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末世] 兩界走私商 作者：浮兮 (連載中)

第一百四十章 沒飯吃啊！

    江凡不清楚自己突發奇想的左右互搏術，給洪七公造成了堪稱顛覆性的震撼。

    當然，就算知道，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本來就只是在蘇小暖的請求下，靈感爆發，覺得這個東西可能會適合而已。

    究竟能不能成，江凡自己也不知道。

    能成最好，不成也無傷大雅，這是做事的最高境界。

    畢竟歷史的經驗告訴我們，有心栽花的成功率往往不高，反倒是無心插柳會更讓人信服一些。

    哪怕有著『倖存者偏差』的緣故在其中，也不得不承認，生活就是這麼操蛋。

    回到了房間內，發現這段時間裡，果然有人進來過。

    因為臥室和衛生間，都有明顯的打掃痕跡，顯然是有酒店的人進行打掃過衛生。

    打開電視，將聲音開到了最低，躺到床上後，注意力卻完全不在電視的屏幕上。

    當初看《射鵰英雄傳》和《神雕俠侶》的時候，江凡就特別喜歡周伯通這個人物。

    無論是這個人物的性格、經歷，還是從頭至尾每一次出場所遭遇的事情，江凡都覺得存在著莫名的喜感。

    周伯通大抵上是任何一個成年人的夢想，在俗世的污濁沾染下，依舊保持童趣和天真，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們總是嚮往單純，卻又必須複雜。

    我們渴望安靜，生活卻無比喧囂。

    我們崇拜堅持和尖銳，卻總要去妥協和退讓。

    我們想要當天使，最終的結果，卻往往成了惡魔。

    所以周伯通真正是一個充滿了絕對善意的人物，也是江凡在金庸所塑造的所有人物裡，最喜歡的一個。

    「左右互搏術啊，不知道小暖到底能不能練出來。周伯通藉著這一手，當初可是從原本只能和鐵掌水上漂打個不相上下的水平，直接就成了新天下五絕之首了。小暖要是真能練出來，天下第一或許有點過分，但也去爭個所謂的五絕，應該沒問題吧？」

    江凡躺在床上，神遊天外，毫無節制的想著。

    按照他現在對那個異界的武力值瞭解，異界最強大的個體，顯然應該是數量極其稀少、平日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宗師。

    而宗師之下，就是那些超脫了凡俗境界的九品強人！

    目前已知的是，小暖和鐵牛都是九品，只不過鐵牛是九品下，小暖則應該比鐵牛更強。

    這樣說來……那個洪七公……該不會是宗師吧？！

    看小暖對他畢恭畢敬的態度，好像不僅僅是晚輩面對著長輩那麼簡單啊。

    嘖嘖，要真是宗師的話，一個洪七公，再加上或許能學會左右互搏術的蘇小暖，這豈不是再努力的湊上東邪、西毒、南帝三人，就真可以來個天下五絕了？

    江凡的想法有些飄忽，也沒有什麼具體的主題。

    躺在床上，又無所事事，自然便會想三想四。

    嗯……這麼說似乎有點曖昧。

    正當江凡在腦海中勾勒著異界五絕的畫面時，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

    方才被迪麗熱佳提示，外面確實有狗仔在盯梢後，江凡就直接把手機鈴聲改成了震動，以免這酒店的隔音效果不好，在突然有來電的情況下，被外面的狗仔發現。

    看了看手機，屏幕上亮著韓梓欣的名字。

    嗯？這姑娘給自己打電話幹嘛？

    有些疑惑的選擇了接聽，韓梓欣的聲音立時通過手機的聽筒傳了出來。

    「江凡，出來喝酒吧！我發現了一家很不錯的法餐店！裡面的紅酒也非常好！」

    韓梓欣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興奮。

    江凡則是呆了呆，開口道：「呃……喝酒？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叫你喝酒了嗎？咱們不是朋友嗎？朋友就是要經常一起聚餐的啊。」

    韓梓欣說得理直氣壯。

    江凡發現這個邏輯居然一時間無法反駁，眨了眨眼睛，只能苦笑著說道：「這個……你說的對，但今天不行，我過不去。」

    「怎麼了？你在忙什麼？沒關係，我可你等你。你可別告訴我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再怎麼忙，也總得吃飯吧？除非你是辟穀的神仙。」

    韓梓欣的聲音中，有著明顯的懷疑。

    「那倒不是，只是今天走不開，我被困在一個地方了，得明天才能出去。」

    江凡無奈的說道。

    「困在一個地方了？明天才能出去？什麼意思？你被綁架了？不對啊，綁架的話，你明天也出不來啊，更不可能接電話啊，你到底在幹嘛？」

    「這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我因為一個朋友的緣故，必須在酒店裡住一天，寸步不能離開，明天才能走。」

    江凡很是簡單的說道。

    這個回答顯然出乎了韓梓欣的意料之外，以至於手機那邊沉默了片刻，這才重新響起了韓梓欣的聲音。

    「那你吃飯怎麼辦？寸步不能離開，叫外賣嗎？」

    這個問題把江凡徹底問愣了。

    對哦？！

    我去！

    迪麗熱佳走的太急，自己居然都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不能讓外面的狗仔發現這裡還有人，意思就是迪麗熱佳已經走了，那麼這間房當然就是空房間。

    狗仔頂多再蹲守一會兒，發現確實沒價值後，應該也就會撤了。

    既然如此，肯定不能叫外賣啊！

    「怎麼了？」

    江凡的沉默讓韓梓欣忍不住追問道。

    「沒什麼，你這個問題讓我很悲傷，不能叫外賣，所以應該會餓一個晚上吧。」

    「不能叫外賣？我真是好奇你究竟碰上什麼事了……這樣吧，你在什麼酒店，給我個地址，我帶上吃的和酒，直接去你酒店的房間裡喝，總沒問題了吧，還可以解決你晚飯的問題，一舉兩得，如何？」

    嗯？你要是來了，那狗仔又沒走的話，豈不是照樣會露餡？

    江凡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不過話還沒有說出口，便忽然想到了一個或許可行的方法。

    直接讓韓梓欣稍等後，立時掛了電話，接著打給了迪麗熱佳。

    迪麗熱佳接的很快，江凡沒有寒暄，而是直入主題的問道：「你這個房間，其實並沒有在酒店前台登記過吧？如果我讓我朋友過來，以開房的名義，在這個房間登記，然後住進來的話，盯梢的狗仔就會認為，房間裡確實沒有其他人住，從而放棄吧？」

    手機那邊的迪麗熱佳想了想，給了一個不確定的回答：「或許……可以吧？」

    「那就行了，你聯繫一下酒店，我讓我朋友過來登記。」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韓梓欣一臉無辜的掛斷了手機，對於手機裡江凡剛才的要求，滿腦袋都是漿糊。

    啥意思？讓自己去了以後，先在前台進行登記？

    而且登記的房間號已經提前訂好了？這是要幹嘛？

    從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情況，讓韓梓欣本能的呆愣了半響。

    但想了一會兒，發現自己毫無頭緒後，韓梓欣又立時將這種苦惱拋到了腦後。

    反正到了地方，問問江凡究竟什麼情況也就是了，何必自己在這裡庸人自擾？

    興沖沖的出了家門，韓梓欣沒去電話裡和江凡所說的那個法餐店，而是就近找了一家不錯的中餐館。

    原因很簡單，那家法餐店不提供外賣……

    等餐的過程中給簡佳怡打了個電話，告訴簡佳怡自己一會兒要去找江凡喝酒，問簡佳怡去不去。

    簡佳怡有些意外於韓梓欣這突如其來的想法，第一反應還真是想跟著韓梓欣一起過去。

    但又想到韓梓欣應該是對江凡有意思，希望能儘可能多的製造同江凡相處的機會，所以略一猶豫後，便選擇了拒絕。

    理由隨便找了一個，韓梓欣自然也不會懷疑。

    帶著買好的酒菜，韓梓欣開車一路來到了江凡所說的酒店外。

    雖然酒店看起來很差，韓梓欣卻並不在意，按照江凡的要求，直接跑到前台開了房間。

    拿著房卡，拎著自己的背包，就上了三樓。

    找到了三零九房間，開門之前，發現有人在走廊盡頭站著，疑惑的看了一眼後，沒有多想，直接推門而入。

    站在走廊盡頭的，正是之前那名中年人。

    本來看著迪麗熱佳在保鏢的保護下離開，他就想直接走了。

    雖然覺得之前在酒店外看到的那名年輕帥哥很可疑，但終究自己也不確定。

    迪麗熱佳的離開，又讓這種可能再次大大降低，要不是實在心有不甘，他也不會繼續留在酒店裡。

    只是這種停留隨著時間的推移，正在變得越來越猶豫。

    特別是眼睜睜看著打掃衛生的客房服務人員進去又出來，中年人就更是覺得自己似乎沒什麼理由，依舊留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結果這猶豫越來越濃郁，馬上便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韓梓欣出現在了他的視線當中，並且刷卡進了迪麗熱佳之前的那間房。

