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大巫有道 作者:東海黃小邪(連載中)

 
Babcorn 2019-9-11 21:31:3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2 9249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1 21:43
29.巫者無疆

  次日清晨,天光乍亮之時,[黑學閣]後院已經升起了裊裊炊煙。

  老人本就睡的不多,騰泰山也是習慣早起的,剛下樓,他就聞到了陣陣粥香。

  一去到後院,就看到小方桌上擺著蔥花捲、白米粥、煎餅和兩碟子小菜。

  他眯眼望向湖畔,范無疆正在草地上端著一臉盆蘋果逗泡泡們。

  騰泰山長出一氣,總算心頭大石落下。

  這個歲數的少年人,家裡突遇大難,喪父失母,哪裡是那麼容易走出來的。

  但此時范無疆的狀態,是真的讓他心底老有安慰了。

  畢竟,就算是不想讓他這個老頭子擔心,故意裝出來的堅強,也總比悶著不肯說話的強啊。

  心傷不易平,能這樣已經大大出他所料了。

  看著旭日昇起,湖畔的陽光少年,騰泰山心頭突然想起了錢通葉小時候的樣子。

  真的是天差地別!

  錢通葉一生都活在陰影之中,十歲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真正開心地笑過。

  騰泰山心底不免有些隱隱的擔憂,當年是他給了成容勇氣,帶著兒子回駱家認族考學。

  如今,范家小子也因為自己考量之後給出的選擇,最終決定留在了根本就沒有他容身地的巫師世界。

  其實,騰泰山心裡也很清楚,就算當初自己和成容這個當娘的阻止通葉入巫師學院,那孩子也不會放棄的。

  說到底,性格決定命運啊!

  錢通葉前半生的命運,或許有騰泰山引導的原因在裡面。但他成年後踏上的那條路,卻是別人怎麼都攔不住的。

  那麼,范無疆呢?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少年?

  騰泰山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將來會對他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一切都是未知數。但騰泰山隱隱覺得,這小子身上總有點與旁人不一樣的東西。

  至於是什麼,他現在還不知道。畢竟相處時間尚短,看看再說吧。

  老頭心思百轉地想了一圈,那邊范無疆已經給每個泡泡分完了果子,蹭了一身水珠,笑著走到小方桌旁。

  「爺,吃早飯,我可是完美繼承了我爸的手藝。」

  騰泰山心裡早就打了草稿,千萬別去提他爸,名字啊、事情啊啥的,儘量避著點兒。

  沒成想……

  「啊!」騰泰山愣了會兒,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笑了笑坐下:「那爺爺得多吃幾個。」

  「那不行,我爸說了,麵食好歸好,不能多吃。對了,爺,您血糖高嗎?」

  范無疆邊說著,邊盛好粥放到騰泰山面前。表情語氣都極其自然,完全不像是強行裝出來的。

  「哦,這個,爺爺也不知道,沒測過。」

  「忘了爺爺可是很厲害的巫師。哈哈…」

  「小疆啊,你,真的沒事吧。」騰泰山喝了口粥,心裡頭還是有點不放心。

  范無疆放下筷子,拿起一隻蔥花捲放到老頭手裡:「爺,放心。

  爸爸不在了,我再難過,他也不可能回來。今後的路還長,我會一步一步好好走。他會看著我的!」

  說著,他望向了身後的山頭。

  話說到這份上,再看范無疆的神態,騰泰山一顆提著的心算是真正放寬了。

  這孩子,他是越看越喜歡。

  懂事又帖心,勇敢不莽撞,腦子也活絡,最難得的是,有顆豁達的心。

  騰泰山一把年紀,就是再老眼昏花,也不會看走眼。再說了,他也沒老到那份上。

  「唉,我們小疆真是樣樣都好。可惜了……」

  這人吧,一放鬆就容易把心裡想的脫口而出。

  說完騰泰山就意識到自己嘴溜了,嘿嘿笑了一下。

  「爺,您怎麼笑得這麼猥瑣。怎麼可惜了?我剛可是聽著了啊。」

  「臭小子,沒大沒小的。」騰泰山抬手就給范無疆腦門上彈了一記,嘆了口氣說道:「爺爺啊就是替你感到惋惜,你說你要有一半巫師血統也好哇。」

  「爺您下手真重。」范無疆滿不在乎地揉了揉腦門:「沒就沒唄,又不是非得當巫師。

  看看再說,我想啊,要不當個商人販賣合劑什麼的。老爸不是給我留了一堆在銀行裡嘛,這就是本錢啊。」

  「唔」,騰泰山眨巴眨巴老眼:「唉,你別說這主意不錯。你小子腦子靈啊,爺爺咋沒想到嘞。」

  想了想,又說:「不過不著急出手啊,最近合劑還在漲價。回頭爺爺給你先看看聯合會買賣合劑的規定,可別踩了[煉金司]的雷。」

  「戀什麼司?」

  「煉鐵的煉,煉金司。就是管合劑、巫師藥草等相關的監管部門。」

  范無疆理解了一下後,驚嘆道:「哦,這麼嚴謹啊!」

  「那可不!巫師世界雖說沒有普通人世界條條框框那麼多,但也是很有條例的。沒規矩不成方圓嘛,懂不。」

  「嗯,知道了。爺,那除了煉金司還有哪些相關部門?」

  「呃,這個麼…」騰泰山吃完最後一個蔥花捲,拍拍手站起身:「要說起來爺爺也怕自己說不清楚。這樣,你就看書吧,書裡頭都有。看不明白了,再來問爺爺。」

  范無疆應了一聲,趕緊吃完煎餅,把碗一推,跟著老爺子往[黑學閣]裡走去。

  他現在已經很習慣飯後撒手了,反正泡泡們很喜歡洗碗的『遊戲』。

  [黑學閣]一層全都是書架,左右兩邊各有九排,每排書架共九層,從頂至底滿滿噹噹塞著書。

  看的出來,老爺子平時很勤快,打掃得很乾淨,書架上幾乎都沒有落灰。

  每個書架上都有標著類別的序目表,每排還有刻著細分類的小銅牌。

  一目瞭然,不僅規整,還很便捷。

  騰泰山眯著眼走到其中一排書架前,找到想要找的書後,伸出手,兩本書就自行飄到了他手上。

  「來,先看這些。看完就大致對整個巫師世界,有個初步瞭解了。」

  范無疆抱著兩本書,高興地點點頭:「爺,那我看書去了,要干活喊我,別一個人偷摸著幹完。」

  「啥叫偷摸啊」,騰泰山笑罵道:「我看你是越熟越沒個正形,皮緊了是不。」

  「嘿嘿…」范無疆笑了笑,抱著書朝窗邊的書桌走去。

  兩本書,一本《巫師歷史通鑑》厚到可以砸死人,一本《巫師手冊》則只有半指的厚度。

  不過,對於本身就愛啃書的范無疆來說,這都不是事兒。

  不說那些動輒三五百萬字的小說,就是他一時興趣使然讀過的一本天體學書,也跟手上的這本差不多了。

  沒帶怕的。

  「走起。」

  范無疆掰了掰手指,扭了扭脖子,一副像要上場打拳擊的模樣。

  而當他翻開《巫師歷史通鑑》第一頁時,整個人就呆愣住了。

  扉頁上,八個大字:大巫有道巫者無疆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1 21:44
30.巫師歷史與名字的由來

  騰泰山剛扭頭要走,就聽到范無疆喊了他一聲。

  「咋了?」

  「爺,這,這上頭怎麼有我名字?」

  騰泰山看都沒看扉頁上的字,心裡就有數了。這事確實也是一時沒想起來。

  騰泰山坐到范無疆旁邊的椅子上,輕嘆一口氣道:「是這樣。通葉這孩子呢,從來都沒想過要結婚生子。

  他說自己血統不純,怕下一代跟他自己一樣,受苦受累的。

  你爸是他唯一的朋友,當初,你剛出生的時候,通葉那個高興啊,喜歡你喜歡的不行吶。

  你爸許是想圓他一份心思吧,就讓通葉給你取名字。

  他撓破頭想了好幾宿,就給定下了這個名字。算是對理想的一份執念,或者說寄託吧!」

  范無疆邊聽邊點頭,心裡對父親和錢叔之間的友情,也是說不出的莫名感動。

  再想起從小到大,錢叔對自己的好,范無疆越發的心有所感。

  實際上,生活於市井之中的平民巫師家庭,都和普通人有很多交往。

  只不過,像錢通葉和范曄這麼深厚的兄弟之情,還是少之又少。

  畢竟,大多數巫師生活過得也不會太差,並且由於巫師血統吧,都有那些點兒不同於常人的優越感。

  「行了,你接著看吧。爺爺去算一下帳目,沒幾天就過年了,咱學院開學早,年後七天就得開課了。到時候得去跟院長說說你留下來的事兒,再申請點經費。」

  「哦,好。那爺您先去忙著。」

  ………

  騰泰山忙活到正午,一下樓就聽到唰啦唰啦的翻書聲。他笑著點點頭,心說這真是個愛讀書的好孩子。

  然後,唰啦唰啦的翻書聲,又響了一整個下午。

  唰啦唰啦的,五天過去了。

  這五天裡,范無疆除了吃、睡、喂泡泡,中途去了趟菜市場採購,喂了一次遁地獸外,其餘時間全都在看書。

  騰泰山不時從走廊經過,就發現這孩子不只是愛看書,簡直就是個書痴。

  再後來,騰泰山就慢慢地發覺好像哪裡不對頭了。

  「爺,您看,這段好像寫的不是很嚴謹。把咱們大巫神主寫的這麼牛逼,結果兩句話就跟那個吞噬領主同歸於盡了。

  能不能再草率一點,這感覺跟看了本爛尾小說似的,心裡頭堵的慌。能吐槽不?」

  ………騰泰山。

  「爺,我看來看去,總覺得這個人設不合理。巫祖[大奧撒]這麼強的話,當初神主跟人幹架的時候,跑哪去了?

