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無敵天子 作者:剪水II (已完結)

 
q781009 2019-9-2 22:58:1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78 88417
q781009 發表於 2019-9-2 23:00
129.寧夢真又成了契機啊

    紅衣少女坐在巨人肩頭,身子微微前弓,仔細瞧了瞧巨人這強壯的不像人身體,如同真實的鱗甲,忙道:“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啊,可惜小女子心有所屬,今世難以為報,還是來世做牛做馬吧。”

    說罷,寧夢真如同一朵紅雲悠然飄開。

    如果是他來救我,那該多好,我就可以乘勢說“以身相許”了,哎。

    可是她才飄了幾步,心裡卻又生疑。

    剛剛那讓自己出針的聲音,明明是他的。

    那個名字,她不敢說出,怕引爆自己的淚點。

    應該是幻覺吧是我想得太多。

    噠噠噠.

    她腳步忽然放緩,轉身回頭,塵霧依然朦朧。

    朦朧中,屋頂上,那黑甲巨人正靜靜看著她。

    寧夢真覺得自己就這麼走了,良心有些過不去,於是遠遠道:“喂,大塊頭,我請你吃張家鋪子的大肉包子,好不好”

    巨人夏極心裡一愣。

    真好,小爐鼎還是那個小爐鼎,沒有因為歲月,沒有因為離別,而變成另一個人。

    她的大肉包子,自己在雲心閣修煉時,可沒少吃。

    只不過那時是碧空城王家鋪子的,這會變成黃鶴城張家鋪子的了。

    兩人相見。

    初心不變,就是如同初見。

    寧夢真見他不回答,又問:“大塊頭,你是啞巴嗎”

    夏極覺得這塊的心願暫時可以放下了,寧夢真她有了自己的機緣,而他還不想現身,因為整個大魏都知道,他現在應該是在橫跨妙容府的路途之中啊。

    所以巨人射出一道生死一炁,進入寧夢真體內。

    以他此時的恐怖實力,根本不害怕小爐鼎的力量反噬了。

    他如此做,只不過是定位而已。

    默默做完這一切,他轉身。

    運用真氣版咫尺天涯,向遠走去。

    霧氣散去,小爐鼎看著那高大的遠去的背影,眨眼側頭,叉腰又探了探腦袋,嘟囔道:“好奇怪的人。”

    便在這時。

    踏踏踏

    不少黑衣人再次出現在了屋頂之上,包圍住了紅衣少女。

    剛剛是神仙打架,他們瑟瑟發抖不敢動。

    如今,兩個神仙跑了,他們就出來了,獰笑著看著獵物。

    紅衣少女尖叫一聲,開始跑。

    太子的死士們則開始追。

    一逃一追。

    前面如紅點,後面如黑雲。

    許久,再許久,天色已暗。

    死士們氣喘吁吁累成了狗。

    寧夢真也跑的香汗淋漓。

    現在可是夏天啊。

    “姑娘,不如我們都歇一歇,再跑好不好!”高樓也跑不動了。

    皓月當空。

    紅衣少女在前飛奔著,後面的侏儒和死士們不甘落後,也是使出吃奶的勁在追。

    寧夢真不說話,她用別人說話的功夫加速跑。

    高樓見狀也運氣施展身法。

    又過了許久。

    月下。

    跑的人,追的人,都像是穿著衣服在澡堂裡過了一遍,濕漉漉,涼颼颼。

    “寧姑娘,歇歇一炷香功夫,好不好”高樓實在不行了,他的內力恢復速度已經跟不上內力使用速度了,丹田中內力已經見底了。

    “怎怎麼個歇法啊”寧夢真把充滿仙氣的紅袖子擼了起來,活像街頭打架的女流氓。

    “大家都不動,原原地休息。休息完,我們繼繼續。”

    “好!”

    雙方說好了,於是都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

    高手也是人,近乎十多個小時的奔跑,讓雙邊都累癱了。

    高樓急忙開始吃補氣藥恢復內力,死士們也紛紛掏出補給品。

    寧夢真遠遠一看,傻眼了,她平時身上就帶個小荷包,包裡發些銀豆子,金豆子,玉珠子之類哪裡會放這種丹藥

    她想也不想,只能轉身繼續跑。

    跑了一陣子,那群吃了丹藥,補充了內力的走狗很快追了上來。

    寧夢真被包圍了。

    寧夢真撕了裙裾,撕了衣袖,露出充滿勁道的雪白大長腿,以及藕段般的手臂,顯出英姿颯爽的樣子。

    寧夢真決定拼了。

    可是她發現自己內力耗盡了。

    沒帶丹藥真是虧大了。

    寧夢真欲哭無淚,不得已,她只能開始使出最後的絕招。

    她目光巡查,開始尋找周圍有沒有懸崖,畢竟很多書裡都說“當你逃亡時,如果遇到懸崖,跳下去吧,那裡有奇遇等著你”。

    寧夢真沒有發現懸崖。

    寧夢真傻眼了。

    她後悔了,早知道就跟著那大塊頭跑了。

    然而,就在高樓以及死士們準備動手時,卻聽到一個輕輕的咳嗽聲,從天地之間傳來。

    本就筋疲力盡地死士們急忙轉身,仰頭,尋找著聲音的來處。

    可惜,卻根本沒有來處。

    四面八方,那一聲,都在迴蕩。

    再細細感覺,那咳嗽聲,卻又如在他們心底響起。

    好似驚動靈魂的巨雷轟響。

    這一瞬間,他們心臟猛然咯噔一跳,如被手掌捏住。

    嘭!噗!

    實力稍弱一點的死士們都紛紛跪下,雙手撐地,吐出鮮血,而高樓也是面色蒼白,顯然這一聲已經使得他受了內傷。

    高樓急忙抱拳道:“不知哪位高人來此,太子府辦事,還請高人給魏國王室一個面子。”

    明月,忽的被黑雲遮蔽。

    不知是在何處的原野上,黑衣死士們紛紛伏地,高樓面色驚慌,他對面的小爐鼎卻是露出了喜滋滋的笑。

    這咳嗽聲她熟悉的。

    是婆婆呀。

    黑雲濃郁,天地之間的光華,有著短暫的消失。

    隱約之間,高樓只見到一道和自己差不多的矮小黑影如光似電般閃過,湊臨到了那紅衣少女身側,再然後,抓起那少女,又向遠處飄然而去。

    “哪裡走!”

    高樓提氣運起輕功追了過去,但他才踏出幾步,就徹底失去了方向。

    匆忙之下,他才揚聲冷冷問:“前輩可否留下個名諱,我回去也好向太子交代。”

    但沒有回應。

    黑雲撤去,天地萬物的影再次落在這夏夜的地上。

    藉著明亮的月色,高樓放眼四眺,卻根本不見紅衣少女和那矮小黑影。

    他倒是沒覺得是鬼魅,因為他好歹是見過通玄的人

    “是個高手啊。”

    高樓心中駭然。

    利用心靈感應,這信息很快被傳遞迴了太子處。

    魏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聖門的密信出了意外,也就罷了。

    這派遣高手,加上通玄,去抓一個寧夢真,居然也會失敗

    這怎麼可能

    遠處。

    寧夢真正被婆婆抓著,在天上飛。

    她想起自己被父親嫌棄,聽潮劍宗也對自己挺生冷,還是婆婆有著親切感。

    她好像小孫女一般,把身子向婆婆處靠了靠。

    這位大魏國師託了小爐鼎的福,在天元盡頭,竟然柳暗花明,重新尋覓到一絲通向通玄的契機,如今可謂是半步通玄,壽命也獲得了短暫的延續。

    但若是要踏過那一步,卻還是少不了斬情絲的過程。

    前大魏國師想來想去,覺得自己真正用了情的就兩個,一個是當初把自己當做爐鼎的負心漢,還有一個竟然是那和自己年少時候有些相似的寧夢真。

    所以,她來尋找到了這位小姑娘,決定把她當孫女對待。

    忽然

    前大魏國師頓下了腳步,她警惕地向後看看,厲聲道“誰!”,但樹影婆娑,卻根本無人存在。

    老嫗皺眉思索。

    “婆婆,怎麼了”紅衣少女不解。

    老嫗一雙銳利的目光掃視四周,然後才慢慢緩和下來,“沒什麼。”

    隨即,兩人離去。

    在一顆生於荒原的孤獨古樹後,黑金袍子的少年才從陰影裡走出,看著那一對已經遠去的背影,輕輕舒了口氣。
q781009 發表於 2019-9-2 23:00
130.蕭元舞出手

    魏國,王都,三皇子府。

    嬌小淑女穿著白裙,輕輕撥弄著茶霧蒸騰的盞,看著泡漲的新茶浮沉如人世。

    她坐在別緻富貴的院落裡,她身後是身型巨大到可以投下陰影的女武神。

    魏通在她面前來來回回踱著步子,時不時看向東邊,顯得有些急躁。

    雖然急躁,但他卻是紅光滿面,興奮的很。

    東邊是魏國王殿所在,這個時候,正在上朝。

    蕭元舞抿了一口茶然後身子動了動,極盡優雅,好似雪白的貓咪起身,身側女武神非常默契的讓開一步。

    “有消息了就來告訴我吧。”

    “真的有用麼有用麼”魏通興奮的厲害。

    蕭元舞微微笑了笑,“你現在這幅模樣,可是很容易把事情弄砸了,不要再辜負燕王的期望了,三皇子。”

    她重重點了點最後三個字。

    魏通一驚,興奮之色稍稍減退,“是,是我太激動了,誰讓蕭小姐你的這計策太狠,太毒,太刺激,天吶,你的腦袋是怎麼長的。”

