活下來。無論少了誰,這場剛開始的甜蜜愛情就會夭折。

    他們,必須為此而努力。

    劉浪在坑道指揮部裡第一次見到了進駐前線來自北平的兩名不要命的記者,確切的說是第一次正式見到。

    女的名叫柳雪原,很清秀的一個女孩子,剪著一頭齊耳短髮,很明顯的愛國青年式打扮。一看就是個可以為國家民族奮不顧身的愛國女青年,劉浪絲毫不懷疑這位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女記者在戰鬥最激烈的時刻會端著槍上戰場。

    說了那麼多,其實一個詞就可以完全概況。

    憤青,沒錯,就是憤青,不是憤青一個弱女子那會主動請纓來這個必死之地?對面按兵不動的日本人根本沒隱藏自己兵力的打算,現在就算是北平抗大包的老百姓恐怕也知道這地方有一個師團的日寇。

    男的名叫何益之,同樣留著鮮明時代特徵的中分,戴著一副眼鏡,略顯矮胖的身材將臉上文質彬彬的氣質徹底破壞完了。

    用劉浪自動腦補的畫面,如果給他掛個王八盒子再來上條黑色燈籠褲外加白襪黑布鞋,妥妥一個鬼子翻譯官。

    當然,男人從來不是靠臉而是靠才華,雖然不能和劉團座這種明明可以靠臉皮厚卻非要靠才華的人相提並論,但何益之還是用思維敏捷而不俗的談吐讓劉浪暫時忘了他有些俗的外貌。

    總的來說,兩個記者給劉浪留下的第一印象還不錯,尤其是相貌和才華成反比的何益之,劉浪尤其深刻。劉浪甚至感覺他在什麼地方聽過這個名字,興許,是這個名字很有意思吧!

    “劉團長,我們希望現在就能去採訪,不知行不行?”對於劉浪一直注意力在同事身上反而忽略了自己的女憤青顯然現在就有些憤憤然,打斷了劉浪和何益之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話,很直接的問道。

    “行啊!怎麼不行?不過你們得答應我,戰鬥時你們必須在安全地帶,不光是為了你們的安全,同時,我需要你們將前線最真實的情況及時告知國人,你們的存在,對於長城防線的十數萬將士,很重要。”劉浪嚴肅的回答道。

    見兩個記者都點頭答應,劉浪回過頭對臨時勤務兵苟得富命令道:“苟得富,柳記者和何記者的安全就交給你負責了,你可以死,但兩位記者必須得活著。還有,只要不涉及到軍事機密,他們可以採訪任何人,同時,寫的每份稿子都要交給紀少校過目才能發往北平。”

    目送兩個記者在苟得富的陪同下離開,劉浪沉思了半響,命令門口的衛兵通知這兩天一直在休整的特種大隊兩個中隊長凌洪和肖風華過來。

    日軍整整三天都按兵不動,他們在等什麼?這是劉浪一直苦苦思考的問題,彷彿,他已經快找到問題的關鍵。

    劉浪這邊在安排對策,西義一那邊也沒閒著。

    “中將閣下,我們究竟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服部君在冷口那邊遭到了支那人頑強的阻擊,並不敢保證在兩天之內攻克冷口威逼喜峰口支那守軍,武藤司令官閣下也希望我們能在十天之內結束和支那在長城的戰鬥,大本營那邊承受的來自國際上的壓力很大。”一個身材矮胖短腿脖子粗具備著倭國人種鮮明特徵肩膀上掛著少將軍銜的日本人向一直盯著地圖出神的西義一問道。

    做為暫時劃撥西義一指揮的第6師團11旅團長,松田國三比第16旅團長長川原侃的膽子自然要大的多。要是長川原侃敢這樣質問自己的師團長,早就被一個大嘴巴子打得鼻青臉腫了。

    “松田君,稍安勿躁,中國有句俗話,叫“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武藤司令官閣下既然賦予我全權指揮的權利,你等只需等待軍令即可。”西義一撇了一眼松田國三,淡淡的說道。

    不等臉色赫然的松田國三開口,西義一把目光投向對面的羅文裕關口,又道:“你可以告訴帝國勇敢的士兵們,我們不用再等太久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2
第296章 第一篇戰地日記

    整個下午,雖然依舊沒有爆發戰鬥,但中日雙方陣地上人員來往顯得比前幾天要密集的多。

    獨立團這邊把所有的物資都搬入了坑道,山頂各主陣地上的工事再度得到加強,日軍旅順重炮兵大隊的155毫米榴彈炮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日軍那邊陣地上也熱鬧的很,一隊隊日軍走出陣地,在中方指揮官的視野裡消失不見。

    大戰來臨的陰雲,將整個晴朗的天空籠罩,隨著夜幕的降臨,才讓人稍微緩過點兒氣來。

    但誰都感覺得到,也許,這是羅文裕最後一個安謐的晚上了。

    在獨立團位於山後坑道里的團部,憤青女記者柳雪原寫下了她第一篇戰地報導“深入火線”

    “民國二十二年3月21日晚,夜空中繁星點點,明天應該是個好天氣,然而陣地上沒有人抬頭去看美麗的星空,除去哨兵,他們大多數人都在酣睡,在他們的對面,是日寇第8師團近3萬大軍。

    日寇有坦克,有重炮,甚至還有飛機,而這幫熟睡的戰士們,只有他們手裡的槍和數量並不多的小迫擊炮。

    可以說,敵我力量之懸殊,形勢之惡劣,遠超一年前的淞滬抗戰。但這幫無謂的勇士們依舊睡得很香甜。

    我其實很想問問他們為什麼不害怕,但我不忍心吵醒他們,他們大多數都還是比我年齡還小頂多只有二十的年輕人,帶著泥土年輕的臉上顯得有些疲倦,但鋼槍就在他們手邊,就在他們懷裡。這也許就是“枕戈待旦”的真實寫照吧!

    還好,我終於碰到一個沒睡覺抽著菸捲在擦拭鋼槍的老兵,他的確很老了,星光下看他的皺紋比我父親還要深的多。他沒有佩戴軍銜,我無法知道他的職位,所以我只能稱呼他老兵。

    老兵聽完我有些幼稚的問題,齜著牙笑了半天,常年吸菸的牙有些黃,加上他好像一個多月都沒刮過的鬍子顯得很落魄,我想他這若是被注重軍人儀表的劉團長碰見,他一定會倒霉的,尤其是他在用那種表情看著我笑的時候。

    “怕個吊啊!怕了小鬼子就不來了嗎?自然得是該睡睡,該吃吃,吃飽喝足睡好覺等小鬼子來幹死他個狗日的。”這是老兵的原話,但請大家原諒我不知道那個DIAO字該怎麼寫,應該是個很粗魯的字眼吧!

    還從來沒人這麼粗魯的在我面前講話,換成以前的我應該起身就走,根本不會和他再說第二句話。可是我沒有,因為我在那個儀表不整言語粗魯的老兵眼睛裡看到了很多東西,他看著我的時候有對女人的渴望,請相信我做為一個女性的直覺,也有對我做為記者一個文化人應有的尊敬,但惟獨沒有恐懼。

    不是對我,是我問他對數倍於我的日寇害不害怕的時候。他的眼神很坦然,就像他眼睛時不時看向我胸部那樣坦然,他真的不害怕。

    在那一刻,我終於知道哪些年輕的士兵們為什麼能睡得很香了。是的,他們根本不害怕,並不像我一樣,熱血沸騰的來前線採訪,卻在看到日寇的大軍和他們的坦克飛機大炮以後緊張得睡不著,坐在馬燈下寫下這段文字。

    是的,他們無畏,無畏日軍的兵鋒,甚至無畏死亡。他們沒有像古書上那樣集體寫下遺書,沒有抬棺出征的壯舉,只是用簡簡單單地熟睡來告訴我們,他們無畏。

    其氣節之壯,膽氣之雄,古今罕見,有此無畏之將士,陣地無憂,長城無慮,中華民國絕不會滅亡,中華民族也終將取得最終之勝利!有了他們,柳雪原也會睡一個好覺,明天會將給大家最新的報導。

    紀雁雪看著苟得富給自己拿來的柳記者寫的第一篇報導,燦然一笑,回了一個字:“發。”

    不得不說,柳雪原的報導寫得很真實也很精彩,而另外一個男記者寫得就平實的多了,基本就是用平鋪直敘的方式將中國守方高昂的士氣高調讚揚了一番,也很守規矩的沒提部隊番號等敏感性字眼。

