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莫晴
「果然!」
符毒可不會來管雲笑的死活,取出那七彩仙蛛之後,已是將之按在了這少年的手腕之上,而這一次的情況,卻是和剛才大不一樣,讓得他低喝一聲。
之前那劇毒之蛇連咬都不敢咬雲笑的皮膚,但這隻七彩仙蛛呢,卻是剛剛接觸到雲笑手腕,便迫不及待地咬了上去,而且大口大口地吞吸著雲笑的鮮血。
僅僅是一瞬之間,雲笑的手腕之處,便是跟著變得五顏六色起來,很明顯是中了那七彩仙蛛的劇毒,而且這種劇毒,還有朝著雲笑手肘乃至右肩蔓延的趨勢。
再過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雲笑不僅僅是右臂變得五顏六色,就連那臉龐之上,也隱隱透出一抹七彩之色,明顯是七彩仙蛛的毒性已經蔓延了全身,這要是一個普通的引脈境中期修者,或許早就一命嗚呼了。
但是雲笑呢,口中卻還有著隱隱的呼吸,這一幕看在符毒師徒的眼中,不由多了一些希望,要是雲笑真的能夠扛過這七彩仙蛛的劇毒,或許就能施展那一個計劃了。
當雲笑全身都被七彩仙蛛的劇毒侵蝕之時,其體內破口大罵的靈魂卻是忽然發現,那一直在和他相對抗,想要爭搶身體控制權的金色小蟲,在這一刻彷彿是看到了什麼極其好玩的東西一般,與雲笑靈魂的對抗也鬆懈了幾分。
這一幕無疑讓得心情極度不爽的雲笑終於是有了幾分欣慰,當下抓住機會輸出靈魂之力,總算是扳回了幾分頹勢。
而且雲笑靈魂看得很清楚,吸引金色小蟲的東西,正是那些侵蝕自己身體的七彩仙蛛劇毒,而這金色小蟲呢,彷彿是看到了什麼美味一般,直接開始吞噬起那些劇毒來了。
只不過相對來說,這一次的七彩仙蛛劇毒,和在商家符毒施展的五毒掌還有那蛇毒,完全不可同日而語,至少金色小蟲吞噬起來,並沒有那麼快。
但正是因爲這金色小蟲,至少雲笑的身體不會被這七彩仙蛛的劇毒給腐蝕成一灘膿血,這看在外間符毒師徒倆的眼中,無疑很是驚喜。
七彩仙珠的劇毒有多強烈,或許符毒和殷歡都是知之甚深,一般普通的引脈境中期修者,只要中了一丁點的蛛毒,恐怕數息之間就能化爲膿血而死。
而現在呢,雲笑卻是被七彩仙蛛本體給咬中,那蛛毒源源不斷從七彩仙蛛體內涌出,既而進入到雲笑的體內,這小子竟然還能堅持,這簡直就太不可思議了。
師徒倆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眸之中,看到了一抹濃濃的喜意,看來那個計劃能夠實施的機會機率大增啊,當然,前提是雲笑真能扛過這七彩仙蛛的劇毒。
咚咚!
然而就在此時,這座大殿的殿門卻是突然被人敲響了,緊接著屋外便響起一道女聲道:「二長老,您在嗎?我進來了!」
話音落下,還不待符毒答話有所動作,這座大殿之門便被人從外間一把推開了,露出一個身穿黑色衣裙的曼妙少女,只不過此女容貌絕麗,卻臉罩寒霜,看起來有幾分生人勿近的感覺。
雖然說這黑衣少女剛才已經敲過門也打過招呼了,但就這樣不經同意就推門而進,實是對符毒這個玉壺宗二長老最大的不敬,所以這師徒倆的臉色,當即就陰沉了下來。
不過當符毒二人看清楚那黑衣少女的形貌之時,卻又感覺到一抹鬱悶,滿腔的怒氣發作不得,最後符毒只是發出一道怒聲道:「莫晴,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可還將我這個二長老放在眼裏?」
原來這個叫莫晴的黑衣少女,乃是玉壺宗另外一大流派醫脈師的內門首席弟子,其老師的身份甚至還隱隱在符毒之上,是玉壺宗當之無愧的第二號人物,也是玉壺宗的大長老。
雖然在那位強勢宗主的威懾之下,玉壺宗毒脈和醫脈兩相併存,但相互之間由於理念的不同,總是有著諸多芥蒂,到年輕一輩身上,等閒也少不了一些齷齪。
作爲醫脈一系的大弟子,莫晴一向都看不慣這些毒脈師的陰狠心性,這一次要不是老師派她前來通傳,她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踏進這毒脈一系範圍半步的。
對於符毒的怒聲,莫晴視而不見,然而當她目光轉到地上那一個滿臉七彩之色的少年身上時,俏臉不由一變,直接跨前幾步,來到了雲笑的身前。
「二長老,殷歡,你們真是好狠毒的心腸,竟然在活人身上試毒?」
莫晴作爲一名煉脈師天才,自然一眼就看出來雲笑已經身中劇毒了,因爲那隻劇毒的七彩仙蛛,此時還死死咬在其右手手腕之上呢。
唰!
