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藥鼎仙途 作者:寒香寂寞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19 21:31:1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6 246036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2:39
第十章 日融月解之術

    他只覺得身體一輕,好象漂浮在空中一般,開始的時候視線很模糊,逐漸的才發現來到了一片白光的世界中。

    在白光前方,恍然有一個道骨仙風的白衣仙子,身姿綽約,貌若天仙,她朝著自己莞爾一笑,然後信手一點。

    方陵隻覺得身子猛地一震,腦袋裏便傳來一道道道的文字,而他也在刹那間明白過來,這匕首所承載的修真之術。

    此術名為“日融月解之術”,日融者,吸納至陽之氣,可融合天地萬物,月解者,吸取至陰之氣,可分解天地之物。

    除了關於術的解釋外,還有關於這陰陽之氣的運行方法,這陰陽二氣本來在身體內是會產生衝突,然而此術通過特殊的煉氣方法,將陰陽二氣產生的衝突逐漸抵消,使其安然的存在於身體之中。

    雖說這修真之術所包含的東西非常多,但是進入腦海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方陵轉瞬清醒過來,發現自己依舊站在床前。

    他暗暗噓了口氣,又稍稍覺得有些奇怪,這日融月解之術怎麼在自己用起來卻有點不同,還能夠治愈他人,莫非就連那個修真者都沒有發現這修真之術還有這種妙用嗎?

    不過,既然日融之術能夠愈合傷口,那麼這月解之術會不會是能夠分解掉人體內的血瘤呢?

    這麼一想,方陵便決定試驗一下,主意打定,大步朝著外麵走去。

    才剛起來,便聽見蕭雪說道:“等一等,先把我的本命真血還回來!”

    方陵這才想起還有著這麼回事,不過轉過頭來看著她髒兮兮的樣子,不由得搖頭一歎道:“你就放一百個心好了,我方陵向來不是不講信用的人。本命真血你隨時可以來取,不過……你最好還是先洗洗澡吧,我去給你燒水。”

    他這話一說完,便徑直的出了門。

    蕭雪不由得一愣,然後微微一聳鼻子,隻覺得身上果然有股子臭味,畢竟是在牢裏呆了一年時間,隻是方陵這麼直白的話說出來,怎麼都覺得有點可恨!

    方陵在廚房燒水的時候,董滄海也到了。

    方陵並沒有問他是怎麼處理賈德三人的,倒對他拿來的宮女衣服覺得有些好笑,沒想到董滄海想得這麼周到。

    在蕭雪洗澡的時候,方陵來到了院子裏,此時月光柔和,正懶散的灑落下來。

    方陵將匕首放在月光之下,這才發現匕首上的精神刻印已經消失,再看看手掌,發現掌上的刻紋居然也消失了。

    不過,他分明感覺到身體裏的那股太陽火勁正潛伏在某個角落裏,而且他也已經掌握了日融月解術的行氣方法。

    按照修煉之法,方陵左手放在匕首之上,緩慢的呼吸著,漸漸的,那匕首上便聚集起了一團團晶瑩的霧光,霧光順著掌心侵入體內。

    霧氣一入掌心,方陵便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涼意,順著骨骼,順著血脈浸入身體裏。

    同時,蟄伏著的太陽火勁一下子竄了起來,好象遇到對手一般虎視眈眈,方陵便利用術中所傳授的方法,開始將冰勁和火勁相互纏繞,將其衝突抵消掉。

    兩股氣息在體內相互穿行,雖然首次修煉還不甚熟練,不過他卻感覺到氣息所經之處,經脈都象被注入了活力一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匕首再不吸取霧氣,方陵知道自己所能承受的冰勁已足,便收功起身,隻覺得全身舒暢,宛如吃了仙丹一般。

    他揀起一塊石頭,暗運冰勁,待到手掌散發出一陣陣的冰冷感之後,攤開手後,發現這石頭豁然一分為二,而且切割成的麵宛如刀割一般,十分的平整。

    方陵頓時鬆了口氣,他深深的相信,有這日融月解之術,一定能夠治好周老夫人的血瘤。

    這時,院落那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一身宮女打扮的蕭雪來到了院子裏。

    再見到蕭雪,方陵忍不住微微一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洗滌塵埃之後的蕭雪,年約20左右,肌膚白如羊脂,吹彈可破,那精致的五官好似畫上去的一般,再加上一身宮裝,宛如芙蓉出水,絕色傾城。

    唐婉雖然也國色天香,但是畢竟年紀還輕,更何況蕭雪身上還有股道骨仙風的味道,即讓人心頭一動,又讓人不敢生出絲毫褻瀆之意來。

    方陵哪裏見過如此漂亮的女子,一時不由看得呆了。

    見到方陵緊緊盯著自己看,蕭雪忍不住輕蹙了下眉頭,若是對其他人,她大可不用放在心上,不過一想到要用那種方式吸取本命真血,卻不由得暗歎一聲。

    方陵似乎也看出她的想法,想起這女子雖然是仙門弟子,沒想到也會為這種事情有些羞意,便忍不住笑道:“如果蕭小姐想把本命真血留在我這裏,我也無所謂。”

    蕭雪聽得一咬唇,剛開始還對他有些感激,現在怎麼覺得這少年這麼可惡,不過她畢竟是修道之人,道心穩固非凡人可比,很快便鎮定下來,輕移蓮步朝他走了過去。

    走到近處,蕭雪才發現,這少年居然比自己還高出那麼一點點,月光下,能夠很清晰的看見他的麵孔,白麵如玉,卻又如刀削般的透著剛毅,尤其是那雙眼睛,深邃如海,竟有些不可琢磨。

    蕭雪自認為識人無數,但是卻覺得有些琢磨不透少年,不過她微微一愣,又立刻回過神來,看著少年的嘴唇,眉頭輕輕一蹙,最終還是閉上眼睛湊了上去。

    嘴唇一接觸,方陵心頭頓時一顫,若說在天牢中那次親密接觸是突然而來的,那麼這次可是早有準備。

    方陵本來也沒有多想,隻是那溫潤的嘴唇猶如水嫩一般,還帶著淡淡的芳香之氣,讓人忍不住的要吮吸品嚐一番。

    方陵嘴一動,便輕輕將其含了起來,蕭雪立刻感覺到了方陵的動靜,毫不遲疑的狠狠一口咬破了他的嘴唇,然後蓄力一吸。

    然而,方陵體內的本命真血卻如同磐石般的不動。

    蕭雪連吸幾次,那本命真血都沒有半點動靜,這反倒便宜了方陵,讓他嚐盡了朱唇,連嘴唇上的痛都忘卻了。

    直到蕭雪把嘴鬆開,方陵隻覺得滋味美妙不可言語,言猶未盡的舔了舔嘴,涎著臉做出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道:“沒吸出來,要不要再來一次?”

    蕭雪雖是修道之人,但是哪裏和人有過這麼親密的舉動,如今也是耳根通紅,見到他那起了色心的貪婪模樣,不由得狠狠白了他一眼,氣得有種揍他的衝動。

    方陵卻又看得一呆,直盯盯得連眼神都不轉動了,隻覺得蕭雪生起氣來竟然有種別樣的動人風情。

    蕭雪見他臉皮這麼厚,邊別開眼神,努力鎮定下來後說道:“我現在體質太虛弱,沒辦法吸回本命真血,除非有千年靈藥來養身。”

    “千年靈藥?”方陵聽得啞然失笑道,“百年藥材我倒有辦法,這千年我可是無能為力。”說到這裏,又涎著臉試探道,“要不,再吸一次試試,說不定就行了?”

    蕭雪氣得有種吐血的衝動,卻毅然沒有上他的當,蹙眉沉吟道:“這麼看來,就隻有煉丹了。”

    方陵見她沒答應,頗有幾分失望,不過聽到煉丹二字,一下子便被吸引了過去,早聽說這仙家都能煉製長生不老之方,要是能夠給母親服用,那豈不妙事一件,便一副熱心腸的道:“我雖然沒煉過丹,不過對藥道還是有所研究的,這煉丹的事情就讓我來幫你吧。”

    蕭雪也有幾分無奈,畢竟她失去本命真血,就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而且深居內宮之中,隻能依靠方陵來幫忙,便說道:“我要煉這丹藥名為培元丹,專門用於強化肉身,每日一顆便能強身健體。”

    “那要怎麼煉製?”方陵大感興趣的問道。

    蕭雪便道:“現在需要兩類東西,一是藥鼎,二是藥材,你先去找一個有著百年曆史的藥鼎來,然後我會給你藥材的明細,一切就緒之後,我再傳授給你煉丹之法。”

    方陵雖然預料到煉丹需要的東西可能難找,但是沒想到對方還真出了個難題,首先就需要有百年曆史的藥鼎。

    雖然蕭雪說讓方陵第二天去找藥鼎,但是方陵卻知道這培元丹用途一定很大,尤其是這強身健體,實在是母親所需要的。

    而且現在時間的緊迫,離太子大婚已沒有幾日,若是能夠煉好這培元丹給周老夫人服下,說不定能夠減短治療的時間,從而獲得他的支持,所以,他立刻就出了冰華宮,輾轉來到了了太醫院。

    一聽說要找有百年曆史的藥鼎,林默文便犯了愁,攤攤手叫苦道:“殿下,你要什麼藥材我倒都有辦法給你弄,這藥鼎多的也不是沒有,但是這要百年以上可真是找不到。”

    方陵其實也覺得蕭雪提的這個要求很難,雖然宮裏的藥鼎都是由官窯那裏直接燒出來的,但是基本都是陶質的,太醫們有時候煉製些藥丸之類的就靠它,不過這些鼎多是用個三五年就不小心打碎掉,能夠存在百年的簡直是少之又少。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2:40
第十一章 月湖尋鼎

    但是,蕭雪要煉的可是仙丹一類的東西,用普通的藥鼎肯定是不行的。

    方陵便肅然說道:“林太醫,這宮裏可不比外麵,多的是年代久遠的寶貝,在某個地方一定有這百年藥鼎,你好好的想一想。”

    林默文見到方陵一本正經的樣子,也不敢怠慢,連忙蹙起眉頭深思起來,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自言自語的道:“這藥鼎嘛都是陶質的,如果是銅製的……”

    說到這裏,他猛地一拍腦袋,一臉欣喜。

    “想到了?”方陵不由暗喜,他本是打算林默文這裏沒有頭緒便去找陳謀的,不過見他一臉恍然的樣子,連忙問道。

    林默文便笑道:“我剛想起來,百年前我們楚國曾經有過煉製銅質藥鼎的事情。”

    “銅質的可不容易損壞,那麼現在還保留著嗎?”方陵喜道。

    “當然保留著,就在那月湖之下。”林默文笑道。

    “什麼,月湖底下?”方陵有點摸不著頭腦,那月湖就是北山下的那個大湖,這藥鼎理所當然該在宮裏,怎麼有會在月湖下呢。

    林默文便解釋道:“百年前,當時的太後得了一種怪病,一直求醫無果。當時有個大臣不知從哪裏得來了一個據說可以治療的藥方,不過這藥方熬製方法特別,需要用特製的銅質藥鼎來煉製,於是楚皇特地命令工匠以銅鑄成了一個藥鼎,然而丹藥未成,太後便已歸天年,於是這藥鼎便被當祭祀般沉入了月湖之下。”

    方陵聽他這麼一說,才想起確實自己曾讀到過百年前的這件史實,於是便問道:“這麼說起來,那藥鼎應該還在月湖裏了?”

