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藥鼎仙途 作者:寒香寂寞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19 21:31:1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6 254050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9:50
第十章 栽贓(下)

    方陵朝後望去,只見一頂大紅轎子剛停在後方不遠處,從里面走出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此人皮膚白淨,耳大如佛,完全就是一個富商的樣子,哪里還看得出半點軍人的氣質。

    不過他一現身,眾人便都躬了躬身,齊齊的問安,徐融和林杰則立刻趕到前面去,將事情的緣由稟告了上去。

    袁霸的臉上也露出幾分驚訝來,然後一副為難的說道︰“郭兄,這件事情可真是難辦,你也要知道,這客棧里住的可都是咱們黑木城的金主,你這樣興師動眾而來,只怕不太妥當。”

    郭軍義瞥了袁霸一眼,冷冷說道︰“袁城主,那你想怎麼辦?把我從這里趕走嗎?我兄弟的血海深仇可不是件小事!”

    袁霸嘿嘿一笑道︰“郭兄,你我相交這麼久,我還能不知道你的想法?兄弟血仇是假,這找貢品才是真吧?要不這樣吧,客棧我可以交給你處理,不過若是貢品真在這里,我要取三成。”

    郭軍義扭頭看著袁霸,嗤笑一聲道︰“袁城主還是一如以往的大胃口啊,為了搶奪這些貢品,我手下可死了二十幾個人,你這一句話就要分掉三成?”

    袁霸呵呵笑道︰“我知道這貢品來之不易,不過,郭兄要壞了城里的規矩,我這不也很有難處嗎?”

    郭軍義冷笑一聲道︰“好,那就按袁城主的辦,這里就交給我了。”

    方陵站在一邊听得清楚,暗道袁霸果真懂得斂財之術,不費吹灰之力分掉三成貢品,這可也是筆大財啊。

    郭軍義此時聲音一抬道︰“客棧里的人听著,我乃十三凶之首郭軍義,此次包圍客棧乃是因為客棧里窩藏著殺了我們兄弟、劫了我們貨物的凶手,所有人都給我走出客棧來,站到各自馬車的貨物旁!”

    客棧里的人不由得議論紛紛,袁霸朗聲說道︰“諸位貴客,大家就按郭兄的紛紛做吧,大家也不想客棧里窩藏著一批凶殘的歹徒吧?”

    方陵听得不由一笑,這里還真找不出幾個不凶殘的人。

    不過袁霸這話倒是起了作用,客棧里的望族商人們雖然膽子不小,不過那也是自信黑木城不會為難自己這些買家,但是若是有人敢對十三凶都下得了手,那自己豈不也是待宰的羔羊,于是,眾人紛紛的下了樓,來到院子里各自的馬車周圍。

    沒過一會兒,馬宏圖等人也下了樓來,他們顯然沒有料到這是方陵所設下的陷阱,一個個安然的走到馬車旁。

    “搜!”郭軍義大喝一聲,手下人迅速的沖進了客棧里,此時在周圍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紛紛的議論著發生的事情,都在想著究竟是誰這麼大膽殺十三凶的人劫他們的貨物。

    方陵早將馬宏圖的人手打听得一清二楚,知道他們也是分散在幾個客棧里,馬宏圖身邊跟著的一共有七人,其中修為最高的那個融氣境高手叫做許幕。

    此時,馬宏圖和許幕小聲的議論著什麼,全然沒有預料到危機的來臨,甚至都沒有發現人群中的方陵。

    沒過多久,山賊們紛紛下了樓,紛紛搖著頭,表示搜遍了客棧都沒有搜到東西。

    郭軍義嘴角勾出一絲獰笑,朝著院子里的住客們大肆的一擺手道︰“搜馬車,一車車的給我搜!”

    見到氣勢洶洶的山賊們涌過來,望族商人們也嚇了一跳,不過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沒有一個阻攔的,更沒有半點望族子弟的傲慢勁,連忙退到一邊去,有的甚至還主動讓隨從將馬車上的貨物卸載下來。

    每檢查完一車,郭軍義臉上的表情就凝重一分,他的目光在馬車主人的身上上下打量著,似乎想要看透這些人,找出究竟是誰搶劫了貢品。

    十三凶其余的幾個頭目也都賣力的檢查著,異姓兄弟的生死對他們而言並沒有什麼重要,甚至于並不希奇,這些人本來就是提著腦袋在江湖上混的,什麼時候丟掉性命都不希奇,眾人所擔心的只有一樣,那就是拼了命搶來的貢品究竟在哪里?

    一車車的搜完,終于搜到了馬宏圖等人的馬車,馬宏圖抄著手和手下退到一邊,平靜的看著一個山賊將木箱蓋子打開。

    箱子里面首先是一層厚厚的紅布,看起來好象是塞的布匹一樣,這是馬宏圖派手下買的一些布匹,以讓人不懷疑自己身為商人的身份。

    然而,待到山賊將那一層紅布掀開一角,下面豁然露出一件精致的玉杯,這玉杯由翡翠雕琢而成,綠油油的宛如出水一般,明眼人一看便知道絕非普通貨色。

    馬宏圖眼楮不由得一下子瞪直了,雖然不知道這麼昂貴的東西怎麼出現在這里,但是顯然是大事不好。

    此時,那山賊已經大喊了一聲︰“貢品!”

    頓時全場炸開了鍋一般,所有人的眼楮一下子落在了馬宏圖等人的身上,而五六十個山賊們則是齊唰唰的拔出刀子,把馬宏圖幾人圍了里三層外三層。

    別說十三凶的人馬個個彪悍,袁霸來這里也帶了不少人,馬宏圖七個人就算插翅也難飛出去。

    馬宏圖連忙說道︰“各位,這是個誤會……”

    “誤會?”郭軍義已將木箱子上的紅布扔了一地,將箱子里的金銀玉器全部露了出來,嗤笑一聲道,“那你就給我解解釋釋,這些東西是怎麼長了腳跑到你的馬車里來?”

    馬宏圖臉色一僵,他也是少年得志,自認為聰明絕頂的人,所以才趕下了軍令狀要來這里搶回宋影兒,從而立下功,然而此時他卻怎麼也想不通,究竟是什麼人要陷害自己。

    若是黑木城的人,那知道自己身份後,大可不必費如此周折,若不是黑木城的人,那又會是什麼人呢?

    袁霸此時走了上來,眯起看著馬宏圖說道︰“我給你一個機會,把你們來黑木城的任務說清楚。”

    馬宏圖臉色一沉,沒有應聲。

    袁霸一擺手,手下人便擁了上來,將幾人綁了起來,然後笑眯眯的道︰“沒關系,咱們有的時間,本城主一定讓你一五一十的全都講出來。”

    接著,袁霸便和郭軍義一起離開,徐融帶著手下開始在城里搜尋蔡國士兵的下落,林杰本來也想跟著袁霸一起去,方陵則是叮囑他說藥必須先喝掉,喝完最後這一碗,腦疾便可以痊愈,這麼一說,林杰頓時欣喜起來,忙帶著方陵和孫啟趕回了府上。

    重新將藥熬熱之後,林杰不由得長長舒了口氣,摸著腦袋問道︰“這麼說,我的腦疾已經全好了?”

