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帝國吃相 作者:牧塵客(連載中)

 
Babcorn 2019-9-19 20:43: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5 76408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0:37
第510章 一起洗才快活

「侯爺您可終於回來了!」侯府的管家一直等在侯府大門口,直到看到陳旭的馬車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我去清河園一趟,讓管家操心了!」陳旭從車上下來說。

「原來如此,本來以為侯爺在報館,我讓人去問,說侯爺已經半個時辰前就離開了!」

「這麼急找我何事?」陳旭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往廚房走去,大半天過去,估計田螺也差不多把泥沙吐乾淨了,而且晚上就在報館胡亂吃了一些飯菜,眼下非常惦記這道難得的美味。

「蒙雲公子送來一封書信,說要親自交到您手上,還在客廳等待!」管家跟在後面說。

「還在等我?」陳旭愣了一下轉身往客廳走去。

果然蒙雲正坐在客廳喝茶吃零食,幾個小侍女在旁邊小心翼翼的伺候。

「蒙公子不好意思,我回來晚了!」

進門陳旭拱手告罪,蒙雲趕緊站起來,一張令無數女人都羨慕嫉妒恨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焦急神情,反而是帶著喜色說:「不敢,父親安排蒙雲給侯爺送來一份書信,同時還讓我帶來一句話,因此便多等了片刻!」

陳旭坐下之後擺擺手讓侍女和管家都離開房間,等房門關上之後這才臉色略帶一絲凝重的說:「不知蒙大人的書信說了什麼?」

「蒙雲也不知曉,侯爺一看便知!」蒙雲從袖袍中掏出一個信封遞給陳旭。

信的內容很少,幾眼就看完了,看完之後陳旭臉上露出欣喜之色說:「這次真的多謝蒙大人了!不知蒙公子還帶來一句什麼話?」

「我父親就是問問侯爺打算什麼時候娶我妹妹?」蒙雲盯著陳旭的臉一字一句的說。

陳旭:……

果然,蒙毅這個老流氓不會白幫忙,方才在路上還在想這件事,這剛一回家他就來逼婚了。

難道你不知道老子剛死了一個老婆嗎?

特麼的今日才過頭七,逼婚也不至於這麼著急吧?何況大喪之期娶老婆,貌似也不太吉利。

陳旭苦笑著看著蒙雲說:「蒙公子,非是我不想娶,而是這眼下不太合適吧,不過還請蒙公子回去告知蒙大人,旭答應的事必然會應諾,何況婉娘還這麼小……」

「小不要緊,侯爺娶回來養幾年就大了!」陳旭的話還沒說完,蒙雲趕緊幫他想好了辦法。

陳旭滿頭黑線的死死瞪著蒙雲,很想把他這如花似玉的臉按到牆上摩擦幾下,因為這副神情實在是太賤了。

如果是自己的妹妹杏兒要嫁人,自己必然要等到十五歲甚至十八歲,至少也要等到水輕柔這般年紀,至於牛大石,要麼等,要麼另娶別的女人,他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妹妹十三歲就被別的男人糟蹋。

但眼下蒙毅的意思明顯是迫不及待的要把才十三歲女兒送給陳旭糟蹋。

這個自然不是正常現象,陳旭想了一下,感覺事情可能還是出在皇帝身上。

這件事陳旭自然不會一口答應下來,於是為了轉移話題很熱情的邀請蒙雲一起喝酒吃油炸螃蟹,而蒙雲把老爹的信和話帶到,既然陳旭滿意,他也可以回去交差了,於是半個小時後醉醺醺的端著一大盤子螃蟹坐車回去了。

送走蒙雲,陳旭再次把書信看了一遍之後感覺心情放鬆了許多。

今日蒙毅提出讓江璞擔任中車府令職務,這件事皇帝必然是不會答應的,但卻可以以退為進以江琥立功之事將江北亭和江珩從這場風波中撈出來。

本來自從趙柘之事爆發,皇帝震怒不僅要車裂趙高,更是連帶朝堂之上十多位二三四品的大員被逮捕入獄,而江北亭和高焄也自然逃不脫,被刑部派人去宛城羈押來咸陽受審,因此從當日開始,陳旭便在想辦法怎麼才能把江北亭從這件事中弄出來。

但直到上午江琥河北大捷的消息傳來,陳旭終於才算想到了一個好方法,於是寫信去讓蒙毅抽機會和皇帝說一下,沒想到他的信送過去不久皇帝便召見三省的大頭目商量人事安排。

作為和陳旭數次站在同一條戰壕的戰友,又還有翁婿的身份,加上如今已經在江西之地找到了專門製作瓷器的瓷土礦,磁窯和工匠都已經開始籌備,不出半年,新的瓷器就會大量上市,到時候錢財便會滾滾而來,對於蒙氏這種家大業大的家族來說,自然會大大改善如今捉襟見肘的經濟困境,更何況江氏也是瓷器廠的大股東,佔據兩成股份,因此即便是陳旭不提,蒙毅或多或少還是會出手相助。

蒙毅在信中簡單的把皇帝對於江璞、江珩、江北亭的安排提了一下,自然是表示自己已經盡力完成了陳旭的囑託,而讓蒙雲來問陳旭的另一句話的意思也很明確,你讓老夫幫的忙已經幫完了,你答應娶我女兒的事你自己看著安排。

老狐狸啊老狐狸,簡直忒不要臉了!

陳旭拿著信在房間裡走來走,心裡雖然詛咒蒙毅,但臉上卻笑的非常開心。

本來按照陳旭以前的想法就是最多能夠將江北亭撈出來然後削去官職貶為平民,這樣江北亭乾脆就去經營瓷器廠,過幾年自然也會成為一個富可敵國的巨商,從此壟斷國內的瓷器行業,等打通了西域,然後通過商隊把瓷器販賣到印度和中亞甚至歐洲,換回大量的黃金珠寶,陳旭自然也能跟著賺一座金山銀山。

不過這次江琥的功勞太大,明顯超出了皇帝所能預測的一切勝利結局,因此對於江氏兄弟的處罰就完全變成了輕描淡寫,降了幾級官職依舊還是當官,不光如此,還把老大江璞調回咸陽吏部任職,而江琥回歸之後的封賞這次一個侯爵是跑不掉的,由此看來,江氏反倒是越做越大了。

除開刁蠻任性的江楚月之外,江氏一門給陳旭的印象都非常好,而且他穿越過來之後遇到的第一個秦朝大官就是江北亭,平日看起來文質彬彬,而且也還是一個踏實為民辦事的官員,無論是推廣脫粒機、火炕、耕種方法還是用糧食換良種,都讓陳旭敬佩不已,不然他也不會不遺餘力的這樣幫助江氏,如果大秦都是江北亭這種官員,估計大秦發展的會非常快。

因此江北亭能夠重新恢復官職,這讓陳旭感到一種無比的輕鬆。

至少經過這件事之後,江氏對於自己的支持會更大一些,加上還有瓷器廠的利益綁定,聯合蒙毅這個老流氓,陳旭感覺自己在朝堂的地位應該穩固不少。

恩,由此看來娶蒙婉還真是必須的,蒙毅這個老狐狸不見兔子不撒鷹,下次如果再找他幫忙估計就有些難以開口了,但如果他成了自己的老丈人,嘿嘿!

陳旭獨自在房間裡發出黃鼠狼偷雞一般的笑聲。

水輕柔剛好端著一碗散發著藥香味的牛骨湯進來,聽見陳旭發出的這種從未聽過的恐怖笑聲,嬌軀微微一抖差點兒心神失守。

陳旭趕緊走上來將水輕柔手裡的湯碗接過去說:「這麼晚了就別辛苦了!」

水輕柔瞬間臉頰緋紅:「夫君,這是專門給你熬的牛骨湯,說是補身體很好!」

「我身體這麼好,還補啥身體!」陳旭將湯碗放在桌上,用湯勺嘗了一口皺著眉頭說,「怎麼這麼難喝?是哪個廚工熬製的?」

「夫君莫大聲,是……是娘親自在後院熬製的,足足半天時間呢!」水輕柔趕緊小聲說。

「呃~」陳旭趕緊臊眉耷眼兒的坐下來開始喝湯,水輕柔著溫柔的坐在旁邊看著。

湯的味道並不好,感覺除開牛骨頭和一些中藥之外油鹽醬醋都沒有,不過聯想到陳姜氏以前淒苦的生活狀態,熬湯這種事也不能祈求太多,但至少作為一個母親,這已經是她能夠做到最好的了。

一碗湯陳旭很快就稀里嘩啦的喝完,額頭上已經有微微的汗水冒出來,喝完之後看著臉頰緋紅的水輕柔,搖曳的燈燭下神情羞澀嬌豔不可方物,頓時感覺心底有一團火焰就呼呼燃燒起來,伸手握住水輕柔的小手說:「娘子,夜深了,我們早點兒洗漱安寢吧!」

水輕柔臉頰更紅,雙眸中似春水蕩漾,低著頭輕聲哼哼說:「溫水和浴桶已經備好,輕柔服侍夫君洗漱!」

「嘿嘿,同浴同浴,一起洗才快活!」

某位侯爺迫不及待的拉著水輕柔進入旁邊的一間內,很快裡面就傳來稀里嘩啦的撩水聲音,偶爾還摻雜幾聲嬉戲打鬧,再然後慢慢變成了嗯嗯啊啊的喘息和婉轉低吟,在寂靜的夜色中傳出去老遠。

兩個小侍女躲在房間外面的走廊上,捂著嘴巴聽得小臉通紅,聽了許久之後開始嘀嘀咕咕。

「哇,侯爺今天好厲害!」

「是啊是啊,快去把這個消息告訴娘娘!」

於是有兩個小侍女屁顛兒屁顛兒的去找陳姜氏報告去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0:38
第511章 把樓頂歪了

而就在某個侯爺摟著自己的小嬌妻在家愉快嗨皮之時,整個咸陽都漸漸沉寂入夜之後,大秦都市報館之中卻仍舊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如今的報館再不是以前那個草台班子,而是有了一個不下於科學院的單獨署衙,印刷車間的印刷台足足有二十台,每過差不過一分鐘就有五份報紙幾乎同時被印刷出來。

因此一夜趕印下來,印刷出來的報紙達到了三千餘份,天還沒亮,一捆一捆印刷好的報紙就被裝上馬車運往平日報紙的售賣地點。

「捷報捷報,大秦都市報特刊,免費贈送~」

天剛濛濛亮,咸陽城東南西北一些專門的報刊銷售點已經開始有報童背著挎包開始推銷報紙。

今天並不是新一期報紙的銷售日期,雖然平日加印的報紙還有人買,但人並不多,報童直接就把這些疊好的報紙往那些穿文士服飾的人手裡塞,連呼是大捷特刊,並不要錢。

莫名其妙接過報紙的人展開只看了一眼,就被頭版中央那最大的兩行字完全震驚了。

「熱血鑄就豐碑,英雄永垂不朽!」

而報紙的內容更加令人震驚,很快就有無數激動驚呼之聲此起彼伏。

許多拿到報紙的人就乾脆一屁股坐到路邊開始大聲朗讀起來,很快就吸引來大批路過的行人。

這期特刊同樣是兩張報紙,但內容卻只有一種,那就是關於這次突襲河北的大戰,當然其中也有一些描寫河南戰爭的內容,但李信大軍收復河南已經過去了二十天,期間已經連續有兩期報紙專門報導了河南戰爭勝利的過程和消息,因此這期專刊主要針對的還是江琥突襲河北,耗時一個多月襲擊匈奴王庭和斬殺頭曼單于的過程。

因為有李順的戰報作為資料,因此這次的新聞類似於一篇戰爭小說,從開始準備到順利返回大秦國境,其中的每一場戰鬥幾乎都有詳細的描寫,其中還重點描寫了幾場大戰的過程,特別是最後闕王庭一戰,更是用了足足兩個版面,將那一場大戰描寫的淋漓盡致,突襲開始,正在飲宴的頭曼單于和匈奴貴族以及新犁等國的使者如何驚慌失措四面逃遁,大秦將士不顧生死奮力拚殺,匈奴亂中如何反抗,戰馬衝擊流矢橫飛,都尉蔣步單人匹馬追逐匈奴單于,最後在萬軍之中怒吼著砍下了頭曼單于的腦袋……

這是一份最為特殊的報紙,不光是免費,而且內容讀起來令人熱血沸騰,雖然其中許多的地方都是報館的人根據陳旭的要求添油加醋改編的,戰爭的場面和英雄的塑造都是憑空腦補出來的,但看報紙的人卻不知道真假,因此凡是拿到報紙的人一個個看的如痴如醉大呼小叫連聲較好,而聞訊而來的人已經把幾個小報童圍在了中間,很快堵塞整條大街,無數的手伸在空中大呼要報紙。

卯時還未到,皇宮的宮門已經打開。

秦始皇已經穿好朝服正準備上朝,此時正坐在紫宸殿內的大椅上觀看幾份奏摺,這幾份奏摺都是今日早朝要處理的事情。

「報,陛下,報館送來一份今日發售的特刊!」門外一個禁軍匆匆而來,手裡拿著一份報紙。

「特刊,何物?拿進來朕看看!」秦始皇放下手裡的奏摺,一個宮人從禁軍手裡接過報紙恭恭敬敬的送到桌案上。

「咦~」秦始皇第一眼就被報紙中央那兩行大字完全吸引了,驚異之下拿起報紙觀讀起來。

內容還是昨天李順寫的那些戰報內容,但細節卻詳細不少,而且字字句句讀起來皆都讓人如同身臨其境,彷彿自己就是一位大秦將士,正揮刀躍馬奔馳在遼闊的草原與匈奴人作戰,特別是與匈奴人戰鬥廝殺的場景,描述的更是令人血脈賁張熱血沸騰。

「好……好,原來竟然是這樣的……」

秦始皇一邊看一邊情不自禁的大聲讚歎,時不時的還使勁兒拍著案桌大呼一聲快哉!

