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藥鼎仙途 作者:寒香寂寞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19 21:31:1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6 253997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4:58
第十章 治療之法

    蕭雪聽他承諾,便點了點頭,說道:“從他所說的鑄器法看來,這種鑄器法恐怕是因為在鑄器時會產生強大的衝擊力,從而震壞了臂上的經脈,所以,如果有了一套內功心法,難題便會迎刃而解。”

    “內功心法?”方陵頓時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他練了功,便能夠承受鑄器手法所帶來的衝擊力。”

    “不錯,那套鑄器手法應該不普通,所以普通人的肌體很難承受得住,不過若是有內功心法就不一樣了。練了內功,進入武道之境,肉身的強度自然就會提高。”蕭雪微微沉吟一下道,“我遊曆各國,也得到過一些凡人的內功心法,根據他的情況,我便傳你‘金剛心法’。”

    方陵認真聽來,心頭也不由暗暗吃驚。

    這金剛身法能夠練得一身不破金身,在蠻力期和蓄氣期隻是強化肉身和力量,但是一旦進入到剛氣期,練出的護身真氣要比普通的內功強上數倍,長久練下去,便能夠達到金剛不壞之身,這心法對於黃堅而言簡直再適合不過了。

    若不是方陵早有日融月解之術,恐怕都生出修煉金剛心法的意圖來,而這時,他也更覺得仙門弟子的不簡單,隨便就能夠說出這樣的內功心法來。

    這種東西若是流到外麵,恐怕會引來一大堆武林人士的廝殺呢。

    不過蕭雪傳授這麼高深的心法,也是對症下藥,一點都沒有敷衍,雖說是交易,但是方陵也知道,她完全有拒絕的權力,心頭不由也有幾分感動。

    山上不可久留,好在黃堅也沒有什麼可帶的,背起獵弓和祖傳下來的打鐵錘,腰插砍柴刀,帶上一小袋銀子,背著一堆獸皮,便帶著方陵二人從另一條路下了山。

    臨水縣,位於清水關外三十裏地,其背山麵水,因為前有一條長河而得名,長河也將縣城一分為二,形成南北兩縣。

    來到縣裏的時候,已快中午,因為此地不容久留,所以三人並沒有分開行動,方陵二人先和黃堅去了雜貨鋪將一堆獸皮賣了,然後又在藥材鋪裏買了些中藥,隨即便去了驛站,整個過程不過半柱香時間。

    在大地各國,地方製度都分為省、州、郡、縣、鄉五級,除了鄉以外,其他四級幾乎都有著驛站的存在。

    驛站由各級政府管理,除了給官員提供休息和換馬之地外,還可以為百姓提供寄信方麵的服務,當然,也可以在這裏交納一定的押金,租用馬匹,到了目的地城市後再歸還。

    驛站裏當然有上好的馬匹,光是押金就要兩百兩銀子一匹,租用一天的費用也需要3兩銀子,貴在速度極快。

    因為蕭雪的堅持,方陵租了三匹馬,每匹押金一百兩,一天的租金為1兩。

    三人牽著馬出了驛站,剛騎上馬準備離開的時候,便遠遠的望見吳天寶領著一群捕快模樣的人趕過來。

    吳天寶摔下山道,不僅額頭上腫起兩個大大的青包,嘴角和臉上一些地方都有刮傷和出血,看起來十分的狼狽。

    一見到方陵等人,便暴跳如雷的大叫起來:“就是他們,給我把他們攔下!”

    雖然對付一群捕快輕鬆至極,但是方陵可不想在這縣城裏再生出什麼事端,畢竟真正的麻煩事是何保那群人,若是被他們聽到什麼風吹草動,跟上來的話,那可就糟了。

    三人都是同一心思,揮鞭策馬,朝著城門方向而去。

    這縣城的大門前本就沒有幾個守衛,一個個年紀也大了,懶散的靠在牆上打著瞌睡,就連城門都有些破舊,三人幾乎是沒有任何阻礙的出了城。

    等到三人跑得沒了影之後,吳天寶才氣喘籲籲的跑到,怒氣衝天的道:“何捕頭,這可是你們臨水縣的境內,你快去給我把他們追上!”

    何捕頭一臉無奈的道:“吳少爺,不是我們不追,這出了縣道道路就複雜了,就算我們現在備上馬,也不知道他們究竟上了哪條路啊。”

    吳天寶咬牙切齒的道:“那有什麼方法可以逮到他們?”

    何捕頭嘿嘿一笑道:“方法也不是沒有,如果他們是通緝犯的話,便可以派快馬加程將通緝令發布到周邊郡縣,那邊收到之後便會他們三人的畫像張貼在城門口的牆上,一旦發現,便會立刻逮捕!”

    吳天寶聽得眼一亮,咧嘴笑道:“那就這樣說,這三人中的中年人便是在我爹管轄的縣內犯下了殺人罪的,我爹派我一路追查到此,發現原來他還有兩個同黨,等到抓到他們,少不了何捕頭你的好處!”

    何捕頭勾頭哈腰的笑道:“吳少爺客氣了,不過幾個刁民而已,隻希望吳少爺在王郡守那裏為我美言幾句。”

    吳天寶大笑道:“沒問題,我那舅舅從小最疼愛我。”

    何捕頭便又道:“不過要通緝他們,還得有他們的畫像才行?”

    吳天寶自鳴得意的道:“本少爺從小學習書畫,這畫像實在是小兒科的事情。”

    何捕頭便笑道:“那就太好了,隻要畫像一畫好,他們便插翅也難逃了!”

    出了臨水縣後,道路便四通八達起來,大道廣闊,小道幽深,曲折的通向各地,為了避過可能來的追兵,三人都是選擇小路前進,待到天黑之後,便夜宿在了一條小河前的空地。

    黃堅在河裏抓了幾條魚,刮去魚鱗,挖去內髒,撒上帶來的香料,烤得香噴噴的。

    吃完飯後,方陵則拿出藥鼎來,架起柴火,開始煎製中藥,這是一副用於調理斷裂經脈的藥方,在宮內也很常見,隻是價格也不便宜,好在臨水縣的藥材鋪藥材還頗足,這才一樣不差的買到。

    不過這藥方隻是方陵的障眼法,就連蕭雪也一直不知道他這修真之術除了可用於戰鬥外,對於治療也是有一手的。

    在黃堅服用了藥湯後,方陵便以按摩穴位為名開始握住了他的手臂,由於那熱藥一下肚,體內自然升起熱量,所以這太陽火勁入體,黃堅倒也沒覺得奇怪。

    至於蕭雪,早在一邊盤膝練功,對這種事情不聞不問,甚至抱著看笑話的態度。

    一個時辰很快的過去,待到方陵略顯疲憊的收回太陽火勁時,黃堅稍稍動了一下手,陡然眼一亮,驚愕異常道:“這手……竟然有力氣了。”

    蕭雪聽到這話,不由睜開眼來,柳眉輕輕一蹙。

    方陵微微一笑道:“黃大叔,你現在可不要用力,不然快修複好的經脈又要繃斷掉了。”

    “是是,是我實在忍不住興奮。小兄弟你簡直就是神醫啊,就這麼一碗藥喝下去,然後按摩按摩手上的穴位,居然就能夠讓我力氣重生。”黃堅興奮得滿臉漲紅。

    方陵淡笑道:“這隻是初步的治療,如果需要全部治好,還得需要很長的時間呢。”

    黃堅緊緊握著方陵的手,感激道:“小兄弟治好我的手就等於是救了我一條命,讓我這個廢人又可以打鐵了。”

    方陵卻道:“就算治好之後,要長久的打鐵也是不行的。”

    “我知道,治好後,這手臂雖有力氣,但是卻無法象以前一樣了。”黃堅從興奮中清醒過來,長長歎了口氣道,“不過,這樣對我而言已經是很幸運了。”

    方陵卻又道:“但是我有方法可以讓你的手打上一輩子的鐵也不會再壞掉。”

    “當真?”黃堅大喜過望的道。

    方陵微微頷首道:“黃大叔可知道你們祖傳的打鐵法為什麼會讓手上經脈壞掉嗎?”

    黃堅回道:“我聽爸爸說起過,是因為這打鐵的技術會產生劇烈的衝擊力,手臂支撐不住才會壞掉。”

    方陵淡笑道:“那黃大叔有沒想過,如果你有了武功,有了一身不俗的內力,**的強度比普通人高得多呢?”

    黃堅聽得眼一亮,隨即又黯淡下去道:“其實……我以前也有過這種想法,但是縣裏的武師多是傳授些皮毛工夫,若要拜到那些大門派去,聽說不花過十年八年,也休想練出些成果呢,但是若想得到正宗的內功心法,又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

    方陵微微一笑道:“那我現在傳給你一套足以讓你練成金剛不壞之身的內功心法。”

    “金剛不壞之身?小兄弟,你說的這話可當真?”黃堅睜大眼問道。

    方陵淡淡一笑道:“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

    “當然不會!”黃堅連忙說道,然後一下子跪倒在地,拜了下來道,“若是小兄弟真願意傳授我內功心法,又能治好我的手,我黃堅真是無以為報啊!”

    方陵連忙將他扶起來,笑道:“黃大叔不必客氣,因為我為黃大叔治療也是有事有求於你。”

    黃堅連忙說道:“有事小兄弟盡管吩咐,別的我不會,但是要為你打上一把寶刀之類的,絕不在話下。”

    方陵微微一笑道:“但是若我要的,不是一把寶刀呢?”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5:00
第十一章 通緝犯

    黃堅便爽朗的笑道:“小兄弟治好我手,又要傳我這金剛不壞的心法,我就算是有十條命也不夠償還這樣的恩情,無論是一把寶刀還是百把寶刀,我便將我後半生的打鐵生涯全都交給小兄弟了!”

    方陵微微一笑,這才開始將金剛心法傳授給他。方陵的悟性非同一般,在聽到這金剛心法之後便對修煉的方法有了初步的了解,這金剛心法和其他武道一樣,都是從練體開始,再到練氣,最終氣體合一。

    不過金剛心法的練體之法也和其他武功心法不一樣,十分講求肉身的錘煉,最好使用的方法便是站於瀑布之下,由瀑布不斷衝擊身體,再配合心法,日複一日的修煉。

    而且為了不影響到手臂的治療,所以方陵隻是先傳授給他心法,讓他把這些爛熟於心,待到到達石城之後再開始修煉。

    黃堅雖然是打鐵匠,但是記性倒也非常好,一邊聽一邊記,不一會兒便記熟了。

    待到將半部金剛心法傳完之後,方陵便開始煉製培元丹,煉製這粗淺的丹藥對他而言已是輕車熟駕,清理藥材隻需要一柱香時間,煉製需要一個時辰,煉完一顆丹藥之後便先遞給蕭雪服用。

    然後便開始煉另外兩顆,一顆給自己,一顆給了黃堅。

    方陵很清楚黃堅對於自己可謂是意義非凡,日後要想一統楚國,軍隊是必不可少的,而武裝軍隊的兵器也絕對是重中之重。

    如果有黃堅煉製出比清水關軍刀還好的武器裝備全軍,那整個軍隊的威力會提升一個檔次。

    所以,黃堅也是他必須要培養的對象,治療手臂,金剛心法,再加上這培元丹,便要造就出一個最強的鐵匠!

    同時,方陵也發現,這煉丹居然也是一種修煉的過程,每每燃火之時,體內的太陽火勁和月亮冰勁便受到不同程度的刺激,在體內遊走起來,三顆丹耗費了四個時辰,待到煉完之後,非但沒有絲毫的疲憊之感,反而有一種精神抖擻的感覺。

    比起方陵一日千裏的進展,蕭雪的進展隻能用緩慢來形容,她甚至還偶爾動過是否要讓方陵煉製更好丹藥的念頭,但是這念頭一起,便立刻將其掐滅了,以方陵那等悟性和記性,隻怕是將藥方拱手相贈。

    而且,見到他居然短短時間內便讓黃堅的廢手有了起色,對這家夥更是警惕起來,更不敢將藥方泄露出來。

    第二天,三人繼續上路,開始前往鄒郡。

    鄒郡距離清水關一百裏地,地處繁華的商業要道之上,這裏雖然不產物資,但是因為交通便利,所以成為清水關附近內重要的貿易集散地之一,來往的商旅眾多。

    然而,三人來到城外的時候才豁然發現大事不妙,不為別的,隻因為城門口上居然張貼著三人的畫像!