    中年人最後的一點念頭徹底破碎。

    很是失望的嘆了口氣後，轉身離開了酒店。

    此時的江凡並不清楚房間外的狗仔已經走了，看著韓梓欣笑眯眯的進了房間，並且一樣一樣的將帶來的餐品拿到桌子上，江凡其實有些尷尬。

    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尤其是在韓梓欣那麼大膽的直接跟他表白過的情況下，對於兩人由此變得怪異的關係，江凡沒有任何處理的經驗。

    「我沒買啤酒又或者白酒，白酒太烈，沒法大口大口的喝，啤酒又太淡，喝多少都沒什麼酒味，還撐肚子。所以買了幾瓶清酒，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喝的慣。」

    韓梓欣看起來要比江凡自然的多，拿完了菜後，又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了四瓶清酒。

    每一瓶都是七百五十毫升的大包裝，這四瓶加起來，便是足足六斤。

    這麼凶殘的嗎？

    「咳咳，真是不好意思，還要麻煩你專門跑這一趟，改天我請你吃飯，表示感謝。」

    江凡略顯尷尬的說道。

    「這可是你說的，我這人不懂客氣，你說了我就當真的，所以你說要請我吃飯，就一定得記得請才行。」

    韓梓欣笑眯眯的說道。

    「當然，本來也不是客套話啊。」

    江凡苦笑著說道。

    「那就行，說說吧，怎麼就被困在這個酒店不能離開？更奇怪的是，你既然在這房間裡，為什麼我還能登記開這間房？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韓梓欣好奇詢問的同時，開了一瓶清酒，給江凡和自己分別滿滿的倒了一杯。

    江凡想了想，覺得這件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地方，所以只是把和手機有關的東西隱瞞不說，其餘的事情換了個別的理由，基本都簡單的講了出來。

    韓梓欣聽的頗為愕然，看著江凡那一臉倒霉的模樣，不由『噗嗤』笑出聲來。

    直接和江凡幹了一杯，開口道：「照你這麼說，認識明星可實在是非常麻煩的事情，需要避諱和小心的地方太多。不過你們能約在酒店見面，也是人才。這迪麗熱佳我倒聽過，好像是最近很火的一個女明星？嘖嘖……酒店啊，該不會那女明星對你有什麼想法吧？所以約你來酒店的理由，不過是個藉口而已？」

    「怎麼可能？人家那麼大一明星，說是全國人民的女神都不為過吧？哪裡看得上我這種平頭老百姓。」

    江凡連連擺手道。

    「可別妄自菲薄，現在的明星，雖然不至於說他們是戲子，但其實也沒有多少本質的差別。錢是有的，社會地位呢……當然也有。可終究接觸不到太高的層次。女明星還好一些，若是豁的出去，便總能得到許多真正的資源。可男明星就真的慘了。至少對於我和佳怡來講，所有娛樂圈的明星加在一起，都不如你重要。」

    韓梓欣笑眯眯的又給江凡到滿了一杯。

    這清酒的度數一般在十二度到十七度之間，比紅酒往往還要更高一點。

    口感寡淡，一開始喝的時候，基本上就像是在喝水一樣，偏偏後勁十足，所以很容易就會喝醉。

    江凡因為入了品的緣故，一杯酒直接幹掉還沒什麼感覺，可韓梓欣卻已經稍微有點頭暈了。

    但清酒就是這樣，一杯便微醺，可再喝幾杯，仍然是微醺。

    直到你真正意識到自己喝多了的時候，卻已經晚了。

    「韓小姐。」

    「叫我梓欣！」

    「呃……好吧，梓欣。是這樣，我不知道這麼說是否合適，但我覺得，你之前和我說……想要做我女朋友的事情，你似乎是認真的，所以這一點還是提前說清楚比較好。」

    又和韓梓欣喝了一杯，兩杯酒下肚，江凡遲疑著繼續說道：「我們之間不合適，也沒什麼在一起的可能，梓欣你就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總有些人，就住在羅馬

    韓梓欣怔了下，沒想到江凡會直接說起這個話題。

    並且還是直截了當的拒絕，語氣和用詞，似乎都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會不會聊天啊到底！

    白了江凡一眼，韓梓欣倒是並不生氣，也沒有多少失望的情緒流露，反倒是好奇的問道：「你為什麼說咱們兩個不適合？都沒在一起過，怎麼就知道不合適呢？」

    「這個……我一直很相信門當戶對這個詞，和偏見無關。純粹是出於正常考慮，兩個成長環境完全不同的人，所形成的三觀以及行為處事的方式，都必然有著本質上的差距。這種差距，或許可以在短時間的熱戀中被忽略，可一旦要長久的在一起，就必然會成為無法踰越的阻礙。」

    江凡沉吟了片刻後，還是把自己心中所想講了出來。

    「所以你覺得，我沒有辦法適應你的生活方式？」

    韓梓欣接著問道。

    「這個……你看我平時吃飯喜歡吃路邊攤，雖然今天剛買了房子，但住的其實仍然是跟別人合租的二居室，買衣服只會去看二三百塊錢以內的價位。我不懂紅酒，不管多貴的紅酒，我喝著都是一個味道。我也不懂茶葉、名車等等這些所有上流社會需要去懂的東西。」

    江凡說話的同時，再次和韓梓欣幹了一杯。

    接著說道：「我知道米其林餐廳，但從來沒有去過任何一家，不清楚西餐的標準禮儀，不懂藝術、經濟、政治，這些你可能從小就要經歷和學習的高大上的東西。因此門當戶對是應該存在的，不同世界的人在一起，只會讓彼此都不舒服。」

    韓梓欣依舊笑眯眯的看著江凡，因為連喝了幾杯清酒，俏臉略顯紅暈。

    嬌聲道：「所以你拒絕我，並不是因為你不喜歡我，而是因為有這樣的顧慮？」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擺在我們面前的現實問題是非常嚴重的。即便我喜歡你，咱們兩個都是不合適的。更何況其實我也……沒感覺自己喜歡你。」

    江凡撓了撓頭，實話實說道。

    韓梓欣撅了撅嘴，以她的出身和來自於家裡的底氣，自然是一個非常驕傲的姑娘。

    為人算不上任性，可自小被寵著，當然也有不小的脾氣。

    所以江凡的直接拒絕，讓韓梓欣很受傷。

    「行吧，那就再說吧，左右你現在還是單身，我也是單身，慢慢接觸著看唄。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能在一起就當交個朋友。如果你想的話，也可以當一段時間的情人，我都沒意見。」

    韓梓欣一臉不在意的說道。

    這是她維持自己傲嬌的唯一辦法。

    江凡不清楚韓梓欣的想法，自然也就摸不準韓梓欣的態度。

    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很多事情是沒有辦法的。

    一個人可能真的特別好，怎麼看都特別好，可你就是不喜歡，那能怎麼辦呢？

    「好啦，不說這個了，陪我喝酒吧，我從小到大都是被男人追的，結果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要主動去追一次男人，偏偏就華麗麗的失敗了，想想還真是悲催。」

    韓梓欣笑眯眯的繼續和江凡碰杯。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你說你自己？這……太謙虛了吧……

