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探推理] 為死者代言 作者：雪兒格格（已完成）

第三百八十八章 白斑再現（30）
               
    周海和胖子趕緊湊上前，只見存根上面寫著1969年4月11日，蘇里亞一家六口被統一下放到九龍鎮蓮花山農場勞動改造。

    周海記得這個蘇里亞是1923年出生的，下放這一年他應該已經46歲了，他的四個孩子，也從二十多歲到十歲的不等，能知道名字和之後戶籍轉出的地址，之後的信息應該不難查找了。

    不用周海交代，胖子趕緊將這些信息拍照，尤其是四個孩子的名字和身份信息，他知道周海想要查找這些人裡面有沒有一個能夠與楊獨秀相似的。

    周海望向彭姐，一臉的真誠。

    「彭姐，麻煩幫我們查一下這四個人的信息，他們去了哪兒，孩子都是誰，戶籍信息能夠查到的一切信息我都要。」

    彭姐臉上稍顯疑惑，不過既然答應了黃仲生，她只是笑笑，刑警和法醫的很多事兒不能打聽，因為打聽了自己受罪.

    隨即，抄寫了四人的信息叫著二人從檔案室出來，直接回了戶籍大廳。

    有了住址和姓名，搜索起來就容易得多，彭姐讓一個戶籍小姑娘騰開一台電腦，似乎之後這裡的電腦可以登錄查找相關信息。

    輸入了姓名開始搜索，很快查找到信息，彭姐分別將其打印出來，看著打印機不停轉動竄出來一張張A4紙，胖子都有些咋舌。

    好幾頁這要多少信息？

    彭姐拿著信息走過來，看到胖子還未收起的驚訝表情就笑了出來。

    「別緊張別看打印的多，不過每頁就一個人員，這裡面需要黃支隊他們後續核查了，因為我不確定找的人是否對。」

    周海接過來簡單翻了翻，別說還真有重名的，再者文革後蘇里亞的孩子都將民族改成漢族了，如此一來就出現了一些重名。

    並且現今的戶籍上全都帶著照片，周海只是翻找了幾頁就發現有幾個人非常相似，因為從外貌上就有特徵凸顯，就是皮膚極為白皙，顴骨有些高，嘴唇極薄尤其是上唇幾乎只能看到唇峰。

    見到這些，周海快速翻找起來，不多時就抽出來七頁紙，周海微微蹙眉，在那個年代，這四個人家裡至少要兩三個孩子，似乎找到的信息不多。

    看著周海捻動紙張的動作，彭姐已經明白他的意思，捂著嘴笑了起來。

    「行了別捻了，這些是目前留在東南的戶籍資料，電腦裡面還在搜索著遷出人員的信息，一會兒就好。」

    說著打印機開始自動工作起來，果然又出來一些，這上面有蘇里亞還有次子三子兩家的信息，他們在九十年代南遷了，不過戶籍信息上更複雜，有出國定居的、有去留學的、有再珠三角地區生活的。

    周海看完，瞬間覺得這些人不像，畢竟搬走的非常早，二十多年南方生活，從照片上辨別膚色和容貌上詫異很大。

    周海將這些放下，目前為止看著像的很多，不過沒有那種一眼就覺得和楊獨秀非常相似的那種，周海將這些打印紙放到桌子上，雙手撐頭微微閉上眼睛。

    不多時，再度拿起蘇家還定居在東南那幾人的信息，這七人的信息也非常複雜，不過有一個人的照片，是2004年第一批辦理新版身份證時的照片。

    這個人叫蘇木樂，是蘇里亞長子家的二兒子，與楊獨秀同齡，不過從照片上看輪廓真的有些相似，不過畢竟身份證上的照片非常模糊，再者照片是十一年前的，情況到底如何還真的不好說。

    而其他人大多都是在2007年之後辦理的，似乎國內最初推行二代身份證也就是2004年初，這個人難道還居住九龍鎮？

    「行了我們先回去，之後讓黃支隊派人，聯絡當地的警察過去去核查一下他們，這個需要挨家挨戶都查一遍。」

    胖子壓根兒沒閒著，將剛剛這些內容全都拍照，謝過了彭姐二人出了東城區公安局的戶籍大廳，轉身鑽進刑警支隊的那棟二層樓。

    周海沒進去，這些事兒胖子交代就足夠了，站在樓下看著攀爬在遊廊上面的那些藤蔓，有著遊廊框架的依託，這幾棵藤蔓已經將整個遊廊包裹。

    這就好似蘇家人，能夠在勞改教育後，一家人平平安安還各自開枝散葉，這本身就值得慶幸，而楊獨秀呢？

    他的父母，不知什麼原因被逼著同一天死亡，自己的伯父一家，雖然人數眾多，不過此時已經下放到九龍鎮的蓮花山農場勞改，通信中斷，自身難保。

    那時候楊獨秀不過只有十一歲，不可能自己生活，所以他後來被好心人收養了，接著改了名字，所有之前的信息都摸去了。

    至於他怎麼知曉自己身世的秘密，還有海外的資金賬戶信息，這些就要等待黃仲生去追查了，剛剛熄滅菸頭，胖子已經跑了下來。

    「我們走吧，已經交代好了，整個支隊空空蕩蕩，人員全都撒下去了。

    不過黃支隊說了稍後就聯繫金州的警方，去九龍鎮直接找人，順便將所有人都核查一下，最起碼要知道楊獨秀，以及他父母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一夜之間都死了。」

    周海點點頭，剛剛自己沒說的話胖子交代的都非常詳細。

    「很好，我們現在去信息中心吧！」

    胖子一臉的喪，蹭一下竄到周海面前，攔住了去路。

    「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我們過去人家都去吃飯，南博士那老閨蜜還是老朋友一定還沒到，我們先吃點兒飯吧，我這就幾個小包子墊墊底，現在早都餓的渾身亂顫了。」

    周海忍者笑意，拍拍胖子的肩膀。

    「別說的這麼慘，你亂顫一個給我看看，走吧我們先吃飯，然後我們再去信息中心。

    不過，一會兒我見到南博士一定好好看看，他請來的那位是老閨蜜還是老朋友！」

    胖子白了一眼，沒敢過於反抗，畢竟一會兒還要周海買單，現在還是委曲求全比較好，拽著周海上車，告訴老王一個地址，朝著一個小胡同駛去。

    周海看著路線，一點兒都不擔心，因為胖子就是一個美食探索器。

    胖子展開雙臂搭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看著周海說道：「海子我跟你說，我有南博士的小辮子，如若配合的不好，我下次可以嘗試一下。」

    周海抬頭看他一臉嘚瑟的樣子，真的是不忍心戳破他的偽裝。

    「要不回東城區刑警支隊，我們去食堂吃飯吧？」

    胖子瞬間放下二郎腿，一臉認真地看著周海，瞬間認慫，一臉哀怨地錯開目光，垂下頭一副乖寶寶的樣子。

    「好了我剛剛膨脹了，現在研究一下我們點什麼菜吧，怎麼樣？」
               

第三百八十九章 白斑再現（31）
               
    三人吃過飯，趕到南博士的辦公室，剛要進門就聽到房間內傳來一陣陣笑聲，期間似乎還有女人的聲音。

    胖子一臉疑惑，畢竟整個信息中心跟男澡堂似得，找個母麻雀都不容易，這個時間竟然有客人來找南博士還是女人，難道真的是他的那個『老閨蜜』？

    胖子甩甩頭，不像！

    聲音很年輕，胖子回頭看看周海，見他臉上稍有地帶著疑惑，瞬間調侃之心大盛。

    低聲用口型指著房間問道：「海子你認識？」

    「聲音有些熟悉，不過這個人應該在省城啊？」

    說著伸手剛要敲門，沒想到房門瞬間打開了，南博士抻頭正好看到周海二人，一臉驚喜伸手將周海拽進房間。

    「來來來，說曹操曹操到，看看這就是我跟你們說過的那個周法醫。」

    隨著南悟道博士的介紹，坐在沙發上的一老一少側身望過來，老人看著年紀和南博士差不多，也是一頭花白的頭髮，身上的西服筆挺，讓人多了一絲英倫紳士的感覺。

    旁邊的女人年紀不大，與這位老者有著五分神似，幹練的齊耳短髮配著巴掌大的小臉，帶著一絲稚氣，此時更是一臉興趣地揚起下巴看向周海。

    周海瞥了一眼南悟道博士，見他沒有介紹的意思，微微眯起眼睛，能如此不給自己介紹，說明這人一定是自己熟識的，如若說是熟識並未謀面的那只有一人了。

    周海朝著女子走過去，微微頷首說道：「胡法醫好，這位是您的......」

    未等胡南反應過來，身側坐著的那位老者仰頭大笑起來。

    「快點兒孫女給錢，你輸了！

    這小子真厲害，不愧是剛剛悟道小子追捧，這份觀察和分析能力，真的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南悟道博士快步走過來，趁著周海開口之前趕緊攔住周海，因為如若跟著胡南來叫自己瞬間就成小一輩兒的人了，這個口頭虧他可不想吃，畢竟這個老傢伙壓制了自己一輩子。