    畫像對三人的相貌和描述倒是十分貼切,黃堅的畫像是一個大胡子,眉心裏有顆痣,雖然畫得不算好,但是特征很明顯。

    方陵則畫的是個白衣少年,細線勾勒還挺英俊,唯有蕭雪那裏是有個輪廓,下方僅寫了幾個字,國色天香。

    方陵看到這裏不由一笑,甚至揣測這畫像是出自吳天寶之手,因為見過自己的人中,除了壯丁就是驛站老板,唯有吳天寶還可能會畫畫。

    而三人的罪行也很誇張,黃堅是在離縣殺了一家人的滅門凶手,二人則是幫凶。

    三人連忙退到一側去,黃堅連忙道:“小兄弟,現在該怎麼辦,沒想到吳天寶出這種毒招。”

    方陵淡笑道:“你就把胡子刮了就好了,然後把獵戶帽戴低點,把眉頭遮住,這樣就不起眼了。然後我們就分開進去,應該就不成問題了。”

    黃堅大讚好主意,連忙拿起砍柴刀在一邊剃胡子起來。

    方陵這時看著蕭雪道:“唯有蕭姑娘你,實在是沒辦法隱藏呢,是個人都看得出你是國色天香啊。”

    這話中明顯有幾分讚美的意味,若是其他人這樣讚美,蕭雪大可不放在眼裏,不過這討厭的人這麼說起來,蕭雪倒不由有幾分得意,說道:“那你想怎麼辦,讓我變醜一點嗎?還是女扮男裝?”

    方陵眼神在她隆起的胸脯上不經意的瞄了一眼,邪笑道:“那倒是個好主意,不過臉能瞞過人,這身材卻是瞞不過的。”

    蕭雪哪裏沒注意他的目光,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手擋在胸前,惡狠狠的道:“你再敢亂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方陵打了個哈哈,沒把她的威脅放心裏,笑道:“白天太明顯,我們還是晚上進城吧,這樣子女扮男裝也就更象了。”

    於是,等到華燈初上之時,三人分兩批進了城。

    黃堅壓底著獸皮帽,臉上的胡子也沒了,進城很順利,至於方陵和蕭雪,兩個少年公子進去,倒也沒有什麼盤問。

    畢竟這年頭讀書人多了去了,到哪裏都是一堆書生。

    進了城之後,三人便找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棧住了下來,馬匹交由店小二照顧著。

    自從和母親分別後,時間已過了兩天,還有三天便是約定在平潭關見麵的日子,雖說計劃周全,但是方陵還是不由得為母親擔心,對宋皇後的恨意也更加的濃烈了。

    大殿上刁難也就算了,竟然還給馬楷下了暗殺的指令,足見毒如蛇蠍,這樣的人又怎能配當皇後?

    更可笑的是,自己那父皇還被蒙在鼓裏,根本不知道有這碼子事,他極不想評判這個一點沒有感情,卻在事實上身為父親的人,因為他沒辦法選擇誰成為自己的父親,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選擇自己的人生道路。

    總有一天,也會讓這個父親知道,宋皇後才是幕後的黑手,而清白的母親卻在冰宮裏呆了十六年,不知道那個時候,這個站在王權最頂端的男人又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為了避免身份暴露,方陵吩咐小二將飯送到蕭雪二人的房間裏來,而他自己則到樓下去吃。

    鄒郡的繁榮雖然比不上皇城,但是作為一個郡而言也算是十分不錯了,就算這家不大的客棧,一樓也是人滿為患,出了打尖住店的,吃飯的也不少。

    方陵之所以到樓下來吃,不是沒有原因的,隻為聽取一些消息,這也是宮裏養成的習慣。

    在皇宮裏,情報就等於生命,哪個公公得了娘娘賞賜,哪個公公得罪了哪位娘娘,哪個侍衛不小心犯了錯,受了皇上責罰,哪個侍衛立功,這一切的情報是宮內人的必修課,否則一旦投錯了靠山,就等於把脖子架在了刀刃上。

    而情報的來源,便是消息,尤其是這茶餘飯後的閑談,很多人都收不住話匣子,漏出一些隱秘來。

    何保一行人騎的是戰馬,一身軍人的打扮,在官道上應該很顯眼,而鄒郡又是來往商旅們的集散地,各種消息也會在這裏流傳開來,如果能夠在這裏得到何保他們的消息,也方便掌握到他們的動向。

    方陵點了兩疊小菜,一盤鹵牛肉,等著上菜的時候,便聽到鄰座的一群人在聊天。

    其中一個頭紮英雄巾,武夫打扮的年輕人興致勃勃的道:“你們聽說了沒有,前日在皇城大殿上,大皇子殿下可是一鳴驚人啊!”

    旁邊的一個同齡男子點著頭道:“是啊,我也是前天才知道,原來咱們楚皇不止一個兒子,還有一個兒子一直在冷宮裏呆著呢。”

    青年武夫笑道:“可不是嘛?不過這大皇子殿下可真不是蓋的,陛下為了考驗他的難題,可是足足提了一百個難題啊!”

    “一百個難題?哇!”周圍幾座的人也被吸引了過來,一個個張大嘴巴來。

    方陵聽得啞然失笑,十幾個問題怎麼傳到這裏就變成一百個問題了,這還真是有點誇張了。

    青年武夫享受著眾人的目光,認真說道:“這一個百個難題全是陛下精心挑選,準備了七天七夜,都是近年來朝廷上下都治理不了的頭疼事,陛下將這一百個問題依次問詢大皇子,你們猜怎麼著?”

    “那大皇子答對了幾道?”一個年輕點的忍不住好奇道。

    青年武夫一拍大腿道:“這還用說嗎?當然是一百道全部都解決了!”

    “哇!”眾人驚訝連連。

    青年武夫又說道:“大皇子會的還不止這些,答完了一百道難題,陛下又派出了一百名禁軍侍衛,要考驗大皇子的武功。”

    方陵聽得有點犯暈,忍不住多看了那青年一眼,這青年不過20來歲,長得倒很端正,濃眉大眼的,光看麵相倒是挺正派。

    不過他也太會扯了,十幾道題變成一百道也就罷了,一個侍衛居然變成了一個百個,而且吹起牛來麵不改色,就象親眼看見過似的,客棧裏的人對皇城中事也是道聽途說,了解得並不多,見到有個知根知底的人,都聽得是精精有味,不停的追問著下麵要發生的事情。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5:01
第十二章 行蹤暴露

    那青年武夫便得意的道:“這禁軍侍衛一個個都是在軍中百裏挑一的好手,再經過皇家秘密的訓練,全是以一敵百之輩啊。這百人組成了‘乾坤無極旋風必殺大陣’,把大皇子團團住,那可是密不透風,連一隻蚊子都飛不進去,大家想一想,光是看這陣仗便能讓人嚇得尿褲子。”

    “接著呢?大皇子打過了嗎?”

    “對啊,打過了沒有?”

    眾人哪裏了解過這麼詳細的事情,頂多也就是聽到大皇子被封石城王的消息罷了,此時一個個睜大眼睛,急迫的詢問道。

    青年武夫便口沫橫飛的道:“百名禁軍侍衛鐵桶般的將大皇子圍住,你們猜怎麼著,結果‘轟’的一聲巨響,好象晴空打來一個霹靂一般,禁軍就象碎紙片一樣被震得倒飛了出去,七零八落的摔在大殿上,一個個痛得起不了身,再看大皇子,氣定神閑的站在殿中間,伸出手輕輕彈了彈衣衫上的灰塵,僅僅用了一招而已。”

    “這大皇子太厲害了,不知道他長得什麼模樣?”一個青年女俠兩眼發亮,忍不住問道。

    青年武夫便說道:“大皇子殿下身高八尺有餘,身如鐵塔,體壯如虎,一張國字臉上濃眉大眼,鼻梁高挺,極具王者之風,他天生神力,半歲的時候就能舉起一頭石獅啊……”

    方陵覺得自己的心理能力算是夠好的,上了皇宮大殿也鎮定得跟石頭似的,但是聽到青年講到這裏,卻實在鎮定不下來,都有種放聲大笑的感覺。

    這青年武夫確實口才了得,雖然這些話說來太誇張,但是居然把眾人說得都信以為真,尤其是他那表情,一本正經,宛如親見似的。

    而且他也很敏銳的注意到了一點,這青年雖然添油加醋了不少,不過消息方麵一定很靈通。

    這時,青年武夫同行的兩人因為有事先走了,方陵便端起東西走了過去,指著空位笑道:“這位大哥,我坐這裏可以吧?”

    青年武夫便笑道:“當然可以,這座位本來就是讓人坐的。”

    方陵看著桌子隻點了一盤花生米和酒,便叫小二上一壺好酒上來,然後將酒推到青年武夫的麵前,笑道:“大哥讓我聽了這麼生動的故事,這壺酒就當是我的謝意好了。”

    青年武夫也很爽快,說道:“既然小兄弟看得起我孟先知,那我就不謝了。”說著,便倒了酒,喝了一口,直點頭道,“小兄弟知道我為什麼別的客棧不去,就喜歡來這裏嗎?”

    “因為酒?”方陵揣測道。

    孟先知便笑道:“對,我這人就好這一口酒,這客棧菜一般,但是這酒卻是上上品。隻可惜囊中羞澀,所以隻好在這裏講講故事,跟眾人分一杯羹了。”

    孟先知雖然無錢,但是卻絲毫沒有那種窘迫感,反而顯得大大方方,方陵也不由得有幾分好感,便問道:“不知孟大哥是做什麼買賣的?”

    孟先知說道:“我是跑商的。”

    “跑商?”方陵不解道。

    孟先知便解釋道:“跑商就是幫商人送貨的,比如城裏某個商人需要將某件貨物送到鄰縣去,我就可以幫忙送過去,而且價錢會比驛站便宜很多,因為專門送貨,速度也要快上很多。”

    方陵心頭一動道:“這麼說來,孟大哥對周邊的縣市都很熟悉了?”

    孟先知又喝了一口酒,笑道:“這是當然,要想速度快過驛站的馬匹,這大道小道都得熟悉,別的不敢說,從這鄒郡到平潭關,無論是大道小道山道水道我都清清楚楚。”

    方陵聽得暗喜,他現在最擔心的問題,便是何保等人找不到自己,而直接前往了平潭關堵截,平潭關是去石城必經的第二道關卡,出了清平關後的三條官道將在那裏合三為一,形成直通平潭關的大道,那一條路最平坦,但是也是方陵最擔心的,一旦在那裏遇上何保等人,要想再次甩掉他們就難了,他們肯定不會傻到在官道上動手,極有可能動手的地方除了平潭關內,還有就是白江。

    白江是平潭關外的一條大江,由西向東而過,綿延數十個郡縣,其江水湍急無比,每年都有事故發生,如果他們在那裏的動手腳,那可是防不勝防。

    所以必須在平潭關外避過何保的人馬,神不知鬼不覺的渡過白江,到達了北方地界,便省卻了很多麻煩。

    方陵便問道:“那除了平潭關外的大官道外,還有什麼路可以去平潭關嗎?”

    孟知遠笑道:“當然有,光是山路就有好幾條,雖然險峻了點,但是比官道還省時呢。”

    方陵繼續問道:“不知道孟大哥跑商到平潭關能拿多少錢?”