  等巫神之地崩碎了,才跳出來收拾殘局。這太不符合常理了,能吐槽不?」

  ………騰泰山。

  「爺,您看啊,還有這兒……」

  「我不想看。」

  「爺,就看一眼,就這段。」

  「不想看。」

  「看一眼唄。」

  「滾滾滾…」

  騰泰山徹底崩潰了,心說這小子怎麼這麼多問題呢?

  這哪裡是個書呆子,這是個看書看魔怔了的傻子吧。

  「書裡都能當真啊,書還不都是人寫的,你問我我問誰去?」

  「哦,爺,那這書是誰寫的?」

  「我咋知道,這些書不都是歷代傳下來的嘛,後人再編纂修訂一下啥的。」

  「哦,所以,爺,您就真的只是看守這些書,其實您自個兒也沒看過是不是。」

  「好好說話」,騰泰山睨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道:「我告你,別說是爺爺我,隨便你上學院里拉個人出來,問問誰看過這些書的。

  我敢保證,一個沒有,你信不信。說白了吧,咱這黑學閣就是個擺設。

  不能埋沒祖宗訓言,不能輕易忘本,所以就得有這麼個地兒,將這些個老古物保存起來、傳承下去。

  問題是,現在年輕一代的巫師,誰沒事會來翻這些個陳芝麻爛穀子的舊書?

  就你,傻書呆子鑽書蟲,還邊看邊笑,這歷史書有啥可笑的?」

  老爺子現在算是徹底看明白了。

  這小子剛開始不熟的時候吧,斯文有禮一副正經八百好青年的形象。

  混熟了可真是夠夠的。

  刨根究底的磨人,事事都想問個透,煩得他是一個頭兩個大。

  腦子好像也跟別的孩子不一樣,天天的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想什麼?范無疆還能想什麼。

  雖然,遂星和老爺子都說『無血統不巫師』,但他還是對這一說法抱著點兒不相信的僥倖心理。

  總之,甘心是不可能甘心的。

  就他這種明知道有人在追殺,都還能折返回去調查的鐵頭,要讓他徹底死心,恐怕比按犀牛強喝水還難。

  沒血統怎麼了,沒血統還不許發展一下當個商人了?

  他本來就是學醫的,雖說只學了半年,那也是有底子的。搞不好混成個巫師界第一人也沒准啊。

  嗯,巫師界第一位成為合劑煉金師的普通人。

  想想就帶感啊!

  先瞭解透了巫師世界的歷史,再把如今的巫師界格局、聯合會機制、相關職司各自的功能等琢磨通了,再想辦法。

  無論如何,先找到能讓自己立足於巫師界的定位。

  只有定位准了,今後才能有發展。至於能發展成啥樣,暫時來說他也沒什麼野望。

  抱著十二萬分的熱忱,范無疆繼續沉浸在了巫師世界歷史之旅中。

  首先,巫師是怎麼來的呢?

  先確定一點,巫師跟普通人一樣,都是這個星球的原住民。

  沒有三頭六臂,也不是生出來就會飛天遁地的。

  相傳一萬多年前,交戰多年的兩個空間——[巫神之地]與[吞噬深淵],在一次毀天滅地的大戰之後,兩個空間的主宰——巫神之主與吞噬領主同歸於盡,一道殞落了。

  隨後,[巫神之地]的元素能量場崩壞,導致整個空間碎裂成了無數個空間碎片。

  書中記載,[巫神之地]的主宰殞落後,被後人稱為[大奧撒]的巫祖將部分迸裂出來的空間碎片,融入了人類生存的這個空間。

  同時,大奧撒還保留了[巫神之地]的能量種子。之後,大奧撒就在地球這個空間裡,尋找適合培育能量種子的物種。

  注意,是物種,不單單是人類。

  在經過多次的試驗多次失敗之後,大奧撒終於找到了最適合與能量種子匹配相融的對象,也就是當時還生活於叢林裡的原始人類。

  但是,並非所有原始人都能吸收得了能量種子。

  因此,大奧撒花去了近千年的時間,觀察能量種子在原始人身上,經過血統繼承繁衍後發生的變化。

  最終,大奧撒將感應元素、聚集能量、使用元素的方法,教給了那些完美吸收了能量種子的人類。

  而這些人並非是聚集於一處,而是分佈於世界的各個角落。

  大奧撒用[巫神之地]最基礎、簡單可用的制度,幫助這些人建立了家園,又引導這些原始人類從狩獵走向耕種文明。

  再之後,這位偉大的巫師先祖終於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大奧撒在殞落之前,走訪了全世界各個巫師部族,並定下了八字真言:大巫有道,巫者無疆。

  顯然,這句話對於全世界的巫師來說,相當於精神嚮導。

  只是到了現代,對於年輕一代的巫師們來說,這句話的地位仍是崇高無可比擬的,但卻也僅是如此。像個符號,沒什麼實際意義。

  除這八字真言之外,大奧撒還留下了九道巫師誡,並令所有巫者立下咒術,今後子子孫孫概不可觸犯其一。

  犯者,必遭咒術反噬。

  大奧撒在做完這一切後,化為漫天星光,隨風歸蒼穹(書中原文)。

  雖然,關於大奧撒引導原始人類,從狩獵走向耕種文明這個記載有點扯。

  但,也不是不可能。

  關於史前一萬年的說法,本來就多如牛毛。什麼外星人說、未來人說等等。

  只是,范無疆在仔細地反覆頌讀那九道巫師誡之後,心中竟是莫名地感到激盪。

  如果,巫師傳說中的這位大奧撒真有其人,那該是多麼超然的存在!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1 21:44
31.巫師九誡

  反覆讀了幾次巫師九誡之後,范無疆不自覺地點著頭,然後開始細看書中關於九誡的解釋與附註。

  誡一:守能、守序,真神終會降臨

  書中有關於這句話的解釋,意思就是遵守能量循環的秩序,等待真神的來臨。

  范無疆問騰泰山,這裡的真神指的是哪位?

  人類世界的信仰有很多,所以神衹也多如天上繁星。各國神話系統裡的神如果都降臨的話,可能會造成人口暴漲。

  再說了,那麼多神,到時候該聽誰的?

  還沒說完,騰泰山趕緊摀住了他的嘴,板著臉教訓道:「臭小子,口無遮攔的。

  雖說巫師界現在都興新潮流修習法,老祖宗那一套都丟的差不多了。

  但這話可不能再說了,這是大忌中的大忌!

  要被人聽了去,直接殺了你,都不帶埋的。知道不,記住嘍!」

  看騰泰山一臉緊張的嚴肅表情,范無疆意識到了嚴重性。

  他點點頭,心底暗想這位傳說中的[真神]在巫師界的地位,定然是高不可攀、且神聖不可侵犯。

  誡二:與萬物共存,不可仰仗巫法之術,禍害生靈、挑起戰爭。

  關於這一點,書中還有不少相關的歷史記載。

  例如:

  【西域特摩斯三世十六年。巫師薩爾格丹,唆使[米爾格南]與[庫尼斯]兩部落交戰,雙方死傷近萬。

  值此時機,薩爾格丹奪取[米爾格南]部落首領之位。

  兩日後,巫師佐爾庫勒、加新耶,合力將薩爾格丹拘回巫師禁地。判,水牢囚禁。後,身死骨腐。】

  【歐陸查士丁帝國七年。女巫師提比利婭,施咒迷惑男子西比阿,殺其妻,後嫁之。婚典未畢,巫師那米亞,將提比利婭逮捕。判,火刑。】

  所以,燒女巫的習俗是從這兒開始的?

  ………

  范無疆對照著歷史年代表算了算:特摩斯三世十六年,距今兩千多年;查士丁帝國七年,距今一千五百多年…

  幾個例子前後跨越兩千多年,有些內容跟他知道的幾個歷史故事,還有些聯繫,極具真實可信度。

  同時,他也覺得書中的案例,跟寓言故事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雖然書中措詞嚴肅,但最終所指的方向是一致的。

  那就是:好好做人。嚴格來說是,好好做巫師。

  除這些巫師犯誡的案例以外,引起范無疆關注的還有這麼一則。

  說的是兩千多年前,東亞印阿王朝時期,有個巫師因需大量採集藥草,便招募了幾個普通人打下手。

  其中有人就在巫師這裡偷學了幾招,然後跑到個富豪家裡,聲稱自己會驅邪捉妖。

  一番招搖撞騙之後,這人居然一路扶搖直上,後來還禍禍到了宮殿裡。

  由於這個騙子的胡吹瞎侃,導致了兩個邦國交戰、生靈塗炭。

  最終,兩名巫師到來戳穿這人的謊言,那位邦國之王將騙子判為死罪。

  而招募了他的那個巫師,也因連帶責任被關進黑牢四十六年之久。

  看上去,就是個坑隊友坑到姥姥家的故事。

  但是,范無疆卻在其中注意到了一個小細節。

  書中寫[偷學]。那麼到底學了什麼呢?真的學成了嗎?