    蕭元舞禮儀性地點了點頭,“我在為第二步做準備,你呢,也收斂一下心性吧。現在你這狀態,可不是能成大事的樣子。”

    魏通道:“蕭小姐可別小看我。”

    蕭元舞“恩”了聲,不再說話,她推門而入,門扉半掩,如果靠近了,就能察覺那門縫裡隱隱飄出些香甜的味道,如同毒蛇,如同陷阱。

    啪

    門縫只是短暫停留,便是被很快關緊。

    魏通眯了眯眼,真是一個可怕的女人。

    他側頭看向王宮方向。

    早朝。

    一名老臣正出列,在慷慨陳詞,在痛斥著太子的無道,在讚揚著三皇子的恪守禮法,為人謙沖

    老臣名為郭子圖,曾擔任過府州節度使,也曾率領軍隊,支援鐵家去北御盜賊,更和燕國交鋒過,可謂是魏國宿老,頗有威望。

    但,他卻不是太子的人,他一向中立,有事說事。

    今日,他也不知是怎麼了,義憤填膺,在朝堂上一一數落著太子的罪狀。

    而,太子那一方的人也是震驚不已。

    因為這老者不是在胡說,他說的那每一件事,都是太子的隱秘,這些隱秘有些還是他們親手操刀去做的,還有些他們都不知道。

    可是,這年頭,權貴們誰的手上是干淨的

    “咳咳”魏王聽的也是有些惱怒,自己這大兒子也太囂張了,他雖然病重,可是沒瞎,這些事是真是假,他憑著帝王的直覺幾乎就能知道。

    怒火攻心,他忍不住重重咳嗽起來。

    太子一黨的官員急忙跑出來,用“龍體為重”的名頭,終結了這一場特殊的早朝。

    當天,太子被魏王傳召過去,返回後,面色很不好,據說砸碎了不少價值連城的寶物。

    紫面武尊就看著他砸。

    因為紫面武尊心情也不好。

    本以為自己已經天下無敵,苟了大幾十年,甚至江湖上都只剩下老一輩人可能知道他的存在。

    但這一出山,就被打。

    還是被同一個人。

    這人是誰他都不知道。

    神經病啊,我招你惹你了,話也不說一句,掄起拳頭就打老夫

    有你這樣的通玄嗎

    “惜我無雙神刀不在啊”紫面武尊繼續感慨。

    看著太子砸了不少寶物,紫面武尊終於恢復了信心。

    當你心情不爽、想做些出格事情的時候,你會被另一個“心情不爽,已經在做出格事情的人”所安撫。

    紫面武尊看著這失去理智的晚輩,淡淡吐出兩個字:“浮躁。”

    太子身型一愣:“那老匹夫,竟敢在朝堂上詆毀我。”

    “這些事你沒做嗎”

    “做了!可是那老匹夫怎麼知道好恨啊。”

    “你還是太年輕了。”

    “老祖宗,請賜教。”

    “太子,你當知這世上,對於凡俗,唯獨權勢才是永恆,可是這凡俗的權勢,對於超凡而言,卻也不值一提,知道為何嗎”

    “因為力量,只要力量橫亙在權勢之上,那麼,力量就可以決定一切。”

    紫面武尊淡然笑道:“不錯,所以,有老夫在你這一方,無論是這區區權勢裡的詆毀,亦或是那假聖子的橫空出世,都是不值一提。

    就如螻蟻在方寸之地熙熙攘攘,然只需一巴掌,就可以碾壓他所有的謀劃和優勢。

    所以,太子,你放手去做吧。

    關鍵時刻,老夫會出手,無論是這權勢,還是那螻蟻一般的假聖子。”

    太子心中狂喜,小心問到:“不知其他老前輩是什麼意思”

    紫面武尊笑而不語,有些秘密,即便是太子也還沒有資格知道啊。

    他站起身,飄然如仙,似隨時要破碎虛空而去。

    天地相融,神仙風骨,令太子嚮往不已,但太子知道羨慕不來啊。

    通玄之難,難如登天

    距離聖子巡查行轅橫跨妙容府還有十日左右時間。

    夏極直接返回了聖門,他決定把雲心閣徹底攻略。

    如今聖門執事長老只剩下藍月,這女人也是厲害,硬生生用紙包著火。

    三大長老算是折損了兩個,門主思無邪下落不明,凶多吉少,這事兒如果抖出去,整個大魏江湖都要地震了。

    但藍月撐下來了,她在等,等那個男人回來主持大局。

    她已經知道那個男人並非宮久,但這已經沒關係了,現在還沒到計較那一步的時候。

    想到那狂霸無比的聖子,藍月腦海裡又浮現出那一日黑甲巨人的模樣。

    瞬間,聖子的形象淡了。

    “還是前輩厲害呀。”藍月雙腿緊了緊,有些著迷了。

    那強大的軀體,令她覺得倍兒有安全感,而她的無情道在不停遭受挑戰。

    另一邊,夏極輕車熟路,尋找到在密室療傷的天王長老。

    長老看到夏極睫毛跳了跳。

    兩人完成了一種約定好的切口,天王這才確認真的是聖子回來了,雖然很費解夏極是怎麼回來的,但天王還是沒有過多糾結。

    他開始言簡意賅地闡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上上任門主紫面武尊的回歸,身懷宮久的密信,來勢洶洶,對你不利。”

    “但紫面武尊被突然出現的一個黑甲巨人打跑了,那黑甲巨人神秘無比,即便以老夫之能,也未曾在任何江湖記錄,亦或是史書中看到關於他的記載。

    那黑巨人具體形態

    具體力量”

    天王長老很忠心,他默默的記下了這些超強者的狀態,開始一一告知夏極。

    夏極聽得又好笑又感動。

    好笑的是,這讓天王長老無比震驚的黑甲巨人就是自己。

    自己的那些能力,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好像是挺可怕的。

    感動的是,這老者不僅用性命維護自己,更是默默為自己收集著信息。

    “天王長老,你對我如此,到底希望得到什麼”夏極問出了這個令他好奇的問題。

    斷臂老者眼中乍現精光,他死死抓著面前少年的手,壓抑著顫聲道:“老夫此生所願,其一,聖門中興,其二,毀滅影子學宮,而你就是老夫的希望所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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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公子獻頭

    聖門中興,夏極未必能做到,因為隨著實力的增強,他的眼界也在開闊,他不希望被一個門派束縛住腳步。

    但另一點,他卻默默記了下來。

    “嗯,毀滅影子學宮。”

    他平靜的重複了一遍老者的話。

    沒有什麼宣誓,沒有什麼熱血沸騰的表達,平靜,就是一種承諾。

    承諾了,他就會做到。

    “我要再去一次雲心閣,三層金柱的鑰匙怎麼獲取”

    天王長老嘆息道:“需要三位長老協力才能打開,如今智慧長老昏迷不醒,怕是無法了。”

    夏極道:“是力量不足麼”

    天王長老搖搖頭道:“只有經過了冗長儀式的人才能得到長老身份的確認,然後三位長老協力運氣,才能在禁地入口處獲得一把鑰匙。”

    夏極自然信這老者,但這獲得鑰匙的法門也是詭異無比,側頭看了看已經成了“植物人”的王哈。

    智慧長老心驚肉跳,感到自己拖後腿了。

    不過夏極主子,這不能怪老夫啊。

    都是宮久那賤人害我。

    這等卑鄙無恥,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狗賊,老夫恨不得生啖其肉啊,老夫只願早一日醒來,憑藉著老夫的超凡智慧,加上你的能力,殺死這狗賊,輕而易舉啊。

    只恨老夫不能動彈啊,恨啊!

    幸好,夏極只是掃了他一眼,然後拍拍獨臂老者的肩:“好好養傷,我曾聽過一句話,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今日所失,未必不是來日所得。

    你斷了一臂,曾經依仗的力量被削弱了,這未必不是契機。”

    天王老者聰慧無比,只是身在局中,聽聞一句話,心中仿是若有所悟,沉聲道了句:“多謝。”

    “你我不必言謝。”

    夏極轉身,飄然而去。

    片刻後,他出現在了雲心閣第三層。

    仔細查看了下那金柱,舔了舔嘴唇。

    既然不能用常規辦法解決,那就莽一波吧。

    嘭!

    他的軀體掙脫了束縛,開始變大

    魏國王都。

    前兩日還在硬懟太子、吹捧三皇子的老臣郭子圖死了。

    魏通捧著一個秘匣,直接進入了太子府。

    順著秘密通道,迅速行走在園林般的迴廊中,夏風暖,紫藤顫搖,路徑上空無一人,但實則又暗伏不少太子死士,在看不到的陰影裡虎視眈眈。

    一旦來客做出什麼出格之舉,這些死士會將來人就地格殺。

    三皇子自然不會做什麼事,他看著秘匣,這匣子裡放得是郭子圖的人頭。

    這位狠毒的皇子再次感慨,蕭小姐果然是我輩中人啊,這一環套一環的計策,真是狠毒無比啊。

    他服了。

    蕭元舞首先利用太子的不堪隱秘,以及自己對郭子圖的暗示,使得這位頗為正直的老臣做出了“懟太子”的選擇。

    畢竟,那老者覺得魏國如果落入這等卑鄙小人手中,必然會萬劫不復。

    正直老臣的心思就是這麼耿直,死算什麼他們為了自己的風骨,根本不怕死。

    然後,太子肯定恨死了這麼一個人,連帶著也恨上了自己。

    這個時候,郭子圖就在家中忽然暴斃。

    然後由他親自帶著這人頭,去太子府,獲得太子的信任。

    此計,名為公子獻頭。

    其中充滿了黑暗、狠辣、殺伐果決的味道。

    魏通幾乎啊。

    他覺得和蕭小姐一比,自己特麼的就是個有點不良嗜好小惡人啊。

    不愧是燕王能夠放心給予手諭的人。

    不愧是茶茶的閨蜜。

    然而,此計還未完成。

    思緒到此為止,魏通調整狀態,敲響了這路徑盡頭的一間幽靜小齋的門。

    門扉被打開。

    太子端坐齋中,正在行書,修身養性。

    三皇子也不急,站在一側。

    太子在寫人名,寫了不少了,而最末兩個字赫然是夏極。

    寫完夏極,他把那宣紙捲起,放在火上開始燒了。

    這個假貨,竟然敢拒絕自己的好意。

    不過是一個小地方的世家弟子,能夠作為本太子的走狗,實在是你三生三世修來的福分,可是你卻拒絕了本太子,拒絕了未來的魏王。

    這是你自尋死路,蠢貨。

    火焰,吞噬了紙張,成了灰燼。

    太子才抬頭看向三皇子,露出一個公式化的微笑:“三弟最近可是很得人心啊。”

