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藥鼎仙途 作者:寒香寂寞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19 21:31:1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6 254019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8:52
第二十章 谷底秘境

    好不容易穿過了林地,前方居然是一片高大的石山,石山光滑如鏡,宛如利劍般沖天而起,遮住了半邊天空,但是從低矮的邊緣處可以眺望到,對面是一個巨大的懸崖,下面深不減底,籠罩著一層氤氳之氣,根本就無路可走。

    不過,夕靈兒卻繞到了一塊看似普通的巨石那里,借助著凸起的石頭翻了過去,方陵跟著翻過去,豁然發現這石頭後面竟然有一條通向崖底的山路。

    方陵不由希奇道︰“你就住在這下面?”

    夕靈兒滿臉的欣喜,重重點點頭道︰“對啊,從這里走下去,山谷里有很大的一片地方,我家就住在最大的那座城市里。”

    說著,她便在腰間跨著的獸皮包里摸出一顆烏黑的小豆丸來,丟到嘴里。

    方陵暗覺驚奇,這山後的路如此難尋,也不知道當年夕國人是怎麼找到的,不過正因為如此隱蔽,才能避過大宋國的搜山兵馬吧。

    和夕靈兒一起沿著山路走下去,路途越來越寬闊,而天空則升起了一片五彩斑斕的霧氣,遮蓋住了整個天空,看起來十分的漂亮。

    沿途上,還能夠看到一些聞所未聞的奇花異草,花朵總是五顏六色,就連小草也有很多是多種顏色組成,只不過卻沒有見過什麼動物之類的。

    似乎從一接近那片荊棘林地開始,動物就象絕了跡似的,普通的陸地動物看不見也就算了,天空中就連飛鳥也見不到一只。

    越朝下走,方陵越發現這谷底確實是一片極大的地方,森林一片接著一片,看不到邊緣,還隱隱能看到有一些村寨的影子。

    待到來到谷底之時,抬起頭來已經看不到太陽,唯有五彩斑斕的霧色在空中流動著,絢麗無比。

    平坦的谷地生長著濃密高大的森林,中間有著一條開闢出的大道,通過森林深處。

    高大的樹木不知道長了多少年,很多樹干都粗大得如磨盤一般,有的甚至兩三個人都合不攏,樹葉茂密肥大,遮天蓋日,雖然是初春了,但是走在里面還有一些涼意。

    沒過多久,前方便出現了一個村寨,村寨外有著一片木柵欄,每一塊木樁都足有七八尺高,三尺多寬,切割得方方正正,連成一片後顯得密不透風的,在柵欄外,還有一條繞著寨子的壕溝,足有十來尺寬深,唯有一條木橋可以進入寨子,不過此時,村寨的大門關得緊緊的。

    方陵看得暗自奇怪,在谷底也走了不少的路,按理說這地方應該有不少野獸才對,但是居然連只兔子都沒踫到過,不過這挖上壕溝應該就是防止野獸攻擊的了。

    在柵欄里還建著四個崗哨,四個穿著獸皮的青年分別站在上面,每人手里都持著弓箭,十分警惕的觀察著村外的一舉一動。

    從外面望進去,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村子里的木房子,因為森林里的樹年代都很久遠,所以建築用的木頭也都十分的寬大,建起房子來也頗為大氣。

    一見到有人來了,崗哨上青年們便立刻戒備起來,不約而同的拿著弓箭對準了二人,似乎二人只要再朝前走一步,便會毫不留情的射殺。

    方陵見到眾人如此謹慎的樣子,心頭不由覺得有些不妙,若這里真是與世隔絕之地,遠離大地戰火三百年,怎麼也該是一副安詳平和的場景。

    然而,此時的景況卻和他所想的完全不一樣,這些人臉上的警惕和戒備絕不是做做樣子而已,這似乎意味著,這谷底之下也並非是個平靜的世界。

    夕靈兒並沒對青年的舉動有什麼懼意,而是大聲的叫道︰“我是夕靈兒,我要見葛爺爺!”

    這話一落,青年們頓時吃了一驚,其中一個連忙朝下喊了一聲,沒過一會兒,村子厚實的木門便打開了來,從里面走出來一行人,多是穿著獸皮或麻衣的青壯年,每個人都佩著戰刀,背著弓箭。只是這些戰刀的刀鞘很多都已經有些些銹跡,應該是上輩流傳來的。

    領頭的一個則是個五十來歲的麻衣老者,他的頭發有些花白,但是眼神卻清澈而明亮,臉上雖然有了不少的皺紋,精神卻十分抖擻,看來此人就是夕靈兒口中的葛爺爺了。

    一見到夕靈兒,葛姓老者頓時喜出望外起來,激動萬分的走過來道︰“小公主,你可總算是回來了,你這半個月不見人影,大家可都擔心死了。”

    听到小公主這三個字,方陵心頭便更加明確起來,這里大有可能就是夕國的後裔啊,不過,看著這山寨里的人嚴陣以待的樣子,這借兵的事情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輕松。

    夕靈兒嘻嘻一笑道︰“我在外面迷了路,是方哥哥送我回來的。”

    葛爺爺這才打量了方陵一眼,卻微微蹙了下眉頭,然後又朝著夕靈兒道︰“小公主,別在外面呆著,我們先進去吧。”

    夕靈兒重重的點了點頭,方陵跟著眾人一起走了進來,這個村子並不大,木房也不算多,大概只有二三十戶人的樣子,粗略算起人數也不過百來人而已。

    似乎听到夕靈兒被一個外來人送了回來,很多人都從屋子里走了出來,都仔細打量著方陵,竊竊私語著什麼,由于距離太遠,方陵沒听清楚這些人在說些什麼,不過讓他有些在意的是,這些人的眼神中帶著一些憐憫和同情的味道。

    按理所,有外來人進入到這三百年與世隔絕之地,眼神里怎麼也多的是好奇吧,但是這些卻明顯是同情的表情,方陵只覺得事情似乎越來越古怪了。

    不由方陵多想,他和夕靈兒已經來到了村里最大的木房子里,里面擺放著木制的各種桌凳,造型很古雅,還刻著一些精美的花紋,而在牆壁上,則掛著弓箭刀劍之類的武器。

    葛老一走進來,便朝著外面一個壯實的青年人吩咐道︰“葛義,去把李大夫叫過來,對了,叫他順便帶一袋青絲丸過來。”

    “村長,這……村里的存量……”葛義一听,不由有些猶豫道。

    葛老一沉臉道︰“叫你去你就去!”

    青年人只得嘆了口氣,快步離去,葛老這才轉過身來,笑眯眯的朝著夕靈兒問道︰“小公主,最近身體還好吧?有沒有經常吃糖豆啊。”

    夕靈兒嘻嘻笑著,拍拍腰間的獸皮包道︰“靈兒身體很好啊,不過糖豆吃得快沒了。”

    葛老拂須笑道︰“那就好,那就好,這些糖豆改天葛爺爺再拿給你。”

    說到這里,這才看著方陵,感嘆道︰“少年,辛苦你了,一路上將小公主送到谷底。”

    方陵還未說話,夕靈兒便眉飛色舞的道︰“方哥哥的武功可厲害了,我們在路上踫到一群歹徒,他手起刀落就把他們給殺了。”

    葛爺爺微微一笑,並沒把這話放在心上,這時,門外走來一個五十來歲的青衣老者,麻布衣服雖然粗糙,但是卻掩蓋不住老者身上儒雅的氣質。

    李大夫一走進來,先是朝著夕靈兒拜了一拜,然後打量了方陵一眼,這才走了進來,溫和的說道︰“小公主,請把手伸出來,讓老臣給你把把脈。”

    夕靈兒似乎很習慣把脈的事情,一點也沒有遲疑,立刻就伸出小手來。

    方陵在一邊看著,雖然過了三百年,看來這里依然沿用著朝臣之禮,可見這皇族依然存在著。

    李大夫為夕靈兒把好脈後,似乎沒發現什麼異常,便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又朝著方陵道︰“少年,你也過來讓我把把脈。”

    方陵雖然心頭狐疑,不過還是將手伸了過去。

    指頭按在腕口的經脈之上,李大夫隨即眼一亮,希奇道︰“少年你這一身內力頗為不俗啊。”

    “雕蟲小技而已。”方陵謙虛說道。

    李大夫隨即又用手按了按他頭上、背上、臂上和腿上的各大穴位,檢查到最後,葛老小聲問道︰“怎麼樣?”

    “暫時沒問題。”李大夫似乎沒發現什麼異常,便小聲回了句,然後從懷里拿出一個巴掌大的小袋子,遞給方陵道,“少年,這東西你留著,萬一身體有什麼不適,就服一顆。”

    方陵將袋子接過來,一打開來,便問到一股淡淡的藥香味,再仔細一看,卻是夕靈兒平日吃的小豆丸,他心頭不由得一動,忍不住就要發問。

    李大夫似乎知道他要問什麼,微微擺手示意了一下,然後朝著葛老說道︰“村長,小公主走了這麼遠,應該累了,不如讓她先去休息吧。”

    葛村長便點點頭,朝著夕靈兒笑道︰“小公主,我們先出去吧。”

    夕靈兒似乎因為回家的關系,顯得格外的興奮,和方陵道別之後,便和葛村長離開了。

    待到二人走遠了,李大夫這才說道︰“少年,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你猜得沒錯,這一袋的確是藥丸。”

    “可是,為什麼我要服用這藥丸呢?”方陵蹙眉問道。

    李大夫一本正經的看著他道︰“少年,要一時間接受這點可能很難,不過,我所說的話絕不是聳人听聞。你之所以需要這些藥丸,是因為凡是進入這谷底的人,都無一例外的會得患一種怪病。”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8:53
第一章 村中異聞

    “怪病?”方陵听得眉頭一沉。

    李大夫微微頷首,一臉肅然的道︰“不錯,得了這種病,渾身先會出現癱軟無力,頭痛發燒的癥狀,很容易被誤認為是風寒感冒之類,但是隨著病癥發作次數的增多,患者的耳鼻口處便會流血,發作嚴重的時候便會七竅流血而亡。”

    若是其他異聞,方陵可能還會嚇一跳,不過听到是病,他卻顯得超乎常人的鎮定,不為別的,只因為自己這一身日融月解之術本來就可以治愈疾病,雖然這怪病听起來著實恐怖,不過自己這套修真法門也不是吃素的。

    方陵淡淡說道︰“按照李大夫的意思,我也已經染上這種病了?”

    李大夫見他表情平靜,還以為他不信,便語重心長的說道︰“患病的人多會出現脈動異常的情況,可能是你有一身內力,所以癥狀沒那麼明顯。但是,老夫可以肯定的是,當你從山上走下來的這個過程,便已經染上了這種病。而且你應該已經發覺了,為什麼谷底沒有野獸,因為這種病就連野獸也能染上!”

    “連野獸都能染上?竟有這麼希奇古怪的病。”方陵稍稍有點意外的說著。

    李大夫苦笑道︰“可能讓你一時相信有些困難,不過你要相信村長和我都絕對沒有惡意,你手里的這袋青絲丸便是治療此藥的秘方,萬一有身體不適,服用一顆就會好很多。”

    方陵卻從這話听出隱藏的意思來,遂狐疑道︰“李大夫的意思,莫非這藥丸只能延緩,卻沒辦法根治療這怪病嗎?”

    李大夫沒想到他這麼聰明,不過既然問起,也不由得長嘆一聲道︰“正是如此,一旦染此病,除了服用解毒草和這藥丸外,別無他法,而且服用的效果也只是延緩,並無法真正的治好此病。”

    方陵置疑道︰“那你們就沒想過出谷嗎?”