「陛下,上朝時間到了!」一個宮人在旁邊小聲提醒。

「嗯,通知下去,朕晚到一會兒!」秦始皇頭都沒抬起來。

「喏~」宮人退去。

半個小時後,秦始皇意猶未盡的拿著報紙和奏摺出現在朝堂之上,而文武百官早已等候多時,其中許多大臣手中也拿著報紙,正在與周圍的同僚聚在一起觀看。

行禮問候,君臣落座,秦始皇眼神掃過整個大殿,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說:「方才朕看到了報館的特刊,一時入迷,諸位愛卿看來也已經看過特刊,不知有何感想?」

「陛下,這份特刊讀來令人熱血沸騰,淋漓盡致的表現出我大秦將士的英勇無畏,臣以為非常好!」內史令齊宕第一個站起來說。

「不錯,這份報紙如若流傳開來,天下百姓都將知道這場史無前例的大勝,遠比一份捷報和諭令更加讓人感受到勝利的喜悅和興奮。」

「熱血鑄就豐碑,英雄永垂不朽……陛下,就像報紙上的這兩句話,這一場大勝,不光是震懾了匈奴蠻子,同樣也讓天下百姓知道了我大秦將士的勇猛無畏,這些死去的勇士,值得我們去祭奠和紀念!」兵部令尉繚站起來拱手說。

看過這份報紙,平日本來對軍報並不感興趣的許多大臣都被報紙的內容帶動了情緒,許多人直接爭先恐後的站起來表達自己的感想。

「陛下,此次江琥將軍以兩千馬卒突襲河北,輾轉萬里攻入匈奴王庭斬殺頭曼單于,俘其妻子和諸多匈奴貴族,的確是我中原一次史無前例的壯舉,因此臣建議讓報館把這份報紙印刷數萬份,安排驛卒送達各郡縣通傳天下,好讓我大秦百姓都知道這次大勝!」等文武大臣的感想都發表的差不多了,右相馮去疾站起來來說。

「此事恐怕不易!」李斯搖搖頭說。

「為何?」馮去疾有些疑惑的問。

「馮相有所不知,今日這份特刊是免費的!」站在馮去疾身後的吏部令申公兗小聲提醒說。

「免費的?」馮去疾愣了一下然後臉色變得有些凝重。

「不錯,正是因為這份報紙是免費的,所以要求報館免費印刷數萬份就太強人所難了,平日一份報紙十錢,哪怕只印刷五萬份,也是五十萬錢,這筆錢報館恐怕支撐不起,何況報館自開業以來,從未在內史府衙領過一石錢糧,報館上下數百人全靠報紙的收益養活,強行攤派怕是殺雞取卵的結局。」

馮去疾眉頭皺了一下轉身看著內史令齊宕:「齊大人,內史府難道連五十萬錢都拿不出來?」

齊宕的臉皮一下就扭的像條苦瓜一樣,臉皮抽抽著看著馮去疾:「馮相,內史府只掌控京師附近數縣,並非長在錢堆裡面,如今撰史館、書局、工學院、農學院、科學院、衛生院、城外的工廠、修建水壩和水車,還有橋樑樓宇要修建,這些都是我內史府在籌備,每天消耗如同流水,這五十萬錢您讓我去哪兒給您擠出來!」

內史府雖然也算大秦的一個郡,但卻不歸三省六部管轄,而是歸皇帝直接管,因為咸陽就在內史府範圍之內,擁有非常特殊的地位,以前的內史府令就是九卿之一,因此內史令的地位也非常特殊,雖然馮去疾貴為右相,但也不能直接命令齊宕,印刷報紙這種事固然是好事,但如果要花錢那就算了,內史府如今窮的都快揭不開鍋了,自從清河侯來咸陽之後,到處都在花錢,而且速度還越來越快,齊宕感覺自己快堅持不住了。

齊宕說完之後自然也不忘倒打一耙,皮笑肉不笑的說:「馮相,戶部執掌天下糧倉和賦稅,五十萬錢您自己擠擠就出來了!」

馮去疾臉皮一抽揪下來幾根鬍鬚,臉色發黑的說:「眼下正是青黃不接之時,哪來的餘糧,更何況各地糧倉雖然有糧食,但那是國本,焉能隨便動用,府庫之中的錢幣不多,只有區區十多萬……」

「馮相,十多萬不少了,您丟給報館,他們自然會想辦法……」

「哼,那怎麼行,貨幣改革馬上就要正式開始,官員的俸祿都要改成錢幣發放,我正愁錢幣不夠用,對了,趙少府,新鑄造的錢幣什麼時候能夠運送到府庫之中,現在很多官員都不願意領取糧食,而是要領取錢幣……」馮去疾說著說著扭頭跟少府令趙威說話去了。

趙威的臉迅即也擰在一起,苦笑著說:「馮相,眼下我剛把銅礦和冶銅之事整的有點兒眉目了,鑄幣署正在加快新幣的鑄造,但您也知道,一個工奴一天也不過能夠鑄造三五百枚錢幣,而天下三十六郡八百餘縣,官吏加起來足有六萬餘人,如果全部改成發放錢幣,光是銅的消耗某都覺得有些恐懼,更別說消耗的時間和人力……」

貨幣改革事關所有人,除開普通老百姓對錢的需求不太敏感之外,生活在城市裡的民眾都深深知道錢幣的重要性,而且還有一個很大的好處,那就是方便,出門吃喝拉撒總不能帶著幾麻袋糧食或者幾匹布到處走吧,因此錢幣就是最好的等價交換物質,而百姓也樂於接受,因此到了眼下的大秦,錢幣的功能凸顯的越來越重要,糧食和布匹已經慢慢從生活交易中逐漸退出,平日除開官員發放官秩之外,幾乎所有人在生活中用到的都是錢幣,因此這也是陳旭提出貨幣改革之後很快就獲得皇帝還有滿朝文武支持的原因。

無他,貨幣改革的確到了不得不為的時候。

但眼下的大秦雖然推行半兩錢有數年時間,但因為一直並不受重視,而且廢除前六國貨幣執行的並不十分徹底,除開中原地區之外,邊遠的郡縣很多地方還依舊通行一些亂七八糟的錢幣,種種原因之下想突然完成由糧食布匹到錢幣的快速統一更換,這個難度不可謂不小。

因此朝堂之上很快又互相嘀嘀咕咕開始討論這個事關自己生活的話題來。

秦始皇:……

馮去疾頂貼把樓頂歪了,導致秦始皇很鬱悶,本來他興高采烈的是想討論一下這份特刊的,畢竟這是他領導下的豐功偉績,但眼下文武百官似乎都討論錢去了。

「啪啪啪啪~」秦始皇聽了一會兒失去了耐心,輕輕敲了幾下御案,滿朝文武這才一起正襟危坐的停止了討論。

「事有輕重緩急,貨幣改革不可一蹴而就,並非一朝一夕可以實現,方才朕說的還是這份特刊之事,馮相說的甚合朕意,此一戰揚我大秦國威,震懾西北諸胡,令匈奴肝膽欲裂,足以保我大秦邊塞數十年安穩,特刊宣揚我大秦將士的威武勇敢,當傳播天下讓百姓知曉,因此這份報紙必須多多印刷通傳天下,諸位愛卿可有什麼好方法?」秦始皇威嚴的眼神掃過朝堂。

許多大臣都低頭沉默不語,還有一些低聲嘀嘀咕咕的開始討論。

右相都搞不定的事,許多人自然不願意摻和進來,時間很快過去了幾分鐘,仍舊沒有一個大臣站起來為皇帝分憂,秦始皇的臉色變得略微陰沉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0:38
第512章 太不要臉了(加更,求月票)

「陛下,報館是清河侯開設,不若把他請來,或許此事很容易就解決了!」一個大臣站起來撂盤子,把這個棘手的問題丟給了某個侯爺。

「不錯不錯,清河侯一定有辦法!」

「特刊免費派送肯定也是清河侯許可的,不然報館不敢這樣做,說不定清河侯早已有了萬全之策!」

「是啊是啊!」滿朝文武頓時都一起點頭附和,表示這件事非清河侯無法解決。

「速去請清河侯上朝議事!」秦始皇對旁邊的謁者吩咐。

「喏~」謁者從後殿退出,帶著兩個宮人坐車直奔清河侯府而去。

「諸位愛卿,中車府令和禮部令兩個職位已經空缺近十日,兩位丞相給朕推薦了兩位人選,甚合朕意,朗將署丞楊竹何在?」

「臣在!」一個年近五十鬚髮花白的官員激動的站了起來。

「從今日始,楊竹升任禮部令,望愛卿以後兢兢業業管好禮部事務,切勿大意!」

「多謝陛下恩典,臣一定不負陛下重託!」楊竹激動的說話都有些打結。

「謁者丞蘇越何在?」

「臣在!」一個略顯瘦高的官員同樣激動的站起來。

「從今日始,蘇越升任中車府令,望愛卿恪守自律,幫朕管好玉璽和制詔!」

「謝陛下恩隆!」蘇越激動的聲音略有些顫抖。

接下來又連續處理了幾件緊要政務,陳旭也頂著倆黑眼圈跟著謁者來到了朝堂外面,一直走到朝堂門口,才把一個包子最後一口塞進嘴裡,用袖子胡亂把嘴巴擦乾淨,這才讓謁者進去通報。

昨晚喝了一碗老娘精心燉煮的牛骨大補湯,陳旭興奮了半夜,早上剛準備好好睡個懶覺,沒想到睡的迷迷糊糊謁者來找他去上朝。

這特麼的才六點多鐘啊,正是睡懶覺的好時候,為何皇帝要喊他上朝,簡直讓他鬱悶到無法言表,只能惡意的認為是皇帝年紀大了,耕不動田了,羨慕嫉妒他這個新婚的耕田小能手。

謁者走進大殿通傳,很快大殿之上傳來謁者的長喝:「請清河侯進殿~」

於是陳旭脖子一哽翻著白眼兒將包子嚥了下去,然後整理了一下朝服和頭髮之後,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微笑走進大殿。

滿朝文武坐在兩側皆都如同看猴子一樣看著他,不過被陳旭無視了,每次他來上朝滿朝文武都是這副不要臉的德行。

陳旭對著高坐在龍椅上的秦始皇拱手:「臣參見陛下!」

「愛卿免禮,請入座!」秦始皇面帶笑容微微點頭,陳旭快速走到自己的專屬大椅前面站好,再次拱手行禮:「陛下,不知突然召臣何事?」

「是關於今日這份特刊之事……」秦始皇三言兩語把才纔朝堂之上討論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滿臉期待的看著陳旭說:「不知此事愛卿能否想出一個好方法!」

「陛下,此事易耳,報紙本就屬於一種商業,自然有它掙錢的來源,而且報紙並不靠每份十錢來掙錢,而是有一個更加巨大的收入來源,只是報紙才剛剛起步,發行量小而且流通範圍小,因此臣還沒將它掙錢的途徑開發出來而已,所以印製特刊通行天下之事陛下無需擔心,臣已經策劃好了,打算免費印製十萬份!」

「十萬份?」朝堂之上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之聲。

按照許多人猜測,陳旭即便是有對策,估計咬咬牙印製個兩三萬份就頂天了,畢竟是免費發放,就算人工不算錢,紙墨還是需要錢,三五萬份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但誰都沒想到陳旭開口便是十萬份,而且還輕描淡寫的樣子,似乎絲毫都沒放在心上。

十萬份,那就是一百萬錢,折合算下來就是近三萬石糧食,金印紫綬的上卿一年也才三千石官秩,不吃不喝十年才積攢的下來。

因此陳旭這一番話出口,不光是百官驚呼,就連秦始皇神情大動,站起來看著陳旭說:「愛卿可沒有說錯?」

「陛下放心,十萬份而已,臣不會食言!」陳旭笑著拱手。

「好好,朕就知道此事必然難不倒愛卿!」秦始皇高興的坐下來,然後開始繼續和文武百官處理其他政務。

尼瑪滴個葫蘆瓢,這麼火燒火燎的把我從床上吼起來,一句話問完就把老子晾旁邊了?