    方陵笑道︰“正是,恭喜林副將。”

    林杰呵呵笑道︰“這還多虧了方公子你的妙手回春啊。”說到這里,他微微頓了一下道,“孫啟已經將你要求的事情給我說過了,雖然打開秘道不合規矩,不過,方公子你既然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我自然要往開一面了。今天入夜之後,你就帶著你的人過來,我將這秘道打開,便可以送你們直接出城。”

    這樣說定以後,方陵便先回了客棧,董滄海則稟告消息,馬宏圖手下的士兵已經出了城,應該是去通知城外的軍隊,一切都如同方陵所計劃的那樣發展著。

    方陵讓董滄海等人也撤出城去,到了晚上的時候,帶著沈桓天和宋影兒來到了林府之中。

    林杰見到宋影兒的時候也不由得吃了一驚,直贊青衣坊出來的女子果然堪稱絕色,然後,他便帶著三人來到了府中後院,後院正中是一座三層高的石塔,幾乎佔了後院的一半地方,大門幾乎可以和府門相比了。

    打開大門上厚重的石鎖,推開塔門,塔的一層地面上便有著一個地道,一級級的石梯深入到地下。

    林杰便讓孫啟拿上火把,然後又將出門的鑰匙給了他,然後方陵三人便跟著孫啟一起進了地道。

    火把將沿途的石壁上的火把都點燃,雖然道路並不明朗,但還算寬闊,孫啟一邊走,一邊告訴方陵等人,這秘道除了可以直通城外,還能夠通向城內幾個重要地點,但是必須要有鑰匙才能夠打開那邊的門,一旦城里有危險的時候,這些門才會打開,城內的人便可以在短時間內迅速的撤到城外去。

    不過一柱香的時間,眾人便已經走到了出口處,打開石門上的大鎖之後,便是一條幽深的洞穴,出了洞穴,撥開一片濃密的草叢,再回頭望去時,便見到了月光下的黑木城。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9:51
第十一章 匯合

    “走吧。”方陵左右望了望,辨別了一下方向,舉步朝前走去,秘道的方向恰好對著南方,而在南方的某個地方便是許木生和縣兵們的藏身之地。

    沿著山道走了沒多久,遠遠的望見前方一片開闊的大道,大道不遠處便是一片連綿群山,方陵早得了郝鐵牛一早傳來的信息,雖然不知道確切地點,但是大方向是沒有錯的,而且前面這一片山頭叢林濃密,實在是再好不過的藏身之地了。

    就在快要走出山路的時候,前方突然間竄出幾個人來,三人定眼一看,卻是段嶸一行人。

    段嶸臉上帶著邪邪的笑意,負手站在山道中間,身邊那個融氣境的高手抱臂冷笑,其余的幾個護衛分別站在山口,看著三人如同看到獵物一般。

    段嶸哈哈大笑著,然後一臉捉狹的道︰“怎麼樣,沒有想到本少爺會在這里吧?”

    方陵也稍稍有些意外,不過表情卻沒有一點變化,平靜無比的說道︰“段公子弄這麼一出,還有點出乎我的意料呢。”

    段嶸不屑一顧的道︰“廢話,你以為以你的智商能夠猜到本少爺的計策麼?告訴你,有錢能使鬼推磨,你以為你躲進林副將的府里,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實話告訴你,你小子進去的第一天,本少爺就買通了府里的士兵,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本少爺的掌握之下!”

    方陵淡淡說道︰“士兵恐怕不會知道這秘道的出口吧?”

    段嶸貪婪的打量了宋影兒一番,嘿嘿一笑道︰“那是當然,本少爺知道你們要通過林副將由秘道出城,便不惜花了一千兩銀子買通了林府的管家,所以今晚才能守在這秘道返回楚國的必經之路上!”

    方陵微微一笑道︰“那段公子現在準備怎麼對付我們呢?”

    段嶸眼中閃過一絲狠色道︰“本少爺早給過你機會,但是你沒有珍惜。現在你就算求我也沒有用,這女人就歸我所有,至于你和你的手下,這荒郊野嶺的地方,當做你們的葬生之處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他這話一說完,身邊的護衛們都一個個露出凶惡的表情來,就等著段嶸一聲令下,便要撲上來。

    “有人來了!”沈桓天突而小聲說了一句。

    方陵的目光落到遠方的開闊處,叢林中看似風吹林動,但沒過一會兒,便見到一大隊人馬從里面走了出來,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許木生,董滄海和魯北等人也都在隊伍中。

    宋影兒似乎也猜到來者是方陵的手下,臉色一喜,不安的情緒立刻揮之而去。

    見到方陵不說話,段嶸還以為他被嚇傻了,玩味的邪笑道︰“其實本少爺還是挺心軟的,看在你替我花了一萬兩銀子的份上,你若是好好的求我,說不定本少爺會考慮放你一條生路,當然,得好好的懇求,否則本少爺只要動動嘴,你就得去見閻王!”

    段嶸一說完,便猖狂的大笑起來,幾個護衛也都跟著哈哈大笑著。

    此時正刮起陣大風,吹得地面生起一片沙沙聲響,段嶸身邊的那融氣境高手似乎突然察覺到這風聲有些奇怪,迅速的扭頭一看,這一看,眼楮頓時瞪得圓圓的,一時間愣得說不出話來。

    只見山路後方的開闊地上,正行來一支隊伍,黑壓壓的一片,足有兩三百人之多,而且每個人都穿著精制的鎧甲,頭戴鐵盔,身掛長弓,腰配戰刀,神情肅然無比,宛如從地獄而來的死神,無生無息。

    那高手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朝著段嶸驚叫道︰“公子,有人!”

    “看你慌張的樣子,還是大門派出身的高手,就這麼幾個人,有什麼好怕……”段嶸頗為身邊高手的語氣而不滿,扭頭看了他一眼,話還未說話,似乎也覺得視野里有些不對,頭慢慢的朝著後面扭過去,待到見到那一片黑壓壓的士兵時,也不由大吃了一驚。

    這麼一大群士兵突然出現在黑木城外,顯然是有著秘密的使命,若是一不小心,豈不會被滅口!

    段嶸立刻回過神來,大叫一聲道︰“我乃楚國並州段家的人,諸位是哪國的將士?”

    許木生微微一擺手,示意縣兵們停下步子來,然後越眾而出,朝著方陵微微一躬身道︰“末將拜見殿下!”

    縣兵們便齊齊的半跪下去,大聲叫道︰“拜見殿下!”