    李大夫一臉苦澀的搖著頭道︰“當然想過,但是,一旦出谷,便會使怪病提前發作。而且,就連生下的嬰兒也不例外,似乎是在母體里就已經傳染了這種怪病。而且,解毒草只能夠在谷底種植才能生存啊。”

    自小讀書,方陵也听過不少的奇聞異事,尤其是這自古病癥,他也知道不少堪稱希奇古怪的,但是和這種怪病一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李大夫此時說道︰“小兄弟你千萬別怪小公主,小公主和村里其他小孩都一樣,都不知道怪病的事情,甚至都以為所服用的青絲丸是糖豆。”

    “我明白。”方陵了然的點點頭。

    李大夫便站起身來,和藹的安慰道,“總之小兄弟你不必擔心,你既是小公主的恩人,皇上一定不會虧待你的,所以你便在這谷里好好的住下吧,雖然剛開始會有些不習慣,不過一入山谷,便已經沒有後路了。走,我帶你去休息的地方吧。”

    來到休息的小木屋里,方陵躺在木床上,閉著眼想起這谷中的事情來。

    一入谷底,便生怪病,也就是說,當年入谷的夕國幾千人馬毫無例外的染上了這種怪病而無法治愈,三百年來這種病都只能靠解毒草和藥丸延緩病癥。

    有著如此頑固而可怕的疾病,怪不得夕國人三百年沒有現過世,原來都因為這怪病而被囚禁在這谷底了啊。

    接著,他便調動氣勁,檢查著身體里是否有著異物的存在,如果真的染上怪病,那麼身體總會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不過,太陽火勁在體內穿行一周,一點異常也沒有發現,方陵便想著,要麼是這怪病真的沒辦法察覺,要麼就是自己根本沒有染上病。

    看來得找個機會逮個人來檢查檢查,若是能夠將這怪病治好,再加上自己又帶回了小公主,估摸著借兵之事便大有可能了。

    這麼想著,方陵便安心了許多,這連著趕了幾天路,可是沒有睡過塌實覺,夜色漸漸的落下,方陵睡得很香,半途中還吃了一頓飯,倒也是有肉有菜,還有一壺小酒,看來谷底的人也有外出打獵,不然不可能有肉之類的東西。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方陵突然被外面的一陣喧嘩聲吵醒了過來,他連忙拿起刀,推門走了出去。

    此時夜色已經很濃,天空上見不到月亮,依舊是蒙蒙一層五彩斑斕的霧氣,透著些淡淡的月色。

    村子里亮起了很多火把,每個崗哨上蹲了好幾個弓箭手,一只只箭從弓弦上射出,然後便有箭從對面的森林里射進來,有的落到村子的空地上,有的扎在木屋上。

    葛村長站在村子中間,神情淡定,似乎是見慣了這種場面,他很老練的指揮著村民的行動,有的支援前方,有的則趕往村後。

    見到方陵走了出來,葛村長微微一笑,略帶歉意的道︰“被吵醒了吧,真是抱歉了。”

    方陵搖搖頭道︰“沒事,只是我比較容易驚醒而已,葛村長,這是……”

    葛村長朝外望了一眼,臉上閃過一絲復雜的表情,淡淡說道︰“算是敵人吧,小兄弟你就別擔心了,村里的防御很好,不會讓人闖進來的,你就安心休息好了。”

    “我是醒了就睡不著的,葛村長若是有需要,隨時可以吩咐。”方陵誠懇的說道。

    “這樣吧,確實人手還有些不足,葛義,你帶小兄弟去後面支援一下。”葛村長遲疑了一下,說道。

    葛義點點了頭,便帶著方陵朝後面走去。

    村子後方,同樣也有著一扇大門和幾個崗哨,此時弓箭手們正一箭箭的朝外射著,不時有箭矢飛進來,扎在木屋上。

    葛義沒將方陵往崗哨那邊領,而是帶著他來到一間頗大的木屋周圍,木屋四面都有著村民守衛著,一個個神態嚴謹。

    方陵一走到木屋那里,便聞到里面傳來的一股藥香,頓時明白過來道︰“這里面是解毒草?”

    葛義微微點了點頭,方陵便湊近木門的一個縫隙朝里面望去,只見屋子里建著一個四四方方的水池,池子底下是白色的泥土,上面長著十幾株綠油油的藥草,每一株上生著一片片指頭長寬的小葉子。

    方陵思忖了一下,開口問道︰“葛大哥,這解毒草和青絲丸有什麼不一樣?”

    葛義一邊警惕的望著村外,一邊解釋道︰“青絲丸是由解毒草制成的,藥效要小很多。象小孩兒,每個月都必須服用一片解毒草,少年人則是三個月服用一片,成年人則是半年一片。但是服用了解毒草之後,偶爾還是會出現病癥,那個時候就需要服用青絲丸,否則萬一發作起來,流了血就麻煩了,因為流了一次血,癥狀就會加速發展。”

    方陵這才明白過來,又朝村外望了一眼,詢問道︰“那這些攻擊村子的又是什麼人呢?”

    葛義神色黯淡了一些,好一會兒才嘆道︰“是周部的人。”

    方陵奇道︰“周部?”

    葛義看了他一眼,臉上漸漸有了幾分自豪的說道︰“你應該還不知道吧,別看我們住在這谷底下,但是我們葛家的祖先在三百年前可是堂堂的大將軍啊。”

    方陵故作不知,露出幾分驚訝的說道︰“哦,是這樣啊?”

    葛義微微頷首道︰“三百年前,當時我們的祖先都在夕國為官,雖然夕國只是依附于大宋國的附屬國,但是富足豐饒,人丁興旺。然而,大宋國皇帝因為不滿我國拒絕籌兵之事,悍然發動大軍壓境,意圖滅掉我國。在大軍攻入皇城前夕,朱、周、許三姓將軍帶領著數千人馬將夕國皇孫帶出了宮,隨後進了這石龍山脈之地,最後輾轉進入了這山谷,在這里安家,才躲避過大宋國的追殺。”

    方陵听得點點頭,一切正如野史中所傳言的一樣。

    葛義繼續說道︰“但是沒想到,入谷後沒過多久,便陸續有人得了怪病,七竅流血而死,因為當時大宋國的兵馬還在搜山,而且大宋國兵強馬壯,大家只有在這谷底安家。于是,皇孫便令隨行太醫研究解毒之法,只是多年研究之下,依然沒辦法治療怪病,能夠做到的只是勉強延緩病癥的發作。後來大家也試圖出谷,結果出谷之後病癥發作得更厲害,只好繼續呆在谷中,人口也只是勉強維持著現狀而已。怪病雖在,但是這谷底卻安全,隨著時間的流逝,在谷底的人們也漸漸形成了皇族一脈的皇族部族和朱、周、許三大將軍一脈的三部。”

    方陵便明白過來,村子的敵人,便是周將軍一部的人馬,而且听口氣,這將軍之職應該也是世代沿襲了下來,而小村子則應該屬于另外一部。

    只听葛義繼續說道︰“直到一百年前,才有人在懸崖上發現了解毒草,服用了解毒草後能夠讓病癥大為延緩,從而延長壽命。于是,皇上下令,開始大面積的種植這種解毒草,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因為這個而感到了希望,然而,噩夢才真正開始。”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8:54
第二章 三部之亂

    “這又是為什麼?”方陵不解道。

    葛義長嘆一聲道︰“有道是能共患難,不能共榮華。解毒草藥效驚人,只要堅持服用,到死都不會出現怪病的癥狀,但是只要超過時間限制不服用,那癥狀又會出現,對大家而言,只要有充足的解毒草,那麼就能得到自由之身。然而,解毒草不但生長緩慢,而且生長條件十分苛刻,能夠種植的地方有限,從而能夠服用的數量就更有限了。本來起初還夠用,但是隨著人口的增長,到了十年前便漸漸的有些緊張,于是,便開始有人偷竊解毒草,甚至不惜為此犯下殺人罪行。”

    方陵微微皺起眉來,怪不得葛村長讓葛義去取青絲丸的時候,他有些遲疑,原來是因為這解毒草是有限的,多分給一個人,那麼就意味著村里的資源會更緊張。

    葛義神情凝重的道︰“起初大家還很團結,然而由于屢屢有各村村民被殺,三大部族甚至同族各村之間都相互猜疑,最終開始了對立。皇上雖然有心平息戰火,但是皇族部族只有區區八百人,乃是四大部族中最少的,象我們許部和周部旗鼓相當,差不多有一千五百多人,而朱部這樣的大部族則有兩千多人,根本不把皇部放在眼里。如今周部屢屢侵犯,我們村子剛好在兩部的邊緣地帶,象這樣的夜襲,幾乎一個月就要發生好多次,而且要外出打獵,也必須十人一隊,否則萬一遇到其他部族的人,便可能為了搶奪我們身上的青絲丸而發起進攻。”

    方陵心頭一沉,沒想到這谷底的爭斗已經到達了這麼激烈的地步,他也明白過來,這救命之草便是谷底爭斗的根源,要想借兵,只能夠解決這怪病才行。

    見到方陵表情略顯沉重,葛義便安慰道︰“小兄弟你不必擔心,這戰事是涉及不到你身上的,村長早吩咐過了,明天一大早我就會護送小公主和你去大寨那邊。”

    “大寨?”方陵抬頭看著他。

    葛義便解釋道︰“大寨是對許將軍所在村子的稱呼,等到了大寨,將軍一定會派人送你們到皇部,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方陵听到這里,又狐疑道︰“剛才听葛大哥說,這皇部在四部中數量是最少的一個,莫非這戰事便沒有涉及到皇部嗎?”

    葛義微微頷首道︰“皇部的確是四部人數最少的,不過,皇部所在的皇城也是谷底村寨中唯一的一座以石頭建成的城市,我們現在手里留著的兵器,刀劍斧矛這些鐵器都是三百年前傳下的,用這種武器是不開能攻入皇城的,而且,若是要用遠攻,骨制的箭頭在威力上也達不到鐵箭頭那種程度,除非兩族聯合,或才有這個可能。”

    “那……你們許部呢?”方陵問道。

    葛義立刻一臉正色的道︰“若非是周部主動挑起戰火,我們才不會為了解毒草之事和他們作戰,許將軍曾說過,大家都是同胞兄弟,血脈相連,只是可恨的是,這些人非得要用武力,那我們也只好自保了。”

    方陵听得直點頭,不由得有些欣賞,倒想看看這許部的將軍究竟是什麼人,能夠讓手下在如此亂世還保持著這一份正直,不為貪念所惑。

    就在這時,弓箭聲漸漸小了起來,便見到有人紛紛從崗哨上下來,雖然也有受傷的人,不過因為葛村長的指揮有方,一切顯得井然有序。

    第二天一大早,由葛義帶了十人的隊伍護送方陵和夕靈兒前往許部大寨,在路途中,他也從葛義口中得知了許多關于許將軍的事情。

    谷底的夕國後裔們,無論是皇族還是將軍等職位,都采取了世襲制度,代代沿襲下來,在解毒草沒有被發現前,大家也都團結互助,雖有怪病纏身,生活卻十分的平和。

    然而,解毒草被發現之後,不僅各部之間起了紛爭,就連部族之間的村寨也相互的對立起來。

    後來,許將軍嚴令各村之間不允許為了解毒草而起沖突,而且為此專門還設立了監督分隊,雖然只是十幾人的小隊伍,由一個統領類的小軍官負責,不過卻擁有生殺大權,一旦發現某村並沒有約束村民的行為,小則撤掉村長,大則判予重刑。