  再一想,如果純粹靠矇騙,遲早敗露。所以說,這人應該確實學了點兒。

  這就有意思了。如果是真的,那是不是代表其實凡人也是有可能修習巫法的?

  暫時將這一疑點存檔,繼續往下看。

  誡三:順應自然,不可施咒改變世界氣候

  關於這一誡律,有相關細則闡述。

  意指在和平時期,不能惡意大面積改變自然氣候、導致發生自然災害。

  巫師日常修習元素系咒術是必不可少的,風風雨雨的是家常便飯,這就不在誡律範圍之內。

  並附註,若遇來自[吞噬深淵]的威脅,在有必要的戰鬥中,施展大規模改變氣候的咒術也是允許的。

  簡而言之,沒事不要拿天氣開玩笑,但要是干架的話,別客氣。

  誡四:順應空間,不可施咒改變世界版塊

  附註內容大致同上,針對的咒術是土、木、火三系巫法。其中尤以土係為重。

  誡五:不可參與國土之爭,不涉朝政、不問律典

  這裡附註內容說,大奧撒最初留下的原話,是告誡巫師不可參與到各部落的狩獵區、耕地之戰中。

  並說明,人類世界終有一日會發展出比部落龐大的國家。

  所以,大奧撒如果真有其人,那麼,[巫神之地]必然是超過地球文明幾萬年以上的存在。

  誡六:巫師當以修習為要,不可怠惰,不可藏私而不傳

  沒有附註,不過僅憑字面意思,也能看懂。

  吃飯的時候,范無疆跟騰泰山閒聊起這一誡言,老爺子是一陣的長吁短嘆,然後無奈又氣惱地發表了一番言論。

  「巫師界萬年傳承下來,其實還是丟了不少老底子。如今這修習的方法,是越來越取巧了。

  怠惰就更別說了,等開學你就知道了。這滿學院的世家子,有幾個是用苦功的。反正家裡有礦的,用合劑堆也能堆出點修為來。

  不可藏私不傳!現在都是句空話。幾大家族掌握著不少修習秘要,也不是不傳,人家傳給自己人,這就算不得違背誡律。」

  范無疆聽懂了,就是現下的巫師界風氣大不如前,世家手上的功法傳內不傳外,這種事情劇裡也看的多了。

  只是,他暫時還不能體會老爺子的氣惱。

  誡七:不可參與生靈生死,醫者從醫,不逆天道

  不管是東西方,巫師都算得上是這個世界上最早對草藥有瞭解的人類。在遠古以前,還有不少巫者在人世行醫。

  這方面,范無疆知道的還不少。

  無論東西域,還是歐陸等地,都曾有過『巫醫』一說。

  醫藥一途,便是前人踏著無數失敗走出來的。過程中,少不了有人被治死或被藥草毒死。

  再加上,不少普通人在巫者醫師這兒學了點皮毛,醫術不精卻四處混飯吃。

  各種因素摻雜之下,就落了個不好的名聲。這就是題外話了。

  誡言所說的意思,就是指巫者醫師可以為普通人行醫治病,但不能使用巫法咒術強行給人續命。

  倒推,也就是說,真要續命巫師還是做得到的。

  但是沒有人敢!

  叛逆如駱成容,不顧一切嫁給錢通葉的白丁父親。丈夫身患絕症時,駱成容動過這個心思,但還是忍住了。

  這麼做的結果,將會禍及一家三口,錢通葉也會被定下連座之罪。

  一般情況下,巫師是不會給普通人定罪的。但若觸碰到這一誡律,則沒有商量的餘地。

  以上,除了騰泰山所說被鑽了空子的誡六之外,每一條皆是雷池,巫師們不可踰越一步。

  而真正令范無疆身心激盪的,是誡律中的最後兩條。

  誡八:漩渦之門終會開啟,吾輩巫者,當誅殺深淵異類,不可放縱、不可罔顧

  誡九:吞噬深淵必將打破空間壁壘,吾輩巫者,當以蒼生為先,不可棄逃、不可逆叛

  看著書中的歷史記載,范無疆的眉頭漸漸擰緊,心跳也越來越快。

  書中詳載了,近幾千年間,曾有三次[超界級]的漩渦之門出現。

  分別於:美索不達米亞平原、歐陸大地和東方大陸。引發了三次大戰。

  四千年前的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之戰,由生活於埃隆、西臘等地的巫師們付出了血的代價,驅逐大批異域軍團;

  西巫首領——阿卡德、蘇米爾夫婦以生命為代價,封閉了漩渦之門。

  歐陸大地之戰,則發生於兩千年前。由歐巫統帥漢尼拔,率五十萬巫師迎戰;

  戲劇化的是,這一戰中居然有平民參與。這場戰役的結局,平民傷亡不過千,巫師折損三分之一。漢尼拔統帥戰死,漩渦之門封閉。

  而發生在東方大陸的戰爭,則造就了一位全世界巫師都仰視的傳奇人物——玉典征。

  並有附註表示巫師界學者猜測,於東方大陸出現的漩渦之門,極有可能是[超界級]以上的[域級]空間門!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1 21:44
32.傳奇巫師——玉典征

  當范無疆看到[玉典征]這個名字時,就覺得好像在哪聽說過。

  很快,他就想起了騰老爺子提過一次的[玉典五將]。

  繼續往下看,他就明白了為何會以這位傳奇人物的姓氏,來作為將領名銜。

  這是一個極富傳奇色彩的人物,或許是因為年代不算太久遠,其生平記錄還算詳盡。

  玉典征,出生於一千五百年前,華國西關之地的一個平民巫師家庭。

  沒有族學,沒有資源,沒有背景,可說是一窮二白。

  書中記載,玉典征大器晚成,到了二十七、八歲才感應到火元素之力的存在,血統覺醒得算是很晚了。

  在這之後,他開始修習火系巫法、暗影咒術。三十歲之後,他又再感應到土元素,之後,兩法一咒三修。

  那個時期,也正是世界各地漩渦之門頻繁開啟的動亂年代。

  修習有所成的玉典征,在一場又一場小型戰役中漸露頭角,展現出了其過人的實力。

  終於,在那個被東西方巫師界學者疑為[超界級]以上的,[域級]漩渦之門打開後,玉典征迎來了踏上人生巔峰的大戰。

  那場大戰中,原本的東巫首領裴漠戰死,隨後接手指揮作戰位的遂能也力竭而亡。

  當時的駱家家主駱海通、司家家主司六燃、皇甫家主木道…等華國八大家族的主戰力,幾乎全部犧牲。

  幾十萬的東陸巫師陷入了紛亂的無主之戰,一時間死傷無數。

  玉典征就在此時站了出來,他並非臨危受命,因為當時他還只是個小有名氣的小首領。

  但在亂時,有人能扛起大旗衝鋒陷陣,也無人幹出腦殘的勾心鬥角之事。

  玉典征十分冷靜地將火系巫師與風系巫師合併於一處,又命御獸師與土系巫師配合作戰;

  由於這場大戰發生於漠北荒野,地理環境原故,水系巫師幾無用處,便安排在了外圍阻擋衝破前線的異域軍團……

  合理的布排,臨危不亂的分析戰場,玉典征在這一戰中,充分發揮出了自己的領袖才能。

  並且,玉典征在安排好作戰策略後,身先士卒沖在了最前面,獨自迎戰五個異域高階[噬魂者]、[食靈惑]。

  以一敵五,玉典征在身負重傷的情況下,奮力擊殺了異域軍首領,為這場戰役打開了反敗為勝的局面。

  這場驚心動魄的戰役,足足進行了五天,要不是及時將當地平民全都運送走,勢必會受能量波及而無一倖免。

  書中記載,這場戰役發生在華國漠北地區,范無疆有印象歷史上確實有這麼一樁奇事。

  說的是一千四百多年前,漠北一帶髮生了極惡劣的自然災害,沙塵龍捲風刮了幾天幾夜。

  好像還有民間傳說,說當地有人看到神仙打架一類的。

  這麼一聯繫,時間、地點全都相符,足以佐證關於這一戰的記載,真實可信度非常之高。

  范無疆自己是華國人,所以,他對發生在祖國的這場著名戰役尤其關注。

  書中還記載,戰後,由於原本的首領裴漠戰死,各大家族也同樣元氣大傷,玉典征便被推上了高高的東巫[主宰]之位。

  但他上任沒多久,便廢除了主宰制,設立五將協同管理制。

  那年頭的普通人社會不也是帝王制嘛。不得不說,玉典征的思路,非常超前了。

  之後的東巫就沿襲五將制,一直至今。

  為紀念這位傳奇巫師,後人將五將直接冠以[玉典]的名銜。

  玉典閣、玉典樓,諸如此類的紀念性建築多如牛毛。

  而京都不老屯巫師學院,別名就是[玉典學院]。

  范無疆初來時,在大門口看到的那尊令他心生折服感的巨大雕塑,就是玉典征的雕像。

  玉典征,這個名字,深深地烙印在了范無疆的腦海裡。

  就像西方那些英雄故事裡說的: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

  曾經的巫師界是那樣的群情激昂,謹守巫祖誡律,熱血灑遍國土家園,守護著與他們一樣生活於這片土地上的生靈。

  范無疆腦補想像著,久遠前那場壯烈的戰爭場面。

  同時,他也想到了自身的渺小。

  這種強烈的反差,讓他不由得產生了一種深深的失落感。

  但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多樣化的世界。

  那些偉大的人,他們的姓名、事蹟被記載在書中,令後人永久銘記。

  可渺小的也並非就不重要。

  是的,他范無疆是沒有血統,成不了巫師。

  但誰說就一定要成為英雄呢?