    林默文笑答道:“這是自然,那東西又不值錢,恐怕沒有人會去撈它,而且月湖那裏看似表麵平靜,實際上湖水頗深,下麵洶湧,就算是水性好的人也不敢輕易涉足。”

    方陵卻是一笑,確實在皇城周圍水性好的人很少,不過他確算是一個例外。

    早在六七歲的時候,董滄海為了訓練自己的閉氣讓他常在後花園的水池裏練習,這閉氣還沒學會,到學會遊泳了,隻是過了13歲之後,一站到水池裏便能冒出頭來,那時候方陵便再沒去遊。

    不過,如今自己能夠閉上半柱香時間的氣,再加上以前練出的水性,這一探月湖之底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第二天一大早,方陵便來到了月湖。

    月湖十分廣闊,沿著湖邊栽種著大量的桃樹,據說每年桃花盛開時這裏就會出現人山人海的場麵。

    不過,月湖的凶險也是眾所周知的,城裏的老人都知道,這月湖下有著幾道暗流,洶湧湍急,水性再好的人,一不小心也得掉了小命。

    所以久居皇城的人都隻是欣賞月湖之美,而沒有誰敢把這裏當成遊泳的地方。

    方陵在月湖旁的一片樹林下停了腳,脫出外衣跳進了湖中。

    如今本來就是冬天,湖水冰得刺骨,好在方陵體內有太陽火勁,一入寒水中,火勁立刻被激發起來,熱能遍布全身,反倒對這寒水沒什麼感覺了。

    湖水果然如同傳聞中一樣深,足有十幾米,雖然是白天有充足的陽光透射下來,但是潛到底部後視線還是有些模糊。

    不過方陵並沒有因此而氣餒,他是打定主意要在這裏找到藥鼎,於是一邊遊著一邊細細查找。

    湖底廣闊,不少地方長著長長的水草,魚兒時不時的從身邊遊過。

    方陵的手在底部的淤泥上撈著,發現這淤泥非常厚,一伸手探進去,半個胳膊都探不到底。

    感覺到閉氣差不多的時候,方陵便浮出水麵吸口氣,然後再次潛下去。

    從湖邊到湖中心,從這一頭到那一條,方陵是鐵了心要找到藥鼎,一遍遍,一次次,每一個地方都不放過。

    功夫不負有心人,快到中午的時候,方陵終於在一片水草纏繞的地方發現了那藥鼎的蹤跡。

    這地方位於湖底角落,周圍有不少碎石堆積著,加上又是一片水草區,很容易被忽略掉,幸虧方陵眼尖,瞄見那藥鼎露出的半隻鼎耳。

    這藥鼎其實並不大,正掩埋在淤泥之中,周圍纏滿著水草,方陵大喜過望,一手抓住鼎邊用力的一扯。

    誰知這藥鼎好象被卡在什麼東西上一般,居然紋絲不動,方陵便使足力氣又是一拉,藥鼎同樣沒有動靜。

    方陵暗吃了一驚,雙手抓著鼎邊,催動起太陽火勁,火勁之力頓時灌入雙臂,化為一股強橫的霸力。

    猛地一拉,藥鼎終於被扯了出來,而同時纏繞著藥鼎底足的水草也現出了真身,原來竟是一條粗大的鎖鏈。

    方陵正有些奇怪的時候,鎖鏈已經牽動了湖底一塊方形鐵板,鐵板一經打開,露出一個幽森的洞口,水流迅速的朝裏麵湧去,形成了一個極速的旋渦。

    方陵暗道不好,萬料不到會出現這樣的狀況,正待迅速遊開,然而這水流實在太過凶猛,洞口就象張開的血盆大口,有著莫大的吸力,一下子將他吸了進去。

    方陵和眾多碎石泥沙被吸進去之後,鐵板又重新蓋上,周邊泥土碎石隨著水流堆積起來,再看不出半點痕跡。

    水流湍急,方陵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唯一能做的便是竭力保持著鎮定,他發現自己好象進入了一條水底通道,水流順著通道一直朝下方落去,深不見底。

    過了一陣子,通道終於到了盡頭,卻又是一片無盡的水流,隻是這些水流並未移動,好似一潭死水一般。

    方陵此時屏氣已差不多到達了極限,他本能的朝著上方迅速的遊去,就快支撐不住的時候,突地冒出了水麵。

    他貪婪的呼吸著,宛如逃過了生死劫難一般,待到發現周圍的情況時不由得好奇起來。

    自己所在的是一個範圍不大的水潭,這個水潭應該是通過一條曲折的水道和月湖聯係在一起,而且潭水十分深。

    而這深潭所在的位置,豁然是一個深大的洞窟,在潭邊是一片陸地,前麵還有著一個石階通向更深的地方。

    方陵大感意外,從池子裏鑽了出來,沿著石階走進去。

    洞窟裏光線很暗,隻能摸索著前進,不過方陵依然能夠判斷出來這石階是人工開鑿的,就連石壁都磨得光滑如鏡麵,還有著不少凹槽,上麵插著火把,隻不過這些火把早已經燃盡,沒可能拿來照明了。

    石階開始還很蜿蜒陡峭,但是漸漸的卻開闊了起來,待到前方兩壁突然朝遠方展開,方陵已豁然來到了一條巨大的石道前。

    石道兩邊雕刻著姿態各異的神獸,每一頭都足有五六米高,神態凶猛猙獰,而在石道兩側,還建著兩個碑亭,裏麵各豎立著一塊高達十數米的聖德神功碑。

    方陵仔細一看,陡然吃了一驚,這碑上所記載的居然是大宋國孝武皇帝的一生功績。

    記載皇帝功德的碑文其實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但是象這種聖德神功碑一般卻隻有在皇陵可見,而將其樹在這裏的話,莫非這裏居然是大宋國孝武皇帝的皇陵不成?

    是了,這條巨大的石道可不就是供皇帝靈魂出入的皇陵神道嗎?

    方陵熟讀曆史,對各國征戰知之甚詳。大宋國是三百年前一個繁榮的大國,其領土包括如今現在楚國、北方的蔡國、東部的吳國和南部的越國等地,是當時大地上最強的國家之一。

    大宋國兵強馬壯,本來極有統一大地各國的希望,然而後幾代皇帝一個個橫征暴斂,血腥殘暴,使得民不聊生,國力漸衰。

    尤其是最後一代孝武皇帝,此人崇尚武力,殘暴不仁,再其統治的十年時間裏,各地諸侯都起了叛逆之心。十年後,在他駕崩之跡各地反亂,當時便有楚姓舊臣率兵占領皇城,這便是楚國的前身。

    而無論是如今的蔡國、吳國還是越國,幾乎在血統上都有著大宋國臣子的影子,足見當時的大宋國是何等的壯闊。

    不過在曆史上有一件最蹊蹺的事情,那就是當舊臣們攻占皇城之後,卻沒有發現孝武皇帝的屍身。

    要知道,一般皇帝從登基開始,便會派人修建皇陵,一般都要修建十幾二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有的甚至是在將死之時才修好,大宋國的曆代皇帝也是如此。

    然而孝武皇帝卻是個例外,據說他在位期間根本就沒有修建皇陵,而死後連屍體也不知道弄到哪裏去了。

    這件事情最終成了一件懸案,方陵卻沒料到,自己居然揭開了這個秘密。

    誰能想到,孝武皇帝的陵墓居然就藏在這月湖之下。

    現在想想,那個鐵板便是進入皇陵的入口,其隱藏於湖底淤泥之下,怕有上百斤重量,如果不是自己有太陽火勁催動力氣,恐怕根本無法打開。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4:32
第十二章 皇陵凶獸

    穿過長長的神道,石階也一級一級朝上延伸,接下來便看到兩邊的文武百官像,除了手持玉圭的文官,還有著帶著車馬的武官,每一個同樣都有五六米高,雕刻得栩栩如生。

    方陵一邊走,一邊判斷方位,最終確定這陵墓其實就在北山的底部,這洞窟恐怕並非完全天然,有一部分恐怕是人工挖空後形成的,足見當時修建時需要耗費多少的人力物力,而孝武皇帝居然能夠做到神不知鬼不覺,足見做得多隱蔽了,同時,又有多麼殘酷。

    因為在這些石像的背後,方陵也豁然發現了一具具森森白骨,這些應該就是當年的勞役,為了不暴露秘密而被殺死在這裏。

    走上最後一級石梯,前方出現一道五門六柱的九重牌樓,氣勢軒昂,穿過牌樓便可看到一條長長的白玉橋。

    白玉橋恰好穿過一道深不可測的天塹深淵,而在最前麵,則是一個巨大的宮殿,那裏便是孝武皇帝沉睡的陵寢。

    整個宮殿沿著高大的石壁開鑿,由一條條巨大的石條砌成,密不透風,其入口乃是十米高的雕龍陵寢門。

    不過,整座宮殿並不是完整的,在北邊一個角落居然還有一部分沒有修建完成,留有著一個洞口,使人可以清晰的看到裏麵的甬道。

    方陵猜想可能是孝武皇帝的突然駕崩使得皇陵並未修建完善,不過這麼一來,自己倒可以輕鬆進入皇陵了。

    方陵剛走過橋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低沉的嚎叫聲,然後便是一片黑壓壓的蝙蝠從上方飛來。

    方陵下意識的朝上一看,不由得心頭一沉,因為他豁然見到一頭成年老虎般大小的凶獸!

    這凶獸麵目猙獰,雙目如銅鈴,瞳孔金黃發亮,額頭上還生出兩尺長如同刀刃一般的黝黑扁角,其身上少有毛發,肌肉好似雕刻出來的,每一塊都蘊藏著爆發力,從頸部開始,一道道紅色的紋路延伸著,詭異非常。

    更詭異的是,這東西四爪如勾,居然能深深的勾在石壁上。

    此時它的嘴上咬了一堆蝙蝠,蝙蝠吱吱的慘叫著,然後被其吞進肚子裏。

    方陵心裏也不由有點發毛,這究竟是什麼野獸,簡直是聞所未聞,不僅藏身在湖底皇陵之後,而且還能夠象壁虎一樣爬上百尺高的石壁吃蝙蝠為生。

    正想著的時候,那凶獸已經一躍而下,朝著方陵撲了過來。

    方陵暗倒不好,連忙朝前一躍,再轉身時,那凶獸已經穩穩落在了白玉橋上,攔住了他的回路,然後咆哮一聲,吐出一團紅色的液體來。

    方陵連忙一躲,隻見那液體一下落在石門上,居然腐蝕出了一個大洞來。

    方陵又抽了口涼氣,隻是根本無法再多想,因為那凶獸已經一下子飆射了過來。

    方陵可不是束手就擒的人,見這家夥雖然凶猛,但是顯得有些笨拙,一個側身避過它的攻擊,在其從身邊擦身而過的時候,重重一拳的轟在它的身上。

    然而,這使足了力氣的一拳僅僅卻讓凶獸連停頓的意思都沒有,它反過來一口朝著方陵咬來。

    方陵連忙朝後一退,同時覺得必須要將仙術給運用起來,不然怎麼也打不過這東西。

    方陵深吸一口氣,臂上迅速的蓄積起太陽火勁,凶獸雖強,但是畢竟是野獸,它猛撲過來之時,方陵一避然後又是狠狠一拳砸了上去。

    這一拳砸得凶獸結結實實的,憤怒的吼叫了一聲,同時一爪子一刨,頓時在方陵手臂上留下了兩道長長的血痕。

    見到拳力有效,方陵頓時大喜,一人一獸在石門前亂戰,你一拳我一爪,一口口的腐蝕黏液不斷的噴吐著。

    方陵在戰鬥中也漸漸的體會到了運用火勁的妙用,甚至還間歇的催動起冰勁,火勁之力滾燙,冰勁之力陰寒,兩種力量本來無法融於一身,但是這日融月解之術硬是讓其能隨心發揮。

    凶獸確實也厲害,爪勁銳利,扁角尖銳,那厚厚的石門也經不住其一劃,立刻現出一道深口子來,好似切在豆腐上一樣,還有那黏液具有腐蝕的作用。

    好在方陵十幾年練武從未偷過懶,行動敏捷如電,抓準機會一拳又一拳狠狠的砸在凶獸的身上,而戰鬥中,他身上也免不了被劃出了一道道深痕。

    就在激戰之中,凶獸突然一個猛撲將方陵撲倒在地,方陵奮力都沒有將它推開,情急之下幹脆一口咬在它的脖子上。

    頓時,滾燙的獸血湧入方陵的口中,凶獸痛得用力的刨動著地麵,然而方陵就趴在其肚子上,怎麼刨也刨不到,更是大口大口的喝著獸血。

    最終,凶獸終因失血過多,癱倒在地,不久後便沒了氣息。

    方陵這才鬆了口氣,隻覺得那獸血進入體內後,滾燙無比,居然和太陽火勁糾纏在了一起,他肚子裏猶如火燒一般,卻感覺到火勁在不斷的吸收獸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獸血消失一空,而太陽火勁的色澤中則多了一片猩紅之色。

    方陵爬起身來,看到凶獸那扁角,覺得扔在這裏有點可惜,這東西恐怕比普通的刀還硬呢,居然這麼厚的石門如豆腐一般切開,若是能當成武器,豈不很好?

