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藥鼎仙途 作者:寒香寂寞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19 21:31:1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6 246032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9 21:58
第二十章 化險為夷

    在任淮安的帶領下,方陵來到刑部前院的一間大房中,在這裏見到了一個中年男子,三十來歲的樣子,蓄著八字胡,穿著主事的官服,大刺刺的坐在辦公的長桌前。

    任淮安一進來,便恭身說道:“何大人,人帶來了。”

    何主事點點頭,很隨意的讓方陵坐下來,然後拿起紙和筆示意任淮安遞過去,笑眯眯的道:“年輕人,想通了就好了,隻要你把這藥方寫出來,就什麼事兒也沒了。”

    方陵看著遞來的紙和筆,卻沒有立刻接,隻是淡淡說道:“何大人,不知道餘掌櫃給了你多少銀子?”

    “你這小子……”任淮安一瞪眼,立刻開口罵道。

    何主事卻擺擺手,做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態道:“你想知道,我就坦白告訴你,三百兩。”

    方陵說道:“那如果我出更高的價格,何主事可否就此罷手?”

    何主事傲慢的一笑道;“小子,並不是給了錢就能辦事。你知道你缺的是什麼嗎,是地位,是實力。沒有這兩個條件,給再多的銀子,也沒人替你辦事,所以,收起你的小聰明吧。”

    方陵也不生氣,更加平靜的說道:“看來何大人更象是個生意人,怪不得還開了個賭坊呢。”

    一聽這話,何主事的臉色微微一變,一改剛才的和藹態度,口氣冰冷的道:“年輕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你恐怕還不知道後果,我勸你注意你的嘴巴!”

    任淮安在一邊獰笑道:“小子,我們主事大人可是堂堂的六品大官,他隻要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把你想螞蟻一樣碾死一百次,你可不要自找罪受!”

    二人驕橫囂張的態度讓屋子裏的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方陵的神色卻沒有絲毫改變,隻是微微一笑道:“這麼說,若是我不交出藥方,後果也一定很慘咯。”

    何主事鄙夷的看著他道:“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本來我們隻想找到藥方,把你關在牢裏幾天教訓教訓也就罷了,不過這藥方似乎沒有找到,那也隻有從你口中問出來了。你如果嘴硬不說,我刑部的大牢可不是開玩笑的,幾副刑具給你一架上,保證問你什麼答什麼,不過我勸你還是乖乖聽話,不要把事情鬧到那種局麵!”

    方陵淡淡說道:“何大人說得不錯,何必把事情鬧得不可開交呢?還是心平氣和就處理就好了。”

    “這才像話嘛,我就喜歡聰明的年輕人。不過……”何主事哈哈大笑起來,臉色一沉道:“希望你出去以後守住嘴巴,要是敢在外麵亂說,這刑部大牢可隨時恭候著你!”

    方陵這才慢慢將紙和筆接下來,說道:“這藥方我是寫不出來,就拿出來給你吧。”說罷,他從懷裏摸出腰牌來,輕輕放在了白紙上。

    “小子,別給老子耍什麼花招!”任淮安冷笑一聲,一把抓過那腰牌來,隻看了一眼,頓時眼睛一下瞪得直了,眼珠子象鑲在了臉上,一動也不動不了。

    “怎麼了,是什麼東西這麼大驚小怪的?”何洪大肆的招了招手。

    任淮安這才回過神來,慌慌張張的跑了過去,將腰牌朝著何洪麵前一遞,何洪眼睛頓時瞪得象銅鈴一樣大,一口氣吸進去硬是呼不出來,嘴唇都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眼前這塊腰牌乃是黃銅所鑄,上端浮雕雲紋花飾,中間有著一個穿孔,正麵上方橫排刻著三個篆文:內務府。

    內務府裏有什麼,隻有太監,而這塊黃銅所製的腰牌所代表持有人的等級豁然就是六品。

    在楚國,各等級官吏都有著所佩帶的腰牌,來代表其身份,作為刑部六品的主事,何洪自然也有著腰牌,而且也是銅製的。

    不過,這兩塊腰牌放在一起,雖然是同一等級,但是地位卻大不相同。

    一個是刑部裏小小的主事,位於宮外,見到比自己大一點的官都得躬身行禮,不敢逾越尊卑禮儀。

    而六品太監代表著在宮內任六品官,位居內務府副侍之職,僅次於副總管和總管的職位,也就是在太監中第三、四號人物。別說是區區一個六品主事,就算是二三品的大員,見到了也得客客氣氣的。

    何洪哪裏不知道這塊腰牌的分量,他幾乎是嚇破了膽,不過,他又抱著一絲僥幸,這塊腰牌肯定不是方陵的,畢竟他年齡還年輕,便蓄起膽子質疑道:“這……腰牌你哪裏弄來的?”

    話雖然是在質疑,但是一點底氣都沒有,隻因為宮裏的太監都是很小就入了宮,所以一般見到的年紀都不太大,年紀稍大點的也早混出了官職,要出宮辦事自然都是讓小太監去辦莫非方陵就是個小太監?

    方陵饒有興趣的看著二人表情的變化,這時才慢慢說道:“我以為何大人是聰明人,原來還是很糊塗呢。你莫非以為這藥方就是我的嗎?”

    “那……那是誰的?”何洪結巴的說道。

    方陵從椅子上站起來,負手說道:“這藥方乃是某位娘娘賞給副侍大人,再由副侍大人交給我負責,在宮外賺錢的。如今,何大人為了一點小錢,就想要斷掉副侍大人的財路?”

    話說到這裏,何洪額頭上的冷汗一顆接著一顆,任淮安也象萎了一般,哪裏還有半點威風,誰能料到這藥方居然能把某位娘娘都牽涉進來。

    要知道,雖然後宮皇後娘娘掌管大權,但是楚皇也十分寵幸幾個貴妃娘娘,而且這幾個貴妃每一個都是名門大家出身,宮裏宮外都有和不小的勢力。

    藥方是娘娘賞給副侍大人專門去賺錢的,這雖然賞金賞銀的聽說過,沒聽說過賞賜藥方的,不過餘天成這麼想得到這藥方,估摸著也肯定是賺錢的東西。

    別說自己斷了副侍大人的財路,要是這位大人朝娘娘一說,娘娘再在皇上那裏吹點耳邊風,這腦袋想不掉都不行。

    這麼一想著,何洪連死的心都有了,更是把餘天成的八輩祖宗問候了個遍,然後慌不擇路的走出來,腳一軟,撲通一下就跪了下去。任淮安見到大人都這樣,哪裏還能站著,也連忙跟著跪下,頭埋得低低的,不敢起來。

    何洪的臉早成了豬肝色,顫著聲音道:“公……公公,小人真的不知道這藥方後有這麼的牽連,要是知道,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動公公您啊。”

    方陵眯起眼盤算了一下,這何洪雖然隻是個主事,不過到底是刑部的人,若是能夠為自己所用,日後說不定倒也有些方便,便淡淡說道:“那何大人覺得現在該怎麼辦呢?”

    何洪一見有轉機,連忙說道:“我這就送公公出去,那三百兩,就當是給公公的賠罪。”然後朝著任淮安猛地揮手道,“快,還不快去把銀票拿來孝敬給公公!”

    方陵也不拒絕,而是微微一笑,將他扶起來道:“何大人這麼知趣,那這三百兩就當是孝敬副侍大人的了。”

    “對對,那我再準備另外三百兩,孝敬給公公您。”何洪聽得一喜,頓時也靈機一動,要是能夠趁著這個機會攀上副侍大人那條線,日後這升官可不指日可待了嗎?

    方陵一聽,便知道這家夥開賭坊真是賺不少銀子,不過這六百兩他自然收著,若是不要反而會被這家夥懷疑,畢竟這宮裏,說不到不貪財的太監還真數不出幾個,越是貪婪,這太監的身份便越不會引起懷疑。

    見到方陵把銀票收了,何洪這才安了下心,一臉巴結的道:“公公,我這就派人去把餘天成那家夥抓回來,公公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方陵擺擺手,一副自己人的態度道:“我不管你怎麼處理餘天成,不過我的身份一定要保密,畢竟這件事情傳出去也不好。”

    何洪聽得更是心暖,連忙說道:“公公請放心,小的明白。”

    方陵說道:“對了,和我同牢的一個人,去把他帶出來。何大人你就不用送了,免得讓人懷疑,我日後有時間再來拜訪你。”

    何洪勾頭哈腰的直笑,一邊吩咐任淮安去放人,一邊恭敬的道:“小的隨時等候公公的大駕。”

    待到方陵和陳太醫走後,何洪這才長長鬆了口氣,暗道祖上積德,要是這公公真生起氣來,難保小命啊。

    任淮安則在一邊翹起大拇指道:“恭喜大人,這次可真是化險為夷啊。要是攀上副侍大人那根梁子,這當上刑部尚書都指日可待啊。”

    何洪也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臉一沉,叱喝道:“你去把餘天成那該死的東西叫過來,差點讓老子掉了腦袋,還說不過是一個區區的年輕人,真是長了一副狗眼睛!”

    任淮安連忙說道:“小的這就去!”

    何洪微微一頓,卻又加了句:“等等,多帶點人去,就在店裏把他給我帶回來,把聲勢弄大點,這樣公公才會滿意。至於罪名嘛,就是意圖行賄官員,但是被我義正嚴詞的拒絕了!”

    任淮安又翹起大拇指道:“大人真是高明,這樣一來,百姓一定讚揚大人是大大的清官啊。”

    何洪哈哈大笑起來,自鳴得意的道:“官場就是一個生意場,要做好生意,自然就不能虧本。剛才送的那六把兩銀子,就在餘天成身上給刮回來吧。”

    任淮安嘿嘿直笑道:“小的立刻就去辦,保證讓公公和大人都滿意!”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9 23:43
第一章 覺悟

    從刑部走出來,陳太醫長長的吸了口氣,恭敬的感激道:“多謝殿下。”

    方陵淡淡一笑,隻是心頭暗歎,區區一個六品主事都敢栽髒罪名,又何況是其他的大員呢?誰知道這刑部大牢裏究竟有多少冤案?

    走了幾步,他便回頭問道:“若是陳太醫不忙,到我租的地方坐坐如何?”

    “下臣遵命。”陳太醫愣了愣,但是還是很快的應了聲。

    來到方陵的住所,院子裏的藥丸早就被洗劫一空,房子房外都顯得十分淩亂,小白狗見到主人回來,立刻從窩裏竄出來,使勁的搖著尾巴,然後警惕的盯著陳太醫,還使勁狂吠了幾聲。

    方陵見到它那忠心護主的樣子,頓時樂了起來,摸摸它的腦袋讓它乖乖回窩裏去,陳太醫先被狗嚇了一跳,卻不忘望望門外兩側,見到沒人跟蹤,這才將門關上。

    方陵端了兩根凳子到院子裏,示意陳太醫坐下,隻是陳太醫十分扼守地位尊卑,不敢和方陵同坐,方陵隻得自己坐下,任由他站在一邊,然後微微抿抿嘴,直截了當的問道:“陳太醫,你可知道瞞天丹?”

    陳太醫沒料到方陵突然問起這話,陡地吃了一驚,臉色幾乎刹那變了色,然後似乎又渾然醒悟過來道:“殿下你莫非想……出宮?”

    方陵隻聽這一句話,再看看陳太醫轉瞬間的多變表情,心裏頓時興奮起來,陳太醫一定知道瞞天丹的蛛絲馬跡!

    陳太醫見方陵不說話,還以為自己猜對了,他眉頭皺得深深的,思慮良久才拱手說道:“殿下,恕下臣鬥膽,利用瞞天丹出宮絕非上策。一旦事情敗露,命將不保。就算逃出宮去恐怕一輩子都得隱姓埋名,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而且皇後娘娘耳目眾多,萬一日後發現了蛛絲馬跡,更是不不得了。”

    聽到陳太醫發自內腑的擔心,方陵不由感動起來,用金錢隻能收買到那些貪利小人,而無法用金錢收買到的才是真正的忠臣良將,更何況自己如今這種身份,他還能為自己著想,便不由感慨道:“多謝陳太醫的顧慮,不過,這瞞天丹我並不是用在出宮上麵。”

    陳太醫一聽這個,才鬆了口氣,然後一臉狐疑的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方陵淡淡說道:“聽說先皇時期曾發生過一起嬪妃假死案,當時有一個曹姓太醫,因為受到此事牽連而導致滿門抄斬,陳太醫那時似乎就在他的手下當院使吧?”