    所謂亂世用重典,許將軍的鐵腕手段讓部下村子顯得一片平和,同時也更加的團結。

    方陵不由對這許將軍更起了興趣,這樣的人才屈居在這小小的谷底實在是太浪費了,若是能夠隨自己出山,那一定能夠成為一大幫手。

    由于沿途都是許部下屬的村子,而一切也正如葛義所講的一樣,途經的村子村民們都顯得十分平和,這一路倒顯得十分輕松。

    中午的時候,便到達了大寨。

    大寨不僅是地方大,而且防御工程也建得十分完善,木柵欄變成木質城牆,足有三、四米高,上面建造著崗哨和塔樓,一個個士兵神情肅然,嚴陣以待。

    見到葛義等人來了,士兵們立刻將眾人攔了下來開始盤問,一听到眼前的小女孩竟是小公主的時候,眾士兵都吃了一驚,便有人連忙進去通告。

    沒過一會兒,便見到一行人從寨中走了出來,領頭的乃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藤甲麻衣,腰配戰刀,方臉黑須,看起來威武剛毅,顯然就是將軍許天長了。

    在他身後的,跟著十幾個人,穿著大多類似,一個個面目肅然,其中有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站在許長天右側,和他長相頗為相似,就連一身的氣質也繼承了下來,這青年便是許天天的兒子,少將軍許木生。

    許天長顯然認得夕靈兒,一走過來便行了一禮道︰“臣拜見公主。”

    一見許天長拜倒,其他人也都跟著行了禮,夕靈兒嘻嘻一笑道︰“許叔叔快起來吧。”

    許天長便站了起來,仔細打量著夕靈兒道︰“臣一直擔心小公主的安危,如今見到小公主平安平安的,這心里的擔心也就放下了。”

    說著,便將方陵一行人帶到寨子中的一間大屋中後,半途中听葛義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听說小公主是方陵送回來的,而且方陵還是個外來人,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幾眼。

    其實,任誰都看得出來方陵是個外族人,這谷底既然沒辦法有動物生存,那麼蠶自然也沒辦法生存下去,所以這里只能種植桑麻,穿上的衣服便是麻衣和獸皮,然而方陵所穿的則是絲制品,對比起來十分明顯。

    來到大寨中最大的大屋之中,許天長朝著身邊一個高大漢子問道︰“阮重,部族還有多少閑置的兵嗎?”

    阮重拱拱手回道︰“回將軍,最近幾日周部的襲擊越來越頻繁,大寨里除了必要的兵馬之外,其他的都已經按您的命令分配到其他六個村寨去,幫助他們御敵。”

    葛義也不由說道︰“將軍,昨天晚上周部的人便又襲擊了我們村一次,雖然村里沒有傷亡,不過對方派的人也頗多,如果連續幾次這樣攻擊下來,也不知道能否守得住。”

    許木生不由重重一哼道︰“爹,我看咱們不能夠坐以待斃了,老是這樣防守下去根本就不是辦法,干脆就來一次反攻好了!”

    許天長臉色一沉,呵斥道︰“你懂什麼!莫非在周部就不是我們的同胞兄弟嗎?”

    許木生咬著牙道︰“當然是,在周部還有著很多和我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但是,在這些人對著我們部族子民刀刃相向的那一刻,我就已經不再將他們當成兄弟了!”

    阮重也在一邊說道︰“將軍,我覺得少將軍說得話也有道理。”

    許天長低聲叱呵道︰“住口,沒見到小公主就在這里,其他部族是否開戰我不管,不過,沒有皇上的命令,我許天長便不允許我族中人主動出擊,你們只管吩咐下去,砍伐巨木,壘高防御,以守為攻!”

    方陵听得到這里,又暗暗點頭,在其他兩部已經不將皇部放在眼里的時候,許天長心里還有這皇上,如此忠臣已屬可貴。而且這壘防御其實是十分正確的對敵策略,森林之中,本來就擅于隱藏和設陷阱,以村為交戰地,可以盡可能的讓對方暴露在視野之內,從而射殺對方,也就是說,其實這以守為攻比起主動攻擊反而要更勝一籌,如此一箭雙雕,可謂高明。

    正想著,卻見夕靈兒蹙起眉頭道︰“為什麼部族之間一定要打仗呢?我問過爹,但是他總是告訴我,我還太小,很多事情不懂,但是,大家都是同胞啊。”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尷尬得不知怎麼回答好,相對于兒童的天真,大人所呈現的自私和貪婪是何等的骯髒?僅僅一句都是同胞,便能讓多少人無地自容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8:55
第三章 過坡之策

    許天長微微笑道︰“小公主,這是大人的事情,等小公主大了自然就會明白的。”說到這里,他毅然的說道︰“木生,你就帶著我身邊的侍衛隊,護送小公主回皇城。”

    阮重听得大吃一驚,連忙跪下來道︰“將軍,這萬萬不可,侍衛隊可是專門保護你的人馬,萬一對方的人潛入進來,對將軍不利該怎麼辦?”

    許天長傲笑一聲道︰“莫非我是個殘廢人,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嗎?就算有周族人潛進來,我也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木頭人!”

    夕靈兒連忙搖搖頭道︰“許叔叔,我寧願在這里多呆一陣,也不能夠因為我的事情而讓你受到傷害呀,這侍衛隊是萬萬不能給我的,要不然你就先派人去通知我爹怎麼樣?”

    許天長拱手道︰“多謝公主體諒,不過,從大寨一路出去,要到達皇城,必須經過一段和周族交界之地,那段路大概有三四里地長,恰好是一個‘u’型谷底,一旦敵人埋伏在那里,待我們到達谷底,對方佔據兩邊坡頂時就麻煩了。所以,沒辦法派專人去通知,要想過去,至少得20人以上的隊伍。”

    夕靈兒也不由蹙起眉頭來,嘟起小嘴道︰“這可怎麼辦呀,爹爹一定擔心死了。”

    方陵微微思忖著,突而把目光落到大屋一側的一張桌子上,只見桌上竟擺放著一個沙盤。

    沙盤將谷底的情況全部展示了出來,整個谷底大致呈長方形分布,皇族之城位于最上方,下方便是三族相互交錯之地,由于地勢蜿蜒,所以三族相互都有交界,許天長所說的前往皇城必經的那個坡在上面也有顯示,坡的一側就是周族之地,在遠一些便是朱部,一邊是一條長長的溪河,一邊是茂密的森林區,一旦被對方佔了先機,的確是難以通行的地方。

    他認真的看著,心頭漸漸的有了主意,于是說道︰“許將軍,我倒有一個主意,即不用你的侍衛隊,又能夠讓小公主安全到達皇城。”

    一听這話,眾人都朝他望了過來,雖然說方陵是將小公主帶回谷里的恩人,但是眾人在心里上並沒有把這個外人來看得多重要,尤其是這種戰事,又豈是一個外來人能夠插上嘴的地方?

    不過,方陵畢竟是小公主的恩人,所以許天長還是很客氣的問道︰“這位公子所說的不知道是什麼方法?”

    方陵微微一笑道︰“我听葛大哥說過,周部的人馬和兵力和許部是差不多的,一千五百多的人口,兵力在六百左右。”

    許天長點點頭道︰“不錯,確實如此。”

    方陵便指著遠遠的沙盤道︰“周許兩族的邊界上,周族一共有四個村落,許族一共有六個村落,再結合地盤內的其他所屬村落來比較,周族在村落的數量上要少一些,這也就意味著,每個村落的兵力要更多一些,比起許族來說,兵力也更加的集中,所以他們才能夠肆無忌憚的進攻,因為往往進攻所需要投入的兵力更多。”

    許天長听得不由點頭,以一個少年來說,能夠分析到這種程度已經相當不錯了。

    方陵繼續說道︰“所以說,正因為他們兵力的集中,守衛的村寨數量少,防守就相對來說更簡單一些,于是,便有多余的兵力可以投入到其他地方,比如無村落的其他地方,對付零散的隊伍,這也是許將軍擔心山坡那里會出現對方兵馬的原因。”

    許天長又點點頭道︰“不錯,正是這樣。”

    方陵微微一笑道︰“對方之能夠安穩的調動兵力攻擊這些地方,有一個最重要的基礎,那就是許部各村寨是處于防守狀態,也就是說,對方之所以敢大肆進攻,其實是因為對方的頭領,周將軍對許將軍你的性格和指揮方式十分的了解,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們自小也應該是很好的朋友。”

    許天長听得微微一怔,似乎沒料到方陵能從一個沙盤上看出這麼多,不由點點頭道︰“不錯,我和周將軍確實是很好的朋友,從小一起長大,他對我的性格的確知之甚深。”

    方陵便問道︰“那麼許將軍是否是一個言出必行之人?”

    許天長沉聲道︰“這是當然,身為將軍,必須言出必行才能服眾。”

    方陵便說道︰“那麼處理事情的方法就很簡單了,只需要散布一個消息,便可以讓山坡那條路安全起來。”

    “你的意思是說……”許天長似乎明白了過來,不由得眼一亮。

    阮重和許木生卻還沒領悟過來,一臉的狐疑,夕靈兒大感興趣的問道︰“方哥哥,那要散布什麼消息?”

    听到夕靈兒一聲方哥哥的叫著,許天長等人都有些吃驚,小公主的刁蠻那在谷底是出了名的,除了見到長輩還乖巧些,若是和同齡或者年紀大一點的少年在一起,那對誰都不客氣,然而,小公主對這外來少年表現出的表情,卻一點刁蠻勁都沒有。

    方陵含笑道︰“兵者,虛而實之,實而虛之。我們只需要散布出去,要全力進攻許部的消息,那麼,許部的人不管信不信,也必須回防!否則,他們在外分散的勢力就有可能被六路兵馬蠶食掉!而對方一旦回防,一來,可以為山坡那里建立一條安全的通道,二來,也可以為村里的防御工事爭取時間,三來,屢次散布這樣的消息,會讓對方摸不清楚頭腦,更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周將軍很明白,許將軍是言出必行之人啊。”

    這一席話說完,阮重和許木生不由大聲叫好,許天長亦是目露精光,不住的點頭道︰“好計,真是好計啊,只需要一句話,便可讓對方乖乖退回去,少年你真是不俗,光看看沙盤便能想出如此一計妙招來。”

    方陵淡淡一笑道︰“承蒙許將軍夸獎,只是要犧牲下許將軍你一言九鼎的名聲了。”

    許天長見他如此謙虛,不由更有幾分欣賞,哈哈笑道︰“若能讓百姓過幾天安穩日子,這點名聲又算什麼?不過,我還是得為你的計策加一道保險,既然我們只是佯攻,對方忙于防御的話,那麼便可以抽出一隊兵馬來,木生,就由你帶一隊20人的兵馬護送小公主回去,這樣萬一遇到麻煩,也好有應付。”

    方陵不由暗暗點頭,許天長果然為人謹慎,畢竟自己的分析還是粗糙了點,只能謀到個大概,真正對形勢充分的了解的還是谷底的人。

    接下來,阮重便將進攻的消息派人大肆傳播了出去,當然,這個消息只是傳給外族人听,而給各村的真正任務則是表面上做出一副準備進攻的樣子,暗中修建防事。

    到下午的時候,便陸續各村士兵來報,周部的兵馬開始撤退,大概日落之時,許木生帶著20人的隊伍護送方陵二人前往皇城。

    許木生顯然也很有帶隊經驗,20人分為三隊,一隊在前方打探,一隊護住後方,一隊保護,雖然這樣一來,行進的速度有所拖慢,但是卻顯得很安全,畢竟在這谷底之內,每個人身上都隨身攜帶著必要的青絲丸,每個人都可能引來殺機。

    大概走了半個時辰左右,太陽也只剩下半張臉,山坡也就快要到了,許木生等人神情更加凝重,步伐放得慢慢的,對付更分為了四隊,還有一隊潛入森林之中,尋找是否有敵蹤的存在。

    見到許木生等人如此慎重,方陵也不由謹慎起來。

    這一路走過來,他對這些士兵的身手也都有了很深的了解,隨便拉一個出來,恐怕也不比皇宮的禁軍要差呢。

    這也是很容易理解的,當年夕國後裔入谷,就那麼幾千人,肯定是挑選出的精英中的精英,而在這三百年來,各種武學肯定也是相互傳授,從而提煉出更精華的武學來,尤其是在戰事之下,人人皆兵,都是戰力。

    而且,他也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怪病似乎並沒有影響到眾人的體質,這些人大多是身體健壯,骨骼硬朗。

    眾人小心翼翼的過了山坡後,皇城便出現在視野之中,和葛義說的一樣,皇城乃是一座石頭城,巨石累積而成的城市的確比溪河縣還要大一些,在這谷中之底而言算得上是奇跡了。

    在城牆上,有著不少士兵,每個人都身穿藤甲,有的手持藤盾和長槍,背負長弓,城門則是大閉著,沒有人進出。

    見到方陵一行人走來,士兵們立刻起了戒備,一個個搭起了弓箭,許木生則是大聲喊道︰“我乃許部少將軍許木生,特地護送小公主回城!”