    一听這話,段嶸等人宛如听到晴天霹靂一般,機械性的扭過頭來,目光落到方陵三人的身上,一時間有些懵住了,殿下,什麼殿下?

    方陵看也未看幾人,只是欣慰的看著三百縣兵,以前的新兵如今已成長了許多,一個個頗有幾分沙場老兵的風範,他微微擺擺手道︰“都起來吧。”

    眾人便走站起身來,腰桿挺得直直的,臉色肅然煞冷,許木生看也不看段嶸等人,徑直的從幾人身邊走過來,待到看清楚方陵身邊還站著一個絕色女子時,不由得微微一愣,不過很快的又回過神來,拱拱手道︰“三百縣兵已經到齊,請殿下吩咐。”

    “前方就是黑木城,我們先到城外尋一隱蔽處靜觀其變。”方陵淡淡說著,然後朝著段嶸笑眯眯的道,“段公子,要不要和我們一路去啊?”

    段嶸此時正糊涂著,這少年明明說的是一口並州口音,怎麼被人稱做殿下?雖然搞不清楚對手身份,但是段嶸也知道此刻對方一句話就能要掉自己的小命,听到方陵對自己說話,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竭力鎮定的說道︰“這,殿下既然有要事要忙,那在下就不打擾了……”

    沈桓天重重一哼道︰“殿下沒有恩準你離開,豈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這……”段嶸愣了愣,一想到方陵很可能會置自己于死地,也不由得狗急跳牆的怒道,“你們敢對我怎麼樣?我可是堂堂並州的段家!”

    沈桓天嗤笑道︰“並州段家算什麼?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堂堂的石城王!”

    “石城王?”段嶸渾身不由得打了個激靈,下意識的把目光落到了方陵身上,一時間回不過神來,這少年竟然就是當今大皇子,堂堂的石城王?

    方陵淡淡說道︰“算起來,黑木城一帶也是本王的封地,段公子在這里做黑市買賣便是犯了封地的條律,按罪當誅!”

    此話一落,段嶸頓時臉色慘白,他也曾听說過石城王的手段,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卻在短短一兩月內便將地方望族收拾得服服帖帖的,這此中凡是反抗的望族子弟全部都被格殺,讓溪河幾縣的望族一時間嚇得連大門都不敢出。

    他頓時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哭爹喊娘的道︰“殿下饒命,小的是有眼不識泰山,要知道是殿下您,哪敢對您大呼小叫的啊?”

    方陵漠然的掃了他一眼,朝著許木生努努嘴道︰“把他們綁起來,等今晚的事情結束後再處理他們。”

    許木生一招手,十幾個縣兵便一擁而上,將幾人五花大綁,嘴里塞上一團白布,丟進了草叢間。

    此時已是五月的季節,草叢茂盛,蚊蟲諸多,幾個人這麼一扔進去,頓時一堆蚊蟲便撲了上來,貪婪的吸著血。

    眾人沿著山道慢慢潛伏著,在黑木城外的一個小山頭上隱匿了下來,等待著即將發生的事情。

    時間一刻一刻的過去,黑木城外一點動靜都沒有,倒是城里不時傳來歡天喜地的聲音,這是今晚袁霸正在城里宴請十三凶,對袁霸而言,買家是金主,賣家同樣是金主,而他們所做的只是中間商而已。

    象十三凶這樣的高手,每次出去劫一次貨,那拿來的都是價值連城的東西,正是各路飛賊山賊盜賊們源源不斷提供的黑貨,才讓黑木城上上下下的人富得流油。

    當然,袁霸等人自然也不會料到城外不遠的山谷里便有著蔡國邊境而來的三百精兵,畢竟當時搶劫貢品的時候,方陵等人的人馬並不多。

    月亮漸漸的升高,隨著時間進入半夜,城內的聲音漸漸的安靜下來,城牆上的士兵也不時的打著哈欠,有的甚至是直接靠在牆頭上就打起盹來。

    就在這時,沈桓天突然說道︰“有人!”

    方陵等人立刻定眼望去,只見在城外的一片叢林里竄出一條條的人影,這些人每個都身穿著黑色的夜行衣,背負戰刀,行動敏捷迅速,宛如夜貓子一般。

    待到來到城下不遠處,士兵們架起了兩架雲梯,悄悄朝著城上爬去。

    這雲梯乃是用粗大的竹子制成,顯得非常的結實,一上了城牆,士兵便迅速的解決掉了城牆上的士兵,一切悄無聲息。

    一個個的士兵沿著雲梯上了城牆,很快的又消失在了城牆之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9:53
第十二章 漁翁得利

    見到對方上了城牆後,便將雲梯收了上去,魯北忙道︰“殿下,他們沒有把城門打開,等會兒我們怎麼進去?”

    方陵微微一笑道︰“自然會有人把城門打開。”

    董滄海突而說道︰“殿下,對方進了城,第一件事情一定是營救馬宏圖等人,然後便要到客棧找我們,萬一沒找到我們,會不會懷疑我們已經出了城?”

    方陵含笑道︰“當然不會,我最近一直呆在林府里,深得林杰的器重,這一點他們不可能不知道,而且今天進林府的時候,仍有兩個士兵監視著我們,他們在客棧找不到我們,只會認為我們是去了城主府,這樣一來,無論他們願不願意,一定會進攻城主府。”

    眾人不由暗暗點頭,方陵的計策是一環扣著一環,把敵人的心思都算計得好好的,做好了套子讓對方鑽。

    沒過一會兒,便見到城里突然冒起一片火光,然後就听見有人大叫“起火了,快救火!”

    不過,這火光一起,又有好幾處地方冒起火光來,沈桓天便不由笑道︰“蔡國的精兵還挺有手段的,在城里放一把火,就能讓這些人陣腳大亂。”

    如今進入夏季,天氣本來就非常干燥,一旦物資著了火,那蔓延得便十分的迅速,雖然城里大部分都是石頭房子,但是木質結構也有著不少,尤其是客棧,而且大量的民居中也都存放著各種物資,全都是易燃品。

    火勢將天空也燒得紅紅的,很快的,城門便打開了來,一群群望族商人們從里面倉皇的逃了出來,大多數都是衣冠不整理,有的臉都被燻黑了,他們三五成群的站在城外空地上,對這樣的場面無可奈何。

    這邊境之地都是丘陵地帶,水源頗少,這也是為什麼要以石頭建房的原因,便是因為一旦有火災便難以控制,所以眼看著城里大火越來越大,眾人也是無可奈何。

    方陵並不急著帶兵進城,而是示意大家閉上眼楮休息一陣,蔡國精兵要暗殺城內的守兵,又要營救馬宏圖,還要進攻城主府搶宋影兒,這一連竄的事情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做到的,而雙方斗得越狠,對方陵等人來講便越有好處。

    過了一陣之後,城里突然傳出了陣陣廝殺聲來,鏗鏘的刀劍聲甚至傳到了曠野之中,有膽大的望族子弟跑進城里看了一下,然後便驚慌失措的跑了出來,同時大叫道︰“蔡國的軍隊來了!”