    江凡沒敢多說，只能陪著韓梓欣一杯一杯的喝了起來。

    整整四瓶六斤的清酒，很快就全都進了兩人的肚子。

    連江凡在喝下了這麼多清酒後，都開始感覺暈暈乎乎了，韓梓欣自然更加誇張。

    一開始還能保持意識，和江凡稱兄道弟的同時，一副憶往昔崢嶸歲月稠的模樣，回味著小時候的一些趣事。

    可沒多久，韓梓欣便支撐不住了。

    跑到衛生間大吐特吐了一次後，整個人剛剛走出衛生間，就癱倒在了地上，直接睡了過去……

    江凡有些傻眼。

    時間其實並不算晚，估摸著過了這麼段時間的緩衝，外面的狗仔很可能已經走了。

    也就是說……他現在離開酒店的話，風險不大。

    問題是韓梓欣喝的爛醉，名義上又是過來陪自己喝的，要是就這麼走了的話，先不說安全的問題，道義上似乎也說不過去。

    兀自想了想，江凡嘆了口氣，只能先把衛生間和吃剩下的東西收拾了下。

    然後將癱倒在地上的韓梓欣抱到了床上。

    實事求是的講，韓梓欣的身材是真的極為火辣，穿著又頗為清涼，再加上喝了酒之後，整個人處於某種微醺的興奮狀態，使得這麼把韓梓欣抱到了床上後，江凡著實有種想要犯罪的衝動。

    嚥了口唾沫，江凡強行把自己的思緒收了回來。

    要做到這一點挺難的。

    尤其是這樣一個外貌身材都極為出色的姑娘，就這麼毫無防備的呈現在一個男人面前的時候。

    要說江凡沒有那方面的想法，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只不過有些想法可以去努力實踐，有些想法卻務必嚴格控制。

    如果今天換了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兩人相談甚歡，直至發現互有感覺，那麼進而延展出更密切的關係，事後兩不相識，各奔東西，江凡還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拒絕。

    可韓梓欣卻明顯不同。

    簡單來說，這個姑娘太過麻煩。

    而江凡，最怕的就是麻煩。

    去衛生間洗了個澡，沒有開熱水，讓冷水把自己澆的冷靜了些，江凡這才重新回到臥室。

    韓梓欣躺在床上，鼻子裡有輕微的鼾聲。

    這樣一副睡美人的畫卷很漂亮，漂亮的就像是少年人情竇初開的夢想。

    但江凡卻無力欣賞。

    因為他很清楚，別看韓梓欣說得輕鬆，什麼當情人也沒問題，她都可以。

    實際上如果江凡真的敢去招惹，幾乎就別想能抽身而退。

    除非韓梓欣對他的感覺徹底消失，再不覺得對他有任何興趣，那麼江凡還可以灰溜溜的從韓梓欣的世界裡滾蛋。

    否則的話，韓梓欣身後那江凡暫時還沒有具體瞭解過的背景，就足以摧毀一切。

    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儘管條條大路通羅馬，但總有些人，就住在羅馬。

    「哎……長夜漫漫……酒店房間，一個身材火辣的美女醉倒在床上，可我卻只能在一旁乾瞪眼，這叫什麼事啊……」

    江凡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越發覺得自己太過悲哀。

第一百四十三章 努力做一個對別人有用的人

    第二天一大清早，韓梓欣便頭痛欲裂的醒了過來。

    很多人以為醉酒的情況下，可能會睡得很久。

    其實不然，對於一些人來講，往往喝的越多，躺下之後，第二天醒來的就越早。

    只不過這種清醒所伴隨的，除了頭痛以外，還有精神和肉體的雙重萎靡。

    韓梓欣就屬於這樣的狀況，昨天喝了太多的清酒，已經大大超出了她平時的酒量，使得她的爛醉如泥，非常真實。

    睜開眼睛後，足足緩了幾分鐘的時間，這才回想起了昨天醉倒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下意識的坐起身來，看了看房間內的情況，發現江凡正蜷縮在沙發上酣睡，便不由得嘴角微翹。

    尤其是那熟睡中毫無防備的英俊面容，此時看起來竟多了幾分可愛的味道。

    韓梓欣看了看自己身上完好的衣褲，頗為遺憾的嘆了口氣。

    昨天之所以會喝那麼多的酒，本來就存著給江凡機會的意思。

    她一開始是想要把江凡灌醉的，然後再進行一點曖昧的暗示，估摸著正常的男人應該都忍耐不住才對。

    可怎麼也沒有想到，江凡的酒量會那麼誇張。

    清酒本身又不怎麼容易去掌控自己的量。

    以至於到了最後，她都把自己喝的人事不知了，江凡卻仍舊沒什麼真正喝醉的跡象。

    而睡了這麼一覺醒來，無論是身體感覺，還是身上衣褲的樣子，都證明江凡也根本沒有趁著她喝醉，對她做任何過分的事情。

    心下遺憾的同時，倒是平添了幾分歡喜。

    只覺得自己這次的眼光真是相當不錯，能在昨天那種情況下，依舊忍耐住本能的衝動，單憑藉這一點，江凡就足夠靠譜了。

    這想法有些矛盾，不過女人本身就是矛盾的生物，所以韓梓欣也沒有糾結。

    起身下床，聞著身上和房間裡依舊沒有散掉的酒味，正打算去衛生間洗漱一下，江凡卻忽然從沙發上醒來。

    敏銳的五感連帶著讓江凡自然而然的就比以前更加警覺。

    所以韓梓欣剛剛下床，江凡便心有所感。

    睜開了朦朧的睡眼，看著已經下了床的韓梓欣，江凡也反應了幾秒鐘，這才把昨天的事情全都回想了起來。

    兩人都有些尷尬。

    哪怕什麼都沒發生，可畢竟算是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一起睡了一個晚上。

    彼此之間的關係和感覺，終究會因此而發生變化。

    「我先洗漱吧，我洗漱完了你再洗，昨天真是喝多了，我都沒想到會醉的不省人事。」

    韓梓欣嬌笑了一聲，讓這種尷尬稍微緩解了點。

    兩人都沒有在酒店繼續呆著。

    洗漱過後，便結伴去退了房。

    韓梓欣開車把江凡送回了租住房子所在的小區，一路上都表現得非常正常，彷彿昨天那一頓酒，根本就沒喝一般。

    江凡搞不清楚韓梓欣的想法，但既然韓梓欣看起來沒事，他也就不再深究。

    回到家裡，發現沈夢正在吃早餐。

    對於江凡的徹夜不歸，沈夢直接給了一個白眼，有些生氣的問道：「你昨天晚上幹嘛去了？」

    「啊？呃……去處理點事情。」

    「處理事情為什麼徹夜不歸？你昨天在哪住的？」

    「這個……住的酒店。」

    「酒店？你去住酒店幹嘛？誰讓你去的？」

    「迪麗熱佳。」

    「哪個迪麗熱佳？」

    「就是電視上經常出現的那個迪麗熱佳。」

    「……」

    江凡回答的異常老實，面對著沈夢的詢問，沒有任何的隱瞞又或者遮掩。

    然而沈夢顯然並不相信這個回答，整個人看起來更生氣了。

    「哼！不說就不說，好像誰願意知道似的！」

    埋冤了一句，沈夢早飯也不吃了，直接站起身來，回了側臥。

    江凡很無辜。

    因為他說的都是真的……

    可問題是，這個世界總是這樣，當你說真話的時候，往往沒人願意相信。

    反倒是說假話的時候，總能讓別人深信不疑。

    撓了撓頭，大概猜到了沈夢為什麼會生氣，看到側臥的門也沒有關死，如此明顯的暗示，江凡當然不可能裝作沒有看見。

    只能小心翼翼的進了側臥當中，陪著笑臉說道：「夢姐，我可沒騙你，如果你不相信，那我下次請迪麗熱佳吃飯的時候，帶著你一起吧？」

    沈夢坐在自己的床上，又白了江凡一眼後，沒有接話，而是直接說道：「我找到了個新工作，一會兒就得走了，第一天上班，不能遲到。以後怕是也得過上朝九晚五的生活，和之前不一樣了。所以以後你要是還得在外過夜，必須提前告訴我，讓我有個準備。」