  鹹魚也可以蒸飯吃,還可以燉雪菜呢!

  總之,不管是巫師界,還是普通人類,如今的太平盛世,都是前人拋頭顱、灑熱血換來的。

  范無疆合上書,揉了揉有點發花的眼睛,又扭了扭脖子。

  消化完這些內容後,他想到了幾個問題。心想著,晚上吃飯時得找老爺子問問。

  此時,正在後院喝著茶的騰泰山突然打了個噴嚏。

  一段時間相處下來,騰泰山覺得小疆這孩子吧樣樣都挺好的,勤快幹活也麻利,人也聰明還知冷知熱的很帖心。

  就是,這好奇心實在是太大了。

  整一個十萬個為什麼。

  哪兒來那麼多為什麼,他又不是[萬物院]裡那些學貫東西南北的老學究,哪知道這些個門門道道。

  所以,這兩天有意無意的,騰泰山總是早睡晚起,儘量避開那個磨人的人肉提問機。

  煩都要給這小傢伙煩死了。

  正哼著小曲兒,琢磨大年夜吃點啥,騰泰山就看到范無疆笑呵呵地朝自己走來。

  「爺!」

  騰泰山斜睨了他一眼,咳了一聲:「幹啥?」

  「我覺得啊…」

  「別,你別覺得,咱先商量商量明天大年夜吃點啥?爺爺覺得要不就出去吃個涮羊肉,你看咋樣?」

  「都行。爺…」

  「小疆,不是爺爺不願跟你講,主要是你問的書裡那些個事情,爺爺也不知道,爺爺也很無奈啊!」

  騰泰山也是很無語的,這小子問的問題他大多都答不上來。

  做為長輩,他不要面子的嗎?

  「嘿嘿」,范無疆笑著撓撓頭:「爺,今天問的您一準知道。我保證!」

  騰泰山喝了口茶,咂巴咂巴嘴,看著范無疆一副篤定的表情,不是很有底氣地無奈道:「那,那行,你說說看。」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1 21:44
33.緝命司、黑巫

  黑學閣後院,人肉提問機范無疆一看老爺子答應了自己的提問,立馬把凳子挪了挪,挨得老爺子近些。

  「爺,書裡記載大奧撒在臨終前留下了巫師九誡,讓當時的巫師族人立誓下咒,子孫後代不能觸犯,要是犯了就會遭到咒術反噬。這是真的嗎?」

  雖說范無疆自己對巫師血統心嚮往之,但他總覺得咒術反噬之說有點不可思議。

  也不是說完全不信,就是覺得沒有那麼絕對。

  騰泰山點點頭:「這可是代代相傳下來的。每個巫師在血脈覺醒之後,都得到各自所在的聯合會登記入冊。留名的時候呢,就有這麼一個立咒術的環節。

  就是宣讀巫師九誡,立咒不可觸犯。這個咒術是巫師界傳承至今最古老的咒術,無人可破。」

  「哦!」范無疆驚嘆了一聲:「還真有反噬啊!」

  「那不然呢,你以為巫祖誡言是個擺設?只不過啊,總有人想著動點歪腦筋,鑽鑽空子。

  不過這些個事,都有[緝命司]管著,一旦被發現那是一抓一個准。還有,要是被舉報,那也會被請去喝茶的。反正,只要犯事,大多沒跑。」

  「舉報?」

  騰泰山嘿嘿笑了笑,解釋道:「[緝命司]司員也不是遍地跑的,所以呢,聯合會就設了個獎勵制度。

  但凡誰發現有巫師觸犯誡律,就可以去聯合會舉報。查了屬實,舉報者就可以得到獎勵。如果惡意胡搞,那就得吃板子。情節惡劣的,關黑屋。」

  「這麼回事,懂了。爺,那也就是說,所有巫師都是在冊登記的?」

  「那也不是。有些混血巫師遲遲沒覺醒,還有些覺醒很晚的,都七老八十了也就沒了修習的念頭。

  除了這種特殊情況,也有些是混血巫師自動放棄的。

  大多都是祖上不知道混了多少代,血脈都被洗的快沒了。就算覺醒,修習起來也比別人費勁,索性就不掙紮了,安安生生當個普通人也沒什麼不好。

  還有些就是不法份子鑽漏的,這種就是[黑戶巫師],俗被黑巫。

  以前也有過幾樁大事件,黑巫多數都是些急功近利、想冒出頭的家族豢養的。」

  「啊?」范無疆一臉懵:「養起來幹啥?」

  「這事兒爺跟你說,你就聽聽,千萬別到外頭說去啊。」

  看著騰泰山神秘兮兮的樣子,范無疆也有點兒緊張,立馬點點頭,壓低聲音:「知道了。我能上哪說去。」

  也是哦。騰泰山撓撓頭皮,說道:「是這麼個事兒。有一種早就被禁止了的禁術,可以讓巫師去吸納別的巫師身上的元素能量,提升自己的修為。

  三百年前吧,西巫那邊就出過這麼檔子事。

  有個羅斯家族養了幾千號黑巫,十幾年下來家族不少人用禁術提修為。後來那些黑巫發起了暴動,這事兒就給捅了出來。

  聽老一輩說,西巫那邊也是狠,直接判罰羅斯家族財產充公,一家兩百多口全部上火刑,死絕了。」

  「噝,這聽上去很像吸星大法!」范無疆倒吸涼氣,想想那些被關起來當豬圈養的黑巫,只覺得心底發寒。

  人心之恐怖,可見一斑。

  「那這跟登不登記巫師戶口也沒什麼聯繫吧?登記不也能養?」

  「黑巫也不是就這一個用處。想冒出頭,就需要大量的財力。

  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除了做做正當生意,來錢快的路子有些就不那麼幹淨。

  有些黑心家族就利用黑巫賺黑錢。古時候當個海盜劫船,普通人哪是對手。

  現代來說這種事情確實是少了,各地都很注重[緝命司],培養了不少中階巫師。

  尤其咱華國,自從十八年前[緝命司]司長張躍上任以來,這種事情就越來越少,如今幾乎已經沒人敢去碰了。

  前個十幾年,有個發了點小財的鄭家養了些黑巫。

  結果,張躍直接一個人去踏平了。抓捕鄭家上下十幾口,現在還在可可西里的地牢裡頭關著呢。

  所以,現在各大家族都是憑真本事競爭。新冒出頭的十幾個家族,誰都不敢踩線,一踩就炸。」

  范無疆邊聽邊點頭,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巫師家族也不僅僅只是在巫師界裡強悍,在普通人世界裡,也都是非富即貴的豪門旺族。

  不過,大多是隱形富豪。

  在於他們來說,只有在巫師界傲視才算真牛逼。沒人會想著在普通人這兒爭排面什麼的,根本不是一個段位的,沒有可比性。

  「爺,那漩渦之門其實究竟是什麼東西?[超界級]、[域級]這個是以什麼為計量標準的?」

  騰泰山皺著眉,仔細想了想,說:「按我們巫師的說法,每個空間都有一層空間壁壘。

  這個漩渦之門,指的其實就是連通兩個空間的空間門。異域那些玩意,就是通過這個『門』,進入到咱們這個空間的。

  級別按漩渦之門開啟的大小來定。越大級別就越高,依次從一級到九級。再往上就是界級、超界級、域級。」

  「哦。爺,那最高級別就是域級嗎?」

  騰泰山搖搖頭:「這個就不知道了。目前巫師史上確認曾出現過的最高級別,就是超界級。

  至於域級也只是個推測,還不能作準。這個回頭你可以再細看一下巫師手冊,裡頭寫的細。」

  范無疆應了一聲,想了想沒再繼續問下去。

  這幾天光啃那本巨厚的史書了,巫師手冊都還沒顧上看一眼。

  他本來想著循序漸進,不過現在他覺得還是得把巫師手冊先看一遍。

  畢竟時代在變遷,如今的巫師界格局跟以前不一樣了。

  老爺子也說了過完年,學院就要開學了,所以還是先實用主義一把,考古這種技術活也不急於一時。

  范無疆不再問東問西,騰泰山又惦記起年夜飯的事了。

  「嗯,小疆,這樣,明兒一大早,咱爺倆去趟菜市場,多買點兒吃的,給小啾和泡泡們也整頓豐盛的。

  哦,還有,努爾達快回來了,你記一下再買筐捲心菜,爺爺怕忘了。」

  「哦,記住了。」

  應了聲,范無疆突然反應過來:「對哦,爺,努爾達上哪去了?這幾天咋都沒見著他……」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1 21:44
34.大年夜