看著秦始皇和滿朝文武熱烈的處理政務,陳旭感覺有一種日狗的衝動,但來都來來了,也只能強打精神坐在椅子上聽著,然後……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又打了一個哈欠……又打了一個哈欠……

昨晚的確沒有睡好,看來以後還是要節制一下,不能整宿整宿的幹那些沒羞沒臊的運動了,很消耗體力。

半個時辰一晃而過,陳旭已經快睡著了,又是李斯用手裡的笏板把他戳醒的。

「清河侯,陛下叫你!」陳旭恍然睜眼,發現李斯還在使勁戳著自己的胳膊。

「陛下恕罪,臣最近沒有睡好!」陳旭擦著嘴巴站起來。

「無妨,方才少府令說到鑄錢太慢的問題,不知道愛卿有沒有辦法解決?」秦始皇毫不在意的擺擺手,他也不是第一次看到陳旭在朝堂上打瞌睡,已經習慣了。

「鑄錢慢,可以把面值做大就解決了!」陳旭拱手說。

「清河侯,面值做大是……是何意?」少府令趙威激動不已。

眼下銅礦幾乎都已經被少府控制,所有的銅鐵工坊中的冶銅也全部被禁止,冶銅的權利全都收歸少府,眼下銅不缺,但鑄錢的速度卻太慢,跟不上即將正式推行的貨幣改革,因此急的頭髮都快要白光了,加上方才馮去疾在朝堂之上突然問他要錢,因此在快要散朝的時候,趙威決定還是把這個問題交給皇上來解決,然後皇帝很輕車熟路的就想起了坐在旁邊的清河侯。

內事不決問李斯,其他問題問陳旭。

這是秦始皇最直接也是最簡單的想法。

於是示意李斯把陳旭戳醒之後,擦著口水的陳旭便很輕鬆的提出了解決辦法。

「面值做大的意思……恩,就是在錢幣上標上數字表示不同的錢幣數量,比如眼下我們只有兩種價值的錢幣,第一是銅錢,朝廷規定的是半兩錢,一枚價值就是一錢,第二就是黃金,小餅一兩,當兩百錢,大餅一鎰當四千錢,但黃金貴重,普通人根本就弄不到,都集中在富豪商賈手中,因此市面流通的錢幣就只有一枚一錢的銅幣,如果有人要買一千錢的物品,則需要背上足足三十斤重的銅錢,是一個極大的負擔,但如果我們鑄一種以一當十的錢幣,那麼這筆交易就只需要帶三百餘枚銅幣,如果我們鑄一種更大面值以一當百的銅錢,那麼這筆交易就只需要十枚銅錢……」

「清河侯,如果鑄造更大面值的錢幣,重量豈不是同樣要變大數倍才行,數量是變少了,但重量可並沒有變輕!」一個大臣疑惑的問,而大部分人也都是同樣的神情。

「非也!」陳旭搖搖頭,「眼下的半兩錢一個重十二銖,我認為太重了,新幣應該還要更輕一些,那樣民眾出門攜帶錢幣會更省力更方便,因此我以為至少要在當今的錢幣基礎上再減輕一半,一枚錢幣重五銖比較合適,剛好暗合五行之數,而錢幣的兩面互為陰陽,也暗合天道之理,錢乃是財貨,代表氣運,因此錢幣的多少也代表著國家的興衰,錢多則國家興旺發達,錢少則國家頹廢衰敗,我大秦如今定鼎江山一統華夏,錢當然也是越多越好,因此光有這種一錢一枚面值的肯定不夠,而隨著貨幣改革的逐漸推進,錢的用途越來越大,交易越來越頻繁,遇到大額的交易便非常麻煩,而且加上鑄錢太慢,這樣遠遠跟不上百姓對於錢幣的需求,必然會產生很多的問題,如今鑄幣的權利在少府,而解釋的權利也在少府,我們用五銖來鑄一錢的銅幣,用十銖來鑄面值五錢的錢幣,用十五銖來鑄面值十錢的錢幣,用一兩來鑄面值五十錢的錢幣……」

「嘶~」陳旭這一番話出來,朝堂之上瞬間響起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滿朝文武都沒有一個蠢人,不然也無法站在這個位置,方才陳旭說到面值問題都還沒轉過彎來,但眼下陳旭一通解釋,所有人都被陳旭這個腦洞大開的想法完全驚呆了。

「清河侯,這……這種方法……無……無虞乎?普通百姓皆不識字,而且錢幣之間的重量差別太小,恐怕會造成混亂!」戶部一個官員結結巴巴的說。

陳旭微微想了一下說:「這個問題也很好解決,如今我大秦冶銅技術高超,少府鑄幣署專門組織一批冶銅大匠,分別冶煉銅含量不同的鑄幣銅錠,比如眼下的用到的銅錫合金,銅的顏色就是青金色,如果是銅鋅合金就是純金色,如果是純銅,則是紫紅色,不識字的民夫通過顏色就能判斷出來,這些銅錠城外工廠的冶煉工坊都有,冶煉出來並不困難,還有就是錢幣的形狀也可以做成不一樣,比如一錢的銅幣,還是可以做成圓形方孔,因為量大便於用繩索捆紮攜帶,而五錢十錢五十錢這種大面值的,可以做成圓餅狀,大小厚薄皆都有差別,上面皆都銘刻有不同數值和花紋,再加上顏色不同,我想即便是瞎子也能分清楚!」

「當然,有了這些不同面值的錢幣,鑄錢基本上就是一本萬利的生意,少府令唯一要做的到就是絕對的控制,不讓民間有人敢私鑄錢幣!」陳旭盯著趙威最後又加上一句。

「清河侯放心,如若有人膽敢私自鑄幣,朕滅他三族!」此時也已經完全聽懂了陳旭這個造幣的方法之後,秦始皇高坐龍椅一錘定音。

趙威此時也終於回過神來,對著陳旭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禮:「清河侯一言令重茅塞頓開,鑄幣之法事關國運興衰,威還懇請清河侯幫忙設計一套錢幣的模範,我也好組織工匠製作錢范開始鑄造新幣。」

陳旭笑著點頭說:「此事自然並無不可,我科學院能工巧匠甚多,而且城外的工廠有最好的鋼鐵,我順便讓他們幫你把錢范也一起製作出來!」

「多謝清河侯!」趙威大喜,再次對著陳旭躬身行禮。

又一個棘手的問題被陳旭輕描淡寫的化解,而且聽起來竟然是如此的簡單,滿朝文武皆都想把陳旭的腦袋劈開看看,這個匪夷所思的方法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一兩銅五十錢,簡直……簡直……太不要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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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3章 英烈祠(加更 求月票)

「諸位愛卿,有事早奏,無事就散朝!」

秦始皇此事神情便的很輕鬆,甚至還把眼光微微落在陳旭身上,似乎只要有陳旭坐在這兒,他便感覺到心裡特別的踏實。

皇帝那種充滿了基情的眼神許多大臣自然是看在眼裡,蒙毅臉皮微微抽抽了幾下,馮去疾雲淡風輕,李斯卻臉色黯然,低頭微微嘆了一口氣。

看見滿朝文武似乎都沒有奏事的意思,秦始皇準備站起來,但陳旭想了一下搶先站起來說:「陛下,臣還有奏!」

「哦,愛卿請說!」秦始皇重新坐好,語氣很溫和。

「陛下,此次李信將軍和江琥將軍皆都帶領我大秦將士大獲全勝,匈奴遭受重創,此乃我中原前所未有之大捷,因此臣昨日拿到李順的戰報,便連夜安排報館印刷了今日的這份特刊,而等李信和江琥將軍班師回朝,許多獲得大功的將士必然要接受封賞,但那些死去的將士長眠塞外,屍骨不能還家,英魂流落異地,這些將士才是我大秦真正需要勇士,為了讓天下百姓和後世子孫能夠銘記他們的功德,臣提請陛下修建英烈祠,供奉他們的靈位,接受萬民祭拜,以此紀念他們的勇敢無畏,並引導他們的靈魂回歸故土得到安息!」

陳旭這番話說出來,整個大殿一陣無比的寂靜,片刻之後兵部令尉繚站起來大聲說:「陛下,清河侯所言臣極為贊同,修建英烈祠,接受香火祭拜,將會極大提振我大秦將士的血性和勇氣,極大激發將士的報國熱情!」

「臣附議!」又一個身穿錦袍的武將站起來。

「臣等附議!」這次不光是武將,文官之中也呼呼啦啦站起來十多個。

「陛下,我大秦以軍功為榮,殺敵以為功勛,但光有賞賜還不夠,還需要一些賞賜之外的榮耀,這英烈祠就是為了祭奠那些為大秦拋頭顱灑熱血的英雄烈士,修建英烈祠,以此激勵所有大秦將士,讓他們知道,即便是他們死去,我們依舊記得他們的功勞,而且會子子孫孫把這份香火傳承下去,百年千年依舊有人會記得他們為這個國家做出的犧牲!」陳旭臉色嚴肅而認真的對著秦始皇再次行禮。

「右相聽旨!」秦始皇臉色此時變得非常嚴肅。

「臣在!」馮去疾趕緊站起來。

「著令六部盡快擇地修建英烈祠,完工之日就將此次征戰河南河北犧牲之將士的靈位供奉其中,供萬民祭拜,以後但有征戰犧牲之將士,靈位皆都供奉其中!」

「陛下聖明!」滿朝文武幾乎同時站起來行禮。

關於修建英烈祠的事情陳旭已經思考很久了,昨日收到江琥河北大捷的消息,他便在報館準備寫一份奏章,當然並不止是修建英烈祠,還有一整套的軍功章體系,但昨天太忙,晚上又耕田到天亮,迷迷糊糊中被皇帝喊來上朝,寫的奏書也沒帶,因此乾脆借這個機會先把英烈祠的事情搞定,而且眼下二十級的軍功賞爵已經非常詳細,有沒有軍功章其實意義不太大,只是陳旭感覺太繁瑣了。

散朝之後,陳旭打著哈欠爬上自己的馬車催促趕緊回府,趁著早上天氣涼爽再去床上躺一會兒,當快要到家的時候,路邊的突然站出來兩個帶著斗笠的人將他的馬車攔住了。

「嗆嗆嗆~」隨行的護衛全都抽出大劍瞬即將兩人圍在中間,侍衛首領大喝:「何人膽敢阻擋清河侯車駕!」

「侯爺,故人相求,煩請一見!」其中一個將頭上的斗笠掀開,露出一張年輕英俊的面容。

陳旭聽見聲音頗為熟悉,趕緊讓侍衛散開一看,竟然是江北亭的兒子江楚星。

「江大哥如何在這裡?」陳旭驚訝的從車上下來。

「侯爺,家父被拘入獄,楚星已經是戴罪之身被幽禁在家,今日偷跑出來見侯爺,是希望侯爺能夠施展援手幫忙搭救我父親一把,楚星感激不盡!」江楚星開門見山的直接把來意說了出來。

陳旭笑著擺擺手說:「你放心回去,此事我早已在暗中處置,最多再過一兩天,你父親江北亭和叔父江珩都將釋放回家,而且還會重新履職,江珩將調任外郡任郡守,你父親將調任外縣任縣令,雖然不能官復原職,但假以時日再次高昇並非難事!」

「真的?」江楚星萬分驚喜,激動的直接跪在了陳旭的面前,「江楚星多謝侯爺大恩大德!」

「呵呵,勿謝勿謝,江大哥請起,當日在清河鎮,江大人對我有知遇之恩,這份恩德旭銘記在心不敢忘記,如今江大人有難,旭自然會想辦法搭救,何況這次你叔父江琥立下潑天大功,皇帝非常高興,也才使得我能夠從中運作,你暫且回府去安心等待,事情已經出現轉機,同時告知家人切勿著急!」

「多謝侯爺!」江楚星身體微微哆嗦著站起來,眼圈發紅的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淚說:「半月前突然有消息傳來,說是南陽倉失火被焚燬數十萬石糧食,然後數日前朝堂突然巨變,叔父被拘拿入獄,而且刑部的兵卒也將我們家團團圍住不允許任何人私自離開外出,並且說已經安排人去南陽拘拿我父親,楚星一直呆在咸陽,所有事情皆都一頭霧水,母親聞訊驚厥臥床不起,家中完全已經亂套,前日小妹孤身從南陽回來,我才知道事情的始末,本來楚星也不敢來打攪侯爺,但今日一早看到報紙,才知道我叔父江琥攻擊了河北匈奴王庭,斬殺了匈奴單于,因此楚星覺得憑藉此事央求侯爺從中轉圜,或許可以搭救父親和叔父……」

陳旭聽完後點點頭說:「的確,如果不是江琥將軍此次大捷的消息傳來,恐怕你父親和江珩大人不太容易從上次的事情中擺脫出來,呵呵,不過還好,我昨日拿到捷報的消息,第一時間便和監察省蒙大人溝通了一下,昨日皇帝已經明確了你父親和叔父的處置方法,就是降級調任外地,你放心回去吧,你父親和叔父很快就能出獄!」

「多謝侯爺!我這就回去告訴我娘和家裡人!」江楚星興奮的拱手之後就準備離開。

「對了,江大哥,你妹妹還好吧!」陳旭想起當初那個刁蠻任性的江楚月來,當初在雉縣,她不光看了自己的裸體,還潑了自己一身水,然後兩人互相各種不對眼兒,但如今一晃一年多沒見過了,而且江氏一門出現如此巨大的變故,恐怕一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小丫頭不太容易承受這種打擊。