    此話一說,城上的士兵也有人將夕靈兒認出來了,頓時歡呼起來,沒過多久,城門便大打開來,然後走出來了一行人馬,領頭的乃是一個黑臉漢子,四十來歲,雖然長相粗魯了點,但是笑起來卻有些憨厚。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8:56
第四章 暗流涌動

    黑臉漢子三步並做兩步的趕過來,先是行了個禮,然後便忙不迭失的激動道︰“小公主,您可算是回來了,皇上可都急壞了啊,走,我們快進去吧。”

    夕靈兒重重的點了點頭,拉起方陵的手道︰“方哥哥,我帶你去見爹爹!”

    “這位是……”黑臉漢子這才注意到方陵,見到夕靈兒居然主動牽起他手,甚至還有些粘人的表情,不由著實的愣了愣。

    “這是方哥哥,是他把我帶回來的。”夕靈兒解釋道。

    黑臉漢子頓時大悟,感激的行了一禮道︰“多謝公子一路上的護送,里面請!”然後又朝著許木生道,“木生,我就不留你了,代我向你爹問聲好!”

    許木生點點頭道︰“厲統領放心,我一定會轉達的。”

    待到和許木生告別後,方陵這才朝城內走去,似乎是因為見識到了方陵斬殺山賊的那一身武功,夕靈兒小小的心靈便起了崇拜,甚至有些粘方陵,這倒讓方陵有些頭疼,一路上幾乎是被她扯進宮里的。

    這也讓厲統領看得是目瞪口呆,天知道這外來少年使了什麼魔法,竟然讓刁蠻小公主變了個人似的。

    石頭累積的城市里,也有著大街小巷民房建築,不過這里幾乎是原始的生活場景,並沒有什麼商店之類的鋪子存在。

    沿著平整的大道一直前走,便來到了宮殿群落里,一座座宮殿無論在規模還是數量上都無法和楚國皇宮相比,更沒有華美的裝飾,全都是冷冰冰的石頭,然而,工匠們用高超的雕工在石柱、石壁等上刻畫出了精美細膩卻又蘊涵皇家大氣的圖案,亦讓人有種震撼感。

    來到了宮中大殿之時,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的從殿外趕了進來,此人相貌堂堂,舉止高雅,一身衣著雖是麻衣,但是卻掩蓋不住皇族貴氣。不消說,此人一定就是夕靈兒的父親,如果谷底之國依舊還以國來稱呼的話,那他便是當今的夕國皇帝夕正雍。

    “爹爹!”夕靈兒欣喜的撲到了夕正雍的懷里,有幾分撒嬌的感覺。

    夕正雍眼角不由有些濕潤,愛憐的看著女兒,又有些責備道︰“你這丫頭,怎麼跑出去那麼久時間,你可知道爹為了找你費了好多工夫嗎?”

    厲統領在一邊說道︰“皇上,小公主不是回來了嘛,回來就一切都好了。”

    夕靈兒此時便將方陵拉了過來,笑眯眯的道︰“爹,你一定要好好獎勵方哥哥,沒有他,我肯定回不來了。”

    夕正雍立刻看了方陵一眼,恍然大悟道︰“是你將小女送回來的?實在太感謝了。”

    夕正雍一臉的感激,態度十分的平和,全無半點皇上的威嚴作態。

    方陵微微躬身道︰“皇上太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夕正雍微微笑了笑,朝著一個侍女道︰“你先帶小公主去沐浴更衣吧。”

    待到夕靈兒被帶走之後,宮殿里便剩下方陵、夕正雍和厲統領三人。

    夕正雍示意方陵坐下,嘆息一聲道︰“方公子應該已經知道,我們這里所發生的事情了吧?”

    方陵答道︰“略有耳聞。”

    夕正雍便說道︰“那麼方公子不知道是否有了心理準備,恐怕從今往後,你就只能生活在這谷底了。小女年紀還小,所以這些事情本皇也從未給她提及過,方公子將小女送回來,卻要過一輩子與世隔絕的日子,本皇心里真是十分內疚啊。在這里,金銀財寶都無用,唯有那解毒草才是無價之寶啊。當然,你既是小女的恩人,本皇能夠承諾的,便是讓你在這里過上安穩日子。”

    方陵便問道︰“皇上,莫非就真的沒有根治怪病的方法嗎?”

    夕正雍神情凝重的搖搖頭道︰“早在三百年前,怪病被發現的時候,便有太醫進行過診斷,然而對此病去無計可施,只能推斷可能是毒物所致,但是卻找不到毒源,因為就算喝的是從谷外取來的水源,吃的是谷外打來的獵物,這怪病依然延續著,所以只能以怪病來稱呼。直到解毒草被發現,才讓怪病真正的緩解,然而,若要根除卻真的沒有方法啊。”

    方陵摸著下巴思忖,其實在听到解毒草的時候,他便已經考慮到這種怪病會否是毒,不過直到現在為止,自己的身體還沒有感覺到異常的地方,既然說入谷即中毒,莫非自己竟能避毒,若是這樣,那日融月解術一定能夠解毒!

    他便說道︰“在下也略懂一些醫術,如果皇上不介意的話,能不能讓我把把脈?”

    “這……皇上……”厲統領在一邊遲疑了一下,似乎覺得這樣很不妥。

    夕正雍卻微微擺手,大度的道︰“無妨,三百年來,或許外界的醫術也有很大的發展,而且既然方公子是學醫的,那理所當然對此有興趣了。”

    說罷,他便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卷起袖子,將手遞到方陵面前。

    方陵坐在旁邊,一邊將手按上去,然後分出一小縷太陽火勁鑽入了夕正雍的手中,這一縷火勁微小如絲所以並不會引起夕正雍的察覺。

    而一入其體內,方陵便發現夕正雍也頗有一身精湛的內功,在他的體內,頗為雄渾的內勁形成了一股伴隨著經脈而形的真氣。

    不過,在夕正雍體內搜尋了好一陣,也沒有找到有任何異常的地方。

    方陵也不好按著他的手不放,只得松開了手,雖然心頭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一想倒也正常了,無論是自己所曾治療過的瘸腳還是血瘤,一般的醫生都能夠診斷出來病因所在,從而找出治療的方法,只是都無法治療好而已。

    然而,這種怪病在此地延續三百年,懷疑是毒,卻沒有找到毒源,所以歸為怪病,卻無法找到病因,故而才無解。

    就算是自己這日融月解術,也一時間找不到病因所在。

    就在這時,外面有侍衛匆匆來報,朱部將軍朱從厚來拜見!

    “怪了,朱將軍怎麼會突然過來?”厲統領一臉狐疑的道。

    “見見他,不就知道了嗎?”夕正雍雖然希奇,但是很快平靜下來,便讓侍衛讓他進來,然後朝著方陵笑道,“方公子,你就在一邊坐坐吧,日後在這里生活,也該了解些該了解的事情。”

    方陵見他這麼快把自己就當自己人,心頭也不由有幾分感動,這皇上倒真是個性格真摯的男子。

    不一會兒,便見到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漢走了進來,這大漢濃眉大眼,高鼻闊口,大步行來,顯得氣勢驚人。

    朱從厚一進來,目光在夕正雍二人身上停留了一下後,一下子落到了方陵身上,笑道︰“听說有個外來人將小公主送回來了,原來就是這位公子啊。皇上,這下臣也放心多了。”

    朱從厚一走進來,一沒行禮,二沒問候,一開口就便扯家常一樣,毫無君臣之間的禮節可言。

    夕正雍也沒有多說,淡淡說道︰“朱將軍的消息倒是很靈通啊,小女回來還沒半柱香時間,便傳到周部了?”

    朱從厚便笑道︰“皇上言重了,臣是在來的路上恰好看到了小公主一行人,在門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的。”

    “原來是這里,朱將軍辛苦跋涉而來,該不會便是為了說這幾句話吧?”夕正雍微微一笑道。

    朱叢厚便正色說道︰“臣得到消息,兩部如今已經準備大動干戈,若是真打起來,恐怕是一場大戰。”

    “哦,朱將軍居然擔心起許部和周部的事情來了,真是希奇啊。”夕正雍故覺意外的道。

    朱從厚一臉正色的道︰“臣擔心的乃是眾百姓的安危,兩族之爭必定驚擾到皇族和我們周族,所以,懇請皇上將二位將軍約來皇城,大家坐在一起好好的商量一下。”

    “朱將軍的建議很好,不過,本皇可說不動周將軍呢。”夕正雍微微眯起眼來,平靜的說道。

    朱從厚便笑道︰“他們若是听到我們朱部也來,斷然是不會拒絕的。”

    夕正雍微微頷首道︰“那好,那就約個時間,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談,若是各部能夠平息紛爭,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了。”

    朱從厚便拱拱手道︰“那臣就告退了!”

    說罷,朱從厚便揚長而去,依舊是進來時那副意氣風發的樣子。

    厲統領重重的哼了一聲道︰“朱將軍真是越來越放肆了,現在竟然連君臣之禮都不行了,我看他這約其他兩位將軍,也沒有安什麼好心。”

    方陵在一邊問道︰“這朱部就沒有參加過部族之間的戰爭嗎?”

    夕正雍微微蹙眉道︰“朱部和許部一樣,都是采取的防守策略,唯有周部一直以來都是主動進攻。”

    厲統領加了句道;“只是周部進攻的方向只是對許部,而對背後的朱部一直沒什麼動靜,雖然朱部的確是人多,但是我們也都懷疑,朱將軍很可能和周將軍很可能有過秘密的約定。”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8:57
第五章 初見端倪

    方陵便說道︰“朱部的人數本來就最多,周部又和許部人數一樣多,他們若是結盟的話,在人數和兵力上應該是最多的。”

    厲統領嘆道︰“不錯,我們皇族有800多人,但是兵力僅為300多,許部1500人,兵力為600多,周部也差不多600多,而朱部有兩千多人,兵力超過800。而且朱從厚這個人,十分有野心,我甚至懷疑他想取皇上而代之!”