    電波將來自前線的報導傳到了北平,“老百姓日報”的社長臉上笑開了花,印刷廠連夜印刷,報紙明天的銷量絕對會爆炸。

    與此同時,第八師團的指揮部裡,燈火通明,將佐雲集。

    第8師團師團長西義一中將,第8師團參謀長谷部照倍少將,第16旅團旅團長長川原侃少將,第11旅團旅團長松田國三少將,奉天省獨立旅旅長李壽山,騎兵第8聯隊聯隊長服部少野大佐,炮兵第8聯隊聯隊長中生井上大佐,第1戰車大隊高田友三中佐,旅順重炮兵大隊石井松中佐……

    “諸君,鼴鼠已經傳回消息,對面中國守軍的虛實我軍已完全掌握,明天早上,我軍將發動進攻。等會兒將由參謀長谷部君宣讀作戰計畫,希望諸君這次別讓武藤司令官閣下失望。”等將佐們都坐好,西義一面無表情站起身來說道。

    “師團長閣下,請問羅文裕支那守軍究竟是三個團還是三個旅還是三個師?還有,我們能不能相信鼴鼠,要知道,正是由於情報失誤錯估了敵軍的兵力,第4旅團才整體玉碎。”第11旅團旅團長松田國三首先站起身來恭恭敬敬沖西義一微微彎腰,然後徑直詢問道。

    並不是質問,但有第4旅團玉碎於前的例子,這位日軍少將表現出了足夠的謹慎。

    “鼴鼠是關東軍情報課長和知鷹二中佐最得力的手下,如果誰覺得有所不妥,可以去找和知中佐談談。至於說羅文裕方面的支那守軍,已經很清楚了,是以支那方面中央軍第二師獨立團為首以及第29軍屬下的兩個團,總共三個團,總兵力7000餘人。諸君,現在不是解答疑問的會議,而是頒布軍令的會議,請諸君傾力執行,如果,膽有懈怠者,必軍法從事。”面對屬下的一個小小詢問,西義一臉色鐵青的隨意解釋了兩句,就以近乎蠻橫的方式結束了這次問話。

    一眾將佐們噤若寒蟬,紛紛重重低頭,“哈依”。

    中國守軍不過三個團7000餘人,這對在座的每個日軍指揮官來說都是個好消息。可是,就這7000人,是怎麼把第4旅團覆滅的?難不成鈴木美通是頭豬,第4旅團幾千號人也是豬嗎?

    也難怪西義一師團長的臉色難看,興許,他寧願對面是支那軍三個師的軍隊吧!

    隨著軍令的頒布,日軍將佐們紛紛返回自己的部隊,準備著第二天清晨對中國軍隊的作戰。

    三萬對七千,怎麼想也是一場必勝之戰。

    信心滿滿的日軍將佐們根本不知道,他們會將面臨怎樣慘烈的一場攻防戰。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2
第297章 叢林第一戰

    第8師團和獨立團的第一戰並不是在清晨,而是在夜晚就開始了。

    隨著攻擊時間的確立,西義一將自己師團指揮部直屬的特勤中隊派了出去。

    這支特勤中隊的作用其實相當於中國軍隊中的特務連,所選人員和裝備都是整個第8師團最好的,已經有了點兒未來特種部隊的影子。

    這樣一支堪稱精銳的小部隊,西義一當然不會腦殘到讓他們去夜襲羅文裕陣地,能覆沒第4旅團的支那指揮官已經證明了他超常的指揮才能。西義一是要這支200人的部隊化整為零以班為組以小分隊的形式,繞過關口翻越山脈,在敵後進行偵查和破壞。

    這其實已經有了特種作戰的意思,事實上,日軍慣有的攻擊方式中一直都有派小股部隊繞至敵後進行各種騷擾和破壞,並伺機對敵重要人物進行暗殺,曾經的時空中,張自忠將軍就死於穿插於戰場之間小股日軍的偷襲。只不過西義一現在將這種攻擊方式稍作改動而已。

    不過,西義一並不知道他面對的獨立團指揮官劉浪是來自未來華夏最強特種部隊中的最強單兵,說大規模集團作戰劉浪或許還不如他,但若是論起特種作戰,西義一可能坐飛機都趕不上。

    劉浪早在兩天前就把特種大隊的十六人全都撒了出去,西義一炮兵聯隊在那裡,重炮大隊在那裡,兩個步兵旅團在什麼位置早就摸了個一清二楚。甚至西義一也不知道,劉浪的兩個步兵營此刻並不滿員,足足少了兩個連,現在代替他們執行防守任務的是輜重連所有士兵,甚至還有一百多名壯丁。

    至於這兩個連去了哪裡,除了劉浪和俞獻誠遲大奎兩個營長以外,其他人誰也不知道。

    更重要的是,劉浪知道日軍有喜歡偷偷摸摸搞小動作這個特點,早早在安排完軍務,就命令遲大奎坐鎮團部,自己則帶著回歸的特種大隊隊員以及團部警衛排五十人出去打獵去了。

    至於獵物是什麼,那得看有沒有獵物進陷阱了。

    顯然,獵物已經上門了。

    “四個。”孫無法開出一槍後,一邊迅速翻身滾下剛剛存身的草窩,一邊喃喃自語著記數。

    顯然,孫無法躲的很及時,不過一秒鐘後,他剛才存身的草窩就被好幾發子彈覆蓋,若是他還在那兒,這會兒不死也傷,小鬼子的槍法准的驚人。

    悄悄的將身體伏在一棵枯死的老樹粗大的裸露出地面的樹根後,孫無法看向右手的另一側,正好看到躲在不遠處石頭背後的班長向他豎起大拇指。

    孫無法輕輕地笑了,如水的月光中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

    在這樣的生死存亡之刻,一直有些高冷的孫無法從未覺得班長的鼓勵對他如此重要過。或許,是他更需要同伴和他並肩戰鬥的緣故吧!

    做為獨立團警衛排的一名新兵,孫無法一直是個比較另類的存在。這傢伙被四處給敢死連招兵的周石嶼在成都的街頭發現的時候其實就是一名餓得兩眼發綠的流浪漢,可就是這個快餓死的傢伙,面對路人丟在地上的餅子卻根本看都不看。

    當然,那可能也屬於沒餓到最狠的時候,只有挨過餓的人知道,餓到最後,別說丟在地上的餅子,就是丟茅坑裡的,你也會洗洗小心翼翼地塞到嘴裡不會丟下一點點渣子。不過,這個年輕流浪漢頑強的意志力還是讓周石嶼另眼相看。

    把流浪漢孫無法帶回獨立團基地送入新兵連,解決了他吃飯問題又解決兵源問題,算是一舉雙得的事。不過讓周石嶼和新兵連長哭笑不得的是,這個洗乾淨之後堪稱獨立團第一帥哥意志力堅韌的小夥子,竟然有著一身懶骨頭,外加啥也不會,就連疊被子,如果說一般士兵訓練幾天能疊成豆腐塊,那傢伙疊的,就像一堆——屎。不僅如此,還很高冷,誰也不怎麼放在眼裡。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他流落街頭,周石嶼一定會把他當成一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紈袴大少爺,就這樣的傢伙,還不吃他所謂的嗟來之食,沒被餓死,真是蒼天無眼。

    不過,孫無法所說的來歷倒很能印證他的表現,一個富家大少,因家中兄弟分歧被迫來川中另起爐灶生意再造重創,最終因為意外只能孤身一人流落街頭。可令人意外的是,已經頭疼的幾個長官拿了十幾塊銀洋給他讓他回家,卻被他拒絕了。

    而且孫無法很聰明,從一個可以說毫無能力的人,只用了短短三個月,就追上了很多原來比他強的新兵,他各項技能都算不上最強,但足夠優秀的頭腦就是他最大的優勢,雖然因為前期各類考核成績擺尾最終沒進入最強的十個新兵行列,但最後也位列前茅。

    不過他也沒進敢死連,而是被劉浪看中抽進了團部直屬警衛排。可一脫離新兵營,這傢伙骨子裡的惰性就暴露出來了,只要不值勤,就是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絕不坐著。

    更讓人無語的是,還沒人能說他啥,不管是訓練還是考核,這個懶惰卻天資聰穎的傢伙永遠排在前面,比老兵們差一點點,但比新兵們又強那麼一點點。就連劉浪,也只能搖頭任其聽之任之。