    雖然這話問得唐突了,不過孟知遠沒什麼猶豫,坦然的道:“從這裏去平潭關一般要三天時間,我隻用兩天半,一般一公斤的貨物用驛站要花60文銅錢,我隻收40文。”

    方陵便笑道:“那不知道孟大哥明天有沒有空,我想讓你幫忙托運一些貨物到平潭關。”

    “當然沒問題。”孟知遠一口答應下來。

    二人便約好在城外的三裏亭見麵,方陵本來身上沒有銅錢,恰好在臨水縣買藥材的時候找了一些零的,便拿了20文出來當作訂金。

    方陵目送著孟知遠走了,這才上了樓,雖然隻是短短時間接觸,不過這人表麵上看起來大大咧咧,信口開河,但是還頗為爽快坦誠,這兩種相差極大的性格完美的融合在這人身上,讓方陵也頗有些重視。

    傍晚的時候,方陵被外麵的聲音吵醒,他輕輕推開門朝外麵一看,豁然看到幾個捕快正在逐個敲門檢查,而且站在門口的方向,正好看到樓下一頭腫包的吳天寶。

    方陵當然不會傻到以為吳天寶是湊巧來到鄒郡,又湊巧的來到這家客棧。

    他連忙關上門,將門閂插好,然後將藥鼎和火紋獸角刀綁在背上,悄悄從窗戶翻到了二樓的屋簷外,踩著瓦片輕手輕腳來到了蕭雪的房間外,推了推窗戶見沒關緊,便將其推開來。

    此時蕭雪正在盤膝練功,似乎也被驚醒了過來,見到窗戶開了,一見是方陵,眉頭頓時一沉,警惕的道:“你在外麵幹什麼?”

    見到她一副防備色狼的樣子,方陵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卻沒時間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隻是壓低聲音道:“吳天寶來了,快出來!”

    蕭雪暗吃了一驚,連忙抓起東西,便走了過來。

    不過到了窗口又微微蹙了下眉頭,隻因為窗戶較高,要想爬出去便需要有人在外麵拉著,而且外麵的屋簷也十分窄,難免會有身體接觸。

    隻是這逃命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可避嫌的,蕭雪無奈的暗歎口氣。

    方陵抓起她的手,托著她的腰身,雖然這個時候情況緊急,方陵心頭還是莫來由的一動,這手宛如豆腐般的嫩滑,他甚至想輕輕捏一下。

    而蕭雪落下來的時候,幾乎是投在了她的懷裏,雖然隻一瞬間蕭雪便後退了一步,但是方陵依舊清晰的聞到了她的發香,甚至下意識的盯著她的朱唇,有種想吸一口的衝動。

    不過這念頭一閃而過,他連忙又敲開了黃堅的窗戶,一聽說吳天寶居然追到這裏來了,黃堅又氣又憤,連忙爬了出來。

    三人沿著窗戶到了馬廄那裏,方陵見到隻有兩個捕快在那裏守著,縱身落下的時候,左右各一掌便劈暈了二人。

    三人連忙上了馬,而在上馬的時候,方陵豁然發現馬脖子下原來掛著一個木牌子,再看看其他兩匹馬,同樣有這個這個牌子。

    黃堅此時也頓時恍然過來:“馬牌!”

    方陵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吳天寶會找到這裏來,當初在驛站因為走得匆忙,並沒有注意觀察這馬身上的物件,如今才知道,驛站的馬居然是有馬牌的,而且這馬牌上有著編號。

    那通緝令上雖然隻畫著三人的畫像,但是郡裏麵的捕快一定知道自己三人所騎的馬牌號,客棧的小二在檢查馬時發現了這馬牌,然後報告上去,那吳天寶找到這裏也就不希奇了。

    疑惑解開,事不宜遲,三人立刻騎馬開逃。

    一跑出後院,在門前的捕快立刻發現了過來,大喊著追了出來。

    方陵三人策馬狂奔,周圍的行人連忙閃避著,很快的,便遠遠看見了城門。

    看到三人狂奔而來,城門的守衛雖然不明白什麼回事,但是一邊叫嚷著停下,一邊便開始關閉城門。

    眼看城門關了一半,三人卻還有一段距離,方陵猛地皺了下眉頭。

    沒有陳謀在身邊,他並不知道這郡守究竟是哪一個派別的,所以沒辦法暴露身份,一旦事情傳到了何保耳朵裏,很可能在前往平潭關的半途上追擊過來。

    此時城樓上的守衛已經在架弓箭,城下的守衛也有六個,後麵遠遠的還追來十幾個捕快,自己對付這些倒還行,但是如果有黃堅和蕭雪在,那可就要束手束腳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5:02
第十三章 黃雀在後

    方陵連半點猶豫都沒有,猛地抽出火紋獸角用力的拍在兩匹馬屁股上,吃痛之下的兩馬嘶叫一聲,速度陡然提升了一倍,高速的衝出了城門。

    方陵則是將馬一勒,穩穩的停在了城門前。

    見到方陵居然將自己二人送了出去,黃堅忍不住就要勒馬回頭,蕭雪一把攔住他道:“放心,他沒事的,我們先去三裏亭!”

    “但是城裏除了捕快,還有大量守軍啊!”黃堅憂心忡忡的說道。

    蕭雪嘴角浮起一絲淡笑道:“相信我,這區區一個郡是不可能攔住他的,因為他可是從鐵壁般的城市裏走出來的。”

    蕭雪說完這話,連自己都有些吃驚,不知什麼時候對方陵居然這麼有信心了。隻是,這卻不是沒有理由。

    雖然接觸的時間尚短,但是方陵所做的每一件事情走足以讓人震驚,無論是將自己從不可能逃出的天牢中救出,還是在勢力一邊倒的皇城中封王賜地。

    這個年僅16歲的少年不僅是有著如妖般的智慧,更有著一身過人的武力啊。

    吳天寶終於氣喘籲籲的趕了上來,見到隻剩下方陵一個人,怒氣衝天的道:“林捕頭,你們鄒郡的防守也太差了,怎麼能夠讓那兩個人跑掉呢?”

    那林捕頭也萬般無奈的道:“吳少爺,這城門可不歸我們管轄,是你舅舅郡守大人直轄的呢。”

    吳天寶一愣,旋而把氣撒在了方陵身上,看著方陵孤身一人在這裏,他臉上頓時染上了濃濃的笑意,好似見到狼群裏的羊一般,摸著下巴嘿嘿直笑道:“小子,你沒想到本少爺這麼快就會找到你們吧?你要是想活命呢,就乖乖告訴我,你老爹黃堅和你姐姐要去哪裏?”

    方陵淡淡一笑,卻說道:“沒想到吳少爺除了有個當縣令的爹,還有個當郡守的舅舅,怪不得能一手遮天呢。”

    吳天寶仰天長笑起來:“你知道就好,這鄒郡一帶可都是我們吳家的地盤,你們休想逃出本少爺的手掌心!你先乖乖給我下馬投降,坦白他們的去處,否則,你這個滅門殺手的幫凶就會被就地正法!”

    這話一落,林捕頭等人全都齊唰唰的亮出刀,外圍的百姓嚇得躲得遠遠的,生怕波及到自己。

    “滅門殺手的幫凶?這麼說,我要是手上不帶幾條人命,豈不是對不起這個名號?”方陵咧嘴一笑,突而一縱身,便朝著吳天寶等人衝了過來。

    吳天寶沒想到他居然敢在這麼多人麵前對自己動手,不但不怕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大肆的叫囂道:“你有種就來啊,看你能不能傷得到本少爺一根毫毛!”

    見到是個年輕人,城門守衛們雖然搭著弓,但是也沒有射箭的意思,都認為十幾個捕快在這裏,對付一個年輕人綽綽有餘。

    然而,待到方陵宛如鬼魅般的貼近捕快,隨手便劈倒了兩個之後,眾人這才警惕起來。

    方陵沒有對捕快起殺心,所以連刀都沒有用,隻是用掌。化掌為刀,蘊藏著月陰冰勁的威力,再加上此時月亮升起,更增添威力。

    狠狠一掌劈在對方脖子上,便能讓捕快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見到手下一個個的倒下,而且連少年的半個影子都沒有沾到。林捕頭也大吃了一驚,陡然一聲大喝便衝了上去,然而方陵的身影驟然一下消失掉,隨即便是脖子上一記重擊,痛得不由趴倒在了地上。

    守衛們哪裏料到這少年這麼厲害,連忙就要射箭。

    然而方陵的動作是何等的迅速,一縱身便已落到了吳天寶的身邊,一手用奪來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有了吳天寶在手中,城門守衛們哪裏敢放箭。

    方陵則是一冷聲,煞冷著臉道:“開門!”

    眾人見他下手賊狠,生怕他傷到了郡守的侄子,否則豈不降罪到自己頭上,忙不迭失的將城門打開。

    方陵牽著馬匹出了城門,湊在吳天寶耳朵說道:“吳少爺,傷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總會有人來索債的,你平日裏欺男霸女,囂張跋扈,可想到有這一天?”

    吳天寶哪會被他這幾句話威脅到,反而是看到守衛們都慢慢圍過來,城門上的弓箭手也都隨時就緒,他一挑嘴角,傲慢的說道:“我才要勸你看清楚形勢,你以為就憑你一個人也能逃得出去?還不快把本少爺給放了!”

    “吳少爺說得對,我還真得把你放了。”

    方陵話一落,握刀的手腕一側一提,鋒利的鐵刀便從他的耳下順切而上,在耳朵掉落的刹那,吳天寶慘叫出聲,方陵則將他猛地一推,跨身上馬,揚長而去,同時聲音遠遠的傳來:“吳少爺,你的耳朵我就收下了,他日若有再見,還敢為非作歹,我取下的可不僅僅是一個耳朵了!”

    吳天寶哪裏料到方陵居然真敢下手,捂著缺耳處連連慘叫,痛得在地上打滾,本來鼻青臉腫再加上鮮血直流,哪裏還有半點少爺的模樣。

    城門守衛們都被這驚變嚇了一跳,一個個連忙衝上去幫忙,也有人想要追擊凶手,隻是這夜色漸暗,岔道極多,又哪裏還有凶手的身影呢?

    來到三裏亭外,黃堅見到方陵安然無恙,大鬆了一口氣,方陵則是將那耳朵丟給黃堅,微微一笑道:“這是我從吳少爺那裏帶給你的禮物。”

    蕭雪看到方陵回來,顯得很平靜,對於方陵的實力她自然是有把握的,隻是見他帶著一隻血淋淋的耳朵,眉頭不由得一蹙。

    黃堅則是聽得一愣,又是感激又是擔憂的道:“小兄弟,你何必為了我惹上吳家呢。”

    方陵淡淡一笑道:“我就算不惹他,他還不是把我列成滅門凶手的幫凶了麼?既然他都說我是幫凶,我總不能白白背負這個罪名吧。”

    三人在亭外的叢林中休息了一陣,便聽到急速的馬蹄聲,見到是守衛追出城來,方陵對這點倒是早有預料,就算吳天寶不來追自己,那他的郡守舅舅恐怕也不會罷手。

    不過守衛沒料到二人就在城外不遠的地方,一路沿著大道狂追,又哪裏能尋到三人的半點影子呢?

    第二天一大早,孟知遠便騎著馬來到了三裏亭的亭子外,然後便見到方陵三人走了出來。

    見到方陵身邊有著一個貌若天仙的女子,孟知遠大吃了一驚,隻覺得對方美得耀眼,不敢多看一眼,連忙說道:“小兄弟,實在抱歉,昨晚酒喝多了,起來得有些遲了。”然後朝周圍看了看道,狐疑道,“小兄弟,你要送的貨物呢?”

    方陵微微一笑道:“貨物就在我身上,隻因為這東西貴重,所以想讓孟大哥送我們三人從小路到平潭關,至於費用也不會虧待你的。”

    孟知遠便明白過來,拍著胸脯笑道:“小兄弟放心,我走的山道雖然偏僻,但是卻少有人去,更不會有什麼土匪山賊之類的,一定可以平安到達。”

    方陵便問道:“那到達平潭關需要多長時間呢?”