    陳太醫聽得又變了變臉色,一臉苦笑道:“殿下知道的真詳細,確有此事。”

    方陵認真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那陳太醫你就老老實實告訴我,你究竟對瞞天丹知道多少?”

    陳太醫雖然低垂著頭,但是以方陵坐著的角度,可以十分清晰的看到他臉上複雜的表情,縱然看不到,他那微微抖動的肩膀也在顯示著內心的鬥爭,最後,他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道:“殿下,下臣確實知道瞞天丹之方!”

    “什麼?”方陵瞳孔猛地放大,頓時喜出望外,他原本以為陳太醫隻不過知道瞞天丹的一些消息,誰料到他竟然連藥方都知道,這知道了藥方也就等於瞞天丹是唾手可得之物了,怎能不讓方陵驚喜?

    這時,卻聽陳太醫埋頭繼續道:“恕下臣鬥膽,在將藥方獻給殿下之前,有一個請求!”

    方陵也沒多想,連忙一揮手道:“有什麼請求,你盡管說。”

    陳太醫便撐直脊梁,平日裏總眯起的小眼露出閃爍精光,沉聲說道:“等殿下他日為帝之時,請為我師傅曹太醫平反!”

    “什麼?”方陵聽得一愣,萬萬料不到陳太醫居然說出這樣的請求,因為瞞天丹的事情,他剛才也有欣喜若狂,亂了點分寸,本來在陳太醫提出請求的時候就該覺得意外,隻是沒有料到,他居然提起自己日後成帝之事?但是在方陵心裏,卻從未想過要成為一國之君。

    陳太醫一改平日裏那懶散的樣子,一臉剛毅的說道:“瞞天丹之事牽涉重大,不管殿下相不相信我的片麵之言,但是我所說的每一句都可以用我的性命做擔保。”

    “陳太醫你請說。”方陵也聽出這事情恐怕還有內情,也不多想他的請求,微微頷首。

    隻聽陳太醫說道:“二十幾年前,先皇寵愛劉妃,一直想立她為皇後。隻不過劉妃出身庶家,無論是臣子還是皇親國戚都覺得十分不妥,反而更看好貴妃薑氏。薑氏擅玩權術,八麵玲瓏,為了讓先皇徹底斷絕對離劉妃為後的念頭,她買通宮裏的太監想要加害劉妃。當時恰好北方的蔡國舉兵來犯,先皇禦駕親征,薑貴妃便更肆無忌憚,明目張膽的要害死劉妃。於是劉妃便找到我師傅,想要逃出宮去。”

    “結果我師傅便奉命找到了前朝古方‘瞞天丹’,製造了劉妃的假死,將她運送出宮去,結果卻被王舉明告了密,劉貴妃出宮後生死不明,被扣上了和宮內侍衛私通的罪名,我師傅也被滿門抄斬。”

    方陵聽得心頭一沉,沒料到這件事情居然牽涉進了這麼多人,這薑貴妃不就是先皇的皇後嗎?聽說同樣也是一個極有權勢的女人,至於王舉明,原來是薑皇後的人,恐怕是因為告了密,才被步步提拔,最終成為了太醫院的院長。

    看著一臉沉重的陳太醫,方陵也暗歎了一聲,說道:“我知道陳太醫你不是信口開河的人,更不會對我撒這樣的彌天大謊,隻不過這成帝的事情,恐怕還為時過早了。”

    陳太醫便說道:“下臣自小便看著殿下長大,殿下的隱忍和堅強絕非同齡人能比,和驕橫霸道的太子殿下比起來,殿下更有成為一代明君的資質啊。”

    “明君麼?”方陵苦笑了一下,他現在唯一想的事情就是和母後一起逃出宮去,過上普通人的生活,隻是這事情若是告訴陳太醫,隻怕他不會給自己瞞天丹的方子。

    陳太醫卻似乎讀懂了方陵的表情,突然說道:“殿下如果沒有成為帝王的覺悟,那麼就無法真正的保護貴妃娘娘!”

    “你這是什麼意思?”方陵微微皺了皺眉頭。

    陳太醫直言道:“剛才下臣已經說過了,出宮過隱姓埋名的生活那不過是殿下的一廂情願,一旦被皇後娘娘知道定然會痛下殺手,因為她絕對不會允許殿下做出任何威脅到她和太子殿下地位的事情。”

    “我既然逃出宮,那就說明我根本沒有和她做對的意思。”方陵說道。

    陳太醫卻笑道:“殿下你太天真了,你這樣想不代表別人這麼想。殿下可知道,如今太子大婚,崔宰相和宋皇後的權勢合二為一,勢可遮天。但是,朝廷上上下下也有著其他的勢力,對他們來說,殿下是唯一能夠推翻這股勢力的人,因為隻有殿下身上流淌著皇族的血液,所以不管殿下想不想,這些勢力都會找上門來,這也是皇後最不願意看到的地方。”

    方陵聽得心頭一顫,陳太醫的話如同醍醐灌頂,的確,他一直考慮著自己的想法,卻沒考慮到其他人的想法,如果其他勢力真的要扶持自己,那麼皇後一定會把自己出宮認定為是另起爐灶,定然會趕盡殺絕!

    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誰又能保證這出宮就能真的一直隱瞞下去?

    隻聽陳太醫又言辭激烈的道:“就算殿下不管,那殿下就願意看到驕橫的太子殿下登基,置人民於水火之中?還是說殿下真的不知道,當年蘇貴妃牽涉進謀反案一事,乃是皇後娘娘一手造成的!”

    方陵本來就有些動搖,此時聽到這話,無疑於是晴天霹靂,愕然道:“你說什麼?”

    陳太醫說道:“估計娘娘是擔心殿下,所以才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娘娘是清白的,和什麼謀反案全無關係,殿下如若不信,回去問問娘娘便知!”

    方陵眉宇深鎖,認真看著陳太醫,一字一句的道:“陳太醫,你說的這件事情是真的?”

    陳太醫雖然感覺到方陵那銳利如刀的眼神,但是絲毫沒有回避的道:“殿下,我有什麼理由來欺騙殿下你呢?”

    方陵仰起頭,深深的吸了口氣,一股濃如火山的怒意頓時充斥在心頭,朝著全身各處蔓延,唯有緊握著拳頭才能讓自己不吼出聲來。

    這十六年所受的屈辱他都可以承受,為的便是能夠保母親一生平安,然而逃出宮外也不見得是多麼自由的天空,而更可怕的是,皇後居然是策劃當年謀反案的罪魁禍首,母親十六年的淒苦生活乃是她一手造成,而宋皇後卻過著那逍遙自在的生活,高高在上,一呼百應。

    是的,他沒有成為一國之君的打算,但是如果要報複宋皇後就必須成為帝王的話,那這就是他必須要走的路!

    他輕輕而深長的呼出那口惡氣,沉聲問道:“陳太醫,什麼是成帝的覺悟呢?”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9 23:58
第二章 獻策

    陳太醫聽聞此話,欣然大喜,一臉毅然的回道:“為帝者,麵對強敵絕不逃避,隻有迎頭痛擊;為帝者,對敵人隻有凜冽殺機,而沒有半分憐憫;為帝者,為摧毀敵人不惜一切手段。踏著敵人的屍骨,便是為帝的道路!”

    “不擇手段麼?”方陵嘴角勾起一絲殘酷的笑意,在這個冬天剛來的日子裏,確定了一生的道路,他大肆的一擺手,毅然說道:“陳太醫,我答應你的請求,倘若我有朝一日成帝,一定會幫你師傅曹太醫平反。”

    陳太醫頓時大喜,頭深深貼著地麵道:“下臣相信殿下總有一天一定能成為楚國之主,我陳謀願為殿下肝膽塗地,死而無憾!”

    方陵欣慰的點點頭,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起身,爾後負手歎息道:“不過,若在這宮廷裏,又怎可能鬥得過皇後娘娘呢?”

    陳謀卻是一笑道:“殿下,我倒有一策,保證殿下能夠安然出宮。”

    “什麼?”方陵大喜過望,連忙問道。

    陳謀含笑道:“不知殿下可知道,我國自建國起,便有將皇子下放到各地建立諸侯領地的律法?”

    “諸侯領地?”方陵奇道。

    陳謀點點頭,解釋道:“每當皇子成年之際,按照大楚律法,會將這些皇子冊封到各地,雖然一般所管轄的城鎮都不太多,但是卻能成為一方之主,終此一生。”

    方陵頓時醒悟過來,自言自語的道:“怪不得宋皇後這個時候找我談話,原來是怕父皇將我賜到封地去?”

    他雖然說得小聲,但是陳謀卻是耳尖,聽得一驚道:“什麼,皇後娘娘已經找過殿下?”

    方陵也不瞞他,便將去皇後寢宮的事情說了一遍,陳謀聽得連連說道:“我想殿下所猜不假,皇後娘娘試探的目的恐怕真是為了這件事情。”

    方陵冷笑了一聲,這陰險的女人,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若不是自己遇到陳太醫,恐怕還真搞不懂她的用意。

    隻聽陳謀說道:“皇後如此擔憂此事,更映證此事確實是出宮的上策,我想皇後娘娘也已經預感得到,在太子大婚之日會因為這件事情而起些波瀾。”

    “你是說,有人要在太子大婚之日將這件事情提出來?”方陵問道。

    陳謀點點頭道:“先皇和當今皇上的子嗣都不多,所以這冊封之事已經多年未施行過,但是這乃是三百年前立國時由先祖皇帝所頒布的皇家律法,並且將其雕刻於皇陵殿石之上,從未更改。朝廷裏一些元老級的人物十分注意這律文條規,其實對於殿下被鎖冷宮之事時常諫言,隻可惜皇上懷恨當年蘇貴妃牽涉謀反之事,一律駁回。”

    方陵聽得重哼了一聲,雖然那個被稱為皇上的人的確是自己的親身父親,但是他對這個男人從未有過什麼好感,老實說,他更不相信象母親這樣善良的女人,又怎麼會牽涉進謀反案中?一個連自己妻子都不信任的男人,又怎麼配做自己的父親?

    陳謀繼續說道:“太子大婚之日,鄰國使臣都會到來,恐怕皇後娘娘便是擔心這些老臣又重提舊事,而且有各國使臣在,皇上極有可能鬆口,畢竟這大楚律法乃是皇朝先祖所立,無可動搖,況且殿下如今已成年,一切都合乎禮法。若是皇上不鬆口,事情一經傳出,恐怕有傷國體。”

    方陵聽得連連點頭,想不到這溫吞的陳太醫居然是個如何厲害的謀臣,便讚道:“幸虧今天遇到陳太醫,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有這樣多的內情。”

    陳謀卻長歎一聲道:“自師傅滿門抄斬之後,王舉明不久便升為太醫院院主之職,所以我一直不敢輕舉妄動,裝作沉迷賭博之中,如今知道殿下有深謀遠慮,這才能夠將隱藏這麼久的話說出來啊。”

    方陵微微頷首,於是便問道:“你說的那些老臣究竟是些什麼人?”

    陳謀回道:“朝臣之中,最積極支持殿下封王的乃是以太保薛大人為首的一些文臣,薛大人乃是先皇遺訓所立的三公之一,曾為當今皇上的老師,一向扼守法理,對於殿下被鎖冷宮之事一向持否定的態度。隻不過,雖然薛大人雖位列三公,但是卻沒有一點實權,所以根本不是皇後娘娘的對手。更何況,如今皇後娘娘的勢力又和宰相大人合為一股,勢力更加龐大。所以,殿下要確切如何行動,最好還是找薛大人商量一下比較合適。”

    方陵聽得連連點頭,忍不住多看了陳謀幾眼,都說大隱隱於市,這陳太醫隱於深宮之中,恐怕更是大隱之隱了,沒想到自己無意中能遇到這樣的人才,堪稱萬幸,如今武有董滄海,謀有陳太醫,看來老天倒是待自己不薄。

    他微微琢磨了一下,說道:“不過,直接去薛大人府上拜訪恐怕不太妥當,誰知道他身邊有沒有宋皇後的耳目?”