    這是一塊好鋼,只是火候還不夠。劉浪也不是沒辦法,但他認為,只要經過長城抗戰這場猛烈的大火,孫無法這個有些另類的兵,一定會和他的戰友一樣,會成為一個好兵。

    現在,孫無法就在經歷著他人生中最艱難的一次磨練。

    今晚月光如水星光燦爛,其實算不上一個殺人的好天氣。北方的樹林,多為針葉林,本身就算不上太茂密,在這樣的星光下,能見度不低,一二十米外都能看到敵人的影子。

    不過,這並不是孫無法在半個小時之內收穫的第四顆人頭的主要原因,孫無法一邊撤退,一邊做的一些小小陷阱才是四名日軍致死的主因。

    發出的聲響和一瞬間的遲疑都會等來孫無法轉瞬即至的子彈。

    但饒是如此,孫無法和老兵班長依舊處在危險中。不知是不是太過倒霉,他們兩個組成的狩獵小組竟然遇到了日軍的一個班,足足超出他們6倍的敵人。

    現在,已經被他們幹掉了6個人,但還有6個,就藏身在他們對面,只要稍有不慎,兩個人就會遭遇滅頂之災。

    半個小時過去了,沒有任何援兵在向自己兩人靠攏,遠方此起彼伏不斷響起的零星槍聲和手雷的爆炸聲顯示排裡的戰友們同樣也遇到了他們的敵人。

    想活下去,只能靠自己了。至少,得堅持到援兵到來之前。孫無法將頭低了下去,只用眼神的餘光掃射著四周,同時警惕的聽著來自周圍的一切聲音。

    一切都很安靜,安靜的讓人感覺呼吸都有些窒息。

    殘存的6名日軍並不比2名獨立團士兵好過多少。經過半個小時的戰鬥,他們終於確定,狙擊他們的,不過是兩名中國士兵。

    讓他們無法接受的是,兩名中國士兵,卻射殺了他們6位同袍,尤其是通過對手最後一槍再次準確命中來看,兩名對手,依舊活的好好的。被射中頭部的同袍已經靜靜的躺在草叢中,和前五個一樣,早已喪失了搶救的價值。

    中國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厲害了?6名日軍其實已經被槍法精準的中國士兵打擊的有些膽寒了。

    確切來說,他們已經萌生退意,甚至連自己是大日本帝國皇軍的榮譽都不想要了。他們寧願死在衝鋒的戰場上,也不願意死在這片寂靜的叢林裡,一想到自己的屍體會被叢林裡的野獸吞噬,他們就不寒而慄。

    可是,兩名中國士兵重新回歸黑暗保持著可怕的靜謐讓他們明白,他們並不打算放過自己,想跑,只會死得更快。

    在軍曹不斷揮動的手勢中,殘存的日軍鼓起勇氣,四散開來,向兩名對手逼近。

    只要拉近距離,就是那兩個中國士兵的死期。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2
第298章 屬於兩個中國士兵的戰鬥

    時間一點點過去,夜色越來越濃,但天上的月光星光卻彷彿越來越亮,亮得讓人心悸。

    2個中國士兵和日軍小組依舊還在糾纏,因為人數的不對等,兩名中國士兵顯然要更疲憊的多,為了安全起見,兩個人的距離也越拉越遠,相隔著十幾米互為犄角互相保護著。

    而對面的日軍,已經直剩下4個人,近3個小時的糾纏中,又有一名日軍中招,一不小心踏到孫無法設置的陷阱,不過不用孫無法和他的班長再補槍,學自劉浪未來的詭雷技術直接將觸碰到樹葉下手雷的一個日軍炸斷了一條腿。

    當距離他最近的日軍大驚之下不顧危險去救那個大腿已經飛到十幾米開外的九州島同鄉時,十幾米開外的老兵班長一槍將之爆頭。

    兩名士兵正是用了劉浪講述的一種戰術,利用敵方受傷的士兵做誘餌,將其救援的同伴擊斃,算得上微型化的圍城打援。

    最典型的案例莫過於曾經時空中的共和國在本世紀80年代教訓不聽話的小弟弟那次戰爭中,一個躲在貓耳洞裡的中國士兵,利用一個負重傷無法動彈的安南士兵,竟然擊斃了超過一個班的敵人,殺到最後連中國士兵自己殺的都有些手軟了,可安南人依舊很堅決的沒放棄救援自己戰友的打算,最終這場以超過20名參與救援士兵死亡且傷兵血液流乾依舊死在原地才算終止。

    可惜,日本人不是安南人,剩下的四名日軍顯然夠決絕,在發現中國士兵的意圖之後,領頭的軍曹毫不猶豫,先行一槍打死了還在哀嚎的同胞。

    仗打到這個份上,已經不是怕不怕或者是死是活的問題,雙方唯一的念頭就是殺死對方,一方為保家衛國,一方為報仇雪恨。

    最終的結果只能是一方全部倒下為結束。

    日本人的槍法很準,並不比獨立團兩個士兵差,哪怕他們是獨立團中的精銳,能被西義一派出來做偵查搞破壞任務的日軍特勤中隊同樣也是數萬日軍中的精銳。

    兩人且戰且退,空間一點點被壓縮。

    老兵班長不停朝孫無法打手勢,孫無法都只當是沒看到,雖然依舊高冷,但三個月的同吃同住,不說和這些粗魯的大頭兵們結下了深厚的友誼,他也已經在心底認可了他們,更何況,如果沒有班長先前拚死救援,他也許早死叢林裡了。他又怎麼可能留下班長一人阻擋4名日本鬼子,而自己逃走呢?

    哪怕就是能活著回去,別說無法見團長和弟兄們,就是自己那個固執的老爹,也會拔出槍崩了他的吧!

    “哎,可惜了這個伢!”老兵班長見孫無法根本不為所動,心裡暗嘆,終於放下心事,沉下心看著前方。

    既然自己最欣賞的士兵不願獨自逃跑,那就兩人一起迎接死亡吧,在死之前最好再幹掉一兩個是最好,徹底將生死置之度外完全冷靜下來的老兵無疑是可怕的。

    “砰”隨著一聲槍響,一個身影從樹枝的陰影中一個倒栽蔥掉到地上。狡猾的日軍不知什麼時候爬上了樹,如果不是如水的月光正好照在他的背上使地上形成了一團模糊的背影,老兵班長也絕對是發現不了他的。

    “第9個了。”老兵班長牙縫裡蹦出一個冷酷的數字,再來三個,他們就可以贏得這次勝利。

    這一切都沒讓十幾米距離外的孫無法改變自己的姿勢,他甚至看都沒看自己班長這邊一眼,漢陽造槍聲的特有悶響和三八大蓋清脆的槍聲完全不同,現在老兵班長那邊只剩下一個敵人應該輕鬆很多了。可他自己這邊兩名日軍毫不見蹤影,但他可以感覺到那兩個小鬼子距離自己並不遠,他們也在等待時機,等待將自己一擊斃命的時機,這個時候,就是看誰能堅持下去。

    孫無法和對面的日軍都不知道,他們這次必然而又偶然的相遇,算是在亞洲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叢林狙擊戰,雙方雖然都是普通士兵,但都表現出了極高的技戰術素養和水準。

    日後,這場2V12的小型叢林狙擊戰也被寫入了中日雙方特種作戰教科書,12名日軍的生命,成了這次叢林狙擊戰最鮮活的案例,每一次死亡,幾乎都被專家們分析出一堆的理由和錯誤,展現出新兵孫無法的狙擊天賦。

    恐怕只有孫無法自己知道,狗屁的天賦,他只是不想死而已。

    如果孫無法側側頭,就有可能發現班長身邊灌木叢中猛地暴起的日軍身影,興許上士老兵就不會死。

    可惜,他對班長太有信心了,一槍幹掉敵人的老兵在那一刻也放鬆了警惕。

    正準備悄悄轉移位置的老兵剛聽到一聲異響,還來不及回頭,突然感到背心猛然一寒,急低頭看時,只見一截鋒利的刀尖已經從自己的胸膛上穿了出來,殷紅的鮮血正通過刺刀上的血槽泉水般噴湧而出。

    一陣不可遏制的劇痛傳入腦際,就算神經堅韌的老兵班長也忍不住放聲慘嚎。

    聽到聲音的孫無法猛然側首,就看到了他二十年的人生中看到的最慘烈的一幕。

    一名日軍手握著三八式刺刀,一刀將班長刺了個對穿,血,不要命的從班長的胸膛噴了出來。

    “班長要死了,活不了”了的念頭在腦海裡不斷炸響,首次經歷和戰友生死離別的孫無法呆住了,哪怕眼角因為他睜的太用力而猛地炸開,泊泊的鮮血順著臉頰流下他也懵然未覺。

    一刀將可怕的敵人洞穿,軍曹松本雄二心裡大為爽快,可怕的中國人射殺了他8名屬下,他卻依舊無法替他們報仇雪恨,隨著距離一點點接近,他終於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可已經在軍隊6年的松本雄二知道,那兩名可怕的中國軍人依舊有能力將自己四人殺光獲得最後的勝利。