    「周海你叫這個老東西胡博士或者胡老就行了，別順著胡南叫爺爺，其實小胡南也叫她胡博士、胡老頭，所以別介意。」

    周海身後的胖子，趕緊朝著胡南的爺爺鞠躬。

    「胡老好！」

    周海差點兒笑出來，胖子這是怕自己直男癌發作，趕緊做出一個示範，周海看了一眼正在盯著自己的胡南，朝著胡南的爺爺再度頷首。

    「胡老好！」

    南悟道博士這才松了一口氣，招呼著眾人坐下，胡南一臉疑惑地看著周海。

    「好了言歸正傳吧，我聽南博士說了一些情況，方便將你們所瞭解的情況說一下嘛？」

    胖子看了一眼周海，見他沒有阻止自己的動作，將這幾天案情的所有進展還有發現全都說了一遍，尤其是上午的發現，全都說了。

    這番話讓胡南和他的爺爺都有些震驚，隨即胡南在胡老的示意下，將一個筆記本電腦打開，找到一個對比圖。

    胡老指著電腦上兩張對比圖，指出上面一些用不同顏色畫著圓圈的位置，說道：

    「悟道發過來的幾張圖我仔細看了!

    你們看這裡，上面這個橫折鉤的位置，有一個停頓扭轉的動作，如若是右手書寫這個位置會非常流暢，而左手書就顯得有些卡頓，不過你看這兩份字體都有這樣一個卡頓的狀態。

    以及剩下我用不同顏色做出的對比，這裡面都是有相似點的位置，雖然不是非常明顯，而且刻意避開書寫習慣，不過我還是認為這是同一人書寫的。」

    胡南見周海湊近電腦，尤其是右眼距離電腦超近，認真看著那幅書法作品、病歷卡以及六芒星旁邊的留言，胡南微微蹙眉，難道周海的左眼視力有問題？

    周海看完，再度抬頭看向胡老。

    「胡老，您的意思是這些書寫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胡老點點頭，「九成把握是同一人，只是有的是右手書寫，有的是左手書寫，不過都是同一人書寫，並且這些書寫有著不同的年齡段。」

    能得到這樣的準確答案，可以側面證明楊獨秀是這個連環案的背後主使，也是盧茜案和董斌案的凶手，周海突然想到楊獨秀壓在鍵盤下面的那個化學分子分析式子。

    趕緊摸出手機，找到這個圖片，將手機遞給南博士。

    「南博士之前我忘記問你了，這幾張紙上似乎在驗算著什麼，我看著類似一個實驗記錄，不過我對這方面的知識比較匱乏，還希望你給看看。」

    南悟道接過手機看了一下，直接丟給胡南。

    「放著專業的人員你不用，來讓南南看看，要知道她大學可是藥學專業的，只是後來改行學的這個。」

    周海抬眸看了胡南一眼，原來她也是改行的，能做到如今的位置上，可見她也是一個非常努力的人。

    胡南看了一遍分子式，將筆記本電腦轉過來，搜索了一番，看到結果怔了怔，又在紙上推算了一遍。

    「這個是個提純混合試驗，正著用就是提純，反這用就是那種混合雜質的過程，不過得到的化學產物只有一個2HCN K2CO3。」

    胖子有些迷糊，看著胡南寫出的這一長串，是懵懵的表情。

    「這是啥玩意，直說結果不好嗎？」

    周海拍拍他的肩膀，解釋道：「這是氰化鉀，難怪覺得眼熟，原來他沒有寫完最後的推算，我似乎在曾大姐的實驗室見過這個化學分子式，只是不知道是否一致。」

    胡南抬頭看向周海。

    「這本就是一個複合物，裡面添加的雜質不同就會稍有不同，不要糾結這些，不過我道是感興趣他怎麼合成的，從哪兒得到的原料？」

    周海稍作回憶，「之前我在度平投毒案的時候，一直認為這個凶手會接觸金礦的工作，畢竟得到這些化合物不是非常容易，而金礦上一些老的開採緩解還是能夠得到氰化物的。」

    胡南點點頭，又再度搖頭。

    「不對，如若是礦山得到的氰化物不會用這個方法來推算，畢竟提純的工藝還是非常嚴苛的，簡單的儀器設備並不能完成。

    對了，你們找到凶手的工作室，或者合成地點了嗎？」
               

第三百九十章 白斑再現（32）

    周海蹙眉不語，這方面也是他非常頭痛的。

    畢竟黃支隊要去進行搜索楊獨秀，而用於查找楊獨秀房屋和生活圈的人員少之又少，現在所知曉的一些條件，幾乎都是楊獨秀留給自己的，真正關於他的生活和所有細節還都不得而知。

    「暫時人手不夠，刑警那方面還需要追逃嫌疑人楊獨秀。

    而這個人，策劃了六個人的連環殺人案，並且找了替身自殺，擾亂我們的調查過程，如今金蟬脫殼，不知道是否逃離東南，所以我們非常被動。

    至於他的工作室和生活地址我們所知道的，也都是他正常工作的醫院檔案室，還有職工宿舍樓，其他的我們還未曾可知。」

    胖子在一旁湊上前，「別忘了，剛才我們查到他大伯家的大哥有一個叫蘇木樂的人，此人與楊獨秀有些相像，黃支隊已經協調金州的警方過去核實了。」

    胡南抬眸瞥了一眼胖子，無情地打擊道：「就是說還不能確認了，這只能算是疑點，我覺得周海你這次有些被誤導了，你現在所有的調查方向，似乎都是這個楊獨秀留下的。

    我們能不能不要去考慮他留下什麼，或者破解他現有的一些信息，而是站在他的角度，用凶手的眼光來判斷一下？」

    周海眯起眼睛，定定地看著胡南，剛剛胡南的這兩句話直接戳中了周海現在的境地。

    他真的有些不知所措，沒有方向感，這樣的他，真的不像他，或許應了那句老話，關心則亂吧，現在周海的心亂了。

    「說說你的看法！」

    胡南朝沙發上靠了過去，一臉的不情願，朝著周海翻了一個白眼。

    「過分啊，我現在是休假期間，只是陪同胡博士到東南會友，怎麼又讓我工作，我拒絕！」

    胡老伸手撫上自己白髮，仰頭大笑抬手戳戳胡南的臉頰。

    「臭丫頭，你別難為他了，雖然他不善言談，不過我能感受到他是個性情中人，這個案子也是鍛鍊你的好機會，何不合作一下試試，難道你不行？」

    胡南白了胡老一眼，雙臂交疊盤在胸前，仰起頭說道：

    「激將法對我沒用，我好不容易休假，手機都沒有帶，就是不想工作，不幫！

    除非......」

    說道這裡頓住了，看向周海突然眼睛一亮。

    「除非你送我法醫方面的專業書籍，那種買不到的、我沒學過的、市面上沒有的！」

    胖子忍著笑意，伸手拽住周海的手臂，轉向周海的臉上不斷眨麼著小眼睛。

    「海子你忍忍，給一本就給一本，大不了我們留著複印件！」

    胡老身前的胡南聽胖子如此說，更是揚了揚下巴，不過耳朵已經豎了起來，周海沒有急著回答。

    他微微垂下頭，其他人看似他在猶豫，其實周海是努力在隱忍著笑意，畢竟那些專業雜誌都被胖子掃瞄成電子版，如今都存在電腦中，這些書留與不留已經沒什麼意義，既然能換一個免費勞動力當然不錯。

    周海再度抬頭時，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臉色，看向胡南微微點頭。

    「好吧，之後你去我辦公室自己挑選，不過事先說明，我的大多數專業雜誌和書籍全是英文原版的。」

    胡南擺擺手。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搞不懂我還可以問你不是，行了這事兒先放下，跟過詳細說說案情。」

    胖子一聽有些傻眼，剛剛自己叨叨了一遍，這個姑奶奶竟然什麼都沒聽到？

    無奈現在要求人家，不等周海說什麼，趕緊坐下，將他們之前對案子的分析還有已知的所有信息全都說了一遍，不過比剛剛更加詳細。

    胖子邊說，胡南邊在紙上畫著什麼，周海等她記錄完畢，走過去原來胡南是在畫圖，不知何時她在下面墊著平板，上面顯示的是東南地圖。

    將胖子講述過程中，所涉及的這些地點不斷填寫上，從幼時的居所，到收養家庭的住址，工作的三院，居住的家屬樓，甚至度平的四個殺人地點，董斌的那個機械廠，還有盧茜被殺的那個影樓都標註出來。