江楚星臉色略微有些古怪的點點頭說:「多謝侯爺掛念,小妹安好!」

「那就好,本侯還有事情要忙,你快快回去吧!」陳旭點頭之後重新爬上馬車坐好,然後馬車啟行,在護衛的護送下轆轆而去,很快就消失在街道盡頭。

「小妹,如今侯爺你也已經見到了,走吧,趕緊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母親和幾位嬸娘!」江楚星對著旁邊帶著斗笠的人說。

斗笠掀開,露出一張略顯消瘦的美麗容顏,頭髮略微凌亂,臉色帶著淒楚,嘴唇乾裂,看著陳旭離開的方向,兩行淚水不停的流淌下來。

「唉~」江楚星看著妹妹的神情,忍不住長嘆一口氣搖搖頭說:「小妹,你和侯爺終究是沒有緣分了,他剛娶了水氏,又娶了青寧公主,但如今青寧公主去世,皇帝必然還要把五公主嫁給他,而且聽說還要娶蒙大人的嫡女,等父親出獄去邊郡履職,必然還是會把你帶去,從此山高水遠,你就不要多想了,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唉~」

被江楚星半路上攔住騷擾了一下,陳旭回家後竟然發現自己沒有了半分的睡意,乾脆坐到書房拿出尺子和圓規準備開始設計幾枚硬幣,但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似乎老是有一個人的影子在腦海中晃來晃去。

陳旭把手中的圓規丟在桌子上微微嘆了口氣。

江北亭和江珩此次能夠有驚無險的從趙柘的事情中摘出來,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江琥的勝利,但即便是皇帝饒恕了兩人的罪過,但肯定會貶到邊遠的窮鄉僻壤去任職,至於去哪兒陳旭自然不知道,而且也不好摻和,畢竟這是皇帝和吏部才需要考慮的事情。

但如果是貶到西北東北那些邊境苦寒之地,恐怕江楚月也必然要跟著去受苦。

陳旭再次嘆了一口氣,然後翻出一張大秦地圖,眼神一掃突然就的落在了一個標註為吳縣和沛縣的兩個地方。

因為這兩個地方是陳旭當初畫這張地圖的時候特地用紅色的硃砂寫上去的,特別明顯。

而一看到這個兩個地名,項羽和劉邦兩個歷史巨巨的人物形象突然就從腦海中冒了出來,彷彿就站在了濃煙滾滾火焰熊熊的地圖之上,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指揮著千軍萬馬正向地圖上的咸陽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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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 醬爆田螺

尼瑪,最近過的太得意逍遙了,竟然把這兩個大巨巨差點兒忘記了!

陳旭盯著這兩個地名看了許久,然後開始捏著下巴思索起來。

若果能夠把江珩和江北亭操作安排到會稽郡和沛縣去任職,豈不是就像兩個眼線可以把劉邦和項羽死死的盯住,一旦真的哪一天朝堂出現變故,便可以通知兩人將項羽和劉邦提前拿下。

一旦起義軍中沒有了這兩個最厲害的首領,想來歷史還會出現比較大的轉折。

而且沒有了項羽這個屠夫,華夏的人口也不會經歷一次斷崖式的損耗。

不過陳旭一直靜思了足足半個小時,仍舊感到毫無頭緒,皇帝雖然器重他,但如果他胡亂插手這種官員的人事安排,必然會引起李斯和馮去疾的不滿,特別是馮去疾,官員安排是他尚書省吏部署衙的工作。

看來得想個辦法和馮去疾溝通一下,不過貌似自己和馮去疾不熟,而且馮去疾也沒一個漂亮女兒讓自己勾搭。

陳旭坐在椅子上不斷的薅頭髮,水輕柔端著茶水進來。

「夫君,為何這般鬱悶?」水輕柔輕輕把茶水放到書桌上關切的問。

「輕柔,你可還記得我給你講過項羽和劉邦這兩個人?」陳旭把水輕柔摟過來坐在自己的腿上說。

水輕柔點點頭:「自然還記得,上次您說這兩個人是在九州軼志中看到的,是他們兩個攻破咸陽毀掉了大秦!」

「不錯!」陳旭點點頭之後指著地圖上的兩個紅筆標註的地名說:「上次你問我這兩個人在哪兒?我沒告訴你,其實這兩個人分別就在沛縣和吳縣,不過眼下皆都還是平民!」

水輕柔的眼神落在地圖上,溫柔羞澀的臉色變得嚴肅而認真,「夫君,如果此事您感到棘手,輕柔願意去將其斬殺,以絕後患!」

「如今我可是侯爺,這麼多手下,怎能讓你去孤身犯險,項羽如今還年幼,估計十三四歲,還是個懵懂少年,但那劉邦已經四十歲,又還是一個亭長,在當地名聲不錯,如今雖然大秦國政都還平穩,但誰都不敢保證不會突然出現重大變故,因此我方才在想,要不要安排人去將這兩個人先監視起來。」

水輕柔想了一下點點頭說:「這件事的確可以提前安排,一旦發現二人有不軌之心,便可以提前將其殺死,,免得壞了夫君的大事!」

「嗯,我就是在為此事犯愁,本來皇帝準備赦免江北亭和江珩調任外郡任職,我想把他們兩個弄到吳縣和沛縣去,但奈何此事有些不好插手……」

「夫君也別思慮太急,畢竟皇帝如今春秋鼎盛,大秦決計不會在數年之內發生變故,何況昨夜……昨夜夫君寢睡不足,今日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勿要太過操勞!」

「嗯,娘子說的是,操心多了要禿頂!」陳旭感覺老婆說的很有道理,於是笑著說:「跟我去廚房看看,今天做一頓香辣田螺好好吃一頓!」

一聽說要吃田螺,水輕柔頓時臉色有些發白的趕緊從陳旭身上下來,「夫君你去吧,我去教杏兒和虞姬讀書認字!」

看著水輕柔嬌美的身姿從房間裡飄走,陳旭臉色古怪的哼著小曲去廚房。

兩大盆田螺已經用清水泡了整整一夜。

每一顆都用刷子刷的乾乾淨淨,而且用加了鹽巴的清水反覆透了好幾遍,田螺裡面的泥沙早已吐的乾乾淨淨。

陳旭走進廚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大盆可以下鍋的肥嘟嘟的田螺。

「都洗乾淨了?」陳旭蹲下來用手在木盆裡面劃拉了一下,感覺盆底已經沒有了泥沙。

「侯爺放心,我們每過半個時辰就換一次清水,昨夜就已經沒有泥沙了!」一個廚工趕緊回答。

「侯爺,這種帶殼的水蟲真的能吃?」另一個廚工臉色略帶著一絲緊張不安的問。

陳旭站起來看著幾個廚工差不多都是同樣的表情,笑著說:「我先前說過,任何事物都要有嘗試的勇氣,當初的臭豆腐怎麼樣?好吃嗎?」

「香,好吃!」幾個廚工一起點頭。

「昨天的油炸螃蟹好吃嗎?」

「酥脆,好吃!」幾個廚工再次一起點頭。

「那就對了,你們什麼時候見過本侯做過不好吃的食物,別磨蹭了,去工具房找幾把鐵鉗來!」陳旭擺擺手,一個廚工趕緊去找鉗子,很快拿過來三把大小不同的鐵鉗。

這些鐵鉗有平頭有尖頭,都是陳旭仿照後世見過的鐵鉗樣式讓麻桿打造的,平日用處也不大,主要是科學院的一些研究部門用來設計製作一些精巧小玩意兒,陳旭自然也在家裡都每樣配備了一兩把。

陳旭接過一把鐵鉗,從水盆裡拿起一個田螺,然後咔嚓一聲將田螺前面的尖尖夾碎,然後把田螺的內臟也扯出來。

「看見沒有,就像這個樣子,把尖角夾碎去除內臟,這樣炒制的時候油鹽醬醋等佐料的味道才能滲透進去,做出來的才好吃,都趕緊動手!」

陳旭把鐵鉗丟給旁邊的一個廚工,於是三個廚工都蹲下來開始夾田螺,而陳旭則安排兩個廚師幫忙準備蔥姜蒜芥花椒酸蘿蔔等作料,很快廚房裡就叮叮噹噹咔咔擦擦的響聲一片。

等炒制田螺的佐料準備好,三個廚工也手腳麻利的夾好了一大盤子田螺,足有五六斤,於是陳旭吩咐火灶添火,同時把夾好的田螺再次用清水淘洗了幾遍之後瀝乾備用。

兩個僕娘幫這時幫陳旭穿好圍裙戴好一頂白色的高帽子,收拾的看起來像一個後世賓館大廚,裝備披掛完畢陳旭感覺自己的防禦值增加不少,這才擦拳磨掌的往鍋裡倒進去一些茶油,等燒的微微開始冒煙的之後,先放進去兩勺豆醬入鍋翻炒,再放進去花椒、八角、肉蔻等幾樣鹵料繼續翻炒,等聞到濃烈的香味之後就把清洗乾淨的田螺下鍋,猛火翻炒差不多五分鐘,接著放入切好的姜蒜、紫蘇、調入三勺醬油,撒如少許芥末,最後放入切好的酸蘿蔔。

隨著作料不斷的加入,一股略帶著嗆人的濃郁香味在廚房裡散開,頓時每個人都感覺自己滿嘴的口水滴答滴答的往外冒,止都止不住。

而炒著田螺的陳旭自己也被這股濃香誘惑的不行,鍋鏟在鐵鍋裡翻來覆去,肚子裡面咕咕亂叫,早上被皇帝喊起來上朝,就吃了倆包子,雖然才過去一個多時辰,但聞著這誘人的香味,感覺自己瞬間就餓得渾身沒力氣了。

「噗~~」陳旭把一瓢水澆入鍋中,隨著一股水霧騰空而起,整個廚房很快就瀰漫在白色的水汽之中。

「中火!」陳旭吩咐一聲蓋上鍋蓋繼續燜煮,伴隨著咕嘟咕嘟的的聲音,一股更加濃郁的香吻隨著蒸汽不斷散發出來。

此時被這股濃郁的香味誘惑來的人已經不少,上到管家下到清潔工,一個個聞到香味如同兔子一樣跑過來,按照往日的經驗,今日廚房裡必然又在製作一道從未吃過的美味。

「果然是侯爺在親自下廚!」

幾個侍衛抱著刀劍站在窗戶外面低聲交流,看著頂著高帽子穿著白大褂的陳旭正在廚房忙活,一個個眼神之中充滿了期待。

他們這群侍衛在後府中地位比較高,除開管事和幾個貼身小侍女,就數侍衛待遇最好,好吃好喝的每天供應從未缺少過,而且每次侯爺做了好吃的,必然也少不了他們一份。

「嘶~太香了,不知道侯爺做的是什麼美味?」

「莫非是傳說中的香辣小龍蝦?」

「不可能,聽說小龍蝦還在十萬八千里之外的地方!」

「不知道會不會有我們的份兒?」幾個清潔工流著口水聚集在旮旯裡流口水。

「兄長,別吃光了,給我們留點兒~」

隔著廚房還有幾十米遠,兩個小丫頭一前一後提著小裙子瘋狂的往廚房跑,臉上還沾有墨跡,杏兒一邊跑還在一邊大聲嚷嚷。

一個侍女跟在後面連聲招呼慢點兒慢點兒。

陳姜氏手裡拿著掃把在幾個侍女的陪同下也急匆匆的跟在後面呵斥:「死妮子,今天非得揍屁股不可!」

「兄長救我!」杏兒一頭衝進廚房,看著後面怒氣衝衝而來的陳姜氏,趕緊躲到陳旭身後。

「小旭哥哥救命,虞姬不要被打屁股!」虞姬害怕遭受魚池之殃,也尖叫著捂著小屁股躲到陳旭身後。

看著怒氣匆匆而來的陳姜氏和手裡的掃把,陳旭滿頭黑線的趕緊把陳姜氏攔住,並且把她手裡的掃把也奪下來說:「娘,消消氣,杏兒又怎麼了又要打屁股?」

「你別護著她,方才輕柔教她們讀書寫字,聞著香味兒便忍不住了,像丟魂一樣把毛筆一丟,墨水潑了輕柔一身……」

呃,陳旭臉皮忍不住抽抽了幾下苦笑著說:「娘,您就別生氣了,弄髒衣服就洗一下唄,杏兒趕緊跟娘認錯,一會兒去給嫂子道歉!」陳旭說話之時把兩個丫頭一手一個提了出來。

「娘,您別生氣了,我再也不亂丟毛筆了!」杏兒低著頭認錯。

「阿娘,我也不丟毛筆了!」虞姬跟著杏兒一起低著頭認錯。

「娘,你看,她們都認錯了,您消消火,我的香辣炒田螺也快做好了!」

陳旭說完揭開鍋蓋看了一下,發現湯汁已經快收幹了,於是也顧不上說話,把鹽巴和蔥段下鍋翻炒幾下,蓋上鍋蓋繼續小火燜。

而兩個小丫頭趴在灶台邊上,看著一鍋香噴噴的田螺又被蓋上了,頓時恨不得把小腦袋拱近鍋裡面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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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 田螺的吃法(求月票)

