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現在還要教訓我嗎?
「嘖嘖,真是不知者無畏啊!」
感應著這商藥閣薛掌櫃引脈境初期的氣息,雲笑不由搖了搖頭,心道看來三日之前在商家正氣廳發生的事並沒有流傳出來,否則就算是借這薛掌櫃一個膽子,也不敢如此說話吧。
開玩笑,連商家大少爺都被打折了手腕,商家權力滔天的長房掌權者商瑛更是被狠狠打臉,這薛掌櫃不過是商家養的一條狗,主人都被打壓,他竟然跳出來了。
「你確定要動手?」
雲笑依舊站得筆直,面對一名引脈境初期的修者,他半分壓力也無,因爲現在的他,也已經是引脈境初期的修者了。
「雲笑,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向他道個歉,再滾出商藥閣,或許我可以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薛掌櫃此言一出,旁觀那些客商都不由一陣噓唏。
雖然這些人並不知道雲笑的身份,可是讓其和一個商藥閣打雜的僕役道歉,這簡直就是侮辱人沒邊了,稍微有一點血性之人,恐怕都不會答應吧?
「咦?這話聽著怎麼有點耳熟?」雲笑擡起頭來,似乎覺得這幾句話在哪裏聽到過,微一思索已是恍然,那日在商家正氣廳中,商回玉被自己打折手腕,那商瑛不就是這樣威脅自己的嗎?
見得雲笑一點都沒有要妥協的覺悟,薛掌櫃最後一絲耐心也被生生磨了去,冷聲喝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替你那不知名的父親,好好教教你怎麼識時務吧!」
薛掌櫃此言一出,其滾胖的身形已是和身撲上,雙手之間濃郁的脈氣,也讓一些圍觀之人暗暗心驚,暗道那粗衣少年恐怕真的要倒黴了。
只是衆人沒有看到的是,當薛掌櫃說到「那不知名的父親」七個字的時候,雲笑的眼眸之中赫然是閃過一絲凌厲的光芒。
雖然雲笑自己對那不知所蹤的父親也心懷怨恨,可是這種事只能自己想,卻容不得別人說,這薛掌櫃,可真是觸碰到了他的逆鱗。
就在薛掌櫃悍然出手之際,那剛才被打了一耳光的僕役已是得意地對著身旁同伴說道:「薛掌櫃出手,雲笑那小子恐怕不死也得重傷啊!」
砰!
哪知道就在這僕役話音剛剛落下,一個胖如皮球般的身影已是倒飛而出,如此之大的身影,自然不會是瘦削的雲笑,最大的可能則是……
當諸多商藥閣的雜役執事想到那一個可能的時候,那個龐大的身影已是狠狠地撞在了身後數丈之外的櫃壁之上,發出一道大響之聲。
「噗嗤!」
倒飛而出的確實是剛才狠厲出聲的薛掌櫃,可是不知爲何,僅僅一招之間,他便已經退身飛出,而且落下身形之後,還一個把持不住,口中鮮血狂噴,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這一下衆人終於是回過神來,當他們目光隱晦朝著雲笑那正在收回的右腿看去時,都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粗衣少年,出手竟然如此狠辣,僅僅是這一腳,恐怕那薛掌櫃至少得在牀上躺十天半月吧?
剛才還在說雲笑要倒黴的那個僕役,此時只覺一股涼氣從腳底涌泉穴直衝到頭頂百匯穴,他忽然發現,似乎自己剛剛所挨的那一巴掌,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
開玩笑,連引脈境初期的薛掌櫃,都被雲笑一腳踹得身受重傷口吐鮮血,要是這種力量加諸在他的身上,恐怕他直接就一命嗚呼了吧?