    所有的都標註出來之後，除了度平的四個位置，紙上出現了一個非常明顯的三角型，三院就是這個三角型動中心點，所有的這些地點都是各個角，並且各個點與中心的直線距離都不超過五公里。

    周海瞬間抬起頭來，胡南在繪製凶手的生活軌跡，希望找到他習慣性出沒的地點，這個是一個概率學，可以依照公式進行計算之前周海也在案子中用過。

    而這個案子，周海一直沒用，畢竟楊獨秀的腿腳不便，似乎遠一點兒的距離就直接被周海忽略了。

    現在回想起來，周海覺得自己似乎真的先入為主了，楊獨秀看著腳步蹣跚，可他的病例上並未標註腿部的疾病，只是當初有過外傷，而他找的這個替身也沒有腿部的問題，看來他的腿只是一種自我偽裝的隱藏狀態。

    如此一來是不是就說明，楊獨秀不僅可以正常走路，甚至有可能健步如飛，而抵達這個圖上所繪製的幾個地點也不是什麼問題，甚至殺了董斌後直接翻牆離開了？

    就在這時，胡南用手中的筆輕輕敲打著紙張，雙眉緊鎖，面上露出意思疑惑。

    「我覺得，可以先將這個化學分子式的問題放一下，這個只是能夠證明凶手有提純或者添加雜質的設備，要知道這些東西可不是一件兩件，需要一個空間，來存放和試驗。

    你用曼哈頓計量法推演過他的活動範圍嗎？」

    周海點點頭。

    「與你這個行為側寫的推斷差不多，不過面積要小一些，這也是我為什麼認為替身『楊獨秀』死後，會在檔案室留下些什麼的原因。

    最初我就認為，他會將自己的小實驗室或者神秘屋藏在這裡，不過黃支隊的人沒有搜索到，即便是家屬區都排查了一遍，不過並沒有收穫。」

    胡南歪頭食指支撐著下巴，臉上帶著不解，看著手中的紙。

    「不應該啊，我覺得他不會將神秘屋藏在遠處，並且依據洛卡爾物質交換定律，這裡是他留下痕跡最多的地方，也是最容易隱藏的。

    如若離開這個範圍，反倒容易被發現異常，而一般的老手，最擅長的就是讓所有警察來個燈下黑，如此顯得他們更有能力！」

    周海瞬間眯起眼睛，三院？
               

第三百九十一章 白斑再現（33）
               
    難道還在三院？

    周海身側的胖子撇撇嘴，看著二人聊的很嗨，不過見到南博士，還有胡老臉上都有些懵，他輕輕咳嗽了兩聲，既然他們都不主動說只有自己開口了。

    「我說，啥是那個洛卡爾物質交換定律啊？

    就不能給我們普及一下，你倆看看，我們三個都沒聽懂。」

    胡南迴頭一看，果然胡老和南博士都一臉不解地看著她和周海，不過這個定律她還真的無法用通俗的話說明白，回身看向周海。

    「這項定律指犯罪行為人只要實施犯罪行為，必然會在犯罪現場直接或間接地作用於被侵害客體及其周圍環境，會自覺或不自覺地遺留下痕跡。

    周法醫解釋吧，背書我沒問題，但是要解釋清楚還是有些問題。」

    周海看了一眼胡南，說道：「我記得法醫科學家 Paul L. Kirk 對洛卡爾物質交換定律有過一番很形象的解釋。

    他走過的所有地方，他碰過的所有器物，他留下的所有東西，即使他毫無意識，也會留下一個對抗他的沉默證人。

    不僅僅是他的指紋和腳印，他的頭髮、他衣服上的纖維，他碰碎的玻璃，他使用工具留下的痕跡，他刮去的塗料，他留下或採集的血液或**。

    這些種種或者更多，都是對抗他的無聲見證。

    這些證據不會忘記過去，不會與某一時刻的興奮相混淆，不會像人證一樣缺席。

    它是事實存在的證據。

    實物證據是不會有差錯的，它不會做偽證，它不會完全消失。

    只有當人不能正確地尋找、研究和理解它時，它才會損失自己的價值。」

    胡南似乎回憶起，自己的導師似乎給他們講過這個故事，這番話還是有些印象的，想到這裡瞬間臉一紅，周海的記憶力竟然比自己還要好，自己剛剛還在吹善於背書，如今妥妥被打臉。

    胡老和南博士都是一臉恍悟，胖子瞬間想到周海桌子上擺著的那個筆筒上雕刻的幾個字，似乎就是這個意思。

    「凡有接觸，必留痕跡！」

    周海朝著胖子點點頭，非常認可他說的話。

    「說的不錯！

    剛剛胡法醫的意思是，楊獨秀的活動區域，就在這個範圍之內，如若將研究毒藥的還有圖紙的神秘屋設立在這個位置，是最安全也最合理的。

    這個是大多數人會選擇忽略的地點，也是很多高智商犯罪人員的藏匿地，除非這個人心理有問題，或者他的經濟條件制約才會退而求其次，進行別的選擇。」

    胖子看著分析的兩個人，騰一下站起身。

    「光說不練假把式，我們在這裡分析等待黃支隊他們空閒，還不如我們自己去搜索，反正楊獨秀也不可能等在那裡，安全上也沒什麼大問題。」

    未等周海和胡南表態，身後的胡老坐不住了，趕緊抬手哄人。

    「快點兒去，還想什麼？

    你們走了，我們老哥倆還能好好研究一下這些筆跡。」

    胡南撇撇嘴，自家爺爺不能吐槽，不過真心不想休個假還要工作，不過想到周海的書籍，還是有些動力的。

    周海回身對胖子說：「跟黃支隊說一聲，我們直接去現場二次勘驗，再叫著張文琦和小梁過去，瘋子留著整理報告吧。」

    胖子當然沒意見，三人下樓，一邊走著胖子一邊吩咐著。

    *****

    半個小時後，三人抵達三院的後院。

    車子停穩，胖子第一個跳下去。

    醫院因為這個案子，後面的這個院部小二樓已經被封鎖起來，原本也都沒有什麼患者，院裡直接決定暫時放假了，所以一個偌大的醫院只有門衛有人值守，空蕩蕩的院子顯得更加蕭條。

    小梁和張文琦已經到了，二人更是積極，已經換上隔離服開始搜索。

    周海攔住胖子要過去的動作。

    「別急，等一下圖紙，我剛剛給小胡發過郵件，他去找三院的設計圖了。」

    胖子一臉的驚愕，回身指著身後這些殘破的建築。

    「就著破房子，那圖紙還不得能老掉牙，怎麼能找到？」

    周海微微一笑。

    「小胡讓土地局和房產局給找到檔案，這樣的房子再老都不要緊，只要有產權就能夠查到信息。

    有了這個可以查到規劃條件，即便簡單也會有圖紙，這個是不可或缺的程序。」

    周海的話音剛落，似乎是為了證實他的所言不虛，手機震動起來，來電的正是小胡，周海趕緊接通電話。

    「海哥，我剛剛給你發郵箱了，這些都是三院的規劃圖。

    別說這個三院還真有些年頭了，按照備案上面的記載，有兩棟樓是解放前留下的，這些手續都是文革後補辦的。

    我從衛星地圖上看了一下，圖紙與現在的格局基本一致，就連食堂都沒有動過，可見八零年辦證後這裡就沒動過。」

    「收到謝謝你，我現在就查看一下圖紙，如若有問題再給你打電話。」

    點擊下載了這些圖紙，周海接過去仔細看了一遍，隨即將平板丟給胡南和胖子，站在後院的一個突出的石桌上，朝著院落中望去。

    如若說這個院落中有些不一樣的，就是這個檔案室。

    因為整個後院方方正正，前面的門診樓是四層，後面的住院處也是四層，西側是食堂和會議室，東側院部的二樓突兀地多出來一節一層的部分，怎麼看都有些不一樣。

    這個設計，到底有什麼意義？

    如若真的是想要擴充一下面積，可以將樓上也延續過來，設計上也沒有超過容積率，承重設計的問題也與之前無異，難道這裡面有什麼不一樣？

    小梁和張文琦都去搜索了，只有胖子看著圖紙，周海回身叫了一聲胖子。

    「胖子你看一下，這個三院圖紙上是否有地下室？」

    胖子搖搖頭。

    「沒有，我剛剛也想過這個問題，這個圖紙非常容易理解，每一棟建築都有層級介紹，壓根兒沒有一個顯示有負一層。」

    周海從石桌上跳下來，朝著檔案室的方向走了兩步，頓住步伐回身看向胖子和胡南。

    「你說這個三院這塊地，在建院之前，是做什麼的？」

    胖子被周海這個問題問住了，臉上帶著不解，朝著周海顛顛兒跑過來。

    「海子你說啥意思，我咋沒明白？

    這個圖紙是八零年辦理的手續啊，我看日期了！」

    胡南也跟著走了過來，朝著胖子搖搖頭，並不認同他的話。

    「這個圖紙上面沒有顯示，不過最後一頁的檔案中記錄了，這個院落中有兩棟樓是解放前就有的，所有的手續，不過是文革後進行改擴建，這才統一重新辦理的。」

    胖子恍悟般點點頭。

    「如若是這樣，這些樓真的有些年頭了，就是說這些樓早都有了，不過這些相關的手續和圖紙都是後補的？」

    周海看看胖子和胡南，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對，補的圖紙，看來我們要仔細找一下了。」