    他便拿起匕首,將拿兩尺長的扁角給挖了出來,剛好頭裏的部分可以當刀柄一樣,握在手中如同彎刀一般,而且角上還有著斑駁紋路,看起來頗有些味道。

    方陵深吸了口氣,拿著扁角刀從石門一側的小洞鑽進地宮陵寢之中,一進甬道,便看到裏麵堆滿了森白的屍骨,他暗歎一聲,將屍骨清理到兩邊,這才朝前走去。

    經過長長的甬道之後,便看到了陵寢室和兩邊的耳室,兩邊的耳室裏都挖著巨大的深坑,一個裏麵是陪葬的宮女之類,還有著不少的被宰殺的馬匹,另一個耳室則放著陶罐家具等生活用品。

    待到推開正室大門的時候,方陵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裏麵豁然是一片金光閃閃,珍珠瑪瑙黃金美玉,堆積如山,呈環形的環繞著正室。

    在正室之中,擺放著九具棺材,居中的一具外雕五爪金龍,以厚厚的金棺,可見裏麵恐怕就是孝武皇帝的屍骨,而周圍的八具應該是陪葬的皇妃之類。

    方陵在裏麵走了一圈,偶然發現了一個地底入口,將其打開來一看,原來在正室下麵居然還有這一層同樣大小的隱藏空間,而在這裏麵更是塞滿了各種珠寶,數量比正室裏的何止多出十倍。

    方陵拿起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珍珠看了又看,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快意,狂笑了起來,真是老天有眼,居然讓自己找到了大宋國末君的皇陵,都說孝武皇帝貪愛斂財,沒想到最終便宜了自己,如今自己可真算是富可敵國了,有了這些財寶,無論把自己發配到哪一個貧瘠的封地去,都能夠發展起來。

    正想著,他突然間眼前一亮,看到珠寶之中居然躺著一個古銅色的藥鼎。

    這藥鼎不知是什麼年代的東西,但是看起來十足的古樸,高有三四十公分,四足兩耳,通體刻畫著一道道奇怪的紋路,在鼎蓋上還刻著一隻幽森的眼睛。

    方陵也沒想這藥鼎為什麼會和眾多珠寶放在一起,但是卻著實鬆了口氣,因為無論他什麼年代,已經足足在這裏躺了三百年,完全符合煉丹的要求。

    出了皇陵,方陵沿著原路返回,憑著蓄氣境的力量,回到幽深水道的時候,他才發現那裏原來有個機關,隻要一拉便能夠讓鐵板打開,倒不用費多大力氣。

    從湖底鑽出來之後,方陵又回到小樹林裏,陽光下,他的身上有著二十多道傷口,都是那凶獸的爪子給勾出來的,好在每次都躲避及時,也隻是傷到皮肉而已。

    因為帶著藥鼎,不方便入宮,所以方陵先去了趟租住的地方,前幾天跟陳謀說了製造蜜丸的事情後,陳謀便已經開始著手,先後在兩個地方租了房子,又請了兩批小工,分別加工一半的藥材,然後運到這裏來進行最後加工,這一來誰也不知道具體的藥方是什麼了。

    方陵大讚他想得謹慎周到,待到入夜時分,這才回到宮裏,他沒有直接回冰華宮,而是先找到了董滄海。

    待到將發現陵墓的時候告訴董滄海後,董滄海聽得半天沒有合攏嘴來。

    方陵認真叮囑他,要開始找幾個心腹,等到合適的時機去將那些財寶打撈起來,這樣自己離開皇城的時候便一同帶到封地去。

    董滄海對這個建議自然是十分認同,而且這些年在宮裏他也收羅了幾個心腹,人手倒是沒有問題。

    現在唯一要等待的便是時機,太子大婚也沒有幾天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4:33
第十三章 煉丹

    推開側院廂房的門,屋子裏點著蠟燭,蕭雪正盤坐在床上修煉。

    見到方陵進來,她一眼就被他腰間別著的扁角刀吸引住了目光,待到仔細一辨別,忍不住驚訝道:“這火紋獸角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方陵一手將藥鼎放在桌子上,一便恍然大悟道:“原來那頭凶獸叫做火紋獸啊?對了,它身上的確有象火一般的紋路。”

    蕭雪聽他這麼一說,稍稍一怔道:“莫非你竟將那火紋獸給殺死了?”

    方陵苦笑道:“我若不把它給殺死,怎麼能弄到它的角呢?那東西可沒辦法用銀子收買。”

    蕭雪從床上下來,拿過那扁角仔細的看著,輕歎道:“你真是好運,不但遇到火紋獸,居然還能夠活著回來,要知道,那東西可是凶獸榜上百名以內的凶物呢。”

    “凶獸榜?”方陵不由奇道。

    蕭雪便解釋道:“無論是修真界還是這大地之上,都生存著一些凶猛獸類,它們能夠象修道之人一樣吸取天地之氣,存活數百甚至上千年的時間,其凶猛之處,普通武者根本無法匹敵,便被我們稱為凶獸,以凶獸強弱而排列成的就是凶獸榜。凡間的稱為凡間凶獸榜,修真界的則稱為洪荒凶獸榜”

    “那這凡間凶獸榜百名以內算是很厲害嗎?”方陵奇道。

    蕭雪便道:“據修真界的統計,在凡間一共有著五百多種凶獸。這火紋獸生於陰暗之處,雜食而生,力大無窮,勾銳角利,還能夠噴吐腐蝕黏液,是凶獸中是十分可怕的種類,恐怕要融氣境的修為才能夠製伏。我倒是奇怪你是怎麼將它殺死的?”

    方陵沒有提及皇陵之事,隻說意外碰到火紋獸,然後將戰鬥細節講了一遍。

    蕭雪聽得啞然失笑:“你倒是真的走運,碰到的是一頭幼獸,真正成年的火紋獸足有三頭老虎那麼大,一個猛撲不把你咬死也能把你給壓死。不過這火紋獸一般都生在暗處,沒想到居然跑到外麵來覓食,倒是便宜了你。要知道,這扁角可是世間罕見的利器,銳可斷萬物,堪稱絕世寶刀,乃是武者夢寐以求之物啊。”

    方陵暗暗驚喜,這扁刀拿回來果然沒錯。

    蕭雪一邊暗歎方陵的運氣,一邊拿起藥鼎看了看,希奇道:“這藥鼎看起來倒是有百年曆史,不過這質地非鐵非銅,個頭不大,卻分量十足。”

    方陵自然不會說這東西是從地底皇陵裏弄出來的,他還這女子還沒好到能推心置腹的份上,隻等她琢磨完後把丹方給過來。

    蕭雪似乎也不想在藥鼎上做過多糾纏,便拿出幾張早已寫好的白紙遞了過來。

    方陵接過來一看,足足有六張紙,每張紙上都密密麻麻的寫著藥材,除了數量多達百種,而且不少都是稀罕之物。

    看著方陵的表情,蕭雪見怪不怪的道:“這培元丹隻是粗淺的丹藥,需要的藥材不算多,你們宮裏應該都有。”

    這還不算多?煉個粗淺的丹藥就要上百種藥材,而且不乏名貴之物,算起銀子都得幾百兩呢,若是煉個上等丹藥豈不要幾百上千種藥材。

    原來這煉丹也是要大把大把銀子砸下去的,否則全靠自己去采藥不知道采到猴年馬月啊。

    方陵自顧念叨著,便去了太醫院一趟,好在皇宮的藥材是應有盡有,而且價值五百年的藥材,給林默文兩百兩便可以搞定,若是這仙丹真有效果,那花再多銀子也值得。

    回到冰華宮,二人便來到了廚房,將藥鼎放在灶上,好在這鼎不大,放進去倒剛剛好,下麵再塞些柴火,冰華宮裏的柴火也存了不少,多是董滄海從禦膳房那邊弄來的。

    接下來,蕭雪開始指導方陵對藥材進行分類,該磨成粉的磨成粉,該切碎的切碎,該洗淨的洗淨,百來種藥材幾乎要分為十類,每一類都有不同的處理方法。

    光是清理這些便足足耗費了半個時辰,不過方陵一點也沒有覺得心煩,相反的,他非常認真的記下這些藥材的處理方式,這樣日後他便可以自由的煉製這培元丹,要是效果很好,那母親的身體便能夠健健康康的,而自己也能夠強身健體,變得更強,日後遇上什麼仙門弟子凶獸之類也好有勝算。

    待到一切準備就緒之後,蕭雪便認真講解道:“這煉丹之術除了藥材之外,便是火候。這火候有文火武火之區別,還有內火和外火之區別。”

    “內火和外火?”方陵不解道。

    蕭雪微微頷首道:“修道之人煉丹和普通大夫煉的藥丸不一樣,講求一個氣字,你通過匕首中所藏的修真之術應該已懂得吸納天地之氣,這種吸入體內的天地之氣便稱為內火,而鼎下柴火所生的則為外火。在煉丹的過程中,不僅需要外火的助燃,還需要你自身催動內火煉丹。當然,那是要達到行氣境才能夠初有窺探的。我現在沒有本命真血,無法以真元探測鼎中情形,所以現在隻能用外火製最粗淺的丹藥。在整個過程中,你必須專心一意,不能有絲毫走神,否則都可能使煉丹功虧一簣。”

    聽到真元二字,方陵暗吃了一驚,忍不住看了蕭雪一眼,聽她講武者境界,要到化元境才能煉成真元,而普通人要練到那個層次需要七八十年時間,就算仙門弟子也才耗費四十年之功,這女子年紀不過20出頭,居然能練出真元?

