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或戰或降
全場此時靜如死寂一片，山賊們的眼楮一個個瞪得渾圓渾圓的，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只鴨蛋，就連韓飛等寨主也不例外，誰也沒有料到沈桓天竟然真的敗在了石城王的手里。
而且，誰都看得出來，在最後的一擊中，沈桓天是一點都沒有留手的打算，那浩瀚無比的內勁讓在場的人都感覺到暴風雨來臨前的震撼感。
在場的山寨頭目中，每一個都擁有著剛力境的修為，甚至還有到達剛力境顛峰期的好手，然而，沒有一個有自信能夠抵擋住著一招。
然而，方陵卻利用寶刀斬斷了鐵槍，從而截斷了這一招，指抵對手胸口，在這種距離下射出指箭的話，沈桓天是必死無疑。
一個剛力境修為的少年竟然能夠將融氣境的高手逼迫到這種程度，足見方陵在武學上的造詣已經超過了修為的限制，眼前的畫面就象烙印一樣深深刻在眾人的心頭，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董滄海大大的松了一口氣，臉上油然而升起一抹欣慰，這皇子是他一手教大，從小就知道他有著驚人的武學天賦，只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已經青于出藍了，作為師傅，他有著其他人都沒有的那種激動。
許木生等夕國子民則顯得比較平靜，雖然看到方陵施展出的武功比當初殺死毒龍之魂時要低，但是都以為他是有意隱藏實力，而且眾人也深信方陵一定能夠戰勝對手，所以根本沒什麼擔心的，一個個肅然的持弓蹲立，肅然如雕塑一般。
此時，沈桓天面如死灰，幾疑象是在作夢一般，他呆呆立在場中，腦袋里閃過一段段人生的片段。
身為庶子，他自小在沈家便受到欺負，做的也是下人一般的事情，後來便萌發出了偷學武功的事情，然而在被發現後，便被驅逐出了沈家，母親也在途中因為感染風寒而死去。
這一切讓沈桓天充滿了對沈家的仇恨，後來在山中懸崖下偶然獲得了《驚雷訣》後，他便苦練武功，憑借著過人的天賦很快就有了修為，然後創建了奪天寨，並且借助小神通典的幫助，以三十出頭的年齡達到了融氣境的修為。
然而，正當他野心勃勃的要一統迷霧山，卻在眾目睽睽之下敗在一個少年的手中。
而且，這已經是遇到少年時的第二次失敗，伴隨著的還有好幾次的估算錯誤，無論是這麼多人潛入奪天寨，還是認為少年的修為只有蓄氣境甚至是不可能施展指箭這樣的想法，都讓沈桓天的信心在瞬間崩潰掉。
方陵盯著沈桓天迷離的目光，慢慢放下手指，“鏗”的一聲收刀入鞘，湊到他的耳邊淡淡說道︰“本王不討厭有野心的人，相反，我很欣賞有野心的人，一個沒有野心的男人，便注定成就不了一番大事。不過，莫非沈寨主天真的認為，就憑著你這樣的小打小鬧，坐上了迷霧山的山大王就能讓報復那些拋棄你們母子的人嗎？”
沈桓天眼神陡然一凝，瞳孔猛地放大了一下，目光落到了方陵的身上來，他心頭同時一震，沒想到方陵竟然連自己的身份都查明白了。
方陵正視著他的眼神，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想對沈家的人做什麼，但是，要想做你想做的事情，你便需要著沈家人連仰望都望不到的地位，能夠將他們想螞蟻一樣捻死的權力。沒有這些，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你應該心里很明白，作為白州最大的望族，沈家究竟有著多大的權勢！”
沈桓天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他自然早派人去調查過沈家的情況，也知道沈家擁有的權勢是何等的驚人。
方陵此時聲音一沉，肅然說道︰“但是，若有本王的幫助就不一樣，而且本王向你許諾，只要你一心臣服于本王，那麼總有一天本王會讓沈家成為你囊中之物！”
沈桓天的眼中閃過一絲異彩，甚至于這一瞬間心頭猛地一動。
方陵看著他的眼神，心里便有了數，他微微一笑，此時轉身環視著眾人說道︰“本王也明白大家心里的顧慮，就算我勝了，你們也不會心服口服。所以我也再次許諾，只要你們歸降，本王絕不計較你們的過去，而且但凡有能力者，也一定會得到重用。三日之後，本王將在豐縣等待諸位的到來。”
眾山賊們面面相覷，一個個面帶猶豫，誰都不知道三日之後該不該去。