    望族子弟們陡地吃了一驚,不少人也都知道蔡**隊對黑木城有企圖的事情,只是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搞了個夜襲。

    和兵匪做生意,無論是蔡國地方權貴還是楚國地方權貴,大家都是暗中進行,但是,如果黑木城變成了蔡國所有,楚國權貴和對方做生意可就是叛國,而蔡國權貴這麼做,那也等于將自己的把柄遞到官員的手中,亦是十分不妙。

    所以,雖然購買的物資都在城里,但是眾人一商量,立刻決定離開。

    魯北低聲問道︰“殿下,這些要怎麼處置?”

    方陵微微一笑道︰“讓他們走吧,這些人的情報幾乎都已經查到了,日後說不定還有用處。而且他們關聯的地方勢力太大,現在還不是動他們的時候。”

    望族商人們分成兩路,一路朝東北,一路朝南,朝著兩國邊境而去,很快就走得沒了影。

    城內的戰事卻越來越高漲,兵器的撞擊聲,廝殺的大吼聲綿延不絕,還有高手對戰時產生的轟隆爆響聲,好象有一個巨人在城里大肆搗亂一般。

    待到戰斗聲漸漸的減少了之後,方陵一揚手臂道︰“入城!”

    三百縣兵手持戰刀,尾隨著方陵進入城市,徑直的朝著城主府方向趕去。

    此時城里已沒有那繁華的景象,到處是一片狼籍,道路上還有著不少尸體,對蔡國精兵而言,城里的每一戶居民都是潛在的敵人,所以下手也都毫不留情,而這深夜突襲對居民而言,也是毫無戒備的事情。

    城里幾乎就沒有個活口,凌亂的景象正如一片戰場,沒過多久,聳立的城主府便出現在眾人面前。

    府邸修建得如同宮殿一般,只是如今殿門前的台階上橫七豎八的倒著一具具尸體,有的是府邸的守衛,也有一部分是蔡國的士兵,戰況顯然十分的慘烈,鮮血順著台階流下來。

    宋影兒看得輕噓了口氣,掩著嘴睜大著眼楮,雖然震撼卻沒有半分的怯意。

    縣兵們沒有經歷過戰場,也未曾見到過這麼慘烈的局面,一個個也不由有些呼吸紊亂。

    走進城主府里,里面的情況比外面的更加悲壯,尸體一個疊著一個,整個府里就好象是一個尸場,不見一個活口,死的人加起來足有一百多具,很多尸體都是睜大著眼楮,似乎沒料到今天會命喪黃泉一般。

    沿著府里的大道一路走上去,沒過多久,便听到了鏗鏘的兵器撞擊聲,而前面則出現了一個大殿的入口。

    方陵朝著董滄海幾人吩咐了一下,于是,兵分三路,由董滄海、魯北各帶一百人左右包抄,方陵則帶上一百人走中庭進入。

    一踏進大殿口,便見到諾大的廣場上,兩方人馬正在激斗著,黑衣灰甲的都是蔡國士兵,而黑衣無甲的則都是黑木城的士兵。

    蔡國士兵多是三五一組,配合有序,黑木城士兵的陣勢卻顯得十分凌亂,雖然有著一副凶狠勁,然而卻始終遜色對手一籌,就走進來的這工夫,便已經有四五個黑木城士兵喪命刀下。

    而在大殿之中,袁霸一臉驚愕的躲在金色的龍椅之後,林杰、徐融和郭軍義等人正在馬宏圖及手下高手們大肆血戰著,每個人身上都有著或多或少的傷痕,大殿的地上還躺著不少的尸體,其中不乏有十三凶的頭目。

    眾觀全局,蔡國精兵在數量上仍然佔據著一定優勢,足有近兩百的人馬,但是不少人身上都帶著傷,黑木城的人馬不過一百多,可見這一場夜襲讓他們損失慘重。

    不過,以殿內高手數量而言,黑木城和十三凶加起來,融氣境的高手卻有四個,而馬宏圖這邊僅有三人,相差一個人已經將後者這一邊有著莫大的壓力。

    方陵並不急于動手,而是朝著手下頷首示意了一下,眾人便在廣場上一字排開,人人搭箭上弦,瞄準著場中的每一個人。

    同時,另外兩路人馬也從側門方向涌進,佔據高處後紛紛搭起弓箭來。

    待到包圍完成之後,董滄海便是一聲虎吼道︰“全都住手!”

    這一聲虎吼宛如平地驚雷一般,震得全場人耳膜發麻,眾人這才渾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又冒出了這麼多的士兵,還有如此多的弓箭。

    袁霸和馬宏圖等人更是陡地吃了一驚,待到看到方陵和宋影兒的時候,林杰和孫啟都一時間有點糊涂了,倒是馬宏圖恍然大悟,一刀指著方陵道︰“原來是你,是你劫持了十三凶的貨物,然後誣陷給我!”

    方陵微微一笑道︰“馬副將終于明白了,不錯,貨是我劫的,所以郭兄你就別怪罪馬副將了,殺了你兄弟的人就站在這里。”

    “什麼……你究竟是什麼人?”郭軍義也沒料到真凶竟然是眼前的少年,怔了怔後訝然道。

    方陵呵呵一笑道︰“我是什麼人?郭兄你們十三凶把本王的縣城佔據了那麼久,莫非還不清楚本王的身份嗎?”

    此話一落,所有的人都不由得抽了口涼氣,孫啟更是失聲叫出來道︰“原來你是石城王!”

    馬宏圖臉色一僵,無論是誰也沒有料到這少年就是石城王,更沒料到石城王竟然會出現在黑木城里,而且還花一擲千金買下了青衣坊的舞姬。

    要早知道對方有這樣的身份,馬宏圖絕對不會那麼明目張膽的派人去監視他。

    只是現在想到這里已經為時太晚,顯然方陵是早知道自己的身份,從而設計陷害。

    林杰更是嘴張得大大的,他哪里能想到這個為自己治病的少年居然是石城王。

    全場一下子鴉雀無聲,無論是蔡國士兵還是黑木城上下,都被方陵的身份給震住了,同時也擔憂起自己的處境來,三百縣兵人人手持弓箭,而且如此遠的距離下,足夠連射兩箭,兩輪箭雨下來,場中人是否能有一半人活下來都不知道。

    兩方人馬都將目光投向各自的首領,看對方究竟要做何決定,一個錯誤的決定導致的後果便是死亡。

    對于馬宏圖和袁霸等人來說,他們更清楚的知道,如今的決定權已經不在自己的手里,自古都是勝者為王敗者寇,更何況,從一定上來說,這黑木城一帶的邊陲小城也算得上是石城王的領地。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9:54
第十三章 四縣一統

    方陵淡淡說道︰“袁城主,你們在本王的封地內做盡了傷天害理的事情,不過,本王如今往開一面,放下器械投降者,便可饒你們一命。”

    袁霸的喉結不由滾動了一下,臉上有幾分怯意的道︰“殿下說的可是真的?”