    孟知遠琢磨了一下道:“我們現在去五裏亭,在那裏有一條繞山的小路,大概走上一天時間,明天中午便能出了鄒郡的範圍,然後走快快捷的山道,三天內應該能夠到達平潭關。”

    方陵見他思路清晰,顯然是走過許多次了,便也放了心。

    於是在孟知遠的帶領下,眾人一路跋涉,開始朝著平潭關前進。

    白天便沿著山道而行,驛站的馬匹也沒辦法用上,隻好丟在路邊,好在方陵也不心疼這點銀子。

    到了晚上,便住宿在野外,吃的倒不是幹糧,而是黃堅打來的野味。

    很快的,便到了第二天,四人一行穿過一座山頭之後,便來到山腰邊的一條險路上,這山路繞著半山腰修成,雖不狹窄,但沒辦法兩人並行,而且路邊便是一片懸崖峭壁,陣陣寒風從下麵吹上來,加上一片朦朧霧氣,顯得陰森森的。

    因為前幾日下過雨的關係,山道上有些滑,孟知遠在前麵小心翼翼的帶著路,時不時提醒眾人注意安全。

    就在四人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之間,山上傳來一陣“轟轟”的聲音,方陵抬頭一看,連忙將前麵的孟知遠拉了回來,才一拉回,便見一塊磨盤大的石頭滾落下來,將山路砸塌了一個大坑,巨石隨即滾落下懸崖下,連半點聲音都沒發出來,可見下麵究竟有多深。

    “可能是前幾天下雨,山上有些滑坡,要不我們走另一條路吧,就是繞了一點。”孟知遠一邊感激,一邊出了身冷汗,要是被那石頭砸中,豈不連小命都丟掉。

    方陵卻沒有說話,隻是抬頭望著山頂之上。

    見到他一言不發的樣子,黃堅三人跟著望上去,豁然吃了一驚,因為在那山頂上,豁然有著兩個人影。

    其中一個四十來歲,長著一張尖臉,嘴上留著兩撇胡子。

    蕭雪三人不認識,方陵卻是一眼就認了出來,此人不就是在皇城大殿上見過的蔡國侯爺魏安嗎?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5:03
第十四章 生死一線

    當時因為薛知秋很著重的說過此人,所以方陵的印象特別深刻。

    看著魏安那不懷好意的表情,方陵心頭陡地一沉,有種極為不妙的預感,此人出現在這裏絕不是巧合!

    在魏安的身邊,站著那個異常強壯的大漢,此時他雙手正按著一塊磨盤大的石頭,手一鬆,那巨石便“轟轟”的從山上滾落下來,頓時將四人後邊的山路砸下很大一片,截斷了幾人的後路。

    前方塌陷,後方路又毀掉,幾人站在路中間,下方又是懸崖,宛如孤島一般。

    而這時,那大塊頭又搬了一塊磨盤大的石頭過來,一旦砸下來,四人小命不保!

    魏安嗬嗬笑道:“大皇子殿下,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裏見麵吧?”

    “大皇子?”一聽這稱呼,黃堅和孟知遠都大吃了一驚,一起朝著方陵望去。

    方陵雖然對於眼前的局勢擔心不已,但卻麵不改色的看著魏安道:“侯爺真是好逍遙,不回蔡國,卻在這裏碰上,真是巧啊。”

    魏安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放聲大笑道:“大皇子果然好氣魄,如此險情也是穩如泰山。隻不過,本侯可不是逍遙呢,從皇城出來到現在,可是跟著大皇子殿下整整三天了。”

    這一說,黃堅和孟知遠不由得麵麵相覷,再看看蕭雪,蕭雪眉頭輕蹙,顯然也沒料到會陷入這樣的危機中。

    “看來侯爺對我可是很上心呢。”方陵冷笑一聲,暗道失算,自出宮之後一直考慮著的是宋皇後的勢力,誰知道這魏安居然當起了黃雀。

    魏安負手而笑道:“這是當然,比起那昏庸太子而言,大皇子殿下你可是聰明得太多了。”說到這裏,他臉色一冷,陰徹徹的道,“而本侯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楚國有個聰明的皇子!”

    方陵淡淡說道:“侯爺你太抬舉我了,我不過是僥幸被封了石城王而已,這微末之才哪能入得侯爺你的法眼呢?”

    魏安哈哈大笑起來道:“大皇可別謙虛了,殿堂之上,大婚之日,你的驚人之舉我現在還記憶猶新呢。如此年紀輕輕,便能彈指間化解國家難事,一身武功連禦前侍衛都不是對手,假以時日定能成大氣候,雖然太子一脈現在如日中天,但是這楚國大統之位在我看來也未下定論。而且你竟然還能從殺機重重的清平關成功出逃,我便知道日後必成我蔡國勁敵。現在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你說我怎麼能夠放開呢?”

    方陵聽得心頭一沉,這魏安果然不是個簡單角色,不止謹慎如發,觀察細微,而且一定是個心狠手辣之輩,在這種情況下碰上這樣的對手,簡直就是命懸一線啊。

    他念頭一轉,大聲說道:“侯爺真是想得太多了,我就算有一天能登基大統,對你們蔡國而言也未必是件壞事吧。若是兩國能夠平息戰火,攜手共存,對兩國百姓豈不都是一件大好事嗎?”

    魏安卻象聽了個大笑話似的,放肆大笑起來,聲音在山穀傳得遠遠的,待到笑罷,才冷著臉叱嗬道:“天真!我們蔡國要做的事情是一統天下,誰要和你平息什麼戰火,誰要與你攜手共存?大皇子殿下你就在這裏好好安息吧,等到楚國有朝一日納為我國的領土之時,到時候我再來看看你!”

    說罷,他果斷的擺了擺手,大塊頭立刻一鬆手,巨石便從山坡上直滾而下。

    巨石滾落,瞬間便可奪人性命,此時已沒有任何可以考慮的餘地,麵對冷酷而起了殺心的對手,什麼計謀已不起作用。

    方陵朝著懸崖下望了一眼,把心一橫,大喝了一聲道:“跳!”

    “可是……下麵是懸崖啊!”孟知遠大吃一驚,臉色大變。

    “是懸崖不代表沒有生路,但是站在這裏卻一定會被砸死!”方陵大吼一聲,朝著蕭雪望了一眼,蕭雪微微點頭,事到如今,這也是萬不得已的選擇。

    二人一個於深宮隱忍十六年,心性堅定,一個是仙門弟子,道心穩固,既然決定跳下,便沒有絲毫的猶豫,在話一落下時,便縱身跳了下去。

    見到二人一跳,孟知遠仰天苦笑道:“能夠遇見殿下,乃是草民的福分,隻是沒想到這福分轉瞬即失,老天實在待我太不公平了。”

    “你沒聽殿下說了嗎?跳下去不等於就會死。”黃堅笑了一笑,猛地一手抓起他,朝著右側跳了下去。

    待到四人剛剛起跳,巨石也從上麵而來,將山路砸得粉碎。

    看到四人投入那深不見底的懸崖霧色之中,魏安又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比剛才更放肆,更大聲,也更暢快。

    旁邊的大塊頭也憨憨一笑,卻又道:“侯爺,你是不是太高抬這皇子了,他可是還不成氣候呢。”

    魏安笑罷才道:“小小年紀便有如此膽識和智慧,便更要在沒成氣候之前鏟除。雖然他和太子之間的矛盾或許能夠對楚國造成暫時的衝擊,但是一旦他成了氣候,對我們蔡國同樣也是一個威脅!不過……”他看著深深的懸崖,一臉快意的道,“現在這威脅總算沒有了,本侯也可以安心回國了,這趟楚國之行,可沒有白來呀。”

    懸崖千尺之深,穿過層層的霧氣,便遠遠的看到下麵那一條險惡江流,隻是這江流本來就不寬,這樣的高度掉下去,就算江再深也可能摔死,更別說江下還藏有礁石啊。

    方陵心頭湧起一股悲憤蒼涼的感覺,更有著一種憤恨蒼天的怒意,他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去做,還有著母親要照顧,還有著許下的諾言未曾完成,又怎麼能夠死在這個地方呢?

    越是在這樣危難的時候,方陵越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人在空中,目光卻在四處的尋找著可能存在的逃生條件。

    就在越來越接近江流的時候,他豁然眼前一亮,發現懸崖下方出現了許多巨大的藤蔓,這些藤蔓個頭粗大,很多都延伸出來,宛如樹幹一般,橫支錯節的在空中蔓延著,剛才因為剛跳下來,距離太遠無法看清。

    方陵頓時大笑一聲:“真是天不絕我,大家注意抓住藤蔓!”

    眾人也都看到這些藤蔓,頓時興奮起來,一個個貓起腰身,雙手朝前,做好衝擊的準備,待到接近藤蔓之時,方陵首先一把抓在藤蔓上,這藤蔓比想象中更有韌性,但是支撐力明顯不夠,從千尺之上跳下所產生的強大衝勁讓藤蔓迅速的下滑,直朝著懸崖凸起的山壁上撞去。

    方陵立刻一鬆手,同時抓到另一條藤蔓。

    眾人也學著他的樣子,借助一條條的藤蔓來減緩壓力,最後終於在屢次放手之後,在落江之前停落在了藤蔓之上。

    江水在下方急湧而過,上麵有著不少的礁石,突出的尖角宛如奪命的利器,縱然是方陵也大鬆了口氣,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眾人先是一愣,然後也都紛紛大笑起來,逃過命中死劫,又豈不該放聲大笑,這笑聲渾厚而充滿力量,直衝九天雲霄之上,隻可惜,已經離遠的魏安已是聽不到了。

    蕭雪聽得也微微動容,雖然未笑出聲,但是臉上也露出難得的笑意,這笑容有慶幸逃出死劫的味道,更有著被眾人那種豪情所感染的味道。

    就在眾人大笑之時,孟知遠突然臉色驟變,大叫一聲道:“蛇!”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一看,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隻見生長出藤蔓的山壁上有著無數的洞口,此時從中探出一條條的蛇來。

    這些蛇五顏六色,花紋斑斕,小的不過指頭長,大的卻有碗口粗,雖然種類不一樣,但是蛇頭都是呈三角形,稍有知識的人都知道,這可是毒蛇最明顯不過的特征了。

    毒蛇們紛紛探頭吐信,“噝噝”在空氣中傳來,讓人心髒忍不住的一縮。

    黃堅連忙蹲在藤蔓上,一把拔出柴刀,大喊一聲道:“大家小心,全是毒蛇,尤其是個頭小的,速度奇快,千萬不能讓它們靠近!”

    方陵早在蛇出現時已把目光移到周圍,迅速的掃視著四周,此時正好發現懸崖邊有著一條小徑,立刻大喊一聲:“那裏有路,走!”

    蕭雪想要站起身來,但是卻忍不住一個趔趄,差點就要掉下藤蔓,好在方陵眼尖,一抄手邊將她抱了起來,

    蕭雪突然被抱起來,忍不住嚶嚀一聲,隻是這身體的搖晃,讓她本能的雙手扣在了方陵的脖子上。

    此時她的身體和普通人一樣,遭受千尺而來的衝擊,力氣幾乎耗盡,哪裏還有在藤蔓上移動的力氣?