    魏通突然滿臉怒色,“大哥,你要相信我,這老賊害我,別有所圖,挑撥你我兄弟感情,所以我割下他的人頭,來先給你。”

    說著,就把匣子打開。

    太子往前一看,臥槽,他震驚了,匣子裡是郭子圖的人頭。

    同時一股舒爽的感覺從腳底一直升到了頭頂,舒暢啊。

    這亂嚼舌根的老匹夫死了。

    但是

    這個時候,他死,所有人都會以為是本太子所為啊。

    但三皇子非常體貼的加了一句話:“大哥,你才是真命天子,這老賊挑撥離間,今日我稍晚就去向父皇原原本本說明此事,這和大哥無關。”

    太子真的驚了,多麼貼心的弟弟啊。

    之前這弟弟就刻意離開權利圈,舞文弄墨,無意皇位,如今更是為了自己而要承擔這罪名。

    太子即便再狠,也有些心軟了。

    至於,圖謀

    他這小齋周圍環繞這不少死士,這小弟如果有任何的輕舉妄動,怕是會立刻被拿下。

    另外,小弟端著這匣子而來,可是不少人看到的,他根本無法把這事栽贓陷害到自己身上。

    太子左思右想,沒想到什麼不對的地方。

    看來這小弟是對自己真的好啊。

    魏通做完這一切,也不多留,直接就去魏國王宮了,他要去“自首”。

    沒多久。

    太子安插在宮中的眼線就把信息反饋了回來。

    魏王親自下場,怒而鞭笞了三皇子足足幾十下,隨後三皇子更是被禁足在了府中,不得出入,據說屁股都被打爛了。

    太子感動了。

    這弟弟真特麼好啊。

    都說皇家無情,二弟都被他陰死了,這三弟卻竟對自己有著真正的兄弟之情。

    太子是真的感動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太子派人送了些上好的療傷膏藥去慰問魏通,並且表示“自己最近忙,等過上幾日,得空了,找這位弟弟喝個酒,敘兄弟之情”。

    公子獻頭,緊接著苦肉計。

    蕭元舞要直接斬首。

    時值暴雨,詩一般的白裙少女站在屋簷下,看著雨落如線,在地面濺起一朵又一朵的白花。

    身後傳來腳步聲。

    女武神的聲音傳來:“元舞,我感覺到了,太子府中確有一位極強的存在坐鎮。”

    蕭元舞也不轉身:“有多強”

    女武神道:“通玄。”

    蕭元舞眯了眯眼,然後驀然轉身,“看來毒藥的配方需要改良一下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9-2 23:00
132.吞吃聖像,神秘寺廟

    雲心閣,已經不知是第幾次來了,但這一次就算是徹底完成攻略了。

    除非,這大金柱不配合。

    天光從閣頂斜落,照出一個身披鱗甲,將軍模樣,兩丈有餘的恐怖巨人。

    夏極巨大的手掌握住黃金柱子。

    右手虛空凝刃,化了一把三尺長刀,開始切割西邊存放《聖像功》的柱身。

    咔哧咔哧咔哧

    聲音刺耳。

    驟然間,一股罡風從虛空裡產生。

    隨即是一道冰冷不帶人間煙火的怒吼傳來。

    那怒吼對著夏極道:“滾出去!!”

    嘭!!

    強烈的可以把凡人吹到數十里之外的罡風狠狠砸在巨人夏極身上。

    波紋震盪,如雷霆炸響,雲心閣三樓發生了顫搖。

    夏極黑髮被風帶著狂舞,如是火焰在半空燃燒,但他只感覺好似被小拳拳打了下胸口,笑了笑,繼續鋸金柱子。

    “滾出去!”

    怒吼聲在夏極耳邊炸響。

    巨人餘光掃了掃,卻沒有看到任何存在。

    同時,更強的罡風,就如神靈的無形手指,從未知的遠方,跨越空間,瞬間點在了他身上,想把這膽大妄為的凡人驅逐出去。

    嘭!!

    煙雲散去。

    夏極依然堅挺。

    被人接二連三的喊“滾”,夏極心底也生出了惱怒。

    “有本事出來。”

    “區區凡人,還不快滾!!”

    罡風增強了,似乎他的行為觸怒了什麼存在。

    但那存在卻是遲遲不現身。

    夏極皺了皺眉,將三尺真氣縮小到了一尺。

    黃金柱子終於被切開了個小口子。

    巨人夏極低頭,湊到那口子處去看。

    只見縫隙裡也有一雙詭異的眼睛,正直勾勾盯著自己。

    “是聖像。”

    夏極見一尺刀有效,就又縮小了半尺。

    嘭嘭嘭!!

    連續不斷的罡風撞擊在他身上。

    雲心閣中,一層二層也受到了牽連,整齊的書架如遭受颶風襲擊,發出坍圮壓褶之聲,功法散落,如被無形的手從首翻至終章。

    旋即,紙又被扯開撕碎,漫天飛舞,一頁一頁好似是逃亡的人,在整個閣樓裡發出嘩啦啦的雜響,令人耳膜不適。

    紙張裡,罡風從四面八方轟擊向那墨黑鱗甲巨人。

    夏極巋然不動。

    他看金柱被切的差不多了,巨手掰著柱頭,順著裂口猛然一掀,露出其中白金色的人形雕塑,那一雙冰冷的眼睛正直勾勾盯著他。

    夏極不管這麼多了,今天他來就是為了獲取《聖像功》中的巨像之身。

    今天,你是從也得從,不不從也得從!

    狂風之中,夏極一邊經受著各種各樣的罡風攻擊,一邊開始沉浸心神,進入這白金雕像之中。

    沒多久,他強硬的來到了那岔路之前。

    只是愣了愣。

    原本的二選一的岔路,左側的已經封閉了,那是聖骨。

    因為領悟,所以封閉,這很正常。

    而右側的竟然也封閉了,好似是自己這強盜行為,激怒了什麼存在,使得他根本無法從中再有所領悟了。

    耳膜之中,那不停怒吼咆哮著的“區區凡人滾出去”延綿不絕。

    “煩死了!!”

    巨人夏極惱怒了,意識從聖像中出來,恨恨看了一眼那白金雕像。

    雕像那一雙直勾勾的眼睛裡,竟然藏著戲謔之色,好像在嘲笑他不自量力。

    “不能領悟,要你何用!”

    夏極張開大嘴,一口把這聖像功的載體投入口中,然後運起六千年的功力開始咀嚼。

    嘴中發出淒厲的尖叫聲。

    但尖叫才響了兩聲,就沒了聲響。

    夏極吞噬了聖像後,周圍的罡風忽然消失了。

    那滾出去的聲音也沒了。

    “竟然是這聖像的力量不也許是其他東西,他只是一個鏈接的媒介。”

    夏極還欲再思索,忽的一股玄妙的感覺從心底生出。

    他急忙摒除雜,心神沉浸。

    這一剎那,他沒有去到那岔路,反倒是意識被帶著,進入了一個奇妙的地方,這地方,是充滿了陳腐氣息的黑暗。

    這可能是聖像帶來的。

    夏極閃過這念頭。

    然後,繼續隨著意識往極遠處前行。

    一念,就好似過了數十年的歲月。

    然後,他看到了宇宙!

    冰冷黑暗,星辰點點,猶似黑色巨幕上凝滯凍結的鑽石。

    一座古老的龐大寺廟,懸浮在那宇宙的某個不知名角落,令人感到蒼涼和永恆之感。

    而尤其古怪的是,那久遠之感中,竟然混雜著一絲和這個宇宙格格不入的獨立之感。

    他看著那寺廟,而那寺廟竟也似在盯著他。

    寺廟裡有什麼

    這一剎那,無比的驚恐本能地從夏極心中生出。

    因為他能看到一隻概念化的巨手,正從那廟宇中伸出,跨越時空,抓向自己。

    驟然,混沌道痕一片熾熱滾燙,形成了一道無形的氣罩,護住了夏極的意識。

    此時,已經難以用時間去形容。

    夏極只覺自己意識被什麼東西在迅速拉回,以難以想像的速度回溯著。

    嘭!!

    意識重新入體,他才有了一種靈魂和身體再次重疊的感覺。

    而他周身忽的焚燒起了奇異的火焰。

    這火焰,自然無法破開他的黑甲。

    但卻令夏極想到了那白金雕像腳底的火焰。

    良久,火焰散去,夏極壓下劫後餘生之感,急忙去看自己收穫了什麼

    王都中。

    最好的酒樓。

    清場。

    太子邀請了令自己心生感動的弟弟,桌上擺滿了好酒好菜,雖說皇家弟子根本不在乎這些,但至少能表示他的心意。

    兄弟之情啊,沒想到我魏亨居然還能享受到皇家難得的兄弟之情,這上蒼對我真是不薄。

    “三弟!”