    陳太醫也蹙眉深思道:“殿下顧慮不無不妥,不止是皇後娘娘,崔宰相也極有權勢,手下門生無數,若是讓人知道殿下居然身處宮外,消息會即刻傳到皇後娘娘耳中。”

    方陵點點頭,便問道:“這城門參將唐子浩是哪一股勢力的?”

    陳太醫說道:“唐大人屬於中立派,一向不太參合朝廷爭端的事情,也正因為這樣,皇上才很放心的讓他管理著城內的軍隊。”

    方陵又問道:“那大理寺卿姚景呢?”

    陳太醫雖然有些奇怪方陵為何問起這兩個人,不過立刻便答道:“姚大人正是薛大人的門生,自然是薛大人的勢力,雖然隻是三品官,但是一向秉公執法,頗有威信。”

    方陵聽到這裏心裏便有了主意,明天不就是千菊宴了嗎,到時候無論官吏商人還是平頭百姓都要去的,若是在那種情況下和姚景碰上頭,反而不會引起人的懷疑,再由他從中牽線,應該是可行的。

    接著,方陵便詢問起陳謀瞞天丹之事,陳太醫便說雖然有幾樣稀有的藥材,但是三天之內一定能夠將藥丹製出。

    方陵這才鬆了口氣,四天之後恰好就是天牢拋屍之日,這樣一來,時間應該是足夠的了,再賣上幾根百年老參,進天牢的費用也就不愁了。

    陳謀剛走沒多久,任淮安帶著幾個捕快來了,此時的任淮安早沒了早先時候那飛揚跋扈的表情,一臉的恭敬謙卑,一邊巴結似的說起逮捕餘天成的事情,一邊命令手下人幫忙將屋子整理幹淨,並且送上從慶德堂那裏追回的蜜丸。

    方陵暗道這何洪雖然奸詐,但是辦事倒堪稱神速,隻是這樣的人隻能利用,不可深交。

    第二天上午,方陵照例帶著藥材和製好的蜜丸來到仁心堂。

    胡大海坐在鋪子裏,象是遇到了什麼喜事,笑得合不攏嘴來,一見到方陵來了,連忙站起身將他迎進鋪子,神秘兮兮的道:“方公子知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一件大事?”

    “什麼大事?”方陵已經猜到了他要說的,但是並不點破。

    果然隻見胡大海嘿嘿直笑的道;“慶德堂的餘掌櫃,昨天居然被刑部的人抓了,你沒有看到,那個時候的場麵才叫轟動,足足二三十個捕快,逮到餘天成後直接上了枷鎖。”

    “嗬嗬,這倒的確是件喜事。”方陵淡淡一笑。

    胡大海繼續道:“最好笑的是什麼,他的罪名居然是意圖行賄官員。我看啊,不是意圖是行賄,是行賄給少了銀子,不夠人家添牙縫,然後到處亂說,這才被抓啊。”

    方陵也不多說話,隻是在一邊跟著笑,心裏卻明鏡似的清楚,這事情昨天任淮安來的時候早就說過了,之所以弄這麼大場麵,恐怕是何洪故意做給自己看的。

    胡大海暢快的說完,正待把方陵朝裏間引的時候,卻聽到有人遠遠的喊了聲,便立刻停住了步子。

    喊人的是一個20來歲的小廝,穿著一身青衣,長得挺清秀,隻是愁容滿麵,行色匆匆,一看就有什麼著急的事情。

    胡大海讓方陵稍等,連忙走下去迎接,一邊抱拳道:“這不是信義侯府的小七哥嗎,到小店有何貴幹啊?”

    聽到小廝是信義侯府的,方陵不由多看了下這個叫小七幾眼。

    方陵對宮裏宮外的人大多是從董滄海口中得知的,關於信義侯周乾他早有耳聞,聽說他本來隻是楚國鎮守邊關的一個小頭領,十年前楚皇去邊關時遇到敵襲,便是他舍身救了楚皇一命,於是便一路直升成為信義侯,如今可是皇城裏可是個大大有名的人物。

    昨天在和陳謀閑談的時候,又聽他說起過,所以印象很深,據說此人有膽有義,在軍隊中十分有號召力,而且由於他不參與朝廷勢力的衝突,深受皇上器重。

    小七一路小跑過來,連口氣都沒來得及喘,掏出一張藥方道:“胡掌櫃,看看你們鋪子裏有沒有這些藥材,這幾味藥材我找了幾個鋪子都沒有存貨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9 23:59
第三章 痊愈

    方陵探頭瞄了一眼,發現所指的藥材都是諸如麝香牛黃之類比較稀有的藥材。

    胡大海眯起眼想了一下,朝著小四問道:“昨天劉老板過來,是不是把麝香都買光了?”

    “對,他還向你問過有沒有存貨呢,說急著用。”小四利索的答道。

    小七跺了跺腳道:“這下可麻煩了,仁心堂總店那裏我都去過了,聽說調貨過來也要等到明天。”

    “胡掌櫃,我這裏剛好有一些。”方陵說著,便摸出巴掌大小的麝香來。

    這藥材,有的越放價值越高,有的越放價值越低,麝香的芳香易於揮發,所以都是趁新的時候用,剛好昨天太醫院裏清出了兩塊放了幾十年的老麝香,都已經沒有香味了,方陵將其化腐重生之後,才使得其藥效重新又回了來,沒想到倒解了別人的燃眉之急。

    胡大海大為感激,連忙拿起麝香吩咐小四對照藥方拿藥。

    小七這才鬆了口氣,胡掌櫃一邊送上水,一邊打聽道:“我說小四哥,這是府上誰生病了啊,看你這麼急,該不會是侯爺吧?”

    小七骨碌碌一口氣把水喝了個幹,連忙擺擺頭道:“不是侯爺,是老夫人。”

    “老夫人得了什麼病?”胡大海奇道。

    方陵也在一邊聽著,這老夫人自然是周乾的母親了,聽說此人極為孝順,老夫人也是出了名的菩薩心腸,怪不得生病了連下人都這麼著急。

    小七歎口氣,表情沉重的道:“今天一大早,老夫人突然肚子痛,然後老爺立刻請了醫館的大夫來,一診斷,才知道原來老夫人得了瘤贅。”

    “什麼,瘤贅?”胡大海吃了一驚。

    方陵也微微蹙了下眉頭,所謂瘤贅,指的是身體長了瘤狀物,一般治療都是采用灸熨、針刺、刺血、敷貼等常見的方法。如果發現得早,瘤子還小,倒可以治愈,但是要是發現晚了,瘤子個頭已經很大了,那可麻煩了,而且萬一是長在體內的,那就更加麻煩,總之,是個很考驗大夫醫術和經驗的病症。

    小七點點頭道:“反正我看大夫的表情很凝重,估摸著不是個小病,你也知道我們侯爺那性格,極為孝道,老夫人本來身體就不是很好,他每天都親自伺候老夫人,喂飯洗腳,從來不間斷,我們這些下人看著都感動。”

    “是是,侯爺的大孝,皇城裏哪個人不曉得?放心吧,老夫人一定會好起來的。”胡大海連聲安慰道。

    這時,小四已經拿好了藥,小七連忙拿出藥錢,告辭後匆匆離去。

    方陵也沒多想,畢竟以信義侯的地位,足可以請動太醫來幫忙治療,想來老夫人的病也就沒什麼問題。

    跟著胡大海到了裏間,胡大海先將十瓶祛寒丹拿到小四那裏,回來時便笑道:“這祛寒丹,昨天可是銷售一空啊,好多人等著要貨呢,連藥錢都先墊付了,方公子你要是今天不送過來,我們這鋪子估計都能被人砸掉。”

    方陵微微一笑,胡大海這話雖然是玩笑,不過對於祛寒丹的熱銷卻不是不愁的,畢竟這東西可是宮裏來的藥,比起民間所製之藥不知好上多少倍,雖然一天十瓶自己分到的也不過幾十兩銀子,但是每天這樣收入加起來,卻是非常不錯的。

    胡大海一邊檢查著包袱裏的藥材,一邊讚道:“方公子的東家可真是神通廣大啊,這各種名貴藥材都有,而且全是上等貨,如今皇城裏的不少官員要找好藥材可都是上我們這分號來了,加上這祛寒丹,比起總店都要熱鬧呢。我估計不久啊,總店和其他分號就準備要貨了,方公子得告訴東家多準備些才好。”

    方陵點點頭,本來這問題他還有點困擾,畢竟以他一個人的力量,一天整出個十幾二十瓶也是極限了,若是仁心堂所有店都要販賣祛寒丹的話,那至少也要上百瓶的量。

    不過幸虧現在手下還有陳謀在,以他的智慧和醫術的專業,要解決這個問題恐怕不難。

    正想著,胡大海已經算好了價格,遞上來四百多兩的銀票,方陵收起銀票正要離開的時候,胡大海在一邊又道:“方公子,你們東家若是還有其他藥丸之類的,還請惦記著我們仁心堂啊。”

    “胡掌櫃放心,如是有,一定第一個通知你。”方陵微微一笑,信步走出仁心堂,若不是有急著出宮的念頭,他恐怕還真會和胡大海繼續做上生意,將更多的藥方製成藥丹來出售,不過,目前擺在自己麵前最重要的,已經不是藥方了,而是如何在太子大婚上成功封王。

    從仁心堂出來後,方陵先回到住處,把從宮裏拿來的幾種百年藥材包好,然後輾轉來到了唐府裏,這些藥材都是由唐子浩幫忙聯絡,已經被人預訂的東西。

    唐子浩一邊驚訝於方陵的能耐,一邊也樂得做這中間人。雖然他是中立勢力,但是並不代表著就可以坐山觀虎鬥,相反,正因為中立實力,所以人脈反而要更加的廣,否則一旦發生大事,中立勢力反而是最先受到衝擊,也最兩邊不討好的。

    來到院子裏的時候,唐婉也早在那裏等候著,光著的腳丫的搭在石凳上,雪白而柔嫩,連續多日的治療下來,唐婉腳上的紅腫處早已經消失了,那些黑色的血絲也隨著傷患處的治療大為好轉。

    唐婉的氣色也比以前好了許多,一見到方陵進來,俏臉上便露出燦爛的笑容,在下人的攙扶下行了個禮。

    方陵淡淡一笑,將藥拿給下人去先煮上,然後拿起唐婉的腳看了看,唐婉小臉一紅,抿著嘴道:“方公子,我的腳現在已經好了很多,是不是再過幾天便會好了?”

    “你是急著去看千菊展吧?”方陵笑道。

    被方陵看破心事,唐婉的小臉更紅了一些,有幾分撒嬌的道:“因為,千菊展今天就開始了,每次也隻展出幾天時間而已。”

    方陵微微一笑,正待說話,卻見下人已經把藥煮好了,待到唐婉服下後,便伸手按在她的腳踝上開始治療。

    每次為唐婉治療,方陵也能夠吸收到更多的太陽火勁,這些力量又讓治療的速度更快,形成一個不息的循環。

    唐夫人不知何時也來到了院子外,很認真的看著方陵給女兒治療,雖然她也覺得方陵這按摩穴位的方法太過神奇,但是也都歸結於那一碗藥的作用。

    午上三竿之時,紋路攜帶著太陽火勁自動的回歸到了方陵的體內,方陵微微覺得有些奇怪,因為隨著自身太陽火勁的儲量越來越多,一次性治療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今天身體的承受還沒有到達極限,怎麼火勁就自動回來了呢?

    想到這裏時,方陵心頭一動,莫非她的腳已經痊愈了不成?