    蕭雪不由幽幽的歎口氣,她自進入仙門以來,何嚐遇到過這樣無力的情況,如今居然要被一個凡人來保護。

    不過,她卻忍不住看了方陵一眼,其實,他並沒有保護自己的義務。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5:06
第十五章 凶獸睡猨

    方陵可沒多想,直到黃堅和孟知遠二人都跳上來,這才鬆了口氣。

    此時,藤蔓上已經被群蛇占據,數量足以上千之多,而且順著山壁,這些蛇隨時可能追過來。

    這懸崖下的小徑兩邊是從山上滑破下來的大量碎石,其間還長出濃密的長草,彎彎曲曲一眼看不到,不知道通向何方,但是眾人也沒有可能再穿過毒蛇群去尋找其他的道路。

    沿著小徑走了一會兒,路麵便漸漸的寬大起來,隻是兩邊山壁根本望不到盡頭,上麵被白霧所籠罩,可見這懸崖直深。

    待到這時,蕭雪才豁然發現自己還在方陵懷中,任她如何道心堅定,想起居然被這少年抱了這麼久,耳根也忍不住一紅,輕斥道:“還不快放我下來。”

    “要不再抱一會兒?我看你挺累的。”方陵其實事態緊張,一時間忘記了,如今被她提起,忍不住涎著臉笑道。

    “你……”蕭雪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連忙從他手裏下來,重重的哼了一聲。

    方陵卻是一笑,習慣性的用手摸了摸鼻子,隻覺得手有餘香。

    二人繼續朝前走去,待到覺得離一個寬闊處,眾人才坐在平坦的石頭上休息起來。

    待到方陵一坐下,孟知遠便撲通一下跪了下來,頭埋得貼在地上,惶恐之極的道:“草民見過石城王,昨天在客棧裏吹噓的話全是道聽途說,殿下可千萬別怪罪我啊,小人這腦袋不值得您砍啊。”

    黃堅也是一下跪了下來,恭敬萬分的道:“草民拜見石城王。”

    方陵聽得不由一笑,隨和的道:“都起來吧,這種小事就要殺頭砍頭的,那我就不是石城王,而是閻王了。”

    孟知遠抬起頭偷偷瞄了方陵一臉,小心翼翼的道:“殿下真不怪草民?”

    方陵含笑道:“不止不怪你,還要謝謝你把我宣傳得那麼英明神武,所以你就安心起來吧。”

    孟知遠這才鬆了口氣,站起身來。

    就在這時,蕭雪突而聳了聳鼻子,柳眉輕輕一蹙,似乎聞到了什麼異味。

    方陵敏感的察覺到她的變化,便問道:“怎麼了?”

    蕭雪沒有立刻答話,而是辨別了一下才朝幾人問道:“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腥臭味?”

    “腥臭味?”幾人正待搖頭,但是卻突地感覺到一股淡淡的味道隨風吹來,方陵朝左右看了看,指著一塊凸起的大石道,“我們爬到上麵看看。”

    四人沿著堆積著的巨石爬到最高處,朝著前方的彎道處一看,豁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彎道前是一片頗大的空地,嶙峋的山石順著岩壁而上,已經是山道的盡頭,再朝前便是一個碩大的洞窟,足有三個成人疊起來那麼高,黑漆漆的看不見裏麵究竟有什麼。

    不過,在洞窟前的空地上,卻堆滿了數以百計的蛇骨,森白的蛇骨一層疊著一層,頓時給這裏增添了一股陰森森的感覺,而在地上還有著十來條帶著些肉碎的蛇屍,腥臭味便是它們發出來的。

    黃堅畢竟年長一些,還算鎮定,孟知遠則是差點要叫出聲來,蕭雪似乎又聽到了什麼動靜,連忙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孟知遠連忙捂住嘴,硬沒讓聲音發出來。

    方陵此時也覺得那洞窟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存在著,耳膜裏甚至敏感的察覺到動靜。

    沒過多久,便見到一股淡紅色的煙霧從裏麵飄了出來,出洞窟的時候還頗為濃密,漸漸的便散開了。

    蕭雪突而想起了什麼,指著臨近的一塊石頭道:“快爬上去,這煙霧聞不得。”

    雖然黃堅二人並不知道蕭雪是什麼身份,但是既然跟方陵在一起,那麼她說的話便象從方陵口中說出的一樣,便連忙爬上石頭。

    此時煙霧已傳來,淡得看不見,也聞不到什麼異味。但是穀底的風吹起來,將其飄到更遠的地方。

    然後,便聽到小道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眾人回頭一看,便看到一副毛骨悚然的場麵。

    隻見一條條蛇爭先恐後的沿著藤蔓和山石朝著這裏爬了過來,剛開始爬的速度還很快,不過爬了一段後速度便減緩下來,待到來到空地的時候,便好似沒力氣似的癱倒在了地上,甚至連眼睛都閉上了。

    “那煙霧究竟是什麼東西?莫非是……”方陵微微蹙了下眉頭,話雖然沒說完,但是他心裏多少已經和某樣東西聯係在了一起。

    聽到方陵發問,黃堅和孟知遠也連忙豎起耳朵。

    蕭雪淡淡說道:“在這洞窟裏應該存在著一頭凶獸,其名為睡猨。”

    “凶獸?”黃堅聽得大吃了一驚,眼睛都瞪得大大的。

    孟知遠卻不解,小聲詢問道:“黃大哥,這凶獸什麼東西?”

    黃堅深吸了口氣,這才給他解釋道:“所謂凶獸,是比一般猛獸凶猛百倍千倍的怪獸,聽說能活上成百上千年之久。我也隻是聽以前的長輩們談起過,據說這些凶獸都生活在人跡罕見的地方。三十幾年前,我叔叔和同縣的獵戶去大山中打獵,因為追蹤一頭麋鹿而迷了路,來到了大山深處,就在那裏碰到一頭形似老虎,卻比老虎要大好幾倍的凶獸。”

    孟知遠聽得輕噓了一聲,忙問道:“然後呢?”

    黃堅歎口氣道:“結果,十幾個獵戶沒有傷到那凶獸一根毫毛,全都死在了那爪牙之下,我叔叔因為跑得快,倒是揀了一條命,但是回到家後便生了一場大病,連腳都癱了,雖然保住了命,但是卻沒辦法行走了。”

    孟知遠聽得有點頭皮發麻,比老虎還大幾倍的東西,別說見,聽都沒聽過啊。

    這個時候,空地前的蛇也已經有了五六十條,小的不過指頭粗細,但是大的卻有著碗口般粗,全都癱軟的堆積在一起。

    然後,洞窟裏終於傳來陣陣聲響,爾後便見到一頭足有四米多高的銀背大猨走了出來,此獸形如猿猴,但是兩耳尖長,眼圓而紅,嘴上生出兩枚白森森的獠牙,渾身長滿著銀色短毛,臂腿粗壯如鐵,張開的十指上生出銳利的指尖。

    黃堅急喘了口氣,好讓心情鎮定下來,孟知遠則直接是臉上沒了血色。

    方陵早在地下皇陵獨戰過火紋獸,比黃堅二人要鎮定得多,不過那火紋獸比起這個睡猨來顯然要小上一號,隻是不知道哪個更厲害。

    想到這裏,他便朝著蕭雪望過去。

    蕭雪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小聲解釋道:“凶獸的成長期分為三個階段,即幼獸、半成獸和成獸,一般五十年以內的稱為幼獸,五十年到百年稱為半成獸期,百年以上進入到成獸期。從這睡猨的個頭和毛發來看,恐怕經進入到半成獸階段。”

    方陵點點頭,問道:“那這睡猨有火紋獸厲害啊?”

    蕭雪神色凝重的道:“睡猨雖然不是進入凡間凶獸榜百名的凶獸,但是也很接近百名的位置,所以這半成獸肯定比那頭幼獸更厲害。而且這睡猨的厲害之處,除了強壯如鐵般的身體,敏捷如猴的速度,還有著他噴吐的煙霧猶如酒一般,聞到了之後便會醉倒,任其宰割,最重要的,則是它有著如人般的智慧,懂得保護自己的弱點。”

    黃堅和孟知遠在一邊聽得仔細,隱約聽出方陵似乎還和幼獸戰鬥過,暗自吃驚之下,孟知遠有點不信的道:“這凶獸還有人的智慧?”

    蕭雪沒說話,隻是朝著空地那裏努了努嘴,眾人便朝那凶獸望去。

    銀背睡猨已經走到了空地上,他蹲下身子,揀起一條最大的毒蛇塞入了嘴中,連骨帶皮的咀嚼起來,然後順手拿起一條小的,將其扔到小道外。

    “這是……”孟知遠吃了一驚道。

    蕭雪說道:“這並非是不吃,而是嫌棄它太小,等它長大以後再吃。而且,這睡猨吃的東西可不止是毒蛇,它故意將一些蛇吃得剩下一點,等待飛鳥下來,然後噴出睡霧,將它們毒倒。”

    方陵聽得眉頭一蹙道:“懂得吃大放小,還懂得撒下誘餌,果然比起普通野獸要聰明很多。”

    那銀背睡猨直吃了十幾條碗口大的蛇後,這才覺得飽了,拍了拍肚子,然後坐在了地上,眯起眼打起盹來。

    孟知遠忍不住苦笑道:“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掉下來沒死,卻碰到頭凶獸,而且隻有那麼一個出口,若是退回去再找路,又要遇到那麼多毒蛇,這下可怎麼辦?”

    方陵卻是淡淡一笑道:“還能怎麼辦,把這頭凶獸斬殺掉不就有路了嗎?”

    “殺……殺它?殿下,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孟知遠大吃一驚道。

    方陵沒有再說話,隻是緩緩的將背上的火紋獸角取了下來,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回頭再找路了,若是在這裏耽擱下去,就要錯過和母親彙合的時間了。

    想起大婚之日,母親送別的眼神,母親站在宮外翹首期盼的樣子,想起如今出宮獲得自由時她臉上那掩飾不住的喜悅,這世上就算是死神也沒辦法阻擋自己和母親的相聚。

    別說是一頭區區凶獸,就是十頭,百頭,千萬頭,也休想阻擋自己前進的道路,一刀在手,佛擋殺佛,魔擋殺魔!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5:10
第十六章 斬凶獸

    見到方陵毅然而決然的表情,黃堅把砍柴刀握得緊緊的,沉聲道:“草民願意助殿下一臂之力!”

    孟知遠緊緊抿著嘴唇,突然一下子跪了下來,一臉悲愴的道;“殿下,草民有個不請之情。”

    方陵見他一臉正色,便點點頭道:“你說吧。”

    孟知遠長歎一聲道:“草民自小武文弄墨,喜好詩書,亦愛武術,然而家境貧寒,無奈隻有中途輟學,為家中生計奔波,但是,縱然淪為跑商之人,心中仍有一腔熱血抱負,隻苦於沒有伯樂。如今有幸為殿下帶路,見到殿下英武神威,小人打心底的認為殿下就是草民的明君聖主,草民雖然膽小,但卻願為殿下合力圍剿凶獸,若是有幸不死,隻希望殿下能夠恩準草民伴隨左右,為殿下能效那犬馬之勞!”

    孟知遠一席話全然沒有平日裏那誇誇其談之像,一字一句說來頗動人心。

    就連蕭雪聽得也頗為動容,常年的修煉講求清心靜修,然而和方陵在一起,卻屢次感受到那豪情和熱血,這一切都和已往的生活大不相同,但是偏偏每次遇到,又讓心髒不自覺的狂跳著,這種凡人之間的感情似乎正不知不覺的侵蝕著內心。

    方陵其實早對他的口才和謹慎很欣賞,如今見他表白忠心,便點點頭道:“好,本王就允諾你,倘若不死,你便做我的侍從好了。”

    孟知遠頓時喜出望外,抱拳沉聲道:“殿下大恩,小的一定生死相隨!”

    方陵這才朝著蕭雪問道:“你剛才說,它還會保護自己的弱點,它的弱點在哪裏?”

    蕭雪便說道:“這睡猨雖然身體強壯,但是據說頸部非常脆弱,普通刀刃可能對其無效,不過若是這火紋角刀能夠斬到,或能讓其一擊斃命!”