    他心頭驚奇,表麵上卻沒有表露出來,而是開始生生起火來,按照蕭雪的說法,這培元丹必須以武火猛煮,將藥材融化之後才小火慢熬,最終形成丹藥。

    待到火起之後,藥鼎開始慢慢的升溫。

    方陵先將一碗百年丹砂倒了進去,這丹砂色澤朱紅,因為存了百年時間,紅色更有種黯淡,但是一倒進去之後,在溫度下色澤立刻變得鮮豔起來,宛如人血一般,待到丹砂煮到一定程度之後,方陵開始一邊攪拌,一邊將各種藥物倒進去。

    蕭雪因為失去了本命真血,形如常人,隻在一邊仔細觀察著火候,隨時指點著。

    要知道,這煉丹之術方陵也早聽說過,很多想成仙的道人都會煉丹,而這煉丹需要的工具十分多,除了藥材之類,還要藥鼎,藥爐,石榴罐、甘蝸子等一係列的工具,而且煉製不同的丹藥,需要的藥鼎也不同。

    方陵初聞仙門,如今又在蕭雪的指導下開始煉丹,他自認為見識頗廣,但是卻發現世上原來還有很多自己並不知道的東西,更多了幾分好奇心來。

    煉丹之術果然十分消耗精力,要不斷的用手在鼎外感受著其溫度,時而要蓋上鼎蓋進行熬製,時而打開加上藥材,一切工序顯得繁瑣無比。

    時間很快的流逝著,待到一個時辰過去,鼎裏的藥香漸漸消失,直到根本沒有味道之時,蕭雪才讓方陵把火熄滅。

    打開藥鼎來,隻見裏麵居然有著一顆烏黑發亮的藥丸,蕭雪接過去聞了一聞,稍稍有些奇怪:“你倒還有幾分煉丹的天賦,雖然這藥丸顯得粗糙,不過倒是成形之物。”

    說罷,便將這藥丸丟進了嘴中,閉目待其消化。

    方陵暗自驚奇,這麼大堆藥物最終居然化為一顆拇指大小的藥丸,看來那藥效一定神奇非常,不由問道:“照這樣服用下去,你多少天能夠複原?”

    “這培元丹能固本生源,幫助我恢複氣血,估摸著一個月光景便能夠從你那裏吸回本命真血了。”蕭雪淡淡說完,便盤膝不語了。

    方陵也不再多問,開始配起另一套藥材來。

    蕭雪顯然明白他想幹什麼,但凡是個凡人,有了這丹方都會經不起誘惑,隻不過她心裏暗笑,這丹方藥材多達百種,處理方法不一,而且剛才那火候又控製複雜,怎麼可能一學就會呢?

    她便默不作聲的在一邊盤膝著,然而漸漸的,她眉頭便輕蹙了起來,因為方陵的處理方法居然完全正確,

    而且,開始煉丹之後,每一道火候也都掌握得完全正確,什麼時候開蓋,什麼時候攪拌,什麼時候放藥材,幾乎和剛才自己知道時如出一轍。

    待到方陵煉出另一顆培元丹時,蕭雪已有些吃驚得說不出話來,她當初學這煉丹之術,光是記下配方和處理方法便用了三天時間,對火候的控製又學了三天,便是這六天已算得上是仙門中的佼佼者。

    然而眼前這少年居然隻聽了一遍便完全記下,這是何等的天賦?

    方陵可不知道蕭雪是怎麼想的,他並不擔心這藥丸的安全,畢竟蕭雪並沒有理由在這上麵騙自己,他拿起丹藥聞了聞,發現上麵沒有半點香氣,一張口,便把這培元丹吞了進去。

    這一服下去,頓時口舌生香,化做一股暖流朝著全身各處流去,身體就好象被激活了一般,完全的雀躍了起來,方陵甚至能夠感覺到,火勁和冰勁在體內迅速的吸取著這藥液,仿佛變得更加強大。

    本來有些疲憊的身體,顯得精神抖擻,好似睡足了覺一般,見這藥丸真有效,方陵頓時興奮起來,開始煉製另外兩顆藥丸。

    其中一顆給母親服用,另外一顆則要帶給周老夫人。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4:36
第十四章 再訪侯府

    見到方陵興致勃勃的繼續煉丹,蕭雪一時間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老實說,她心裏的確對他有那麼一點感激,但是卻沒有拿這培元丹丹方相贈的意思。她本意是覺得這丹方的煉成方法複雜煩瑣,他能夠在自己指導下練出來,有多餘的服用幾顆倒也沒關係。而等到自己身體恢複了些之後,便可以自己煉丹,而方陵絕不可能學會這丹藥的煉製方法。

    作為仙門弟子的她,自然知道丹方對於仙門的重要性。雖然這培元丹隻是最粗淺的丹藥,但是對於凡人而言無疑於是靈丹妙藥,別說每日服用一顆,就算是每月服用一顆,也足以百病不侵,延年益壽。

    普通人由武道入手,很多終其一生都無法觸摸到修真之境。仙門弟子之所以修煉進度快,除了根骨極佳,由煉氣入手,和有專業的指導外,有靈丹的輔助也是十分重要的一個環節。

    但是即使是這種最粗淺的丹藥,也不是每個仙門弟子每天都有機會服用的。

    方陵透過法器得到修真者留下的修真法門已經是天大的福運,然而天知道這家夥的記憶力為何如何超群,更有著罕見的煉丹天賦,看一遍,練一次便已經輕車熟駕了,象玩兒似的。

    再加上這家夥身份特殊,又處在皇宮之內,各種稀罕藥材唾手可得,若是每天都服上一顆,恐怕修煉速度能夠比得上仙門弟子了。

    不過蕭雪又自我安慰著,雖然他懂了修煉法門,但是沒有專人的指導,就這麼摸索下去,也不見得修煉進程有多快,而且這培元丹方給了他,那麼自己也就不再欠他什麼。

    這麼一想著來,心裏反而平靜了許多。

    方陵並不知道蕭雪腦海裏轉了這麼多彎彎道道,他輕車熟駕的練好兩顆培元丹後,已是淩晨時分了。

    他便出了房門,等到天蒙蒙亮的時候,便在廚房裏開始熬藥,然後和著這培元丹一起喂給母親喝,然後才出了宮門,去租住的房子那裏拿了蜜丸送到仁心堂。

    接下來的時間,方陵便開始繼續揣摩著這月解之力的奧妙,因為昨天晚上才體悟到,在運用上還無法達到太陽火勁那樣的程度。

    而且,日融月解之術十分講求太陽火勁和月陰冰勁的平衡,為了達到平衡,必須通過修煉將二者在體內衝擊時的能量消除掉,才能夠使得肉身平安無事。

    直到晚上,月色升起之時,方陵這才前往信義侯府。

    繁榮的皇城不止是白天,到了晚上,街道上擺起了夜市,小攤販們的叫賣聲從街頭傳到街尾,而在萬家燈火之中,信義侯府卻顯得很清淨。

    方陵將門敲開後,出來的卻是小七。

    似乎是因為那天方陵拿出了藥方上缺乏的麝香之事,小七對他有印象,待到聽說他是帶著藥材來看望侯爺的,便立刻進去通報。

    周乾沒有一點官架子,若是其他官員,別說一品二品的大員,就是個七品芝麻官,也不見得會親自來接見一個16、7歲的少年。

    然而周乾卻不一樣,他親自在小廳裏接見方陵,一邊招呼他坐下,一邊還讓下人斟茶倒水,十分的客氣。隻是因為擔心母親的病情,臉上頗有些疲態,眉宇也微微鎖起來。

    看著方陵送上來的藥材,周乾一邊讓官家去帳房支銀子,一邊誠懇的感激道:“代我多謝貴東家一聲,這些藥材都是我母親急需的,有一味正等著用,今天在全城的藥房都找過,全都缺貨了。”

    方陵便道:“能夠為侯爺做點事情,我們東家也十分榮幸。”

    周乾含笑道:“貴東家太客氣了,其實日後有藥,你可以讓仁心堂那邊通知我一聲,我好派人去取,讓小兄弟這麼晚了還來跑腿,也很辛苦的。”

    方陵見他如此平易近人,一言一語都透著溫情,心裏也頗為感動,雖然之前隻是道聽途說,但是這兩次接觸起來,信義侯確實和其他官員不一樣,便搖搖頭道:“辛苦倒不會,隻是不知道老夫人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周乾微微皺了皺眉頭,輕輕歎口氣道:“不瞞小兄弟,這幾天連宮裏的太醫都請來看了,我雖然是個武夫,但是心裏也清楚得很,他們嘴上說得好,不過都是束手無策。”

    說到這裏,他不由得長歎一聲道:“我父親很早就過世了,母親一手把我撫養長大,其中艱辛難於人言,我好不容易出人頭地,如今正是娘享福的時候,哪裏知道竟會遇到這種事情……”

    周乾說完,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苦笑道:“抱歉,在小兄弟麵前說起這麼沉重的心事。”

    方陵卻微微搖搖頭,感慨良多的道:“侯爺,我也是和母親相依為命的長大,她不辭辛苦,忍辱負重的將我養大,所以無論遇到任何的事情,我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去保護她!”

    周乾認真的看著方陵道:“沒想到小兄弟的成長也頗和我相似,你說得很對,無論遇到什麼事情,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去保護母親。隻不過,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有些事情卻是由不得你我來掌控的。”

    方陵突然說道:“侯爺,我想再為老夫人診斷一次!”

    “這……”周乾微微怔了怔,爾後才道,“小兄弟,我很感激你的心意,不過我娘的病情我也心裏有數,畢竟這可是連太醫都沒有辦法的重症啊。”

    “太醫沒有辦法,不代表別人就沒有辦法。世上很多被名醫診斷的絕症卻可能被某些偏方治好,我知道侯爺你不相信我的醫術,不過,我上次為老夫人已有了眉目,這次診斷隻不過片刻工夫,便可能治好老夫人的病,所以請一定再讓我試一次!”方陵誠懇至極的說道。

    其實在進侯府之前,方陵就意識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要讓周乾答應自己給老夫人治病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畢竟自己不過是區區一個藥材商人的跑腿兒,和太醫之流比起來實在是微不足道,所以要想得到許可,唯有以情動人。

    而從另一方麵來講,感受到周乾對母親的孝心,也讓方陵感同深受,所以說起話來,更顯得真摯無比。

    周乾終於點了點頭道:“好吧,既然小兄弟如此熱心,又有自信,我自然也希望有奇跡發生。不過小兄弟也不要有太大的負擔,這生老病死總歸是會遇到的,我也早有心理準備了。”

    方陵鬆了口氣,跟著周乾來到了廂房。

    一推開房門,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丫鬟正在一邊伺候著,老夫人躺在床上昏睡著,但是手卻捂著肚子,嘴裏還發出疼痛似的呻吟聲,顯得有些意識不清。

    丫鬟焦急的說道:“老爺,老夫人喝了藥雖然睡得迷糊的,但是卻疼得越來越厲害了,這可怎麼辦呀?”

    “你先出去吧,”周乾臉上染上一片愁容,然後朝著方陵說道,“這幾天母親的病加重得很快,一天到晚的吃藥也沒有半點好轉,尤其是這肚子越來越痛,喝了藥還好,要是沒喝藥,更痛得不行。”

    方陵連忙走了過去,掀起老夫人的衣角一看,小腹那裏紅腫得更厲害了,赤紅色宛如鮮血一般。

    他立刻伸出手按在赤紅之處,一接觸皮膚,便感覺到冰火兩重勁同時進入到其腹中,月陰冰勁宛如刀片一樣迅速的切入血瘤之上,而太陽火勁則以愈合的姿態將其出血的部分融合起來。

    要知道,這治療血瘤,針刺也是一種方法,不過很多時候一旦紮破,卻反而引起潰爛等病症,後果難測。

    然而這冰火二勁卻不一樣,冰勁分解瘤體,火勁愈合被分解時產生的傷口。

    在冰勁釋放之時,方陵也明顯感覺到,順著呼吸,空氣中的月陰之氣漸漸進入到身體中,迅速的移動到掌心之上,爾後進入老夫人的腹部,和已經進入的冰勁合二為一。

    周乾之所以同意方陵來診斷,其實並沒有報多大的僥幸心理,隻是感動於他的熱誠,見到他一直將手按在腹部不動,還有一些奇怪。

    但是很快的,他發現母親的呻吟聲居然小了許多,不久之後,臉上微微蹙起的眉頭鬆了開來,居然發出熟睡的鼾聲來。

    周乾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服用諸多藥物都無法壓製下去的疼痛,居然在少年按著腹部的片刻時間裏便消失了?