    他連忙移開手掌一看,隻見那雪白的腳踝果然連半點黑色血絲都沒有,遂心頭大喜,收掌笑道:“唐小姐,你的腳已經完全康複了。”

    “真的嗎?”唐婉難以掩飾住興奮,掩嘴驚叫起來,唐夫人也聽得清楚,連忙一邊叫下人去叫老爺,一邊匆匆走了進來。

    唐婉緊緊抿著嘴,眼角有些淚花閃動著,遲疑的道:“那……我可以下地走路了嗎?”

    “當然可以,想走想蹦想跳都隨便你。”方陵含笑說道。

    唐婉便試探著,赤著腳踩到了地麵上,感受著久逢的那種觸覺,然後便站起身來,在地上旋轉著,輕跳著,最後一下子撲到母親懷裏,居然泣哭了起來。

    “傻丫頭,別哭了,這裏可是好多人看著呢。”唐夫人雖然話是這麼說,眼眶卻也有些濕潤,周圍的下人也是一個個動容。

    唐婉這才擦幹眼淚,但是眼眶卻依舊是紅紅的。

    得到消息的唐子浩趕到院子裏,見到女兒腳踩在地上,連連說道:“真是蒼天有恩,讓我們婉兒遇到方公子,婉兒,還不快來謝謝方公子。”

    見到唐婉就要拜下,方陵連忙將她扶起來,朝著唐子浩說道:“唐大人不用這麼客氣,能夠為唐小姐治療也是我的福氣。”

    唐子浩慨然道:“方公子啊,你可知道這隻腳治不好,我這女兒就要帶著一輩子的殘疾,你妙手回春,所救治的可不是她的一隻腳,還有她的人生啊,我唐子浩又豈能不謝啊?不過我也知道方公子你不是普通人,這禮金我就不提了,日後有事情需要我的地方,盡管來找我。我這城門參將雖然隻是個三品官,但是相信也有不少地方能夠幫得到你。”

    “那就先謝過唐大人了。”方陵微微一笑,雖然和唐子浩的交情還沒達到知根知底的地步,不過從短期的接觸來看,此人也是一個忠義之士,能夠讓他欠著人情也是一樁好事。

    唐婉這時叫道:“爹,娘,那我可以去看菊花了嗎?”

    唐子浩朗聲笑道:“當然可以,來人,立刻備轎。”說罷,對著方陵邀請道:“方公子也一起去吧,北山一年一度的千菊展可是非常的漂亮。”

    其實就算唐子浩不說,方陵也會借口看看唐婉的腳恢複後的狀況跟著去,因為唐子浩的身份特殊,一是中立勢力,二和姚景相交,自己跟著去,便不會那麼引人注意。

    不過,方陵還是叮囑了唐子浩一下,對自己的身份保密。畢竟,如果自己治好唐婉腳的消息一傳出去,指不定有什麼人找上門來,而這些人中不免會有宰相和皇後陣營的人物。雖然見過自己的人,聽過自己名字的人很少,但是萬一被人發現身份的話,那可就是大麻煩了,所以他並不想接觸過多的官員。

    唐子浩隻以為方陵為人低調,笑著答應了下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09:33
第四章 接觸

    在唐府外上了馬車,車廂十分寬大,放置著鋪著錦緞的長凳之類。

    作為城內軍士的最高首領,唐子浩出入城門根本不需要經過任何的檢查,守城的士兵一見到是唐子浩,紛紛退到兩邊,行禮讓其通過。

    透過馬車的門簾,方陵也看見了城門的戒備,光是門內就有十幾個士兵,每一個都穿著上好的鎧甲,腰配長刀,手握長槍,任何一個出城的人都要接受檢查,尤其是貨物之類的,檢查得更加嚴格。

    而在城門之外,同樣也有十幾個士兵,對進城的人進行檢查。在城門外不遠的地方,便是駐兵的住所,一旦這裏發生狀況,便能立刻有幾十上百個士兵前來支援,皇城守衛森嚴足見一斑。

    穿過高大的城牆,視野前頓時一片開闊,方陵深深的吸了口氣,隻覺得空氣前所未有的清新,讓人貪婪的忍不住多吸幾口。

    車廂裏雖然隻有唐子浩一家人,不過三人並沒有拿方陵當外人,一路上談起些唐婉小時候的趣事,惹得方陵也笑起來,唯有唐婉羞紅了臉。

    方陵一邊笑著,一邊感受著這其樂融融的場景,甚至有些羨慕唐婉,隻可惜自己身在帝王之家,便注定要經曆殘酷的爭鬥,不過,也隻有這樣才能夠保護母親。

    沒過多久,馬車便來到了北山之前。

    距離皇城一裏地外的北山並不高大,不過占地極廣,加上有著一個大湖,風景秀麗,是踏青的好地方,無論是朝中大臣還是平民百姓,都喜歡來這裏走一走。

    千菊展是每年由工部舉辦,全國各地的商人都趕在這個時期之前將本地最好的菊花送來,這些菊花於冬日在北山腳下盛開,壯觀美麗,而且哪家官員富人若是喜歡,便可照價買回家中,對商人而言也是一筆不錯的收益,更能籍此結識京中大員。

    今年因為太子大婚的事情,各地運來的菊花也特別的多。

    在北山腳下,專門有一塊停轎的地方,要知道,這官轎和民轎是不一樣的,自然放的地方也自然的分成了兩邊,每一個轎子前都有下人或者轎夫守著。

    出了轎後,方陵跟著唐子浩一行人慢慢前行,此時山腳下已經有了不少人,除了一些衣著華麗的富翁權貴,更多的則是平民百姓。

    在這裏官員們也都放下身份,穿著便服出來,若有認識的,便拱拱手問聲好,並不擾民。

    在繞過山腳的一個彎道之後,豁然出現一盆盆的菊花,花逢寒冬而放,色有紅、黃、白、墨、紫、綠、橙等等,花有單瓣重瓣扁形球形,可謂是色彩豐富,式樣繁多。

    每一盆菊花的盆子外都貼著一張白紙,上麵標記著所有人,而且在其周圍都有著專人看守。

    懂菊的人便湊近細看,交頭接耳,有看中意的便和商人交談,然後以合適的價格買下來,若是沒談成,也不生氣,隻是笑著擺擺手走開。

    然而方陵卻無暇欣賞這些菊花,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打量著,尋找姚景的蹤影,當然,如果能夠在人群中找到他是最好,如果找不到,那方陵隻能用其他方法去接近他了。

    沒走多久,後麵傳來一陣喧鬧聲,使得這安靜的場景多了幾分雜音,方陵回頭一看,隻見一行人簇擁著一個六旬老者行來,周圍的人雖然不知道來者是誰,但是哪敢擋道,一個個紛紛避散。

    此人雖然身著便裝,但是一舉一動之間卻散發著上位者的氣勢,白眉如勾,眼銳如電,讓人不敢正視其眼神。

    在他身邊是20歲左右的青年,相貌和前者神似,鼻子不象前者,是個鷹鉤鼻,但是更顯出幾分凶相來。

    路旁的幾個中年男子一見到這老者,連忙走了過去,恭敬的行了聲禮,同時叫道:“見到宰相大人。”

    這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象一塊巨石掉入平靜的池水中,周圍的平民連忙躬躬身,退得遠遠的,官員們則紛紛過去行禮。

    方陵冷笑了一聲,怪不得前呼後擁這麼大的陣仗,原來是當朝宰相崔易選。

    六十來歲的崔易選乃是狀元出身,受上代楚皇恩寵,一路可謂是平步青雲,如今手握大權,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角色,如今和皇家聯姻,更是榮耀加身,地位非凡,縱然是王侯將相,見到了也得禮讓三分。

    至於他身邊那個麵帶凶相的男子便是他的二兒子崔駿。

    崔易選在朝中地位如日中天並非沒有理由,除了本身權勢夠大,他的大兒子還在邊關手握重兵,二兒子崔駿如今也在皇城中擔任禁軍中擔任要職,日後前途不可限量,三女兒更是成為太子妃,以這樣的背景,日後成為皇後也指日可待。

    所以崔易選一出來,官員們便紛紛前來打招呼,誰也不敢怠慢。

    崔易選淡定的享受著眾人的問安,偶爾頷首,寒暄了幾句,沒走幾步,屁股後的人就多了一倍,然後便來到唐子浩一行人跟前。

    唐子浩微微躬了下身,行禮道:“見過崔大人。”

    方陵也不想被看出破綻來,站在唐子浩等人身後,讓崔易選沒看到自己的臉。

    崔駿一眼就看到了唐婉身上,頓時眼前一亮,不止是他,周圍的官員兒子們也都被唐婉吸引住了目光。

    眾人都不是普通人,宮裏宮外見過的女子數不勝數,但是象唐婉這樣絕色卻是罕見。

    就連崔易選也不例外,他忍不住多看了唐婉幾眼,似乎覺得有點失態,連忙鎮定下來,含笑道:“都說唐大人有個漂亮閨女,但沒想到竟如天仙一般啊。”

    眾官員紛紛稱是,直道唐大人好福氣。

    唐子浩淡淡一笑道:“小女姿容平平,各位大人都謬讚了。”

    崔易選笑道:“唐大人你可是太謙虛了,象侄女這樣的容貌氣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國的公主呢。”

    崔駿嘿嘿一笑道:“爹,我看唐小姐比他國的公主還漂亮。”

    崔駿這麼一說,崔易選便看了他一眼,旁邊有個大臣眼珠子一轉,立刻媚笑道:“聽說唐小姐還沒有婚配,崔公子不是也正值婚配之年嘛?這倒是郎才女貌啊。”

    這麼一說,眾大臣都在一邊連連點頭。

    唐婉眉頭輕輕一蹙,輕輕拉了下父親的袖角,唐子浩不動聲色的笑道:“各位大人說笑了,我這區區三品官哪敢高攀崔大人呢?”

    崔易選也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堅持,隻是樂嗬嗬的笑道:“唐大人可別妄自菲薄,以你的才能,再過幾年當上一品將軍也不在話下。日後我們可要多多親近親近。”

    唐子浩笑了笑,摸棱兩可的道:“多謝崔大人抬愛。”

    崔易選也笑了笑,信手指著一條路上的菊花,領著眾人而去,崔駿貪婪的望了唐婉一眼,依依不舍的離去。

    唐婉緊緊抿著嘴道:“爹……”

    唐子浩笑道:“婉兒不用多說,爹還不知道你的想法嗎?放心,你想嫁給誰,爹都支持你。你不喜歡,誰也逼不了我的女兒。”

    “爹……”唐婉聽得耳根子一紅,下意識的瞥了方陵一眼。

    方陵卻沒注意到唐婉的眼神,他微微眯起眼看著崔易選離開的方向,眼神莫測而深邃。

    沒過一會兒,方陵終於發現了姚景的身影,姚景不是一個人,身邊還有幾個同行的官吏,見到唐子浩一行人,便立刻走過來打招呼。

    “喲,婉侄女的腳好了?”姚景欣喜道。

    唐子浩嗬嗬笑了起來:“好了,這丫頭可是高興得不得了呢。”

    “那就好,那就好。”姚景連連點頭說道,其實知道唐婉不能走路的人並不多,隻有和唐子浩比較有交情的人才知道。

    寒暄完了,姚景這也發現了後麵的方陵,笑道:“原來方公子也在。”

    方陵卻說道:“姚大人,我有點事情想和你私下聊聊可以嗎?”

    “當然沒問題。”姚景嗬嗬笑了起來,便和方陵走在了後麵。

    方陵刻意和唐子浩等人道:“聽說姚大人是太保薛大人的門生?”