  看書度日快,一晃眼十幾天就過去了。

  白天看,晚上想,范無疆陷進了與想像完全不同的巫師世界,這會兒才發現腿精努力爾已經消失了好幾天。

  騰泰山吱吱唔唔的只說努爾達去山的那邊、湖的那邊玩兒去了。

  范無疆也沒再細問,反正他是不信的,等明天腿精回來了,問問就知道。

  次日清晨,爺孫倆收拾停當,開著破面包車往菜市場去大採購。

  中途,騰泰山順便在[福滿居]定了個兩人位。

  買這買那的塞滿整整一車,回到黑學閣後,兩人匆匆煮了餃子吃下後,又是一頓忙活。

  騰泰山忙著給學院各領導發送祝福信息。

  范無疆忙著卸貨、搬貨、洗車,打掃整個黑學閣,給泡泡們分果果、給遁地獸們喂食,清理後院、清理後院那個看不到台階的懸浮亭子,最後是清理自己。

  大冬天裡忙的一身汗,洗了個熱水澡,一下子精神頭又恢復了。

  臨近傍晚,爺倆晃晃悠悠地開著幹乾淨淨的面包車,來到[福滿居]。

  蜜雲區是京都相對比較偏僻的一個區,巫師學院所在的位置則是這個區最偏僻的地方。

  就這樣,[福滿居]也是座無虛席,早早就熱鬧了起來。

  「這年頭在外吃年夜飯的人還真不少,不像過去家家戶戶都在自己家做。」

  騰泰山邊說著,邊從兜裡掏出瓶牛欄山。

  這時范無疆打開拎來的布袋子,從裡頭拿出瓶廬州老窖,笑嘻嘻地擰開遞過去:「爺,今兒喝這個。」

  騰泰山愣了一下,接過來湊到鼻子邊深吸了一口,笑道:「臭小子,啥時候買的?咋知道爺爺愛喝濃香的?」

  「咱後院不有一堆瓶子嘛,我就看了一眼。」

  騰泰山眉開眼笑樂呵呵地往杯子裡倒酒,范無疆去冰箱裡拿了瓶快樂肥宅水。

  邊涮著羊肉,耳邊就開始響起各種煙花爆竹聲。

  [福滿居]的液晶電視播放著春節聯歡晚會。騰泰山一邊就著菜咪著小酒,一邊看著小品笑得眼都快睜不開了。

  范無疆跟著吃,跟著笑。兩人看看吃吃笑笑的,年夜飯就算是結束了。

  回去的路上,空氣裡瀰漫著淺淺的硝煙味兒。此時,別人家的熱鬧歡騰才剛剛開始。

  到了學院仍可聽到外邊的聲音,范無疆卻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他給遂星發了條新年短信,之後就沒有回音了。

  騰泰山去後院小屋裡拿了幾隻酒盅,拎著那瓶廬州老窖,剛走出門就看到范無疆手上捏著幾根線香。

  兩人對視了一眼,也沒說話,並肩往山上走去。

  來到山頂,范無疆點香插於父親與錢通葉的墓前,騰泰山則將三隻酒盅倒滿酒。

  一杯范曄、一杯錢通葉,一杯他自己端著。

  「新年了啊,你倆到那邊好著呢吧。叔跟你們喝一個。」

  說完,騰泰山仰脖一口灌下。

  「曄子,小疆在叔這,你就放心啊,叔一定把我們小疆照顧得妥妥噹噹的。」

  「通葉啊…」騰泰山再倒一盅飲下,「見著你娘了,跟她說,是叔沒用,護不了你…」

  「叔…」騰泰山哽嚥著,又倒滿酒。

  范無疆一把搶過酒盅灌進嘴裡。

  火辣辣的味道在喉嚨裡燒了起來,隨後整個人都好像要著火了,嗆得眼淚都差點衝出來。

  他一手攬在騰泰山肩上:「爸,我在爺爺這兒很好。

  對不起,老爸!我不想再回到原來的路上了,今後的路我會一步一步走好的,您放心!」

  說著,他又倒了一盅酒灌下,對著錢通葉的墳說道:「錢叔,您可藏的真深啊!

  以後,還得麻煩您繼續照顧我爸了。還有,錢叔,您給我取的這個名字,很好!謝謝。」

  騰泰山吸了吸鼻子,長出一氣,勾手攬住范無疆,「行啦,大過年的,別勾老頭我掉眼淚,難看啊。」

  「爺,您鼻子紅通通的,是不是得酒槽鼻了?」

  「去去去,誰酒槽鼻了。走了走了,通葉、曄子你倆喝著。」

  邊說著,騰泰山推搡著范無疆,兩人下了山。

  這會兒努爾達已經在後院坐著了,晃著兩米大長腿,邊上趴著一圈五顏六色、吃飽了正在打嗝的泡泡們。

  一見兩人來了,努爾達動作緩慢地站起身:「主人。」

  范無疆聞到一股怪異的味道,很淺,但他敏銳地查覺到了。

  有點兒腥,也不知道是湖水裡泛起來的,還是別的什麼。

  「努爾達,你這幾天去哪了?」

  「哦,努爾達去山的那邊、湖的那邊找蟲子。」

  「找蟲子?什麼蟲子?找到了嗎?」

  「找到了。」

  「蟲子呢?拿來看看什麼樣的?」范無疆真是不愧為人肉提問機,好奇心跟個無底洞似的。

  不過,這麼一來,先前有些憂傷的情緒,倒是被沖淡了。

  「跑了。」

  努爾達老老實實地答道,聲音本來就沉厚低沉,自帶一種讓人信服的感覺。

  范無疆也完全不覺得努爾達是在敷衍自己。在他心裡,腿精不是那種人,腿精可實誠了。

  「跑啦!」

  騰泰山驚喊一聲,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還是怎麼回事,一張老臉通紅。

  努爾達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小聲說:「主人,剛才還在,突然就不見了。」

  騰泰山伸手拍了拍額頭,氣的直跺腳:「哎呀,我的寶貝啊。哎呀,跑哪去了?」

  努爾達搖了搖他的方腦袋:「主人,努爾達也不知道。」

  「爺,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呀?」范無疆見老爺子捶胸頓足的,好像天要塌了。

  「哎呀,別說話別說話,讓我緩緩。」騰泰山一手叉腰,一手扶著額頭,喘著氣不停地搖頭。

  好一會兒,等騰泰山緩過勁來後,一雙老眼一滴溜,吹了個口哨。

  漫山遍野的遁地獸就集合到了後院,擠得草地上滿滿噹噹。

  騰泰山從努爾達那接過一隻布兜,讓所有遁地獸挨個聞了聞上面的味道,一群小傢伙們就又躥回了山林。

  「小疆啊,爺爺頭痛。哎呀,我的寶貝啊,還以為大過年的有個好收成的,咋就跑了呢?

  咋能跑呢?明年的伙食費還指著它呢啊!哎呀……」

  范無疆扶著騰泰山回到樓上房間,讓他躺下後伸手搭脈測了測。

  「爺,您別想了,丟就丟了。明年伙食費不還有我嗎?

  我卡里有五萬多塊,不夠的話去把銀行裡的合劑取出來賣了。」

  騰泰山靠在床沿上,徹底平緩下來,他擺擺手:「不是這麼回事。

  哎呀,這些事以後再跟你說。反正現在別去動那心思,那是你爸留給你的。」

  「好。爺,大過年的,您彆氣了。你看血壓都蹭蹭往上冒了。」

  「嗨,沒事沒事。我這血壓愛怎麼冒怎麼冒,爺爺身子骨好著呢。沒事,一準能找著。」

  說到底還是得找著唄。

  要找不著,估計老爺子明天又得急的捶胸頓足了。

  范無疆提議老爺子先去洗漱休息,明天起來再想辦法。

  安頓好後,他獨自去了後院找腿精聊了會兒,大致知道那蟲子長什麼模樣後,打開手機的手電功能摸上了山……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1 21:44
35.一隻大蟲子

  努爾達說蟲子不喜歡水,所以往湖裡鑽的可能性不大。

  後院就近除了這小片矮山,三公里外還有座高一點的山坡。

  那邊范無疆還沒去過,不熟悉,腿精兩條大長腿走過去也快。於是商定范無疆搜就近的矮山,腿精去那邊遠的。

  分頭行事,范無疆開始搜山。

  夜裡的山林,多少還是帶著些滲人的感覺,但可能是因為父親和錢叔葬在山頭,范無疆也感覺不到什麼可怕之處。

  山林間不時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是遁地獸發出的。

  遁地獸本身嗅覺並不算靈敏,只是騰泰山也沒有更好的選擇,那群就知道賣萌的泡泡連鼻子都沒長,就更別指望了。

  也沒個方向,范無疆只能從山底一路往山頂搜,一手拿手機照明,一手撿了跟柴棍在地上撥來撥去翻找著。

  他也知道靠自己找到的可能性不大,也就是碰碰運氣。

  地毯式一圈一圈往上搜,行進到山半腰時,范無疆開始喘粗氣了。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小憩片刻後,繼續再接再勵往上一層搜去。

  不時有遁地獸從土裡頭躥出來,剛開始還有被嚇到,此時的范無疆已經徹底適應這些小傢伙的神出鬼沒了。

  遁地獸經過的地方,有些被刨出了小坑洞,他沒去管,因為如果蟲子藏在那裡的話,遁地獸早就找著了。

  凌晨四點的時候,范無疆氣喘吁吁地攀到山頂。這時,他才發現,連遁地獸們都不見了。任何生靈都是有作息時間的,不可能無休止地不停活動。

  一片漆黑的世界裡,彷彿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週遭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找到山頂,他已經累的不行了。靠著大松樹,坐在父親和錢叔的墓前,開始後悔自己怎麼就不帶瓶喝的,這會兒口乾舌燥的嗓子眼冒火。