    想不憋屈的全部被人殺死成為敵人的勛章,那就只有下決死之心。一個人當誘餌,另外一個人突襲是最好的方法。

    結果證明,他成功了。

    但誰又能知道,主動爬到樹上擔任誘餌的,是他松本雄二的弟弟,從弟弟一個倒栽蔥從樹上掉落就毫無聲息來看,已經是不可能活了,被中國人漢陽造的圓彈頭擊中,活著甚至比死了還要痛苦。

    不過,狡猾的中國人一定不知道,他上當了。松本雄二懷著滿腔的恨意,猙獰而又得意地大笑,豎著刺穿中國軍人的刺刀突然間橫轉過來,再一剌,老兵胸腔裡的五臟六腑頓時就被絞成了碎塊,老兵猛然張大的嘴巴裡頓時便湧出了大量的鮮血,中間隱隱還有內臟的碎塊。

    孫無法的眼淚混合著鮮血滾滾而落。

    老兵的眼神眼看著就要渙散了,突然間卻又變得無比猙獰。

    下一刻,老兵垂在腿邊的手以最快的速度抽出插在腿上的三棱軍刺,照著頸後就是一捅。

    只聽“噗”的一聲,松本雄二的笑聲便嘎然而止,老兵手裡的軍刺已經準確地刺穿了他的咽喉,三棱軍刺強大的穿刺力甚至直接刺斷了松本雄二的脊椎。

    失去對身體控制力倒下的松本雄二隻能將眼睛使勁地睜大著,裡面除了強烈的不甘,還有無盡的困惑,眼前的中國人明明已經遭受重創,連心臟都已經被絞碎了,怎麼還可能暴起傷人?這些該死的中國人,這些可怕的中國人,究竟有什麼樣的信念在支撐著他們?

    老兵的嘴巴翕動了幾下,旋即倒地,氣絕身亡。

    沒發出任何聲音,但孫無法知道,老兵最後是想說,想對他說:活下去。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2
第299章 古山之戰(1)

    是的,活下去。

    孫無法執行了班長對他最後一次命令。

    當警衛排其他人解決了各自的戰鬥,搜索過來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孫無法抱著警衛排上士班長孫仕軍滿是鮮血的身體,坐在一棵大樹下。而他們的身邊,是四具日軍的屍體。最終,在他們這條長達四里的防線上,總共找到了十二具日軍的屍體。

    兩個人組成的巡邏小組,卻幹掉了6倍於他們的敵人,自己陣亡一人,1比12的戰損比,這樣的戰績,就是和特種大隊今晚的戰績相比,也毫不遜色,甚至猶有過之。

    至少,當已經被譽為獨立團最強狙擊手的莫小貓查看過十二具日軍屍體有9人是被一槍打死之後,也不由伸出了大拇指,這槍法,硬是要得。

    要知道,這幫日軍可不是普通的日軍,特種大隊十六人加上胖子團座外加獨立團最精銳的警衛排,戰鬥力堪比日軍兩個中隊,加之是主場作戰,早就對附近山脈的地形摸熟悉有地形之利,但這支趁著天黑摸進山的日軍卻依舊造成了警衛排十死十八傷的重大損失。

    雖然也足足留下了對方足足一百六十二人,但警衛排長江上望卻是心痛的捶胸頓足,這一仗,算是把他這個50人的警衛排給打殘了,連上士班長都沒了一個。

    唯一的意外之喜就是孫無法這小子從此像換了個人,被臨陣突擊提拔為上士班長的孫無法的身上那股懶骨頭勁兒再也不見了,也不再獨來獨往,甚至開始學著向已經犧牲的班長一樣去命令去指導他手下的兵。

    這一夜讓孫無法長大了,他卻永遠失去他的第一任班長,這也許就是成長的代價吧!

    此戰過後,二十歲的孫無法成了兩個孩子的爹,孩子不用改姓,依舊姓孫。

    第8師團和獨立團的第一戰,叢林狙擊戰在天色微明的時候徹底結束了。獨立團付出了十死十八傷的代價,幹掉了一百六十二名第8師團司令部直屬特勤中隊的官兵,包括一名大尉兩名中尉四名少尉和六名准尉。

    可以說,警衛排是打殘了,但西義一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特勤中隊卻是徹底打沒了,從中隊長到小隊長再到軍曹,基本被一鍋端。

    唯一讓劉浪欣慰的是,特種大隊沒有人員陣亡,只有陳運發殺起了性子拎著一把軍刺就衝進去和日軍硬幹手臂被日軍用刺刀割了一刀,算不上太嚴重的傷。

    其實,這支日軍雖然軍事素養和個人技戰術都算得上精悍,但劉浪還真看不上,叢林作戰,還都傻不呼呼地拿著長達一米三的三八大蓋,稍微動一下就容易弄出聲響,不被槍法還算精準的獨立團士兵輕易狙殺才是怪事。最二逼的是想敵後作戰,他們還像正規作戰一樣抬著重機槍,好不容易翻山越嶺過來了,重機槍卻真沒起多少作用。

    借助著黑暗的掩護,兩顆手雷就足以把重機槍炸成零件。歪把子輕機槍的槍口火焰如此明顯,明顯到幾十米開外的特種隊員們都能看清機槍射手的臉。

    反觀劉浪這邊,除了幾個鍾情於長槍精準射擊的士兵,大部分都裝備上了花機關,50到100米的距離,可連發的花機關將三八大蓋秒殺的渣都不剩。

    日軍在特種作戰方面的經驗幾乎為零,若是給劉浪足夠的時間,劉浪帶著十六名特種隊員通過各個擊破的方式,就能把那兩百號小鬼子留在大山裡。

    但是劉浪只有這個晚上,小鬼子既然開始行動了,那距離他們發動總攻,也就不遠了。劉浪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解決這幫麻煩之後就要回到主陣地指揮戰鬥。

    不出劉浪所料,早上8點,在獨立團剛吃過早飯沒多久,日軍就開始行動了。

    古山,是第8師團的第一目標,為了能佔據這座距離關口不過三四里的小山頭,西義一出動了足足一個大隊近千號人馬來進行攻擊。

    可能也是受了自己的特勤中隊在長城山脈中近乎全軍覆沒的刺激,西義一在第一戰伊始,就動用了自己的重炮大隊。

    旅順重炮兵大隊在九一八事變時就是日軍的骨幹力量,其配備的十門大正4年式150mm野戰榴彈炮可將重36KG的炮彈送到8800米之外,這還不是最厲害的,這個重炮兵大隊甚至還擁有2門明治四十五年式240mm重榴彈炮,這兩門摧毀敵對要塞防禦工事用途的攻城利器能將200KG的炮彈送到10000米之外。

    而小小的古山,全部被籠罩在榴彈炮爆炸的硝煙中,從羅文裕這方看去,整座山全被不停升騰而起的蘑菇狀白色硝煙籠蓋,完全看不到曾經的滿眼蔥綠。

    “狗日的,竟然還有240MM口徑的榴彈。”劉浪在一連的指揮所裡拿著望遠鏡看著,耳朵裡聽到傳來的沉悶爆炸聲,臉色也不由劇變。

    他倒不是太擔心躲到反斜面坑道里的士兵,但位於古山山頂的主陣地一定是被破壞嚴重,所有暗堡的防護都是按照防禦150榴彈炮的轟炸來設計的,如果碰上這240MM口徑的重型榴彈炮,後果堪憂。

    可如果失去了主陣地的保護,從坑道里出來的敢死連士兵們又拿什麼來抵擋一個大隊上千名日軍的進攻?反斜面防禦,最重要的就是對棱線的控制,如果失去了棱線,躲在坑道里的士兵們最終的結局將是悲慘的。這也是五十年代在北方那個國度,共和國士兵和美國大兵們無時無刻不在對棱線進行爭奪的原因,哪怕整排整連的士兵戰死在已經被炮彈炸的酥軟幾乎沒有戰壕的山頂上。

    “團座,您還是回指揮部去吧,這裡有我。”向前膽顫心驚的勸道。

    先前對自己不斷加厚防禦力越來越強的連指揮部工事超有信心的向前在日軍240MM口徑的榴彈炮開始發威之後,也有點兒心虛氣短起來。假若正在向古山陣地轟擊的日寇重炮兵心血來潮沖這邊轟幾炮,那樂子可就大了。劉浪這個獨立團最高長官如果剛開始打仗就出了事,整個羅文裕能不能堅守住一天都有疑問。

    “放心,小鬼子這是在向咱們示威呢?他們不一口氣拿下古山是不會罷休的。希望周石嶼能頂住小鬼子這輪強攻。”劉浪臉色前所未有的嚴峻,緩緩的說道。

    不是他對周石嶼敢死連的戰鬥力沒信心,而是,日寇的瘋狂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把炮彈發射到主陣地上,反而瘋狂的砸向古山這個小陣地,甚至毫不掩飾的動用了240MM重榴彈炮,那玩意兒,完全能將鋼板和原木以及厚達三四米的沙土為頂的暗堡炸個底朝天。