    方陵微微思忖一下,朝著黃堅二人說道:“睡猨身材高大,行動敏捷,要想攻擊到頸部不太容易,你們武功不高,近攻反而不好,黃大叔你便用獵弓,孟大哥你用石頭,當我引誘其背對你們之時,你們便以此攻擊來分散它的注意力,為我爭取進攻的機會。”

    黃堅二人同時點點頭,黃堅拿出獵弓,搭上箭,孟知遠則爬下巨石,到地上揀了些石頭過來。

    方陵手持火紋角刀,一步一步的朝著熟睡的銀背睡猨靠近著,他並不清楚這家夥究竟有沒有睡著,唯一能做的,就是警惕再警惕,畢竟麵對一個四米多高的大家夥,縱然有這火紋獸角在,也不見得盡占優勢。

    一人一獸的距離靠得越來越近,別說黃堅二人斂聲屏氣,不敢有絲毫怠慢,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算是蕭雪,也忍不住捏了把汗,她當然很明白一個蓄氣期的修煉者去對付一頭成年睡猨是多麼不自量力的事情。

    這種凶獸發起狂來,恐怕隻有剛氣境顛峰狀態的武者才能夠將其斬殺,雖然方陵有火紋角刀在手,增添了實力,但是二者之間的差距卻是顯而易見的。

    別看剛氣境、虛氣境僅僅是一級的差距,但是實力卻是質的變化。

    然而,正如方陵所說,這卻是他非做不可的事情啊,縱然麵對的是死亡,也隻有一戰!

    待到踏入三米之時,一直昏昏欲睡的銀背睡猨突而眼一睜,驟然從地上躍起撲來,其速度之快宛如閃電一般。

    方陵雖然早有戒備,也為它這疾撲的速度吃了一驚,連忙朝左側一躍,鋒利的爪子從衣服上擦過,將袖子一分為二,僅差毫厘便會在手上劃出一條長口。

    方陵雖然吃驚,卻應變卻十分的快,在腳還未站穩之時,猛地朝前一縱,揮刀直斬!

    “嚎——”

    銀背睡猨發出一聲咆哮,竟然不避不閃,揮起臂膀便砸了過來。

    方陵暗道了聲好,然而待到火紋獸角斬到它臂上時,豁地發覺好象斬在了一塊鋼鐵上麵,居然震得手臂發麻,而這家夥居然沒有傷到皮毛。

    不過,這一刀顯然也讓銀背睡猨吃了痛楚,它很快的將手一收,做出了一個猙獰的表情,同時發出一聲大吼。

    就在這時,“咻——”的一聲,黃堅的箭已經飆射而出,直朝著銀背睡猨射來。

    銀背睡猨耳朵一動,猛地一扭頭,揮手將箭拍開,方陵趁機縱身而上,狠狠一刀朝著它脖子襲去。

    銀背睡猨卻象早料到他的動作一般,狠狠一拳砸了過來。

    方陵暗噓了口氣,連忙豎直刀背一擋,頓時一股巨力從刀身上傳來,將他震出十幾米遠,差一點就撞在石壁上了。

    方陵才剛站穩身,銀背睡猨已經一躍而起,撲了過來,鋒利的爪子森白發亮,同時嘴中噴出濃濃的睡霧來。

    見到有睡霧襲來,方陵連忙屏住呼吸,一個縱身沿著山壁繞到他背後,刀尖一挑,斬在它的腿上。

    這一刀迅疾有力,雖然同樣未傷皮毛,但是也痛得銀背睡猨嗷嗷直叫,立刻轉過身來,一爪子掃來。

    戰鬥持續著,銀背睡猨的強大比想象中的更厲害,其爪迅疾如電,力可崩山,每一次砸在刀上,便讓方陵有種握不住火紋獸角的感覺,甚至於被重力砸得倒退好幾步,撞在山壁上,嘔出一口血來。

    然而,隻要它一背對著黃堅等人,箭矢和石頭都一起的招呼了過去,雖然箭支根本紮不進身體裏,石頭也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但是卻讓銀背睡猨越來越憤怒,時不時的就想要攻擊黃堅等人。

    比起被激怒的銀背睡猨來,方陵則是越來越冷靜,他漸漸的發現這頭凶獸還有一個弱點,那就是速度!

    銀背睡猨的速度的確快,尤其是爪子,其攻擊範圍幾乎包含了周圍360度,然而,他的轉身速度卻相對較慢。

    所以,方陵開始盡量避免和其硬拚,一次次的繞著攻擊,隨著銀背睡猨一次次的繞著身體,加上黃堅二人的不停騷擾,方陵終於逮到一個機會,在它轉過來還未辨清方向的時候,再次繞到其身後,借助石壁上凸起的石頭一躍而起,蓄積全力的一刀斬落在其脖子上。

    和蕭雪所說的果然一樣,這脖子處和身體其他地方不一樣,皮居然是軟的!

    火紋獸角成功斬入三寸多,銀背睡猨頓時發出一聲號叫,臂膀一甩,硬是將方陵甩到石壁上。

    方陵落地時又吐出一口血來,受了這家夥一爪身體好象散了架似的。

    而火紋獸角卻因為卡在了其頸骨,銀背睡猨用手一抽硬是沒有抽出來,反而痛得不斷嚎叫,最後隨著鮮血的狂飆,終於沒了力氣。

    蕭雪等人這才鬆了口氣,孟知遠第一個跳下來,跑過去要將方陵扶起。

    方陵擺擺手,堅持著獨自站了起來,慢慢走過去將火紋獸角拔出來。

    三人合力斬殺凶獸,孟知遠頗有些意氣風發,想想石城王剛才的允諾,不由臉顯喜色。

    一行四人走進洞窟裏,便看裏麵是一個大洞穴,而洞穴的邊緣有著十幾個洞口,每個洞口都足夠兩三個人同行,而且裏麵幽深蜿蜒,通向更深更高的地方。

    四人便隨便揀了一條,沿著略帶濕氣的道路一路前行,昏暗的光線裏並不明朗,但是依稀能夠辨別出道路,這些通道都是天然形成,曲折幽長,相互交錯,時不時還有著蝙蝠從裏麵飛出。

    好在孟知遠的方向感極強,時不時糾正眾人的方向,使得路線始終是朝著平潭關而去的。

    走過一個岔道的時候,前方傳來滴水的聲音,幾人正好口渴,便順著聲音追尋過去,待見到一片小水池的時候,蕭雪突而眼一亮道:“銀光草。”

    方陵等人順和她目光望過去,隻見那水池裏竟然長著一株株散發著銀光的小草,足有十幾株之多。

    “銀光草是什麼?”方陵奇道。

    蕭雪也少有的欣喜道:“和能夠吸取天地之氣的凶獸一樣,天地之間有一些植物也能夠吸取天地精華,存活百年之久,這銀光草就是其中一種,在大地上實在難得,普通人服下一株,便能夠達到蓄氣境。”

    黃堅二人沒學過武功,也不明白蓄氣境是什麼,但是卻明白這是極為難得的東西,吃了或便有一身武功。

    方陵也不由大喜道:“那蓄氣境的人吃了呢?”

    見到他興奮的樣子,蕭雪卻不由暗歎了口氣,竟生出幾分羨慕來,這家夥究竟有何等的天運啊,修煉了修真之術,得到了培元丹方,如今斬殺頭凶獸居然還能偶得銀光草,這種天地靈物她遊曆這幾年,遍走大山也未曾見到影子,哪知今日一見居然有十幾株之多,便輕歎一聲道:“那應該可以很快進入顛峰狀態,不日便可進入剛氣境。”

    方陵便爽朗的大笑一聲道:“你們還等什麼?不是說大難之後必有後福嗎?吃下一株就能等於苦練了十幾年武功。”

    黃堅二人互望了一眼,恭恭敬敬的道:“殿下,此等靈物草民沒資格享用。”

    方陵聽得一笑,故意一板臉道:“記住,本王不是閻王,也不是霸主,靈物是沒錯,不過也是見者有份,莫非還要親自摘下來喂到你們嘴裏嗎?”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5:12
第十七章 彙合

    黃堅二人連忙道謝,一人采了一株池中最邊緣的,吞了進去。

    方陵也采了兩株,一株給了蕭雪,一株直接塞到了嘴裏,銀光草入口即化,形成一股暖流進入到身體裏,方陵隻覺得這暖流一分為二,分別被火勁和冰勁所吸收掉,不過一會兒,體內的力量便充沛了許多,而且剛才和凶獸大戰後的內傷竟也好了不少。

    待到暖流漸漸消失,方陵才輕噓了口氣,站起身來,這時,黃堅也已經消化完畢,欣喜的叫道:“殿下,草民的手感覺又多了些力氣。”

    孟知遠則是拉起馬步,深吸了口氣,突地一拳打出,將突起的一塊鍾乳石尖端砸得掉了下去,然後欣喜若狂的道:“這銀光草簡直就是神物啊,草民就好象真的練過十幾年功一樣,就是……砸在石頭上還是有點生疼。”

    方陵哈哈笑了起來,再次走下池子裏,準備再采幾株送給母親和師傅他們,然後再留點,也算是留給後人。

    就在這時,盤坐調功的蕭雪睜開眼睛,提醒道:“采上來的銀光草要放在你那藥鼎裏,必須接觸金屬物質,它才能保持藥效。”

    方陵點點頭,先將藥鼎從背上解下,然後將采來的銀光草放到裏麵,蓋好鼎蓋。

    不過他並沒有注意到,當銀光草一落到藥鼎裏時,藥鼎內部本來黝黑的色澤上居然出現了一道道一閃而過的怪異紋路,竟和當初在掌心上出現的紋路有些相似。

    服用了銀光草後,四人的力氣都補得足足的,繼續前行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到了一條山道的盡頭。

    方陵走到邊緣一看,這洞口的位置竟然是生在懸崖峭壁上,朝下望是萬丈深淵,對岸又是一道懸崖,下麵是滾滾江水,不過一抬頭,五六米高的地方就是山頂,而且有著粗大的藤蔓垂下來。

    經過了剛才和凶獸的搏鬥,就連孟知遠的膽子都大了很多,蕭雪服用了銀光草後,力氣也足了,自然不肯讓方陵再幫忙,否則豈不要讓他背著上山?

    四人順著藤蔓上了山頂,遙望四周,宛如從一場噩夢中醒過來一般,此時夕陽滑落,紅彤彤的光芒映在臉上,頓生快意。

    孟知遠稍稍辨別了一下,便明確了去平潭關的方向。

    終於,在第二天傍晚之時,四人趕到了平潭關外。

    氣勢雄壯平潭關,乃是前往石城的第二道必經關卡,其城外有著一條洶湧烏江,非大船無法通行,一旦渡過,到達對麵的烏縣,便是正式進入了北方地界。

    平潭關鎮守在這烏江之邊上,不僅有著陸軍還有著水軍和戰船,無論是戰力、人數還是裝備上都比起清水關要高上一籌。

    高大的城門巍峨聳立,守城士兵一個個神情嚴肅,時不時讓某個進城的人停下來接受檢查,尤其是馬車貨物檢查得猶為嚴格。

    若不是方陵看到門口刻畫得有已進城的標記,他可能還擔心母親一行人是否已經入城了。

    這標記乃是宮廷侍衛們才通曉的暗語,每隔半年更換一次,而且每一隊的暗號也有區別,非同隊人不可知曉,所以方陵並不擔心這標記的來源。

    聽到方陵說居然要偷偷摸摸的進城,孟知遠大為不解的道:“殿下,咱們光明正大進去不是更好嗎?”

    方陵想了想,索性便將皇後娘娘派人要暗殺的事情說了一遍,也算是讓黃堅二人心裏有個底。

    黃堅聽得勃然大怒道:“這算什麼皇後,什麼母儀天下,竟然派人追殺殿下!”

    孟知遠驚噓連連的道:“原來殿下是這樣子才到的鄒郡啊,沒想到皇後娘娘竟然這麼歹毒,但是,我們在眾目睽睽之下進城,莫非這守將還敢對我們不利,若是殿下真有個三長兩短,他豈能逃脫幹係?殿下不也是這樣大大方方的出了清水關嗎?”

    方陵淡淡一笑道:“清水關外是什麼?”

    “官道呀。”孟知遠毫不猶豫的答道。

    “那這平潭關外又是什麼?”