    「啊？夢姐你昨天是出去找工作去了？這麼快就找好了嗎？什麼工作啊？在什麼地方？」

    江凡一臉驚喜的問道。

    「就是普通的前台文員，我又沒文憑，還能找到什麼好工作嗎？工資很低的，開到手可能也就四千出頭，連房租負擔都會比較困難了，可別忘了你說過，會養我的。」

    沈夢狀似無意的說道。

    「嘿嘿，那當然，放心吧，以後家裡的開銷，都由我來就行。」

    江凡拍著胸脯說道。

    聽著江凡說到『家裡』這個詞，沈夢心中歡喜了不少。

    因為江凡的夜不歸宿而升騰起來的火氣，也消散了許多。

    開口道：「小凡子，你為了幫姐姐，結果直接砸了佳豪，替你出面的人……是你的朋友嗎？這個面，不好出吧？會不會欠下太大的人情啊？」

    「嗯……不算朋友吧？應該算生意上的夥伴，至於人情不人情的，夢姐你不用擔心。這個人情欠下來，對方只會高興，而不會有任何其他負面的想法。」

    知道沈夢是在擔心自己，江凡語氣很是輕鬆的笑著說道。

    「你欠了人情，對方卻只會高興？我……不大理解。」

    沈夢有點懷疑的說道。

    「這個……怎麼說呢，如果一個人只能欠人情，卻對對方沒有任何用處的話，那麼這種人情就是麻煩。可如果一個人，本來就對對方非常有用，那麼適當的欠欠人情，其實更有利於彼此關係的促進。」

    江凡聳了聳肩，接著說道：「歸根結底，要努力做一個對別人有用的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天賦比努力更重要

    江凡並沒有和沈夢聊太久。

    因為就像沈夢所說的那樣，應聘了新工作後，上班的第一天不但不能遲到，還要儘可能去的早一些。

    哪怕只是前台文員這種不需要任何技術含量的工作，其實在京城也不算特別好找。

    一座幾乎匯聚了全國精英人才的城市，任何工作的競爭性之大，都是外人難以想像的。

    想要在這裡出人頭地，那麼自身的能力、天賦、機遇、運氣，乃至於是否足夠的努力，都將起到關鍵作用，缺一不可。

    彷彿一座巨大的熔爐。

    大部分人會在熔煉下屍骨無存，但凡是能夠從熔爐中百煉而生的，基本都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

    像那無法無天的孫猴子，一根金箍棒、兩隻火金睛，便敢踏南天，碎凌霄，上窮碧落下黃泉，不破穹頂誓不還。

    看著沈夢穿了一身職業裝出門，臨出門前，兩人還來了一次時間不短的法式熱吻，江凡其實多少有點頭疼。

    他和沈夢的關係正在變得越來越奇怪。

    兩人之間過於親密，這種親密已經遠遠的超出了朋友之間的界限。

    可要說談戀愛的話……又沒到那個地步。

    年齡是一個因素，更主要的因素則在於……江凡並不確定自己對沈夢的感情，到底是哪方面更多一些？

    他只是非常清楚，在單純的肉體渴望上，他對沈夢是有需求的。

    但要說愛情的話……自從和劉佳佳分手，江凡就有點對這種情感的本能抗拒。

    說是害怕也好，說是自我保護也罷，基本上江凡非常確定，自己應該很難再徹底的愛上一個人了。

    所以若只有肉體上的渴求，那對沈夢無疑是不公平的。

    關鍵在於……沈夢到底怎麼想。

    看來得找個時間，認真和沈夢談一談，否則的話，這麼一直曖昧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一定會尋個機會，徹底的把沈夢吃掉。

    趁著至少還沒發展到那個地步，總要先把一切都擺到明面上來，總比這麼不清不楚的好。

    想著這些事情，江凡回了自己的臥室裡，然後再次前往了異界。

    今天有件正事要辦。

    他得去河陽城的衙門報導，正式的完成他河陽城尉的入職。

    簡直莫名其妙……一不小心就當了官，並且官職還不小，就像在開玩笑一樣……

    正四品的官職，從級別上來講，已經相當於地級市的市長了吧？

    自己一個上學期間，學生會的幹部都沒當過的應屆畢業生，突然就成了這樣的高官，想想都覺得荒謬。

    撇了撇嘴，換好衣服出了洗浴間，林宛如和林宛清剛剛完成晨練。

    兩個小美女此時正好奇的站在蘇小暖的身旁，看著蘇小暖進行那些非常怪異的訓練。

    所有的訓練，都是江凡昨天和蘇小暖所講的，一心二用的小遊戲。

    這些遊戲放在江凡的那個世界，都屬於人盡皆知的小把戲，可在這個世界裡，卻無比新鮮。

    至少林宛如和林宛清姐妹倆，看的異常新奇。

    隨著蘇小暖不斷的進行訓練，也嘗試著想要去模仿。

    可不管哪一種，無論蘇小暖做起來看著多麼簡單容易，林宛如和林宛清也始終不得其法。

    強行模仿的結果，就是兩隻手不協調，很快從兩種完全相反的舉動，變成整齊劃一的同樣動作。

    江凡瞧著有趣，便也湊了上去。

    林宛如和林宛清雖然都看到了江凡，但注意力此時全集中在了蘇小暖的身上，因此並未打招呼。

    直到看著蘇小暖就這麼僅僅一天的功夫，已經能夠非常熟練的一手畫圓一手畫方時，江凡才不得不驚嘆感慨。

    有天賦的人，確實非同一般。

    雖然說成功要依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百分之一的靈感，但那百分之一的靈感，永遠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更加重要。

    因為汗水每個人都有，靈感卻只屬於極少數的天才。

    「江凡哥哥，小暖是怎麼做到的啊？為什麼這些磨練方法，我和姐姐都做不到呢？」

    再一次想要一手畫圓和一手畫方失敗後，林宛清撅了撅嘴，扭頭看向了身旁的江凡，開口問道。

    「怎麼樣？小暖，我昨天讓你用兩隻手分別以不同的武學互相戰鬥，能做到嗎？」

    江凡沒有回答林宛清的詢問，而是看著蘇小暖問道。

    「嘿嘿，少爺，剛才我就試過了，同時和大小姐以及二小姐戰鬥，兩隻手分別應對一人，在自身境界進行壓制的情況下，效果很好。只是還沒有習慣，所以存在缺陷，估摸著時間長了，徹底掌握之後，一定能夠爆發出驚人的威力。」

    蘇小暖咧著嘴傻笑道。

    「江凡哥哥，你教小暖的這是什麼啊？好厲害的樣子，我也想學！」

    眼看著江凡沒理自己，林宛清直接摟住了江凡的胳膊，撒嬌說道。

    「呃，這個你恐怕學不會。」

    江凡遲疑著說道。

    「學不會？為什麼？」

    林宛清奇怪的問道。

    林宛如也一臉好奇的看了過來。

    江凡想了想，開口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故事？什麼故事？」

    「一個關於長得很醜的鴨子的故事。」

    江凡笑了笑，然後就用一種非常舒緩的語氣，把安徒生童話裡，那個非常著名的醜小鴨故事，講了一遍。

    林宛如和林宛清的年紀都不算大，從小生活在這個異界，心思又相對單純。

    再加上這個世界裡幾乎沒什麼小說的存在，所以兩人對於童話故事，還真沒有什麼抵抗力。

    就連蘇小暖都聽的津津有味，林宛如和林宛清就更是聽的身臨其境，代入感爆棚了。

    直到江凡講完，林宛清這才一臉暢快的握了握拳，開口道：「真好！讓那些鴨子不喜歡醜小鴨！讓那些鴨子諷刺醜小鴨！結果怎麼樣！它們還是鴨子，醜小鴨卻變成了天鵝！真解氣！」

    「呃，通過這個故事，你明白了什麼道理嗎？」

    江凡摸了摸鼻尖，開口問道。

    「失敗和痛苦是無法避免的，但我們要堅持並且去面對！」

    林宛清揚了揚自己的小拳頭，激昂說道。

    林宛如則是一臉思索的說道：「江凡哥哥是想說，小暖正在進行的這種磨練，對我們來講雖然很難，但我們不應該放棄，而是要更加努力？」

    江凡頓時面露古怪之色，開口道：「不，我是想讓你們明白。醜小鴨之所以能變成白天鵝，和它是否努力沒有任何關係，而是因為它本來……就是白天鵝。所以我教小暖的這種方式，只有小暖能學會，你們再怎麼努力，也沒用的。」