    郭軍義卻冷哼一聲道︰“袁城主,此人花言巧語莫非你也要相信?咱們都是手上有著人命官司的人,不降是死,降了也是死,還不如死之前多拉幾個墊背的!”

    眾人不由得都騷動起來,本來松開的手再次握緊了武器。

    方陵平靜的掃了眾人一眼道︰“想要死很簡單,但是你們有多少人自信能夠活著走到本王跟前?可別小看本王身邊的人馬,這三百縣兵乃個個都是神射手,本王要他們射你們的腦袋,那就絕對不會落到脖子上!命都是自己的,在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要選錯了路,跟錯了人!”

    黑木城的士兵們頓時面面相覷,但是神情明顯有些松動。

    董滄海沉聲說道︰“殿下乃是金口玉言的皇族之身,莫非還需要對你們撒謊嗎?若是要殺你們,早就已經動手了!”

    這一聲虎吼聲音極大,嚇得其中一個士兵手中的兵器一下子掉到地上,這兵器一掉,便仿佛起了連鎖反應一般,士兵們紛紛丟掉兵器,跪倒在地上。

    一看到大勢所去,袁霸頓時面如死灰一般,郭軍義等人雖然不服氣,但是如今大勢如此,為了保命只能跪地投降。

    方陵這時目光才落到馬宏圖的身上,淡淡說道︰“馬兄,你的人馬呢?”

    馬宏圖聲音一冷道︰“我們蔡國士兵,絕對不會向敵國投降!要殺要剮,隨便你!”

    眾士兵均是一臉肅然,圍成一個大圈,手握戰刀,臉上毫無怯意。

    方陵淡淡的看著眾人,輕嘆一聲道︰“我很欣賞你們作為死士的膽識,也很欣賞你們這樣不投降的信念,倘若不是在這里相遇,我們或許能夠成為朋友。但是,既然命中注定是敵人,本王便只能夠將你們留在此地!”

    馬宏圖哈哈大笑起來,聲音陡然一沉道︰“成者為王敗者寇,沒什麼好說的,但是,兒郎們,就算死,也不要弱了蔡**人的骨氣!”

    “是!”眾士兵齊聲大吼一聲,似乎震得老天也顫抖了一下。

    “殺!”馬宏圖便厲喝一聲,率先沖出了戰圈,朝著方陵直奔而去。

    方陵斷然的猛一揮手,一支支箭矢從鐵膽弓上離弦而出,鑽入蔡國士兵的身體里,帶走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第一輪箭矢放完,蔡國士兵只剩下一半都不到,尸體堆疊在地上,鮮血流淌如河,有的縱然還在沖過來,但是腳步都已有些不穩。

    黑木城上上下下看得心驚膽顫,眾人雖然也曾當過邊境士兵,但是這麼多年養悠處閑下來,早就失去了當年的那份膽色。

    “近戰殺敵!”董滄海大喝一聲,手持戰刀朝著馬宏圖沖了過去。

    縣兵們立刻將手中的弓箭一揮,紛紛拔刀出戰,撲向最近的敵人。

    縣兵們雖是未經戰事,缺乏經驗,但是人人心性堅定,下手也毫不留情,一刀斬下,鮮血迸濺在臉上,也絲毫沒有影響到下一刀的斬出。

    隨著一個個蔡國士兵的倒下,刀劍的撞擊聲也越來越弱,馬宏圖也被董滄海一刀扎進胸口,他用戰刀撐著地面,臉上帶著淒涼的笑意,哈哈大笑了幾聲,倒地而亡。

    董滄海也不由得暗嘆一聲,慢慢的收刀入鞘。

    方陵表情冷漠的看著這一切,心里其實也是翻江倒海的。作為一個士兵,最大的尊嚴便是死在戰場之上,只可惜,他沒辦法給予對手這樣的機會。

    他不可能讓這些人帶著自己攻陷黑木城的計謀離開,他不可能讓魏安知道自己的謀略究竟有多強,更不會讓他知道宋影兒就在自己的手中,他還沒有笨到讓魏安盯上自己的地步。

    而且,如果三百精兵回到邊境,被魏安知道所發生的一切乃是由自己設計,很可能會讓三百精兵將功贖罪,到時候不知道在戰場上有多少同胞會死在他們手里。

    戰場無情,不是敵死便是我忘。這不是簡單的一對一比武,更不存在這什麼公平的決斗,再如何施展詭計也不過分,所以縱然屠殺對方是如此的不公平,但是方陵卻必須痛下殺手!

    宋影兒緊緊的抿著嘴,她如此冰雪聰明,豈會不知道方陵下狠手的原因,很大程度也是為了保護自己。

    蔡國士兵的死去讓府邸里更多了一層肅殺的淒涼之意,不少人都已經被嚇破了膽子,癱坐在地上,哪里還有半點士兵的樣子。

    方陵朝著董滄海說道︰“師傅,每一個士兵都好好安葬吧,尤其是馬宏圖,也給他立個碑吧。”

    董滄海點了點頭,方陵大手一揮,命令手下人將府里所有人全部押入黑木城中的監牢之中,同時全面清理城市。

    經過這一夜血戰,黑木城的街道早已是一片死寂,唯有濃濃的血腥味未曾減弱。

    雖然大火燒掉了不少的物資,但是畢竟黑木城石屋眾多,大火最終自然熄滅掉,留下十幾間被燒得烏黑的房子。

    士兵們連夜清理城市,將死尸拖往城外掩埋,同時對城主府、副將府、撲賣場、地下黑市、居民住所進行搜查,所繳獲出來的金銀珠寶、黑貨物資可謂是堆積如山

    幾乎花了一宿的時間,三百士兵可以說一刻也沒閑著,才將城里的物資全部清理了出來,只是將城里的馬車全部用上,裝上了百輛馬車也僅僅是九牛一毛,整個黑木城就象是一個寶藏,平凡無奇的一間居民住所里都能夠挖出一堆金子來。

    為了早點將城里的財物清理干淨,方陵命令董滄海等人對袁霸等人進行審訊。

    眾人都因為蔡國士兵被殺的事情被嚇破了膽,誰都知道這個年紀輕輕的石城王絕不是光說不練的人,一句話就能要人小命。

    所以大家都爭先恐後的說著秘密,因為得到了城內不少藏寶的地點,尤其是在袁霸的府邸中發現了好幾個密室,每一個密室里都裝著滿屋子的金銀珍寶,可謂是富可敵國,只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十年來收斂的財富卻白白便宜了方陵。