  他也不敢說自己已經把整片矮山都翻遍了,但是大差不差吧,基本能翻的地兒都找透了。努爾達比劃了一下那隻蟲子的大小,足有范無疆半截胳膊那麼長,小腿那麼粗。

  所以,這哪是個什麼蟲子,蟲王還差不多。

  問清楚了,他才敢上山,努爾達說蟲子沒毒也不會攻擊人,反正按腿精的說法,就是條溫柔可愛的大寶貝。

  至於為什麼是寶貝,努爾達也解釋不清楚,只說是對主人很重要的。

  後院這個碎片空間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處,有一個叫蟲谷的地方。

  每年的這個時候,努爾達都會去蟲谷裡找這種蟲子。他說今年找到的這條蟲子特別大,比往年的大十幾倍。

  再多,努爾達就一問三不知了。

  范無疆喘了會兒氣,嚥了幾口唾沫,理了理思路。

  這種會爬會動的生物,不可能呆在一個地方不動,所以要找就得趁早。而整個後院,除了這片矮山就只剩下努爾達去找的那個山坡了。

  蟲子自己逃回蟲谷的可能性基本沒有,因為鏡湖斷開了遠山與近處的連接,要想回到蟲谷勢必得經過那片廣袤的湖。

  相信努爾達對自己每年都要跨湖去找的寶貝,瞭解度是很高的,起碼不喜水的習性肯定錯不了。

  看來,只能寄希望於努爾達了。希望腿精能把蟲子逮回來,不然明天老爺子起來又得難受。

  整休完畢後,范無疆準備起身下山,這時他聽到兩座小金字塔狀的墳墓後,傳來一陣輕微的窸窣聲。

  他拿著手機照過去看了看,也沒見到遁地獸的身影。

  不過,他突然察覺到似乎有些不對勁的地方,繼而,還聞到了一股酒味。

  老爺子當時是給父親和錢叔各倒了一盅酒,他清楚記得,酒是滿滿地擺在墓前的,可此時兩隻酒盅卻空空如也。

  ?范無疆心覺有異,繞著墓找了一圈,也沒發現任何奇怪的地方。

  是被遁地獸偷喝了嗎?不應該吧,沒見小傢伙們去後院倉房裡偷老爺子酒喝。

  不過騰泰山跟他說過,後院是還有別的生物,只是暫時來說他見不著。那會不會是別的生物呢?

  可自己已經將這片小矮山都搜遍了,別說地上跑的,就是林鳥都沒見到一隻。

  想來想去,范無疆突然覺得背後有點涼嗖嗖的。

  他當然不是怕父親或錢叔的鬼魂什麼的,別說這世上有沒有鬼了,就算有,自己親人有什麼好怕的。

  他用木棍擊打著地面:「出來!我看到你了啊,出來。」

  泡泡和遁地獸們好像能聽懂簡單的說話,至於別的未知生物嘛,范無疆心裡也沒底。

  太安靜了,嚷嚷幾聲也就是給自己壯壯膽。

  這時,又傳來一陣輕微的窸窣聲。

  范無疆頭髮開始有點發麻了。別說,還真有那麼點兒慌。

  「出來,出來,我真的看到你了。」

  心裡越怕就越是止不住發出聲音,好像這樣能減輕內心的恐懼感。

  窸窸窣窣,嗝…

  像是打嗝聲,很輕,尾音還很長。伴隨而來的,是一股不太濃烈的酒味。

  同時,好像還有之前在後院聞到那股子奇怪的腥味兒。

  范無疆嚥了口唾沫,緊了緊手上的木棍,給自己壯膽。

  這時,手機發出了低電量的提示音。滿電狀態手電功能開了四五個小時,到這會兒已經撐不住了。

  「什麼情況啊!」范無疆悲催地看著手機閃了閃後,自動熄滅了手電。

  幸好,還不算太絕望,沒有徹底關機,還在堅強地挺著最後5%的電量,散發著極微弱的光芒。

  嗝…

  又是一聲很輕微的打嗝。同樣,還是有酒味。

  這是一個有味道的聲音啊!

  范無疆搖了搖頭,此時手機的亮度,已經不足以讓他將周邊看得清楚了。

  在確定完全找不見任何生物的情況下,他決定還是趕緊下山去。不知道努爾達回來了沒有,如果回來了就帶著他一起再上來看看。

  總覺得有古怪,但又完全看不見。這種情況,就更噁心了。

  范無疆上山時是陀螺狀環山搜索模式,此時下山就直接順著石階往下衝。

  可能是真的感覺到害怕吧,一溜煙跑的飛起,並且感覺身體有點沉重,好像背了個登山包似的。

  來到後院,掃了一眼,沒看到努爾達,估計還在山坡那邊沒回來。

  范無疆推門入屋,躡手躡腳上樓回到自己的小房間裡,拍了拍撲嗵狂跳的胸口,灌下滿滿一杯水。這才算鬆了口氣,緩過神來。

  一身臭汗加泥巴,他決定先去洗漱一下。

  脫外套的時候,他就發現剛才感覺到沉重,並不是緊張造成的錯覺,這薄外套居然重的像泡了水似的沉。

  「怪了!」范無疆納悶地自言自語著,拎著衣服翻來翻去的看。

  『撲嗵』一聲,像是什麼東西摔在了地板上。

  然後,范無疆就傻眼了。

  只見地板上,突然顯現出一條差不多有他手臂長小腿粗、金光閃閃的,大、蟲、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1 21:45
36.第一巫寵——金蠱天蠶

  冷不丁的突然出現個金色怪物,范無疆嚇了一激靈,本能地往後跳。

  結果就直接撞在了身後的牆上,發出了『咚』的一聲悶響。

  蟲子抬起肥腦袋,眨巴著一雙碧綠色的大眼睛,盯著他,看!

  對的,范無疆覺得它是在看著自己,好像還沉思了一下。

  「我了個去,什麼情況。」范無疆揉著後腦勺,這一下子撞的可不輕。

  蟲子!

  他反應過來了,兩眼發亮地盯著地上一動不動的金色大蟲子。

  「你,你別跑啊!」范無疆邊說著邊抻開手上的衣服,打算把這貨先罩住,免得再溜走。

  要再跑了,就真的不知道上哪兒找去了。

  因為,很顯然的,這貨會隱身!

  范無疆還真的蒙對了,騰泰山之所以那麼發愁,就是這個原因。

  當范無疆雙手抻著外套,一點點往那大蟲子靠近時,突然『嗝』的一聲,蟲子直接朝他噴了口酒氣。

  ………

  范無疆一臉懵逼:「是你偷喝了我爸的酒!」

  「噗…」蟲子居然吐了吐舌頭,兩隻大綠眼眨了眨。

  「你,你能聽懂我說話?」

  蟲子又吐了吐舌頭,眨了眨眼,然後蠕動著略有些肥碩的身子向他靠了過來。

  范無疆本來是想把它罩起來的,結果這下蟲子朝他蠕動過來,他反而往後退了退。

  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有點慫。

  「你真能聽懂我說話?」他又再次求證。

  房間就那麼點大,范無疆往後退一步就頂著牆了,蟲子本來就大隻,眨眼就已經蠕動到他腳下。

  然後,范無疆就看到這只金色大蟲子晃悠悠地爬到了自己腳上,接著順小腿一路爬到肩膀上。一雙大眼睛跟范無疆近距離對視著。

  這種情況,他也是第一次遇上,他也有點慌,他也不敢動。

  不知道這樣的對視有多久了,反正范無疆一動不動地站著只覺得兩腿發麻。

  『嗝』蟲子近距離打的酒嗝,除了酒味還有股子腥氣。

  范無疆差點直接給熏吐出來,「你夠了啊,下去。」

  蟲子好像就只會吐舌頭這招,可是因為距離太近,那條金閃閃的小舌頭直接舔到了范無疆的臉上。

  「嘔…下去下去。」

  也不知道這貨是真聽不懂還是假裝聽不懂,反正沒有任何反應。還索性死賴著,掛在范無疆肩頭上打起了呼嚕。

  范無疆無語了,不過這會兒他已經沒那麼怕了。

  「努爾達說過,這東西是沒有毒的,不慌不慌。」他自我安慰地碎碎唸著。

  也是實在沒辦法,房間的門窗都關著,他也不敢開門出去找老爺子來解決這個問題,就怕一開門這貨就隱身跑了。

  在酒氣加腥味的刺激之下,范無疆都快呼吸不過來了。他慢慢抬起左手,先試探性地摸在蟲子身上。

  沒反應,這就好。

  接著,動作儘量輕柔地把它拎了起來。仍是沒有反應,這就放心了。

  「應該不會突然咬我吧!」

  范無疆一邊叨咕著,也是越來越膽大了,拎起蟲子後雙手將之抱住。

  觸感很柔軟,像抱著只胖乎乎的肉團,不過完全沒有看上去的那麼重。掂了掂,最多也就兩千克的份量。

  他將蟲子輕輕放在攤開的外套上,然後包起來,用兩條袖子打了個結。

  做完這一切後,他也不敢走出門,看了眼外邊也快天亮了。

  他乾脆就把正在酣睡的大蟲子,放到書桌旁裝書的紙箱裡,然後仔細觀察起來。

  頭大、眼廓微突、通體金色,除了這些特徵以外,他還仔細數了數,蟲子身上大概有十四隻腳,額頭上有兩條細小的觸鬚,此時彎曲著帖在眼睛兩邊。

  整體看著像只蠶寶寶,只不過體態跟寶寶的定義差距有點大。

  讓范無疆感到慶幸的是,這貨身上幸好沒有分泌粘液一類的。雖然他一個前醫科生也不是太怕這個,但說實在話,心裡還是有些排斥的。

  蟲子十四隻腳大小不一,最靠近腦袋部分的腳最長最大,漸次短小,近尾巴處的小腳丫子跟他的小拇指頭差不多。感覺上後面的那些小腳可能沒什麼用,完全不足以支撐起大蟲子這肥碩的身姿。