    林宛清：「……」

    林宛如：「……」

第一百四十五章 搬家

    眼看著林宛如和林宛清也被江凡的毒雞湯所侵害，蘇小暖心有慼慼的同時，又頗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

    「宅子昨天已經定下來了，位置還行，也足夠大，差不多能容得下六七十口人同住，就是價格有點貴，八千貫，一點沒有降價的餘地。所以我和宛清去找錢家借的錢，房契寫的宛清的名字，你要過到你的名下嗎？」

    林宛如白了江凡一眼，按耐住了想要踹江凡一腳的衝動，沒好氣的說道。

    八千貫？

    江凡在心裡默默的換算了下。

    也就是相當於八百萬左右？

    能在河陽城這種大城裡，買下一樁可以容納六七十口人同住的宅子，八百萬可一點也算不上貴。

    要是京城那些可怕的學區房的話，八百萬怕是只能買個小破筒子樓吧？

    嗯……不存在『炒房』的世界，還是蠻可愛的嘛。

    「不用，過到我名下幹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這邊的宅子可沒用。既然住的問題解決了，那就選些人，先一起搬過去吧。今天去赴任之後，接下來恐怕大部分時間，就要直接住在河陽城了。」

    江凡擺了擺手，笑呵呵的說道。

    林宛如自然知道江凡為什麼要這邊的宅子沒用，因此也沒有多說，只是點頭道：「要搬過去的人基本上已經定好了，小暖留在這裡，帶著大部分人看好你的作坊。所以鐵牛帶隊，額外選了五十名族人，其中有十五對是成了親但目前還沒有孩子的。」

    「有孩子的暫時都留在家這邊，畢竟還不清楚河陽城的具體情況，帶著孩子去的話，就怕惹出什麼亂子。另外，七叔公那邊我也去求過了，他老人家願意挪挪窩，跟著你一起住到河陽城去。」

    「哦？老爺子也願意去？怎麼說動他的？雖然只和老爺子見過一面，但看起來那老爺子的耳根子可不軟，你怎麼求的？」

    江凡有些驚訝的問道。

    「你之前在河陽城出的事情，七叔公已經知道了，雖然沒什麼大問題，但終究是個隱患。如果有七叔公在身邊的話，類似的事情也能多一些別的處理方法。而且什麼叫七叔公耳根子不軟？七叔公很疼我和妹妹的。如果是我和妹妹的要求，七叔公從來不會拒絕。」

    林宛如語氣有些生硬的說道。

    今天的模樣看起來相當有攻擊性，和之前的柔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江凡大概知道是毒雞湯惹的禍，所以果斷認慫，笑嘻嘻的說道：「那感情好，有什麼需要準備的？直接開始準備吧，收拾收拾咱們就動身，去看看河陽城的衙門到底是什麼龍潭虎穴。」

    「少爺，您教我的方法，真的是絕了，我這才剛開始嘗試去修煉，就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之前還以為練體的路已經讓我走絕了，可沒想到居然又突然間一片光明，我有預感，要不了多久，或許我就能達到一個練體者從未達到過的境界！」

    眼看著林宛如和林宛清去收拾行李，蘇小暖湊到了江凡的身旁，一臉欽佩的說道。

    「有用就好，其實昨天跟你說的時候，我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有效。畢竟，練武這種事情，太過私人，每個人所適合的方式，或許都不一樣，所以能真的有效果，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江凡點了點頭，接著開口問道：「嚴無我父子這兩天有什麼動靜沒有？他們買地和求親的想法，應該徹底宣告失敗了吧？看那對父子的架勢，可不像是會甘心失敗的人，難道沒什麼別的舉動嗎？」

    蘇小暖偏頭想了想，接著開口道：「還真沒有，說起來，嚴無我父子倆最近這幾天特別安靜，包括跟著他們父子倆的族人，這些日子也都夾著尾巴做人，半點不見以往的囂張。」

    「少爺您不知道，在您沒來之前，嚴家那邊的一些人，經常會在飯點的時候，端著自己的飯碗，滿村子轉悠。就為了給我們這邊的人看一看，他們碗裡有白米飯！簡直可惡！」

    端著飯碗出來吃飯？就為了給別人看看自己有米飯吃？

    這麼幼稚的嗎？

    你們有沒有點身為武林高手該有的自覺啊？

    江凡無力吐槽，搖頭道：「行吧，反正我們搬去河陽城住後，這邊你要盯緊一點，尤其是嚴家父子，要儘可能保證他們在你的監視之下。無論有任何異常的情況發生，但凡你覺得可能會存在問題，都直接去河陽城告訴我。」

    「少爺放心，只要我在這，肯定不會讓嚴家掀起丁點的風浪！」

    蘇小暖拍了拍胸脯，接著突然想起來什麼一般，小心翼翼的問道：「對了少爺，還有件事您是不是忘了？」

    「嗯？什麼事情？」

    蘇小暖的態度讓江凡一陣狐疑。

    「就是您之前說過的，會幫我把那根電棍修好的事啊，這兩天，那根電棍越發放不出太強的雷電了。」

    蘇小暖開口說道。

    「呃……還真是給忘了，一會兒走之前，記得把電棍給我，回頭我就給你修好。」

    江凡恍然，旋即又一臉奇怪的問道：「這問題有什麼讓你覺得為難的地方嗎？為什麼問我的時候……那麼謹慎小意的樣子？」

    「呃……少爺，我怕您又提起您那個死了的朋友……」

    蘇小暖如實說道。

    江凡：？？？

    林宛如和林宛清並沒有收拾多久的時間，該帶的東西，其實昨天就已經全都整理好了，今天不過是全都拿出來而已。

    確定要一起搬去河陽城住的人，也大多清早就準備妥當。

    那十輛驢車，成為了此次大搬家的遷徙主力。

    哪怕江凡已經提前要求，絕大多數可以直接用錢去河陽城採買的東西都不用帶，但十輛驢車依舊被裝了個滿滿噹噹。

    用慣了的鍋碗瓢盆和衣服被縟之類的東西，這些林家族人們實在是不想再浪費錢去多買一份。

    反倒是糧食和肉食，大多被留了下來，均分給了其餘依舊駐留在村子裡的族人。

    終究距離河陽城不遠，這一次搬家也至多算是換了個住的地方而已，所以林家並沒有什麼離愁別緒。

    林宛如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後，一行人便啟程上路。

第一百四十六章 這種屁話，你信嗎？

    由於要照顧驢車前行的速度，林家一行人前往河陽的過程，便顯得頗為悠閒。

    蘇小暖買的那幾匹馬，也都一起帶著，江凡剛學會騎馬沒多久，對此還有著足夠的新鮮感，所以自然佔了一匹。

    林宛如、林宛清以及鐵牛也都騎馬而行。

    讓江凡有些意外的是，洪七公並沒有坐在驢車上，而是同樣選擇了騎馬。

    只不過相比於其他人，洪七公騎馬的姿勢比較怪異。

    他是倒著騎的……

    並且還騎在隊伍的最前面。

    於是乎，從江凡的角度看去，就是洪七公騎在馬上，無時無刻不在用一種頗為玩味的眼神盯著他。

    這讓江凡很不自在。

    以至於走了沒一會兒，江凡就主動踢了踢馬腹，讓馬提速上前，直到和洪七公並行，這才幹咳了兩聲，開口道：「七叔公，您認不認識張果老？」

    洪七公原本眯著的眼睛明顯呆滯了下。

    遲疑了半響，開口反問道：「張果老……是誰？」

    「呃，不認識啊？看您這騎馬的姿勢，我還以為您和他是朋友呢。」

    江凡笑嘻嘻的說道。

    「我這騎馬的姿勢，和那個什麼張果老有什麼關係？」

    洪七公很是莫名其妙。

    「因為張果老也喜歡倒著騎啊，只不過張果老騎的不是馬，是一頭驢。」

    江凡實話實說道。

    洪七公不由一陣沉默，好一會兒的功夫，這才開口道：「你在罵我？」

    「啊？！沒有啊，這……從何說起？是真有張果老這麼個人，也確實是喜歡倒騎驢，據傳說是一名仙人，活了三千多年，能日行萬里。」

    江凡很是認真的說道。

    洪七公仔細的盯著江凡看了一會兒，從氣的感應和江凡整個人的神態變化去判斷，洪七公大致上可以確定，江凡並沒有說謊。

    這就奇怪了……

    他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張果老這個人？

    「江小哥，老頭子有不明之處，還望江小哥能夠解惑。」

    洪七公不再糾結張果老這個名字，轉而笑著開口說道。

    「七叔公請說，小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江凡欠身說道。

    「昨天江小哥教給小暖的錘煉自身的方法，是從何處而來？那方法很新奇，並且非常符合小暖自身的特點，更讓老頭子覺得驚訝的是，似乎只適合小暖一人，至少就算是我，也根本無法使用那種方式去修煉。」