「哇,好香好香!嗯公今天做的是何等美味?」

虞無涯大聲嚷嚷著從外面走進來,看著擠滿一廚房的人,陳姜氏也在,頓時神情變得沉穩了許多,給陳姜氏拱手行禮之後這才迫不及待的走到鍋邊,一伸手就把鍋蓋揭開,然後看著一鍋長殼的田螺,忍不住臉皮抽抽了幾下,但是還是耐不住這股濃郁誘惑的香味,咕咚嚥下一口口水說:「嗯公,能不能吃了?」

「蓋上蓋上,等湯汁收干就可以吃了!」陳旭黑著臉把鍋蓋按下去。

「聞著如此異香,想來是熟了!」鍋蓋合攏的瞬間,虞無涯手疾眼快手在裡面一抓,就捏出來一顆田螺,然後也不管燙不燙就丟進嘴裡,然後張開牙齒就準備咬下去。

「別咬~」陳旭滿頭黑線的趕緊出聲阻止。

「咔嚓~」虞無涯嘴裡發出一聲清晰的破碎聲,然後嘴巴半張滿臉鬱悶的看著陳旭含糊不清的說:「嗯公為何不早說,我已經咬碎了!」

「吃田螺不能咬碎!」陳旭黑著臉說。

「不咬碎怎麼吃?難道要整隻嚥下去,這難度有些大……不過……嘶~味道的確不錯,就是殼太硬……」虞無涯一邊吸著口水一邊不斷點頭,明顯很滿意這香辣田螺的味道,話說完了脖子一哽就準備把田螺嚥下去。

「別咽~」陳旭的臉已經黑的快滴出墨汁來了。

虞無涯:……

「噗~」虞無涯張嘴把咬破了的田螺吐在手心,滿頭霧水的說:「嗯公,這田螺不讓咬也不讓咽,到底該如何吃?」

「去幫我把牙籤取來!」陳旭對一個小侍女說。

「是,侯爺!」小侍女趕緊跑出廚房,而說話這功夫又過了兩三分鐘,陳旭把鍋蓋再次揭開,發現湯汁差不多已經完全收干,於是吩咐退火,把田螺都盛起來放到一個陶盆裡面。

隨著田螺出鍋,一股帶著蔥姜蒜芥花椒和醬香滷味的濃郁香味在廚房散開。

「咕咚~~」

廚房內外幾乎同時響起一陣吞口水的聲音。

雖然這道菜看起來非常恐怖,但耐不住這味道的確勾魂奪魄,即便是一些膽怯的小侍女都忍不住跟著一起吞口水。

「侯爺,您要的牙籤!」小侍女去而復返,很快把一個小竹筒遞給陳旭,陳旭擰著竹筒蓋轉了半圈往下輕輕一抖,一根竹牙籤便落在手上。

眾目睽睽之下,只見陳旭牙籤一戳,就挑起一顆田螺放進嘴邊使勁兒吸了一口,頓時一股濃郁的醬汁就吸進嘴裡。

「嗯,味道不錯!」陳旭感受了一下醬汁的味道,感覺雖然沒有後世吃過的田螺那樣麻辣,但卻要鮮美的多,陳旭想了一下,估計原因比較多,比如水質,還有作料的新鮮程度,還有就是田螺都是養了一天的鮮活田螺,後世吃到的估計都不太新鮮。

看著陳旭吸了一口湯汁就陶醉車睜不開眼睛,兩個小丫頭忍不住了,一邊一個抱著他的手臂急瘋了一樣跳起來嚷嚷。

「兄長,我要吃我要吃!」

「旭哥哥,虞姬也要吃田螺!」

「等下,別著急,我給你們表演怎麼才能吃到美味的田螺!」陳旭趕緊把吸乾了湯汁的田螺拿在手中,用牙籤伸到殼裡面一挑,田螺肉便被從螺旋形的殼裡面挑了出來,然後被送入陳旭的嘴巴裡面,一口下去帶著微微勁道的彈性和綜合了鮮香麻辣以及紫蘇醬汁的味道在嘴巴裡面爆開,頓時一股比剛才的湯汁更加鮮美的味道撩的小侯爺忍不住再次讚歎一聲:「呼~美味~~~」

「看見沒有,田螺是這樣吃的!」陳旭空殼丟到地上,然後添了一下手指看著虞無涯說。

虞無涯英俊的臉龐輕輕的抖了一下,然後也趕緊拿起一根牙籤戳起來一個田螺。

陳旭給虞姬和杏兒一人一根牙籤,兩個小丫頭也一人戳了一個學著陳旭的樣子先吸一口湯汁,然後將裡面的肉挑出來放進嘴裡。

「哇,好吃,太好吃了!」杏兒雀躍著把殼一丟再次戳起來一個,只聽哧溜一聲,杏兒手法很快的又吃掉一個。

「杏兒姐姐慢點,給我多留幾個!」虞姬吃東西動作慢,遠沒有杏兒利索,杏兒都吃掉三個了,虞姬還在挑第一個,頓時急得小臉都癟了。

陳旭拿出兩個陶碗給杏兒和虞姬一人裝了一碗,讓兩個小侍女領著去餐廳吃。

「方才我做的方法你們都看見沒有?」

「看見了!」幾個廚工和廚師都使勁兒點頭。

「你們把剩下的都仔細做好了分給大家吃,記住一定要煮熟才行,對了,記得在給我留一些!」陳旭吩咐完之後抱著裝田螺的陶盆對陳姜氏說:「娘,我們也去餐廳吃!」

看著虞無涯和陳旭陪著陳姜氏帶著幾個侍女離開廚房走遠了,廚房中頓時響起一陣熱烈的歡呼,各種催促的聲音不斷響起,幾個幫工都一起幫忙夾田螺,還有的幫忙刷鍋洗碗,還有的幫忙清洗蔥姜蒜,整個廚房叮叮噹噹很快就熱鬧起來。

餐廳裡面,兩個小丫頭一人面前放著一碗田螺,手裡的牙籤舞動的飛快,特別是杏兒,哧溜一個哧溜一個,吃的簡直不要太快,速度令陳旭都歎為觀止,虞無涯、陳旭兩人拿著牙籤,吃相可就文雅多了,挑起一個慢慢的吮吸味道,然後再把肉挑出來吃掉,吃完肉還要吸一下空殼,力求把美味的田螺徹底吃成白味,不留下一絲的遺憾。

陳姜氏和水輕柔兩人開始是非常拒絕吃這道香辣田螺的,但耐不住看著兩個小丫頭和虞無涯陳旭都吃的這麼嗨皮,因此還是忍不住誘惑嘗了一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一家人都圍著一張桌子快樂的吃著這種帶殼的美味,房間裡不斷響起哧溜哧溜的聲音,很快餐桌上就堆了好多空殼。

陳旭吃了十多個,然後感覺自己對於香辣田螺的美好嚮往已經得到了些許的滿足,於是對著幾個不斷吞口水的小侍女說:「你們也都來先吃幾個,等會兒廚房還會送過來!」

「謝謝侯爺!」幾個小侍女立刻喜笑顏開的一人拿起一根牙籤挑了一顆田螺到旁邊細細的品味去了。

「其實這田螺要涼一下才好吃!」陳旭一邊慢條斯理的吃著一邊說。

「有區別?」虞無涯有些不解的問。

「嗯,涼了之後湯汁更鮮美,肉質更加勁道有彈性,如果還能喝點兒冰啤,簡直愜意到不能自拔!」陳旭搖頭慌腦的說。

「嗯公,您說的啤酒到底是什麼酒?說的我心癢癢,啥時候才能做出來?」虞無涯也滿臉嚮往的流著口水說。

「製作方法倒不是太難,但需要一種叫蛇麻草的東西,貌似我們中原沒有!」陳旭頗有些遺憾。

「怎麼許多美味的東西我們中原都沒有?您上次說的小龍蝦我們中原也沒有!」虞無涯更加遺憾。

「其實我們中原很小,除開中原之外,世界之大超出你的想像,山海經你看過吧,那上面描繪了許多地方和古怪的動物都不在我們中原地界,蛇麻草據說在西域有,但路途遙遠到處都是荒漠,即便是商隊都很少去!」陳旭搖搖頭說。

「對了,恩公,你原來說的仙釀二鍋頭啥時候能夠做出來,這都快兩年了!」說起啤酒,虞無涯瞬間想到了當初陳旭給他說過的另一種酒。

「眼下有了鐵鍋,二鍋頭倒是可以試著釀一下,等到秋糧收割之後吧,釀造二鍋頭要用到蜀黍……」

邊吃邊聊,很快幾斤田螺也吃的七七八八,陳旭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於是回到書房再次拿起圓規尺子和石墨條開始畫錢幣的樣式,半個小時後,看著畫好的一錢、五錢、十錢、五十錢四張不同的錢幣正反兩面的圖案,陳旭收好圖紙乘車去科學院。

草圖雖然設計出來了,但要把它付諸實施做成真正的模範,還需要精通雕刻和鑄造的匠工進行反覆實驗,畢竟每種銅幣所用到的銅的重量都有嚴格要求,而且花紋也要儘量清晰而且美觀,做的太簡陋太難看,也體現不出自己作為仙家弟子的水平。

陳旭在科學院忙了一上午,終於和幾個工匠把新錢幣的設計搞定,然後安排匠工拿著圖紙和樣品去城外的工廠讓公輸勝和麻根盡快安排人把錢范用鋼鐵澆築出來,並且還畫了一個簡單的手動式沖壓設備,讓公輸勝一起製作出來看看效果。

以前的錢范陳旭見過,就是用陶土製作出來的一個模具,分成兩半,一個陶板上雕刻出來幾枚銅錢的正面,一個陶板刻著錢幣的背面,先把兩塊陶范合在一起,然後把燒融的銅汁從小孔澆進去,等銅汁凝固之後打開陶范倒出來就是幾枚連在一起的新銅錢,工人再手工把幾枚銅錢分開,冷卻之後簡單的打磨一下邊緣的毛刺就行了。

這種方法製作極其原始,不僅速度慢而且還很危險,滾燙的銅汁和銅錢時常會燙傷鑄造工人,而製作一個簡單的手動沖壓設備很簡單,錢范的正反兩面都用鋼鐵澆築成型,然後固定在沖壓設備上,放上去一塊很薄的燒軟的銅皮,使勁兒壓一下推桿,錢范衝擊之下一枚錢幣就被鑄造出來了,如果想要設計的更加精巧一下,還可以設置一個橫向的傳送裝置,每沖壓一次下方的錢范往前面運動一格,鑄造的銅幣自動脫落出來落入水中降溫。

當然這些都是陳旭的想法,也都告訴了科學院的幾個匠工,至於能夠做到什麼樣子只能看公輸勝和麻桿以及工廠匠工的水平了。

但想來製作過脫粒機、拉坯機、攪拌機等簡單機械的麻桿和公輸勝對於這樣一個簡單的設備不會有太大困難,只是看最後製作成功之後的效果而已,但想來應該比用原始的澆築法還是要快多了也安全多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0:38
第516章 另有一番深意

……

因為陳旭今日在朝堂之上又突然冒出來一個新點子,要修建忠烈祠,而這件事當仁不讓的落在了尚書省的頭上,六部皆都要出錢出人出力,畢竟忠烈祠是用來祭奠大秦犧牲將士的地方,供奉靈位祭奠香火,乃是與鬼神打交道,因此禮部首當其衝,太巫擇選吉壤,太史觀察天象,太卜測算吉時,太祝禱告焚香之後才能動工,而一旦動工就涉及到運送泥沙採石伐木,需要大量的工匠和刑徒,然後自然還要吃喝拉撒的後勤,因此工部、戶部、兵部、刑部皆都要一起統一調配,因此散朝之後馮去疾就在府衙之中忙碌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將這件事安排妥當,最後寫成奏章送到中書省讓李斯批閱,如若沒有意外,明日奏章就能批下來,忠烈祠就可以開始動工修建了。

雖然這件事吃力不討好,但馮去疾卻並沒有太多不滿,因為自從三省六部改制之後,六部都劃歸到尚書省,馮去疾的權力增大了十倍不止,所有事情他都可以一言而決,幾乎把半個朝堂掌控在自己手中,而這個權力的來源,就是今日提出修建忠烈祠的清河侯,因此對於陳旭這個少年侯爺,馮去疾的心裡保持了足夠的尊重,沒有陳旭三省六部的改制,絕對不會有他馮去疾如今在朝堂之上和李斯分庭抗禮的風光。

因此從中書省所在的紫英殿出來,馮去疾沒有直接回府,而是讓馬車去清河侯府,準備親自去拜會一下陳旭。

一是表達一下自己的善意,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他準備去問問陳旭養蜂的方法。

如今隨著年紀越來越大,馮去疾感覺自己也越來越力不從心,而蜂蜜一直都是諸侯君王才能吃到的奢侈品,《神農本草經》中更是將蜂蜜、蜂蠟和蜂子列為上品,具有除百病、和百藥的功效,是一種極其難得的補品,可惜這東西的產量極其稀少,大山之中的山民偶爾會弄到一些拿到城中來售賣,但那也是杯水車薪,偌大的咸陽王侯公卿不知幾許,富豪商賈更是彙集如雲,加上這些難得一見的天然滋補品大部分都被皇室收購,基本上作為上卿的馮去疾一年也吃不到幾次。