    胖子用力點點頭，三人朝著院部的二層小樓走去，不過為了走捷徑，胖子並未跟隨周海和胡南的步伐沒走旁邊的硬化路面，而是從景觀涼亭旁穿了過去。

    就在胖子繞過藤蔓的涼亭，準備追上週海的步伐時，腳下突然一絆，一聲驚呼重重地超前摔去。

    「啊~」
               

第三百九十二章 白斑再現（34）
               
    『哐當~』

    一聲帶著回音的重重撞擊聲，激起一陣塵土，胖子結結實實摔在地上。

    胡南拽住周海，不遠處的小梁和張文琦也聽到聲音，都順著聲音快步衝過來，周海快速走到胖子身側，抬手拍拍他的臉。

    「能動嗎？」

    胖子臉是揚起的，雙手和雙腳都舉了起來，完全是肚子著地，有點兒跳傘的姿勢，似乎腰帶撞擊到什麼才發出這樣的巨響。

    胖子眨麼眨麼眼睛，一臉痛苦地表情。

    「啊呀我的肚子，啊！

    疼死我了！」

    胖子見周海朝自己伸手，胖子擺擺手。

    「你倆拉不動我，讓小梁和張文琦來拉我起來！」

    話音未落，張文琦和小梁已經衝了過來。

    胡南向後退了一步，這一退腳下似乎絆倒一根鏈子，瞬間朝後倒去，頭重重撞在樹幹上。

    這一聲，可不比胖子那個聲音小，周海趕緊跑過去，原本胡南就是過來幫忙的，如若出現什麼意外，真的有些說不過去了。

    「你怎樣？」

    一把將胡南拉住，胡南有些懵，揉揉後腦勺朝周海笑笑。

    伸手將束髮的一個髮夾摘了下來，果然金屬的發夾，還有旁邊的水鑽裝飾已經完全癟了，有些小葉子和珠子已經消失。

    胡南吸了一口氣吐吐舌頭，虧著剛剛為了工作方便，將一部分短髮束起。

    「我沒事，剛剛是髮夾撞到什麼發出的聲音。」

    這二人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起回頭望去。

    周海也順勢走到胡南身側，這個角度才發現胡南身後的樹幹上，竟然有一個鐵環，上面有根鏽跡斑斑的細鐵鏈。

    如若不仔細觀察還真的看不到，畢竟顏色與樹幹幾乎一樣。

    胡南想到腳上的剛剛被絆倒那一下，抬腳踢了一下，順著枯葉和淺表的土層被掀開，一根鐵鏈被勾起來，上面還不斷有塵土和碎屑落下。

    胡南沒管髒不髒，伸手拽著鐵鏈稍微用力一拉。

    果然，這鐵鏈與樹幹上的那一節鐵鏈是一根，周海也有些怔住，這個隱秘的位置，如若不是因為胖子摔倒在井蓋上，胡南不會站在藤蔓遊廊的縫隙朝後退。

    所以這個位置別看是院子中的花園，其實算是一個死角。

    並且抬頭看看，這棵槐樹似乎異常粗大，周海一個人是抱不過來的，如此直徑超過八十公分的樹，沒有百八十年是不可能長的如此粗壯。

    身後的胖子，已經被小梁和張文琦拽了起來，雖然沒受傷，不過肚子的位置整個都是紅褐色的鏽跡和灰塵。

    胡南拍了周海手臂一下，朝胖子的位置一揚下巴。

    「胖子身上的也是鏽跡？」

    周海自然看到了，扶著胡南從樹根交錯的遊廊縫隙跳下來，走到胖子身側。

    這個位置跟胡南剛剛摔倒的位置，直線距離也就兩米，不過被兩個樹根岔開，過來還有些費力。

    看著高處地面的這個井蓋，小梁不解地問道：「這兒怎麼有古力井，這都是什麼設計？」

    周海走過去，在井邊周圍踢了幾下，很快腳下似乎踢到什麼，發出嘩啷一聲清脆的響聲。

    而胡南更是蹲下身子，順著剛剛發現的那根鐵鏈，一點兒點兒目光注視到周海的腳下，伸手和周海同時找到了那鐵鏈的這一部分。

    似乎這上面的土比較實，也比較厚，所以這裡需要一些兒力氣，胖子三人看到這根鐵鏈也來了興趣，都跟著過來，一起用力拽。

    鐵鏈被繃直，上面的碎屑散落，隨著幾人用力，突然傳來『咔噠』一聲響。

    周海的目光瞬間看向剛剛胖子摔倒的那個位置，因為明顯那聲音就是來自於井中，好像鎖頭被扭動的聲音。

    胖子他們雖然反應沒有多快，不過也似乎聽到了動靜，幾人都朝著古力井圍過去，有了之前檔案室的經驗，胖子沒敢直接動，抬眼看看周海。

    「海子，讓黃支隊他們過來吧！」

    周海微微搖頭，趴到古力井蓋子上面，從口袋裡面掏出來一個纖細的強光手電，順著古力井的蓋子上那兩個小孔，朝下面仔細看去。

    照了半天，周海的視力有限，只能看到黑漆漆的洞口還有一些金屬橫樑，別的就什麼都看不到，他趕緊爬起來，胖子主動湊過來。

    「我來看看！」

    周海趕緊讓開，胖子趴在井蓋上，那手電雖然是強光的，不過能照射到的位置有限，實在是看不清，也不敢貿然行動，畢竟楊獨秀可是能安裝炸彈的人，如若在這裡進行佈置，下去了整個三院就上天了。

    想到這裡，胖子朝張文琦擺擺手。

    「過來舉著手電。」

    張文琦趕緊趴下，胖子這次沒有急著往下看，而是伸手抓起丟在地上的背包，找到一個日記本，撕下來一張，捲成一個喇叭狀，將大口衝著自己抱住嘴巴，小口衝著古力井蓋子上的一個小孔。