    洪七公笑呵呵的問道。

    「呃，只是臨時的突發奇想而已，沒什麼複雜的東西，至於只適合小暖……也是因為小暖的心性頗為單純、偏偏又並不蠢笨，要做到這一點，其實並不容易。」

    江凡說的有些模糊。

    主要是由於他自己也不知道具體該怎麼解釋。

    總不能再把射鵰英雄傳的故事講一遍吧？

    「臨時的突發奇想……」

    洪七公揚了揚自己的白眉，接著說道：「江小哥，別怪老頭子說話直，你應該……沒有什麼學武的基礎在身吧？包括你現在能夠入品，似乎也是由於宛如的幫助。既然如此，你是如何做到，對武學理解至深的？」

    「小暖暫且不提，就連宛如和宛清也是受到了你的指點，這才能突破瓶頸，說實話，類似的事情連老頭子我都做不到，所以我很不理解，為什麼你這樣一個沒有任何武學基礎的人，反倒是能對武學理解如此之深？這過於矛盾了。」

    這個問題就更沒辦法回答了……

    我哪知道為什麼武俠小說裡的那些理論，在你們這個世界真的能有用啊？

    江凡一臉糾結，撓了撓頭，試探著開口道：「這個……或許我天賦異稟？目光如炬？所以總是能看到一些別人所看不到的風景？」

    洪七公撇了江凡一眼，開口道：「這種屁話，你信嗎？」

    得……您老人家都說是屁話了，我還能說信嗎？

    江凡翻了個白眼，知道洪七公不好糊弄，但他又確實沒辦法作出合理的解釋。

    略一琢磨，這才開口道：「不知道七叔公聽沒聽過一句話？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很多事情，你身在局中，反而看不清楚的。我確實沒有什麼武學基礎，但這不意味著我看不到問題所在。」

    洪七公眼前一亮，喃喃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話很有意思，江小哥你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難怪宛如說你字字珠璣，之前老頭子還有些懷疑，可現在看來，倒是沒有任何誇大之處。」

    說到這裡，洪七公話鋒一轉，卻是繼續剛才的疑惑說道：「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可僅僅用這句話去解釋你能指點宛如、宛清以及小暖，仍然太過牽強！」

    哎呦喂！

    老爺子您怎麼這麼喜歡尋根究底呢？

    好奇心害死貓啊您不知道嗎？

    做人留一線，事後好相見的道理都不懂的嗎？

    舔了舔嘴唇，江凡開口道：「七叔公，不如我送您一首詩吧，這首詩應該能讓您感悟到一些東西。」

    「哦？江小哥詩才無雙，老頭子是知道的，沒想到今天還能有幸見識見識。」

    洪七公笑呵呵的說道。

    江凡清了清嗓子，朗聲道：「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大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話音剛落，洪七公的身子便明顯頓了下，原本佝僂著的身軀似乎都瞬間挺直了一些。

    體內猛然間有氣息不受控制的溢散，儘管量很小，可是同洪七公並肩騎行的江凡，卻仍舊感覺到了恐怖的壓迫力！

    這種壓迫感，讓他一時間連呼吸都變的有些困難！

    「不識大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只緣身在……此山中！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這些年我都錯了！難怪始終不得其法！原來從根本上就錯了！」

    洪七公的老臉上莫名的滿是激動的神色。

    整個人的神態看起來有些癲狂，溢散出來的氣息也波動起伏不定。

    江凡騎行在旁，很是心驚肉跳，總覺得洪七公這副樣子，怕是隨時都有可能突然給他來上一掌，直接把他拍成肉泥……

    不過幸好，洪七公的癲狂僅僅持續了片刻，就重新恢復了正常。

    眼神很是古怪的看了江凡一眼後，開口道：「詩是好詩，也無愧詩詞無雙的評價，就是這『大山』一詞用的……太糙了。」

    嘿？！

    這老爺子怎麼說話呢？

    你以為我想用大山啊？可我要說了廬山，您聽得懂嗎？

    江凡翻了個白眼。

    心說算了，我尊老愛幼，不和你一般見識。

    當然……主要是因為我打不過你……

第一百四十七章 略有懷疑

    驢車隊一路順暢的來到了河陽城。

    洪七公在路上的氣息失控，讓車隊裡的所有人都感覺震驚。

    因為在他們的印象當中，自家這位七叔公一向淡定的仿如路邊的石頭。

    似乎就算是天崩地裂，都沒辦法讓他那張老臉上的皺紋，因此顯現出多餘的弧度。

    可偏偏就在這前往河陽城的路上，自家的七叔公卻居然發生了失控的情況。

    溢散出來的氣息雖然極為細微，可對於自家七叔公來講，能有氣息溢散，便已經是足以令人目瞪口呆的狀況了。

    沒有人能猜到具體發生了什麼，不過所有人都清楚，自家七叔公之所以失控，肯定是因為江凡的緣故。

    並且看起來失控的原因，還是由於碰到了天大的好事。

    進了河陽城內，一路徑直來到了已經買好的那處宅子。

    有著錢家和武王府打招呼，宅子的整個購買過程，進行的非常迅捷，以至於當天看好後，當天就直接辦完了全部的手續。

    宅子裡並不亂，花園、假山、亭台、樓閣，竟是一應俱全。

    各處廂房內也頗為乾淨，只是由於看起來長時間無人居住，所以落灰比較嚴重。

    一眾林家族人，除了林宛如和洪七公以外，其餘人立時在林宛清的帶領下，開始了熱火朝天的大掃除。

    「你之前和七叔公說了什麼？為什麼能讓七叔公那般失態？從我記事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七叔公有那樣的反應。」

    林宛如陪在江凡的身邊，開口問道。

    洪七公已經在進了宅子後的第一時間，便自行挑了一處廂房，然後言明不要讓任何人打擾的住了進去。

    雖然沒有直說，可基本上林宛如也知道原因。

    「沒什麼，只是給老人家念了首詩而已。」

    江凡隨口說道。

    「詩？什麼詩？」

    林宛如有些意外。

    江凡也沒隱瞞，將東坡先生那首『題西林壁』，再次念了一遍。

    林宛如頓時默然，足足幾個呼吸的時間，這才忽然展顏笑道：「江凡哥哥，你忽然間從仙界下凡，來到了我們林家，這一定是上天的旨意。也是我們林家，最幸運的事情。」

    「呃？怎麼突然來這麼一句，說起來，我沒有和你商量，就直接定下來，讓你帶人搬到河陽城住，這沒給你造成什麼困擾吧？」

    江凡奇怪的問道。

    「這有什麼困擾的，之前沒有搬到河陽城，又不是因為大家不想搬，主要是因為沒錢罷了。而且城裡的情況相對複雜，我們喜歡平靜的生活，多方考慮，半隱居的生活才會更適合我門。」

    「可這不意味著我們會畏懼改變，尤其是在江凡哥哥你出現之後，因為糧食的問題，不管是否願意，都已經招惹到了相應的麻煩，那麼我們當然要站在你的身邊，不管如何，林家始終與你在一起。」