    “大哥!”

    兄弟兩人,好像是第一次認識對方,熱淚盈眶,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然後,兄弟兩人的宴會開始。

    周圍藏蟄著不少護衛,絕無人可以靠近這裡。

    兩人開始聊小時候的事,然後又開始聊各自的抱負,開始聊一些和權勢無關的趣事。

    氣氛其樂融融啊。

    酒香濃郁,飄揚在這雅緻的小樓之中。

    這酒是上好的三十年白令山泉釀。

    陳釀在上來之前,自然都有太子府三名以上的高手負責驗毒,這是常規操作了。

    而也許是心情原因,太子覺得今日這酒味兒是格外的香醇,格外的令人心情愉悅。

    他舉杯。

    側頭看了看酒樓小窗外的繁華盛世。

    父皇的身體快不行了吧

    今後,這大魏就是我魏亨的了。

    待到再將聖門收入掌心,江湖朝堂大一統,我魏亨就是唯一稱霸大魏,注定名垂青史的王啊。

    “哈哈哈!三弟,來,你為大哥受的委屈,大哥都記下了。”

    “哪裡哪裡,大哥本來就是天命之子,小弟早就看出來了。”

    兄弟兩人再次開心的碰杯。

    三兩杯烈酒如肚,魏亨更加開心了。

    雖然聖門之行,黃鶴城之行出了些小意外,但是無傷大雅,做王嘛,眼光自然要開闊點,這樣路才不會走窄了。

    待到他殺了那假聖子,又或者面對面折服他,讓他不服也得服,做一個傀儡,這聖門攬入掌心的計畫,就算是正式開始了。

    夏極此人,不過是他的一個小小絆腳石啊,不足為懼。

    何況,他喝了老祖宗的毒藥,這功力還在不在

    怕是此刻在偽裝著吧

    難受的很吧。

    “哈哈哈,三弟,再來一杯。”

    太子很爽。
q781009 發表於 2019-9-2 23:00
133.去見見我的皇帝,收穫

    酒香飄揚。

    今日卻格外香醇,太子三皇子觥籌交錯,難以自已。

    太子很爽,魏通何嘗不爽

    老子的演技又特麼進步了。

    公子獻頭,苦肉計,再來一出兄弟相親相愛的大戲,配上蕭小姐的神秘毒藥,真是環環相扣啊。

    說來,他三皇子也是陰人殺人的老手了,但這毒藥他卻聞所未聞,真不愧是大燕帝國的貴族啊,就是比我大魏的好。

    這毒藥,存在他腰間的一塊黑松木上。

    那黑松木如焦木,刻繪著些弓腰紅蟲子的花紋,邊角有些鋸齒,像是獠牙,又像是在模繪太陽的形狀。

    但是這極具裝飾風格的松木卻是致命之毒。

    它會散發出一種奇妙的氣體,這氣體靜氣凝神,對人無害,可是卻能以酒氣為引,殺人於無形。

    更牛逼的是,這毒還是慢性毒,需要一週才會引爆。

    他三皇子早就吃了蕭小姐給的解藥,所以自然不用擔心。

    但是太子呢嘿嘿嘿

    “大哥,弟弟再敬你一杯酒。”儒雅而有些瘦弱的三皇子很開心。

    此時。

    王都小雨淅瀝瀝。

    高大的女武神乘著可遮蔽五人的大黑傘,背著沉重的盤龍雙尖槍。

    傘下,是白裙如詩,如你能想起的每一個初戀般的少女。

    優雅,從容,迷人,危險。

    “元舞,我們去哪”

    少女露出怎麼也不可能變得天真的笑:“去北涼,此間事了,我去看看我的皇帝。”

    “我還是沒明白三皇子呢,真的讓他取代太子的位置嗎

    你為他謀劃的太細了,他有了你的那一條一條的策略,肯定可以獲得魏王的信任,成為魏王。

    元舞,這真的是你想看到的嗎”女武神還是不解。

    蕭元舞為三皇子魏通謀劃了幾步策略,這策略會為他在太子死後,迅速地把控朝勢,收攏棋局。

    若非如此,三皇子怎可能全心全意的相信這位蕭小姐

    白裙少女笑了笑:“誰說我給他吃的是解藥走了,瓦姐。”

    女武神震驚了

    小姐竟然是太子和三皇子一起坑,一起殺。

    可笑兩人被玩弄於鼓掌,卻還不自知。

    “元舞,你怎麼會配置那麼高深莫測的毒”女武神想起陰暗的密室裡,蕭元舞一系列堪稱大師級別的操作。

    白裙少女停下腳步。

    兩人此時已經出了城門,遠處早有雇好多日的馬車在等著她們。

    小雨,蒸騰。

    霧氣有些瀰漫,有些朦朧。

    蕭元舞溫和道:“我以前在唐門做過外門弟子,所以懂一點,瓦姐你要為我保秘,好嗎我可是最信任你了。”

    女武神點點頭,“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你到哪,我到哪,誰要殺你,先殺了我。”

    嬌小的淑女抱了抱高大的武神,用臉蹭了蹭:“瓦姐最好了。”

    可是

    女武神不知道的是,唐門現在哪還有什麼外門弟子。

    就算曾經有,也早被殺光滅絕了。

    殺光整個唐門的人有五個。

    恐怖、神秘、無人知曉身份的五人。

    這五個人成立了一個小唐門,這小唐門專門定製孤品的歹毒暗器,製作恐怖的毒素。

    傳說其中每人各有擅長,但是身份都神秘難測。

    換句話說,這蕭元舞極可能就是小唐門那神秘五人之一,而當初她交給慕容茶的子母梨花筒很可能就是她自己做的

    聖門,雲心閣。

    夏極感受著體內的變化。

    軀體經那火焰的燃燒,似乎是皮膜發生了變化。

    哧哧哧

    皮膚好像開始變化,表面還像是人類的皮膚,內裡卻是變成了其他物質。

    夏極抬手,一絲刀氣隨即向著手臂斬落。

    他細細觀察。

    只見外層的皮膚受力下陷,而內裡卻產生了波紋,將那刀氣力量完全的化去。

    波紋向周邊蔓延,顯出一小塊白金雕像的模樣。

    “這與其說是我的皮膚發生了變化,不如說我皮膚之下多了一層特殊皮膜。

    如果簡單的推論,那就是我吃了它,它就為我的皮膜加了一層護甲。

    那如果我能吞吃十個,百個,千個這雕像

    那豈不是我皮膚之下能疊加數百數千層”

    夏極已經恢復成原本體型大小,赤身站在已成廢墟的雲心閣中,捏了捏拳頭,他能清楚的感覺自己這一個動作裡的層次感。

    從內向外,分別是:血液,蓄勢待發的強大真氣,一根聖骨,隱藏的隨時可以浮凸出來的鱗片狀紋理,聖像皮膜,自己的皮膚。

    他在腦海裡構造了一個圖,加深理解。

    然後開始日常的測試。

    所謂測試,就是用真氣化刀開始鋸自己的手臂。

    咔哧咔哧

    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

    搗鼓了半天,夏極終於知道自己的防禦力了。

    原本的屏風四扇門,是可以抵禦等同120年的內力防禦。

    剛剛獲得的聖像皮膜是1000年內力防禦。

    自己突破第一重人類極限,體表會覆蓋厚重的漆黑金屬色澤,能抵禦500年內力。

    而突破第二重人類極限,體表長出鱗片後,能抵禦3000年內力。

    再算上自己的6117年功力。

    那麼合計可以抵擋足足10737年的真氣攻擊。

    自己全力防禦,敵人如不能使出大於這個數值的力量,連破防都做不到。

    如此,雲心閣算是完全攻略了。

    雖然毀了此處,使得今後的聖門弟子再也無法從中獲得功法,但是有自己在,重建雲心閣並不困難。

    “算算日子,差不多該去和厲鷹他們會和了,至於方向我在鏡花,向暖她們體內種了生死一炁,可以很輕鬆的察覺到。”

    一隻慘白的巨手從樹洞裡伸出,旋即,夏極消失在了原地。

    白虎將他放在了某處後,夏極直接憑藉生死一炁的定位功能,尋到了那一行人。

    鄒向暖、鏡花師妹看到夏極真是太開心了,有一種“明明才分開了一個月不到,卻像是度過了許多年”的模樣。

    就算是那位已經失去了一切女人特徵的寒蟬也挺開心這位溫暖的聖子回歸,至少有個能看得順眼的男人了,而不是一個死瞎子,一個娘炮。

    沒錯,厲鷹就是死瞎子。

    凌原就是娘炮。

    厲鷹知道夏極為尋求突破,離開隊伍,獨自而行,他也感受到莫大的壓力,這段日子也是每天苦練心境,刀意。

    見到夏極,他忍不住問:“如何有進展嗎”

    夏極隨意道:“有一點。”

    厲鷹點點頭:“我也有一點。”

    厲鷹趁著這短短的一個月時間裡,已經進行了第十次刀問。

    這等速度已是飛快,他頗為自得。

    於是厲鷹又問:“對於刀意有最新領悟嗎”

    夏極坦誠道:“沒,還是第十一次。”

    厲鷹愣了愣,轉過身,露出了開心的笑。

    看來我與聖子的距離又拉近了些啊。
q781009 發表於 2019-9-2 23:00
134.北涼寇潮,聖子臨(第六更-月票加更)

    第七站是北涼州。

    士兵調動,古老雄關的城牆之上,人頭攢動,來回踏步整齊劃一。

    他們正在做著防禦工事,等著盛夏時分即將如約而至的“寇潮”。

    所謂寇潮,指的是北地盜寇在對關山的進攻。

    鋪天蓋地的盜寇,如蝗蟲,從遠方肆虐而來,他們只要衝破了關山,就可以入侵魏國,然後進入繁華城市,如同災禍般,所到之處,燒殺搶掠,物資搬走,男子砍頭,女子為奴。

    關山之外,是弱肉強食的可怕世界,所以盜寇的實力普遍都強大,戰鬥起來完全不要命。

    將軍們正依據天險,在小心翼翼的佈防。

    只要等入了冬,天寒地凍了,雙方才會非常默契的偃旗息鼓,等到來年再戰。

    黑甲將軍,威勢十足,正在城牆巡視。

    他不時點出巡視的疏忽和盲點。

    “和你們說了多少遍,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視角盲點!關山城牆很寬,每一個地方,都必須確保三個士兵注視著!盜寇隨時會至!”