    大聲朝著下面吼了一聲，喊聲很大。

    張文琦已經丟開手電將耳朵貼在另一個小孔上，瞬間聽到了一陣陣的回音，似乎還帶著一絲發霉腥臭的氣息，從小孔朝著自己的臉上撲來。

    張文琦一怔，開始以為是胖子的口氣，瞬間嫌棄地退後一下，不過馬上他就感覺到不同了。

    溫度，下面似乎溫度更低一些。

    趕緊抬頭看向周海和胡南他們。

    「下面似乎有風，還有發霉濕冷的空氣吹上來，剛剛徐哥喊的時候有回音。」

    胖子點點頭，他喊完，馬上將耳朵帖子啊古力井蓋子上，所以聽的非常真切，確實有回音傳來。

    周海看了一眼胡南，掏出手機撥打了黃仲生的電話。

    將這裡的情況說了一下，只是說在院子裡似乎發現了一個異常的井，似乎是地下建築，讓他帶著專業裝備過來。

    畢竟如若是長時間封閉的井，下方會有沼氣，草率下去就會送命。

    胖子直接站起身，將剛剛幾人合力拽過的那條鐵鏈用力拽拽，能聽到咔噠咔噠的聲音，就像房門上的鎖舌來回活動的那種彈簧音。

    胖子再度舉起手電，仔細環繞這井口的位置看了一遍，這次看的非常仔細，並沒有發現什麼炸彈之類的東西，就連線繩都沒有看到。

    胖子咬咬牙，「張文琦去我找老王，他車上有鐵鉤子。」

    張文琦快步朝著院子中他們停車的位置跑去，老王正站在車旁看向這裡，見張文琦跑過來就知道有所需要。

    「張痕檢，你需要什麼？」

    「王師傅，徐哥要鐵鉤子，他說你這裡有！」

    老王趕緊在工具箱裡面幫著翻出來兩個改良版的鐵鉤，就是S型的鐵鉤子，非常結實。

    「走我跟你過去看看！」
               

第三百九十三章 白斑再現（35）
               
    說著二人跑回古力井的位置，老王看看古力井高出地面三十公分的外形也是有些不解，不過圍著古力井口轉了一圈，這才攔住胖子的動作。

    「等等，這個絕對不是那樣開啟的，看著這個設計應該是德國人建的，再者你看蓋子鑄鐵的旋轉軸上，這裡有一個單詞Gully！」

    周海順著老王的手指方向，那裡似乎有些凸起的形狀，不過真的看不出來那是什麼單詞，周海面帶疑惑。

    「都是鏽跡你怎麼能看清？」

    老王臉上帶著和緩的微笑，伸出手指輕輕撫摸了一下那處單詞鑄造的位置，周海明白他的意思，這是讓他來自己嘗試一下。

    周海伸手摸了摸，果然能摸到凸起，並且絕對比眼睛看到的要清晰很多。

    此時黃仲生他們沒來，下面什麼情況不清楚，周海都不敢讓張文琦他們找金屬刷子刷一下，怕觸動什麼。

    不過老王沒有停下，接著說道：

    「我們在部隊接觸這個比較多，因為我們原來就負責這些工作，德國人建設這樣的古力井，並非用於排水系統。

    用於排水的都是平地起，一般在道路邊上，下方是下水管道，而這種是建設在隱秘處，高於地面三十公分以上，一般用於逃生，或者是某個工事的通道口。

    至於這下面，一般沒有空間懸掛炸彈，我看那鐵鏈不過是一個彈簧鎖的拉鏈。」

    說著伸手在井口周圍摸索了一圈兒，片刻就找到一個稍顯鬆動的石塊，帶上手套，將口中的口香糖吐出來粘貼在石頭上，手套朝口香糖一按，用力朝外一拔，整塊轉頭出來。

    張文琦趕緊用手電照了一下，這個位置非常寬闊，整個手電都能送進去，瞬間井蓋下方光亮起來，胖子看了看抬頭笑了。

    「王師傅真有你的，關鍵時刻給我們解決問題，我看著應該沒問題，似乎有台階，只是台階非常陡。」

    老王將那塊磚翻了翻，在側面有一個J形狀的凹陷，輕輕在地上磕了磕，掉出來一物，抖落開上面的油紙，兩個精巧的鉤子掉了出來，鉤子還是嶄新的上面帶著防鏽的油脂。

    胖子將鉤子丟給瘋子一個。

    「小梁拉著鐵鏈，聽到咔噠聲保持不動，我和瘋子將井蓋掀開。」

    小梁當然沒意見，趕緊拽住鐵鏈，似乎沒有費力，就發出咔噠一聲。

    老王笑了一下，他剛剛在不遠處看得真切，估計最初拽鐵鏈是因為胖子趴在上面所以拽不動，胖子瞥他一眼還有啥不明白的，朝著他眨眨眼，趕緊接過去鐵鉤。

    瘋子和胖子用力向上提，整個井蓋緩緩被掀開，濕冷發霉的味道瞬間濃郁起來，不過將臉貼近井口，能夠清晰的感知下面有風吹上來。

    「打開放一會兒，等黃支隊帶過來裝備我們再下去。」

    所有人都朝井口望過去，老王拿起地上的手電，趴在井口，朝著下面照去，胡南此時也來了興趣，站在井口邊緣的石頭上向下望。

    這一望，才發現端倪，井口似乎還有一道井蓋。

    不過似乎時間久遠，過於潮濕的環境讓它腐爛，此時已經碎成棕紅色的鐵屑散落在井底，只有井口的一圈有些殘存的痕跡。

    怪不得剛剛什麼都看不到，原來這個井口下方是喇叭形狀，順著井口的金屬簡易梯子下去一米八左右，這裡有一個小平台。

    平台不大，越來越外擴形成一個喇叭形狀的旋轉樓梯朝下方延伸，伸手下去照了照，似乎朝幾個方向都有通道，不過亮度有限無法看到全部。

    「這似乎。是個逃生出口！」

    老王根據自己的經驗給出了一個判斷，周海點點頭，這個想法和自己的有些相似。

    「我猜測，這個三院下方有地下室。

    只是沒有想到，這裡竟然是一個通道口，不過這些藤蔓和遊廊成了最好的掩飾，誰能想到這裡藏著如此秘密？」

    周海眯起眼睛說著，突然頓住身形，朝著左手邊檔案室的方向看了一下，這裡距離檔案室只有三十多米的直線距離，難道真正的入口在那裡？

    老王此時點著一支菸，用繩子拴住煙蒂的位置，將其順到井底。

    只見煙上面的白煙是橫著朝東側的方向吹去的，雖然有一部分繼續朝井口飄上來，不過更多的煙是朝著東側檔案室的方向飄去。

    老王這才看向周海和胡南。

    「周副主任，我先下去看看吧，這的煙朝著固定方向飄飛，這就代表這裡有空氣流通，德國人最注重的就是地下工事建設，並且通風是頭等要務，所以安全上沒問題。」

    未等周海表態，胡南忍不住了，推開擋在面前的周海。

    「我跟你下去！」

    周海一把扯住她的手腕。

    「誰都能下去就你不行，你還有胡老要照顧，這個時候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小梁看著胡法醫，我和瘋子跟著老王下去，胖子負責聯絡黃仲生，另外通知小胡全力追查，三院這塊地在解放前是什麼地方？