莫晴冷喝聲落下,只見寒光一閃,其手中不知何時已是多了一把精光利劍,那一揮而出的動作快如閃電,連殷歡都沒有看得太過清楚。
這一下的出手,符毒有些猝不及防,待得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那視若珍寶的七彩仙蛛,已經是在莫晴一揮手之間,斷爲了兩截,終於從雲笑的手腕之上脫落了下來。
「莫晴,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毀我寶蛛!」
見狀符毒終於是回過神來,看著地上斷爲兩截卻還在不斷掙扎的七彩仙蛛,他不由心痛之極,陰沉著臉喝道:「雖然你老師是宗門大長老,但你這臭丫頭如此囂張,今天我非得替你老師教訓教訓你不可!」
哪知道符毒憤怒的話音落下,看到的卻是一張比他更加憤怒的臉龐,聽得莫晴冷聲接口道:「二長老,宗主雖然放任你毒脈一系隨便行事,但也不可能讓你用大活人做這劇毒試驗吧,你猜要是宗主知道了這件事,會怎麼處置?」
莫晴之所以憤怒,是因爲她已經感應到了雲笑體內的七彩仙蛛劇毒早已攻心入腦,就算是他那位身爲靈階中級煉脈師的老師甚至是宗主大人親自出手,恐怕也迴天無力了。
以前莫晴總是耳聞這符毒用活人試毒,卻從來沒有親眼見過,但是就在今日,就在她眼前,一個活生生的少年身中劇毒而死,這種衝擊力,對她們這些醫脈師來說,是極其巨大的。
誠如莫晴所言,玉壺宗雖然毒醫並存,但像這樣傷天害理,不問情由就隨便擄人來試劇毒甚至是弄得人慘死的事情,也是不可能拿到明面上來說的。
那位宗主或許早就知道符毒的狠戾,卻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毒脈一系是玉壺宗的一大鎮懾力量,他也不想太過得罪這些高階的毒脈師。
可一旦這件事情被莫晴捅破,擺到了明面之上,那宗主大人可就不能循私了,符毒的所作所爲畢竟有傷天和,要是被其他的宗門知道,說不定連整個玉壺宗都會有極大的麻煩。
正是想到了這個可能,符毒那舉起的右掌才緩緩放了下來,雖然他心痛自己七彩仙蛛被莫晴給劈成了兩半,這個時候卻不得不妥協。
「莫晴,看來你有所誤會,這少年是因爲身中劇毒無藥可救,我這才將之帶回來,看能不能用以毒攻毒之法救他一條性命,現在看來,是他命該如此吧!」
符毒眼珠一轉,這個理由聽著倒是有幾分道理,可莫晴卻不是那麼好糊弄的,這種藉口,也只能去騙騙小孩子罷了。
但是當莫晴在雲笑那七彩光芒流轉的臉龐之上看了一眼後,卻是嘆了口氣,沒有再揪著不放,因爲她知道,就算這件事鬧得再大,這少年也不可能活過來了,劇毒入腦,大羅神仙也難救。
何況莫晴知道,這符毒乃是毒脈一系舉足輕重的人物,自己這麼一鬧,必然會掀起玉壺宗毒醫兩脈的對抗,這恐怕並不是那位宗主大人想看到的。
「哼,壞事做盡,必有天遣,你們自己好自爲知吧!」
莫晴冷哼聲落下,似乎並不想在這裏多呆,轉身之際,一道聲音傳將出來道:「宗主有令,玉壺宗外門弟子選拔在即,讓你即刻前住玉蘭廳商議!」
少女的話語落下,其身影已是在門口隱沒,留下臉色陰沉的師徒倆,半晌都沒有說話,想來是被剛才莫晴的舉動氣得不輕。
「這臭丫頭,真是越來越囂張了!」直到莫晴都走了老遠,殷歡口中才發出一道悻悻的聲音,蘊含著一絲不甘,卻又有一絲無柰。
「哼,還不是你們這些小子不爭氣,怪得了誰?」
符毒瞪了殷歡一眼,有些恨鐵不成鋼,不過旋即好像想起一些什麼似的,又道:「嘿嘿,等你大師兄回來,恐怕莫晴這臭丫頭玉壺宗年輕一輩第一人位置,就要坐不穩咯。」
「大師兄……」
聞言殷歡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對於那位脈毒之術遠在自己之上的大師兄,他很是有些忌憚,而且他還知道那位的心性和其師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就算是同門師兄弟,惹惱了他,恐怕也是被毒殺的下場。
「好了,你守著這小子,我先去玉蘭廳議事!」符毒轉頭看了一眼臉上依舊是七彩之色的雲笑,又有些心痛地盯著那兩半七彩仙蛛看了片刻,最後終於是一咬牙,轉身出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