    劉浪猜的一點兒都沒錯。

    “喲西,直樹君干的不錯。”西義一從望遠鏡裡看著被炮火籠罩著的古山,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師團長,一個小小的山頭陣地而已,殺雞焉用牛刀?是不是可以讓重炮兵大隊那邊停止炮擊了?”一旁的谷部照倍少將說道。

    “不,命令他們,再炮擊十分鐘,我要讓對面的支那人好好看看,我們大日本帝國皇軍是不可阻擋的,所有的抵抗,都會在帝國猛烈的炮火面前被撕的粉碎。”西義一一揮手,否決了師團參謀長的提議。

    “哈依,卑職明白了,師團長英明。讓支那士兵親眼看著他們的友軍被我們一舉殲滅,會沉重的打擊他們士氣,恐怕,對面那位被他們奉為神明的指揮官現在也是無可奈何吧!”谷部照倍也一臉輕鬆的笑道。

    “不光是要讓他無可奈何,還要讓他絕望,命令長川原侃,他必須在一個小時後結束戰鬥,同時告訴他,我不要一個活著的支那人,我要將支那人的屍體全部擺滿在我軍即將前進的路上。”西義一惡狠狠的說道,眼裡滿是猙獰。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2
第300章 古山之戰(2)(300章紀念,求訂閱月票啊!)

    在獨立團兩千官兵揪心的注視下,日寇近乎瘋狂長達二十分鐘的炮擊停止了。

    但是,停止炮擊的只是重炮,接著是日軍炮兵聯隊裝備的山炮開始發威,再度將硝煙還未散去的古山籠罩在炮火中。

    不過停留在山下的日軍開始有動作了,一個中隊開始攜帶著武器向山上運動。還是老一套的步炮協同作戰攻擊方式。先以重炮開路摧毀守軍的工事和意志,接著就用山炮掩護步兵突擊。

    當然,日軍也只能運動到距離古山山頂主陣地200米左右的距離,再往前進,就算是他們自己的炮彈也沒裝敵我識別系統,挨上一發也只能成為渣渣。

    位於反斜面坑道的周石嶼臉色雖然有些難看卻倒也沒有那麼糟,日軍的重炮是很牛,就連在距離主陣地達三十多米遠的坑道中也能感受到重型榴彈炮彈爆炸的巨大威力,泥土不停地索索向下掉落,所有人滿頭滿臉的灰塵就像是土撥鼠一樣。

    但除了留在陣地上當觀察哨的4人讓人有些擔心以外,敢死連其他官兵都沒有任何損失。

    不得不說,敢死連的土匪兵們的心理素質夠好,除了極少幾個臉色發白不停念叨著“菩薩保佑”來給自己壯膽,其餘大部分人不是抽菸就是默默地擦拭自己手裡的槍。

    可能這也和他們在土匪窩裡混過數年殺人放火如同家常便飯也有關係。自從加入敢死連,嚴苛的軍法將他們的獸性有效的束縛起來,但骨子裡對生死漠視卻是誰也抹不去的!反正,這三個月都算是賺的,至少,他們要比被押到荒山上排成排槍斃的血案纍纍的土匪兄弟們要強的多。至於說他們關心的,可能也就是靠著獨立團基地終於過上安穩生活的老婆孩子吧!

    不光是心理素質好,敢死連的土匪兵們令行即止也不比其他部隊差。

    在三個月地獄一般的訓練中,也不是沒土匪想跑,不過是想跑的基本都被吊在旗杆上了,白面書生一般的周石嶼發起狠來可不比山寨裡那幫動輒將人點天燈的大哥們差,劉浪給他的二十個死亡名額在半個月內就被他用去了十五個,剩下的兩個半月,再沒一個悍匪敢違逆敢死連的軍法。

    甚至可以這麼說,整個獨立團,最遵守軍法的部隊是那一個,必是敢死連無疑。周石嶼用一個個膽敢以身試法悍匪的命將悍匪們的彪悍約束在一個可控範圍。

    在最初也不是沒人在拿到武器之後想打周石嶼和幾個嚴苛的班排長黑槍,但周石嶼和老兵們用精湛的單兵技能和將想逃跑的逃兵毫不留情的掛在旗杆上的冷酷告訴他們,打黑槍可以有,但更大的可能是打不死,而且那種可怕的後果絕對不是他們可以承受的。

    尖銳的竹笛聲乍然響起,周石嶼心頭稍微一鬆,看來觀察哨還活著。不等他下令,位於坑道口坐著的敢死連一排就提著槍衝了出去,緊跟其後的是機炮排。

    其他三個排則繼續在坑道里待命,他們是周石嶼的預備隊。

    出身正規軍校的周石嶼很明白,和日軍的戰鬥,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不能將自己的底牌在第一天都撒出去。有機炮排MG42機槍做火力支援,日軍想攻破一個排50人的防線是短時間內不可能做到的事,就算他們用重炮把主陣地炸成一片焦土。

    古山主陣地狹窄的正面根本不可能支持大規模衝鋒,如果日軍不計傷亡的大規模衝鋒反而更是遂了周石嶼的願,MG42機槍恐怖的射速一定能將前幾天的事再度重演,讓第8師團上上下下痛入骨髓。

    在這第一戰中,周石嶼甚至只出動了兩挺MG42機槍和一排本有的三挺捷克式輕機槍,幾門迫擊炮也只是架好待命,非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得使用。

    第4旅團在羅文裕攻防戰中唯一活下來的少尉給西義一帶回了中國守軍擁有一種射速極高的重機槍的消息,西義一雖然很難相信中國人在步兵支援火力上超過帝國皇軍,但從羅文裕戰場上抬下來還算完整卻幾乎被打成蜂窩的帝國士兵遺體告訴他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中國人,的確擁有了一種可以完全壓制己方九二式重機槍的新武器,所以,在進攻之前特地告誡位於前線親自督戰的第16旅團長長川原侃,不得大規模密集衝鋒,以避免再遭受第4旅團所遭受的噩夢。

    高達二十分鐘的重炮轟擊,不光是為了示威,更是為了摧毀中國守軍的工事,只有這樣,步兵中隊的擲彈筒兵才能將沒有工事掩護的敵軍火力點一一摧毀,只要火力點被摧毀,中國守軍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可以說,為了古山這個小小的陣地,除了沒有出動戰車大隊和動用飛機,西義一幾乎是動用了第八師團大部分的戰力。

    三十多米的距離,也不過是接近十秒的時間,敢死連一排就衝到了自己的陣地上。

    陣地上被濃烈的硝煙籠罩著,在這個晴朗的春日,能見度竟然不過三十多米,壓根看不到正在往山上衝鋒的日軍的影子。陣地上,全是大坑,甚至有的彈坑幾乎可以放入一輛汽車。

    戰壕也已經不再連貫,被炮彈轟炸坍塌的地方比比皆是,用滿目蒼夷來形容,都算是往好裡說了。

    “全體,進入陣地,快。”一排長短促的下了個命令,就往觀察哨所在的暗堡跑去。

    在暗堡裡呆著的幾名觀察哨可是他一排的兵,他當然擔心。

    但,只跑了幾步,一排長就停住了腳步,位於左側的2個暗堡早已不復存在,兩個碩大的彈坑和被炸飛到陣地邊緣插在地面上已經扭曲的鋼板證明著日軍240MM口徑重型榴彈炮的威力。

    如果有人呆在暗堡裡,恐怕,也和暗堡一起成了灰,連收屍的事都省了。

    一排長眼中閃出一絲沉痛。

    不對,剛才還有人吹響竹笛,肯定還有觀察哨活著,“虎頭,虎頭你狗日的躲哪兒去了?”一排長喊的是跟自己同班三年的一名上士班長的名字。

    十六名老兵,除了五個人當上了排長,其餘十一個全部成了上士班長,而這次充當觀察哨,領頭的就是三班班長韋虎頭,和一排長關係最密切的一個老兵。

    沒人回答,一排長的心沉了下去,戰鬥還沒打響,僅是一場炮擊,他就失去最好的兄弟嗎?