    夕正雍淡淡說道︰“看來,他想四部相見估摸著是一定有玄機的。不過,他之所以一直未有動靜,一是因為我這皇城防御最強,而且守衛森嚴,就算集合上千兵馬也不見得會討好。二是若要出兵,必須名正言順,讓民眾信服才行。無論他想預謀些什麼,能夠讓四部聚集,也是難得的機會。”

    厲統領也點點頭道︰“是啊,兩部開戰,乃是百眾之禍啊。”

    方陵听著二人的對話,望著朱從厚離開的方向,暗道這可真是大事不妙,這朱從厚囂張跋扈,明顯覬覦皇權,若真讓他當上皇上,那這借兵估計就成幻影了。

    夕正雍這時朝著方陵說道︰“抱歉啊,這里不是個太平盛世,比起外面的世界恐怕要差很多吧?”

    方陵回過神來,含笑道;“皇上有著一顆仁愛之心,這才是最重要的。”

    夕正雍便笑了起來,略有些好奇的道︰“不知道外面如今是什麼樣的景況?三百年來,我族中人也曾出去打听過情況,只是由于無法在外久呆,所以知之不詳,尤其是這近十年來,更不知道外界變得如何了。”

    方陵便說道︰“外界和十年前差不多,只是國戰漸漸的頻繁了一些,如今楚國和蔡國的邊境也不安定呢。”

    夕正雍點點頭,朝著厲統領說道︰“找兩個得力的人當方公子的侍衛,讓方公子好熟悉下這里的環境。”

    于是,厲統領便叫上來兩個侍衛,都是20歲左右的青年,長得相貌堂堂,精神抖擻的,稍微壯實的那個叫趙蒙,偏瘦點的叫衛成。

    夕正雍笑道︰“你是將我女兒帶回來的人,也就是我夕正雍的恩人,所以在這里生活你不必有什麼顧慮,這皇城之內你都可以去走走看看,不過,最好不要出城,對了,趙蒙,你拿我的令牌帶著方公子去領一株解毒草!”

    听到領一株,趙蒙也不由微微愣了一下,倒是方陵含笑道︰“皇上,我現在還沒有病癥的狀況,這解毒草暫時是用不上的,而且葛村長也給了我一袋青絲丸,等到有需要的時候再說吧。”

    見到方陵如此體諒,夕正雍也不由欣慰的道︰“那好,那方公子你就先下去休息吧。”

    于是,趙蒙二人便帶著方陵到了深宮之內的一處宮殿,雖然這里是谷底的世界,但是宮內的規矩卻和外界一樣,而且消息顯然也傳得飛快,宮中的人不多,但是沿途路過的人似乎都已經听說過小公主被外來少年帶來的消息,遇到方陵後便都很規矩的行禮。

    沒過多久,便來到了一座宮殿的側院里,趙蒙恭敬的說道︰“方公子,你就好好休息,我們在門外守著,你有什麼需要就叫一聲。”

    方陵走進屋里看了看,雖然規模小了些,但是家具齊全,每一處都顯出皇家的氣派來,然後,他便朝著二人說道︰“二位侍衛,我有一件事情需要拜托你們。”

    趙蒙便笑道︰“方公子是我們夕國的大恩人,您有什麼事情盡管吩咐就是。”

    方陵便問道︰“趙侍衛你也得了那怪病吧?能不能詳細跟我說一下?”

    趙蒙回道︰“小人是到10歲時才知道自己得了怪病的,但是在10歲前,母親都會發一些糖豆給我吃,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些糖豆便是青絲丹。這怪病其實身體平時並沒有什麼感覺,但是一旦發病,便會有些眩暈感,然後身體里也會有隱隱的刺痛。”

    “刺痛?”方陵敏感的捕捉到這一個字眼。

    衛成在一邊接口道︰“听說年紀越大的人,這種刺痛感會越明顯,而且一旦發病,如果不及時服藥,便會口鼻流血,而一旦流血之後,癥狀的發生就會越快。”

    方陵便問道︰“那趙侍衛你的刺痛是發生在什麼部位?”

    趙蒙便指著腹部說道︰“一般都是這里。”

    方陵又朝衛成問道︰“衛侍衛你呢?”

    衛成答道︰“我也一樣,凡是得病的,小孩還不會痛,但是到了成年人後,都會腹部刺痛。”

    方陵心頭便突而一動,無論是普通人還是武道者,體內都有著天地之氣的存在,不一樣的是,武道者吸取天地之氣乃是以修煉催動,吸納入體後再改變身體強度。

    而普通人吸取天地之氣則是通過日常呼吸,其天地之氣少量的停留在身體里。

    因此兩者之間有著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所吸收的天地之氣都存在于腹部,腹部也就是天地之氣的儲存地。

    一般把脈,所把的位置乃是腕部血脈,通過此來診斷全身的情況,就算腹部有痛,那也只能通過按壓等來檢查。

    自己所使用的探測也是一樣,僅是按在手上,將太陽火勁探過去。

    而且按照李大夫所說,得了怪病的人,其經脈就會有異動,然而,經脈的異動如果是因為腹部的原因而引起的,那麼光去研究經脈而忽略掉了腹部,反而是本末倒置了。

    于是,他便說道︰“趙侍衛,我略懂些醫術,能不能讓我為你診斷一下?”

    趙蒙點點頭,便安然的坐了下來。

    方陵又叮囑了一下道︰“可能會有點熱或者有點冷,你不用驚慌。”

    趙蒙笑著拍拍胸脯道︰“方公子放心,我這身板,多熱多冷可都不怕的。”

    方陵便坐在一邊,伸手按在了他的腹部上,此刻他也不用隱藏實力,直接輸入了一大股火勁進去。

    趙蒙只覺得腹部突然熱了起來,臉色不由得一變,他本以為方陵只是說說而已,大夫中也有會武功的人,所以,用內力來探測脈絡也不見得是多麼希奇的事情,而外界內力一入體內,便會引起一些冷熱反應,這也算正常。

    然而,腹部升起的熱量一下子將肚子變成火爐一般,趙蒙不由得喘了口粗氣。

    火勁宛如眼楮一般,一進入趙蒙體內,他體內的氣脈走向便呈現在方陵的腦海中。

    各種不同的內功,在武道者體內形成不同的氣脈走向,不同的氣脈走向便能夠產生不同強度的內力。

    趙蒙體內的內力一層包裹著一層,火勁一進去,內力便自然的升出了反應。

    不過,趙蒙的修為只有蓄氣境,而方陵的修為日已達到剛力境,所以,縱然這這種內力本能的反彈,卻絲毫沒有阻礙到方陵的探測。

    “放松!”方陵也感覺到趙蒙本能的戒備,叮囑了一聲。

    趙蒙連忙定下神,將身體戒備的姿態放低起來,身體調到極為輕松的地步,繃得剛直的內勁才漸漸緩和下去。

    火勁在內力氣脈的周圍細細的摸索著,方陵突然發現了異常的所在!

    似乎有一股不同于氣脈的東西圍繞著內力,然而要捕捉到它的時候,這東西卻又飛速的離開了,一起就好象貓捉老鼠一般。

    方陵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局面,不過,既然發現了異常,那就說明事情終于有了突破,方陵立刻將左手按了上去,同時,注入一股月陰冰勁。

    趙蒙的嘴角不由得咧了一咧,顯然感覺到一股冷冷的感覺深入到腹部,他不由得看了方陵一眼,直道自己是小看了他,眼前的少年內功真是奇怪,竟然能讓自己身體產生出冷熱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應來。

    不過,既然皇上早吩咐過,他也不好輕舉妄動,只好穩穩的呆著。

    隨著冰勁緩緩的注入,腹部內的內力流動開始減緩,那股古怪的氣勁也終于慢了下來,方陵的火勁迅速的撲了上去,沸騰的火力終于抓到這股氣勁的尾巴。

    隨即冰冷跟著包裹上去,再一次減緩了這氣勁的速度。

    這股異常的氣勁先還處于掙扎狀態,似乎就象一種有生命的東西,方陵則不管他這些,冰勁迅速的將其切割成小部分,在火勁的融化能力之下,異勁終于消失不見。

    方陵此時又檢查了一遍,發現其腹部內只剩下了內力後,這才將兩勁撤了回來,此時,趙蒙已經出了一身汗。

    方陵見著他那緊張的樣子,笑道︰“趙侍衛,辛苦了。”

    “不敢,不知道方公子查出了什麼沒有?”趙蒙連忙說道。

    方陵沒立刻答話,而是朝著衛成說道;“衛侍衛,也要麻煩一下你了。”

    衛成自然不敢拒絕,立刻坐了下來,方陵又對他做了檢查,果然發現他的腹部也有著那股氣勁的存在。

    不過,為了區分對待,方陵並沒有去除掉他體內的異常氣勁,而是站了起來,微微笑道︰“已有一點眉目,不過明天再說吧。”

    二人半信半疑,也不好多問什麼,便都退到了門外。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8:59
第六章 探秘冰池

    待到二人走出去後,方陵卻並未松口氣,趙蒙體內的這股東西應該就是怪病的根源所在,不過,自己這樣是否真的能夠解決掉怪病,還得看明天才行。

    休息了一會兒,夕正雍便派人叫去晚宴,說是晚宴,倒更象是一家人吃飯一般,不過八百多人的夕國皇族,真正的皇室成員僅有幾名,就算加上厲統領這個侍衛統領和其他官員也不過十幾人。

    席間大家對方陵都充滿了感激卻上流于言表,比起在楚國的皇城的爾虞我詐來,這里的人顯得要質樸很多。

    晚上,方陵回到房間後,便將窗戶大打開,開始修煉起日融月解之術。這日融月解術和普通的內功心法全然不一樣,白天只能修煉日融之功,吸收太陽火勁,而且如果在白天施展太陽火勁威力會更大,而晚上則只能修煉月解之功,吸收月陰冰勁,而晚上施展月陰冰勁的威力也會更大。

    然而,在修煉的過程中,方陵卻驚訝的發現,這谷底空氣里所含的月陰冰勁非常稀薄,或者可以說幾乎沒有,無論如何的修煉心法,都只能吸收到極微量的月陰冰勁。

    方陵暗暗狐疑,這月陰冰勁乃是天地之氣的一種,可謂是無孔不入,只要有空氣流通的地方,那就一定會有,這谷底雖然距離地面有數千尺之深,但是這麼大一塊面積,怎麼可能沒有一點月陰之氣呢。

    他不由站起身來,透過窗戶看著外面,夜色朦朧,見不到月亮,只有那五彩斑斕的霧氣籠罩佔據著視野,越看越覺得詭異非常。

    第二天一大早,方陵便起了床,推開門的時候,衛成正在門外守著。

    于是,叫來趙蒙之後,方陵再次對其進行檢查,這一檢查不要緊,方陵心頭不由得一沉,只因為他發現,趙蒙的腹內居然又有了一縷異常氣息。

    這一縷異常氣息顯然是昨天晚上剛產生的,比起之前那一股來說微弱了許多。

    方陵再檢查了一下衛成的,發現衛成體內的異常氣息還在。

    他便詳細的詢問了一下趙蒙昨晚的行動,昨晚他在門外守了一陣,直接就回去休息了。

    方陵微微眯起眼來,沒有喝水,飯也早吃過,沒有接觸過任何的植物,這谷底也沒有動物,但是這怪病之源居然又憑空而生。

    當方陵的目光投到天空上那五彩霧氣時,心頭豁地一動,是了,空氣!