  蟲子最前面的一對小腳丫子突地往前伸了伸,那模樣就像讓人去抱它似的,莫名的有點兒憨萌憨萌的感覺。

  除了渾身像鍍了層金粉,在檯燈的照射下有那麼點刺眼之外,說實話,肥嘟嘟的看上去很討人喜歡。

  「我去,想什麼呢?」

  范無疆搖了搖頭,怎麼突然覺得這貨還挺可愛的…

  東想西想的,打著哈欠,天亮了。

  騰泰山果然是一夜憂心忡忡沒睡好,一大清早就醒了。

  開門聲范無疆聽到了,本來還有點困這下瞬間清醒起來,輕聲打開門,沖樓下喊了聲:「爺!快來。」

  騰泰山一進到房間,看到正在酣睡中的大蟲子,先是懵了一下,緊接著就反應過來了。

  「呵,這麼大!!!找著就好,找著就好!可把老頭我給愁壞了,你說你跑啥啊?」

  顯然,騰泰山也被蟲子的個頭給驚著了,又問道:「怎麼回事兒?」

  「昨天我和努爾達,一人一座山頭去找,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它就跟著我到屋裡來了。」

  騰泰山茫然地湊近聞了聞:「咋一股子怪味兒?」

  「它把昨天給爸和錢叔的酒給偷喝了。」

  「啊?!!」

  「爺,這是什麼東西呀?」

  騰泰山還懵著呢,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范無疆又問了一次,這才答道:「金蠱天蠶。」

  「還真是蠶啊!」

  「這咋還喝上酒了呢?我這輩子都沒聽說金蠶喝酒的,真是奇事啊!」騰泰山還在驚嘆中。

  「爺,蟲子找著了,這不是好事嘛。對了,它有什麼用處啊?」范無疆一邊盯著睡夢中的巨嬰蠶寶寶,一邊隨口問道。

  「它可是巫師界現在最流行的、排名第一的巫寵,那些家族花千金求購都不一定能買著。

  像它這麼大的,爺爺這輩子也是頭一次見啊!嘖嘖,真是太大了。咋長的這是?!!」

  騰泰山漸漸從驚愕轉為驚喜,剛才還有點迷糊,此時已經笑得見牙不見眼了。

  「哦」,范無疆想了想:「爺,那意思是您要把它賣了?」

  「那可不。過年前就有個家族托院長買一隻,嘿嘿嘿…」

  范無疆見騰老爺子笑的這麼賊,腦補了一些奇怪的情節:「爺,您可別告訴我您是倒賣巫寵的不良商販。」

  「去」,騰泰山一掌拍向他的後腦勺。

  本來就撞到了牆上腫了個大包,范無疆疼得眥牙裂嘴:「爺,您下手輕點兒。」

  「咋了?是不是昨天在山上碰哪傷著了?」騰泰山一看他不像是裝的,就有點緊張了。

  「沒事,昨天不小心撞牆上了。爺,您老實說,是不是不良商販?」

  騰泰山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臭小子,爺爺才不是那種人。再說了,巫師界買賣巫寵是合法的。

  爺爺的貨都是從院長那兒走的,正規合理交足稅,咋就不良了!」

  嗯,沒錯。這就是騰泰山養活後院那麼多巫獸的經濟來源了。

  不過正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可是跟巫師學院院長合作的買賣。

  要不是因為他這兒的蟲谷出產的金蠶,是全華國成色最好的,人家堂堂院長位高權重,壓根就不可能跟他一個糟老頭子搭上邊。

  「哦哦…」范無疆揉著後腦勺,心想這就跟普通人買賣寵物是一個道理,說起來也沒什麼。

  看著箱子裡正在打著呼嚕、睡得像隻豬的金蠶,他就覺得這貨真是越看越可愛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1 21:45
37.沒原則的大蟲子

  由於金蠶會隱形,騰泰山便在大蟲子身上留了道隨身咒,免得再像昨天那樣,努爾達剛淌水上岸它就溜了。

  洗漱乾淨後,范無疆顧不上吃早飯,四仰八岔躺在床上,睡了個天昏地暗。

  騰泰山也沒去吵他,吃罷早飯後,將整個後院清理了一番,招來努爾達詢問起湖那邊的情況。

  努爾達身上有些傷口,林精體內是沒有血液的,所以不細看根本察覺不了他受了傷。

  騰泰山輕唸咒語,便見道道綠光自周邊的山林裡掠來,鑽入努爾達的傷口,那大小不一豁開的口子,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如初。

  「蟲谷裡的霧氣還沒散開嗎?」

  努爾達沉聲如實回答:「沒有,主人,霧氣更濃了。」

  「更濃了?」騰泰山坐到椅子上,緊皺著眉,疑惑道:「風谷呢?風谷的紅雲怎麼樣了?」

  「主人,風谷的紅雲變淺了。」

  「變淺了?!哦,這是好事。努爾達,你先去休息吧,這一趟奔波辛苦了。」

  「好的,主人。」說著,努爾達長腿一邁便朝矮山走去。

  「霧氣怎麼就更濃了呢?難道這跟那條大金蠶有關係?」

  騰泰山自言自語著,心想這次努爾達找到的這條大蟲子之所以體形會暴增成這樣,也許就跟蟲谷裡的霧氣有關。

  如此說來,那就等開春後親自去一趟看看。

  [風谷]靠近[灼熱海峽],風谷的紅雲變淺,就意味著灼熱海峽的高溫又再降低一些了。

  駱成容用命換來的這個碎片空間,騰泰山苦心研究了三十年。

  這些年來,他一直想一窺那片燃燒了近萬年的海峽裡究竟是何模樣,其中又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只是苦於他的元素序列,被那灼熱海峽的[地獄之火]牢牢克制,而他也不可能求助別人。

  並且,就算是他想,這世上能扛住地獄之火的巫師又有幾個?

  騰泰山覺醒的是巫師界冷門三法中的金系,這個隱秘全世界只有三個人知道,而如今另兩人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他抬頭望向山頂,沉思片刻後,眯起佈滿魚尾紋的雙眼、眺望湖那邊的連綿山脈,心底開始盤算起來……

  范無疆一覺醒來,已經是午後三點。

  他睡眼惺忪地抓過枕頭邊的手機看了一眼,有幾十條未讀信息。

  他早就用回了原來的微信,跟加國的同學們還保持著聯繫,解釋並說明了一下自己回國投靠親戚了。

  同學們也紛紛表示惋惜和祝福,希望他在自己的祖國能放下悲傷等等…

  信息大部分都是同學們發來的,也算是有心了,還記著華國的春節。其中小雀斑Allen還發了條視頻,用蹩腳的華語說了個老掉牙的笑話,但范無疆還是被他逗笑了。

  文娜也發了個視頻,她仍是那個美麗的小公主,穿著小禮服說要去參加家族聚會,並向他表示了一番鼓勵。

  當他翻到遂星的信息時,立馬一骨碌坐了起來。

  [新年快樂!昨晚有事沒有及時回覆。你現在還在巫師學院嗎?]

  信息發送時間是早上十點,他立即回覆[是的。我已經決定留在騰爺爺這裡了。]

  琢磨了會兒,又補上一句[年初一快樂!]

  接著一一回覆完其餘信息後,范無疆就準備翻身下床,一掀被子眼睛差點被晃瞎。

  大名金蠱天蠶的胖蟲子正仰面朝天地睡著。

  范無疆一陣茫然加無語,心說這貨是什麼時候鑽到自己被窩裡來的?

  這可是老爺子的寶貝啊!