    “排長,排長,三班長在這兒呢!”有士兵的呼喊聲傳來。

    三步並做兩步,一排長跑了過去,臉上剛泛起的欣喜化成了痛楚。

    躺在彈坑裡的韋虎頭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胸前衣襟上大塊黑色的血塊分明是內腑的碎片,那是活生生被炮彈給震的,經歷過淞滬抗戰的一排長心裡很清楚。

    沒有未來共和國的那幫導演,所以沒有代表正義一方臨死前必須交代的遺言,甚至都沒來得及看上自己兄弟一眼,狂噴著鮮血吐盡自己最後一絲氣息的老兵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去。

    在他完成自己的任務了以後。

    沒人明白早已必死的他是用了怎樣的毅力吹響了最後一聲竹笛,也沒人知道默默死去的老兵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為何要攥緊自己的胸口。

    因為,鬼子已經快上來了。

    “機槍,給老子開槍,開槍,開槍……”一排長瞠目大吼,深深的看了一眼同生共死三年的兄弟一眼,便毅然轉身衝入陣地。

    有人衝上來將唯一能找到遺體的韋虎頭抬了下去,另外三個,早和陣地融為了一體。

    死去老兵胸口的口袋裡,有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3
第301章 古山之戰(3)

    一個中隊的日軍很快就敗退下去。

    中國守軍的火力比他們想像中要強的多,哪怕他們已經很小心翼翼。但陣地上左右兩挺MG42超高射速的火力還是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依舊籠罩在戰場上的硝煙阻擋了敢死連士兵的視線同樣也遮住了日軍的眼睛。直到一百多名日軍衝到距離主陣地50多米,雙方才開始開槍。

    幾乎是幾秒鐘之後就可以肉搏的距離,讓中日雙方的炮兵都只能做壁上觀。敢死連佈置於陣地右側的一個暗堡沒有被摧毀,進駐其中的一挺MG42毫無顧忌的展開它的火力。

    “希特勒電鋸”恐怖的射速死死的將100多名日軍壓制在五十米開外動彈不得,位於其後的92式重機槍拿堅固的暗堡毫無辦法,數百米外早已準備好的擲彈兵也只能盲目的沖硝煙中的敢死連陣地投擲榴彈,想瞎貓碰上死耗子的射擊自然也收不到多大的效果。

    反而日軍這會兒是極為後悔自己跑的太快距離中國守軍陣地太近。本身就居高臨下,50米的距離,已經足夠敢死連幾個膀大腰圓的士兵從戰壕裡將手雷投擲過去。

    隨著近十幾顆手雷在日軍中間轟然炸響,十幾個趴伏的日軍被炸的臨空飛起,位於陣地後的日軍中隊長藤田大尉發出了撤退的信號。

    這第一次攻擊,本身就是火力偵查,中國守軍的火力極強,做為前線指揮官,藤田一郎是不會把兵力折損在這次並不具備太大意義的進攻上的。

    日軍交替掩護著,很快撤退下去。

    一排長也沒下令反擊,因為他很清楚,日軍的再次炮擊會很快來臨,這次,倖存的那個暗堡將很難再保存,已經偵知暗堡位置的日軍絕對不會允許它還存在。

    再次留下兩名觀察哨,敢死連一排迅速通過已經殘破的交通壕退入山後的坑道。

    果不其然,不過兩分鐘,收到前方情況匯報的重炮大隊再次開火,不過這次只炮擊了五分鐘就結束了。

    兩個觀察哨這次很幸運,在日軍瘋狂的炮擊中竟然活了下來,一聽到日軍沉重的皮鞋踏足山地的腳步聲之後立刻用力吹響了竹笛。

    一排再次準備衝入陣地,在剛才不過十幾分鐘短暫的戰鬥中,他們竟然奇蹟般的一個都沒有損失。

    “等等。”周石嶼突然一擺手,皺著眉頭說道:“再等半分鐘。”

    無疑,這是個很艱難的決定,半分鐘的時間,足夠讓小鬼子沖上主陣地,雖然還有第二道防線,但讓鬼子就這樣輕易佔據第一道防線,整個山頂防禦戰就會陷入被動。

    “連長……”一排長顯然也知道這個結果,神色大急。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刺耳的尖嘯聲由遠及近。

    “轟,轟”一排山炮的炮彈在陣地上炸響,又是一陣地動山搖,將已經走出坑道口的士兵們震的東倒西歪。

    又是時間超過5分鐘的炮擊。

    “狗日的小鬼子好狡猾。”一排長出了一身白毛汗。

    如果不是連長周石嶼靈機一動讓他們再等半分鐘,急匆匆跑上陣地的一排絕對損失慘重,運氣差點兒搞不好就是個團滅。

    周石嶼心裡也是暗呼僥倖,如果他剛才不是靈機一動想起了劉浪給他們這些中級軍官們講課時將反斜面坑道戰術中敵人會用到的某些手段,他手下戰鬥力最強悍的一排幾乎就沒了。

    當然,周石嶼並不是心血來潮想到了這個,而是因為視線被阻,觀察哨能看到遠方的距離有限,之所以吹竹笛主要靠聽對面日軍的動靜。

    而對面炮擊剛停不過一分鐘,他們就聽到了動靜,那實在太快了些,除非是對面日軍的指揮官絲毫不顧惜自己手下士兵的生命。

    但顯然,這只不過是第二次進攻而已,還遠未到另日軍決死衝鋒的時刻。

    一個優秀的指揮官,需要的不是超人一等聰慧的頭腦,更重要的是能夠根據戰場形勢做出自己認為最正確的判斷。周石嶼現在可能還算不上是名優秀的指揮官,但戰場,正在讓他成長。

    令人慶幸的是,他這次判斷極為準確。

    不僅避免了己方遭受重大損失,更打了一個對手措手不及。

    以為中國守軍在自己炮兵玩的小花招之下損失慘重的日軍步兵中隊以衝鋒陣型朝敢死連主陣地狂奔。

    卻被再度怒吼的MG42打了個滿面桃花朵朵開。

    至少有十幾名日軍打著旋兒栽倒在他們衝鋒的路上。

    不過這次日軍的進攻要堅決的多,雖然損失不小,但依舊頑強的朝陣地突進,並且,躲在後方的重機槍火力也突然增多,失去了暗堡掩護的MG42機槍也比先前能毫無顧忌的射擊要艱難的多。

    在微風將硝煙吹盡的那一刻,日軍高達十個擲彈筒小組躲在五百米外也開始向陣地上敢於開火的幾個火力點轟擊。

    因為距離太遠,一排特意準備的五六個精準射手拿擲彈筒兵也毫無辦法,而且日軍的擲彈筒兵很狡猾,在被一排的幾個擲彈筒兵偷襲打死了兩個同伴之後,都是打一槍就換一個地方,讓敢死連一排的三個擲彈筒小組一時間也毫無辦法,只能朝日軍的輕重機槍轟擊,竭力替火力點解除壓力。

    但,日軍集合起來的火力點還是將敢死連的幾個主要火力點壓制下去,匍匐前進的日軍步兵一點點朝敢死連主陣地逼近。

    “喲西,山本君,中國人快堅持不住了,繼續投入兵力,爭取這次進攻就將陣地拿下,師團長閣下已經等不急了。”在數里外第16旅團第3大隊臨時指揮部裡放下望遠鏡的長川原侃少將面露喜色,朝身邊的少佐微笑著說道。

    “哈依。”第3大隊山本少佐衝自己頂頭上司一個半鞠躬,轉身對自己身邊的傳令兵命令:“命令原上中尉的第1中隊投入戰鬥,告訴他和藤田大尉,我和旅團長閣下在這裡等他們的好消息,師團長閣下也會很高興在三十分鐘過後看到我第3大隊的軍旗插在支那人的陣地上。”

    又是100多號鬼子的加入,讓已經壓力極大的一排陣地更是累如危卵,短短三十分鐘的戰鬥,一排竟然損失了十五名士兵,其中有五名陣亡,十名傷兵也有八個重傷,兩名輕傷不願意下去的士兵也只能幫著遞手雷和子彈。

    一排的傷亡率竟然高達百分之三十。

    “增援,我需要增援。”一排長一邊沖日軍狠狠地扣動扳機,一邊怒吼。

    “連長,讓我們開炮吧!一排快堅持不住了。”聽到一排通信兵匆匆跑來向周石嶼請求增援的哀求,機炮排排長有些忍不住了。

    “還沒到緊急時刻,你們得給老子好好藏著。”周石嶼毫不留情的拒絕了機炮排排長的請求。

    皺著濃眉來回走了兩步,眉頭一展,“通信兵,命令展大通帶著他的一排再堅持五分鐘,五分鐘後棄守一號陣地,退入二號陣地。”

    然後看向機炮排排長道:“老張,我讓你這幾天搞的那幾個大號彈弓搞的怎麼樣了,能不能用?”

    “能用,我試驗了兩天了,八九不離十吧!”