    姚景似乎有些奇怪他為什麼問這個問題,但是還是微微點了點頭,而且隱約料到方陵有事相求。

    方陵從懷裏摸出一塊白布裹成的小包,塞到姚景手裏,說道:“那麼就麻煩姚大人將這個東西交給薛大人。”

    “這是……”姚景見過的場麵數不勝數,估摸著便是送禮的,隻不過,自己老師一無權二無勢,而且這小包看起來分量頗輕,應該不是金塊之類的東西,而且托自己送過去,一時間有點弄不明白方陵的意思。

    方陵卻不願多解釋,淡笑道:“姚大人若是覺得不放心,可以打開來看看。對了,我就住在東大街後麵,曲子巷的11號,今天晚上會在。”

    姚景更是聽得一頭霧水,這又是送東西又是說地址的,然而還沒來得及問,方陵卻已經快步離開了。

    姚景本想告訴唐子浩這件事情,不過想想還是先打開來看一看,這將白布包一打開,豁然看到一件龍鳳玉佩。

    這玉佩不僅質地上層,手感溫潤,而且雕工非同一般,龍鳳宛如活物一般,乍見此物,姚景不由倒抽了口涼氣,如此質地,雕龍刻鳳,哪裏是普通人家用得了的東西呢?

    他連忙朝方陵離開的方向望去,這才發現他早已沒了蹤影,姚景稍稍躊躇了一下,心知事關重大,連忙將玉佩收好,向唐子浩等人告辭之後匆匆離去。

    見到姚景行色匆匆的走掉,唐子浩微微蹙起眉頭來,如有所思。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09:35
第五章 對策

    夜月高懸之時,方陵租住的小屋外便傳來了清脆的敲門聲,敲的聲音很輕,好象怕打擾到裏麵的人一般。

    這時在屋子裏並不止方陵一人,還有太醫陳謀。

    一聽到門外的聲音,陳謀便笑了起來:“來了。”

    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趕到院子裏,將院門一打開,便見到一個七旬老者,老者身著青袍,一臉的和藹,精神矍鑠,正是當朝三公之一的太保薛知秋。

    和薛知秋在一起的,還有姚景和兩個下人打扮的青年人。

    “陳太醫?”薛知秋在宮裏自然熟得很,一眼就把陳謀認了出來。

    陳謀微微一笑,並沒急著答話,而是先探出頭朝門外望了一眼道:“沒有被跟蹤吧?”

    “陳太醫放心,老朽的眼睛還沒昏花到那種程度。”薛知秋也不生氣,淡淡笑道。

    陳謀這才說道:“那二位大人請進吧,殿下正在裏麵等候著。”

    隻聽這句話,薛知秋便渾身一震,眼神中透出一道精光,連忙從門外走了進來,姚景也是暗吃了一驚,快步跟了進來。

    陳謀則是朝著門外二人說道:“二位也都進來吧,這裏是平民區,站在門外反而惹眼。”

    “就聽陳太醫,都進來吧。”薛知秋連忙吩咐著,然後便急匆匆朝著屋子裏走去。

    一進屋子裏,二人便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方陵,微微搖晃的火燭旁,方陵安閑的坐著,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薛知秋隻看了一眼,便一下跪了下來,恭恭敬敬的道:“下臣薛知秋見過大皇子殿下。”

    姚景聽得又是一震,將玉佩交給老師的時候,隻聽他問起玉佩是怎麼得來的,擁有者是何等年齡,哪裏料到這個經營藥材的小商人居然就是大皇子殿下?這樣的差距讓他一時間回不過神來,待到緩了過來後,連忙跟著跪了下去。

    方陵微微一笑,連忙將二人都扶了起來,笑道:“薛大人和姚大人都不必多禮了。”

    薛知秋站了起來,摸出玉佩遞了上去,姚景又是好奇又是驚愕的瞄了眼方陵,這才覺得眼前的年輕人果然有著非同一般的氣質,隻是見過兩次居然沒有發現,而且這大皇子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也是聽到過的,更沒料到他居然在宮外有謀生。

    方陵收回玉佩,微微一笑道:“薛大人就不怕認錯人嗎?”

    薛知秋卻感慨的道:“這是當年皇上送給貴妃娘娘的玉佩,老臣曾見過一次,記憶深刻,天下再無二般。而殿下長得就和當年的皇上一模一樣,眉宇間更多了幾分娘娘的神采,定是殿下無疑啊。”

    方陵微微笑道:“二位大人都不必這麼拘束,我不過是個落魄的殿下的罷了。”

    薛知秋不由重重一哼道:“那都是那些亂臣唯恐天下不亂,不尊古法,不尊禮儀。不過,老臣也實在沒有料到,會在外麵見到殿下,而且,聽我這學生講,殿下你還在……賣藥材?”

    姚景聽得出了擦了擦額上的汗,這才找到機會說道:“下臣實在沒料到居然是殿下……”

    方陵笑著擺擺手道:“若是我被人認出來了,豈能見到你們?至於這賣藥材嘛,才能賺些銀子自由出入宮內外呢?”

    姚景見他一點責備的意思都沒有,鬆了口氣,應聲道:“殿下說得正是,要出宮入宮確實需要大把銀子來打點。”

    方陵這才說道:“此次我來想見見薛大人,為的隻是一件事情,相信薛大人應該明白我說的意思吧?”

    薛知秋是何等人,立刻說道:“下臣明白,是關於封地之事。”

    方陵便說道:“不知道薛大人對這件事情有多大把握?”

    薛知秋卻是長歎一聲道:“這也是老臣目前最擔心的問題,文臣本來勢弱,比不過權臣和將軍之列,皇後娘娘的娘家持有兵權,又和崔宰相勢力合二為一,其勢之大已占朝中臣將六成有餘,而老臣這邊卻不占不到兩成,其餘兩成卻是中立。”

    “這麼說,機會渺茫了?”方陵皺了皺眉頭,這形勢比自己預料的還要更差,隻占兩成,能有多大的勝算?

    薛知秋卻說道:“這倒也不盡然,如果能夠取得一些中立勢力的支持,或大有可能。”

    “中立勢力麼?”方陵微微蹙起眉頭,陡然間就想起了白天發生的事情,立刻說道,“若是能夠爭取到信義侯,大人覺得能有多少勝算?”

    “信義侯?”薛知秋眼一亮道,“若是信義侯真能為殿下說話,那至少有九成的把握。要知道這信義侯的名氣不止是在國內,連他國也都知道是個忠肝義膽的漢子,在軍中極有威信,更何況還救過皇上的性命。”

    方陵微微點點頭,決定明天去打聽一下老夫人的病情,然後再做打算。

    見到方陵沒多說,薛知秋二人也就不好多問,隻以為方陵是信口說說而已,畢竟信義侯一向中立,從不參合兩方勢力爭鬥,要想得到他的幫助,豈不比登天還難?

    因為皇後和崔宰相的眼線眾多,薛知秋和姚景都是悄悄前來的,也不便久坐,至於日後再見的方式,則由陳謀作為中間人轉達,因為方陵常去太醫院,再約在外麵租住的房子見麵,一切可謂不留痕跡。

    方陵見到時間也不早了,也便出了院子,返回宮中。

    第二天,方陵早早的來到仁心堂,向胡大海打聽起周老夫人的情況。

    胡大海一邊給他斟上茶水,一邊歎息道:“這事情還真不好說,我昨天也派人去打聽了的,聽醫館那邊的大夫說,周老夫人的病情非常重,恐怕沒什麼治好的希望。”

    “有這麼嚴重?”方陵皺起眉頭道。

    胡大海苦笑道:“這瘤贅分為很多種,有血瘤、筋瘤、肉瘤、氣瘤、骨瘤等等,各種各樣,治法也各不相同,若是長在體外還好辦,但老夫人這顆血瘤是長在體內的,那血瘤導致小腹微腫,腹部有一片赤紅。據說請來的醫生判斷,這血瘤不但藏得極深,而且個頭已經不小了,壓迫血脈,導致腹痛連連,若是年輕人還有希望,但是老人本來身體不好,恐怕希望不大。”

    方陵沉吟一下,突然說道:“我聽說侯爺平易近人,每每有宴會,無論是平民還是乞丐,都可以進去吃飯?”

    “那是,侯爺大義大孝,老夫人慈悲心腸,在這皇城裏堪稱首善啊。”胡大海翹起大拇指讚道。

    方陵便說道:“其實,我家祖上也是大夫,有一套專門的方法可以治療瘤贅。”

    “哦,有這樣的事情?”胡大海希奇道。

    方陵點點頭道:“所以我想去看看老夫人的病情,萬一能幫上忙的話豈不是很好?不過,如果是我自己一個人去……”

    胡大海立刻明白過來,笑道:“方公子的意思是,讓我陪你過去?”

    方陵微微一笑,將帶來的包袱打開道:“這裏的藥材就當是胡掌櫃你送給侯爺的。”

    胡大海隻看了一眼,便驚訝道:“方公子真是好記性,這不是昨天小七哥帶來那藥方上所寫的藥材嗎?這麝香和牛黃的分量可夠足的呢。”

    方陵微微一笑道:“我想以侯爺的性格應該不會白要,所以就送給胡掌櫃做順水人情了。”

    胡大海連連擺手道:“方公子實在太客氣了,你平日帶這麼多藥材來,已經讓我胡大海臉上有光,如今要去給老夫人治療,我自然要幫忙的,若真治好了,我也算在侯爺麵前露了露臉,哪還敢要你的東西?”

    方陵見他執意不要,也就不多說什麼,在胡大海帶領下前往信義侯府。

    信義侯府乃是楚皇下旨修建,本來是要修建得十分宏大,不過周乾幾次上書後,楚皇這才遵從其意見,力求從簡,所以和普通的大員府邸並沒有什麼不同,唯有大門上懸掛著的金字匾額顯得十分耀眼。

    信義府上上下下一點也沒有官家的氣息,完全就象是一戶大戶人家一樣,聽說仁心堂的胡掌櫃帶了些藥材來看望老夫人,周乾還親自出來迎接。

    40來歲的周乾一副軍人的身板,相貌堂堂,隻是因為擔心母親的病情,眉頭鎖成個川字型。

    胡大海將藥材交到周乾手上,說道:“這些都是藥方上所寫的藥材,現在城內鋪子都沒有多少存貨,這位方公子的東家是位很有門路的藥材商人,聽說侯爺急需這些藥材,特地弄來了一些。”

    周乾微微點頭,然後便叫管家按照行價到庫房去拿銀子,爾後才說道:“請方公子代我向貴東家道聲謝。”

    胡大海不時失機的說道:“侯爺有所不知,別看方公子年紀輕輕,他的祖上出了幾代名醫,有一門專門治療瘤贅的醫術,雖說老夫人的病有不少名醫看過,但是有不少疑難雜症都是民間偏方治好的,若是侯爺願意,請方公子為老夫人診斷一下如何?”

    “這……”周乾微微蹙眉,終於點點頭道,“既然胡掌櫃都這麼說了,那就讓方公子看一看吧,不過我母親剛剛喝完藥睡著了……”

    “睡著了也沒關係,我隻是診斷一下,若能幫得上忙就好了。”方陵說道。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09:36
第六章 本命真血

    周乾便帶著二人來到了廂房,推開門,隻見床上躺著一個50來歲的婦人,微微閉著眼睛,一個丫鬟正在旁邊伺候著。

    見到周乾進來,丫鬟連忙過來行了行禮,周乾小聲問道:“老夫人怎麼樣了?”

    隻聽那丫鬟答道:“睡得很安穩。”

    周乾稍稍安了安心,讓那丫鬟出去,然後朝二人說道:“太醫已經說過,我娘在腹部長了瘤贅,不過什麼方法都試過,卻沒什麼效果,而且屢屢生痛,隻好用一些藥物幫助她休息。”

    方陵和胡大海互望了一眼,其實心裏都明白,太醫這話隻是沒有明說罷了。

    方陵走到床邊坐下,伸手便按在了周老夫人的腹部。

    周乾在一邊看著,也沒多問,隻以為他是要摸摸母親腹部的瘤贅。

    方陵用掌心微微一按,還沒感覺到什麼異常,掌心卻立刻熱了起來,紋路順勢而入。方陵閉上眼睛,分明感覺到一團硬塊在其腹部深處,紋路很快纏繞在硬塊上,然而讓方陵大吃一驚的是,紋路似乎找不到路一樣,隻是胡亂的旋轉著,最後居然順著火勁一起回到了掌心中。

    方陵皺了皺眉頭,鬆開手再次按了下去,掌心再次溫熱起來,但是紋路深入之後沒多久又跑了回來,好象對這瘤贅沒有辦法一樣。

    方陵這才大吃了一驚,莫非這仙術沒辦法治療瘤贅嗎?