    誰用著？

    一直要追述到1900年德國人在的時候，如若有不確定的跟胡法醫商議，她對那段歷史似乎知道的很詳細。」

    說著不等胖子答覆，將勘察箱丟在井口，跟著老王順著鐵梯爬了下去。

    周海的話語雖然不算強硬，也沒有很高的音調，不過胡南想了想就沒再堅持，確實自己下去有可能成為累贅，還是老老實實等著吧。

    旁邊的胖子急了，一邊踱步一邊打電話，催促著黃仲生他們的速度。

    另外不斷強調照明設施，畢竟看著今天這個狀態似乎要一夜都在室外，那樣他們就需要大量的照明設備。

    安排完這些，回身發現胡南和小梁已經趴在井口，胡南臉上的擔憂沒有掩飾，胖子抿抿唇，似乎這個胡南對海子有點兒意思？

    此時三人已經下到井底，周海和瘋子的勘察箱已經順了下去，當然胖子的相機也直接帶下來，瘋子將相機跨在脖子上。

    老王已經偵查了一圈，說道：「這裡是個長方形的通道匯聚口，現在有三個方向有通道，我們選那一條走？」

    瘋子驚呼了一聲。

    「三條？」

    周海點開手機找到方向羅盤，似乎這個位置靠近井口，還能夠收到信號，看著西側的那個通道朝著它指了指。

    「我們就先去這個方向，這個上面是檔案室，我總覺得楊獨秀選擇這裡一定有他的用意，只是我們沒有找到緣由。」

    老王已經簡單檢查了通道，除了髒一點兒，這裡空氣沒問題，也沒有發現什麼機關，看著通道口堆積的土堆、碎磚，還有通道口牆壁上殘存的泥土痕跡。

    周海眯了眯眼睛，似乎這個通道曾經封堵過。

    只見通道內部的牆壁，都是磚石砌成的拱形建築，高度超過兩米五，寬度兩米，別說走人，就是抬著什麼大件兒的東西都能通過。

    「好我們去西側！」

    說著，老王舉起手電朝著西側這個通道照過去，還不忘接過周海手中的勘察箱背在自己身上，三人朝著通道走去。

    雖然光亮不是很充足，三人也能夠感受到，通道越走似乎越深了，沒有台階只是地面高度的變化。

    瘋子吞了一口口水，聲音稍微有些顫，畢竟這個環境太過陰森恐怖。

    「頭兒，我們怎麼越走越低了，難道這裡還有下一層？
               

第三百九十四章 白斑再現（36）
               
    周海拍拍他的後背。

    「想像力不錯，我們跟著王師傅朝前再看看，如若走五十米什麼都發現不了，我們就折返回去如何？」

    就在這時，老王的腳步頓住，舉起手電朝前上上下下照了一遍。

    瘋子緊張地問道：

    「怎麼了？」

    周海走過去，這才發現通道這裡的牆壁有了變化，側面出現了石塊狀的大石頭，建成一個橫向通道。

    並且，現在他們面前出現了一個丁字路口，一面朝北，一面朝南，不過手中的手電不大給力，竟然忽閃起來。

    瘋子嚇得一縮脖子，就在這時老王發現牆壁上有一個木棍插著，觀察了一下似乎是一個火把，他伸手將它拔下來。

    「我忌煙了，你們誰身上有打火機？」

    周海掏出打火機將火把點燃，這火把似乎有些受潮或者年頭久了，剛開始有些不愛著，只是在表面形成一圈藍色的火苗。

    不過很快火把大亮起來，上面滴滴答答還有黑色的油滴落在地上，瘋子順著聲音低頭望去，瞬間跳了起來。

    「啊~」

    噌一下躥到周海身後，周海舉著火把望過去。

    原來靠著牆蹲坐著一個人，準確講是坐著一具遺骸。

    身上裹著深色的衣物，頭上戴著一頂帽子，從他們這個位置看過去，只能看到已經白骨化的下頜骨還有整齊的牙齒。

    雖然有些突兀，還是能接受的，不過看著死者身上的衣物，感到有些奇怪。

    這並非軍服，周海最初以為這裡是某些軍事工事，不過見到這個人的狀態，還有通道內的情形，他改變了最初的判斷。

    周海朝著老王招手，「將勘察箱給我，然後注意火把滴落的油脂不要污染骸骨。」

    瘋子過了最初的恐懼，蹲下身子將箱子打開，並且快速給骸骨拍照。

    很快周海便發現，在死者胸口插著一把刀，稍稍掀動骸骨能夠看到這把刀已經刺入牆壁的縫隙，顯然這一刀的力度相當大。

    此時周海緩緩鬆開骸骨，死者衣物上沉積的灰塵掉落了很多，胸口深色衣物上有些反光，周海抬手抓住閃光的衣領。

    輕輕一摳，一枚金色的胸章出現在周海掌心。

    瘋子趕緊湊近，用一塊紗布將周海手中的胸章接過來，輕輕擦拭了一下，雖然上面似乎還有些黑色乾涸的印記，不過形態上還是一眼能看清楚，這就是一枚六芒星胸章。

    「六芒星~

    這裡怎麼會有六芒星胸針？」

    瘋子的疑問周海也沒有答案，他單膝跪地，仔細觀察死者的衣物，這衣服上面沉積了大量的塵土和灰網。

    不過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出來，這是件雙排扣的毛呢大衣。

    上面的銅扣，已經生了綠鏽垂在衣服上，側身的縫隙能夠看到衣服的後腰，處有一個釘著兩個扣子的半截帶子，肩膀上也有串肩章的位置。

    周海用力搓了搓扣子上面的鏽跡，很快表面突出部分的鏽跡很容易蹭掉了，露出來一下面略顯暗淡的銅色，這是一個帶著點點的五角星，中間是一個鐮刀斧頭的圖案。

    儼然這是一件蘇式的軍裝大衣，而這種大衣似乎在九十年代初期盛行了一段時間，非常的時髦。

    「這是九十年代初，最時髦的蘇式軍裝毛呢大衣，衣料厚重密實，扣子精良，看著扣子內側的磨損程度來推斷，衣服是嶄新的。」

    瘋子抻頭看看，說實話他沒看出來周海所說的這幾點，不過這件軍裝大衣他倒是看出來了，伸手捏了捏，如此厚實的料子，一刀穿過此人身體。

    那刀周海一直以為是一把日本軍刀，此時仔細觀察似乎把手不像，擋手似乎更像擊劍的樣子，如同一個扣碗兒似得，帶著鏤空的花紋。

    「頭兒，這刀有些意思！」

    周海點點頭。

    「你固定拍照了？」

    「拍好了！」

    見瘋子拍完，周海墊上一個袋子抓住劍柄，用力朝外拔，畢竟刀已經插到牆裡面，將一個人釘在這裡這麼多年，絕對不是一般的力量能夠做到的。

    瘋子瞬間懂得了周海的意圖，不過趕緊攔住周海的動作，朝著老王揚揚下巴。

    「王師傅，粗活咱們兩個來吧！」

    老王朝瘋子笑了笑，「我試試吧！」

    周海沒有堅持，人家老王即便是負傷退役那也曾經是軍人，這份身體素質還在，趕緊起身給王師傅讓開地方。

    老王上前，似乎沒用什麼力氣，朝後一拔，刀和骸骨瞬間朝著三人倒來。

    老王一驚，當兵的也怕一堆白骨啊，誰天天能和死人打交道，如此突如其來的境地讓他臉上變了色。

    還好，瘋子瞬間轉身擋在老王身前，用後背頂住骸骨，此時老王抽刀，瘋子後背向後靠，這把刀被完全拔了出來。

    老王趕緊將刀送到周海手中，不過目光落到刀身時動作明顯頓了一下，這刀身上刻著一隻戴皇冠的鷹，老王將刀舉起對著火把仔細瞧了一遍。

    「呦呵，看來這是一個古董啊！」

    周海知道軍人對這些東西的瞭解，遠比自己強得多，急忙追問道：

    「王師傅，你認識這個標誌？」

    老王點點頭，「這個叫做普魯士鷹，德國人認為鷹是太陽鳥，所以用它來做國徽。

    在1871-1918年間，鷹的式樣曾被至少改變兩次。

    最終為一個寫實的帝國之鷹，頭戴神聖羅馬帝國皇冠，頭朝右。

    與過去的版本而言，去除了象徵波希米亞和奧地利的標誌，畢竟這個時候開始，是德國大舉擴張的一個時期。

    所以這把刀是一戰前期的戰刀，而且是一把德國軍官的指揮刀！」

    瘋子追問道：「就是說，這是德國人佔領東南那個年代的東西？

    竟然還這樣嶄新嶄新的？」

    老王瞥了一眼戰刀，「指揮刀裡面都是合金的，質量沒問題，再者它一直保護的不錯，雖然插在牆縫裡面，也沒有橫向作用力，同時隔絕了氧氣，反而不容易生鏽。

    你看他靠近手柄的位置，還是有腐蝕的痕跡！」

    順著老王的指點，二人看過去，果然刀身涇渭分明。

    周海眯起眼睛，一個穿著九十年代衣物的人，被一把二十世紀初的戰刀刺死，還被定格在這裡這麼多年，這是多大的仇恨，難道是楊獨秀干的？
               

第三百九十五章 白斑再現（37）
               
    周海瞬間想到那個紅孩兒，迅速伸手抓住骸骨頭頂的帽子，從縫隙處找到幾根頭髮，舉到火把近前，這個光亮還是看不清顏色，不過似乎真不是黑的。

    之前的檔案中記載，紅孩兒之所以被人叫這個外號就是因為一頭棕紅色的偶發，再者死者的牙齒排列整齊，磨牙磨損程度輕微，周海一抬頭看向身側的瘋子。

    「找東西將骸骨帶上去，我猜這個死了的就是紅孩兒！」

    瘋子瞪大眼睛，如若按照周海說的，這個楊獨秀是凶手的話，他早就給自己報仇了，那時候找不到紅孩兒，或許就是被他騙到這裡，然後誘殺的。

    周海似乎想到什麼，回身看向骸骨對面的牆壁，還有頂棚的圓形拱頂，片刻就看到一個懸吊的繩索，旁邊還有一個木製支架，支架上方還有卡槽和一根鬆鬆散散的皮質繩索。

    周海走到近前仔細看了看。

    「難道這是手工做的超大弩箭？」

    老王趕緊走過去，站在木質弩箭結構的旁邊，檢查了一遍這些簡易的裝備，朝周海點點頭。

    「看來這是手工製作的弩槍，至於射擊用的弩箭就是那戰刀。

    不過這個死者，就等著他來射擊？

    照理說他的弩槍太過簡易了，還這樣巨大，怎麼能沒有反應，總不會坐著等著他填裝弩箭吧？」

    周海知道老王說的有道理，不過他並不是如此想的，朝著老王笑了笑。

    「如若這個凶手是醫生，那麼什麼都合理了，一針麻藥就能讓他失去行動能力！」

    瘋子的唇角抽了抽，老王眨眨眼睛，微微點頭，如若是周海所說的行為，那麼就非常合理了。

    「一個拚命想要報仇的人，一定會仔細推演的。」

    周海話音剛落，剛剛他們通過的那條通道傳來一陣閃爍的光亮，還有一陣清晰的腳步聲，三人趕緊朝那邊看去。

    「海子你們在哪兒啊？」

    胖子高聲喊著，不過周海真的沒有力氣去喊了。