    “嘿嘿,好,那我們就讓小鬼子也知道知道,不光他們會耍花招,我們特麼的比他們會耍多了。”周石嶼一拳砸在身邊的土牆上,瞳仁裡跳動著危險的光。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3
第302章 古山之戰(4)

    長川原侃的望遠鏡中,他麾下第3大隊勇敢的士兵們雖然損失不小,但依舊頑強的的在向前一點點迫近。反觀防守陣地上的中國守軍,他們的機槍火力點已經被炸掉幾處,唯一還剩下的兩處重火力點在重機槍和擲彈筒的壓制下也不能有效而持續性的開槍,中國士兵的反抗也越來越虛弱,不時投擲出來的手雷也沒有先前那般猛烈了。

    很明顯,勝利的天平正在向自己傾斜,敵方,已經是強弩之末,長川原侃臉上浮起了笑意。

    不過,他並沒有放鬆警惕,據觀察,曾在古山上活動的支那守軍絕不止這一兩個排的兵力。而且,支那中央軍這個獨立團和其他支那部隊有些不同,往日根據對方火力點來判斷其兵力的方法用在他們身上並不準確。

    “命令兩個步兵中隊在佔據對方陣地後不得冒進,先轉進攻為防禦,等待支援火力全部到位之後再繼續進攻,防止支那人玩花招。”長川原侃沖身邊的傳令兵說道。

    看著遠去的傳令兵的背影,幾乎已經被“剝奪”了前線指揮權的第3大隊大隊長山本少佐卻沒有憋屈反而帶著些許諂媚問道:“旅團長閣下,我們為何不趁中國人逃竄之際一舉將其剿滅?失去了工事的中國人在我們大日本帝國皇軍的面前不過是一群恐慌的兔子,不堪一擊。”

    “不,不,山本君,你錯了,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這支中國軍隊和我們以往見到的中國軍隊不同,不說第4旅團是因為他們全體玉碎的事,就說剛才的交鋒,中國人沒有重炮沒有山炮,甚至連機槍都少得可憐,但他們卻能將我們近兩個中隊的士兵阻擋在陣地前高達半個小時。相信你也知道先前那次最簡單的火力偵查試探性攻擊我軍傷亡的數字,16人戰死,35人負傷,一個中隊200人,傷亡率接近百分之二十五。

    很顯然,這是個頑強的對手。而且,他們也很狡猾,我軍炮兵打了個時間差希望給敵軍以殺傷,但從他們參與防守的人數來看,顯然,炮兵們的美好願望落空了。

    面對這樣一個頑強而狡猾的對手,我們怎麼謹慎小心也不為過。”長川原侃搖搖頭,耐心的解釋道。

    “哈依,旅團長英明。”山本少佐啪一個立正微鞠半躬,恭恭敬敬的表達自己的心悅誠服。

    這記不輕不重正拍到屁股正中央G點的馬屁無疑讓長川原侃少將很舒服,腆著肚子拄著戳在地上的指揮刀把,大馬金刀的站著微眯著雙眼看著遠方的陣地,道:“山本君,你不覺得,能徹底殲滅這樣一個對手,遠比殲滅一群懦夫更讓人心生愉悅嗎?”

    “哈哈,我相信旅團長閣下很快就心生愉悅了。”山本少佐顯然是個很會揣摩上司心思的人也很會說話。

    在日方兩個指揮官的笑談中,敢死連一排留下一個班繼續阻敵,其餘人將士兵的遺體和重傷員抬著撤進了三十米外的2號陣地,沉寂了半天的2挺MG42在2號陣地的一個殘存的火力點工事裡瘋狂射擊,將加快進攻步伐的日軍重新壓制,在見識過這兩挺機槍的恐怖射速之後,再沒日寇敢在它面前玩兒命。

    敢在它面前玩兒命的,都沒命了。

    能稍微壓制那兩挺恐怖機槍的,只有幾百米外的擲彈筒和八挺92式重機槍組成的重機槍火力群。

    在掩護完最後一個班的士兵通過交通壕撤往2號陣地後,MG42機槍也停止了射擊。沒辦法,MG42打起來很爽很過癮,但消耗的子彈也是天量,僅是這不過半個小時的戰鬥,兩挺MG42就打出去近4000發子彈,連槍管,都輪著換了兩遍。這要是擱其他部隊,幾乎可以是兩挺馬克沁機槍一天的射擊量。

    雖然敢死連的彈藥儲藏不少,但後面可還有不知道多長時間的戰鬥,能節約的時候必須得節約,兩名打爽了的MG42機槍手幾乎都可以聽見自家排長在後面磨牙的聲音。臨戰前可早已跟他們交代好了,這場仗打下來最多不能超過2000發,現在貌似只不過打了一半而已。

    沒有了機槍火力壓制,已經沖之一號陣地前三十米的日軍不過兩個呼吸就衝入了一號陣地。

    留給他們的是被搬的乾乾淨淨的陣地,除了地上還留有的大團血跡證明他們也曾對守軍有效殺傷,其餘他們想像中屍橫遍野敵人狼狽逃竄的現象並沒出現。

    好傢伙,中國人這是有組織的撤退,已經進入戰壕的日軍中隊長藤田一郎暗吸一口涼氣,對下令讓他們由攻轉守先站住陣腳等待火力支援的旅團長長川閣下大是欽佩。

    做為一名戰鬥經驗豐富的大尉,藤田一郎當然知道,由純步兵去攻擊一支有條不紊撤退並重新擁有工事之利的頑固敵人會有多困難,他已經不能再損失士兵了。回首看看還躺在前進道路上已經不再動彈處處可見的土黃色身影,藤田一郎眼淚都快出來了,他的這個中隊,基本只剩下一半了,那可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啊!就算是再補充滿額,戰鬥力也和先前不可同日而語了。

    “該死的支那人,我以藤田家族的榮譽發誓,我藤田一郎一定會將你們的心臟都挖出來。”藤田一郎仰著脖子看著幾十米外中國人另一處陣地,咬牙切齒的發誓。

    顯然,仰著脖子的藤田大尉並沒有意識到,他面前的壕溝太高了。

    當然,也或許是因為他太矮了。身高不過1.58米的藤田大尉看很多物體都是高大版本的,所以很隨意的就忽略了眼前高達2米的壕溝。

    他如果想爬出戰壕攻擊對面的陣地,恐怕得——來把小梯子,小板凳都不一定能滿足他的願望。

    “混蛋,怕死的中國人把壕溝挖這麼深。”

    下達防禦任務後,準備將槍架上壕溝的小鬼子不得不恨悲哀的發現,他們真的辦不到,哪怕是蹦著。先天不足的日寇紛紛開口咒罵不道德的中國人沒給他們一個合適他們身高的陣地。

    一個凶悍的小鬼子軍曹憑藉著強壯的腿部力量,腳一蹬,蹭的上了壕溝邊沿,不過樂極生悲,力量用的有些太大了,腦袋冒的有些過高。

    而三十幾米開外,是早抱著槍眯著眼盯著這邊的敢死連一排的匪兵們。

    三十米,一個籃球般大的靶子,不要太簡單,對於三個月每個人都打出了一千多發子彈的敢死連匪兵們來說。

    “砰砰砰”差不多有四五槍同時開槍。

    黃油油鋼盔上出現了三個噴著血水的洞,90式鋼盔利用圓潤的滑角擋飛了一顆子彈,卻擋不住另外三顆子彈的直射。

    三顆擊穿鋼盔變得不規則的彈頭將頭盔裡的日軍腦袋幾乎打成粉碎的同時,巨大的衝擊力使一聲未吭跌倒在戰壕裡日軍的脖子折成詭異的九十度。

    “八嘎,上當了了。”

    當被士兵們無法登上壕溝開槍搞得焦頭爛額的藤田一郎看到距離自己身前不過五六米的士兵被這樣一槍撂倒時,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莫非這是中國人故意的?這個可怕的念頭在心中浮現,再看看身後壕溝很明顯的比這一面要矮上二十公分,藤田一郎心裡有所明悟,不由張口大呼。

    不過很顯然,他明白的有些太晚了。

    圓滾滾的手雷像雨點一般從對面朝戰壕裡丟了過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3
第303章 古山之戰(5)

    一連的匪兵們以前窮的沒手雷的時候,可是拿石頭砸人腦袋的好手。

    加之有戰壕這麼明顯的目標,又這麼近,再投不準的,那真的是可以洗洗去睡了。

    “轟,轟”連續不斷的爆炸聲在戰壕裡響起。

    其實說古山是座小山,那只是相對於羅文裕關口的山脈來說的,古山並不小,像山頂一號陣地上的整條戰壕就寬達500米,否則日軍也不會就派出整整一個中隊200號人參與進攻,到最後更是又投入一個中隊,從左右兩個方向進攻的步兵高達300人。