    同時,從郭軍義等人的口中也得到了石城縣的各種消息,他們這次可謂是傾巢而動,石城縣所剩的山賊不足三十人。

    第二日,方陵命令士兵收集來大量的木材,堆積于黑木城之中,一把大火將黑木城付之一炬,在邊陲鼎立十年之久的北方最大黑市之城,在方陵到達這里數日之後便成為了一片廢墟。

    然後,士兵們押送馬車和囚犯,和方陵一道前往天塹峽谷。

    方陵並不擔心周邊五城的情況,早在董滄海等人偵察中,他便清楚五座城市的規模比起黑木城要小得多,而且黑市的貿易也並不發達,如今听到黑木城被攻陷的消息後,恐怕早是樹倒猢猻散,各自跑路了。

    當然最重要的問題在于,他現在手上僅有三百縣兵,若太分散只怕引來麻煩,所以現在最首要的事情還是打通石城和豐縣三縣的大道。

    兩天行程之後,眾人終于在天塹峽谷的谷口遠望到了石城縣,石城縣橫坐在谷口前方的山隘處,修建得恢弘大氣,整座城市宛如堡壘一般,無論是城市的規模還是工事都不是豐縣三縣能比擬的,遠遠的望去,就宛如一個巨人守住這楚國這北方入口。

    三十幾個山賊哪里是三百縣兵的對手,攻克石城縣並沒有耗費多少時間,一路上可謂是勢如破竹。

    因為山賊久居縣城,這里早是一片狼籍,大量的房屋都破壞得很厲害,就連縣衙也象被火燒過一般,在城里豎著一根高高的旗幟,旗幟上掛著一顆顆頭顱。

    方陵下令士兵對城里進行搜查,同時打開塵封已久的縣牢,將袁霸等人關了進去。接著,由沈桓天主持一百縣兵進行城市的重建工作,由董滄海率領一百人前往南方山道,打通被對方掩埋的山道。

    同時,得到消息的陳謀等人也在山道另一邊開始了挖掘的工作,于是,在短短七天之後,通往石城的大道終于再次打通。

    接著,方陵從縣里抽調出三百縣兵,再加上城里分配出的兩百縣兵,由董滄海帶領,前往周邊五座小城。

    雖然五座小城早已是人去樓空,但是還是有著不少被遺留下來的物資,甚至還有不少的金銀財寶,在將這些東西全部運走之後,五座小城也和黑木城一樣被付之一炬,至此,天塹峽谷外的邊陲六城已成無人之地,四座縣城終于完全的歸屬于方陵的手中。

    而對于黑木城六城的覆滅,在外界的傳言中雖然事情和石城王有關,但是知道詳情的人並不多,也只是眾說紛紜罷了,至于在撲賣場出現過的青衣坊舞姬,知情人只知道被一個富家少爺買走,去向不明。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9:55
第十四章 三年之後

    數日之後,石城縣衙之內,眾官員齊聚一堂,每個人臉上都顯得神采奕奕。

    方陵坐在主座之上,目光掃過眾人,含笑道︰“四縣能夠一統,諸位都是功不可沒,本王曾經說過,待到四縣統一之時,便會正式冊封朝官,那麼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了。”說到這里,他扭頭朝著一側的魯北笑道︰“魯大哥,本王任命你為侍衛統領之職,日後宮內的安全就要由你負責了!”

    魯北吃了一驚,連忙跪下來道︰“承蒙殿下厚愛,但是這統領之職由董大哥擔當才更恰當啊。”

    方陵呵呵笑道︰“師傅自有其他職位,你就不必擔心了,起來吧。”

    魯北這才安了心,興奮的站了起來,一臉的意氣風發。

    方陵接著朝陳謀說道︰“陳大人為了四縣統一殫精竭慮,運籌帷幄,善選人才,本王任命你為宰相之職,管理封地事務。”

    “謝殿下。”陳謀微微躬身領命,其他人都紛紛點頭,表示信服。

    方陵朝著董滄海說道︰“師傅你在士兵中威望極高,本王任命你為鎮北大將軍,領兵鎮守天塹峽谷一帶。”

    “謝殿下。”董滄海平靜的躬著身。

    只听方陵笑眯眯的朝著沈桓天道︰“本王任命你為鎮南大將軍,鎮守迷霧山一帶。”

    “謝殿下。”沈桓天微微躬身,雖然神情肅穆,眉宇間已略顯臣服之色。

    縱然他也是一代梟雄人物,但是對于方陵卻可謂是心服口服。畢竟換作是他,要想區區幾日之內就消除掉黑木城幾城,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然而方陵卻不過在彈指之間,讓這種不可能變成了可能。所以他便更加確信,唯有方陵才能夠讓他的抱負得已實現。

    諸侯國的官職基本上是模仿楚國的模式,除了有一部分官名不相同外,基本上體制都是大體類似的。

    如果諸侯國夠大,能夠達到幾州大小,還可以設置刺史、郡守之類的職位,然而方陵的封地只有四縣這麼區區大小,所以一切官職也只能從簡,否則弄一堆官出來,反而太過臃腫。

    接下來,方陵又對孟知遠、黃堅、邱翼、韓飛等人分配了官職。

    待到眾人離開之後,方陵又召見了夕正雍等人,同時告訴他,自己已經在石龍山脈附近尋找到了一處合適的地點,讓夕國人可以建立一個城市。

    夕正雍頓時感激不已,這樣一來,不僅回歸了故土,而且還可以掌管一座真正的城市,這簡直就是天大的驚喜。

    接下來的日子里,方陵召集謀臣,開始對封地的各方面進行建設,包括在天塹峽谷出口修建起防御工事,一來可以防御日後可能發生的戰事,二來又可以縱觀邊陲之地的一舉一動。

    而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便是開山建城。四縣之地,雖然只有四個城市,但是因為是在邊陲之地,以前本來就比較荒涼,加上連綿群山,其實際面積可以說足以比得上兩三個州這麼大,正因為如此,才讓方陵又有了開山建城的想法。

    隨著一件件工事的完成,封地一日千里的發展著,人口、兵力、財力與日俱增,各方人才志士也找到了施展抱負的地方,紛紛涌入四縣,使得這北方邊陲之地日益富足,日益強盛,再也不是當初那貧瘠之地了。

    三年之後,正德十七年的春天,在楚國東部益州境內的一條官道上,一輛馬車正朝著衛城郡方向行進著,三十多歲的黑臉馬夫時不時揚起鞭子,控制著馬兒的速度。

    在馬車後面,跟著四匹駿馬,駿馬上坐著四個護衛,年紀都不大,不過25、6歲的樣子,但是一個個都顯得精神抖擻,神光內斂,有著一身精湛的武藝。

    車廂門的卷簾打開著,里面坐著一對少年少女,少年不過18、9歲,穿著一身白衣,相貌英俊如玉,既有著文人的氣質,又有著武者的風範。

    少女的年齡也是18歲左右,俏臉絕色傾城,卻穿著一身侍女的服裝,淡黃色的襦裙,腰間系玉環綬。

    黑臉馬夫突而說道︰“殿下,我可見衛城郡了!”