  他輕手輕腳地將被子蓋了回去,發覺蟲子身上已經沒再散發那股奇怪的腥味,酒氣也散的差不多了。

  他習慣性地摸了摸後腦勺,突然發現昨晚撞到的那個大腫包,居然一夜就褪去,完全沒有痛感。

  正好奇於這個發現,被子動了動,大蟲子爬了出來。

  抬著肥腦袋,碧綠雙眼看向他,張了張嘴像是在打哈欠。

  范無疆歪著頭看它,它也歪了歪腦袋,范無疆眨了眨眼,它也跟著眨了眨眼。

  范無疆起身,它就往前挪了挪,靠到他近一些。

  范無疆疊好被子後,穿好衣服打開門準備下樓。他知道老爺子已經做下標記,也就不擔心它會再溜走。剛出房門就聽到身後『咚』的一聲,不用看就知道是那隻肥貨下床了。

  他好笑地看著它一扭一扭地挪到自己腳邊,然後一人一蟲一起下了樓。

  騰泰山正在後院喂泡泡,遁地獸們也忙活了一晚,老爺子準備了幾塊雜排算作獎勵。

  「爺。」

  「噯,小疆醒啦,餓了吧,桌子上有煎餅先吃著,晚點爺爺…」騰泰山一轉身就看到范無疆身後跟著的金蠶,好像有點吃驚。

  范無疆應了一聲坐到小方桌旁,吃起了煎餅。

  金蠶又寸步不離地挨著他腿邊,巴巴地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看著他。

  「怎麼?你也想吃?」范無疆撕了一片煎餅:「這個,你能吃嗎?爺,它能吃這些東西不?」

  騰泰山微張著嘴:「啊…哦,能,它是雜食,啥都吃。」

  范無疆笑嘻嘻地一邊咬著煎餅,一邊給金蠶喂食。

  吃完之後,他起身往屋裡走,金蠶又跟著往裡走。他像往常一樣去一樓靠窗邊的書桌看書,金蠶又爬到他腿上然後乖巧地趴著。

  騰泰山站在書架外頭觀察了好一會兒,憂心忡忡地走到范無疆身邊,示意他讓開點,然後彎身去抱金蠶。

  結果,讓騰泰山崩潰的事情發生了。

  金蠶不依不僥地牢牢吸附在范無疆的褲子上,騰泰山也不敢使勁,眉頭皺得深的不能再深。

  「爺,怎麼了?」

  騰泰山沒說話,輕唸咒語,淺淺光芒鋪到金蠶身上時卻被彈了開來。

  「怪了怪了!」騰泰山疑惑不解地盯著金蠶。

  范無疆摸了摸金蠶的肥身子,笑罵道:「是不是不乖,惹爺生氣了?」

  金蠶抬頭看著范無疆,然後蠕動著往上挪,湊到他臉頰旁舔了一下。

  一回生二回熟,范無疆現在也沒那麼抗拒被這貨舔了。

  「哎呀」,騰泰山閉上眼,直拍額頭:「瞎了瞎了,哎呀…」

  「爺,什麼情況?」范無疆抱著金蠶從椅子上站起身。

  騰泰山痛心疾首地哀嘆了一番後,才解釋道:「這巫寵啊,一生只認一個主人。而且這個認主的過程,是有講究的。巫寵級別越高,認主的難度也就越高。」

  「啊?!巫寵還有級別?」

  「那當然。低級巫寵,有些用[契約咒]就可以強行認下。

  級別高的就沒這麼簡單了,級別越高靈性越高,自主意識就越強。

  所以,想要讓高級別巫寵認主,就得先培養感情。

  讓巫寵對自己的氣息、元素能量熟悉之後,才能用[契約咒]定下契約。

  像金蠶這樣的九級巫寵,沒個三兩年的功夫根本別想讓它認主。

  爺爺活這麼大歲數,沒見過、也沒聽說過,有像它這麼沒原則的巫寵啊!

  他大爺的,真是要了命啦……」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1 21:45
38.喜提稀有巫寵

  騰泰山氣惱地敘述著巫寵認主,以及這些神奇生物的來歷,范無疆邊聽邊狐疑地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大肥蟲子。

  巫寵大多都是從碎片空間裡捕獲的,也有小部分生活在類似於東非大陸、深海遠洋、撒哈拉沙漠、亞馬遜叢林、百慕大一類的人煙罕至之地。

  華國境內最有名的巫寵出產地也有不少,比如羅泊、嶺南深山、神人架、留下山山脈。

  還有專門以此為生的捕寵專家,大多是御獸師。

  像騰泰山這種自帶碎片空間的『土豪』是少之又少,因為一般來說,這個規模的碎片空間都掌握在大家族手裡。

  說到這裡,騰泰山不無自豪又神秘兮兮地給范無疆講了講,後院這個碎片空間的獨特性。

  一般的碎片空間裡巫寵雖然也不少,但普遍級別不高。

  後院鏡湖那邊的山脈裡,有專門出產金蠱天蠶的蟲谷,這可是大部分碎片空間所不具備的。

  也不是說別人那裡就沒蟲子,只是騰泰山的蟲谷出產金蠶的幾率很高。而且,成色還很好屬於上品。

  巫寵中,以蟲寵的級別為最高,至於這一點老爺子還沒細說。

  范無疆暫時也沒問,只是心底有些疑問,一般來說,寵物要麼是以體型來算的,要麼就是兇猛程度。

  也不知道,巫寵裡會不會有龍鳳一類傳說中的生物?

  而蟲寵裡,又以金蠶的稀有度為首。

  有專門的蟲師(蟲師——修習御獸咒術中馭蟲一門,獸系專精)曾統計分析過,在蟲類巫寵中金蠶的出現率為5%。

  這個比例不算太低,但其存活率卻不高。

  因為金蠶孵化出生後同類相食,最終能成長起來的僅1%。

  所以,換算下來每一萬隻蟲類巫寵裡,最多只有五隻金蠶。

  「相當於萬分之五的概率!」范無疆迅速計算完後驚嘆道。

  雖然不知道這肥貨有什麼用,但就這稀罕程度,也足以列入世界級保護動物了。

  「哎呀,所以說咱這金蠶是個大寶貝,懂了不。」

  騰泰山也沒去算過這些,反正知道很少有就對了。也是因為這個,他每年才有了豐厚的收入。

  往年都能在蟲谷裡找到不下五隻成色上佳的金蠶,每隻最少都值500萬現金和相當於500萬價值的元素合劑與巫獸籠。

  院長拿材料,騰泰山不要別的只要錢。

  反正交易稅啥的他統統不管,那些都由院長安排人處理,每年算下來至少淨得兩千五百萬。

  但賺的趕不上花的,騰泰山對此表示很心塞。

  「你上次不是問爺爺後院還有啥別的神奇生物嘛,爺爺告訴你,這每年兩千多萬啊,看著多實際上還不夠吃吃喝喝的。

  泡泡和遁地獸吃的都是普通食物,這些用不了幾個錢。

  但是湖那邊可全都是些金貴的主兒,你就說這金蠶吧,為了避免它們互食,每年光給它們買的普通巫蟲就得兩三百萬。

  還有兩頭遨獅,整好一公一母,光吃也不下崽;

  十一隻蒼雪獸、三對滄龍、鷹馬獸十六匹;

  雙首九尾狐一對,也是沒生養的不正經貨,還有……」

  騰泰山報菜名似地,說得唾沫星子橫飛,末了指著范無疆懷裡的肥貨,氣得手發抖:「全都指著它養活呢啊!」

  「瞎了瞎了,全瞎了。」

  范無疆聽得一愣一愣,心裡頭震撼的不行,沒看出來爺爺還是個年入幾千萬的土豪哇!

  「哇,爺,咱這後院有這麼多神奇生物吶!啥時候帶我去看看唄。」

  騰泰山現在哪有心情跟他說這個,沒好氣地揚揚手,「空了再說。今年的收成就算是白瞎了,啥混犢子啊,真特麼糟心…」

  范無疆哦了一聲,突然想起來,說:「爺,那照您說,應該不止它一個吧,不是還有…」

  「還有個屁還有,這貨長這麼肥,九成九是把其它四隻都吞了。」騰泰山絕望地看了金蠶一眼,沒好氣地吼道。

  ………范無疆。

  可能是被嚇到了,金蠶居然往范無疆的懷裡鑽了鑽。

  他低頭看著懷裡的肥貨,瞧著一副無辜樣,怎麼也沒法跟那種吞食同類的殘忍形象,聯想在一起。

  「像它這個體型、這種成色,少說,這個數」,騰泰山伸出兩個指頭,范無疆嚥了口口水:「兩千萬?」

  騰泰山掃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兩千萬,搶啊。起碼兩個億,少一分都不可能。」

  ………范無疆。

  突然覺得手裡好沉,不行了,快要抱不動了。

  他覺得自己現在抱著的不是蟲子,還是一塊金疙瘩。

  不對不對,就算是純金做的,就這份量也要不了兩個億。

  兩個億吶,老天!

  別說想像了,就是做夢,他都沒做過這麼不切實際的。

  「沒了,兩個億沒了,啥都沒了。」騰泰山深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看著范無疆:「它認主了,它居然自個兒認你為主了!想不通啊,這年頭怪事咋這麼多呢?」

  范無疆茫然的不行,低頭看了看金蠶又將目光投向騰泰山,問道:「爺,你不是說巫寵都是要用[契約咒]定契約的嘛,這怎麼說是認我了呢?我又不是巫師。」

  「對啊!」騰泰山兩手一攤:「我也很納悶啊,我也很絕望啊。也不知道你小子昨天給它灌了什麼迷魂湯,它身上的契約靈已經沒了。

  所謂[契約咒],就是用咒術捆綁每隻巫寵身上的契約靈。綁定之後,巫寵就會跟跟主人一生一世。直至戰死、病死或者老死。」

  范無疆一陣無語。

  什麼跟什麼,怎麼就是他給蟲子下迷魂湯………

  咦,對了,會不會是這貨昨天喝醉了,迷迷糊糊的就把契約靈給了自己?

  還有,只要是生靈就肯定會生病會老會死,這個好理解。

  戰死是什麼鬼??

  他又低頭看了眼肥蟲子。

  這貨會打架?開玩樂吧,肉呼呼的能幹啥?喝酒熏死對手嗎?

  「巫寵認白丁為主,這真是老頭我從未聽說過的,恐怕你是開天闢地第一人了!唉…這可咋整?」

  范無疆暫時顧不上去安慰發愁的老爺子,腦子裡一團漿糊。

  他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前前後後想了個仔細。確實啥也沒幹呀,這貨是自己跟著他的。

  難不成是因為喝了老爸的酒,對他心存歉意?

  不不不,這也太扯淡了。范無疆搖搖頭,冷靜下來。

  目前,只能確認一件事。

  他,范無疆,白丁一枚,居然莫名其妙地,喜提了巫師界第一巫寵,還是稀有級的!

  這,是不是說,從此以後,他的人生就要開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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