    林宛如語氣輕柔，但態度無比堅定。

    「說起糧食的問題，我總覺得之前那位城守之子會來找我的麻煩，很可能同嚴家父子有關，不過這是全憑藉感覺進行的無證據猜測，所以暫時只能讓小暖盯緊他們。」

    江凡揉了揉林宛如的頭髮，開口說道。

    「嚴無我和嚴偉嗎？好像還真有這個可能，江凡哥哥你才來了沒多久的日子，要說得罪人的話，似乎也就只能是因為糧食的問題，得罪了嚴家。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嚴家是怎麼同那位城守之子認識上的？」

    林宛如皺眉問道。

    江凡想了想，開口道：「之前嚴無我來你家提親，你說他的目地是你和宛清手上的地？那他們要這麼多地干嘛？反過來繼續租給其他族人耕種嗎？」

    「應該是吧？不然呢？這些地除了用來耕種以外，還有什麼別的用處嗎？」

    林宛如愣了下，反問道。

    「我也不清楚，但我覺得……這其中恐怕有什麼聯繫。先不想了，反正也想不明白，你們收拾家吧，讓鐵牛跟著我去一趟衙門，我把述職的手續給辦了。」

    江凡開口說道。

    林宛如自然沒有其他意見，很快喚來了鐵牛，自己則是也加入到了衛生清掃的工作當中。

    出了宅子的大門，江凡伸了個懶腰。

    時間尚早，還不到中午，這個時間段是有些慵懶的，讓人提不起精神。

    因為早市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又還沒到，讓人們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鐵牛，你們家那位七叔公，究竟是個什麼境界？」

    河陽城衙門的位置，和買下的這棟宅子之間並不遠，因此江凡和鐵牛沒有乘坐馬車，而是直接選擇了步行。

    至於入職前先去武王府拜見武王周棣的事情，江凡準備述職過後再去。

    反正今天只是報導，又不可能直接上工。

    「七叔公？他老人家的境界……嗯……我不知道。」

    鐵牛想了想，接著搖了搖頭。

    「你不知道？！不會吧，你們都認識多少年了，他是什麼境界你都不知道？」

    江凡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是真不知道，從我小時候剛記事開始，七叔公就像現在這麼老了，差不多二十年的時間過去，在我的印象裡，七叔公完全沒有任何變化。所以我也從來沒見七叔公出過手，要不是今天七叔公突然失控，有氣息溢出的話，我甚至一直都懷疑七叔公其實不通武道。」

    鐵牛撓了撓頭，似乎是難得一次性的說這麼多話，以至於遣詞用句上，顯得磕磕巴巴的。

    江凡聽的頗為無語。

    好傢伙，這是掃地僧的節奏啊？

    這麼神秘的嗎？二十年沒有任何變化？這聽著有點像凍齡不老男神呢？

    不過一想到洪七公的長相，江凡便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

    和男神之間的差距……似乎有點遠……

    「說起來，小暖哥應該是知道七叔公的境界的。七叔公和大小姐、二小姐的爺爺是一個輩份，聽小暖哥有一次說漏了嘴，好像七叔公跟大小姐二小姐的爺爺，當年是一起並肩作戰的袍澤。但為什麼會並肩作戰，我就不清楚了。」

    鐵牛老老實實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反正自家大小姐有過很明確的要求，面對著江凡，林家不需要有任何秘密。

    江凡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林家的隱秘太多，有待進一步挖掘啊……

    不過自己心裡這莫名的興奮是怎麼回事？

第一百四十八章 美麗的誤會

    顧言之坐在衙門裡屬於自己的官署內，端著茶杯，一邊用茶蓋輕撥茶面，一邊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坐在下手位置的江凡。

    鐵牛安安靜靜的站在江凡的身後，完美的扮演著保鏢的角色。

    九品強者，放眼整個大周，乃至於整個世界，都是絕對的高手。

    在河陽城內，當然足以保證江凡的安全。

    只要別有宗師強者要對江凡動手就可以了……

    其實從江凡進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炷香左右的時間。

    但顧言之還沒有主動和江凡說過哪怕一句話。

    他知道江凡是來述職的，所有的手續和流程其實都已經走完。

    只要他再對江凡勉勵幾句，那麼禮節上的東西也就算是全部完成。

    然後江凡這位大周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城尉，便可以走馬上任了。

    按照正常流程來講，顧言之再怎麼心裡不滿，表面上也總要保持起碼的平和。

    可一想到江凡能夠擔任城尉的原因，尤其是武王府在這其中突然發力，並且態度無比強硬的讓他這位一城之守都沒有任何插言的餘地，顧言之就心潮起伏，難以平靜。

    為官二十載，那絕對是他最狼狽、也最沒有顏面的一刻。

    武王府幾乎可以算是把他的整張臉都扒了下來，無比蠻橫、毫不講理的直接抽了他兩巴掌後，還讓他根本不敢有任何反抗的意圖。

    因為他是臣子，對方卻是皇親。

    當理由簡單到了堪稱粗暴的程度時，往往也就意味著無力轉圜、沒法周旋。

    顧言之知道，這是武王府在藉機展現力量，用這樣一種方式來告訴他，臣子再怎麼受皇帝的信任，也終究只是臣子。

    而皇親再怎麼被皇帝懷疑，也仍然還是皇親。

    道理他都懂，卻依舊無法說服自己心甘情願的去接受，所以他決定給江凡一個下馬威。

    只是目前來看，這個下馬威的效果並不好。

    或者說……很差。

    儘管被晾了整整一柱香的時間，但在江凡的臉上，他卻始終沒有看到任何焦躁的情緒流出。

    這個年輕人似乎有著完全和年齡不相稱的沉穩，讓顧言之甚至產生了某種錯覺，彷彿對方能夠就這麼始終一言不發的坐著，直到地老天荒。

    很厲害……

    絕對不是外面盛傳的僅僅詩才無雙那麼簡單！

    默默的在心裡下了一個評價，顧言之放下手中的茶杯，笑著開口道：「江城尉今日履新，本官甚是高興。咱們河陽城是北地第一大城，上一任城尉老邁年高，告病已久，這治安之責，其實一直都肩負在本官的身上。」

    「但本官政務繁忙，平日裡確實很難專門抽出時間，去打理治安之事，以至於讓河陽的治安日趨敗壞，這是本官的責任。幸好，聖明不過陛下，及時委派了江城尉來協助本官，接下來這河陽的治安，本官可就交給江城尉了。」

    一番話合情合理，也很是得體。

    再加上溫和的語氣，讓人至少在明面上，挑不出任何毛病。

    並且還把潛意思表達的非常清楚。

    一，就算是武王府親自出面，給你要的這個官，你也依舊是本官的下屬，所以你是來『協助』本官的！主次關係要搞清楚！要擺正自己的位置。

    二，河陽的治安並不好，既然你是城尉，那就要肩負這個責任，把河陽的治安搞起來。如果做不到，那本官是要治罪的。

    這官場的藝術，很多時候就體現在說話上。

    虛虛實實，話不說透，能領會的人，或許便可以搏一個錦繡前程，領會不了的人，則往往會死的很慘。

    偏偏，江凡就屬於那種領會不了的人。

    讓一個大學應屆畢業生去領會這種官場的說話藝術，也確實太過難為。

    所以江凡僅僅是從發呆中被顧言之驚醒，本身卻根本沒聽出來，顧言之真正想要說的，到底是什麼。

    沒錯，方才江凡之所以能泰然自若的面對顧言之有意的冷落，完全是因為他心思並不在這官署內。

    當進入官署後，隨著顧言之一言不發，江凡也就沒再多費心思，而是在腦海中思索起沈夢的問題。

    想著具體應該找個什麼樣的機會，去和沈夢把一切都攤開來說清楚。

    至於顧言之……在江凡的眼裡，比一個npc也沒好到哪去。

    如果是在他自己的那個世界，能被一位市長接見的話，江凡或許還真有可能緊張到無法自處。

    但在這個異界，想要讓江凡對這些異界裡的所謂大人物產生敬畏之心，真的太難……

    他根本還沒來得及培養出具體的概念。

    因此被顧言之這一番話驚醒後，江凡只是裝模作樣的欠身說道：「城守大人教訓的是，小子年少氣盛，又是初次為官，日後肯定會有諸多不對之處，還望到時候城守大人能不要計較。」