    將軍名為鐵嘯,是魏國名將世家鐵家之人,也是北涼州軍方大將軍。

    他驟然看到一個在角落,身子搖搖晃晃,倚著石壁似乎在打瞌睡的士卒。

    鐵嘯上前,猛然一腳踹去,那士卒被踹懵了。

    “自己去領罰!”

    士卒竟然哭了:“將軍,我是新兵,才來了一個月我是和家裡賭氣出來的,我我想回家”

    鐵嘯沒理他,轉身咆哮起來:“誰特麼讓新兵過來守城的,一起去領罰!”

    很快有人帶著這士卒下開了,期間不敢看向這位北涼州的將軍,可見這將軍的威望實在是不同凡響。

    此時。

    又有一名士卒匆匆上了城牆,遞出一封書信。

    鐵嘯接過書信,粗糙的大手直接拆開信頭,拈起信紙抖了抖,然後看起來。

    “聖堂的人送來的”

    士卒忙道:“是的,將軍。”

    鐵嘯冷哼一聲:“他們的聖子來巡查,那就讓他們自己招待去,這酒宴,老子不會去!浪費時間!”

    士卒一驚,愣在當場。

    鐵嘯道:“傻站在這裡做什麼”

    那士卒說:“那我該怎麼和聖堂使者說”

    鐵嘯冷哼道:“照我原話去說!”

    士卒噤若寒蟬,急忙下去了。

    鐵嘯看著那匆匆離去的背影,猛地拍了拍城牆。

    這延綿千米的城牆,就是抵禦北地盜寇的唯一屏障。

    每一個磚瓦縫隙之間,都滲著血,站在此處,北風南下,還能聽到千孔萬磚裡的嗚咽哭泣之聲,好似是那死去的英魂們依然不肯離去。

    鐵嘯的父親鐵雄就是死在這裡。

    十年前,冬日失守,後來幸好得到思無邪來此救助,取下賊寇首級,這才使得鐵雄能重新收復關山。

    但之後,鐵雄卻背負著很大的壓力。

    思無邪成了英雄。

    而鐵雄卻是個廢物。

    這個廢物終於在某個盛夏時分,率領軍隊,衝擊寇潮,然後戰死在那潮水之中,首級被盜寇掛著,用來侮辱,激將。

    鐵嘯作為廢物的兒子,這些年過得很不輕鬆。

    但奔赴這關山,就是鐵家名將的宿命。

    他心裡是恨的。

    自己的父親戰戰兢兢,守了這關山十多年,但卻因為一個根本不能被歸責到他身上的原因,而背負罵名至今。

    那思無邪不過只來了一次,就讓聖門成了扶大廈於將傾的英雄。

    鐵嘯沒話說,但平日裡,聖堂也是根本不管防禦的事情,於是,他對那群江湖草莽根本不屑一顧。

    “如果不是那前往東方魏燕邊境,為我大魏揚威的聖子來此,說不得我要把那使者給轟出去才是。”

    鐵嘯冷聲自言自語。

    當時,魏王調撥了北涼州五千兵馬去看護那聖子,鐵嘯本來是極其不以為然,可惜君王之命,不可違背,他只能捏著鼻子應了。

    但聖子的表現簡直令他驚豔,從東方邊境回來的那五千精兵,尤其是領頭的悍將莫不是稱讚不絕。

    這些精兵都是老兵,不少是在死人堆裡打過滾的。

    能被他們看中的男人,肯定是頂呱呱的好漢子。

    鐵嘯如果對聖門的好感度是30,那麼對這聖子則提升到了50,可依然不及格。

    執念,是沒有那麼容易淡化的。

    所以,今天,聖堂要招待巡查而來的聖子,按理說他該去,可是他拒絕了。

    因為他討厭聖門

    北涼州和其他州府不同,此處的江湖偏弱,軍方偏強。

    這不難理解,盜寇太猛,江湖中人根本不敢去挑戰,除非是極少數人,才會選擇出關山去歷練,就如當初的龐驚一樣。

    聖堂上師聽得北涼大將軍鐵嘯的回覆,那是尷尬無比。

    “老師,那怎麼辦”聖門弟子有些緊張。

    畢竟聖子的傳奇色彩有些濃,明明是同齡人,他卻只是想到就心驚肉跳。

    上師道:“那就安排二十桌吧,規模小一點就可以了。”

    弟子也尷尬無比,雖然不會出言頂撞,但心底卻是嘀咕著“我們好歹是大魏的第一大門派,聖子出巡,就安排二十桌,這太寒酸了吧”

    上師想了想,“等等。”

    弟子一喜,以為這北涼聖堂的執牛角者有了主意。

    上師道:“桌子安排小一點,這樣不就可以放五十桌!”

    弟子淚流滿面:

    我們,難道就窮困潦倒到這個地步了,真是不爽啊。

    好憋屈啊。

    叮鈴鈴。

    聖子行轅入了北涼州的都城七水城。

    此處與其他州府不同,來往少了繁華,多了肅殺,鐵匠砸鐵之聲,爐火拉扯的風聲,時不時幾簇火星濺射而出。

    馬車於街道,時不時可見整齊列隊的士卒出城入城,偶然可見南來的商隊,乘著大雪未落,運來物資,雖說賣與軍方未必能討個好價錢,但總歸是走量,穩定,軍方的貨,也無人敢動,所以不少商人願意做這活。

    行人少語,低頭速行,便是看著人,也是匆匆抬頭,給個一顧,就會避開目光。

    這是一座充滿了警惕,有著荒涼,飽受戰爭疾苦的州。

    夏極踏入酒樓,三名隨從,以及一干聖門總部的師弟師妹急忙跟上。

    氣勢不小。

    聖堂上師以及一干請來的武林同道從樓中外出相迎。

    寒暄客套,三言兩語,然後便是入了座。

    “人好少哦。”鏡花師妹小聲嘀咕。

    鄒向暖師妹也是深表贊同,前面巡查下來,哪裡不是擺個百十桌,哪裡不是極盡富貴堂皇,哪怕是那鄉下的舊桐州也是如此。

    鏡花師妹踮起腳,又看了看桌上擺著的涼菜,露出一臉嫌棄,小聲道:“咿好簡陋哦,和我老家僕人吃的飯菜差不多。”

    北涼州上師的耳朵特備好,師妹們的對話被他聽了進去,即便是他,也不禁老臉一紅。

    幸而臉皮厚,撐得住。

    “來來來,聖子請入坐,我北涼州本就荒涼,但我們有著一顆熱情的心,聖子出巡來此,我們很開心啊。

    如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見諒。”

    上師拉著聖子來到主桌,讓他坐在首座,也是給足了面子。

    北涼州的弟子們瑟瑟地看著坐在主位的聖子。

    “聖子好帥啊。”一個師妹小聲說。

    “雖然不想承認,可是真的好帥啊。”一個師弟神色艱難,卻無可奈何,只能表示認同。

    “不錯,像我們北涼的女子,就喜歡這種充滿了力量感的男人。”一個師姐開始代表其他人進行發言。

    可是非常罕見,居然無人反駁。

    師兄們捏著拳頭,看著那端坐正中的少年,他左側上師,右側更是一位北涼大門派的掌教,談笑之間,竟然還是以他為主。

    而如果把他們放到那個位置,怕是心跳加速,能不能說出句話都是問題啊。

    可是,“莫欺少年窮。”一個師兄壓低聲音道。

    旁邊一個師妹小聲提醒:“蕭師兄,聖子和我差不多大,那就是比你年輕啊”

    師兄,淚崩。
q781009 發表於 2019-9-2 23:00
135.孤身抱刀往雄關(第七更-致盟主秦惟雍)

    北涼的上師覺得,是不是輪番敬酒就可以把聖子灌醉?

    是不是聖子灌醉了,就是到位了?

    到位了是不是就不會在乎今天人來的這麼少了?

    就不會在意聖門在北涼居然如此沒地位了?

    所以,雖然宴會的人不多,但是過來敬酒的很多。

    但夏極怎麼會害怕,他來者不拒,你喝多少,我喝多少。

    開始,大家還是用杯子喝,慢慢的夏極開始用壇喝。

    酒水沿著冰冷的壇邊灌入喉中,如火焰在五臟六腑裡點燃,焚燒。

    嘭。

    嘭。

    嘭。

    一個個軀體倒地聲音在聖子身側響起,然後則是被拖下去的聲音。

    這酒是烈酒,北地本就多烈酒。

    所以來敬酒的人往往撐不過一輪。

    心懷恨意的師兄們都抱著必死之心來敬酒,然後一個個醉倒。

    上師徹底震驚了。

    但夏極還是在喝,他已經不知喝了多少了,黑金袍子上滿是酒水,濃郁的醇香散發而出。

    DUANG!

    聖子把一個空壇砸在身側的木桌上,黑髮束成簡單的辮子此時早已散落,發尖染了酒水,披散肩頭,嘴唇微咧,他高聲問:“還有誰?!”