    少年朝外張望了一眼,便見到了遠處出現的一座城池,雖然視野里只有芝麻小點那麼大,但是已能看清楚其規模,他便微微一笑道︰“不愧是一個郡,這城池的面積比起四縣而言可是要大多了呀,就連人口也有五六十萬。”

    絕色侍女莞爾道︰“就算面積廣人口多,但是若論起經濟實力,殿下的封地可是富足多了。”

    少年不由笑了起來,突而耳邊傳來一陣絲樂之聲,不由希奇道︰“這是哪里來的樂調?”

    黑臉漢子昂起腦袋朝四周張望了一下,便指著偏南的方向道︰“殿下,那里有條大湖,樂聲是從湖上的畫舫傳來的。”

    少年微微頷首,看著周圍的馬車漸漸多了,離衛城郡也越來越近,目光中便多了幾分期盼,不知道能否在這里找到外公他們的下落。

    不消說,這一行人便是方陵等人,黑臉漢子乃是侍衛統領魯北,侍女乃是宋影兒,馬車後的四名護衛是郝鐵牛等四人,每一個都是董滄海等侍衛們一手調教出來的侍衛精英,雖然年紀輕輕,但是武功造詣不俗,還精通打探情報、隱匿身份等各種技巧,其本領已能媲美普通的皇城侍衛了。

    早在皇宮中時,方陵便听母親提起過外公等人的事情,十六年前因為被母親的謀反案牽涉,外公一行人下落不明,至今未有消息。

    三年的時間里,封地發展迅速,無論政治、經濟還是治安都朝著極為良好的方向發展著,所以三年之後,方陵便正式前往母親的故土衛城郡尋找外公等人的下落。

    位于楚國東方的衛城郡,屬于徐州境內,離石城封地有十日路程。

    和大多數東方城市一樣,這里地處平原地帶,多河流而少山脈,地勢比起北方要低很多。不過東方之地和蔡國、吳國都有接壤,最近幾年屢遇戰事,所以人口的波動也很大。

    但是衛城郡屬于內陸之地,顯然沒有受到戰事的影響,一片歌舞生平的景象。

    還未走近衛城郡城,首先入眼的便是那氣勢磅礡的城牆,比起普通縣城的要高大不少,而且城牆的石料都切割整齊,大小一致,看起來便給一種古樸莊嚴的震懾感。

    十幾個持槍士兵守在城牆上,神情肅穆,城門下分別站著兩排士兵,對過往的貨物進行檢查,城牆上還張貼著幾張通緝令。

    方陵一行人是輕車簡行,隨行的行李不過一箱,而重要的東西方陵則是直接放在寸鼎中,可謂方便,士兵們見到幾人穿著不俗,簡單的檢查了一下便放行了。

    進入衛城郡,便見到一片熱鬧繁華的景象,酒肆店鋪林立,行人穿著談吐不俗,和縣城比起來確實顯得大氣很多。

    而且方陵一走進來,也有一種久違的喜悅感,母親從小長大的地方也是自己的故土,故土能夠如此繁榮,那也是值得慶幸的事情。

    一行人沿著大道直走,來到第三個街口的時候左轉,待來到一間天錦綢緞莊的店鋪前時,魯北便停了下來。

    方陵和宋影兒先後從馬車上下來,郝鐵牛等人也紛紛從馬上走下,店里的一個小二連忙走出來,熱絡的將幾人迎接了進去。

    鋪子佔了兩個門面,櫃台和架子上放著各種各樣的綢緞絲制品,琳瑯滿目,此時正有幾個大家閨秀在里面挑選著,一個年輕的店小二正介紹著各種綢緞的來歷,其口舌如簧,以至于能夠將每種綢緞都講出一段故事來,听得閨秀們嘖嘖稱奇,對手上的料子更是愛不釋手。

    此時,店小二已經給方陵奉上了茶來,笑眯眯的道︰“公子,本店里的綢緞布匹全都是從北方運來的,無論您要找什麼品種這里都有,而且價格絕對公道。”

    方陵喝了口茶,這茶葉不但不是粗糙爛制的類型,而且還頗為上品呢。

    店小二在一邊察顏觀色著,指著一邊的樓梯口笑道︰“公子若是喜歡品茶,二樓專門有茶室,公子閑時可約上幾個好友,來樓上品茶,這些茶葉也都是從北方運來,韻味悠長呢。”

    方陵不由笑問道︰“你們掌櫃的呢?”

    店小二立刻說道︰“掌櫃的事務比較繁忙,不知道公子有什麼大事麼?”

    方陵微微一小道︰“大事倒沒有,不過麻煩你去通知他一聲,就說東家來了。”

    一听這話,店小二頓時吃了一驚,連忙躬了躬身,朝著里間走去,沒過多久,便見到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走了出來,正是孟知遠。

    三個月前,為了打探外公一家人的消息,方陵特地派了孟知遠帶上二十幾個手下趕赴了衛城郡,開起了這件天錦綢緞莊。

    孟知遠一見到方陵等人,頓時面露喜色,不過他一出來,幾個大家閨秀便立刻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要他親自介紹些綢緞。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9:56
第十五章 尋找線索

    孟知遠似乎這樣的陣仗見得多了,幾句話便委婉的將貴婦人們推給了小二,然後領著方陵等人到了里間。

    方陵朝著里間打量了幾眼,笑贊道︰“孟大哥,看來你也挺受這些大家閨秀的喜歡嘛。”

    孟知遠臉一紅,頗有幾分尷尬的道︰“殿下就別打趣我了。”

    方陵含笑道︰“我可沒打趣你,孟大哥你也到了成婚的年紀了吧,這衛城郡也算是我的故鄉,你要是看上哪家名門閨秀,本王去給你提親。”

    宋影兒听得噗嗤一笑道︰“殿下,你這樣一說,以後孟大哥只怕會躲得那些女人遠遠的了。”

    眾人不由都大笑了起來,孟知遠在眾官員中口才可謂是最好的一個,人也是八面玲瓏,平日里哪能佔到他半點便宜,如今見到他一臉尷尬,都不由得取笑一番。

    待到笑聲平定下來,方陵也把他遞上來的帳簿翻了一遍,頷首贊道︰“這綢緞莊才開三個月不到,生意倒是挺不錯的。”

    孟知遠笑道︰“殿下有所不知道,豐縣所產的絲綢在這邊可是相當上品的貨色呢,若不是殿下的封地內,肯定能夠成為貢品呢。”

    方陵微微一笑,豐縣的土壤本來不適合于種植土壤,但是後來陳謀召集了不少精通農業的人士研究之後,將土壤進行了改良,結果種植出了極好的桑樹,由這種桑樹養出來的北方蠶吐絲量比起普通蠶更多,然後再以特殊工藝織出來的綢緞質量非常上層。

    除此之外,這些人還將各地蠶種進行雜交,培育出了一種金絲瑤蠶,所產的絲宛如黃金一般,更是得到楚國各地上流社會的瘋狂搶購,四縣的各個產業幾乎都在外縣開辦了店鋪,這些店鋪的經營不僅是賺入了大量的金錢,同時,也作為情報流通的網絡。

    天錦綢緞莊既是由方陵下令開辦的,那麼所販賣的絲綢在性價比上自然是其他店鋪無法比擬的了,短短三個月時間里,總收入就達到了上萬兩白銀,而這還是剛剛起步階段。

    孟知遠接著說道︰“臣還專門購買了大量的北方上等茶葉,供好茶者在二樓品嘗,同時設立暗道,可以隨時監听到各種情報。”

    方陵微微頷首,詢問道︰“那關于我外公他們一家查到什麼情報了嗎?”