    三人出現在通道中，那些燈光直接照到他們身上，胖子還有他身側的胡南，快步跑過來。

    胡南一副超級興奮的樣子，如若沒有胖子壓著，估計能直跳著過來吧！

    誰能想像就這樣一個傢伙，在下午的時候，還在那裡推諉說是不想幫著自己。

    哎！

    女人，好難懂的一種生物。

    胖子拽著胡南的袖子，走到周海近前，站到這裡無需介紹就看到地上的骸骨，即便有心裡準備，胖子還是被嚇了一跳。

    「我去，這是意外收穫？」

    周海點點頭，「我懷疑他是紅孩兒。」

    胖子想了想點點頭，「這個概率很大，紅孩兒早就失蹤了，誰也沒再見過他。」

    瘋子朝通道中走過來的人喊了一聲，「讓後面的人返回去拿屍袋，將骸骨送回去讓趙新利做一下死亡時間推算。」

    周海看向胖子，還有蹲在骸骨面前的胡南。

    「誰跟你們下來的？」

    胖子一揮手。

    「黃支隊在上面指揮，大劉大趙各自帶著一組人下來了，畢竟看到有三個通道，你別擔心他們都帶著專業的人員呢。」

    「專業人員？」

    胖子知道周海這方面不是很瞭解，掏出來一張塑封的紙遞給他。

    「我們找的環衛處調研室的人，他們對東南地下的排水，還有德國時期的通道，有過很深入的研究，這不是將周邊的各路走向圖都帶著過來了，還有專業設備。

    我怕胡法醫跟著過去危險，看到足跡就拽著她過來了。」

    此時，身後那幾個已經這番回去取屍袋了，周海讓瘋子留下處理，尤其那把戰刀此時已經裝在物證袋中，周海抬頭辨認了一下方向。

    看了一眼幾人，朝著胖子、胡南還有老王一擺手。

    「你們三個跟我走！」

    骸骨正北側能看到是一扇虛掩著的門，胖子見周海朝這裡望，趕緊將手中的強光手電照亮此處。

    包著一層鐵皮的大門似乎因為潮濕變得鏽跡斑斑，上面的油漆已經看不到顏色，只能看到一層棕紅色的鏽跡。

    周海伸手拉開門，隨著吱呀一聲刺耳的聲響，門打開了，手電的光照了進去，似乎這裡是一個倉庫，能夠看到一排排的架子整齊地擺放在裡面。

    地面上沒有多少沉積的灰塵，四人走位了進去，胡南跟緊周海的步伐，胖子一挑眉，瞥了一眼緊靠周海的胡南，在場三個男人，似乎這個胡法醫更加信賴海子！

    胖子無奈地撇撇嘴，跟著老王快步走進去，此時老王手中的火把已經換成手電，那火把無法熄滅，還不斷滴油，就插在原來的置上。

    胖子的手電不斷掃過房間內六七排架子，上面有箱子也有一些工具，越往裡走架子上的東西也越來越大。

    到了最西側，架子上出現了一些碩大的桶狀物，直徑和胖子的身材差不多，不過上面裹著罩子，只能看到露出來的部分，有些像巨大的硫酸瓶塞，這竟然是玻璃的！

    胖子有些好奇，回身看向周海他們，發現那三人正在看箱子裡面的東西，胖子吞了一口口水沒有叫三人，伸手掀開瓶子上的罩子。

    另一手舉著手電照過去，瓶子的透明度並不好，胖子湊近些，仔細一看瞬間鬆開手一聲驚呼！

    「啊~

    海子~」

    隨著這聲驚呼，周海三人趕緊走過來，胡南伸手要掀開罩子看看，胖子不斷擺著手磕磕巴巴地阻止道。

    「別~

    別動~

    太嚇人了~

    是~

    是人頭~」

    胡南白他一眼，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頓，直接將罩子掀開，畢竟有了胖子的提示心裡有些準備，見到罩子下面的東西只是眯起眼睛。

    回身奪過胖子手中的強光手電，跟周海一起仔細觀察起來。

    胖子抿抿唇，自己的這個掃雷體質，啥時候能改善一下？

    在上面摔一跤，能找到地下通道的井蓋，隨手掀開一個罩子下面就是一瓶子風乾的人頭，可憐的小心臟，不斷做著超速運動。

    唉~

    感受到身側老王不斷抖動的手，朝他白了一眼，拍開他扶著自己的手。

    「笑吧，使勁兒笑，我就是個倒霉孩子~」

    胡南沒忍住笑了起來，回身看他一眼。

    「總結的不錯，我現在終於知道周法醫找你做助手的意圖了，別說還真的缺你不可！」

    胖子傲嬌地揚揚下巴，懶得理胡南的調侃，緩緩朝著二人身後挪過來，戳股戳股周海的後腰。

    「海子，看明白沒有？」
               

第三百九十六章 白斑再現（38）
               
    周海點點頭，伸手將旁邊看著與這個玻璃瓶子有些形似的幾個柱狀物，全都扯掉上面罩著的布。

    瞬間塵土飛揚，胡南舉著手電，看清裡面的東西一驚，朝著周海退了一步，腳下一絆直接倒向周海。

    周海的注意力全在那些瓶子上，身側胡南的動作突然，讓他稍微一頓，不過瞬間也後退一步，抬起手肘撐住胡南的後背，將人支撐起來。

    胖子看得不斷搖頭，抱一下能怎地？

    唉，一個多好的機會！

    胡南站穩朝周海笑笑，低頭看向腳下，一根枯木似的東西從架子下面探出來，她剛要俯身，周海這次攔住了她的動作。

    「別動，看著那像是風乾的手臂！」

    周海的話，讓她的身子不禁一顫。

    今天真的開眼了，又是地下通道，又是密室，之後又是骸骨。

    這裡竟然像是一個解剖博物館，大大小小的瓶子裡面，存放的都是人體器官或者殘肢，甚至地上丟棄的都是風乾手臂，還有一瓶子風乾的人頭。

    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周海認真看了一遍這些瓶子，雖然沒有打開，不過從那些風乾人頭的發色髮型上還是有所判斷。

    這是中國人，風乾的人頭上有長辮子或是髮髻，長辮子的頂部有些許短髮，這不是現代人的造型。

    後面的那些瓶子中，泡著的液體稍顯渾濁，不過在瓶子下方貼著一個紙條，周海趕緊將手電照射過去，上面似乎是一個日期18-06-1989，後面的幾個日期有遠有近。

    胡南注意到周海的目光，湊過去一看。

    「這幾個瓶子沒有多少年！」

    周海點點頭，「看來有人利用這裡的東西，進行什麼研究，這些器官的標本，基本都是有病灶的。」

    胡南有些疑惑，畢竟周海只是粗粗掃了一眼，她趕緊湊近，照向瓶子內，果然在一些器官上發現了問題。

    「難道這個人在搞研究？」

    「或許吧，這個房間都是標本和工具，年代多有不同，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

    胖子聽聞似乎好受了一些，這次學聰明了，不再前面開路，而是跟著周海和胡南的腳步，幾人出了標本室，朝著南側走去。

    這裡經過一個比較寬敞的通道，走到盡頭又向西拐了過去，周海回想了地上建築的位置，似乎這樣向南走正好是院部的下方。

    走到這裡出現了兩扇並排的鐵門，鐵門明顯比之前標本室的質量好很多，上面刷著墨綠色的油漆，雖然有些斑駁不過能看到厚重感，老王走到前面，看向周海。

    「周副主任先打開哪道門？」

    胖子在身後，抻頭不知死地喊了一聲。

    「要不我們抓鬮吧！」

    周海伸手抓住胖子的肥爪，將人朝前一推。

    「選一個！」

    胖子一臉委屈。

    「過分啦！

    真拿我當人肉探測器用啊！」

    看看周海不想多說的樣子，胖子慫了，朝前看看指著左手的門。

    「男左女右，就這個吧！」

    老王抓住左門上的拉手，用力朝外拉，整個門都晃動起來，卻沒有打開。

    胡南走上前，從腰上的小包裡面找到一個狹長的探針，順著門縫從能夠到的位置插進門縫，開始由上至下緩緩移動。

    不多時，在距離地面1.2米高的位置，遇到阻擋，胡南撥弄了一下，阻擋非常固定，再度蹲下由下至上查探，果然還是這個位置阻擋著。

    「門閂，這裡面有門閂！」

    胡南篤定地說道。

    如此地下通道，門上沒有鎖頭和鎖鼻，可見一直以來都是開放狀態的，不過這裡為何有門閂？

    並且還是從另一側閂上的？

    是不是說，這扇門有別的位置可以進入？

    周海一擺手，讓老王先打開右側這扇門。

    胡南攔住老王的動作，上前繼續用探針在門縫溜了一圈，不過這一次是由下而上查探的，還是走到一定的高度，又遇到了阻力，不過稍微撥動一下似乎能稍微動動。

    老王看到了胡南的動作，伸手抓住把手上下尋找起來，在拉手的最上端，緊貼著拉手橫樑的位置有一個細小的金屬棍，老王抬手如同捏閘一般扣住那個金屬棍，大門傳來啪嗒一聲脆響。

    同時，手臂稍微一用力，整扇門緩緩開啟。

    這門板極厚，與周海手掌寬度差不多，隨著鐵門的開啟，四人都屏住呼吸。

    哐噹一聲，門撞擊到牆壁停了下來，兩束強光照射進去，到這裡就能夠感受到一陣濕氣撲面，似乎有著微風的感覺。

    周海眼眸一眯，難道這裡有通風孔或者窗？

    手電照進房間，能感受到房間非常大，在中間的位置有幾張長桌，桌子上有著很多瓶瓶罐罐，以及高低不平的管路，角落似乎還有一些架子。

    周海邁步走進房間，下了四級台階，身後的胖子跟著走了進來，不過他手中沒有手電，目光跟隨著周海手中的光源，瀏覽這房間內的情形。

    他沒注意到腳下，瞬間被門檻絆了一下，抬手扶住牆面才停穩，不過手下觸及一個突出物，啪嗒一聲響，一個開關被壓下去。

    霎時間四五盞白熾燈忽閃著亮了起來，整個房間一片光明，周海等三人抬手阻擋了一下刺眼的光亮，齊齊地朝著胖子望過來。

    「有燈？」

    胡南捂著肚子，笑了起來。

    「胖子，你真牛摔一下都能找到開關。」

    胖子尷尬地笑了，老王走到胖子身邊抬頭看看，牆面上有一個洞，一簇電線從牆壁的另一側穿過來，牆面上用白色的管子穿在電線上，環繞了房間一週，那管子已經很陳舊。

    「這線是後拉的，管子已經很舊，有些老化。」

    周海明白，老王的意思是這電線是近些年拉上的，他點點頭收起手中的強光手電，環顧房間。

    儼然這裡是一個實驗室，中間的幾排桌子上，密密麻麻擺著燒杯整流管等等實驗器械，邊上的架子上擺著許許多多的瓶瓶罐罐，旁邊還有骨骼標本，以及一些假肢器械，靠牆還有水泥砌就的水池。