    他又屢次試驗多次,發現果然都沒有效果,隻得站了起來。

    胡大海看了他一眼,似乎也知道沒有解決的辦法,隻得暗歎了聲,朝著周乾告了辭。

    出了大門後,胡大海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方公子不必灰心,這太醫都治不好的病你無能為力也是正常的。”

    方陵點點頭,心裏卻想著另外的事情,這仙術明明能治愈傷口,連腳瘸了都能治好,怎麼對瘤贅卻沒有效呢?一定是有些地方弄錯了。

    方陵明白,要想解決這個難題,恐怕隻有弄明白匕首的秘密才行。

    三天的時間,足夠陳謀製出瞞天丹,也足夠讓方陵湊齊三千兩銀子,其實,這僅僅等於三根百年人參,僅僅等於12根25年生的人參而已。

    在別人看來難以尋獲的稀世藥材,對擁有突破藥材年限的仙術的方陵而言,卻是易如反掌。

    三天之後的深夜,方陵二人再次來到天牢之中,伴隨著鬼哭狼嚎的叫聲,二人在馬朝歌的帶領下一層層的走下去,時不時吹來陣陣陰風,讓這陰寒的夜裏更添了幾分寒意。

    馬朝歌實在不知道董滄海帶來的年輕人是什麼來頭,居然又花三千兩來探監,不過白白有人送錢來花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至於為什麼要來九層看那個誰知道死沒死的女刺客,誰管得了呢?

    來到第九層,這裏依舊是沉寂得如同死地一般,馬朝歌雖然穿著厚厚的襖子,也由不得抱緊了臂膀,然後擺擺手示意二人進去,自己則在樓梯口守著。

    走進冰寒的水池,方陵隻覺得腳都凍僵了一般,幸虧體內那股太陽火勁被激發起來,在身體各處流轉著,才把寒意抵消了一些,不過周邊石壁傳來的火岩又傳來滾燙的熱感,讓身體冰寒交錯。

    方陵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看著被鎖鏈束縛著的女子,微微蹙起眉頭來,雖然不知道這女人是什麼來曆,但是一定也會些希奇古怪的仙術吧,否則怎麼可能在這裏被關了這麼久還活著?

    不過越是這樣,他越相信這匕首有著非同一般的秘密,隻要得到這個秘密,一定能夠找到救治周老夫人的方法,隻要得到信義侯的幫忙,那離開皇城的勝算就有著九成的勝算。

    所以,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將這女人救出天牢!

    方陵一步步走到牢房盡頭,來到女子的麵前,淡淡的說道:“我找到救你出去的方法了。”

    那女子似乎是清醒的,她微微抬起頭來,淩亂的長發遮住了臉龐,唯有那烏黑的眸子緊盯著方陵。

    雖然對方沒有問,但是方陵卻從那眼睛裏看到了對方的意思,他從懷裏摸出一張白絹,慢慢打開來,隻見裏麵放著一顆金黃色澤的藥丸,散發出一股奇異的香味。

    “這是……”女子微微蹙起眉頭道。

    “這是瞞天丹,服用下去之後,就能夠讓人處於假死的狀態,在一定時間內,心脈完全處於停止的狀態。”方陵解釋道。

    “哦,你竟然能弄到這種東西?我倒是小瞧你了。”女子稍稍有些驚訝,卻又勾起一分質疑道,“不過,真的有效嗎?”

    見到她懷疑,方陵並未露出不滿的情緒,隻是淡淡說道:“這藥丸的效力你不用擔心,因為現在能夠幫你逃出去的人隻有我。”

    見到方陵淡定的表情,女子反而笑了笑:“你說得不錯,那麼,服用了之後呢?”

    “天牢每隔五年,便會將牢裏的屍體清理出去,而這個日子恰好就是今晚午夜,到時候他們會把死去的你扔進萬人坑中,我再將你救出去,一切神不知鬼不覺。”方陵說到這裏,突而想起一件事情來,“不過,聽說鎮國天師以前就吩咐過,無論你的生死都要由他親自過目。”

    女子微微蹙了蹙眉頭,說道:“這麼說的話,簡單的用瞞天丹就不管用了。”

    “這是為什麼?莫非這假死騙不過鎮國天師?”方陵不解道。

    女子說道:“若是普通人服下瞞天丹,或許可以騙過。不過,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個普通人。”

    方陵聽得一愣,是了,這女子會仙術,聽說會仙術的人都有著仙氣,莫非這人死了,仙氣還留著?這麼一想,倒覺得自己是太天真了,便問道:“那該怎麼辦?”

    女子眉宇深鎖,似乎在做著一個很艱難的決斷,思慮良久之後才咬緊著朱唇道:“把你的嘴湊過來。”

    “什麼?”方陵愣了一愣,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女子卻似乎沒有太大耐性,突然一伸手就抓住方陵的腦袋朝著自己嘴邊湊了過來,兩唇相抵,頓時一股滾燙而帶著血腥味的液體鑽入了口中。

    這液體一入喉嚨,頓時好象火焰一樣鑽入身體裏,不過同時,感應到異物入侵的太陽火勁也一下子竄了起來,和這股液體撞擊著。

    身體好象被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撕裂著,鑽心的痛楚在身體不斷的蔓延著,好象下一秒身體就要被撕成兩半一般。

    劇烈的痛苦讓方陵不由自主的趴在了地上,他單手撐著冰冷的池底,咬牙硬挺著,硬是沒有叫出一聲來。

    董滄海大叫不好,連忙衝進牢裏去,準備扶起他。

    方陵艱難的一伸手,製止住他的過來,因為他明顯的感覺到,這兩股力量所產生的能量不斷的朝著身體裏湧著,就連冰冷的池水都泛起了滾滾的氣泡,如果董滄海過來一定會受到波及。

    “殿下!”董滄海站在牢門外一臉的擔憂,忍不住大叫道。

    但是方陵依舊搖了搖頭,緊咬著牙關,獨自承受著前所未有經曆的痛苦。

    女子此時卻好象失去了所有力氣一樣,連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但是看著方陵咬牙堅持著的堅毅表情,眼神裏閃出一絲神彩來。

    終於,兩股能量在不斷的撞擊之後驟然間消失不見,就好象從來就沒出現過一樣,方陵象被抽幹了力氣一般,抬頭朝著女子望去,緩了口氣才道:“那……那是什麼東西?”

    女子蓄積了些許力氣,淡淡說道:“那是我多年修煉來的本命真血,本來不是普通能夠人能夠承受的,不過你因為有著匕首傳來的力量,所以能夠保住小命。”

    “本命真血?”方陵吃了一驚。

    女子冷冷的看著他道:“這相當於我的第二條命,若不是情非得已,才不會寄存在你的身上。不過,如果你背棄承諾,不把我救出去,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方陵被她冷煞的眼神盯得心頭一寒,也敏感的感覺到這本命真血的重要性,再看看她嘴角的傷口,看來剛才是她咬破嘴角,將這口本命真血傳到自己身體裏,而失去這東西,她也象失去了力量一樣。

    方陵鎮定下來,將瞞天丹遞到她嘴邊,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放心,我一點都不稀罕你的什麼本命真血,我要的隻是匕首的秘密而已。我倒希望你不要背棄承諾,不然不管你是什麼人,我都不會放過你!”

    女子微微一怔,沒料到一個普通人居然有這麼銳利深寒的眼神,不過越是這樣,她倒放下心來,微微張開嘴,將瞞天丹含進口中。

    藥丸入口即化,女子的瞳孔突地放大,然後便垂下頭去。

    方陵伸手探了探女子的鼻息,在摸了摸她的腕脈,發現果然已經一副死態,而且身體居然也逐漸冰涼。

    他這才朝外走了出去,董滄海連忙問道:“殿下,你不要緊吧?”

    “我沒事,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吧。”方陵說道。

    董滄海便朝外喊道:“馬兄,這女刺客死了。”

    “死了?”馬朝歌從外麵走了進來,朝牢裏望了一眼,嘀咕道:“這還死得真是時候,看來我得去告訴上麵,好請鎮國天師過來。”

    董滄海朝他手裏塞了一張百兩的銀票,囑咐道:“還請移動屍體的時候,馬兄照顧一下。”

    “沒問題,放心,到時候我親自給她解鎖鏈。”馬朝歌見錢眼開,一口承諾道。

    董滄海這才和方陵一起走了出去,董滄海熟知牢裏的規矩,女刺客的屍體一定會被清理出去,因為這九層牢本來房間就不多,空出一個算一個,要是有新來的人關進來,那探忘的價錢可就比八層多了不少,這麼賺錢的事情馬朝歌哪會放過?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09:39
第七章 移屍

    二人離開天牢後,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在天牢外的一個大殿高處隱匿了起來,從那裏可以很輕易的看到天牢外的場景。

    等了大約小半個時辰的光景,方陵便見到一個四個金甲侍衛抬著一頂轎子而來,便知道鎮國天師到了。

    無論是鎮國天師還是鎮天塔,對於皇城的大部分人而言,都是一個謎,不過眾所周知的是,守護鎮天塔的乃是楚皇親自在禦前侍衛中挑選出的精英,這些人所穿的便是一身燦色金甲,十分的顯眼。

    天牢的各級官員早已經來到了外麵,待到轎子停下,一個個便垂下頭去,不敢抬頭。誰都知道鎮國天師乃是會仙術的世外高人,連楚皇見到都得畢恭畢敬的,更何況是臣子呢?

    方陵本來想看看這鎮國天師究竟是什麼樣子,然而讓他失望的是,鎮國天師穿著一身黑袍,從頭到腳,隻露出兩隻眼睛來,根本看不清楚樣子,隻是他走起路來好似在地上飄過去的一般,看起來十足的詭異。

    不過饒是如此,天牢的將領們也尊敬無比,畢竟,天底下哪有人膽敢冒充鎮國天師呢?那可是誅連九族的大罪,更何況,這些金甲侍衛一個神威赫赫,在宮裏也是十分拉風的角色,誰也冒充不來。

    時間慢慢的過去,方陵也不由得有些隱隱擔憂,要是女刺客的假死沒有瞞過鎮國天師,那事情可就嚴重了,甚至可能牽涉到自己。

    不過,這已經不是擔心自身安危的時候了,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女刺客,這已經是一條不可能回頭的路了。

    不過幸運的是,等候一陣之後,裹著黑袍的鎮國天師從天牢入口走了出來,一言不發的坐上轎子後離去,天牢的官員們這才鬆了口氣,然後開始吩咐手下將天牢的屍骨全都移出來。

    方陵也安下心來,和董滄海輾轉來了萬人坑。

    萬人坑,是天牢建立以後便設下的拋屍之地,其實就是東山後方的一處天坑,之又稱為萬人坑,是指這天坑即深又大,丟進萬人都塞不滿。

    而事實上能夠被關進天牢的人比起刑部大獄裏是少之又少,每隔五年清出去的也不過幾十具屍骨罷了,除非遇到牽涉重大的要案,才會在這個數量上有所增加。

    雖然天坑離宮外不遠,不過畢竟還是在宮中屬地,也曾有人議論此地陰氣太重,不夠吉利,不過按照楚皇的話來說,這些人死後怨氣太重,怕放到別處化為厲鬼作亂,唯有用皇城龍氣鎮壓,讓其永生永世在此地受煎熬,這也是給那些逆反之人的威懾。

    守萬人坑的守衛都是刑部裏壓箱底的角色,要麼是得罪上司,要麼就是犯過錯誤,總之是一群毫無前途可言的老兵,比起天牢那裏的油水來說,這裏的顯得清苦許多,唯一能撈到的油水就是有人願意花高價買屍體。

    不過,敢來買屍體的也是少數,畢竟買了屍體要從宮裏運出去也不是件輕鬆事情,所以收入自然就少很多。

    來到天坑腳下的地方,五、六個守衛正守在山道前的地方,一個個靠著山背聊著天,一副百無聊奈的樣子。

    董滄海在一邊喚了聲老王,一個四十來歲的守衛立刻轉過頭來,一見到董滄海,立馬快步趕了過來,略略掃了方陵一眼,臉上堆起笑道:“喲,董副統領,您來拉。”

    董滄海問道:“老王,上次說好的事情,沒什麼問題吧?”