    不過,他見到方陵不聲不響的靜坐著,雖然心裏有疑問,也不敢打擾,隻是走近了一些,認真的看著母親的臉龐,見她神色平和,真是又驚又喜。

    切割血瘤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必須精神力百分之百的集中,這樣子才能夠完全控製住冰勁,而方陵也明白,這種事情若是控製不好,冰勁在其體內亂竄的話,指不定會惹出什麼麻煩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方陵凝神控氣,直到將血瘤一分為二之後,這才鬆了口氣,冰火二勁也自動的返回到體內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4:39
第十五章 最後一步

    和以前通過紋路,火勁自動的情況不一樣,如今通曉日融月解之術口訣的方陵已經能夠初步的控製冰火二氣,這也意味著方陵的精神力達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見到方陵鬆開手,而母親睡得無比的安穩,周乾按捺不住好奇的道:“小兄弟,你究竟是怎麼做的,怎麼能夠讓我娘的疼痛消失掉?”

    方陵微微一笑道:“這是我家祖傳的穴位按摩之法,通過對腹部血瘤附近穴位的按摩,使其舒緩身體上的疼痛感。”

    “那……小兄弟是否找到了治療的方法?”周乾聽得神奇,忍不住問道。

    方陵點了點頭,從懷裏摸出個瓷瓶,將培元丹倒出來遞給了周乾。

    “這是……”周乾拿起來聞了聞,發現這藥丸製作頗為粗糙,而且一點藥味都沒有,不由質疑道。

    “這是我家祖傳的藥丸,對血瘤的治療有奇效。當然,空口無憑,侯爺可以分一半試一試,隻要你服了一次,便會明白我所說不假。”方陵說道。

    周乾微微蹙了下眉頭,雖然方陵讓母親的疼痛緩解了不假,不過這區區一顆藥丸就有治療的奇效,他卻是半信半疑的,但是,他最終點了點頭道:“好,我就試一試,相信小兄弟不會誇誇其談。”

    說罷,他便將這藥丸一分為二,丟了一半在口中,這藥丸一入口中,他瞳孔猛地放大,隻覺得口舌生香,藥丸化為一股暖流遊走於奇經八脈之中,更是自動的聚集在右肩上。

    這右肩本是年輕時因為被箭支刺中而產生的老傷,一到寒冬臘月便生疼,但是隨著這暖流圍繞著,居然感受不到平日裏的疼痛感。

    待到暖流漸漸散去,周乾隻覺得幾天的疲憊一掃而空,眉宇間神采飛揚,他晃動了一下右肩,好象那老傷就此痊愈了一般。

    周乾忍不住噓了口氣,驚愕的看著手裏另一半藥丸道:“這……這究竟是什麼藥丸,居然連我肩上的老傷也好象痊愈了似的?”

    方陵微微一笑:“侯爺現在該明白,我所說不假了吧?”

    “當然,這絕對是靈丹妙藥。來人,快盛碗水來!”周乾親身試驗,哪裏還有半點遲疑,連忙叫了丫鬟進來,將剩下的半顆藥丸喂給母親。

    方陵拿起屋子裏的紙和筆,在上麵寫了一副藥方,這藥方是從陳謀那裏得來的,專門是用來治療比較小的血瘤症,藥效疏通經脈之類,雖然隻是輔助藥方,但是加上自己的日融月解術和培元丹,治好血瘤已經不在話下。

    因為藥丸的事情,周乾對方陵的醫術深信不已,這藥方看也不看,直接叫人拿給小七先去抓藥。

    待到下人走了,培元丹的藥效已在周老夫人的身體裏擴散開來,周老夫人本來蒼白的麵色也漸漸紅潤起來,睡得也更加安穩了。

    周乾隻覺得心裏放下了一塊石頭,長長吐了口氣,感激的握著方陵的手道:“小兄弟,你簡直就是神醫啊。”

    方陵微微一笑,這才告辭離開,周乾則一路將其送到門口,待到他走得沒影了之後,這才恍然想起來,忘記問診金需要多少銀子,想來那麼神奇的藥丸一定昂貴無比。

    不過,隻要母親能夠好起來,縱然是傾家蕩產也值得!

    終於能夠為周老夫人治療,也就意味著陳某計劃出宮的最後一步接近完成。

    雖然離太子大婚已沒有幾天時間,但是因為有培元丹的出現,讓治療的時間大大的縮短,方陵也終於鬆了口氣。

    回到宮裏的時候,已到了亥時。

    方陵第一次這麼晚回宮,沿途還遇到巡邏的禁軍,好在身上有塊腰牌,省了不少麻煩。

    而來到冰華宮外的時候,他豁然發現宮門居然大開著,而且門口還站著兩個禁軍侍衛。

    方陵大吃了一驚,連忙快步走了過去,正待進門的時候,兩個侍衛陡地一喝道:“站住!”

    方陵絲毫沒有意外,這宮裏認識自己的侍衛可是少之又少,他也沒莽撞到直接衝進去,而是停下步子,朝著院子裏望去。

    隻見殿前的院子裏,除了母親在外,還有著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

    這男子身穿黑色禁軍官服,腰配銀環長刀,滿臉的絡腮胡子,一雙眼睛猶如鷹鳶般,渾身散發著一股隱隱煞氣。

    “皇兒。”見到兒子站在門口被攔住,蘇氏連忙喚了一聲。

    兩個禁軍侍衛這才恍然明白門口的就是傳說中的大皇子,不過二人並沒有表現多麼恭敬的態度來,隻是各退了一步,微微躬了躬身。

    方陵也沒將二人的態度往心裏去,他迅速的走了進來,便見到母親遞了個眼色過來,方陵心裏便明白過來,蕭雪已經藏了起來。

    他頓時安了心,同時也隱約的嗅出了事態,也認出了這個中年男子——禁軍指揮使曹文忠。

    在皇城之中,守護內外宮的士兵都屬於禁軍,禁軍指揮使的權力十分大,直接聽命於皇上,手下有著十萬禁軍,而禦前侍衛隻是其中一小部分。

    所以,董滄海的禦前侍衛副統領和這禁軍指揮使之間的差距是十分大的。

    關於曹文忠,方陵也從董滄海那裏耳聞過一些,據說此人是宋皇後的親戚,所以才得以一路提拔至此。

    曹文忠微微躬了下身,算是行了禮,有意無意的說道:“我聽說大皇子殿下久居冷宮,沒想到這麼晚了才回來呢。”

    方陵平靜的說道:“我隻是閑著無聊,到宮裏去透透氣,怎麼,莫非這也觸犯了宮中禁令不成?”

    曹文忠輕笑道:“我哪敢管大皇子殿下的事情?隻是,宮裏出現了刺客,擔心殿下的安全罷了。”

    “什麼,刺客?”方陵故作驚訝的叫起來,心裏的預感終於得到證實,事情果然和賈德有關。

    曹文忠便說道:“看來大皇子殿下還不知道,宮裏可是出了大事,就在一個時辰前,有人發現了內務府副總管賈公公的屍體。”

    “什麼,賈公公死了?”方陵故做吃驚的表情,蘇氏也稍稍吃了一驚,下意識的看了兒子一眼。

    曹文忠點點頭道:“有個宮女因為驅逐一隻闖進內宮的野貓,意外在後花園的一口深井中發現了賈公公的屍體,除了他之外,還有手下的兩個小太監。這三人都是被人用大力扭斷脖子而死,皇上震怒之下,認為為宮內潛入了刺客,所以派我等搜索宮內宮殿,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竟有這種事情,堂堂皇宮內殿,居然有人潛進來殺死了賈公公?幸虧曹大人來了,否則我和母後還心裏擔心呢,請將這冷宮搜得仔細些,千萬別放過刺客。”方陵故作恐懼的說道。

    曹文忠見到他那膽小受驚的樣子,露出幾分不屑來,拱拱手道:“殿下請放心,有我曹文忠在,刺客難逃我手心。”

    “那就好,那就好。”方陵連連稱是,心頭卻知道曹文忠是不會懷疑到自己的,因為宮裏知道自己會武功的,除了母親,也隻有董滄海一個人而已。

    而在外人麵前,自己隻是一個不文不武,膽小懦弱的皇子,又怎麼可能用高超的武功殺死內務府的副總官呢?

    隻是沒想到賈公公的屍體這麼快就被人發現,不過這倒也不怪董滄海,他必定是把屍體藏在極為偏僻的花園枯井中,隻是人算不如天算,哪裏料到會有個宮女跑進去驅趕野貓呢?

    不過,這樣也好,就讓宋皇後緊張緊張,一天查不出刺客,恐怕她一天就睡不好安穩覺,想起來倒也有幾分快意。

    早知道這樣,不如弄個大手筆,直接將賈公公的屍體拋到皇後殿那邊,估摸能嚇掉她的魂兒。

    方陵嘴角翹起一瞬,立刻又收斂起笑容,在沒有出宮之前,他必須更加謹慎呢,萬一打草驚蛇,可就功虧一簣了。

    很快的,曹文忠等人搜索無果,便撤隊離去。

    這時,蘇氏幽幽歎了一聲道:“陵兒,你老實告訴娘,賈德是不是你殺的?”

    方陵心知瞞不過他,畢竟昨天她是看著自己抱著蕭雪回來的,本不想讓她擔心自己,不過事情到了這一步,也隻好把事情說了出來。

    聽到賈公公真是兒子所殺,蘇氏輕輕歎了一聲道:“陵兒,娘知道你是萬不得已,不過日後一定要處處小心,娘很擔心你的安全呢。”

    方陵微微一笑,肅然說道:“娘,我知道,不過身在這帝王之家便有著不可扭轉的命運,要麼成為他人成帝的血祭品,要麼就踏著他人的屍骨成為一國之君。殺與被殺的命運,早在出生的那一刻便已注定!”

    蘇氏聽得一怔,良久之後,伸手摸著他的臉道:“陵兒,我雖然見不得那些血腥的場麵,但是,我也希望我的兒子能夠成為一代明君,既然你已經決定了你的道路,就放開手腳去做吧,無論什麼時候,娘都會支持你!”

    方陵重重的點點頭,目光中充滿著剛毅和決心。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4:40
第十六章 萬事俱備

    將母親送入殿中之後,方陵重回到前殿院門中,將宮門關上後,才發現蕭雪不知何時已來到了院子裏。

    月光下,一身宮衣的蕭雪宛如天仙化人,她盯著方陵說道:“沒想到你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下手倒是挺狠,居然一口氣就殺了三個人。”

    方陵淡淡說道:“如果我不殺他們,那你還能這麼安閑的站在這裏嗎?”

    蕭雪微微蹙了下眉頭,雖然方陵說的是實話,但是能夠這麼對自己說話的人卻找不出幾個,更何況他還是個區區凡人,她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隻是提醒道:“你最好把你的命保護好,我可不想因為你的失誤把我的本命真血都丟掉。”

    方陵卻是一笑道:“你放心,我這條命還要留起來做很多事情,不會那麼容易掉的。”

    蕭雪見他那滿不在乎的樣子,輕輕哼了一聲,凡人就是凡人,不知道天高地厚,豈不知自己一根指頭就能夠讓他死個百千次嗎?