    目光掃過之處,眾人駭然。

    再看看聖子身後那堆積如山的酒罈,紛紛嚥了口口水。

    一旁,那大門派的掌教實在忍不住了,他看著這年齡和自家兒子差不多的聖子,乘著酒興好奇問:“聖子,這喝酒可有秘訣?”

    夏極淡淡一笑:“沒有秘訣,靠的是天賦。”

    掌教:

    但夏極沒說謊,他只是把所有進入體內的酒都兌換成了內力,雖然就幾個時辰,但關鍵是酒給全部處理了。

    所以,他喝到現在,卻是越喝越神清氣爽。

    “掌教,來,我們喝。”

    夏極拎了兩個酒罈,遞給那掌教一壇。

    片刻後。

    掌教,倒。

    沒多久,宴席上,要麼是在遠處不敢來敬酒的人,要麼是“端著酒杯,看著酒罈”瑟瑟發抖的人。

    夏極最後幾罈酒並沒有用“天賦”去消化,所以此時,他覺得身體有些暖,意念有些微醺的感覺。

    仰頭,想起來到這完全不同的世界,從開始的膽顫心驚,小心翼翼,到如今的成就。

    他忍不住仰頭,放聲大笑起來。

    一時間,豪氣干雲,周圍眾人無不動容。

    只覺此人真是當世豪傑。

    酒過三巡,只有聖子獨坐。

    他的腳下匍匐了一堆要麼在嘔吐,要麼在發酒瘋,要麼在喊著“我沒醉,我還沒醉”的人。

    忽的,都城外傳來馬蹄聲。

    急促的聲音響徹街道,伴隨著傳令兵高呼的“避讓,避讓”。

    夏極側頭看了看上師,忽然問:“北涼多軍隊,今天宴會大魏軍方為何一人未至?”

    說到這個,上師臉上閃過一絲恨色,“鐵嘯將軍可威風的很,一句話就我們派去誠心邀請他的弟子給打回來了,他說他沒有時間。

    他不來,軍方沒人敢來。”

    “沒有時間?”夏極微微皺起了眉頭。

    上師趁著酒興,也是直接道:“是啊,這鐵嘯將軍一直認為他父親的死和我們聖門不無關係,所以對我們從來都是不假顏色,頂多做到井水不犯河水。

    今日還算好的,平時我們聖門有事去找他,他都是答覆一個‘滾’字,然後把我們聖門弟子給轟出來。

    我去找他理論,他竟然擺著滿是刀斧手的宴會,請我入座,堂上更是對老夫毫不客氣。

    我聖門弟子需要歷練,老夫再腆著臉去找他,讓他安排弟子隨著巡遊軍隊出關斬殺盜匪,他也是直接拒絕。

    此人,實在是可惡至極!”

    然後,上師把十年前關山失手,思無邪救場,大將鐵雄背負罵名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然後開始不停的倒苦水。

    夏極神色越聽越冷。

    這和我聖門有何關係?

    豈不是欺人太甚了?

    藉著酒興,他驟然起身,回首,帶著些熏意道:“借把刀。”

    師妹們迅速湧上前方,“聖子,用我的刀。”

    “讓一讓,用我的!”

    “用我的!!”

    被百花包圍的夏極,隨意拿了一把長刀,一步踏出,人已經在宴席門前了。

    上師一驚,正要說什麼,那宴席門前的少年卻忽的消失了。

    下一刻,直接出現在他身側,微微彎著腰,酒氣熏然,“對了,關山在那個方向?”

    上師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急忙要勸說。

    北涼的軍隊可是大魏最精銳所在,常年和盜賊廝殺,使得他們也近乎與盜。

    野蠻,鐵血,就是他們的作風。

    但面對夏極那灼灼的目光,上師還是無法抗拒地開了口:“出了七水城北門,沿著官道,行程百里,然後挑在岔路口走中間的官道,再沿路打聽,就可以達到關山邊境了。”

    說完,上師就後悔了。

    然後,他就再也看不到夏極的影子了。

    少年抱刀,黑金袍子烈烈而舞,一步踏出,咫尺天涯的怪物速度發揮而出。

    雖然真氣版只能令他一步百十丈,但也很可怖了。

    城中之人,只看到那鬼魅般的少年黑髮後揚,片刻就至了北門。

    北門前,守城將士正筆直站立。

    鐵嘯治軍非常嚴格,這種作風已經成為了北涼州的軍魂。

    所以,守城的兩個年輕小士卒儘管很累,儘管沒人看著,卻依然站姿筆直如北地寒風裡的松樹。

    遠遠的,他們看到一個黑金袍子的少年從遠而來。

    前一刻,那少年還在他們視線的盡頭,下一刻已經在了身邊,兩個小士卒剛要開口說話,卻發現話都沒出口,那少年已經在城外,千米之外。

    兩個小士卒相顧駭然,再去看,哪裡還有那少年的影子。

    空氣中,殘留的,唯余淡淡的酒香。

    北地長風裡,盛夏的炎熱被洗滌一空。

    越是往北,則越是偏遠蒼涼。

    群山翠綠,如高聳之劍,而劍列兩陣,陣排之間,偶然能見到輪轂滾滾不停向北的牛車,又或者是小隊的鎧甲騎兵,手持朴刀,馬不停蹄。

    然後,無論是牛車裡的商人,還是騎兵,都看到了那少年,黑金袍子如同星夜,隨著染酒的黑髮向後燒著。

    他就如一陣風掠過,把所有人甩在身後。

    夏極幾經打探,便是到了關山門前。

    關門緊閉,牆頭的守城士兵猶如鐵像,站立著毫不動搖。

    踏!

    夏極站定,靴落踏起這雄關前的塵土,此時已近乎黃昏,山色、天色處在半暗半明之間。

    “鐵嘯,滾出來!!”

    風烈烈,穿過關山,籠罩在少年身上。

    話音剛落,城牆上便是一陣密集腳步聲,數百張強弓調轉,對了過來。

    但少年不為所動,他靜靜等著。

    片刻後,一名小將站在有些暗沉的牆頭,揚聲喝問:“大膽狂徒,你是什麼人,膽敢來這裡挑釁我大魏鐵將軍?!”

    夏極淡淡道:“我數到十,鐵嘯不出來,我就進來了。”

    那小將神色一冷,“狂徒,真是狂徒!”

    他抬起手道:“你敢往前一步,我就讓人射箭,掂量好了,別把自己的路走死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9-2 23:00
136.我出一刀,可殺寇三千

    夏極數到了十。

    他往前踏出了第一步。

    牆頭小將咬咬牙,抬著的手準備落下。

    弓弦繃緊聲,落日將牆頭以及悍卒們的身影投落,氣氛緊張,風雲都好像停止了。

    “這是你自找的!”那小將看著依然往前踏步的少年,重重將手落下。

    然而

    他的手才落到一半,卻被一隻粗糙的大手牢牢抓住了。

    不知何時,黑甲的將軍站在他身側。

    “去領罰吧。”

    鐵血而充滿威嚴的聲音在那小將耳側響起。

    小將急忙道:“鐵嘯大人,此人對你無禮。”

    黑甲將軍並不接話,而是冷聲道:“我們的箭是對著北方的,誰讓你指向南邊了?滾下去,領罰!”

    那小將不敢有異議,恨恨看了一眼城下的少年,然後低頭離開了。

    鐵嘯站在牆頭。

    夏極站在牆下。

    黑甲將軍似乎認出來來人的裝扮,忽的冷笑道:“我大魏聖門的聖子,不把這殺氣對著盜寇,卻來對著我們這些天天出生入死的莽夫,好威風啊。”

    夏極也冷笑道:“我大魏關山的將軍,不把手段對著盜寇,卻是對著自家人,我魏國北涼州江湖年青一代想要成長,你連個機會都不給,好官威啊。”

    兩人爭鋒相對,無人相讓。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慘叫聲從北方傳來,然後是密集的刀兵相擊,還有盜寇們瘋狂的吼叫聲,聲音疊加,如同浪濤,從遠處而來。

    鐵嘯急忙轉頭,卻見遠處如同蟻群般的黑影向著關山而來,那是盜寇,是盛夏時候最可怕的寇潮。

    隔成城門相視的兩人同時看向遠方。

    鐵嘯鄙夷地掃了一眼城下少年,冷聲道:“我就問你,這種時候,你們江湖草莽有什麼用?思無邪固然強大,但他不過就是一個人而已,你們能做什麼?

    上了戰場,你們說不定連一個普通的士兵都比不上。

    因為士兵還懂紀律,你們什麼都不明白!只會壞事!”

    這黑甲將軍說完之後,就轉身向著遠方而去,他要去一線指揮了。

    然而才到前線,他眼中不禁閃過一絲擔憂。

    因為那密密麻麻、好不畏死的寇潮中竟然混雜了些身高四五米、身型龐大,但皮膚卻如患了病的巨人。

    這些巨人並不多,就三五個,可每一個身周都是空著的。

    似乎連凶悍瘋狂好不懼死的盜寇都害怕他們。

    “將軍,那是什麼啊!”有些卒子沒見過那種巨人,忍不住問。

    黑甲將軍為了軍心,所以以不屑一顧的神色道:“不過是區區巨人,用強弓射他,他也會死!只是個頭高大一點而已,不用害怕。”

    他雖然這麼和士兵說,但他心裡卻已經是凝重無比了。

    因為,他知道這是什麼。

    傳聞北方有一些受到奇怪感染的人,身型會變化,雖然不人不鬼,但卻力大無窮,普通的刀兵根本無法入體,這樣的巨人雖然武藝不強,但卻是戰場上的絞肉機。

    而他們的俗稱,則是“陰兵”。

    說的是他們是被死亡國度選中的兵卒,所以生時擁有了強大力量,死後則會為陰間服務。

    鐵嘯所在的鐵家乃是北涼州常駐名將世家,家族中對於北方風土人情、異人奇種的研究可謂是很透徹。

    這些檔案都被封藏在鐵家密室之中,只有真正被鐵家承認了,並且會去北方為將的優秀後輩才有資格查看。

    陰兵之稱,鐵嘯便是從那些秘密檔案中看來的。

    “怎會如此不巧,真是糟糕。”鐵嘯捏緊拳頭,這充分顯出他心底的緊張,然後開始派遣軍需官,去將關中的各式大型戰爭機關都搬到牆頭來,畢竟這注定了是一場惡戰。

    “如果能有巨墨宮的戰爭傀儡就好了,可惜那玩意太貴哎!”