    老王連忙拍著胸脯說道:“董副統領你放心,我們做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就拿前年魏史官滿門抄斬那件事情來說吧,一家十幾口人的屍身都是我們幫忙給弄出來的,到現在也沒有漏出個半點風聲。”

    董滄海點點頭道:“我不是不相信老王你的能力,就是怕你手下的人漏了嘴。”

    老王嗬嗬笑道:“董副統領,你盡管放心,這裏可不比天牢,守這萬人坑的也不過十來個人,我老王在這裏十幾年,對這些人可是知根知底,大家到宮裏當差,圖個什麼?不就是圖個錢財嘛,誰也不會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到處張揚的。”

    董滄海便朝方陵望了一眼,方陵便從懷裏摸出一張三百兩的銀票,遞了過去。

    老王眼一亮,連忙接過來,一邊塞進懷裏,一邊連聲說道:“多謝公子,那你們要的這屍體……”

    “我們也不太清楚那屍體怎麼樣了,所以恐怕要親眼看著才能認出來。”方陵模棱兩可的說道。

    老王一副了解的點頭,頗有些憤憤不平的說道:“是是,天牢那邊的人都是些孫子養的,什麼刑法都用上,就算出來了也不成人形,那這樣吧,我先帶你們上山去。”

    來到山腳下,幾個守衛顯然也都認識董滄海,紛紛打起招呼,然後方陵二人便隨著老王上了石梯,輾轉來到了半山腰上。

    隻見山腰處有著一道菱形的坑洞,坑洞的口子斜開在山腰的石壁上,外麵有著木製的蓋子製成,上麵上了一把虎頭大鎖,密不透風。

    “這就是萬人坑?”方陵倒有些意外,本以為這萬人坑怎麼也有點規模,沒想到入口僅是一人大小而已。

    老王笑道:“公子別看這入口小,這裏麵可深不可測啊,自我國建立以來,這坑裏不知道埋下了多少屍骨,但是站在這裏朝裏麵一望,嘿,黑漆漆的望不見底啊。”

    方陵聽得又奇道:“那等會兒怎麼把那屍體弄出來呢?”

    老王笑了笑,指著山腰前的一個拐彎處說道:“等會兒你們就藏在那塊大石頭後麵,一旦分辨出了來人,就扔塊小石頭過來,我們將那屍體移到你那裏不扔下去就好了。”

    “這方法安全嗎?”董滄海多問了一句。

    老王自信的說道:“董副統領放心,這些天牢守衛都嫌這裏屍臭味太重,讓他們多呆一陣都不肯。”

    正說著,下麵傳來刀柄敲擊山石的清脆聲音,老王連忙說道:“二位先藏好,他們來了。”

    方陵便和董滄海站在山石後方,本來此時午夜時分,光線就不明朗,二人藏在這裏倒也很隱蔽。

    沒過多久,老王便拿起火把走了上來,將火把插在萬人坑門的上方,幾個手下則和天牢來人一起將一具具的屍體抬上來。

    因為天坑前的空地還頗大,所以一連放下十幾具也不成問題。

    老王拿出鑰匙,一邊開鎖一邊笑道:“二位先到拐角處休息一下吧,這門一打開,屍臭味可是很濃的。”

    那幾個天牢守衛連忙捂著鼻子就走開了,遠遠的呆在拐彎的地方聊著天。

    老王將那坑門一打開,一股濃濃的屍臭味頓時朝裏麵湧了出來,方陵都忍不住捂緊鼻子,掩著袖子緩緩呼吸著,直有種作嘔的感覺。

    方陵這才知道為什麼那些天牢守衛都離得遠遠的,那天牢雖然陰森可怕,但是因為陰冷,屍體很少發出惡臭味來,然而這裏的屍臭味卻象是泡在水中,讓人難以忍受。

    老王等人倒是早習慣了,隻微微皺了下眉頭,便開始拋屍,每次抬起屍體,都將其麵部朝著方陵等人,然後才扔下去。

    每次天牢守衛都抬十幾具屍體上來,然後由老王等人扔進去,當輪到第三批的時候,終於露出了女刺客的身影。

    方陵連忙丟了一塊小石頭過去,老王朝外望了一眼,見到天牢守衛都沒注意這邊,邊抱著這屍體小跑了幾步,將其藏在了二人的身邊,然後過去繼續拋屍。

    待到其他屍體全部扔完之後,那守衛在周圍粗略看了一下,見到老王鎖好坑門後,這才離開。

    不久之後,老王才重新返回上來,叮囑二人小心離開。

    由於要帶屍體離開,所以二人格外小心,好在董滄海對於禁軍巡邏的時間和宮裏的道路都了如指掌,二人很輕鬆的避過一次次巡邏的隊伍,經由偏僻的宮道前行,迂回前往冰華宮。

    來到一個花園小徑的時候,董滄海讓方陵在這裏稍等片刻,然後便走到前麵去打探情況。

    董滄海一走,方陵便朝這花園裏望了一眼,準備找個地方藏身,就在這時,從走廊一側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方陵看得暗吃了一驚,隻因為這來人不是別人,居然是賈公公賈德!

    賈德並不是一個人,在他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太監。

    而方陵此時要躲已經根本來不及,若是自己孤身一人,或許還有解釋,然而現在自己手裏可是抱著女刺客的啊,賈德隻要在這裏喊上一聲,事情便會完全敗露。

    隻一瞬間,方陵便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2:37
第八章 迅殺

    在這裏見到方陵,賈德也是吃了一驚,他一眼就瞥在了他抱著的女子身上,不用聳鼻子,便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臭味。

    雖然不知道這個女子是誰,但是看她裹著黑衣,定然不是宮裏的人。

    賈德的臉上已經陰笑了起來,若是這件事情告訴給皇後娘娘,豈不是大功一件嗎?

    他正待好好威脅一下這大皇子殿下,方陵突然間將手上的女子丟在地上,一個箭步飛射而來。

    賈德自以為抓到方陵的把柄,想著如何玩弄他於手掌之中,哪裏料到他突然衝了過來,本能的舉手一擋。

    隻不過,方陵並沒有對他動手,而是一下子越過他,揮掌如刀,狠狠的斬在其中一個太監的脖子上。

    和宮裏養優處尊的王尊貴族不一樣,方陵在很小的時候便接受董滄海傳授武功,夏練三伏冬練三九,掌勁驚人,哪裏是這些小太監能夠抵擋得住的。

    “哢——”的一聲脆響,那小太監根本連任何反應都來不及,頸骨便被直接震斷,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已沒有了氣息。

    而另一個太監,還未喊出聲來,脖子便已經被方陵鐵箍般的另一隻手掐住,由著方陵伸手一扭,頸骨立斷。

    這時,賈德才放下手,乍見到兩個跟班居然死了,頓時臉色一變。

    不待他有所反應,方陵手一揚,匕首便已經抵住了他的脖子,隻朝前一用力,便能讓這家夥命喪黃泉。

    殺人,製敵,一切不過眨眼的工夫,縱然是侍衛中的高手見到也會驚訝其出手的犀利和判斷的準確。

    賈德哪裏料到平日裏懦弱無能的大皇子居然變成了冷麵煞星,一時間臉色大變,不過他究竟是經曆過大場麵的人,平日裏呼風喚雨,何等威風,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擠出笑臉來道:“殿下,咱們有話好好說,不必動刀動槍的。”

    方陵臉色冰冷,慢慢的湊過身子來,二話不說,陡然一拳狠狠的砸在他的肚子上。

    賈公公肥肥的肚子宛如翻江倒海般震動著,他想叫出聲來,但是卻直接幹嘔著蹲到地上,捂著肚子難受至極,方陵一抬腳,踩在他的臉上,讓他縱然疼痛也崩不出半個字來。

    方陵蹲下身子來,抓著他的頭發使得他的腦袋抬起來,猙獰的說道:“賈公公,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是怎麼想的?”

    賈德此時哪裏還有半點威風,更是鎮定不下來,連連告饒的道:“殿下,殿下,這件事情我絕對不會透露半個字,你就饒了我的狗命吧。”

    “饒了你?”方陵冷冷的笑了起來,搖搖頭道,“你知不知道,我從7歲的時候就已經想殺你了。”

    “什麼?”賈德帶著哭腔驚愕道。

    方陵淡淡說道:“我現在仍然清楚的記得,你對母後指手劃腳,飛揚跋扈的樣子。”

    “殿……殿下,我隻是個奴才,隻是聽從皇後娘娘的命令。”賈德連忙說道。

    “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你好好回答我的問題。”方陵冷冰冰的說道。

    “是是,殿下盡管問,奴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賈德一聽有轉機,連忙顫聲回道。

    方陵冷著臉,一字一句的問道:“十六年前,母後牽涉進謀反案一事,是不是皇後娘娘一手策劃的?”

    “這……”賈德哪裏料到方陵會問起這個,但是一瞥見地上死了的兩個小太監,渾身不由打了個顫,連忙照實回道,“確實是皇後娘娘指使的。”

    方陵深吸了口氣,他實在不想從母後那裏得到證實,恰好今天有這個機會,看來一切都如陳謀所說的那樣,宋皇後便是讓母後受難的罪魁禍首。

    賈德連忙說道:“殿下你金口玉言,我可是照實說了,還請饒了奴才一條狗命。”

    方陵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我說過給你機會,不過……是去陰曹地府的機會!”

    此話一落,他雙手猛地扳住賈德的腦袋,陡一用力,隻聽一聲清脆的“哢”聲,賈德頸骨立斷,眼凸舌吐,頓時沒了氣息。

    這時,董滄海才匆匆趕了回來,乍見到這一情景,頓時吃了一驚。

    方陵拍拍手站起身來,漠然的看著三人的屍體,說道:“我本來想日後好好找他算算帳,沒想到他急著上路,在這節骨眼上竄了出來。”

    董滄海顯然也猜測到了發生的事情,連忙說道:“殿下你先回去吧,這一路我都查探好了,這裏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

    方陵點點頭,叮囑董滄海小心,然後抱起女刺客出了花園,穿過一片偏僻的宮道,安全抵達了冰華宮。

    一推開門,卻豁然發現母親正站在院子裏。

    最近一直服用上等藥材熬成的藥湯,蘇氏的精神已經好了許多,此時她正站在院子裏,似乎正等著方陵回來,一見到兒子居然抱著一個黑衣女子回來,頓時吃了一驚。

    不過蘇貴妃很快鎮定下來,她問也不問兒子為什麼這麼晚不在冰華宮裏,也不問這女子究竟是誰,而是迅速的走到門外,警惕的朝左右望了望,待到發現外麵空無一人之時,這才關上門來。

    “母後……”方陵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解釋,就這樣抱著女子動也不動。

    蘇貴妃輕歎了一聲,愛憐的看著兒子道:“你打小我便教你要隱忍負重,不能跨越雷池半步,不過我也知道你總有要跨越雷池的這一天,你等想好了再好好跟我解釋吧。”

    方陵心頭一陣感動,深吸了口氣道:“母後,你在廳裏稍等一下。”

    他走進側院裏,將女子放在床上,然後便走到了大廳裏,將得到匕首後獲得仙術之後的一係列事情一件不漏的講了出來。

    蘇貴妃坐在椅子上,顯得雍容華貴,她本身出身大家,這些年經曆的風風雨雨也夠多,和當初入宮時那懵懂模樣也早大不相同。

    然而,聽到兒子這宛如說書一般的事情,直以為是天方夜潭一般。

    她雖然相信兒子有出宮的能力,但是這懂仙術卻覺得太過神奇了,不由得輕輕蹙起眉來,半信半疑。

    方陵也知道光說話沒辦法讓母親信服,隨手拿起旁邊兩截燃燒過半的蠟燭,在手中這麼一握一攤,豁然化為了一根完好無缺的蠟燭。

    蘇貴妃看得美目睜得大大的,玉手放在起伏的胸口上按著才沒有驚訝出聲來,良久之後,她才忍不住輕噓了口氣,朝著天上望道:“老天真是待我們陵兒不薄,居然讓你結下仙緣,那你說那個姑娘,居然和鎮國天師一樣懂得仙術?”