    如果這種怪病乃是毒,而這種毒是通過空氣傳播的,一切便就好解釋了!

    他連忙朝趙蒙問道︰“你們可覺得這霧氣會不會和怪病有聯系?”

    趙蒙卻搖搖頭道︰“我們的祖先早就對這霧氣有過懷疑,但是,如果真的是霧氣做怪,一定會有散播的途徑,然而當時他們尋遍這谷底各處,卻沒有任何的植物或者洞穴甚至說孔洞噴出這種霧氣。”

    衛成也點點頭道︰“根據記載,我們的祖先可是對整個山谷進行過非常仔細的搜尋,而且根據觀察,這霧氣整個範圍濃度都是十分平衡的,如果有霧氣散播的源頭,那麼一定是源頭附近的濃,遠的地方比較稀薄。”

    方陵听得眉頭一蹙,是啊,三百年了,谷底的人肯定對可能存在過的毒源進行過仔細的檢查和搜尋,不可能出現這麼大的紕漏。

    但是,若和霧氣無關,又是什麼呢?

    他突然眼一亮,想起一件事情來︰“解毒草是在什麼地方發現的?”

    “失足崖。”趙蒙答道。

    “失足崖?听起來似乎挺險惡的。”方陵說道。

    趙蒙便說道︰“那是一個十分隱蔽的地方,離這里有一柱香的時間,只有一條很隱蔽的小道可以穿過去,穿過去之後,便是一個懸崖,下面只有一小片地方,解毒草就是在懸崖的一側發現的,當時只有寥寥幾株,後來經過細心培養之後,每一個部族都有一個培養的地方了。”

    方陵好奇道︰“那懸崖之下,可有人去過?”

    衛成答道︰“那里可以下去,不過下去之後,地方不大,中間有一個水池。水池的水異常的冰冷,也有侍衛潛下去過,不過因為太寒冷潛不下去,因為那里和霧氣也沒關系,也不是我們的水源,所以後來就沒有再檢查了。”

    方陵便站起身來道︰“你們帶我去失足崖走一趟吧。”

    “這……”趙蒙二人不由得愣了一下,遲疑道,“公子,那里地方偏僻,是三不管的地方,雖然解毒草已經沒了,但是萬一在那里遇到敵人……”

    衛成說道︰“若是公子一定要去的話,那皇上應該會派人……”

    方陵一擺手道︰“這件事情不用通知皇上,免得讓他擔心,我們只是去走一趟,然後就回來,萬一遇到敵人,我自有方法對付。”

    “這……”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便點了點頭。

    于是,方陵便在二人的帶路下,出了皇城,一路北上,路過之地都是叢林深深,寂靜得沒有一點聲音,比起外界充滿了生命的森林而言,谷底之下,除了植物,便只有人類了。

    沒過多久,終于安全抵達了失足崖,失足崖果然如二人所講的一樣,是在山壁的一個縫隙間,其路狹窄難行,而且有樹木遮蓋著,毫不起眼,誰能料到後面還有一方天地?

    失足崖上,周圍雜草叢生,站在崖上可以望得到下面的冰池,池子冒出的騰騰白霧升起,站在上面就能感覺到一股涼意。

    三人沿著懸崖邊的峭壁慢慢的走下去,待到落到百米深的池邊時,趙蒙二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方陵的修為已達剛力境,御寒能力比二人要高很多,不過也能感覺到明顯的寒意。

    這一方池水其實並不大,僅有幾丈長而已,因為這里溫度常年很低,周圍的山石都結上了一層薄冰,也沒有任何的雜草。

    方陵活動了一下臂膀,笑道︰“我到下面去查看一下,你們在上面等我。”

    “這,公子,這下面可是非常寒冷的,一不小心手腳凍僵就麻煩了!”二人大吃了一驚,連忙提醒道。

    方陵微微一笑道︰“不用擔心我,我可不會笨到跳下去丟掉小命,不過你們要耐心點,因為我也不知道這里面有多深。”

    說罷,他深吸了口氣,身形微微一震,這一震之下,體外便泛起一層薄薄的紅光,正是以太陽火勁形成的護身真氣!

    趙蒙二人頓時吃了一驚,雖然二人都知道方陵有武功,但是居然能夠祭出太陽火勁,這可是統領級的人物才能夠煉成的呢。

    就在二人發愣時,方陵已經躍到了冰池之中。

    一入冰池,方陵便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這寒意居然能夠穿透護身真氣而對身體造成侵襲,足見厲害。

    方陵體內的太陽火勁立刻有了反應,在體內翻騰著,護住身體。

    池水幽深,但是方陵進入剛力境後,目力大有長進,雖然還達不到夜能視物的境界,但是卻能夠在池水里勉強分辨。

    池水的石壁上連青苔都沒有生,光禿禿的一片,他努力的沉下去,每多沉一分,便多一分壓力,寒意也高一分。

    不過,日融月解之術畢竟是修真法門,方陵雖然只有剛力境界的修為,但是自身能夠發揮出的潛力卻是相當的大。

    尤其是方陵的意志堅硬如鐵,一條心想要探究這冰池的奧妙,所以已沒有什麼能夠阻止得了他。

    也不知道潛了多久,池水里的視野已經變得無比的昏暗,突然間,方陵卻發現池底有一團白光在閃動著。

    他連忙潛下去,待到看清楚這白光時,豁地吃了一驚。

    這是一塊宛如山間的石頭,大概有半米多高的樣子,通體白如玉色,而方陵之所以大吃一驚,是因為他曾經在天牢第九層見過這東西。

    這就是蕭雪被關押的那房間里,造就冰冷池水的天山冰母!

    雖然在池水里,天山冰母只露出了一角,但是方陵見過那一眼便絕對不會認錯,眼前這東西絕對就是天山冰母。

    也唯有天山冰母,才能夠造成如此刺骨冰寒的池水。

    方陵腦海里頓時閃過一個念頭,天山冰母出現在這個地方,那就證明這谷底以前就有過人,而且早在夕國人到來之前。

    要知道,天山冰母采至天山極寒之所,往往要動用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取得一方,眼前這一方卻比在天牢池中所見的大得多,究竟是什麼人將此物移到這里來。

    而造就這冰池的目的,肯定是有著一定的用意。

    方陵立刻在池底搜尋起來,雖然天山冰母有光,但是並沒有將整個池底照亮,方陵此時也差不多到達了極限,一旦時間拖延下去,就連自己也有生命危險。

    他咬緊牙關,摸索著,終于發現本來一邊豎直的石壁在離池底兩米左右的時候突然拐了個方向,在池底形成了一個通道!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9:00
第七章 三目巨貂

    方陵連忙游了進去,沒過多久,通道漸漸的寬闊起來,坡度朝上著,池水也漸漸的沒有了,形成了一片陸地通道。

    而這通道的石壁上,居然瓖嵌著一顆顆的夜明珠,把里面照得宛如白晝一般。

    方陵才松了口氣,又不由得暗暗驚訝,這夜明珠一顆顆大如雞蛋,可謂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啊,就算是在孝武皇帝的皇陵里也找不出幾顆。

    然而,這里每隔一兩米就瓖上一顆,好象廉價的東西一樣。

    方陵沿著通道走進去,發現這通道好象是刀削出來的一般,石壁光滑如鏡。

    通道漸漸的大起來,地勢也漸漸的升高著,直到來到一片廣闊的洞廳里。洞廳最里面,有著一個通道,通向更深的地方,在洞廳中央,有著一張石桌。

    在左側,有著一處清泉順著山石滴下,白白的乳液,好似天地奇珍一般。在另一側,則種植著大量的果樹,這些果樹在山泉的滋潤下生長得十分茂盛,結滿了大量的奇異果實。

    方陵剛一走進來,突地感覺到不對,再次朝著那果樹上望過去時,發現果樹上居然有一只貂鼠一般的東西。

    這只貂不過小貓般大小,額間有一小綽白毛,其他部位都是純黑的毛發,耳朵尖尖的,爪子烏黑而銳利。

    它警惕的盯著方陵,突而一躍而起,在空中時身體好似鼓漲了的氣球一樣驟然放大,待到落到地上時,體型已宛如老虎般大小。

    此時,它額上那條白毛也露出真身,竟然是一只眼楮,只是周圍毛發白白的,體型縮小時眼楮一閉便怎麼也看出來。

    巨貂咧著嘴,獠牙又尖又長,爪子也全都露出來,朝著方陵做出威脅的聲音。

    凶獸!

    方陵輕噓了口氣,看樣子這家伙對自己並沒好感呢,而且在這種地方踫上,莫非它竟和這怪病有聯系?不過,看這洞廳里的樣子,似乎還有人住過。

    這個念頭還沒想完,巨貂就突然張口一吐,方陵知道貂這種東西一般都含毒,更何況這是只凶獸呢,他立刻朝後一退,躍出三尺來。

    巨貂吐出的倒並非是毒之類的,而是一顆芝麻綠豆大小的東西,看起來好似植物的種子一般。

    不過,這種子陡然間膨脹起來,幾乎眨眼間就變成了一條藤蔓,藤蔓生長速度極快,很快就竄起了一米多高,在藤蔓頂端開出一多小花,小花的底部驟然間放大,變成一個鼓鼓的大囊,花朵則是綻放開來。

    黑色的花朵象是有生命似的,張開的花瓣宛如嘴一般,發出一股香甜的氣味,一口朝著方陵咬了過來。

    “毒囊花!”

    方陵更是大吃一驚,他曾在母親給自己的百草集上見過一些毒物,毒囊花便是其中一種,據說此物生長在偏遠罕見之地,能夠本能的釋放香味,吸引過來的動物,只要動物進入可攻擊的範圍內,便會將其吞噬,然後分泌出很強的酸液腐化。

    方陵哪里料到巨貂居然能吐出毒囊花,而且吐出來之後以這麼快的速度生長,光是這點就不是火紋幼獸和睡能比的啊。

    想歸想,方陵沒有一點遲疑,連忙一閃身避過毒囊草的嘴,同時一刀斬在毒囊草的藤蔓上。

    然而,這藤蔓居然比想象中的有韌性得多,一刀斬上去,藤蔓只是受力彎了彎,並沒有應刀而斷,而毒囊花又是一口咬了過來。

    方陵噓了口氣,立刻催動太陽火勁,火勁入刀,頓時威力倍增,這一次一刀斬下,藤蔓上才出現了一點點的缺口。

    方陵微微蹙下眉頭,一按刀柄上的機關,火紋獸角露出真身,這一次融合太陽火勁才真正將其斬斷掉,毒囊花一落到地上,立刻便枯萎掉了,重新縮小成了一顆種子的形態。

    方陵還沒松口氣,巨貂又張開口,“撲——撲——撲”一連幾顆毒囊草種子噴到地上,瞬間升起四株毒囊花,朝著方陵撲了過來。

    方陵輕哼了一聲,可沒被這陣勢嚇倒,火紋獸角在手,頓時增添了威力,四刀劃落,毒囊花應聲而斷。

    巨貂似乎也發現毒囊花對對手已經沒成為阻礙了,發出一聲嗤叫聲,龐大的身體一躍而起,靈巧的抓在洞壁上,嘴巴微微一鼓,“撲——撲——撲”又吐出一大片的種子來。

    種子一落到地上,頓時化做一大片的墨綠色藤蔓,藤蔓粗大得猶如象腿一般,上面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刺,同時朝著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鬼哭藤!