    隻不過,那是等到身體複原的時候。而想起身體複原吸回本命真血時還要被他輕薄一回,蕭雪也忍不住有些憋屈,隻是那卻是非做不可的事情呀。

    日融月解之術、培元丹、陳某所開的藥方,三方合一,周老夫人的身體一天天的好起來。

    不僅腹部紅腫消失,疼痛不在,周老夫人的氣色更好,更神奇的是,她那滿頭白發居然有一部分開始變黑了。

    而知道周乾肩上有老傷的事情,方陵也特地送了兩顆培元丹給他,使得他的老傷痊愈。

    這天晚上,在方陵為母親治了病之後,周乾便將他請到了小廳裏,待到丫鬟奉上茶水後,又感激又感慨的道:“方公子的醫術當真是神奇無比,連太醫都束手無側的事情,你卻能妙手回春,尤其是那祖傳藥丸,居然連我肩頭老傷也治好了。周乾心裏的感激,真是萬語也無法述說啊。”

    說到這裏,他竟然站起身來,朝著方陵便是一揖。

    方陵連忙製住他的動作,說道:“侯爺太客氣了,能夠救人一命本就是勝造七級浮屠的大善事,見到周老夫人好起來,我這心裏也就安心了。”

    周乾便重新坐回去,說道:“方公子,我母親的病也快好了。這藥錢你一直也沒說,不過我已經準備了一些,若是不夠你再提,無論是多少,我周乾都會給你籌起來。”

    說罷,他便準備叫外麵守著的管家去帳房拿錢。

    方陵卻突而說道:“侯爺,我不需要診金,隻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周乾誠摯的說道:“方公子你是我母親的救命恩人,需要我幫忙盡管吩咐,但是這藥錢卻是萬萬不能免的。”

    方陵正色說道:“侯爺,這……可不是一般的忙。”

    似乎聽出方陵口氣中的沉重,周乾也肅然起來道:“方公子,我雖是侯爺之身,不過卻也不是養優處閑之輩,隻要這忙不違法亂紀,我一定幫忙。”

    方陵不由感慨道:“都說侯爺是至孝之人,我這樣子求你幫忙卻顯得小人了。”

    周乾卻說道:“方公子何來此言?我雖是一介武夫,卻也知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道理,更何況公子所救的是我母親的性命?所以你便盡管告訴我,究竟要我幫什麼忙?”

    方陵聽得心頭感動,摸出玉佩遞了上去。

    見到方陵遞來玉佩,周乾先還有些奇怪,但是一拿到玉佩,頓時倒抽了口涼氣,這雕龍刻鳳,玉質上層,絕非普通人家之物啊。

    他不由一臉驚訝的道:“這……這是……”

    方陵淡淡說道:“我姓方,不知道侯爺能否想到什麼?”

    周乾認真看了他一眼,端詳著那相貌,渾然想起什麼來,大驚失色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恭敬半跪在地叫道:“下臣見過大皇子殿下。”

    方陵將他扶起來道:“侯爺不必多禮,我也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殿下罷了。”

    周乾卻正色道:“殿下這是什麼話,自古禮儀尊卑,這臣子間的禮節是絕不可少的,隻是……下臣怎麼也沒有料到,您竟然是殿下之尊啊。”

    方陵含笑道:“那麼侯爺是否知道我想請你幫的忙了?”

    周乾立刻就明白過來,拱拱手道:“如果下臣猜得沒錯,應該是諸侯封地之事吧?”

    方陵便點點頭,輕歎道:“如今支持我到封地隻有薛大人一班文臣,縱然在太子大婚上提出,恐怕怎麼也鬥不過皇後娘娘和固執的父皇。所以我才喬裝打扮,想得到侯爺你的支持,其中苦衷還請見諒,若非萬不得已,我也不想讓你惹上麻煩。”

    周乾連忙說道:“殿下多慮了,我周乾本來就是一介武夫,能夠成為侯爺那是皇恩浩蕩。當年我也曾麵見過蘇貴妃娘娘,娘娘仁慈端莊,貴氣非凡,說實在的,那謀反之事我也素來不信,隻不過陛下性格固執,加上有皇後娘娘在旁邊,所以薛大人他們一直獻策不成功啊。我這人也向來喜歡自由,不喜歡參合這些事情,不過,殿下如此看得起下臣,下臣有還有什麼理由不效這犬馬之勞呢?”

    聽到周乾答應下來,方陵也鬆了口氣,卻又輕歎道:“隻是,萬一事情不成功,侯爺你可知道這其中後果?”

    周乾微微一笑道:“大不了我辭去這侯位,回老家務農罷了。倒是殿下,其實我大概猜得出來,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應該也是為了貴妃娘娘吧。”

    方陵點點頭道:“不錯,身為兒子,我又怎麼能夠看著母親深鎖冷宮,在那裏受罪呢?”

    周乾便道:“殿下當真是孝心可佳,深讓下臣感動。殿下放心,雖然陛下固執己見,但是我也不是懦弱之輩,到時候必定為殿下仗義執言!”

    方陵微微頷首,雖然結果仍是個未知數,但是這已經是自己能夠獲得的最大支持了,無論那天會遇到什麼樣的阻礙,拚死也要獲地封王!

    太子大婚之日,正是天氣大晴時,皇城裏連一點雪花都沒有,正如曆書上所寫的,乃是婚嫁迎娶的好日子。

    從前一晚開始,諾大的皇城街道上便已經掛滿了紅紅的彩布,到處張燈結彩,好似自家有喜事一般。

    皇宮裏也早早的布置著,尤其是作為大婚的天陽殿,更是裝飾得喜氣洋洋,殿內的一切家具用品全都是由工匠量身打造的,全是價值不菲之物。

    在宮裏繁忙的時候,冰華宮裏也多了幾個人,即是薛知秋、姚景和陳謀。

    三人來後先是向蘇氏請安,爾後一身隨從打扮的方陵才來到了殿裏,縱然是如此打扮,也無法掩蓋方陵的神采。

    薛知秋說道:“委屈殿下了,但是隻有這個方法,才能夠走到保和大殿那裏。”

    方陵微微笑道:“這身衣服可算是我穿過最好的。”

    這話一說,薛知秋等人都覺得有點心酸,堂堂的皇子殿下,平日裏的穿著卻還比不過下人,不過看他這樣輕鬆自如的打趣,絲毫沒有因此而覺得恥辱,心裏更升起一種尊敬來。

    蘇氏說道:“三位卿家如此幫助皇兒,本宮在這裏多謝了。”

    薛知秋連忙說道:“娘娘千萬別這麼說,這是我們下臣應盡的本份。”

    陳謀也說道:“薛太保說得是,能為殿下效勞是我們做臣子的福分。”

    蘇氏輕歎道:“這是皇兒的福氣才對呀。”

    方陵笑道:“好了,你們這樣福氣來福氣去的,都要錯過大婚的時辰了,母後,孩兒這就去了,請母後聽我的好消息!”

    蘇氏微微點頭,親自將幾人送到宮門外,還久久沒有離去。

    在側院的走廊口,蕭雪靜靜的站在那裏,幾人的對話一字不漏的竄入耳朵裏。

    這些年她在大地遊曆,對各國的大小事情也都有所耳聞,對於楚國的大皇子,民間自然也有一些傳聞。

    隻是她亦沒有想到,傳說中隱於冷宮,不文不武,宛如廢材一般的大皇子,竟然暗中拉攏重臣,籌劃出宮之事,而且還施展妙手將自己從天牢裏救了出來。

    她更沒料到,自己會和方陵扯上這麼多關係,原本作為仙門弟子,便要做到拋棄凡塵俗事之心,然而如今她卻是深不由己,一旦方陵此舉失敗,恐怕連自己的處境也會變得艱難起來。

    她不由得幽幽一歎,不得不為這家夥擔心起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4:41
第十七章 大婚

    保和大殿,位於內宮北部,乃是專門為了此次大婚而修建起來的宮殿,分為殿前大道、殿內廣場,主殿、側殿等。

    殿前大道寬闊平直,方正的白磚整齊的砌在地上,兩邊還挖有水渠,旁邊種植著高大的花木。

    沿著殿前大道走來,便看到大打開的宮門,這宮門金金釘朱漆,雕刻龍鳳飛雲,上列門樓,上覆蓋琉璃瓦,不僅氣勢宏大,而且絢麗華美。

    順著宮門往內,能夠看到廣闊的廣場和中心的祭台,高大的主殿氣勢恢弘,上承重簷廡殿頂,下坐三層白玉台基,壁上刻畫金龍和璽彩畫,岔脊上裝飾仙人小獸。

    方陵之所以一身下人打扮,是因為每個官員都帶著禮盒,這些禮盒自然不會自己拿著,均是給予隨從捧著的。

    所以方陵捧著禮盒,自然不會引人注目了。

    這時大道前聚集了眾多的官員,薛知秋則小聲的跟他介紹這些人。

    在楚國的官員中,除了皇親國戚所封諸侯外,皇城的朝臣一般分為六大類:

    其一為三公,即為太保、太師和太傅,都是位列一品大員,然而雖然名望有餘,卻手無實權。

    其二為以宰相為首的六部,崔易選身為宰相,下有工、刑、兵、禮、戶、吏六部,雖然六部尚書都可以有直接向皇上諫言的權利,不過通常都是向宰相負責,崔易選的權力也可見一斑。

    尤其是如今小女兒成為太子妃,地位更是如日中天。

    其三為都察院,都察院是直屬於楚皇的監察部門,下設左右都察使等官員。

    其四為五寺,所謂五寺,即為大理寺、太常寺、光祿寺、太仆寺、鴻臚寺,除了大理寺是管理刑案的,其他幾個寺都是管理著祭祀、宴享之類的雜事。

    其五為翰林院和內閣大學士,這些都是管理國家政務的文臣。

    除此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類,即為武將。這些武將包括驃騎大將軍、輔國大將軍和鎮國大將軍等等,這些人多是位高權重,而宋皇後的爺爺便是前朝的一品驃騎大將軍,朝廷上的不少權臣武將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再和崔易選的文臣力量合二為一,可謂傾天。

    方陵聽薛知秋一一介紹著,把這些人默默記在心裏,同時他也發現了唐子浩的身影,便低著頭,好不讓他發現。

    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之後,前殿便有太監通知,到了入殿的時間,眾人便跨進大門,來到殿前廣場之上。

    而從側門那邊,則可以看到外國的使節過來。

    大地上十幾個國家,除了偏遠的幾個國家外,鄰近各國幾乎都派有使節來,就連一直有戰事的蔡國和吳國也不例外。

    當然,其實明眼人心裏都明白,對方極有可能是趁這個時機來刺探情報,甚至有人都懷疑賈公公遇害一案就是對方所為。

    隻不過一來沒有證據,二來如今是太子大婚的大事,所以賈公公死了的事情反而是沒了下文。

    薛知秋很詳細的給方陵介紹起這些外國使節,當然最讓方陵注意的,是蔡國使節魏安。

    這魏安四十來歲,長著一張尖臉,眼睛微微眯起,好似一條縫一般,嘴上留著兩撇八字胡,看起來頗象一直大個的老鼠。

    不過這家夥可是貨真價實的蔡國侯爺,而且是出身武將世家,據說一身武功非同小可,在此人鎮守蔡國邊境的時候,曾經屢屢領兵犯境,曾讓朝中將領恨得咬牙切齒,但是沒想到他居然在這個時候作為使節而來。

    在魏安身邊,還站著一個異常強壯的大漢,這家夥足足比普通人高了兩個腦袋,按理說身體該拉得瘦瘦的,但是卻長成了倒三角的身體,上身肌肉都快要從衣服裏鼓了出來,看起來十分嚇人。

    方陵雖然不知道這兩人的武道境界是多少,但是光看這氣勢,估摸著至少也是剛力境以上。

    不容多想,當外臣朝臣依次站在廣場兩邊之後,殿側便傳響亮的聲音道:“陛下駕到。”

    此時廣場外圍的號角齊鳴,鼓聲震天,朝臣全都跪了下去,外國使節也都躬身禮,方陵跪在地上,深深的吸了口氣,略略抬起頭來,朝著大殿方向望過去,便看到在眾人前呼後擁之下,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行來,此人濃眉大眼,器宇軒昂,身著金絲龍袍。

    不消說,此人定然就是楚國當朝皇帝——楚皇方鴻天。

    方陵眉頭狠狠的皺了一下,隻覺得心頭抽搐般的痛了一下,他畢竟不是無血無肉的人,麵對著從未謀麵的父親,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不知道是仇恨、憤慨還是什麼,但是他狠狠的把任何情緒壓抑下來,化為一片冰冷。