    鐵嘯重重嘆氣。

    驟然,他一驚。

    因為身邊忽然多了個人,他居然沒有察覺。

    一側頭,卻見是抱刀而立的聖子,站在他身側,眺望著遠方,看著死亡在眼前不停發生,生命如同草芥般廉價。

    鐵嘯皺眉道:“你怎麼上來的?”

    然後又加了一句:“你來做什麼?”

    兩人說話的時候,盜寇的衝鋒更加瘋狂了。

    一把把彎刀從城下往上狂射,不少湊近了射箭的士兵中刀,就會從牆頭栽下,然後被盜寇直接割了腦袋,提在手上向守城士兵挑釁。

    鐵嘯眉頭越發緊鎖,他轉身揚聲急促道:“戰爭器械呢,快點!再快點!想要害死你們的袍澤兄弟嗎?”

    他說話的時候,感到身邊的人在往前走,黑金袍子的聖子抱著一把刀,走向了城牆邊緣,他頭發狂舞,身上還糅雜著濃濃的酒味。

    鐵嘯一驚,連措辭都忘了,而急忙道:“小子,你要做什麼?”

    此時,夜色已經降臨了。

    一輪血月高懸空中,火盆之中,群蛇亂舞。

    夏極依然在向前走。

    嗖!!

    忽然一把彎刀從下往上呼嘯而來,徑直向著他面門而去,可是聖子沒有任何躲避,或是格擋的打算。

    鐵嘯驚了,他雖然厭惡聖門,也不喜聖子,可是聖子卻不能在他這裡出事,否則這事可是搞大了。

    這些江湖草莽,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心裡想著,身子卻迅速動了。

    啪!!

    將軍蹬地,身型凌空,蒲團般的大手向著那彎刀抓去。

    啪!

    手終於握住了彎刀,而彎刀距離聖子只有數尺不到的距離,可謂是危險至極。

    鐵嘯怒聲道:“還請聖子立刻離去!”

    夏極站定了,忽的拍了拍這將軍的肩膀,露出了溫和的笑:“辛苦了。”

    說完之後,他猛然轉身,整個人如同一隻漆黑色的巨鷹,在血月的光華之中一躍而下,速度極快。

    鐵嘯驚呆了。

    急忙跑上前幾步,向下望去。

    而那半空之中黑髮狂舞,斗篷烈烈的少年顯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無論盜寇陰兵,亦或是城頭的守將士卒,目光皆是聚集而去。

    半空中。

    無數彎刀被盜寇拋來,嗖嗖地如同一輪輪寒芒閃爍的殘月,向夏極激射去。

    但少年無動於衷,那些破空而來的彎刀在半空就會被他用相同刀氣所撞碎,而毫無作用。

    萬眾矚目裡。

    聖子從百丈城牆重重墜落,神色平靜,黑髮上揚,而就在快要落地的剎那!

    夏極壓刀,握刀,抽刀,拔刀,一氣呵成,隨後,一道長達百丈的璀璨刀光從虛空裡出現,好似是天神下凡。

    凶戾刀光斬落大地,竟如實質凝固,恐怖無比。

    隨著一擊簡單的扇形橫掃,刀光斬過百丈內賊寇,簡單粗暴地清空了一片,紅血漫天,聲浪也平息了許多。

    “終於清淨了。”聖子盤膝坐在了緊閉的漆黑城門之外,掏了掏耳朵,身形微晃,神色熏然,似是未曾酒醒。
q781009 發表於 2019-9-2 23:00
137.過界則殺

    黑髮的少年盤膝坐在關門之前,黑金的袍子柔軟地鋪蓋在周圍,他獨自坐著,身上充斥著近乎魔幻的魅力。

    驟然,他手中長刀懸空浮起,射到百丈之處,又如有人控制著一般,垂落,筆直插入關外的大地。

    火盆的光,明月的光,刀上的光,構成了一副肅殺的畫面。

    “過界者,殺無赦。”

    淡然的聲音被極強的真氣傳遞向遠方。

    覆蓋了關山千里。

    他剛剛那一刀,斬殺了諸多盜寇,簡直是強的誇張,不似人類。

    但有些恰好低頭,或者跌倒的盜寇還是倖免於難,聽到那簡簡單單的六個字,竟嚇得屁滾尿流,往後狂奔。

    一刀之威,竟至於斯!

    城牆上,鐵嘯傻眼了。

    還在負責搬著大型戰爭器械的軍需官也傻眼了。

    守城的士兵們也傻眼了。

    “這這少年是何人?”之前還準備射殺這狂妄少年的小將結結巴巴開問,他只覺得自己是瞎了眼睛,才會想到射殺這樣的人。

    即便是鐵嘯也是如此,他想起剛剛自己說的那些話,不禁感到有些羞愧。

    回想著那一句“辛苦了”,不禁心中生出了感動。

    再看著少年那傾絕當世的一刀,不由驚懼。

    對著無數寇潮吐出的那六個字,更是令他熱血沸騰。

    “這這就是霸王氣度麼?”

    鐵嘯睜大眼,死死看著那少年,心中的感動竟令他熱淚盈眶。

    “他是誰?”

    “這少年是誰?”

    “好強,他是哪裡來的?”

    鐵嘯雙拳猛然捏緊,似乎想起了什麼,而大踏步向前走了幾步,揚聲道:“聖子,請回關中,剛剛是我錯了!”

    然而

    此時,凶悍的盜寇們消化完初始的驚懼,開始猙獰的衝鋒。

    “不過區區一個人,他連刀都丟了,怕什麼!”

    “剛剛那一刀肯定耗盡了他的力量!”

    “殺了他!”

    盜寇們穿著各式各樣的草鞋,手持彎刀,短斧之類的兵器向前衝鋒,靈敏如猿,凶悍似豹。

    他們速度很快,幾息之間,就進入百米之內。

    然後,彎刀,短斧拉開,並不規則地呼嘯著向那盤膝而坐的少年投去。

    漫天殺氣,刀面斧身反射著血光。

    然。

    嘭嘭嘭!!

    連續的響聲,所有的彎刀和短斧都在半空之中炸開了。

    破體刀氣。

    夏極一念,就可以散發出數十數百道可怖刀氣。

    這些刀氣他只需用動用千年就足夠了。

    刀氣如有生命,在半空攔截了那些投來的利刃。

    然後,漫天兵刃如雨落。

    在這小雨之中。

    又是一道長達百丈、如有實質的璀璨刀光從夏極的指尖產生、乍現。

    刀光輕旋如詩,瞬間將那闖過界限的數百盜寇再次斬殺。

    血流成河,斷為兩截的屍體有些還未死絕,竟在哀嚎。

    但夏極並無同情。

    此時

    被鐵嘯稱為陰兵的巨人已經擠開了盜寇嘍囉們,衝到了寇潮的前列。

    關山城牆之上,即便再身經百戰的將士也會駭然。

    鼓脹的肌肉卻偏偏包裹著一層慘白色的皮膜,有些奇特的破損之處,則有露出血紅的血肉,血肉完全是肌肉的絲狀構造,如是被剝皮了般,顯露在外,但那陰兵卻不覺得絲毫疼痛。

    它們永遠瞪大著眼,眼中藏著陰冷的鬼氣。

    鐵嘯回憶起家族秘密檔案中,一名名為鐵勢的先祖記載:北境中有陰兵,巨身白膚血肉外露,其力無窮,刀槍難入,吾曾率遊騎兵深入北地,遊歷半年,方僥倖倖存而歸,見陰兵聚眾,在河畔村落圍坐,河濁黃,雙頭皆向北,不知其源頭,亦不知其所往。

    反正總結一句話,就是這些陰兵是有組織的,很牛逼,先祖曾經在一個黃顏色的河邊見過它們的集聚地。

    鐵嘯本是準備用大型戰爭器械來擊殺這些陰兵。

    如果不順利,他甚至做好了派遣敢死隊,去把這些慘白色、流淌著血肉的大塊頭引到合適攻擊地點的打算。

    戰爭器械,最煩的就是攻擊力雖然巨大,可是“攻擊前搖”太大,而且攻擊範圍通常是“只能打遠方,近處碰不到”。

    投石車,火雷炮,十三番連射雲弩,巨臂三人弩都已經被軍需官頗有效率的運到了城牆。

    咔咔咔

    陰兵也開始過界了。

    它們個頭很大,足足三四米,看著那矮個子的黑髮少年,露出獰笑。

    可是,它們根本不知道,那個小矮個子一旦爆衣,那個頭比起他們,完全是碾壓啊。

    夏極身上刀氣很濃,他指了指遠方的刀,再勾了勾手指。

    陰兵們慫麼?

    不慫,所以它們咧開血盆大嘴往前。

    城牆上,鐵嘯緊張無比,抬手,士卒們操縱著大型戰爭器械。

    “攻擊!!”