    鬼哭藤乃是一種生長速度極快的藤蔓,一旦纏繞住對手,就會迅速的將其纏繞起來,如同蟒蛇一般將其勒死,最後尸體死後就會化為養分供其生長,其名字的意思,便是鬼遇到都要哭的藤蔓。

    方陵沒料到巨貂居然不止會吐一種種子,不過,這家伙看起來只會利用種子遠攻,若是靠近的話,應該能夠將其斬殺掉。

    方陵打定主意,沉喝一聲,刀鋒如電,縱身殺入,火紋獸角加上太陽火勁,幾乎是無堅不摧,鬼哭藤生長速度再快,也被方陵一刀刀的斬斷下去。

    眼看方陵越來越近,巨貂似乎也感覺到了危機,再次嘴一鼓,噴出一大片的種子來。

    種子一落到地上,頓時長住一株株白色的小草來,小草長不過一尺,分出很多葉子,每張葉子下都懸浮著松果大小的小果子,當果子的色澤從白成金黃色時,便離開葉子漂浮起來。

    方陵也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這些浮在空氣中密密麻麻的種子不是他物,乃是爆草的種子。

    爆草是一種十分罕見的草種植物,其結出的果子輕如鴻毛,成熟之後會隨風飄起,遇到東西之後就會發生威力極大的爆炸。

    方陵連半點遲疑都沒有,連忙以最快的速度沖出了這一片爆草地帶,才剛沖出去,果子便相互撞擊著發生陣陣爆炸聲,在地上炸出一個個坑洞來。

    巨貂就象是一個種子寶庫,每次方陵將要接近的時候,便能吐出一堆奇怪的種子,這些種子本來放在野外就是十分可怕的東西,就算再凶悍的野獸也躲得遠遠的,可以說是荒無人跡的地方才會生長。

    光是能夠得到一顆這樣的種子也就很難的,但是巨貂不知道怎麼居然能夠藏著這麼多的種子,而且吐出的種子生長速度極快,簡直就是防不勝防,若不是方陵為了醫治母親的病,對草藥之類的東西特別感興趣,這方面的書讀得多,恐怕早就著了道了。

    一人一獸就這樣相互的較量著,方陵自認為實力已大有進展,但是如今卻連巨貂的邊都沾不了,巨貂似乎也有些惱怒,吐出了無數的種子居然都沒辦法將對手擊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方陵終于捕捉到了一個機會,一刀斬落阻擋在前的植物,迅速的摸出懷里的匕首,射了過去。

    這匕首速度奇快,不過巨貂的速度也是驚人的快,一下子就躲了過去。但是,它似乎因為匕首的事情受到了驚嚇,身體突然一下子縮小了起來,竄到了那林子中,露出一個頭來,又畏又懼的盯著方陵。

    方陵也不由有些意外,落到石壁前,取下匕首來,突而恍然大悟,對了,蕭雪曾說過,這匕首乃是修真者的法器,莫非法器竟對凶獸有威懾力嗎?于是,他便朝著巨貂晃了晃匕首,做勢又要丟過去,那巨貂嚇得一縮身,只露出半個腦袋來。

    方陵不由哈哈大笑起來,早知道這匕首這麼好用,以前對付什麼火紋獸之類的就該拿出來嘛。

    他也不想和它糾纏下去,便舉步朝著通道走去。

    正待走到門前時,巨貂突然閃電般的竄了出來,在門口前弓起身體,又凶惡又畏懼的盯著方陵。

    方陵見它那樣子不由得一愣,朝著通道里面望了一眼,突而明白過來,這里是人建的,那這巨貂莫非竟是某人飼養的寵物嗎?這家伙雖然畏懼法器,但是還跑來阻擋自己,該不會是在保護通道里的東西吧?

    但是什麼人既能移來天山冰母,什麼人又能飼養凶獸為寵,再聯系起這巨貂畏懼法器的神情,方陵恍然大悟,莫非,做這一切的竟然是仙門中人!

    是了,除了仙門中人,他再也找不出第二個理由。

    不過,剛才鬧了這麼大的動靜,里面都沒人出來,如果里面真是人,那一定就是個死人!

    方陵便蹲下身來,朝著巨貂含笑道︰“你在洞里至少也呆了三百年了吧,我知道這里面有你的主人,我一點惡意都沒有,你能不能讓我進去?”

    巨貂似乎听懂了方陵的話,一雙眼楮認真的打量著他,但是還是警惕的看著他。

    方陵便笑了笑,將匕首拿出來,放到了一邊,然後攤攤手。

    巨貂這才把弓起的身子放了下來,一轉身竄進了通道里,方陵舉步走進通道里,只見竟然是一個房間,里面放著一張石床,此時在上面豁然盤坐著一具尸骨。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9:01
第八章 九凶葬龍陣

    白骨森森,顯然已經有了不少年頭,他身上的衣服也已經風化了不少,顯得殘破不堪,在床上還有著一只銅鏡,上面有著明顯的幾道裂紋,似乎隨時都可能破裂開來。

    巨貂此時跳上了石床,在石壁的一個石龕那里咬出了一本小冊子,然後跳下床來,把小冊子放到了方陵腳邊。

    方陵拾起小冊子一翻,只見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字跡,待到將上面所寫的看完後,不由得長長的噓了口氣,這才明白谷底怪病的前因後果,一切復雜得超過了自己的想象。

    原來這尸骨生前果真是一個仙門弟子,名叫霍峻遠,此人出身于秦國霍姓望族,後來被秦國的鎮國天師選中,成為了秦國背後的仙門——望月宗的門人。

    在修煉達到了天融境之後,為了突破此境飛升成為修真者,故而霍峻遠開始來到凡界,四處游歷,以求突破。

    後來在北方之地的深山里,遇到了凶獸三目箭貂。

    三目箭貂在凡間凶獸榜上排名第80位,其行動迅如閃電,但是攻擊方式和大部分以自身攻擊的凶獸不一樣,三目箭貂是一種利用植物進攻的稀罕凶獸。

    其能夠將尋得的植物種子存放在體內,並且將這些種子植入所吸取的天地之氣,使其獲得在短時間能變成成體的能力,在遇敵時將種子吐出,可以釋放種子成為成體,從而代替其攻擊。

    也就是說,三目箭貂的強大實際上是和儲存了多少種子有關的,雖然其排名僅為80位,但是據說每多儲存一種攻擊性種子,便能夠讓其排名提升一位。

    三目箭貂的性格頗為溫順,但是領土意識極強,如果被人侵入領土,就會開始進攻。霍峻遠也是費了好大力氣才將三目箭貂降服,將其帶在了身邊,一邊游歷,一邊為其尋找各種稀罕的種子,增強其實力。

    後來,霍峻遠來到了當時夕國所在的石龍山脈之中,他本來是為了尋找一種種子而來,但是沒想到卻在這谷底之下發現了一頭凶獸榜上排名第10位的四翼毒龍。

    四翼毒龍是一種非常殘暴的凶獸,而排名進入第10位,也只有天融境的高手才能將其降服。

    霍峻遠和四翼毒龍大戰了三天三夜,雖然最終將毒龍擊殺,然而自身也受到了重創,毒入膏骨,就算有仙丹在身也無回天之力。

    而且,將毒龍擊殺之後,其魂未被除盡,而以他殘余的真元,要想滅掉其魂已經不可能了。

    好在霍峻遠在來谷底之前,在石龍山脈附近,誅殺了九個殺過百人的凶徒,于是他便將這九具凶人尸骨移到了谷底,以最後的力量施展出了移山填海之術,將谷底改造成了仙門陣法——九凶葬龍陣。

    此陣將毒龍埋藏于地下十米之下,周邊設以九具凶人之尸壓抑住其戾氣,然後以地為底,以天為棺將其封于此地。

    不過,由于霍峻遠是在重傷之下設陣,法陣並不完善,毒龍雖死,其魂仍在,尸毒會從地下滲透而出,于天空中形成五彩毒霧,導致生靈受毒,同時將天地之地吸納,傳遞入龍魂之上。

    龍魂吸收天地之氣,日積月累,最終將會禍害天下。

    不過,龍魂于地而生,屬陰,必須在烈日下將其尸骨暴曬一時三刻,到時候便可除害。

    只可惜,當日霍峻遠擊殺毒龍之時,天氣大陰數日,而他已經無力等下,所以只能等到後人了。

    龍魂之威無法和毒龍真身相媲美,而且他還為後人埋下了後招,那便是將一縷殘魂附于法器銅鏡之上,以使得開土之日,必定能夠擊殺凶龍。

    方陵看完後,不由得喘了口氣,原來怪病的原因竟是這樣,也怪不得眾人找不到毒霧原因,原來是從毒龍尸骨的毒從地下滲透而上,和空氣融為一體,而自己之所以沒有染毒,恐怕就是這日融月解之功。

    熟讀了殺龍之法後,在末尾還寫著一句話,後來人即能入得冰池,一定是武道高手或者仙門弟子,望能善待三目箭貂,其雖為凶獸,但是忠心不二。

    此外,還有著一封家書,若是後人有心,請幫忙遞還給霍家人。

    方陵不由一嘆,將那封家書收在懷里,在上面還有著一塊霍家的金質令牌,既受所托,那麼日後定然要去一趟秦國了。

    接下來,方陵便蹲下來朝著三目箭貂說道︰“小貂,你的主人已經將你托付給我了,你願意跟著我一起去斬殺毒龍之魂,完成你主人的心願嗎?”

    三目箭貂已有三百多歲,似乎已能精通人語,它輕輕的點了點頭,目光中早已沒有以前的戒備了,顯得十分的溫順,然後它又提起爪子指了指尸骨,吱吱的比劃著。

    方陵便知道,它的意思是將尸骨埋起來,心頭不由一嘆,好個忠心的凶獸,能得此物,實在是太過幸運了,不過,現在可不是歡喜的時候,一切都要在將毒龍之魂斬滅後才能放心啊。

    方陵便用火紋獸角在石屋里挖了個方正的洞,將霍峻遠的尸骨埋了下去,又為其立了個石碑,慎重的拜了一拜。

    小貂顯然知道一出洞後,便沒機會再回來,一步三回頭的走著,目光中隱隱含淚,待到來到大廳里時,它將地上的種子一顆顆的再吞回肚子里去。

    一人一貂來到洞口,便進入池中,三目箭貂也擅長游泳,倒省了很多麻煩。

    方陵游出通道時,看著那天山冰母,心頭不由一動,難得見到這麼稀罕的寶貝,指不定什麼時候會有用處呢,而且這天山冰母即使在陽光暴曬下也不會融化。

    雖然不能全部帶走,但是割下一塊也挺好,冰母硬如剛鐵,但是卻硬不過火紋獸角。于是,方陵便將其割了一塊,手拿著只覺得冷得差點沒了知覺,便連忙又回到通道里,將其丟進藥鼎中,這才浮了上去。

    待到方陵浮出池面時,趙蒙和衛成正在池子邊急得團團轉,此時見他出來,同時松了口氣。

    方陵從里面出來後,箭貂也從里面游了出來,爬到池邊,渾身一抖,小嘴還舔起毛發來。

    “這……這是什麼?”趙蒙二人從未見過這種東西,不由吃了一驚。

    方陵微微一笑,朝著它招招手道︰“小貂,我們要出發咯。”