「這……這……這還是以前那個雲笑嗎?」
看著那臉上並無半點表情的粗衣少年,無論是外來的客商,還是商藥閣本身的僕役執事,盡都大氣不敢出一口,因爲薛掌櫃已經是這商藥閣最強的修者了,要是換成他們的話,恐怕下場會比薛掌櫃更爲悽慘。
「薛掌櫃,現在,你還要替我那不知名的父親教訓我嗎?」
雲笑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色,緩緩幾步走到櫃檯邊上,居高臨下地衝著薛掌櫃問了一句,口氣之中,帶著一絲戲謔。
「不……咳咳……不敢,雲笑少爺,您……您有什麼吩咐?」
要說這薛掌櫃倒是個能屈能伸之輩,想來是常年和商人們打交道,臉皮也練得夠厚了,到了這個時候,他忽然又變成了那個「識時務」之人。
「我問你,玉壺宗的殷歡來了嗎?」雲笑重傷了薛掌櫃之後,一口氣已經出了,倒也不爲己甚,淡淡的問出聲來。
「玉……玉壺宗?」驟然聽到這個龐大宗門的名字,薛掌櫃一個激靈,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力氣,竟然站直了身子。
不過下一刻,薛掌櫃已是搖了搖頭,說道:「雲笑少爺,今日……今日商藥閣,並沒有玉壺宗的貴客來過!」
「哦?」聞言云笑不由微覺失望,不過下一刻已是收拾心神,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等等他吧,你給我準備一間煉丹房!」
「煉……煉丹房?」這下薛掌櫃又是一驚,不顧體內嚴重的傷勢,一雙眼睛不斷在雲笑身上打量,卻沒有立時回答。
「怎麼?這偌大的商藥閣,不會連一間煉丹房都沒有吧?」雲笑目光一沉,問出的這話自然不是他的本意,他還以爲這薛掌櫃想再玩點什麼貓膩。
「有!有的!」被雲笑目光這麼一瞪,薛掌櫃感覺到自己的傷勢都彷彿在這目光下加重了幾分,當下不敢怠慢,連聲應是。
「帶我去吧,還有……」雲笑一邊說話,一邊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四四方方的白紙,上面隱約寫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這紙上的藥材,給我準備兩份,儘快送到煉丹房中來!」雲笑將手中之紙遞到薛掌櫃的手中,也沒有去問這商藥閣到底有沒有這些東西,直接轉身而走。
「這……這似乎是煉製衝脈丹所需的藥材啊!」
薛掌櫃常年在這商藥閣中坐鎮,也接觸到了不少煉脈師,所以僅僅是掃了一眼,便又是一驚,因爲他隱約之間已經猜到一些什麼了。
「難不成雲笑這小子,還是一名凡階中級煉脈師?」薛掌櫃心中這個念頭一閃過,便被他狠狠地掐滅了,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相信雲笑是一名凡階中級的煉脈師,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
「還在磨蹭什麼?」就在薛掌櫃心中驚疑不定的時候,走出幾步的雲笑見得他沒有跟上來,不耐地沉聲開口。
當下薛掌櫃不敢怠慢,連忙將手中紙張遞給身旁的商藥閣執事,吩咐下去之後,已是快步跟上,引著雲笑朝煉丹房走去。
不得不說商家果然是財大氣粗,這商藥閣外間看起來已經頗爲磅礴大氣了,沒想到內裏還別有洞天,無數密閉的房間林立,想來就是那所謂的煉丹房了。
煉丹一道,最忌被人打擾,如果是在煉製丹藥的途中被打斷,不僅是藥材會損毀,甚至是對這名煉脈師的修爲和靈魂之力都有所損傷。
所以每一名煉脈師在煉丹之時,都會選一個不會被人打擾的地方,比如說這商藥閣的煉丹房,除了一道大門之外,甚至連窗戶都沒有,而且大門之外,還用厚厚的絨布隔了起來,恐怕連聲音都傳不進去吧?
「嗯,不錯,就這間吧!」雲笑走到其中一個煉丹房之前,便是定下了腳步,點了點頭,說道:「記住,在我沒有出來之前,千萬不要讓人打擾我!」
在雲笑看來,自己剛才強勢出手之後,這薛掌櫃應該是不敢再玩什麼貓膩,再說煉製兩枚衝脈丹也花費不了太長的時間,所以他並不怎麼擔心。
只是雲笑在推門進房的時候,卻是沒有看到薛掌櫃眼眸之中那怨毒的神色,想來被一個一直看不起的商家廢物重傷,他心中一直都不怎麼甘心啊。
嘎吱!
進入煉丹房的雲笑,將房門關上之後,轉過身來的第一眼,看到的乃是一座漆黑的大鼎,對此他並不怎麼陌生,那正是煉丹所需要的藥鼎。
不過這種潛龍大陸最低階的藥鼎,雲笑是完全瞧不上的,這樣的藥鼎,也只能用來煉製一些凡階的丹藥罷了,如果是煉製靈階甚至是地階的丹藥,恐怕丹藥還沒有煉成,藥鼎就得先炸裂而開了。
曾經作爲龍霄戰神的時候,他可是有著自己的專用藥鼎,那座藥鼎,在整個九重龍霄都是大大有名,是無數煉脈師夢寐以求的神物。
只可惜肉身殞落,此處又是離九重龍霄億萬裏之遙的潛龍大陸,雲笑心中感慨,或許那座舉世無雙的藥鼎,已經被那位九重龍霄之主據爲己有了吧?
咚咚!
就在雲笑心思紛亂的時候,這間煉丹房的房門忽然被人敲響了,將他拉回神來,推門一看,卻是一個面目陌生的小廝,手裏託著一個偌大的木盤,木盤之上,放著數十枚散發著特殊氣息的藥材。
雲笑接過木盤,沒有去管那小廝略有些敬畏的目光,再次將煉丹房的房門關上,而後走到了那黑色鼎爐之前,口中喃喃出聲。
「這就開始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