    鐵將軍不能再等了,他已經看出來了,聖子牛逼,可是人力有時而盡,他剛剛那幾番神乎其神的操作,應該把內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吧?

    一聲令下。

    巨石,火雷,巨弩箭紛紛向著遠處的巨人們攻去。

    嘭嘭嘭!

    一連串炸響。

    遠處,泥石飛濺,塵霧繚繞,散發這火光,其中還夾雜不少盜寇的哀嚎和咆哮聲。

    乘此機會,鐵嘯急忙令人去開城門,同時在牆頂喊道:“聖子,快回來吧,夠了。”

    但夏極不動。

    門縫開了一絲,士卒們謹慎無比,那之前稱呼夏極是狂徒的小將,急忙向遠處招手:“聖子,這裡!”

    夏極直起了身。

    小將手持長槍,親自跑出了城門,喊道:“這邊。”

    嗖!!

    便在這是,一彎巨大的鉤鐮從遠處火霧破空而來,徑直向著城門而去。

    呼呼呼!

    那鉤鐮旋轉靈敏至極,蘊藏巨力,此時射來,好像殘暴的月光。

    小將傻眼了,這一剎那,他幾乎沒來得及反應。

    嘡!!

    那鉤鐮非常精準的從城門的縫隙之中切入,在門後的十幾個士卒根本沒有準備,就全部被那鉤鐮掃中,或是人頭落地,或是身首分離。

    眾人還沒醒悟過來。

    嗖嗖嗖嗖!!

    又是數道鉤鐮從遠處射來。

    如有生命般紛紛擠入門中。

    使得後來想要關城門的士卒根本無法靠近。

    鐵嘯心裡一寒,他早已知道這北境的可怕,也已經多了一百二十分的小心,但沒想到還是一念之差,生出了這等危機。

    “聖子!!快回來!”

    一邊說著,鐵嘯略作示意,他身側兩名英武的將軍便是急速向著關門掠去。

    這兩個是高手,他們要去冒死關門。

    嗖嗖嗖!

    彎刀隨之而來,夏極一抬頭,只見漫天都是刀,他好似是置身在前世看到的大型戰爭劇裡。

    而不遠處,逐漸散去的煙塵裡,響起“踏踏踏”的奔騰聲,地面在顫動。

    霧散,血月光華照射清楚了遠處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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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陰兵居然只死了一個,它被炸成了一塊塊慘白的肉塊,在地面上,居然沒有血。

    其餘白色的巨人拖著狼牙棒,開始往前,笨重的身體展示出巨大力量。

    而盜寇無數,如同蝗蟲,其中一些戴著奇怪斗笠的人影,正背著竹簍,不時從中抽出鐮刀,邊跑邊向城門方向精準地投擲著力量極大的鐮刀。

    很快。

    鐵嘯身側的那兩名高手也已經衝到了城門前。

    可是鉤鐮威力太大,而且隨著盜寇的衝擊拉近距離,鉤鐮出擊的越發頻繁。

    這時,焦急無比的鐵嘯看到了一道身形。

    那身形一步踏出就走到了無法關閉的城門前,他單手推著門。

    嘭!

    城門被重重關上。

    那身形正是夏極。

    他關上了門,也把自己徹底封在了門外。

    然後轉身,獨自向著寇潮而去。

    沒有人能忘記這震撼的一幕。

    一個人,對整個北境的寇潮。

    那孤獨的身形很快被潮水淹沒。

    鐵嘯握緊拳頭,狠狠砸了砸牆面。

    城門再不可能為這個男人而開了。

    而雄關百丈,敵寇如潮,這個男人也不可能回得來了。

    他,只能一個人,面對需要千軍萬馬去面對的敵人。

    鐵嘯彷彿看到了當年自己的父親,他因為部下飲酒誤事而背負罵名,然後領著嫡系在一次寇潮中瘋狂衝殺而去。

    那身型和此時的少年何其之像?

    “鼓來!!”

    黑甲將軍心神激盪,虎目含淚,對於聖子的好感度頓時從50上升到了90,他猛然大喝出聲。

    片刻,一面大鼓被兩名強壯士兵搬來。

    鐵嘯略一停頓,雙手緊緊握起鼓槌,軀體拉伸,開始擂鼓。

    他無能為力,唯有以戰鼓之聲來為他助威!

    咚咚咚咚咚!!!

    令人激動人心,極其亢奮的鼓聲響徹這注定不會和平的夜。

    鼓聲裡,血月之下,夏極彷彿在漫步,他周身的破體刀氣以碾壓的姿態,瘋狂收割著。

    他走著,身側的血在飛射著。

    無論多麼瘋狂的盜寇都無法在他面前撐過一回合。

    人頭,人頭,人頭,漫天都是人頭。

    漫天都是刀。

    慢地都是瘋狂的盜寇。

    夏極覺得自己在割草。

    他就算不動,不運氣,不變身,這些人也根本不可能破開自己金身與聖像皮膜的1120年真氣的防禦。

    盜寇們終於察覺了這男人是個怪物,開始向周圍散開。

    巨大的陰兵們則拖著狼牙棒,向他走來。

    夏極站在遠處的包圍中。

    與陰兵對視,他周身散發著濃郁的刀意。

    陰兵忽的停下腳步。

    盜寇們奇怪極了。

    陰兵忽然開始顫抖,然後開始往後倒退。

    它們的視線裡,只見一個可怖無比的女人,半邊泡屍般的浮腫,半邊又是流淌熔岩的焦炭,臉龐模糊無比,好像是隔了無數層的水,根本瞧不清。

    那女人正軟軟地趴在夏極肩上,雙手溫柔地勾摟著少年的脖頸,面對詭異地笑著,靜靜盯著它們。

    陰兵們猛然開始揮舞狼牙棒,然後瘋狂往後衝去,棒子掄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圈,砸飛了不少盜寇,很快就潰逃了。

    它們瘋了。

    夏極似有所感,猛然側頭。

    可是他什麼都看不到。

    陰兵都慫了。

    盜寇們也慫了。

    還有幾個凶戾的亡命之徒從人群裡衝出,想要偷襲。

    可夏極根本不看,周身環繞的刀氣就直接將來人斬殺。

    寇潮來勢洶洶,去時也洶洶。

    夏極走回距離城門百丈之處,輕輕拔起他作為“界線”的長刀,一步踏出,已在城門前。

    聖子輕輕敲了敲巨大的城門,好似一路拔刀、衣錦還鄉的少年

    已經深夜了。

    經過剛剛一戰,夏極長久未曾感悟的心又找到了新的契機。

    他還記得自己剛來異界,便是殺個該死之人,也會心中生出噁心的感覺,但剛剛,他堅守國門,殺死了來犯的盜寇,怕是有成千上萬了。

    看著生命在手中不停流逝,他心中生出的感覺,是難以言喻的。

    此時,他坐在這邊境雄關的城頭,火盆光焰裡,他橫刀在膝,陷入了感悟的狀態。

    鐵嘯親自來喊他去用餐,酒雖然不能飲,但今日大勝,他特地令人把前幾日獲得的北地大熊瞎子給宰了,熊掌肥美,味道可是一絕,也不需要特別的烹製,只需灑上黑椒粒子、粗鹽粒子就足夠呈現出最原始的美味。

    走到城頭,鐵嘯一愣,他虎目之中,明明那少年在坐著,但他感覺那裡似沒有人。

    鐵將軍也不是沒有見識的人,他旋即明白了,這是大戰之後的感悟。

    於是,他坐在石階上開始靜靜等待。

    他從不等人。

    可是這個男人和別人不同,他值得自己等。

    雖然自己還是討厭聖門,可這個男人卻是聖門裡唯一令他無比敬重的人。

    等了一個時辰,兩個時辰,月已東移,少年依然在感悟。

    期間,士卒來了好幾次,但都被鐵嘯擋了回去。

    這位鐵血的將軍不會允許任何人來打擾聖子。

    他不吃飯,自己就不吃飯。

    至於士卒,將軍則是讓他們先用餐,然後三班輪崗,該休息的休息,該值勤的值勤,決不能因為寇潮的退去而放鬆警惕。

    看著那背影坐在北境雄關的寒風裡。

    鐵嘯不禁想,假如這少年是我大魏軍方的後起之秀,那該多好,自己就算拼了命,也會把他扶持到最軍部上頭的那個位置。

    可是想了想,這位鐵血將軍又不禁失笑了。

    這少年已經是聖門聖子了,又怎可能來做什麼將軍。

    啪啪!

    他忽的自己扇了自己兩個嘴巴子。

    “鐵嘯,讓你胡說八道,讓你說什麼聖子什麼都不懂,你自己才是無知吧。說什麼讓聖子立刻離去,如果真走了,你可不會安穩的在這裡休息了,該打,真該打。”

    雖然自己在打臉,可是鐵嘯卻是開心的。

    他打自己臉,也很開心啊。

    因為鐵將軍看得出來,剛剛那一波可謂是盛夏寇潮最兇猛的一波了,撐過去之後,雖然還有零散的來襲,可是已經都不足畏懼了。

    可,鐵嘯是沒看到陰兵被夏極嚇得不戰而逃的模樣,否則還不知道要震驚到何等地步。

    另一邊。

    夏極正在進行第十二次刀問。

    這一問,問的是恐懼。

    對死亡的恐懼,卻因為恐懼而不懼怕死亡。

    對自己的恐懼,卻因為恐懼而更加瘋狂。

    有著混沌道痕的存在,他心境本就極其通明,對於大道的感悟,也遠超常人,之前十一問後之所以久久不能再次感悟,是遇到了什麼瓶頸。

    他也沒去管,如今這瓶頸被自然而然地破了。

    意識被拉入了一個純黑的地方。

    夏極開始靜靜等待眼睛被那雙冰涼的手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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