    長度近一里地的戰壕足以站下一個連100多號人,每個人之間也有足夠的安全距離,就算是一顆迫擊炮彈落戰壕裡,也不至於將幾個人一窩端。

    像未來共和國氾濫的抗日劇裡大傢伙兒肩並著肩臉貼著臉兩桿槍都恨不得挨著守陣地的場面,如果有一顆手榴彈飛過來,那場面真是太美不敢看。

    手雷這玩意兒,小鬼子可比中國人多得多。

    話再說回來,500米成弧線還帶拐好幾個彎兒的戰壕站100多個人不成問題,但若是站了超過200號人馬,那可就顯得有些擁擠了。

    連續幾輪超過一百顆的手榴彈就這樣砸過來,對於轟然四處逃竄的小鬼子來說,就算不是滅頂之災,那也是哭爹喊娘。

    藤田一郎算是醒悟的最早的,一轉身,就躲進了一個防炮洞,洞口堆著的沙袋有效的阻擋了手雷彈片的四處飛濺。

    心理素質稍差點兒的日軍在手雷的爆炸聲中只能被數不清的鐵質手雷被炸成碎片的彈片炸成血葫蘆大聲哭嚎。

    藤田一郎親眼看見一個士兵用手托著掛在臉頰上的眼珠朝血糊糊的眼窩裡安,顯然,就算暫時安上了,已經失去眼瞼的眼眶也根本無法將眼珠子固定,用不了一秒鐘,它又會再度掉下來的。

    安不上眼珠的士兵下一刻變成了再也不用如此徒勞了,一片飛濺的手雷彈片直接削斷了他脆弱的頸動脈,劇烈噴出的鮮血甚至噴到了防炮洞中藤田大尉的臉上。

    不用伸舌頭舔,藤田一郎也知道人血是鹹的,而且有腥氣。屬下的血幾乎染紅了藤田一郎的眼珠子。

    “殺給給……”富有日本民族特有武士道精神的藤田大尉在屬下鮮血的刺激下躥出防炮洞,拔出指揮刀,衝著他需要仰著脖子才能看到的中方陣地發出了衝擊的命令。

    做為一名還算優秀的日本陸軍基層指揮官,藤田一郎骨子裡的凶悍與決斷在此刻盡顯無疑。在一個無法朝對面開槍,只能蜷縮著期待敵人的手榴彈沒落在自己身邊的戰壕裡無疑是個愚蠢至極的行為,但撤退,更不可能,將背後交給已經做好準備的中國軍隊的槍口下那簡直不是愚蠢,而是找死。

    唯一能反敗為勝的機會,就是進攻,決死衝鋒,三十米的距離並不長,只要衝進陣地,沒有人能擋住帝國士兵鋒利的刺刀。

    藤田一郎有這個自信。他的中隊,曾經在熱河和中國人一個營拼刺刀而大獲全勝,懦弱的中國人只堅持了幾分鐘就在血淋淋的刺刀下崩潰了。幾百號人能最終逃走的,不過幾十人。

    藤田一郎相信,這次也不會例外。

    果不其然,位於後方的火力點一看己方部隊被一堆手雷炸得慘嚎連連,迅速開火壓制。敢死連一排的士兵們再也不能像先前一樣肆無忌憚地探出頭瞄準目標朝戰壕裡丟手雷了。

    七八挺重機槍一起開火的恐怖火力可不是吃素的,兩個丟手雷丟的正高興的一排士兵猝不及防之下被重機槍子彈掃中,胸口瞬間成了螞蜂窩,連叫都沒叫一聲就吐著血摔倒在戰壕裡。

    如泉水一般噴湧而出的鮮血瞬間將止血包浸透,在士兵們絕望的眼神中,兩名士兵的眼睛永遠的閉上了。

    還有一名士兵剛剛揚起手臂,就被92式重機槍掃過來的子彈將胳膊打斷,正在冒著青煙的手雷迫使他身邊的士兵只能在最短時間內臥倒,“轟”的一聲巨響,爆炸的手雷將被打斷胳膊大聲慘嚎的中國士兵幾乎炸成了兩段。

    就算兩挺MG42機槍不吝惜子彈的拚命開火,也無法對八挺重機槍進行有效的壓制,日本人也學聰明了,每挺重機槍都有幾個輔助兵不惜體力的扛著沙包,隨時建好機槍陣地。

    有了己方火力支援的小鬼子重新鼓起勇氣,紛紛爬上高達兩米的戰壕土牆,他們的刺刀,在春日的陽光下閃著冰冷的寒光。

    然後,他們和他們決策果敢的中隊長藤田一郎大尉一樣看到了一生中都難得一見的景象。

    好幾個黑乎乎像被窩卷一樣的大傢伙從中國人陣地後方高高拋起,向他們砸來。

    這是啥玩意兒?如果日本人懂河南話的話,一定會衷心的在腦海裡生出這個疑問。

    “納尼?”不過,他們只會第一時間想到他們的母語。

    “臥倒。”逐漸看清飛過來的大傢伙的藤田一郎肝膽欲裂。

    藤田一郎真的快瘋了,該死中國人,他們是怎麼將炸藥包像丟手雷一樣扔出幾十米遠的?

    藤田一郎顯然忘了,投石機這種攻城利器,最早就是發明在華夏古國,論起殺人論起打仗,華夏先祖能把喜歡插著小旗子在身後的倭寇先祖們摔出遠到火星的距離。

    沒錯,這幾天沒仗打的敢死連除了加固工事就是加固工事,閒暇之餘周石嶼看著坑道里儲存的幾十個炸藥包犯愁,那玩意兒是攻城略地專用,用來防守,貌似用處真的不是很大。

    如果能將它像炮彈一樣打出去還差不多。想到這兒,喜歡看歷史書的周石嶼靈機一動想起了中國古代的投石機。古山上沒有竹子但有樹,除了松樹還有柔韌性還不錯的扎木。

    做了多次試驗,雖然投不太遠,但幾十上百米還是可以的,正好可以投到一號陣地的範圍內。

    至於說準頭,一個重達8公斤的黑火藥炸藥包爆炸的威力足以將半徑十米以內的障礙物摧毀,半徑20米以內的人體不是被因爆炸產生的巨大衝擊波炸死就是被震暈,這樣的大傢伙,還需要準頭?

    最難控制的是炸藥包在空中飛行的時間和引線的長度,如果還沒飛到目的地就在自家人頭上爆炸,那樂子才叫大了。不過這都難不倒聰明的中國人,經過連續爆炸了幾個炸藥包計算出引線燃燒速度,再粗略計算出炸藥包從飛出到落地的時間,敢死連設計出了合理的引線長度。

    不過,就算略有偏差,落到地上還沒炸,周石嶼也相信沒人敢去撲倒炸藥包上替別人擋包吧,那玩意兒,可不是幾十克炸呀裝的手雷。在天上就開炸的炸藥包說不定比落地上才炸的威力還猛些,只要是在敵人的腦袋上炸。

    被同時拋出來的五個炸藥包同時爆炸的威力比周石嶼想像的還嚇人,巨大的氣浪甚至將三十幾米開外的一排士兵都震的在戰壕裡站不穩,更別提裸露在地面上端著槍剛衝出七八米的小鬼子了。

    五個8KG裝的炸藥包同時爆炸的威力堪比五顆重型榴彈炮在日軍士兵中爆炸,幾十人被氣浪高高拋起再重重落下,在炸藥的巨大能量面前,大日本帝國皇軍同樣也不是金剛不壞身,死的並不比被他們炸死的中國人慢兩分。

    就地臥倒的也沒好到哪兒去,避免了被氣浪捲起,但巨大的爆炸不是震壞了他們的內臟,就是將他們活活震暈。

    能毫髮無損躲過第一輪炸藥包攻擊的日軍絕不會超過50人,衝出戰壕的近一個中隊的日軍近乎全滅。

    而周石嶼唯恐炸藥包的威力不足,命令又拋射了一輪,運氣足夠好調頭往回跑跳進戰壕裡的日軍再次倒了大黴,足足有三個炸藥包掉進了戰壕,爆炸引起的氣浪順著戰壕洶湧澎湃,將附近的日軍直接掀出了兩米深的戰壕。

    他們,竟然奇蹟般的不靠自己的力量就出了中國人為他們特別設計的戰壕。

    只是,他們沒辦法再端著槍衝鋒了,一是長槍都被炸成了麻花不知飛哪兒去了,二是,他們自己都成了麻花。

    有一名日軍詭異的將頭塞到了兩腿之間,真正的實現了那句俗話:羞愧的將頭鑽進了褲襠。

    不得不說,這是個悲傷的故事。

    尤其是對於一個坐等勝利的日軍少將和一個等著隨時拍上司屁股的少佐來說。

    望遠鏡裡所看到的一切,不僅跌碎了他們的眼鏡,還傷了他們的心。

    兩個完整的步兵中隊,竟然只剩下了後方的擲彈筒兵和機槍兵,剩下的,沒動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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