    無論對著這個父親有著任何感情,方陵絕對不會感激,也不會抱著任何的奢望,他很明白,要想出宮便唯有靠著自己這雙手,而不是去博求他的同情和憐憫。

    從自己和母親被下到冷宮開始,他便已經放棄了自己的存在。

    和方鴻天並行的,是身著鳳袍的宋皇後,身為後宮之主,母儀天下之尊,宋皇後顯得雍容華貴,然而在方陵看來,她不過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毒婦罷了。

    待到方鴻天和宋皇後坐好之後,便是太子方策出場,既是大婚之日,他當穿著紅色的禮服,一臉的春風得意。

    從另一個方向行來的,則是宰相崔易遠的女兒,當今太子妃崔曉曉。

    她也不過14、15歲,麵容嬌好,顯得有幾分稚嫩,穿著大紅婚袍,在一群宮女的簇擁下行來。

    二人來了之後,便同時跪在方鴻天跟前行禮問安。

    方鴻天欣慰的抬抬手道:“都起來吧,今天是你們大喜的日子,就不必這麼拘束了,馬卿家,開始祭天吧。”

    太常寺卿馬常起身之後,便走上了廣場中心的祭天台,攤開手中的卷軸,朗聲讀著祭天之文,無非就是蒼天有德,國泰民安之類,當然也少不了寫太子如何如何賢德,太子妃如何如何賢惠相配之類的話。

    冗長煩瑣的祭天文讀完之後,台上便點起熏香火燭,太常寺的官員則將一件件的生熟供品搬上去,周圍的儀仗隊朝天吹起響亮的號角之聲。

    待到祭天結束之後,方鴻天身邊的小太監便朗聲道:“現在由各國使節向太子殿下太子妃呈供賀禮。”

    於是,排在最前麵的魏安大步走了上去,將一個精致的盒子遞上來,微微一笑道:“恭喜太子大婚,他日若有時間,可不要忘記來我們蔡國玩玩。”

    方策頓時露出幾分厭惡的表情來,一副懶得搭理他的神態。

    方鴻天則顯得很鎮定,淡淡說道:“魏侯客氣了,希望他日再見,你依然會笑臉相迎。”

    雖然隻是兩句話,但是這話中所潛藏著的殺機卻十分深重,魏安哈哈大笑一聲,退到了一邊。

    旁邊的太監則在一邊盒子打開後念出:“蔡國使節送上白玉雕麒麟一對。”

    隨後,每個使節都送禮上去,太監都要將送的東西念出聲來,這些使節全都是代國家送禮,多是黃金翡翠,美玉珠寶,無不是價值千金,雕琢精美之物。

    方鴻天聽著一件件禮物,聽著各國使節所說的溢美之詞,也滿意得微微頷首,時不時和宋皇後說著幾句話。

    宋皇後麵帶微笑,一副母儀天下的貴氣姿態。

    待到各國使節送完禮之後,小太監又叫道:“下麵由各朝臣呈供賀禮!”

    於是,便按照官品循序,先是皇親國戚、諸侯之類,然後按照一品二品開始,每送上一樣,太監照樣打開檢查,念出聲來。

    方陵看在眼裏,也明白過來這些官員送的禮也都很有學問,要知道,本來官員的薪水就不高,雖然朝廷也有補貼之類,但是無法和那些巨商富賈之類的比。

    若是送的是金玉珠寶之類,價值昂貴,容易被人說成貪官,若送些廉價之物,又實在不好出手,畢竟這可是太子大婚的禮物。

    所以,官員們就很聰明的選擇了稀罕的藥材,這些藥材雖然來之不易,但是卻可以說成是親戚采集,老家挖到的之類,隨便編個故事便可以逃避貪官的嫌疑。

    而且這些藥材可也是皇家必須之物,一株株百年藥材,分量恰到好處。

    當然也有真正清貧的官員,送上的是一些比較普通的物件,隻是一念出來便會引來朝臣們一陣竊竊私語,雖然沒有當眾嘲笑,但是卻被看成是異類。

    待到一切結束之後,方鴻天微微頷首說道:“今天是策兒大婚之日,本皇也很是高興,尤其是這麼多外國使節不辭辛苦而來,午時本皇將在晴明宮設宴,到時候諸臣均可同時享樂。現在,就讓各位欣賞一下本皇皇宮歌姬的舞蹈,也為這大婚之日添上些喜氣。”

    這話剛說完,薛知秋便大步走到殿前之位,撲通一下跪了下去,大聲叫道:“稟陛下,微臣有事稟奏!”

    見到這情形,方陵心頭一熱,眼眶都有些紅紅的,薛知秋已年過七旬,本該在家怡養天年,卻為了自己屢次上諫,如今這麼隆重的場合,又要挺身而出,這又怎麼不讓自己感動呢?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4:44
第十八章 諫言

    方鴻天看到薛知秋一出來,似乎預料到他要說什麼事情,臉上便有些黑氣,卻又礙於外國使節在此,不好發作,隻得抬抬手道:“薛卿有什麼事就不能等到明天再說嗎?今天可是太子大婚之日!”

    他後麵幾個字說得特別重,稍知楚皇性格的人,都知道這已經是他發怒的前兆了。

    然而薛知秋卻麵不改色的拱拱手,聲音反而抬高一些道:“正是因為是太子大婚之日,微臣才有話說!”

    宋皇後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顯然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事情,而朝廷上下,稍微聰明點的人多少也能猜到是什麼事情。

    方鴻天見他如此不識抬舉,頗有些不悅的道:“薛卿既然想說,那就說吧。”

    薛知秋便大聲說道:“如今太子大婚,不知道陛下可記得在冰華宮裏還有另外一個皇子!”

    這話一說,外國的使節們紛紛竊竊私語起來,這些使節都是各國重臣,耳目眾多,多多少少也聽過楚國裏的一些宮廷之事,魏安臉上露出幾分玩味的笑意,沒想到在大婚之日還能遇到有趣的事情,也不枉來這楚國一趟。

    朝臣們一個個直搖頭,尤其是崔易遠一脈的,更是冷笑不已,其實諸如此類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太多次,隻是每次都是以同一個結果終結罷了。

    方鴻天冷著臉道:“薛卿家,那是我的兒子,我當然記得。”

    薛知秋義正嚴詞的道:“那陛下可記得祖訓,今年大皇子殿下剛滿16歲,已到該得到封地之時,還請陛下遵從祖訓。”

    方鴻天淡淡說道:“薛卿家真是辛苦,不僅要為了國家還要為我皇家著想,不過此事我自有分寸,薛卿家就不要多過問了,還是退下去吧。”

    見到方鴻天打起太極,薛知秋卻不肯退步:“陛下,當年蘇貴妃牽涉進謀反一事本來就有眾多疑點,如今十六年過去,大皇子殿下也在冷宮中生活了十六年之久,如今按照祖訓也到了封王之齡,還請陛下三思!”

    他這一跪下來,**個門生、大學士等包括姚景在內便紛紛走了出來,同時跪了下來,十幾個人大聲叫道:“請陛下三思!”

    方鴻天臉色一冷,沉聲道:“好啊,連姚卿家居然也來了,看來你們今天是非得逼我給個答案?”

    薛知秋不懼不畏的道:“臣不敢,臣等文臣,無權無勢,隻有一身肝膽正氣!”

    見到幾人一副死諫的樣子,擔心的人也不由捏了一把汗,方陵隻覺得眼角濕潤,天底下為了自己而拋棄生命的人何等之少,但是這些素不相識的臣子卻願意為自己這樣做,這是何等的忠義?

    他拳頭握得緊緊的,更知道今天的事情絕不能以失敗告終。

    方鴻天冷哼了一聲,豁然站了起來,揚聲道:“好,好個肝膽正氣,那本皇就告訴你,自本皇登基以來,你們這些老臣倚老賣老,我若不是遵從父皇遺訓,早就廢了你們。今天你既然要本皇一個答案,就別怪本皇將你們全部……”

    剛說到這裏的時候,卻聽一個雄渾的聲音說道:“陛下,請聽臣一言。”

    眾人扭頭一看,見到說話的居然是信義侯。所有的人都竊竊私語起來,誰都知道周乾向來不問朝政,而且一身仁孝傳遍天下,可謂是天下第一的孝臣,見到他此時出來說話,都覺得有些奇怪。

    方鴻天的臉倒是緩和一些,重新坐回到龍椅上,說道:“周卿你來得正好,你來給本皇評評禮。”

    周乾大步的走過來,一下子跪在了薛知秋的身邊,大聲說道:“臣肯請陛下遵從祖訓,賜大皇子殿下封地!”

    此話一說,滿殿皆驚,宋皇後的臉也微微變了變色,崔易選等人更是如此,誰都沒有料到信義侯居然站出來幫薛知秋說話,這簡直就是天大的怪事,這不就等於站到皇上的對立麵了嗎?

    方鴻天也著實的愣了一愣,朝著周乾質疑道:“周卿,你怎麼也跟他們一樣犯糊塗?”

    周乾一臉正色的說道:“陛下,罪不及子嗣,縱然蘇貴妃有謀反之嫌,但是按照祖訓,大皇子殿下已經到了封地之年,於情於理都勢在必行,如果陛下掩而不答,豈不是有失威嚴?此事傳遍天下,又何言仁德之君?還請陛下三思!”

    眾人聽得暗抽了口氣,恐怕在這朝中也隻有周乾敢這樣直接質問皇上,而他如此直言,更讓人覺得事情有些古怪。

    方鴻天被說得一怔,微微皺了皺眉頭,看著周圍外國使節們竊竊私語,輕歎道:“周卿家,這件事情我自有考慮,你就不要在這裏參合了吧。”

    周乾卻更大聲的說道:“臣自和陛下相逢,一直深受皇恩浩蕩,也深感陛下仁義恩德,然而,臣既然為大皇子殿下說話,便早有決意。”

    說吧,他將頭上頂冠慢慢接下,放於臂彎之中,毅然而決然的道:“如果陛下避而不答,那臣也沒臉在承受皇恩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周乾的大名大地皆知,如果方鴻天真因為這事情而讓周乾歸田的話,那傳出去恐怕真是有失國體,大失民心。

    “陛下,你可要三思!”宋皇後大感不好,連忙說道。

    方鴻天眉頭一挑道:“周卿乃是本皇的救命恩人,莫非你要讓我看著他卸甲歸田?”

    宋皇後眼珠一轉,說道:“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臣妾所擔心的是大皇子深居冷宮,無讀詩書,文不文,武不武,若是賜其封地,雖合祖訓,但若治理不善,豈不有損皇家威嚴?”

    方鴻天微微頷首道:“你考慮得不無道理。”

    宋皇後便說道:“依臣妾之見,便把大皇子叫上來,一來也遂了諸位卿家的心願,二來彰顯陛下賢德,三來考其文其武,若是他過關,便可賜其封地,若是不行,那麼也好服眾了。”

    宋皇後一席話說來,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全場都聽得到,眾人紛紛點頭,就連方鴻天也盛讚了幾句,覺得她不愧為皇後,考慮得麵麵俱到。

    方陵卻是暗哼一聲,好一個毒婦,她是估計到自己沒什麼能耐,所以要來個考文考武,讓自己出個大臭,更是掃了薛知秋等人的威信。

    隻是她又怎麼知道,自己文有母親教,武有董滄海傳授,可不是想欺負就欺負得了的。

    周乾和薛知秋望了一眼,也沒料到宋皇後居然提出這樣的建議,不由隱隱擔心起來,隻是宋皇後這話說得是冠冕堂皇,完全無從反駁。

    便聽方鴻天朝著身邊的小太監說道:“去冰華宮宣旨,傳大皇子晉見!”