    “烏江啊。”

    方陵便淡笑道:“不錯,烏江。這烏江之水常年奔波洶湧,就算是這冬季亦是如此,而且冬季水位降低,江底的礁石就顯得更加危險,據說每年冬天這裏總會有商船觸礁沉沒的事情。且不說這平潭關的守將究竟是何派係,是否站在本王這一邊,隻要得知我們進城的消息,何保他們一定會在商船上做手腳,一旦入江,出了事情,你覺得我們能夠平安而返嗎?”

    這話說出來,黃堅二人都驚噓了一口氣,二人雖有一腔熱血,但是畢竟不象方陵久經世故,還顯得太過稚嫩了。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方陵才會這麼快對他們寄予信任,若真是老於世故者,那怎麼也得好好考驗一下了。

    接下來,幾人商議了一下,確定了入城的方案。

    為了安全起見,自然是分批進入,方陵和孟知遠一同入城,裝扮成獵戶,黃堅和女扮男裝的蕭雪一起入城,裝扮成跑商之人。

    守衛一見四人這打扮,戒備自然就放鬆了一些,詢問的時候,由於孟知遠和黃堅都是鄒郡附近的人,說的口音自然不是皇城的官話,於是非常順利的就通行了。

    在進城的時候,方陵陡然發現了在城內的守衛旁邊,還站著幾個軍服有些差異的士兵,比起城門守衛來,這些士兵體格更加健壯,眼神十分銳利,一副精兵的打扮。

    要知道,各個要塞雖然軍服和盔甲都是統一的格式,但是在一些細微的地方,比如領巾的顏色等都有著一些區別,方陵幾乎一眼就認出,這幾個士兵是清水關的人,那麼就一定是何保的手下。

    他心頭一沉,最麻煩的事情恐怕已經發生了,那就是何保在平潭關外沒有守到自己,所以先行入城了,而且看他們這樣子,似乎已經得到了平潭關守將的許可,否則大不可能出現在城門口。

    好在現在正是傍晚,光線已經不甚明朗,而且二人有黃堅二人陪同擋住了視線,險險的過了關。

    方陵按照城裏的記號,很快的找到了一家民宅,用三長五短的暗號敲了敲門,很快門就打開來,露出董滄海的身影來。

    一見到方陵,董滄海頓時鬆了口氣,然後警惕的掃了黃堅和孟知遠一眼,但是並沒有多問。

    黃堅和孟知遠被這淩厲的眼神看得暗吃了一驚,連忙跟著方陵進了院子。

    “陵兒。”蘇氏聽到敲門聲便已經從客廳裏走了出來,見到方陵無事,長長的鬆了口氣。

    “娘,你去休息吧,我一切都很好。”方陵嗬嗬笑著,看出母親臉上有些疲憊。

    蘇氏便朝著蕭雪招招手道;“蕭姑娘陪我一起過去,順便給我講講你們一路上發生的事情怎麼樣?”

    蕭雪點點頭,路過方陵身邊的時候,見他似乎要叮囑,便淡淡說道:“我知道該說什麼,不會讓你母後擔心的。”

    方陵這才鬆了口氣,低聲笑道:“沒想到你還挺善解人意的吧。”

    蕭雪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跟著蘇氏前往後院。

    於是,客廳裏便剩下方陵、董滄海、陳謀、黃堅和孟知遠幾人,六名侍衛則分散的守在宅子的各個地方。

    坐下之後,方陵便先將黃堅和孟知遠給幾人介紹了一下。

    黃堅二人一聽兩人一個是太醫,一個是侍衛副統領,連忙便要跪下來行禮。

    陳謀卻將二人分別扶了起來,笑嗬嗬的道:“二位不必客氣,我們一出宮廷,已是無官之身,大家都是殿下身邊的人,這禮就免了吧。”

    見到陳謀一點都沒有架子,黃堅二人頓時輕鬆了許多,笑嗬嗬的坐回到位置上。

    然後,方陵便將沿途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董滄海二人哪裏料到分別後居然還發生了那麼多事情,都不由得噓了口氣。

    聽完後,董滄海一臉暴怒的道:“真沒想到魏安居然這樣歹毒,暗中尾隨下手。”

    陳謀摸著下巴道:“我早聽說這魏安鎮守蔡國邊境時讓不少的我朝將領都吃過苦頭,現在看起來,果然是個老謀深算之輩。不過殿下福運連天,幸得安然無恙,他日再見時,恐怕那魏安也得嚇一大跳吧。”

    方陵淡淡一笑道:“這筆帳我是遲早要找他算的。”說到這裏,微微頓了一下道,“師傅,我看城門檢查得挺嚴的,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董滄海便答道:“這還多虧陳大人想的法子,我們到了關外,見到城門搜查得這麼嚴格,也很擔心進城的安全。好在陳大人想了法子,我們先在城外找了一個農戶,他每天都往城裏運送糧食之類的,一次就是幾馬車,所以我們就把東西塞到馬車上,便安全進來了。然後又花重金找了間民房租下,那租戶恰好要出遠門,所以在這裏十分安全。”

    方陵微微一笑道:“有陳大人在,果然少了很多麻煩,不過,似乎這城裏也是危機重重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5:24
第十八章 渡江之策

    陳謀便一臉凝重的道:“看來殿下入城時已經發現了,何保已經和平潭關的守將周永誠接上頭了。”

    “周永誠麼?”方陵靠在椅子上,微微眯起眼睛來,等待著陳謀的回答。

    隻聽陳謀說道:“這周永誠以前本來是一個經營布皮生意的商人,後來投身軍伍之中,逐漸做到了這守將的位置,而且據說此人就算是當上了將領,但是卻私下將一些軍用物資販賣出去,以此牟利。”

    “哦,有這種事情?”方陵睜開眼來。

    陳謀頷首道:“此人雖然是中立派,但是卻八麵玲瓏,無論哪一股勢力都不得罪,各個方麵打點得十分好,所以縱然私下有這些小動作,卻在這守將位置上坐得是安安穩穩的。”

    方陵滿意的點點頭,不吝讚賞的道:“陳大人不僅智謀過人,而且學識也相當廣博呢,似乎就沒有你不認識的人,不知道的事情。”

    陳謀謙虛的說道:“殿下過獎了,臣身為太醫,屢屢為王宮權貴們看病,所以很多事情也就道聽途說了一些。而且,那日殿下得封石城王之後,我特地跑了一趟吏部,翻閱了我們必經之路上各個重要的將領。”

    方陵感慨的道:“陳大人真是有心了,這麼說來,這個周將軍應該不會因為我這個小小的石城王去得罪皇後娘娘了?”

    陳謀麵有難色的點頭道:“我想拉攏周永誠的應該還不是皇後娘娘,而是馬楷。馬楷同為武將,恐怕對他知之甚多,所以很容易的就能夠拉他下水。”

    黃堅二人在一邊老實坐著,一句話也不敢插嘴,認真的聽著,隻覺得形勢果然十分不妙。

    方陵蹙眉深思著,問道:“那麼出城的路線呢?”

    董滄海便答道:“殿下,出城隻有一條路,那就是烏江碼頭。每天都有幾班商船前往烏江對岸的烏縣,但是,如今何保親自坐鎮在那裏,再加上城內守軍加派的人手,有百人之多,對過往的每一個人都進行嚴格的檢查,我們這麼多人幾乎沒可能瞞得過去。”

    方陵眉頭蹙得更深了,這形勢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險峻得多,他便朝著孟知遠道:“孟大哥,你可知道還有其他去烏縣的路嗎?”

    孟知遠連忙回道:“據草民所知,這出城的確隻有碼頭一條路,而平潭關周邊沿著烏江一帶基本上都綿延群山,崖高千尺,險灘惡石居多,江流湍急,無法渡過。”

    方陵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緩緩說道:“師傅,你把碼頭那裏的情況仔細說給我聽一下。”

    董滄海便回道:“一出城就是一片市場,大多是魚販子們將清晨打來的魚蝦販賣的集市,這些魚販子大都有自己的船,不過船隻很小,頂多坐上三四人,重量也不能太多,萬一遇上風浪就不行了,而且船速也不夠快,比不得商船。在市場外,就是供旅客休息的一片空地,再外麵就是兩個碼頭,一個是商業碼頭,外麵停著幾隻商船,一般一個時辰就有一班船。”

    方陵睜開眼來,認真問道:“那另一個碼頭呢?”

    董滄海和陳謀互望了一眼,神色嚴肅的道:“是軍用碼頭,那裏停靠著戰船,而且旁邊就有一處營地,人雖然不多,但是戒備森嚴。其戰船分為大小兩種,大的在江彎內停靠,小的就直接停靠在碼頭外,兩種速度都非常快,足已在短時間內追上商船。”

    方陵心頭一動,摸著下巴問道:“小的戰船上一般能裝多少人?”

    董滄海回道:“大概三四十人。”

    陳謀似乎聽出了些味道道:“殿下,你該不會想打戰船的主意吧?”

    方陵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無論是周永誠還是何保,都一定認為我們隻會走商船這條路,戰船這一點他們應該還沒料到。師傅,我們上戰船的可能性有多大?”

    董滄海想了想道:“據我的觀察,外圍的小型戰船一共有十來艘,分為甲板和內艙兩層,平日裏上麵都沒人,但是在碼頭外有士兵守衛著。由於晚上入夜後,商船停航,第二天一大早每艘商船都會有人上去檢查,所以晚上守衛的人數並不多。但是沒有試過,下臣也不知道成功幾率有多大。”

    陳謀在這時提醒道:“殿下,就算我們上了戰船,也沒辦法脫身。因為一旦戰船啟動,其他的戰船勢必會追來啊,那時候情形更加危機!”

    方陵卻是微微一笑道:“我們先去碼頭走一趟吧。”

    陳謀見到方陵堅持,也隻好點點頭,此時夜還並不深,城門依舊開著,由於商船已停航所以城門的守衛倒沒有前門那邊嚴格,顯得比較鬆散。

    來到市場,很多小販們正在收攤,江邊還停靠著一些小漁船,上麵有漁民正在清理東西,準備回城。

    站在市場前,碼頭附近的場景一覽無餘。

    市場之外,軍用碼頭和商用碼頭基本是並列的,中間離了很長一段距離,一條淺灘在碼頭下延伸著,營地就在離軍用碼頭數百米外的地方。

    看著那些收拾船隻的漁民們,方陵眼一亮,一笑道:“有辦法上戰船了。”

    董滄海不由奇道:“殿下,什麼方法?”

    方陵便說道:“戰船雖然和商船離得很遠,但是兩個碼頭之間漁民的船支卻可以自由停靠,這個時候,士兵正是吃飯的時候,守衛並不多,天色昏暗,我們從淺灘那裏潛入過去,那些上岸進城的漁民恰好能夠擋住守衛們的視線。”

    董滄海一拍手道:“這樣一來,上戰船的確沒問題了。”

    陳謀卻蹙眉道:“殿下莫非想夜間開船?我們也早問過,這冬日季節,晚上視野有限,就算是再有經驗的漁民,也不敢出江啊。若是白天的話,船一開,便會立刻被發現。”

    方陵一邊轉身朝著城裏走,一邊淡笑道:“那就想一個方法,可以讓我們明目張膽的乘著戰船離開,而又不被其他人所發現。”

    陳謀快步跟上來,一臉苦笑的道:“殿下,你這可是為難下臣了。”

    方陵卻笑道:“我不為難你,因為我已有對策,其實方法很簡單,如果周永誠他們都認為我們已經上了商船,你說會不會立刻派出戰船來追我們呢?”

    “那是當然。”陳謀和董滄海異口同聲的答道。

    方陵便笑道:“這派戰船出來,為趕速度,理應前往第一艘戰船。所以,我們隻要上了這船,等到他們一開,就可以免費將我們送到江上了。”

    陳謀又不解道:“但是,怎麼才能夠讓他們認為我們會在商船上呢?畢竟這裏守衛嚴格,如果沒發現我們,沒理由會認定我們上了船啊。”說到這裏,陳謀突而恍然大悟,揣測道:“殿下該不會是去麵見周永誠吧?”