久聞陳旭有養生之術,剛好借這個機會請教一下。

陳旭從科學院回來,剛洗完手和臉,在餐廳坐下從桌上的陶盆裡戳起一個田螺吸了一口,門衛管事匆匆進來稟報:「侯爺,門外尚書省丞相馮大人來訪!」

「嗯~快請快請,稍等,我親自去迎接!」陳旭丟下田螺把手擦乾淨,跟著管事走到侯府門口,果然看到鬚髮花白的馮去疾已經站在了門口,馬車和護衛都停在旁邊。

「馮相恕罪,旭迎接來遲!」陳旭一邊拱手道歉一邊笑著迎接出來。

「貿然造訪,希望沒有打攪清河侯!」馮去疾也趕緊拱手還禮。

「右相這是什麼話?旭每日過的都很清閒,外面天氣炎熱,請~」

「清河侯請~」

在陳旭的陪同下,馮去疾臉色淡然的跟著陳旭走進侯府,看著院子裡寬闊的場地、濃密的樹木花草和鱗次櫛比的房屋迴廊,馮去疾很是感慨的說:「這國相府空置了近二十年,沒想到又在清河侯手中再次煥發生機,老夫去歲還在想,這麼大一所宅院,如若放置朽爛豈不可惜,本想厚著臉皮向皇帝求取,但又恐功勞低微惹人猜疑,呵呵,眼下清河侯住進來可算是實至名歸也,這次河南河北大捷,震懾匈奴和諸胡,陛下定然要給侯爺進太師之位,普天之下再無更加尊榮之爵位了!」

「馮相何必妄自菲薄,不過旭也的確沒有想到陛下會把呂相的這所宅院賜給我,馮相這邊請……」

兩人邊說邊聊很快就來到客廳,分賓主坐下,侍女上茶,喝了幾口之後陳旭放下茶杯笑著說:「不知馮相今日突然前來所謂何事?」

「老夫前來有兩件事!」馮去疾也放下茶杯捻著鬍鬚說:「其一就是今日清河侯在朝堂之上進言修建忠烈祠之事,老夫方才已經在紫英殿安排妥當,明日就可以開始徵召工匠和人手開始動工,所以前來與清河侯通通氣!」

「馮相辦事雷厲風行,旭替此次大捷犧牲的將士感謝馮相的義舉!」陳旭臉色嚴肅的拱手。

「清河侯無需謝我,這本是老夫分內之事,而修建忠烈祠也是利國之重大舉措,老夫對清河侯的這個建議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兩人互相客套了幾句,馮去疾話頭一轉說:「老夫來的第二個原因也是道聽途說來的,聽聞清河侯懂牧蜂取蜜之術?」

陳旭楞了一下點點頭說:「然,旭的確懂得牧蜂之術,可以將野蜂收集在木箱之中飼養,然後從蜂箱之中取蜜!」

「原來蒙大人說的果然是真的,這太好了,不知清河侯可否把牧蜂取蜜之術傳授與我,老夫如今年歲偏大,感覺這身體日漸頹廢,精力也一日不如一日……」馮去疾臉色激動的說。

「馮相所求,旭不敢藏私,這牧蜂取蜜之法並不難學,難的是要收集第一籠蜜蜂比較困難,不過馮相放心,旭這次從南陽來咸陽,帶回來兩箱蜜蜂,而且剛好春暖花開之際讓人又做了幾個蜂箱進行了分籠,估計現在已經有五籠的樣子,明日我讓人給馮相府上送去一籠,好好養一年再分籠,兩三年下來馮相府上就日日可以吃到蜂蜜了!」

「多謝清河侯!」馮去疾激動的站起來拱手道謝。

「馮相言重了,區區小事何足掛齒!」陳旭回禮,兩人再次東扯西拉幾句,然後慢慢聊到了趙柘之事導致的朝堂巨變,唏噓感慨幾聲之後陳旭故意說:「昨日聽聞陛下欲赦江北亭和江珩的罪責?」

「然!」馮去疾點頭,「此事本是蒙大人提起,江琥此次立下潑天大功,如果繼續給江氏兄弟降罪,恐引起民間流言蜚語,何況江氏兄弟在此事中牽扯並不太深,而且南陽倉失火之事也已有定論,乃是為了將計就計擒獲冉顙才故意為之,刑部已經將此事調查的非常清楚,而如今冉顙和其二弟冉弼都已經擒獲,所屬匪徒已經一網打盡,只等將所有匪徒都審訊完畢就可以報請陛下斬首,這一樁匪徒縱火案也就算徹底完結,因此陛下打算赦免江氏兄弟,奪去爵位降職任用。」

「馮相可知江氏兄弟會調任到何處?」陳旭問。

馮去疾搖搖頭:「此事老夫還在為難,如今天下三十六郡,除開南陽和因為趙柘之事牽扯進來的雁門郡外,各地郡守皆都履職多年並無差錯,既不能去職也無處可調,而陛下意思是要將江珩調任邊郡任職,而雁門郡地處西北邊境,江琥也在西北軍營任職,兩兄弟總不能也安排在一起吧,此於理不合……」

本來這件事皇帝已經有了定論,但還需要吏部排查天下郡縣,看看把江珩調到那個郡、把江北亭調到哪個縣比較合適,畢竟大秦天下早已安穩下來,三十六郡八百餘縣一個蘿蔔一個坑,官員早已一個個蹲的好好地,突然要再蹲兩個下去,得先把坑空出來才行,因此這個人事安排吏部還在考究之中,但也考究不了幾天,因為皇帝只給了吏部五天時間,因此馮去疾略有些頭痛。

「馮相無需憂慮,此事其實很好解決!」陳旭笑著說。

馮去疾眼睛一亮趕緊拱手:「還請清河侯提點一二,老夫感激不盡!」

陳旭低頭想了一下說:「如今天下一統,大秦獨尊,六國之地皆都歸服,皇帝陛下雄才大略,廢分封而置郡縣,行律令而治萬民,始有今日之氣象,但六國之地惡秦者甚眾,而郡縣之官吏,許多皆是前六國之舊官吏,心思不軌者大有人在,如今三省六部改制完成,而九品官職也推行天下,然官吏若無進退之機,法令若不松弛合度,則徒有名而無其利也,吏部有稽勳、功考之術,方才能掌控天下官吏,旭曾在朝堂言,郡縣主官須數年一期調配異地任職,此為斷絕其與當地豪紳勾結而徇私枉法欺壓百姓。宛城冉顙襲擾皇帝行轅、焚燒糧倉之事可見舊楚之地惡秦者更甚,上到官吏下到庶民,皆都不服王化,因此旭以為異地調任官員之事可以從楚地開始,南陽郡眼下暫缺郡守郡尉兩位主官,此事不宜久拖,而陛下早已欲伐嶺南,五嶺之外皆是蠻荒之地,會稽、九江、長沙、黔中四郡首當其衝,而若是大軍征伐嶺南,此四郡又掌控不嚴,必然軍心混亂,因此調任官員又可從這四郡開始,比如調會稽郡守去漁陽,調漁陽太守於南陽,再從咸陽選派一位官員赴會稽任職,縣治亦然,比如調沛縣縣令於西北某縣,於咸陽選派一位官員赴任治理,以此異地而治,數年之後再一次輪值調任,必然可以斬斷官紳勾結之臂爪,大秦必然大治也……」

陳旭這長篇大論一番話說的看似平淡隨意,但聽在馮去疾耳中卻另有一番深意。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0:38
第517章 丞相的勇氣

陳旭提到了會稽和沛縣兩地,皆都指明這兩地官員可由咸陽任命,至於各地來回調任官員,這件事陳旭的確是在當初改制三省六部之時在朝堂上提過,但這件事在許多朝堂官員看來並不是特別重要,幹的好好的為何要調任他處任職?

但陳旭方才的話也提到了,調任的目的就是斬斷官吏和當地士紳勾結,因此馮去疾略一思索便知道了其中的好處,這種輪換調任最大的好處是加強吏部對各郡縣官員的掌控,只要有著輪調製度,下面的郡縣官員必然會更加小心謹慎,而不會慢慢在當地培養出一股不服朝廷管轄的勢力來。

「這的確是一個好方法?」馮去疾捻著鬍鬚輕輕點頭。

「呵呵,旭不過是隨口一提,馮相如若覺得有用,可以上奏陛下實施,此策無論對朝堂還是對百姓,都有百利而無一害,郡守任職四五年時間,如若絲毫都無作為,而且又民怨極大,那麼在吏部的稽勳和功考兩項評價不達標,則應當貶職然後任用賢者……」

陳旭就著這個話題又說了幾句,然後站起笑著說:「馮相難得來一趟,剛好今日旭製作了一道味道不錯的佐酒小菜,眼下已經正午,不若旭陪馮相小酌幾杯?」

「哈哈,清河侯製作的美味可是名滿大秦,老夫就不推遲了!」馮去疾暢快的大笑著站起來。

很快兩人來到餐廳,洗手之後陳旭吩咐侍女取來一瓶清河佳釀,親自打開瓶塞給馮去疾斟滿,敬了一杯酒之後坐下來指著放在餐桌中央的一盆子田螺說:「馮相,這就是佐酒之物,味道不錯,請品嚐!」

「噗~~」

馮去疾一看盆裡的東西,頓時一口紅酒嗆出來,「咳咳……咳咳……清河侯莫要故意消遣老夫,這是水溝裡面的殼蟲,如何能食?」

「馮相可別錯過美味哦!」陳旭微笑著拿起一根牙籤戳起來一顆田螺,湊到嘴邊吸了一口,然後又用牙籤將裡面的肉挑出來放進嘴裡,細細咀嚼,感受麻辣鮮香的味道。

陳旭一連吃了三顆,發現馮去疾還是一臉驚懼的神情,於是再次勸說:「馮相,旭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清河侯請講?」看陳旭吃的津津有味,馮去疾臉皮微微抽抽這說。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人之善惡不能觀其外表,而是要聽其言觀其行,這食物也絕對不可以用眼睛來判斷好吃與否,美味與否只有品嚐過才知道,馮相以為然否?」

「然!」馮去疾微微點頭。

「來,馮相不要怕,吃一顆!」陳旭把一根牙籤遞過去。

馮去疾:……

握著這根牙籤,馮去疾感覺有十萬斤重,舉在陶盆上猶豫了許久,就是沒有勇氣戳下去,這種帶殼的蟲子莫說是吃,平日就連碰一下都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華夏飲食傳承數千年,老夫所知者,有麻麥粟菽稻五穀,有牛羊鹿犬兔五畜,有棗李杏栗桃五果,還有蔥姜蒜椒芥五味,即便是水中之鮮,也僅限於魚也,這殼蟲……殼蟲……」

馮去疾似乎為了自己打氣,把平日的食物挨著報了一遍,但說完之後看著一盆子螺紋狀的疙瘩,仍舊還是覺得毛骨悚然,猶豫再猶豫,牙籤舉著就是戳不下去,結果看的旁邊幾個小侍女都忍不住了。

「相爺,這田螺非常美味,我們都吃了好多呢?」一個小侍女說話的時候似乎在流口水。

「無禮,一會兒打屁股!」陳旭一邊吃一邊說。

「奴婢不敢!」說話的小侍女臉頰緋紅的趕緊跪到地上磕頭。

好吧,馮去疾感覺自己被鄙視到了。

這麼嬌滴滴的幾個十二三歲的小娘子都敢吃,難道本相一個老頭子還不敢吃?