    此話一說,眾人便都起了好奇心來,這大皇子深在冷宮,這麼多年來沒有哪個大臣見到過,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樣子,

    就在這時,隻聽有人喊道:“不必了,兒臣已經到了。”

    眾人全部轉過頭來,隻見在群臣之中,站著一個16、17歲的少年,少年雖然穿著隨從的服裝,但是長相英俊,眉宇間意氣飛揚,一雙烏黑的眼睛宛如海水般深邃不可琢磨,就這麼隨意的站著,卻散發出非凡貴氣,論氣質居然不在太子之下。

    唐子浩待到看清,心頭陡地一震,使勁揉了揉眼睛,他能夠當上城門參將,這些年所經曆的風雨也算不少,但是此時此刻卻愣得有點回不過神來。

    那個自稱藥材商人的手下,那個妙手回春為女兒治好腳的少年,居然就是深藏於冷宮之中的大皇子殿下!

    這個轉換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讓他一時間有點接受不了。

    方陵邁開大步走出,麵對眾人驚歎的目光,表情淡定如水,信義侯等人此時也已經站起來走到一邊,方陵路過時,朝著他們微微頷首一下,雖未說話,但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周乾等人則是滿臉憂色,雖然方陵已受接見,但是要考文考武卻使得情形危機重重,唯有在殿一側擔任守衛的董滄海神色平靜,嘴角更浮起一絲笑意,他可是看著方陵長大的,十幾年來,對他知根知底,而如今他的成長更是出乎自己的預料,現在居然還獲得信義侯的支持,其中的緣由雖然不知道,但是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皇後如今要考文武,恐怕隻會自取其辱。

    方陵來到殿前,恭敬的一拜,行著大禮道:“兒臣見過父皇,皇後娘娘,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

    方策眉頭使勁的皺了一下,似乎覺得在那裏見到過他,卻又實在想不起來。旁邊的小太監小棟子也眯起眼來,然後豁然想起那日的情況來,然後小聲在方策耳邊說了幾句。

    方策這才想了起來,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一顧的表情來。

    見到方陵一改當日見過的那誠惶誠恐的表現,一副膽識過人的樣子,宋皇後忍不住輕哼了一聲,她本是想讓眾人見見他畏畏縮縮的樣子,哪裏知道他這氣勢還真不錯,而且這家夥早就在這裏,看來是早就和薛知秋他們勾結好了的。

    宋皇後目光閃過一絲狠意,不過卻並沒有擔心,因為她很深信方陵這出現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

    方鴻天看著這兒子,一時也有些吃驚,方陵身體強壯,頗有英武之氣,相貌上還有一些蘇貴妃的影子,一時間不由想起許多往事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4:45
第十九章 對答如流

    直到宋皇後輕輕提醒了一下,方鴻天才回過神來,朝著身邊的太監吩咐道:“去把我昨晚沒有批完的奏折拿上來。”

    那太監躬身而退,沒過多久,便和幾個太監一起捧上來了一大疊奏折。

    方鴻天隨手拿起一個奏折看著,宋皇後在一邊瞄了瞄,低聲說道:“殿下,這個很不錯。”

    方鴻天便點點頭,說道:“若要將你賜為封地之王,就必須要懂得治理封地,你就來回答我一個問題,潮州和衡州知道吧?”

    方陵利索的回道:“潮衡二州位於我國南部,兩州相鄰,地處平原地帶,多河流而少山脈,最大的河流名為烏江,江道衍生出眾多港口,自古土地肥沃豐茂,乃是糧食、棉花、水產及各種土特產的交易集散地。同時,二州自古多出人才,文風甚濃,我國建國以來,每代都有不少文臣學士出自潮衡之地,在那裏也有諸多名勝古跡……”

    方陵一席話侃侃而談,臣子們聽得都暗自點頭,沒想到沒出過冷宮的大皇子居然對國土各州都如此了解。

    薛知秋等人聽得也是眼前一亮,那憂慮也不由得少了些,而宋皇後的臉色則是更加陰冷起來。

    方鴻天沒料到方陵頗有些見識,便繼續說道:“潮州和衡州兩地知州同時上書,說最近河道上出沒大量的河賊,這些人熟悉水性,熟知地形,每每竊取民船貨物,但是卻不好抓獲,如果這是你的屬地,你該如何解決這個辦法?”

    薛知秋等人聽得暗驚,這問題問得看似普通,實則極考驗能力,因為潮衡兩州多河賊可是曆年都有耳聞,每每剿滅不盡,而且還有不少河賊占湖而居,設為水寨,兩州雖有兵力,但是無奈河賊通曉退路,而且水性極佳,要想將這個問題徹底解決,絕非易事。

    外國使節們聽在耳裏,也看出楚皇所說的考驗絕不是做做過場,而是真的在考問題。

    方策聽得眉頭皺得老高,顯然也知道這個問題十分困難,臣子們也在竊竊私語,猜測著大皇子的回答。

    蘇貴妃出身大家,早年便有才女之稱,不僅熟讀詩書,而且對各地風土人情均有涉獵,方陵自小在其教導下長大,而董滄海作為禦前副統領,常在上朝時守於殿外,每次回來都會將朝上所聽的事情告訴給他,於是,方陵對這些年來朝廷發生的大小事情反而是了如指掌,對各地情況也有所熟知。

    聽到方鴻天的出題,他隻是稍稍思慮了一下,便朗聲回道:“潮衡兩州自古以來便有河賊之事,滅之不盡,斬之又生,但是隻要稍加注意,便會發現每每河賊大盛之時皆是逢年幹旱時節。”

    這話一說,朝臣不由小聲議論起來,甚至有人開始回憶起每隔數年河賊大鬧的事情是否和幹旱有關,這一想之下,一個個便嘖嘖驚奇,發現果然和方陵所說的一樣。

    隻聽方陵繼續說道:“追究其原因,皆在賦稅二字。兩州多漁民,每年所交納的賦稅名目眾多,最終所得少之又少,每每旱情嚴重,魚米收獲減少,但是賦稅卻不減,於是眾人被迫落草為寇,隻為謀生而已。”

    聽到方陵一言道出緣由,朝臣隻覺得這分析倒是合情合理。

    卻聽方策突然說道:“那你的意思,豈不是官逼民凡?錯居然是錯在父皇身上了?是說父皇不夠體貼民情嗎?”

    見到太子突然說話,而且言語間直接引向了楚皇,朝臣們全都噤若寒蟬,不敢有絲毫插話的表示。

    方陵不卑不亢的看著他,淡淡一笑道:“潮衡兩州曆來是油水極重的肥差,上到知府,下到小吏,各種賦稅民目不斷,很多都是朝廷並不知道的私稅,然而知府要麼不知,要麼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因為這些供稅越多,政績便越好。所以,錯不在於父皇不體貼民情,而在於下方官員瞞報。同時這潮衡兩州向來文人故鄉,純以文治州,本地兵力稀薄,外地兵馬又不懂得水戰,和水寨打仗自然每每吃虧。”

    方鴻天聽得也不由點頭,詢問道:“那麼,治理之法呢?”

    方陵微微一笑道:“國之強,在於民,民富則國安,民貧則國亂,久起根源,便是民心。要想消除河賊,隻要亂其民心,減免賦稅,並且派遣監察官員定期暗訪賦稅之事,一旦發現有官員設置私稅之事,便立懲不饒,並且將其罪行公之於眾,河賊必定受到感化,棄暗投明。當然也有一些以斂財為生,居於水寨的河賊,對這些,先可采取招安之法,以官位誘之,若不應,則從周邊調集十萬兵馬,在湖邊勤練水軍,做出攻寨之事,山寨河賊又豈能不懼,豈會不降?”

    在方鴻天問問題之前,朝臣上下都沒有看好,隻覺得大皇子肯定會出醜,哪知道他輕描淡寫幾句話,不僅一針見血,而且文武並用的將這個問題給解決掉了。

    場內不少大員聽得目瞪口呆,就連崔易遠也是眉頭微微皺起,其實關於潮衡二州賊患,方鴻天每每詢問朝臣意見,但是誰也想不到完美的解決方法,然而卻被一個深居冷宮,未出過門的大皇子解決了,這無疑是重重扇了這些大臣一個耳光。

    薛知秋等人更是眼放神彩,誰也沒料方陵竟是如此聰明,方策也眉頭一皺,一時間也找不出話來駁斥方陵。

    魏安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事態發展,也沒想到這大皇子還真有幾分本事,不過,一個有才能的皇子出現在楚國,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宋皇後臉色也一變,方陵的反應完全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而且她也明白,方陵所提出的治理方案十分完善,就連方鴻天也忍不住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異彩來。

    她連忙說道:“皇上,既然大皇子如此聰明,那不如再出幾個題考考他?這樣大家才會知道大皇子的確具有治地之才。”

    方鴻天便點點頭,拿起其他的奏折翻看了起來。

    方陵心頭暗哼,表麵卻顯得十分平靜,既然已經站到這裏,無論文的武的,他早已有了最壞的心理準備,但是若想用幾個治理國家的問題就難倒自己,那這算盤都打錯了。

    方鴻天翻出一個奏折後停了下來,問道:“你知道白州?”

    方陵便回道:“白州地處我國西部,多山脈丘陵,地廣人稀,物質極不發達,連官道都沒有,無論進出都要從山道進入,其民風彪悍,民民皆兵,三百年前,先祖皇帝為攻下白州,足足耗費了一年光陰,這才將其納為領地。”

    方鴻天微微頷首道:“這幾年我是派了七任知府到白州去,無論是文臣學士還是朝廷大員,一到了那裏都無法處理狀況,甚至往往觸犯民眾風俗禁忌,導致一係列的麻煩事情,你可有什麼解決之法?”

    眾人一聽,都知道白州之事確實是一個難題,如果沒有武官在那裏鎮守,真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子了,隻是不知道方陵能有什麼辦法?

    卻聽方陵微微一笑道:“父皇為何不將白州得力的本地官員提拔為知府呢?”

    這話一說,眾人都不由得一愣,方鴻天也蹙起眉頭道:“提拔本地官員?”

    方陵笑道:“白州之亂無外乎是‘排外’二字而已,民風彪悍,自然不喜歡被外人管束,但是如果將本地官員提拔,加以厚賞,他們即熟悉本地風俗,又感恩父皇的恩賜,自然會把白州管理得很好。而有了這個提拔之後,其他本地官員也會盡相效力,爭取得到賞賜,至上而下自然一切太平。”

    眾人聽得輕噓一口氣,暗道這四兩撥千斤可真夠厲害,把問題的重心從民眾身上移開,而放到官員之上,本地官員熟悉情形,如果得到豐厚獎賞便會竭力賣命,以報皇恩,這在邏輯上也的確說得通,而且以本地治理本地,確實也有著出奇不易的效果。

    見到方陵幾句話又將難題解決,宋皇後的臉色便有點不好看了。

    方鴻天倒是起了幾分興趣,陸續的翻開奏折問起問題來,幾乎每一個問題都會讓人頭疼,其實,這些奏折並不是隨意留下來的,而是這幾日方鴻天翻看了之後一直沒有想到解決方案的難題。

    然而,任何一個問題一經提出,方陵頂多思考一下子,便會立刻找到解決方法,而且這些方法都是獨辟蹊徑,讓人耳目一新。

    眾人聽得暗自驚訝,對這個大皇子可謂是刮目相看,那些外國使節也對這個隻是聽聞過的大皇子注重起來,而宋皇後的表情則是越來越難看。

    其實,正因為方陵身在冷宮,並沒有接觸太多政治上的東西,所以想法並沒有受到固定的約束,再加上這皇家血脈賦予的對政治天賦掌控力,便使得一切勢如破竹,難題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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