    箭貂便一縱身,跳到方陵肩膀上,身子一滑,落到他懷里,從里面探出個小腦袋來,睜大眼楮看著已經三百年未見過的世界。

    方陵愛憐的摸摸它的小腦袋,沒想到凶獸也有這麼忠心的,甘願在那洞穴中呆了三百年,以那些果樹鐘乳之液為食,真是世間罕見。

    自己承受霍峻遠的恩惠,得此靈物,他日一定會去秦國一趟,將書信交給霍家。

    回到皇城之後,方陵找厲統領要來了谷底的地形圖,再和霍峻遠留下的小冊子一對比,便對這葬龍之地有了數。

    而從厲統領的口中,方陵也知道了明天中午便是三部將軍前來的日子。

    方陵並不急著揭露怪病之謎,一來他需要養精蓄銳,才能夠對付那毒龍之魂,毒龍可是排名第十的凶獸,那是何等恐怖的存在,縱然有著霍峻遠的殘魂相助,縱然那毒龍之魂的力量無法和真身媲美,但是一不小心也可能丟掉小命。

    而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朱從厚到底耍的是什麼花招,這樣才能夠安穩的動用谷底的兵力,所以一切都還得等到第二天午宴之時再說。

    所以,他便讓厲統領告訴夕正雍一聲,說自己也很想參加明天的宴會,而夕正雍也自然不會拒絕。

    待到一切辦妥,方陵這才回到屋子里,小貂則是一下子從衣服里竄了出來,落到桌子上,對著桌子上的那盤水果聳著鼻子聞了聞,然後抓起一個咬上一口,頓時小眼一亮,大快朵頤起來。

    方陵看得不由一笑,他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又想起了天山冰母的事情來,于是便將藥鼎拿了出來。

    別看天山冰母只切了一小塊,但是卻象鋼鐵般沉重,因為其凝聚了冰山的精華,可以無限期的釋放出寒氣,區區一塊,卻是冰山萬年精華所成。

    不過,一拿起藥鼎,方陵眉頭便不由一蹙,剛才路上急著回來倒沒有發覺,現在一拿在手上,怎麼感覺這藥鼎的重量輕了很多,好象里面沒放東西一般。

    他連忙將藥鼎放到桌上,打開鼎蓋一看,頓時吃了一驚,天山冰母居然不見了蹤影!

    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不由得讓方陵回想起不久前銀光草消失的事件來,他摸著下巴思忖著,天山冰母本就是天地奇物,自己這一路上走得平穩,這麼大的東西不可能自己從鼎蓋里鑽出來,跳出去,而天山冰母就算真的融化了,那里面也該有一灘水才對,然而這里面卻是干干的。

    方陵蹙眉深思著,怎麼想不通其中緣由的時候,他順手拿起一個水果丟到了鼎里。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9:02
第九章 寸鼎

    小貂一看,頓時急了,一躍便跳到了藥鼎里,小爪子將水果死命的抱住。

    就在這時,藥鼎的壁上便浮現出一團奇怪的紋路,雖然只是驚鴻一閃,但是方陵卻暗吃了一驚,這東西和匕首上的紋路好象有幾分相似,因為他對這紋路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隨著紋路一閃,藥鼎的鼎底就象化為了一團水一般,小貂竟然一下子便掉了進去,方陵大吃了一驚,連忙一伸手要抓住小貂。

    然而小貂落下的速度太快,當方陵的手指踫到鼎底的剎那,只覺得鼎底似乎通向另一個世界似的,空空如也。

    待到小貂消失在鼎底之後,鼎底再次恢復了原狀,硬如鐵質。

    方陵眉頭不由得一皺,這藥鼎果然有古怪,而且,他甚至確信這藥鼎乃是一件法器,否則怎麼可能出現這樣的異樣。

    他也暗暗吃驚,不知道這鼎底究竟通向什麼地方,但是他必須要將小貂給找回來,如此靈物珍稀難得,怎麼能夠這樣不明不白的就丟了呢?

    方陵立刻冷靜下來,仔細的想著,銀光草、天山冰母和小貂之間都掉入了鼎底,那麼三者間一定有相似的地方,因為自己冶煉藥材的時候,並沒有發生這樣的反應。

    他仔細的一琢磨,豁然頓悟,是天地之氣!

    無論是銀光草、天山冰母還是小貂,都擁有超過百年的天地之氣,或許正是因為它們身上的天地之氣,才引發了藥鼎的反應。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其他百年以上的藥物或者是法器,是否也可以打開藥鼎呢?

    這麼一想,方陵便拿出了匕首,用其貼到鼎壁上,果不其然,鼎壁上立刻呈現出一圈一圈的紋路,和剛才那一閃而過不一樣,此次紋路就象定了型一樣。

    鼎底就象一潭水一般,散發出水紋般的紋路,隨著水紋動著,突然小貂從里面探出個頭來,好似這個鼎底就是個洞口一般,它似乎也有點希奇,為什麼自己會掉進鼎里去,很狐疑的歪著腦袋,然後便利索的鑽了出來,跳到了桌子上。

    見到小貂沒事,方陵不由得大喜,同時他也突然有所領悟,這紋路該不會也是一種精神刻印吧?

    怪不得這東西看起來毫不起眼,卻放在孝武皇帝的陵寢中,原來竟是一件法器,而且是有著修真者留下來的精神刻印的法器。

    只是,蕭雪曾經說過,要打開精神刻印要麼是具備強行解封的能力,要麼便是具有解開封印的法則。

    不過,看這個紋路和匕首上的似曾相識,莫非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嗎?

    是了,大宋國孝武皇帝在位的時候,楚國的先祖當時也是大宋國的重臣,按照大宋國也有鎮國天師來推算,楚國先祖家中應該也有成為仙門弟子的人,也就是說,這藥鼎乃是那人之物。

    方陵這麼一想,更覺得這種揣測大有可能,雖然這藥鼎是怎麼流露入孝武皇帝陵寢的還不清楚,但是這相似的紋路已經代表著很大的可能性。

    于是,方陵用匕首割破了手指,待到血液滴落到藥鼎之時,藥鼎上頓時釋放出一團燦爛的光芒,光芒在中心處蕩漾而起,那些本來就夠亮的紋路更象星光般亮了起來。

    方陵頓時大喜過望,雙手扶著藥鼎,學著當日和匕首溝通一樣,去感受著修真者所留下來的精神刻印。

    漸漸的,他便覺得身體一輕,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般。

    朦朧之中,前方有一片白光漫漫,待到飛過去之時,便見到一個道骨仙風的白衣仙子,其身姿綽約,絕色傾城。

    方陵頓時大喜,果然是她,那個風華絕代的仙子!

    仙子朝著趙卓莞爾一笑,伸出縴縴細手信手一點。

    一切都好似進入匕首精神刻印中的重現,而這一點之時,大量的信息便流入了腦海之中,方陵已渾然明白過來,這藥鼎果然是一件法器,而且乃是一件非同一般的法器!

    匕首只是承載了日融月解之術,但是除此之外,並沒有發現其他的能力。

    然而這件藥鼎卻不一樣,此藥鼎名為寸鼎,乃是以天地異石鑄煉而成之物,其來歷尚不清楚,不過卻具有一種特殊的能力,那就是能收納天地萬物。

    其寸鼎之名,乃是天地一寸的意思,也就是說,就算將天地盡收入其中,也僅能佔其空間一寸之意。

    一念而過,方陵的精神回歸肉身,此時手中的藥鼎上那些紋路已經不見,而方陵也通過這精神刻印獲得了藥鼎的繼承權。

    因為精神印刻不僅可以傳遞各種信息,同時也能夠傳遞繼承權。

    成為了寸鼎之主後,方陵已經能夠隨心操縱此物,他將其放在地上,意念一動,鼎底便化為一片水紋,方陵一腳踏進去後,立刻便進入到了另一個空間,然後便來到了一方天地之中。

    這一方天地不過一個小屋子般大小,周圍一片空蕩蕩的,白茫茫的,地上是一片泥土地,此時天山冰母正好好的在地上放著,散發著寒氣,在地上一處還有著一堆銀光草,只可惜已經腐爛掉了。

    方陵雖然有些可惜,不過相對于得到這寶貝的驚喜而言,便有些不值一提了。

    寸鼎能夠根據修真者的能力存納天地萬物,雖然現在自己只有著剛力境的修為,不可能達到用其移山填海的效果,不過,只要這鼎嘴能裝得下的東西,便能夠直接扔進去,就等于一個庫房一般,要早有這東西,孝武皇陵里的都可以裝上不少。

    不過,現在必須要做的事情,便是擴大這土地的範圍。

    這鼎中世界的範圍完全根據修真者的能力來決定,每擴充一寸土地,便需要修真者釋放出天地之氣來填補。淺顯的意思,便是寸鼎吃了多少天地之氣,便能夠擴充出多大的土地。

    如果修真者將修煉一天所吸取的天地之氣補充給寸鼎的話,那麼就等于白白的修煉了一天。

    不過,方陵卻想得更深遠一些,自己的修煉速度已經大異于常人,如果每天再勤奮一些,將吸取的天地之氣輸入一小部分給予寸鼎,隨著寸鼎空間的擴大,日後對自己而言有莫大的好處,這寸鼎即可裝萬物,那就是連人也能裝得下的,而且能夠在其中存活,不然剛才小貂怎麼能安然進出呢?

    方陵便將體內所吸收的一部分太陽火勁和月陰冰勁給釋放出來,兩勁一吐出,便漂浮在了空氣中,漸漸成為了這方天地的養分,雖然地面並沒有明顯的變化,但是呼吸起來卻舒暢了許多。

    方陵也清楚,這既是修真者的法器,那以自己這微弱的天地之氣擴展土地的進展會相當緩慢,不過,日積月累下來也絕對會有成效。

    由于成為寸鼎之主,方陵的出入就顯得很方便,只是一個意念,便有一道水紋之門出現在面前,一鑽進去,便會從藥鼎之中鑽出來。

    回到房里,收起寸鼎,方陵不由暗嘆這法器的神妙,又不由想起那白衣仙子來,此人乃是和自己有著血脈關系的楚國皇族,她究竟是什麼人?

    兩起得到她所留下的法器,二人之間仿佛被一條無形的線聯系了起來。

    他突而想起,在皇宮中一定有這方面的記錄,身為皇族中人,每個人從一出身起便會被記錄在冊,若是去皇城一趟,說不定能夠找到這女人的身份。

    不過,這件事情在現在是不可能辦的,只能等到日後再說了。

    這一天對于方陵來說實在是太值得紀念了,找到了怪病形成之源,得到了獸寵小貂,又發現了寸鼎的秘密,一切都讓他朝著更強大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快到正午的時候,方陵便接到了夕正雍派人來傳的話,讓其前往宴會所在的大殿,待到來到大殿之時,發現里面已經坐了不少人,坐在最前面的,除了朱從厚和許天長外,還有一個四十來歲的高個男子,便是周部的將軍周祖杰。

    三個將軍都帶著四個護衛,每個人顯然都是精挑細選的,其修為可能都達到剛力境的顛峰境界,實力不容小窺。

    在大殿外,也有著不少的宮廷侍衛,神情肅然的戒備著。

    除了這些人之外,便是皇城內的官員和幾個皇親國戚,眾人雖然也算大官,但是卻都坐在三大將軍之後,足見三將軍的地位是何等的重要。

    方陵便坐在了末座上,周圍的官員都跟他打起招呼來,雖然他只是個外來人,但是可是小公主的恩人,深得夕正雍的器重,地位自然也不同了。

    沒多過久,夕正雍便在厲統領的陪同下來到了大殿上,坐在龍椅上後,夕正雍環視了眾人一眼,微微一笑道︰“好象有很久我們沒有象這樣坐在一起了。”

    許天長拱拱手道︰“稟皇上,約莫有一年時間了。”

    “一年了麼,時間過得可真夠快的。周將軍,這一年你也是真忙,本皇幾次召見,你也沒空過來呢。”夕正雍淡淡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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