馮去疾終於是鼓起勇氣,閉上眼睛用牙籤戳起來一個放到嘴裡。

「馮相,吃田螺,要先這樣輕輕的吸一下……」陳旭再次挑起一顆田螺做示範。

「哧溜~」馮去疾此時已經完全當自己死了,腮幫子抖了幾下猛吸一口,頓時一股麻辣鮮香的醬汁在口腔之中炸開,舌頭接觸的瞬間,他感覺自己的神魂都跟著顫抖了幾下。

「唔,果然美味!」馮去疾眼睛一亮忍不住大聲讚歎,嘴巴吧唧幾下回味片刻,然後學著陳旭的樣子用牙籤將裡面的肉挑出來放進嘴巴裡,咀嚼一下,又勁道又鮮美,瞬間就將他方才的擔心和恐懼一下都驅趕到九霄雲外,因此吃完肉之後,還學著陳旭吸了一下空殼,最後又添了幾根手指,等將陳旭吃田螺的步驟都走完之後,馮去疾迫不及待的再次戳起來一顆田螺。

馮去疾比李斯稍微年輕一些,但眼下也年近六十,而且這個時代的男子都蓄髮蓄鬚,因此鬍鬚很長,而此時他嘗到了這田螺的美妙之後,一顆接一顆的吃,而且每一顆都要仿照陳旭的動作完全做完,先吸一口,然後吃肉,在吮殼,最後添手,因此很快湯汁便粘的鬍鬚衣襟上到處都是,但他卻絲毫不覺或者說並不在意。

看著馮去疾吃田螺的樣子,幾個小侍女都捂著嘴巴在旁邊笑的停不下來。

「馮相慢些吃,來,喝酒喝酒~」陳旭吃的時候還不忘敬酒。

「清河侯請~」馮去疾一邊舔著手指一邊舉起酒杯。

吃吃喝喝半個時辰,一盆子田螺吃的乾乾淨淨,清河佳釀也喝了兩瓶,時間也已經快到了下午上朝的時間。

陳旭把已經略微有些醉意的馮去疾送到侯府門口,看著馬車遠去這才轉身回府。

上朝這件事陳旭是個特例,他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秦始皇早就已經默許,但馮去疾卻不行,他統領六部大半個朝堂的官員,沒有特殊情況就一定要去,不然有人趁他不在捅出簍子來就大條了,一個丞相絕對不允許出現這種不受控制的情況出現,何況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今天馮去疾不光拿了陳旭的一籠蜜蜂,而且還吃了他做的香辣田螺和清河佳釀,因此陳旭旁敲側擊的那件事還必須幫忙做好,不過心中卻充滿了疑惑。

江珩和江北亭的職務安排在哪裡對馮去疾來說沒有半點兒影響,他疑惑的原因是不明白陳旭為何單單點到這兩個地方,會稽郡還好說,那裡靠近大海,原來是吳越之地,和山窮水惡的閩越交界,居住的很多都是越人,非常的野蠻兼且不服王化,和中原人的生活習俗大為迥異,絕對是山野邊郡,而沛縣縣令,馮去疾甚至都不知道沛縣在哪個旮旯,因為既沒有出過大賢,也沒有出過名士,實在是一點點兒名氣都沒有。

因此他實在搞不懂陳旭為何要將江珩和江北亭安排到這兩個地方,難道他在試探老夫的底線?

又或者是想培養自己的勢力?

坐在馬車上,馮去疾一直在不停的思考陳旭做這件事的原因。

回到紫英殿,馮去疾坐在辦公室很快刷刷刷寫下一份奏摺收好,然後再次坐車去朝議大殿上朝。

而上朝之後馮去疾第一件事就是根據刑部的調查和審訊的結果,判定江珩和江北亭罪責不大,然後將二人貶官到會稽郡和沛縣任職,而且馮去疾還闡述了關於官員異地調任和任職時間限制的必要性,秦始皇聽完之後直接就點頭答應,讓吏部盡快制定郡縣主要官員的異地輪值調任和時限章程,然後著中書省制定相關律法。

這件事在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看來只是一件很小的事。

但唯獨身居其中的蒙毅和馮去疾各自知道一些陳旭的想法,整個過程連李斯和皇帝都蒙在鼓裡。

臨近端午節,而且剛好又掃平河南突襲河北兩場大勝,而最讓陳旭高興的是,這次終於是把趙高這個王八蛋懟死了,雖然眼下還關在監牢裡面,但死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即便是皇帝不殺他,陳旭估計蒙毅這次也會將他弄死以絕後患,如果蒙毅還弄不死他,陳旭決定自己出手弄死他,反正這個禍害不能繼續留下去了。

因此陳旭決定這個端午節好好的慶賀一下,而慶祝必然要有一些特殊的方式,而這個最好最特別的方式自然是煙火。

有了火藥,製作簡單的煙火很簡單,把火藥裝在長管子裡面點燃噴出來就行了。

但這種最簡單的煙火卻並不是陳旭想要的,他想要製作的是禮花彈,用炮打到天上去,然後炸開,在黑夜中炸開,那種佈滿天幕的彩色煙花必然會讓這個時代的原始人認為是一種仙術。

禮花彈陳旭很早就在讓兩個啞奴研製了,因為有製作顆粒火藥的經驗,因此陳旭弄了許多不同的金屬鹽類的礦物,磨成粉末然後通過丟在煤爐中燃燒觀察焰色反應,得到了幾種不同顏色的材料,然後將這些鹽類的礦物粉末和火藥混合在一起加上雞蛋清桐油等粘合劑搗制烘乾製作成豆粒大小的火藥球。

陳旭本想在結婚的時候燃放一次煙花慶祝一下的,結果三月份試驗過幾次,都沒有成功,直到他回去個把月再來咸陽的時候,兩個啞奴才欣喜的讓他看到了一個很好的結果,這些反覆試驗製作的火藥球能夠在火藥爆炸的時候跟著一起點燃,在黑夜中發出各種不同的顏色,因此陳旭眼下要試驗的就是製作出禮花彈,還要保證這些禮花彈被發射到高空之後能夠正常爆炸。

因此一下午的時間陳旭都待在科學院的火藥實驗室裡面鼓搗,直到申時在科學院的食堂胡亂吃了些飯食,然後乘車去報館,把報館內的所有人都請到清河劇院去看戲。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0:38
第518章 拉動內需

昨天約好,特刊出版後陳旭請所有人看戲。

因此整個報館近三百人吃完晚飯,在禁軍的護送下浩浩蕩蕩去清河劇院。

而作為預演和綵排,今天劇院不光表演了白蛇傳第二幕,還把剛剛排演了一天的精忠報國也亮出來接受觀眾的檢閱。

而看完這兩場全新的戲劇,報社的一群人都瘋狂了,特別是精忠報國,那豪邁悲壯的歌詞和大鼓號角金鐵交鳴蕩氣迴腸的音樂都激起了所有人的共鳴,最後商議決定要將這首歌曲登載在下一期報紙上傳揚天下。

對於陳平等人的決定,陳旭自然是應允,他創辦報紙的主要作用就是製造一個可以控制的輿論陣地,以此來轉移那些無所事事的百家方士的眼球,並以此來宣揚他改革的策略和方向,只要報紙上不登載打倒大秦和秦始皇的言論,他不會太過去幹涉。

看完戲出來,已經是酉時,正是晚上六七點的樣子,而此時才是清河園和對面留香園最為熱鬧的時候,無數前來遊玩的王孫貴族富豪商賈絡繹不絕,門口的大街上也人潮湧動,賣饅頭包子的,賣煎餅果子的,賣燒烤的,而陳旭竟然發現還有人買烤螃蟹,如同燒烤一樣,用竹棍串在一起三隻,一錢一串。

「侯爺,自從中衛府宣佈夏日宵禁時間延緩半個時辰之後,我發現咸陽晚上一下子熱鬧多了!」陳平跟在陳旭旁邊說。

「現在是夏日,酉時正是一天最為涼爽的時候,而且太陽也還沒落山,忙碌一天的人剛好可以逛街消遣一下,這可是拉動消費和內需的極好時間,如果宵禁不許出門關在家裡睡覺,豈不是浪費!」陳旭笑著說。

「侯爺,何為拉動消費和內需?」陳平聽不懂。

「這是一個經濟學概念,消費,就是我們平日需要用到的東西,吃穿主用都包括其中,意思就是要花錢買的東西,都可以稱之為消費,而內需就是內部需求,你看這些經營者都是咸陽城內的平民,他們製作一些食物在這裡售賣,剛好前來遊玩的人也需要這些東西,這就是內需,當然相對於內需,還有就是外需,比如咸陽能夠製作出來,但外地郡縣缺少的,從咸陽販賣出去就叫外需,我以前說過貨幣的概念,錢幣只有不斷的流通,才能帶動經濟的發展,才能起到貨幣的作用,錢幣如果放在櫃子和倉庫裡不用,那就不是貨幣,頂多叫做資產,當一個人在這裡經營者手裡買一樣東西,就必然有錢流通到經營者手中,然後這個經營者要想明天賺到更多的錢,他就會把這些錢拿去買更多的東西來販賣,而他花出去的錢也必然會讓別人想辦法去提供更多的東西來滿足經營者的需求,這就形成了一個貨幣流通鏈條,最後這些錢會形成一個循環,錢的流通帶來更多環節的消費,最後這個鏈條上的每個人都獲益,這就是財富的增長和分配,比如這個烤螃蟹,平日這些螃蟹長在河溝裡面沒有人問,並沒有絲毫的價值,但現在卻有人把它烤來售賣,而且還有人買,那麼這些螃蟹就變成了值錢的東西,住在河溝附近的貧民便可以捉螃蟹賣給這些烤螃蟹的,一個本來沒用的東西變成了一種財富,無論是捉螃蟹的貧民,還是烤螃蟹賣的人,能夠掙到錢的原因就是因為有人想吃螃蟹,這就是內需,而這種需要其實無時不在無處不在,但如果人一天到晚忙的打屁的時間都沒有,那即便是有人想吃螃蟹也沒時間,所以必須給百姓一個可以消費的閒暇時間,因此我給中尉陸大人提請延緩一個時辰的宵禁時間,不過似乎沒有完全成功,只延緩了半個時辰,但眼下看來還不錯!」

「螃蟹螃蟹,好吃的烤螃蟹,清河侯昨日傳授製作的烤螃蟹,一錢三隻一錢三隻……」

賣烤螃蟹的是一個十五六歲衣衫襤褸的少年,旁邊還站著一個同樣黑瘦衣衫破舊的少年,約莫十歲左右,相貌有六七分相似,應該是一對兄弟,一個簡單的陶盆,裡面燃燒著木炭,二人就蹲在路邊,一個煽火一個烤,少年嘴裡還不斷大聲吆喝,旁邊一個竹簍,裡面放著半簍剝洗乾淨的螃蟹和一些竹籤。

在少年的吆喝下,燒烤攤前面圍了一圈人,但幾乎沒有人買,大部分人都是在不斷地質疑這東西能不能吃。

「誰說不的能吃,昨天在城外清河侯親自炸給我們吃過,特別美味!」年幼的少年紅著臉不斷的解釋。

「來,給我一串!」陳旭摸出一錢遞過去。

「誒,好~啊,侯……侯爺……」少年接錢的剎那,竟然發現是昨天跟他們一起在河裡摸螃蟹的陳旭,頓時手忙腳亂的把錢推回來說,「侯爺,我……我們做的不好吃!」

「無妨,給我考一串!」陳旭將錢塞進少年的手中說。

「好……好,二兄,快給侯爺烤一串!」年幼的少年激動的趕緊用一個破蒲扇煽火,呼呼的火焰中,螃蟹支棱八丫的腿都被炭火燒焦了,另一個少年滿頭大汗的都不敢抬頭看陳旭,默默的翻烤著螃蟹,並且往上刷了一點點油脂和調料,然後小心翼翼的遞給陳旭,「侯爺小心燙!」

陳旭也沒管髒不髒,用嘴吹了幾下咬了一口,然後點點頭說:「嗯,味道還不錯!」

「嚯~」年幼的少年興奮的跳起來。

而旁邊的人一看竟然真的是清河侯都買了一串吃,因此也都沒有了疑問,很快你一串我兩串的都開始掏錢,而等陳旭轉身離開的時候,兩個少年的螃蟹攤已經被圍的幾乎水洩不通了。

陳旭吃了一隻螃蟹,把剩下兩隻遞給陳平,陳平吃了一口,齜牙咧嘴的說:「侯爺,這東西不好吃,比燒烤差的遠了!」

「非是不好吃,只是他們還不會烤而已,這兩個少年明顯今日也是想來試試看能不能賣,而且穿衣服看得出來家境十分不好,如果烤螃蟹這個營生他們能夠繼續做下去,那麼至少就解決了他們的溫飽,這就是拉動內需的力量,如果沒有這半個時辰的閒暇,街上沒有怎麼多有錢的閒人,他們便找不到一個比這更好來掙錢養活自己的方法,只要他們今天掙到一些錢,明日他們便會捕捉甚至去購買更多的螃蟹,然後買足夠的油脂鹽巴和佐料,慢慢也會把烤螃蟹的味道做的更好!」

「原來如此,侯爺這樣說平就領悟的更加透徹了,這件事平覺得很有意義,回去之後我要寫一篇拉動內需的文章,到時候侯爺如果覺得可以,我想把它登載在報紙上!」陳平此時也不覺得螃蟹難吃了,跟在陳旭身邊一邊吃一邊說。

「好,這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比登載一百篇諸子百家的策論還要好!」陳旭笑著點頭。

兩人在大街上逛了一圈,陳旭還買了一把鵝毛編的扇子,此時宵禁時間也快到了,許多人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街上的遊客也都陸續準備回家。

回到清和園內,陳旭坐上自己的馬車之後對陳平說:「明日你在報館內專門收拾一間辦公室出來,然後幫忙安排兩個管事和僕人,我準備再辦一本叫百家論壇的雜誌,總編我請到魚梁公來擔任,等安排好之後,你親自去一趟渭河學院把魚梁公請來。」