    方陵點點頭道:“等會兒我就會把她叫醒,到時候我便知道這匕首真正的秘密,這樣一來,我一定能夠帶著母後離開皇宮。”

    蘇貴妃幽幽一歎,心疼的盯著兒子道:“陵兒,真是苦了你了,要是你生在普通人家,或許不用考慮這麼多。”

    方陵微微一笑,毅然而決然的說道:“母後,既然我沒辦法改變我的皇族血脈,那我就必須走上這條皇者之路,而且,我一定不會母後你受到半點傷害!”

    蘇貴妃微微一怔,看著兒子略顯稚氣,但是卻堅定不移的眼神,眼眶微微一紅道:“若是你外公見到你,不知道會有高興,他最喜歡有誌氣的孩子了。”

    方陵便答道:“母後放心,等我們出了皇城,我便會去衛城一趟,一定能找到外公他們!”

    蘇貴妃點點頭,心裏百感交集,卻又為兒子的成長感到驚喜,雖然她從未想過能有出宮的那天,但是看到兒子找到屬於自己的道路也不由得欣喜萬分。

    回到側院,方陵拿出陳謀給的一個藥丸,將其點燃後放在床頭的鐵皮盤子裏。

    藥丸散發的淡淡的熏香於床頭繚繞,過了一會兒,女子終於漸漸的清醒了過來。

    她顯然有些虛弱,但是一看到周圍的環境,眼中便多了幾分神彩,然後扭頭看著方陵,幾疑是在夢中,雖然說二人隻是做了一筆交易,但是能夠施展妙手將她從那暗無天日的天牢中救出一定費了不少功夫,而且絕不是隨便哪個人就能辦到的。

    方陵所要的是匕首的秘密,而自己得到的卻是延續的性命,這二者之間的分量顯然是有很大差距的,所以女子甚至對於方陵還有著那麼一點感激。

    良久之後,她才輕輕歎道:“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將我帶出天牢了。”

    方陵淡淡一笑道:“我隻是做了我承諾的事情,希望你不會忘記你的承諾。”

    女子便頷首說道:“我蕭雪也不是言而無信的人,既然你想知道這匕首的事情,我便告訴你就是了。但是,你一旦知道了這些事情,恐怕日後便會經曆很多難以想象的東西。”

    方陵早已打定主意,毫不猶豫的接口道:“你盡管說就是了,無論日後有什麼問題,我都必須要去了解這匕首的真相。”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2:38
第九章 初聞仙門

    蕭雪見他眼神堅定,便知道他的心意,便輕聲問道:“你可知道仙門?”

    “仙門?”方陵微微搖了搖頭。

    蕭雪一點也沒有意外,而是解釋道:“所謂仙門,便是傳授修仙得道之術的門派,你們楚國的鎮國天師便是這類門派中的一個弟子。”

    “一個弟子?”方陵聽得暗吃了一驚,“聽你的意思,世上有很多這樣會仙術的人?”

    蕭雪微微頷首道:“你可知道除了你們楚國之外,這片大地上的十幾個國家都有著各自的鎮國天師?”

    “這個我倒是耳聞過。”方陵點點頭,他從小在母親教導下學習各國曆史,這片大地上的曆史能夠追溯到數千年前,而在那麼遙遠的年代,似乎各國便有著鎮國天師的存在。

    蕭雪此時蓄積了些力氣,從床上坐了起來,靠著枕頭說道:“其實不止是這十幾個國家,在大地北邊冰川之外,西邊高原之上,南邊群山,東邊海域之外,也有著這樣的大地和林立的諸國,以國家的數量而言,恐怕是數以百計之多,甚至還有一些連我也不知道的地方。”

    “什麼?”方陵聽得又吃了一驚,他一直以為這世界便隻有這十幾個國家而已,哪裏料到寰宇之內居然有這麼多數量的國家,而且這也隻是蕭雪知道的範圍。

    蕭雪沒理會方陵的驚訝,繼續說道:“在這些國家的背後,都有著一個或者多個仙門的存在,仙門中的弟子擁有著凡人無法想象的能力,毫不誇張的說,甚至一個人可以強到滅掉一個國家。”

    方陵眉頭一皺,覺得這話太過荒唐,但是蕭雪說得一本正經,絲毫不象在開玩笑。

    他細細一想,就拿自己這融合之術來說,不僅能夠融合藥材,治療疾病,還能夠融合其他的相同物質,那麼一定就還有其他各種各樣的仙術存在,但是一人滅掉一國,也實在太誇張了。

    不過,他突然間恍然大悟,問道:“聽你的意思,那鎮國天師的存在就是為了保護國家不受其他仙門弟子的攻擊了?”

    蕭雪沒料到少年這麼聰明,隻是提了一句便能聯想到這裏,頗有些讚賞的點頭道:“各大仙門都位於群山隱海之間,設有法陣術界,凡人不可靠近,那裏所組成的世界高於凡世,被稱為修真界。在修真界有著各種仙規,其中一條便是門下弟子不允許插足凡間政局,更不可以殺害凡人。但是,既有仙規,便有破壞規定的人存在,所以鎮國天師坐鎮各國的目的,便是驅逐這些意圖擾亂凡人世界的仙門弟子。”

    方陵雖然覺得這些事情太過神奇,不過很快的鎮定下來,摸著下巴說道:“不過,這肯定不是沒有單純的幫助吧?”

    蕭雪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這少年雖然年紀輕輕,但是那心性卻比常人高出甚多,就算是聽到這麼希奇的事情,也能迅速的找出話語間的不合理之處,於是便說道:“當然,鎮國天師保護各家,作為國家也會提供給仙門最需要的一些東西,除了金銀布匹之類的必要品,每隔一年時間,鎮國天師都會親自挑選一些骨骼精奇,有著修真天賦的凡人前往仙門。”

    方陵眯起眼說道:“這麼說來,很多王公貴族大臣家的子弟都是修真者了?”

    蕭雪說道:“可別小瞧修真之道,這凡人選拔也是層層挑選出來的,可謂是萬中選一,最終送往仙門的不過寥寥百人,而這百人中又會被淘汰掉一部分,最終能剩下的也隻有六七十人而已。”

    方陵想了想道:“這一入仙門,莫非就能成為修真者嗎?”

    蕭雪搖搖頭道:“初入仙門,要經過數十年的修煉才可能達到修真之境,而在這之前,這些人依舊算是凡人,隻是居住於仙門之上,既有凡心,那自然免不了思念凡塵,在不違反門規的情況下,這些人也有可能幹涉到凡間的事情。”

    方陵這次是聽明白了,所謂的仙門之中其實是有兩類人,一類是正在修煉修真之道的凡人,一類是已經修煉成功的修真者。

    修真者大概心境頗高,已經不理會凡間事務,但是那些凡人弟子卻不一樣,時不時的要來凡間插上一腳,甚至鬧出些事情來,若是自己真的要成一國之君,恐怕免不了和這些仙門弟子惹上糾紛。

    他便問道:“那這凡人和修真者之間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蕭雪淡淡說道:“以仙門的眼光來看,凡人一般都是以武入道,其修為境界被稱之為武道境。”

    “武道境?”方陵希奇道。

    隻聽蕭雪解釋道:“武道境一共分為七層,即為蠻力境、蓄氣境、剛力境、融氣境、納氣境、化元境和凡胎境:

    蠻力境,一般習武者修煉幾年都能夠達到的初級階段,即習武練力,使得肉身具備初步的力量。

    蓄氣境,武者通過呼吸吸納天地之氣,改善肉身,力氣達到提升,身可輕如燕,力可開碑碎石。

    剛力境,武者將吸取的天地之氣蓄於周身體表,力量進一步增強,並且形成護身真氣。

    融氣境,武者能夠初步將天地之氣和力融合,力動而氣行,拳未達而氣先至,傷人於無形之境。

    行氣境,武者能夠自由操縱吸納的天地之氣,氣力內外合一,不僅能夠遊於體外,也能遍布內髒各處,煉就金剛之身。

    化元境,武者開始將吸取的天地之氣和體內的後天之氣融合,形成真元之力,從此凝氣成劍,傷敵於百尺之外。

    天融境,天地之氣和後天之氣徹底融合,化為先天之氣,脫胎換骨,達至最強時便會引來雷劫,渡劫踏上修真之道。”

    方陵再鎮定也聽得是目瞪口呆,他隻知道有武功一道,但是從來沒想過居然還有這麼細致的劃分境界,他漸漸定下心來,看來自己通過匕首所吸收的太陽火勁應該就是天地之氣一類的東西,這麼說起來,自己也已經達到蓄氣境的境界了。

    想著又忍不住問道:“那修煉到天融境需要多少年的時間?”

    蕭雪早料到他有此一問,淡淡一笑道:“一般凡人修煉到行氣境已是世中高手,至少也得耗費五六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到達化元境便可列為世外高人,要突破更需要時候,而天賦不足者可能一生難以突破,而修煉到凡胎境隻能說是鳳毛麟角。”

    方陵聽得暗自驚奇,便問道:“那仙門弟子呢?”

    蕭雪說道:“仙門弟子從一開始便是修煉的修真之道,脫離了武道一脈,由煉氣而生,因為是凡人,所以境界也可以用武道境來衡量,若是天賦高者,到達化元境隻需要四十年的時間。”

    方陵聽得大吃一驚,沒想到修煉修真道居然能把時間縮短近一半,這是何等的神速啊,四十歲便可成為世外高人,而且按照那境界說明,化元境便可凝氣成劍,傷人於百尺之外,那天融境又是何等驚人的修為?

    而且這些隻是仙門弟子而已,那到達修真之境又是何等恐怖?

    這下子,方陵徹底相信了蕭雪所說的話,修真者的確是能以一人之力毀掉一個國家的角色,他深吸了口氣,鎮定下來後連忙拿出匕首問道:“那這匕首上的紋路究竟又是什麼?”

    蕭雪有些感慨的接過那匕首,輕輕一歎道:“這是修真者以無上神力刻在法器上的精神刻印,這刻印並不是誰都能夠解開的,要麼有特別的方法,要麼就要有強過對手的實力,其實我是屢次試過,卻沒有找到破解之法。”說到這裏,她反是好奇的盯著方陵道,“我倒想知道,你究竟是怎麼打開的?”

    “我被它割破了手掌。”方陵淡淡一笑,既然蕭雪告訴自己這麼多事情,那麼自己也不會吝嗇這麼一點信息。

    蕭雪突而恍然大悟:“竟然是這樣,看來這法器確實是楚國皇家子嗣擁有之物。”

    “什麼?這究竟一回事?”方陵聽出這話中的意思,不由吃了一驚。

    蕭雪稍稍有些口幹,喝了杯茶水才說道:“這匕首我是在遊曆途中於一個高山洞穴發現的,這上麵有著修真者特有的氣息,肯定是某個修真者所留下的。因為這匕首的樣式頗似楚國之物,所以我就順路來到了皇城。現在看來,那個修真者一定是具有著楚國皇家血脈,而而惟一能解開精神刻印的方法,就是有著同樣血脈的人的鮮血。”

    方陵聽得心頭一動,那個人肯定不是這兩代楚皇的子嗣,那麼便一定是三代之前的了,算起來年紀已經不輕了呢,不過無論他是誰,若是遇到一定要好好感謝,若是沒有他留下著匕首,自己也不可能將出宮的計劃大大的提前呢。

    正想著,便聽蕭雪說道:“你現在所得到的應該是那精神刻印的部分記憶,雖然我不知道那記憶賦予了你何種能力,不過,那不是最完全的。現在你照我所說的,將手按在這精神刻印之上,試著將意識和其接觸,便會知道精神刻印的全部秘密。”

    方陵點點頭,雙手握著匕首,閉上眼睛去感知著精神刻印的存在,漸漸的,他便感覺到手上的紋路開始旋轉起來,而意識也象一下子被拉入了一個空間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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