    方陵微微一笑,陳謀果然不愧是謀臣,已經揣測到了自己的意思。

    陳謀見到他笑,立刻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頓時擔心道:“如果殿下出現在周永誠麵前,那周永誠可不會放過這個好時機,一定會對殿下動手的!”

    此時三人已進了城,方陵淡淡說道:“你剛才也說過了,周永誠是個八麵玲瓏的人,又以將軍的身份便利私賣軍資牟利,商人圖利,看來即使做了官也沒有忘記這點。正是如此,我便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從將軍府裏走出來,而且,明天他會親自將我們送出城去!”

    見到方陵自信滿滿的樣子,陳謀便一臉信服的道:“殿下能夠從皇城走出,屢破險阻,下臣也相信殿下也一定能夠把我們帶出平潭關。”

    回到院子之後,方陵才突而想起銀光草的事情來,他讓董滄海將幾個侍衛叫了進來,笑盈盈的拿出藥鼎道:“我這次過來,可還帶了些禮物的。”

    陳謀和眾侍衛都大為好奇,不知道這殿下口中的禮物究竟是什麼。

    方陵將鼎蓋一揭開,卻不由一愣,因為這藥鼎裏居然是空空如也。黃堅二人也瞪大眼,互相望了望,二人都是同行過來的,這藥鼎有蓋子蓋著,一路上又沒開過,銀光草居然不見了蹤影,實在是太詭異了。

    方陵不由蹙了蹙眉頭,蕭雪應該不會騙自己,這銀光草應該是需要金屬器皿來保存才對,但是為什麼又會不見了,他隻得做了個抱歉的笑容,去找蕭雪問一問。

    方陵走後,董滄海等人才從孟知遠口中得知了銀光草的事情,剛彙合時方陵雖然也講過經過,但是著重講的是魏安偷襲的事情,倒略過了這銀光草。

    董滄海這才得知三人戰凶獸的事情,不由得捏了一把汗,同時羨慕起黃堅二人的福分來,平百等於人家練了十幾年的武功。

    得知孟知遠對武功有興趣,董滄海等人便很慷慨的要傳授他幾招,畢竟難得有了十幾年的功底,不學幾手實在是浪費了銀光草的藥效,更何況,方陵可是答應讓他做身邊的侍從,不會幾手武功怎麼行呢?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5:25
第十九章 撒餌設局

    來到側院見到蕭雪,方陵便問起這事情來,蕭雪一聽也百思不得其解,最後拿起那藥鼎來琢磨了半天,最終得出的解釋隻有一個,那就是銀光草還未完全成熟。

    銀光草吸取天地靈氣,但是生於黑暗之中,見不得陽光,生於水中,沾不得幹土。所以必須保存在金屬器皿之中才不會衰敗。

    因為蕭雪對銀光草也隻是耳聞,並未見過,所以並不確定是否真是成體的銀光草,如果是還未成熟,那麼很可能在脫水之後也會產生衰敗,而一旦衰敗便會化為灰燼。

    因為藥鼎裏本來就有一些煉藥剩下的灰燼,所以這個解釋倒也算合情合理。

    方陵隻覺得大為惋惜,若是拿這銀光草母親服用,豈不是天大的好事,可是現在也沒有辦法再回那洞穴去了,就算去了,那麼多彎道岔路又無法保證真能找得到。

    他走到院子裏,在馬車上的箱子裏拿了一些東西後,然後才進屋子裏休息。

    第二天,傍晚最後一趟船時,方陵和董滄海幾人先坐馬車出城,扮成遠行的旅客,因為碼頭那裏有著上百名精兵在檢查旅客,所以城門這裏反而很輕鬆,士兵們幾乎都是抄著手聊天。

    到了市場外,侍衛裝作休息,將馬車橫停在一角,董滄海等人則悄悄的將一箱箱東西移到淺灘一角,那裏剛好是碼頭視野的盲點,雖然地方小,但是藏上幾個箱子已足夠,再加上一些掩蓋物,就算路過的也辨別不出。

    待到時間晚了,光線昏暗起來,漁民們開始陸續從江上返回,走到最後一撥人的時候,董滄海等人便開始沿著淺灘行動。

    雖然箱子頗重,但是董滄海等侍衛剛力境的境界可不是開玩笑的,力舉千斤,又何況是幾箱東西呢?

    於是,在夜色、回歸的漁民和淺攤周圍木架子之類的掩護下,眾人順利的來到了戰船一側,沿著繩子攀上甲板。

    待到眾人都上船之後,蘇氏細聲叮囑兒子小心,方陵這才乘著夜色離去。

    回到城裏,已是華燈剛上之時,城門還有有半個時辰就要關上,方陵知道,自己得抓緊時間。

    平潭關的夜景比清水關更加繁榮,街道上不斷出現著巡邏士兵的身影。方陵混跡在人群中,躲避著巡邏士兵的目光,很快的便來到了將軍府外。

    作為平潭關最高的機構,將軍府邸也是一副重兵把守的樣子。不過,方陵可是從禁衛森嚴的皇宮出來的,和那裏比起來,這看似固若金湯的府邸其實是漏洞百出,再加上服用了銀光草後,方陵的修為已經達到了蓄氣境的顛峰境界,力可開碑碎石,身可輕如鴻雁。

    悄悄潛進將軍府後,方陵尋找了一會兒,最後跟蹤一個送夜宵的丫鬟,終於在官邸中庭附近見到了周永誠。

    和陳謀聽聞過的相貌一樣,周永城大概四十來歲,方臉寬額,眉心處有一顆黃豆大小的紅痣,身材微胖。

    他穿著一身便服,坐在一間寬敞的廳房中,正在文案上簽署著公文之類的東西,而守衛則在院子外的地方,還有一長段距離。

    待到丫鬟將夜宵送進去之後,方陵偷偷從牆壁上跳了下來,慢悠悠的走進了廳房中,將門輕輕關了上去。

    周永誠頭也未抬,開口問道:“還有什麼事嗎,是不是夫人那裏有事?”

    未聽到回音,他便抬頭一看,豁然見到一個英俊挺拔的少年正在屋裏,最醒目的則是他手裏拿著的那塊龍鳳玉佩。

    一看那玉佩,周永誠微微怔了一下,立刻明白過來來人的身份,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大禮道:“下臣周永誠拜見石城王。”

    方陵淡淡的看著他,此人說話恭恭敬敬,一副卑微的樣子,好似犯了大錯一樣,甚至身子都抖了一抖。

    然而,看人如果隻看表相,那就大錯特錯了,從其一言一行,小到細微之處來分析,那才是其真正的內心性格。

    所以,他隻是靜靜的站著,並沒有說什麼的話。

    見到方陵未說話,周永誠立刻露出誠惶誠恐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抬頭望來:“下臣實在不知道殿下和娘娘已經到了城裏,殿下深夜來訪,下臣實在是惶恐啊。”

    方陵微微一笑,一字一句的道:“你的確應該惶恐,因為這麼近的距離,我隻需要一刀——便可以要了周將軍的命。”

    周永誠臉色明顯變了一下,甚至下意識的瞄了瞄方陵背上凸出的刀柄,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道:“殿……殿下這是何意,下臣對朝廷可是一片忠心啊!”

    方陵卻是哈哈一笑,安然的坐在了椅子上道:“周大人別擔心,我隻是開個玩笑罷了,象周大人這樣的忠臣,我豈會對你動手呢?”

    周永誠頓時鬆了口氣,擠出一絲笑意道:“殿下過獎,下臣隻是盡盡自己的本分罷了。”

    方陵微微一笑,話鋒卻突而一轉道:“不過據我所知,周大人的本分恐怕不僅僅是對朝廷,而且還對著皇後娘娘呢。何大人是不是早就來過,告訴你隻要取了我的性命便可得到皇後娘娘的開心呢,讓你加官進爵呢?”

    周永誠臉色又是一變,從商人到將軍,這二十年來他經曆的風浪不可謂少,自認為見過不少世麵,就算是王公大員在麵前,那也能沉得住氣。

    但是眼前這石城王,雖然年紀輕輕,然而自一出來後便不按理出牌,聽到上一句話,無法揣測到下一句話要講什麼,更好象自己底細都被他掌握似的,一下子便竟亂了分寸。

    周永誠連忙深吸一口氣,終於鎮定了下來,一臉無辜的道:“殿下這是什麼話,我一個小小的臣子怎敢對殿下起歹心呢?”

    方陵玩味的看著他道:“你能這樣當然最好,隻不過,何大人究竟是怎麼想的呢?”

    周永誠轉了轉眼珠,一副忠肝義膽的答道:“不瞞殿下,何大人的確來找過我,也說了想要謀害殿下的事情,但是被下臣直言拒絕掉了。雖然這樣會得罪皇後娘娘,但是作為臣子,我又豈能做出這逆天之事呢?”

    方陵故作半信半疑的道:“周將軍你當真拒絕掉了?”

    似乎看出方陵有相信的意思,周永誠連忙表著忠心道:“殿下,臣能夠當上這一城之將,靠的乃是皇恩浩蕩,殿下乃是皇上之子,臣就算再大膽,又豈敢對殿下動邪念呢?請殿下相信臣的一片忠心,就算何保他再如何威脅利誘,臣是絲毫沒有動過心,縱然得罪皇後娘娘,也拚死要將殿下送出城去!”

    周永誠一副掏心掏肺的樣子,然而方陵卻分明看見,他眼中那閃爍著的狡黠目光,他便站起身來,將周永誠扶起來道:“周將軍果然值得信賴,不過,我希望你在何大人麵前還要演下戲,假裝答應他的要求。”

    周永誠不解道:“殿下的意思是……”

    方陵微微笑道:“這樣一來,明天我和母後一行人去碼頭的時候,周將軍不就可以暗中施展援手了嗎?這樣,也不用你得罪皇後娘娘,從而瞞天過海了。”

    周永誠便立刻恍然大悟,豎起大拇指讚道:“殿下這招真是高明。”

    方陵這時解下背後的小包袱,將沉甸甸的物品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含笑道:“我雖然無法象宋皇後那樣給你高官後祿的許諾,但是謝禮還是多少有點的。”

    “殿下,下臣為您效勞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哪能要什麼謝禮呢?”周永誠一臉正色的道。

    方陵努努嘴道:“就當我賞賜給你的,打開看看吧。”

    周永誠便道了聲謝,慢慢將包袱打開來,待到看到裏麵的東西時,頓時眼睛一亮,隻見那包袱裏是三顆鴿蛋大小的珍珠,還有黃金美玉,每一樣都價值千金。

    看到周永誠眼中流露出的貪婪,方陵的心裏更加有數了,微微一笑道:“周將軍,這隻是一點點謝禮,等你將我和母後送出城後,我還有萬兩黃金相贈!”

    “萬……萬兩黃金?”周永誠聽得吃了一驚,眼中貪婪之色更濃了。

    方陵故作深沉的一笑,聲音略略抬高了一些道:“若沒有黃金打點,周將軍認為我可能從皇宮順利出走,可能有一堆臣子為我效命,可能有侍衛太醫願意死心跟隨嗎?”

    這麼一說,周永誠才恍然大悟,作為商人,他自然知道這錢能通神的道理,本來他就對大皇子出宮的傳聞感覺希奇,一個隱藏深宮十六年的皇子怎麼可能有太醫侍衛死心塌地的跟著呢?

    現在謎底終於揭曉,原來隻是為財啊!

    這隨手一拿出來的幾樣珠寶都如此昂貴,再拿出個萬兩黃金那豈不是輕而易舉,也怪不得宮裏的人也會動了。

    而且,他也很敏感的聞出了些味道,這些東西對方陵而言簡直就是九牛一毛,在他身上還有著更大更大的寶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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