    看樣子這裡還有下水，如此設計一定是可以連接下水了。

    水池的最東側，一架屏風將這裡隔開，裡面擺著一張摺疊床，還有幾個架子，顯然這裡是一個休息區。

    胡南此時走到試驗台前，桌子上丟著很多紙張，隨便拿起來幾張，就能夠看到上面是一些實驗記錄。

    隨意翻看了一下，似乎與之前周海拍攝照片上的字跡不大相似，這些字跡更加流暢寫得也很潦草。

    從實驗結果和記錄上不難判斷，這些就是提純氰化鉀的實驗。

    至於其他的都是刻意製造雜質的一些實驗，當然還有一些看不懂的東西，似乎在研究什麼藥物，這些實驗記錄密密麻麻足有十幾本的樣子。

    正在翻看記錄的胡南將這些本子放下，兩隻鉛筆從記錄中滑出落在檯子上，朝著邊緣滾去，胡南伸手接住。

    剛要放下瞬間舉到自己眼前，只見鉛筆的尾端有著清晰的齒痕。

    周海見胡南的動作，就知道她有所發現，快步走了過來。

    「胡南，發現什麼了？」

    說著周海已經走到胡南近前，接過那鉛筆，齒痕是斜著出現在鉛筆尾部的，看著痕跡周海眯起眼睛。

    「看門齒的痕跡，似乎右手書寫時思索的一個習慣。」
               

第三百九十七章 白斑再現（39）
               
    胡南拿起鉛筆看了看，確實看到齒痕了，不過這怎麼能看到左右手的區別，一時間有些疑惑地看向周海，見他篤定的眼神，胡南知道自己一定錯過了什麼。

    趕緊再看，果然發現端倪。

    「我懂了，你是說齒痕對嗎？

    門齒的齒痕稍微有些朝前外斜，這樣就能區分開了？」

    周海點點頭，胡南非常聰明，甚至不用點撥都可以反映過來，胖子走過來遞上一個物證袋，周海將鉛筆丟到裡面去。

    「這裡的東西都是實驗用的，那些藥物和毒物似乎都是出自這裡，怪不得當初要將小二樓炸掉，看來他最想掩蓋的是這兒的秘密。」

    胡南點點頭，之前的經過，她已經聽胖子說了。

    周海接著說道：

    「我們走吧，這裡暫時封存，之後慢慢研究，我總有種感覺，這些實驗中似乎還有特殊藥物，不過這方面我不擅長。」

    胡南點點頭，「這個之後我找專家研究，現在我們幹什麼？」

    周海仰頭，看向房間的頂棚。

    「現在我們上去，找到隔壁那扇門的開口，如若找不到，只能拆門了。」

    三人跟著周海再度走回通道，此時發現骸骨的那處位置，已經沒有東西了，快步走到井口的下方，大趙帶著幾個人站在這裡。

    聽到聲音趕緊回頭，一臉的興奮。

    「周副主任，我們發現了很多東西，不過張文琦說暫時不要動，這個需要專業人士來整理，不然容易引起意外。」

    如此一說，周海更加感興趣。

    「你們發現了什麼東西？」

    「這裡面北側的通道，發現兩個房間。

    一個就是藏寶室，裡面有一箱子金幣，還有一些大件的古董，比如佛像什麼的，還有一些玉器擺件，不過體積都挺大的，我們也不敢輕易動，怕弄壞了。

    另一個房間就是彈藥武器庫，什麼年代的武器都有，不過最多的是黑炭球似得炮彈，上面帶著引線，有好多木箱子裝著炸藥。

    我看這些如若點著，整個東城區要塌掉一半吧。」

    周海眯了眯眼睛。

    「南側去了？」

    「大劉帶人去的，小梁跟著了，他說南側通道進去就是一拍房間，大小基本一樣，有些像西北的窯洞，房間內空無一物，只是在東側盡頭有一個類似衛生間的房間。

    具體的可以上去看照片，小梁他們都拍照錄像了。」

    周海知道這裡有用的東西不會太多，畢竟算是封閉廢棄的一個地下工事，而楊獨秀利用起來的，似乎只是西側那一部分。

    至於他為何知曉這些秘密，看來與他的身世有關了？

    眾人沒做停留，直接爬上去，誰能想到一個如此不起眼的三院，竟然有如此多的秘密。

    黃仲生早就蹲在井口，見周海上來伸手拉了一把，先行爬上來的胡南撇撇嘴。

    「喂領導，我是外援啊！

    咋沒見你拉一把，是不是有些厚此薄彼啊！」

    黃仲生被胡南說得一怔，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接茬了，不過遠處一個不斷柔美的聲音響起。

    「感謝省廳的胡法醫支援我們，不勝感激！」

    順著聲音幾人回頭，一個身著警服的靚麗身影出現在不遠處，身側還有兩個肩頭好多花花的中年警官走來。

    胡南一挑眉，這女人好年輕，一身警服沒有壓制她的美麗，反倒增添了一絲英氣，尤其是寬鬆半袖警服都掩不住胸前的春光。

    胡南下意識地低頭瞄了一眼自己，女人的知覺是最敏感的，她剛剛感受到背後視線的敵意，而那視線就是來自於這個漂亮女人。

    即便自己望過去，她唇角帶著笑意，那笑意中也帶著敵意。

    「我在休假，只是過來看看周海，順便陪著我爺爺會會老友，剛剛開個玩笑各位領導別介意。」

    周海只是抬眸瞥了一眼，見到是楚夢涵和劉局他們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回身朝著黃仲生說道。

    「對了你們查詢的如何了，這三院在解放前到底是干什麼的地方？」

    黃仲生笑了一下，說道：

    「就知道你小子急躁，已經查到了，三院這裡建國前是一個教會學校，招收的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費用也都是教會承擔的，如若有病的孩子這還給醫治。

    前面的門診樓和這棟院部的小二樓，就是最初建成的，只是那時候前面門診樓建的沒有這麼高，只是一個兩層樓。

    似乎建國後，當時因為教會人員撤離，所以這學校也就荒廢了。

    東南市駐軍當時就在這一帶駐紮，決定將這裡擴建成立一所醫院，畢竟那個時候大規模的建設真的是沒有錢，如此便在原址上利用起來。

    在文革之後，駐軍搬出市區，遷往沙子口，東南市政府這才將這處地皮收回，成立了第三醫院也稱中醫院，至於後面的那棟住院樓和食堂小樓，就是那時候建立的。」

    周海點點頭，「也就是說，即便是改建或者擴建，都是在原來的基礎上建設的，所以院落中整體的大格局沒有變？」

    黃仲生點點頭，「是的！」

    此時劉勇和楚夢涵都站在後面聽著，周海瞥了他們一眼，伸手拽拽還在傻站著的胡南。

    「既然如此，我們去檔案室再看看，似乎房間內有暗門。

    下面通道中發現的東西很多，一會兒開會我再匯報，至於那些彈藥，我想大趙和大劉已經跟你匯報了，你找人抓緊處理吧。」

    黃仲生當然知道，用力點點頭。

    「快去吧，我早就找過羅金芳了，估計快到了，畢竟這次東西多，人家要準備大車拉呀！」

    此時，正好一個身影靠近黃仲生的身後，周海聳聳肩拽著胡南朝院部的小二樓走去，胖子張文琦他們都跟著，只有老王朝著車子走去，剛剛周海給他一個手勢，示意他這回不用跟著了。

    幾人進入院部的一樓南側，站在檔案室的門前，周海掏出手機，將那個羅盤找出來，記住數據，對比了之前的定位截圖，數值上稍稍有些不同。

    周海朝對開門的西側靠靠，數值差別更大了，向東靠靠，數值越來越接近，以至於周海身後將手機伸出窗外，數值幾乎重合。

    看到這個結果，周海開窗直接跳了出去。

    胡南他們一見周海的動作，毫不猶豫跟著跳了出來，只有胖子被小窗攔住，畢竟這就是一扇窄窄的窗，他的身形真的是過不去。

    看著乾著急也沒轍，胖子直跺腳，「一樓沒有大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