方陵此時又臉色突然一沉，厲聲說道︰“若是逾期未至，便代表和本王為敵！本王身為封地之主，既會殫精竭慮的讓百姓過好日子，更會誓死保護封地的每一寸土地，若是敢于本王為敵，本王必定不惜一切代價，讓敵人死無葬身之地！”
眾人雖然都是山賊中的精英，甚至是寨主，但是听到少年最後的幾句話，依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誰也不懷疑方陵的話會是說笑。
話一說完，方陵大手一揮，淡淡的說道︰“我們走！”
董滄海等人便跳下屋頂來，三百個士兵旁若無人的排好對行，收起弓箭，拿出戰刀，昂首大步的朝寨外走去，一路上其勢如虎，竟沒有一個人敢出來阻攔。
在山下，的確也有著三百個縣兵潛伏著，待見到方陵等人下來，眾人便都點上了火把，沿途返回。
方陵刻意的走在最後面，待到和眾人拉開了一段距離之後，他沉穩的腳步才晃動了一下，一手扶著樹干，大口吐出一口血來。
董滄海連忙伸手按在他的背上，輸去一道內勁，幫助他調理體內被壓抑久了的血氣。
縱是如此，方陵也連吐了三大口血，這才坐在石頭上大口的喘著氣。
董滄海擔憂不已的道︰“殿下，你的傷並不輕啊。”
方陵苦澀的一笑，擺擺手示意他不用擔心，緩了一會兒才道︰“不愧是融氣境的高手，若是他從一開始不輕敵的話，到後面我恐怕連站都站不穩，饒是如此，也讓我受了不小的內傷啊。”
董滄海說道︰“戰斗所拼的並不只是實力，還包括策略和戰術，沈桓天從一開始就走錯了步，殿下也贏得光明正大，尤其是最後那一招，實在太漂亮了。”
方陵卻是一笑道︰“師傅，我那指箭只是虛有其形，連半分力道都沒有啊，只是嚇唬嚇唬他而已。”
董滄海不由一愣，旋而哈哈大笑起來︰“若是沈桓天知道真相，豈不氣得吐血了？”
方陵笑了笑道︰“雖然說兵不厭詐，不過若真是在生死場上踫到了這樣的高手，可真是夠讓人頭疼的。”
他說到這里，把目光落到手中的彎刀上來，屢次勝敵都是靠著空心刀內藏有火紋獸角這樣的奇招，雖說這的確能致敵于險，但是也容易讓人過于依賴火紋獸角的存在。
方陵此時便下了決心，在收服迷霧山之後必須要勤練武功，一定要將指箭早日練成。
董滄海此時又擔心道︰“沈桓天這個人看起來很有野心，我很懷疑他是否真會臣服于殿下？”
方陵淡淡一笑道︰“他當然有野心，不過他也是聰明人，聰明人就該知道，除了臣服于我，便沒有其他辦法能夠向沈家報復，所以暫時倒不必擔心他的問題。而且，經過我們這一鬧，大勢所趨，也由不得他不降了。”說到這里，他稍稍頓了一下道，“師傅，你最近這幾天在三縣士兵中挑一些好手，現在雖然三縣一統，山賊肯定也要投降，人數雖然多了，但是也不能肯定所有的人都是真心歸降，所以必須要訓練一批高手出來，這樣才能真正有威懾力。”
董滄海點點頭道︰“殿下放心，我明天就開始著手挑選。”
奪天寨山頂上，目睹著山下宛如火龍一般的士兵們離開，一個山寨頭目不由得吁了口長氣道︰“石城王真沒說假話，這山下還真有著這麼多的士兵。”
另一個山寨頭目徘徊不安的道︰“那……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眾人的目光都在各部領頭的山寨寨主臉上打轉，沈桓天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只是凝望著方陵離開的方向，目光深邃，誰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邱翼見到時機成熟，語重心長的說道︰“諸位兄弟，看來擺在我們面前的就只有兩條路，或戰或降！”
眾人都不由點了點頭，一個小山寨主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道︰“這石城王當真厲害，連奪天寨他都能帶著三百兵馬神不知鬼不覺的潛進來，那我們那些山寨哪能入他的眼？他要是半夜潛進來，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將我們在睡夢中殺掉。”
這一說，眾人都不由面面相覷，一臉畏懼之色，韓飛也不由得長嘆一聲道︰“是啊，看來這皇子在當日皇城大殿上文武雙全的傳聞卻是真的，這份才智這份武學連我韓飛也是佩服啊，若他真是明君，若他的承諾真的如他所說一般，我倒覺得歸降也不是什麼壞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