「太好了,魚梁公可是當世大賢,有他坐鎮,我們報館必然再也不會有人敢輕視了!」陳平激動的跳起來。

「呵呵,怎麼?現在感受到壓力了?」陳旭笑著說。

「非是壓力這麼簡單,簡直壓力山大,侯爺您不知道,自從報紙接二連三的出來,雖然賣的一期比一期火爆,但質疑的聲音卻越來越大,許多人直接坐車騎馬來報館指著我們編輯的鼻子罵,說我們都是黃口孺子,讓那些不好的文章登載在報紙上,而好的都沒有登載上去,好幾次要不是禁軍把他們趕出去,他們都能夠把臭鞋子臭雞蛋丟到我們報館裡面來,這下有了魚梁公坐鎮,我看哪個還有毛膽子來報館罵人,嘿嘿!」陳平倒了一番苦水之後又興奮的笑起來。

「嗯,魚梁公我可是好不容易請來的,以後多多向他請教,但報紙和雜誌不一樣,力求就是新奇二字,很多事情你要自己拿主意,實在拿不定主意就去找我,切記不要被別人帶歪了節奏!」

「侯爺放心,平省的!」陳平使勁兒點頭。

「行了,最近主要工作還是加緊印刷那十萬份特刊,等得勝的將士歸來之後再考慮下一期報紙,這期特刊外地的發售交給戶部,印刷好之後他們自然會來取走,別的就不用管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1 20:39
第519章 孤單寂寞冷的侯爺

陳旭叮囑了陳平幾句之後就離開清河園,一個身穿一襲白裙的女子急匆匆從清河酒店出來,卻看到陳旭的馬車已經出了清河園的大門,她提著裙襬追到大門口,踮腳目送陳旭的馬車消失在街口,這才撫摸著自己好不容易畫好的妝容嘆了一口氣轉身回去。

一個身穿彩群的女子從清河劇院過來,長的並不十分漂亮,但身材很好,走路的姿勢非常和諧柔美,正是當初銀月閣的綰綰。

綰綰看見白裙女子之後興奮的迎上來說:「採薇妹妹,你方才在看什麼?」

「是惠姐姐,我方才聽說侯爺來過,等我出來他已經走了!」白裙女子正是范采盈。

「此事我知道,侯爺今天請報館的人看我們新排演的歌舞劇,妹妹這樣子……是……是喜歡侯爺?」綰綰驚訝的小聲問。

范采盈臉上帶著淒苦的神情說:「我一個低賤女子,喜歡侯爺又如何,他……他不會看上我的!」

綰綰牽著范采盈的手說:「妹妹如果喜歡,就需要努力,姐姐可比你懂男人的多,跟我回房間,姐姐教你一些哄男人開心的方法!」

「真的,姐姐願意幫我!」范采盈激動莫名。

「妹妹長的這麼漂亮,試問天下哪個男人會不動心,但妹妹在咸陽這麼久卻沒有哪個王侯公卿來打主意,莫非妹妹不知道是侯爺在後面護著你?侯爺把我從銀月閣贖出來,又給我恢復民籍,如此大恩大德田惠卻無以為報,想為奴為俾伺候侯爺穿衣端水都做不到,我看妹妹這幾天每天回來就坐在房間發呆,原來也是惦念侯爺想得其恩寵,雖然我和侯爺交流不多,但天下男人的愛好,姐姐可知道的比妹妹多許多!」

「男人的愛好不外乎錢財美色,難道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范采盈跟在綰綰身邊好奇的輕聲問。

「錢財美色自然是很重要,但對於男人來說,他們更多需要的反而是安慰,心靈上的安慰,這滿咸陽城的文武公卿達官貴人,每一個表面上看起來都光鮮亮麗,但實際上暗地裡充滿了孤獨、寂寞、空虛、無助、焦慮甚至恐懼,侯爺傳為仙家弟子,雖然看起來風光無限,但我卻看得出來,他是整個咸陽最為孤獨和無助的男人……」

綰綰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落在范采盈耳中都如同雷鳴一般。

「惠姐姐,你……你怎麼知道他最孤獨最無助,侯爺……侯爺每次看起來都是那樣的輕鬆無羈風采逼人,令採薇傾慕不已!」

「呵呵,妹妹出生在商賈之家,不懂王侯公卿的生活,姐姐生於王室,知曉其中的骯髒和黑幕,這短短月餘,咸陽朝堂發生了多少事?侯爺在皇宮差點兒遇刺,然後牽扯出一樁驚天大案,禮部令趙高、中車府令江珩,還有上百位大小官員盡皆被拘禁入獄,而且這其中還傳聞趙高和侯爺素有仇怨,三番五次欲置侯爺於死地,但朝堂之變外人只看到了結局,卻沒有看到過程,你根本就不知道侯爺在其中努過多少力,受過多少罪,還有多少擔驚受怕,惠還聽聞,這次侯爺回鄉娶親,為了救回他的娘子,孤身犯險闖入伏牛山中和匪徒周旋……」

「姐姐說的都是真的?我……我的確沒有聽說過……」

兩個女人手挽手低聲交談著走進清河酒店,很快來到一個獨立的小院子,這裡蒼松翠竹花草繁盛,中間還有一個小池塘種著蓮藕,荷葉間幾隻荷苞高高挺立著,有蜻蜓在昏黃的暮色中飛舞,四周還擺放著幾個石凳和一張石桌,看起來環境清幽宜人。

院子裡還有一排房子掩映在蒼松翠竹之間,門前掛著燈籠,其中兩間門楣上掛著牌匾,一個寫著清風,一個寫著明月。

清風明月二閣是清河酒店環境最為清幽雅緻的套間,而范採薇作為華夏錢莊在咸陽的管事,同時也是陳旭最重要的商業夥伴,而且還是一個女人,因此從來的當天,陳旭便讓人將其安置在清風閣住下,這一住就是好幾個月。

而前些天把綰綰從銀月閣贖出來之後,作為一個曾經的公主,即便是平民但身份依舊尊貴,陳旭便把她安置在明月閣,這樣兩個女人住在一起可以相互說說話照顧,因此綰綰住進來之後,兩個女人便很快熟絡起來。

兩個女人走進院子之後直接進入了明月閣中,很快窗戶上便剪影出兩個女子的嬌俏身影,同時還有輕聲的交談傳出來。

「姐姐教我,如何做才能讓侯爺接納接我!」

「侯爺已經接納你了,但你的存在並不能讓他感受到我方才說的那種心靈的舒緩和寧靜,所以這也是他拒絕你的原因!」

「那我如何做才能讓他感受到放鬆和寧靜……」

「妹妹過來,姐姐教你……」

窗戶上兩個女人的身影很快靠在一起竊竊私語。

而當這兩個女人在一起商量如何討好和撫平陳旭孤單寂寞冷的脆弱心靈的時候,我們的小侯爺也在昏黃的夜幕之中優哉游哉的回到了侯府。

雖然晚飯早就吃過了,但餐廳似乎依舊很熱鬧,傳來各種歡笑和吵鬧聲,陳旭很好奇,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手洗臉換衣去了餐廳,還沒進門便聞到一股濃郁的香味。

餐廳裡面的確很熱鬧,孫叔炅、房寬、虞無涯、兩個小丫頭還有一群小侍女都圍坐在大圓桌旁邊,桌子在中央擺著一大盆田螺,一個個正揮動牙籤吃的眉飛色舞,一隻猴子還蹲在桌子上,同樣拿著一根牙籤,正抱著一顆田螺吮的滋滋作響。

看見陳旭進來,猴子興奮的把殼一丟就跳到陳旭的肩上,然後用滿是湯汁的爪子就想刨陳旭的頭髮,結果被陳旭一把從肩上抓下來呵斥了幾句丟到地上,猴子很不樂意的翻個白眼兒繼續跳到桌子上吸田螺去了。

「嗯公快來,今日午後我們去河邊弄了許多田螺!」虞無涯吃的滿手湯汁的打招呼。

陳旭也沒客氣坐下來,一個小侍女趕緊幫他在脖子上紮上一塊餐巾。

「哧溜~」陳旭拿起一顆田螺猛吸一口,味道還是同樣的鮮香麻辣,然後挑出螺肉吃了一口,只聽一陣令靈魂悸動的摩擦聲,陳旭趕緊把螺肉吐了出來,黑著臉說:「哪個廚工做的,都還有泥沙!」

「河溝裡面長的,怎會沒有泥沙!」虞無涯和房寬都很不在意的繼續吃田螺,兩個小丫頭也絲毫都不在乎。

陳旭臉皮抽抽了一下說:「這東西最好用清水養一兩天在吃,算了,你們喜歡就好!」

「廚房還養了幾大盆,恩公明日吃沒有泥沙的!」虞無涯含含糊糊的說。

於是陳旭把田螺丟下轉身去廚房,果然看到好大幾盆田螺,洗的乾乾淨淨泡在清水裡面。

「怎麼會這麼多?」陳旭都感覺到不可思議,這幾大盆少說也有六七十斤。

「侯爺,兩位小娘子午後要去河邊戲水玩耍,虞老爺便帶她們去了一趟,回來便弄了一車田螺!」廚房的管事跟在後面趕緊回答。

陳旭恍然大悟,一定是杏兒和虞姬玩水玩上癮了,午後要去河邊游泳,然後虞無涯自然也不放棄這個好機會,讓那一群估計天天泡在河裡面的小娃子摸起來的。

如今這個時代,河水乾淨清澈,渭河兩岸都是那種泥土堤壩,水草也比較茂盛,因此非常適合螃蟹和田螺生長,而這兩種東西根本就沒有人吃,平日碰都沒有人願意碰,河水裡面簡直多不勝數,如果一個成年人專門去用工具撈的話,一天撈個三五十斤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想起方才在清河園門口賣烤螃蟹的一對兄弟,陳旭可以想像,估計再過幾天,這田螺也一定會有人擺出來賣,成為曲園雜舍裡面的一道不錯的消遣良物。

幾個文人士子圍坐在一起,一邊吸著田螺一邊讀書看報談天說地指點江山,簡直愜意的一逼。

「這些田螺好好洗乾淨,勤換水,明天我有用處!」

陳旭吩咐完之後離開廚房,上次的滷菜事件導致咸陽一爪難求,連帶著許多王侯公卿家的雞鴨豬羊都遭了虞無涯的黑手,差點兒釀出一樁驚動皇帝的大案。

眼下這田螺味道比雞爪還美味,明日做一些讓人送去皇宮,看看那些妃子公主害不害怕愛不愛吃,如若喜歡吃的話,也可以換一個口味,免得經常為爭奪數量有限的滷味爭吵打架。

回到書房看了一會兒書,正有些睏意上頭的時候,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水輕柔捧著一碗藥香撲鼻的牛骨湯進來。

「夫君,娘今天又給你熬製了牛骨湯補身體,趁熱喝了吧!」水輕柔臉頰通紅低頭不敢看陳旭。

陳旭看著牛骨湯,然後又看看羞怯萬分的老婆,接過來毫不拖泥帶水的就咕嘟嘟灌了下去,很快感覺身體裡面似乎有一台小馬達呼呼開動起來,砰砰砰砰的心跳之中感覺有股火熱的情緒在身體裡面燃燒起來,於是伸手將水輕柔摟在懷裡說:「娘子,夜深了,我們洗漱安歇吧!」

「輕柔服侍夫君洗漱!」水輕柔感覺自己的身體一下就要融化了,被某個侯爺抱起來就一腳踢開旁邊的房間。

房門關上後,很快裡面傳來悉悉索索脫衣和稀里嘩啦撩水的聲音,再過幾分鐘,房間裡面燭光搖曳,門窗上剪影出一副少兒不宜的畫面,而且很快又喘息和婉轉低吟的聲音傳出來。

夜深人靜,兩個小侍女照樣躲在廊上側耳傾聽,皆都臉色羞紅帶著極度的興奮竊竊私語。

「哇,侯爺這兩天好厲害!」

「是呀,比昨天時間還久!」

「侯爺是天下最厲害的侯爺,夫人跟著天天享福!」

「是呀,我們侯爺從來就不去逛園子,又年少又專情,我好想侍寢!」

「小心被管家聽到,不然打折腿~」

「我們去給娘娘說吧!」

「咳咳~」隨著幾聲故意咳嗽,虞無涯抱著一把鐵劍慢慢走過來。

「見過虞老爺!」兩個小侍女嚇的趕緊住嘴一起福身行禮。

虞無涯點點頭,側耳傾聽了一下說:「侯爺這兩天都這樣?」

「是~」幾個小侍女都趕緊點頭。

「是不是有人給侯爺吃了什麼?」虞無涯接著問。

「娘娘親自給侯爺熬了牛骨湯,說每天入睡前喝一碗就身體強壯!」一個侍女回答。

虞無涯捏著下巴沉思了一下說:「此事不准外傳,如果娘娘問起別說我知道這件事!」

「是,虞老爺!」兩個小侍女雖然不明白虞無涯的話,但還是趕緊答應下來。

虞無涯抱著鐵劍一直走到外院來到熊貓園的位置,這才身體一躍跳上一間房頂,四周觀望一下之後盤腿坐在屋頂上。

「夏子衿,她為什麼要幫我?還有,到底是誰想暗害恩公!」

虞無涯仿似自言自語的嘀咕一句,然後慢慢閉上雙眼,隨著呼吸逐漸緩慢平靜,身體之中慢慢響起咔咔啪啪的聲音,如同筋骨舒展一般隨著呼吸不停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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