    回話不卑不吭，江凡也沒有任何別的意思，確實是從來沒當過官，連見過的當官的，都少之又少。

    所以自然不存在所謂的照虎畫貓，官場上該有的那些潛規則，他也一概不通。

    既然如此，便總要提前打個預防針。

    更何況，他和顧言之之間，肯定不可能和平相處，那麼太過虛偽的話術，當然也就沒有說出來的必要。

    從根本上來講，江凡還是有一些書生意氣的，在某些情況下，他更喜歡直來直去。

    可這些話聽在顧言之的耳朵裡，卻是讓顧言之悚然而驚！

    什麼意思？！

    當面直接挑釁？

    我都把話說得那麼明白了，你就算為了維繫表面關係，也至少要先服一下軟吧？

    畢竟我才是上官啊？！

    顧言之根本沒想到江凡是沒聽懂。

    在顧言之看來，一個詩才無雙，又沉穩的可怕的年輕人，還被武王府推到了這個位置上，怎麼可能對於官場之道絲毫不懂？

    更別提之前對林家土地的謀取，就是因為江凡的出現而暫時失敗！

    儘管今天是第一次親眼見到江凡，但實際上江凡卻早已經在顧言之的腦海中，有了一個頗為具體的形象！

    這個年輕人……果然厲害！非同一般！

    顧言之心裡這麼想著，表面上卻給了江凡一個溫和的鼓勵笑容。

    然後……端茶送客。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給您講個故事吧

    江凡帶著鐵牛離開沒多久，顧浩然就一臉謹慎的走了進來。

    看著自己父親端坐在太師椅上沉思，上前試了試面前桌子上擺放的茶杯，發現茶水已經涼了，便直接將這一杯茶水倒掉，然後又給自己的父親沏了一杯。

    顧言之抬了抬眼皮，看著顧浩然的舉動，沒說什麼。

    只是在茶水充好後，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接著悠悠嘆了口氣

    「爹，你這是怎麼了？那江凡惹你生氣了？」

    顧浩然小心翼翼的問道。

    「惹我生氣？不至於，我對江凡不摻雜任何私人的感情，就算我現在很想讓他死，也和我對他的看法無關，只關乎於自身利益的需求。」

    顧言之搖頭說道。

    「那爹你嘆什麼氣？」

    顧浩然一臉不解。

    顧言之則是盯著顧浩然看了一眼，幽幽說道：「因為那江凡和你的年歲相當，看起來應該比你還要更小一些，可卻明顯比你優秀的多，所以我很感慨。」

    顧浩然表情一僵，旋即苦著臉說道：「爹，你只是見了他一面而已，攏共也沒說幾句話，就能確定他比我優秀的多？」

    「沒錯，真正優秀的人，不需要你去接觸太久，往往只是一個照面，你就能感覺到他的與眾不同，江凡是這樣的人，而你……不是。」

    顧言之沉聲說道。

    「好吧，但終究我才是你兒子，所以其他和我同齡的人無論再如何優秀，也和爹你沒有任何關係。」

    顧浩然聳了聳肩，看起來是早就習慣了自己父親這種言語上的打擊。

    整個人倒是並沒有出現什麼情緒上的過激反應。

    「嚴無我那邊，你去見過面了沒有？對於這江凡的情況，他怎麼說？」

    顧言之沒有繼續打擊自己的兒子，話題直接轉移到了嚴家的身上。

    「見過了，嚴無我說自己也不瞭解那個江凡。按照嚴無我的說法，那江凡根本就不是林家村的人。而是不久前忽然出現在林家村的，據說和那戶不願意賣土地的人家，是莫逆之交，但嚴無我此前從沒有聽說過。」

    顧浩然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接著說道：「我又問了那江凡身邊跟著的七品高手的情況，嚴無我的答覆卻有點語焉不詳，至少從我自己的判斷來看，嚴無我確實有事情瞞著咱們。」

    顧言之默默點了點頭，再次沉默了半響後，開口道：「這林家村肯定有古怪之處，但林家村的土地我們勢在必得，所以江凡……暫時先看看他在政務上的處理能力吧。」

    「若是他這個城尉干的一塌糊塗，那我就直接從官面上把他拿下，到時候即便是武王府，也沒有辦法多說什麼。陛下必須容忍赤膊上陣的武王，這關乎帝王的聲譽，但赤膊上陣這種事，終究不能做太多次。」

    「否則陛下……也是會生氣的。而陛下一旦生氣，後果就會非常嚴重。那種嚴重的程度，武王絕對不願意承擔。兩人之間的關係本就緊張，武王府不會去嘗試激化這種矛盾。」

    顧浩然撓了撓頭，開口道：「爹，這想法……是不是有點樂觀了？如果那江凡把城尉干的很好呢？畢竟有武王府在他背後撐腰，我們想要使絆子，可不容易。只要江凡自己做的沒什麼毛病，我們就很難在正面下手啊……」

    「如果這江凡真的有能力幹好這個城尉，那就只能想別的辦法了。你說他的身邊跟著兩名七品……這確實很麻煩，但咱們大周境內，九品當然不好找，可願意為了錢和權去賣命的八品，還是有一些的。」

    顧言之語氣有些森然的說道。

    ……

    ……

    此時的江凡已經帶著鐵牛來到了武王府的正門外。

    相比於上一次來時直接翻牆闖入的做法，這一次的江凡很是老實的遞了名帖，然後站在正門外等候。

    門房也沒有讓江凡等多久，顯然是提前得到過招呼，所以接了江凡的名帖後，絲毫沒有耽擱，直接就遞了上去。

    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很多時候就是這麼個道理，你遞的名帖，若是不給門房一定的門包，他可能真就晾你幾個時辰，也不給你往上遞，偏偏你還沒有任何辦法。

    畢竟你是外人，人家才是內人。

    像江凡這種，根本不知道要準備門包，可門房依舊不敢有任何耽擱的，實在是少之又少。

    很快，江凡和鐵牛便被門房迎了進去，一路穿行於花園亭台，讓江凡倒是很有種看花眼的感覺。

    上一次闖入是在夜間，根本沒功夫去欣賞這武王府的風景，現在仔細看去，倒是比富江園更多了幾分細緻和嬌柔。

    不一會兒，江凡和鐵牛被領到了武王府的會客廳外，世子周赫早已經等候在門前。

    似乎仍然不滿於之前在林家時、江凡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態度，周赫冷著臉，不見丁點熱情的領著江凡和鐵牛進了會客廳。

    會客廳裡只有武王周棣端坐其上，

    周棣的身後，則站著之前見過的那名中年人。

    這是江凡第一次和這位周武王相見，所以本能的多看了幾眼。

    周棣也仔細的打量了江凡一番後，這才笑著擺了擺手，開口道：「江公子果然丰神俊朗，赫兒一直和本王誇讚江公子，只是本王一直不怎麼相信，現在才知道，赫兒的誇讚，還是保守了。」

    「王爺謬讚了，這話我可不知道該怎麼接。」

    江凡坐到了周棣下手的座位上，笑呵呵的說道。

    「謙虛是應該有的，不過這種品質，和年齡有關。像你和赫兒這種年齡，其實謙虛反而要不得。年輕人嘛，就要有衝勁，有一股子敢上天入地的氣魄，在這個年紀就事事謙虛，老氣橫秋的，那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該怎麼辦？」

    周棣大手一揮，很是豪邁的說道。

    「王爺您這話我還是不知道怎麼接，畢竟您又不老，正值壯年、春秋鼎盛，不管怎麼看，都和老氣橫秋不相干啊。」

    江凡摸了摸鼻尖，整個人顯得有點尷尬。

    「哈哈哈，有道理。江公子，本王之前沒有詢問過你的意見，便直接任命你為河陽城尉，對此……可有怨言？」

    周棣目露精光，大笑著問道。

    呃？事情都定了，再問我這個……這啥意思？

    我要說有怨言，難道就能不當這個官了？

    江凡想了想，開口道：「王爺，我給您講個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