    孟知遠微微搖頭道︰“臣慚愧,這三個月來毫無進展。”

    方陵也沒有失望的表情,事隔十九年,哪能一下子就能夠找到該有的線索呢,他淡淡說道︰“那把你知道的情況說一下。”

    孟知遠便稟告道︰“殿下的外公也就是榮國公本是郡里的商人,家里只有十幾口人,雖然算不上名門望族,但是因為為人樂善好施,所以在城里人緣很好。後來娘娘被封貴妃之後,皇上下旨在城南修建了榮國公府,還雇佣了十幾個下人。十九年前,娘娘因為牽涉進謀反案,皇下大怒之下下令抄家。不過,就在命令下達到郡里的前一晚,榮國公府發生了一場大火,不過離奇的是,在大火熄滅之後,並沒有在府里發現任何的尸體,而且據當地人說,在那前一晚,榮國公便將下人全部遣散了。”

    宋影兒听得眼一亮道︰“莫非榮國公提前知道了要被抄家的消息?”

    孟知遠微微搖頭道︰“這不大可能,當年皇上所下的旨意乃是八百里加急的快馬傳遞而來,而且旨意到達這里後是直接以秘令的方式傳給郡守的,當時來執行任務的也是皇上派遣的禁軍!”

    方陵冷笑一聲道︰“父皇還真是挺照顧外公他們的,這種事情竟然還派禁軍來。”

    魯北此時躬躬身道︰“說起這件事情,臣也有耳聞,听說皇上當年本來是只下聖旨,擢令衛城郡郡守去辦的,但是宋皇後卻說怕郡守徇私,所以最後才調遣了一隊禁軍去。”

    方陵臉色更是寒若冰霜一般,重重的哼了一聲。

    眾人見他動怒,頓時都不敢說話,唯有宋影兒柔聲說道︰“殿下不必動怒,宋皇後雖然施了毒計,但是卻並未成功呢。雖然不知道榮國公是怎麼知道避過這禍事的,但是大火燒盡府邸,卻沒有找到一具尸體,便就證明他們還在人世呢。”

    魯北等人都不由對望了一眼,知道宋影兒身份的人其實並不多,但是大家所知道的,便是方陵從黑木城回來之後,身邊便多了一個絕色侍女,而且這女子深討甦娘娘的喜歡,在方陵動怒生氣之時,其他人都是噤若寒蟬,唯有她敢說話而不會引火燒身。

    果然,宋影兒這話一說完,方陵的表情便平和了許多,這麼多年在宮里的生活,讓他早已養成喜形不怒色的神態,只是听到宋皇後的毒計後,實在忍不住動怒,他輕輕吸了口氣,平靜下來說道︰“離當年之事已過去十九年了,如果外公他們尚在人世,如果听到我被封王的消息,沒道理不前往封地。”

    魯北揣測道︰“莫非榮國公也象夕國人那樣逃到了深山之中?”

    孟知遠搖搖頭道︰“這東方之地多河流而少山脈,雖然也有不少大山存在,但是山下多有獵戶村落,沒有不被發現的可能。但是若是隱姓埋名的話,也應該如殿下所料,得到消息之後就會趕往封地才對呢。”

    眾人便都不由蹙起眉頭來,無論是聖旨到的前一晚那場大火還是榮國公的去向都將整件事情渲染得撲溯迷離。

    方陵微微思忖後道︰“雖然人是走了,但是禁軍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吧,他們後面一定進行了搜尋,是否找到了什麼線索呢?”

    孟知遠回道︰“的確是對周邊的縣鄉大肆的搜捕過,但是都沒有找到蛛絲馬跡,後來,皇上便把怒氣出在了郡里的官員身上,認為是他們泄露了機密,通知對方逃跑,結果,從郡守到看門的小官全部都被打入大牢里,判了秋後問斬,所以現在知道當年詳情的人幾乎都已經沒有了,現在的官員都是當年之事後提拔起來的。”

    手指頭在椅把上有節奏的敲了幾下後,方陵又問道︰“那當時府里的下人呢,不是在前一天晚上都被遣散了嗎?他們或許能夠知道其中的蛛絲馬跡。”

    孟知遠回道︰“這一點臣也想到過,不過當年那場大火把榮國公府燒成了廢墟,下人的名冊也自然是找不到了,而且,當年之事牽涉重大,這些人很可能已經改了名字。”

    方陵稍稍思忖了一下,突而想起來道︰“郡志!”

    眾人都不由一愣,宋影兒反應得快,接口說道︰“對呀,榮國公府和普通的府邸不一樣,那可是和皇族攀了親家的,象這樣的府邸,各種事情都會記錄在郡志之上,那些下人的名字也一定在這上面。”

    方陵含笑道︰“不錯,雖然當年禁軍沒有找到什麼,不過我們卻不能放過這條線索,郡志應該是由郡里的主薄負責,孟大哥你可接觸過?”

    孟知遠點點頭道︰“臣一來到這里,便已經和地方權貴們都接觸過了,這主薄名叫譚多才,30來歲,為人頗為清高,很有些文人的傲骨。這主薄之職掌管著郡里的文書,地位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反正沒有什麼實權,所以要打通他關節的人並不多。但是據臣所知,此人對官場賄賂之風頗為憤世嫉俗,多受人排擠,恐怕要想簡單的賄賂也不太容易。”

    方陵微微一笑道︰“要想和人交上朋友,第一個法則便是投其所好,只要大家志同道合了,什麼事情就好談了。我且問你,他最喜歡的東西是什麼?”

    眾人听得連連點頭,孟知遠稍稍一想,便說道︰“畫舫!”

    “外面湖上的畫舫?那倒是文人墨客喜歡去的地方了。”方陵笑道,所謂畫舫,指的是湖河之上停留著一些船支,每一艘大船之上都有著一些歌伎,文人墨客、富商名賈們常喜歡到船上去,一邊游船瀏覽河岸風光,一邊飲酒作詩,甚至是押伎取樂。

    孟知遠說道︰“听說譚多才很迷戀其中一艘畫舫里的紅牌孫小小,每次只要她出現,便一定會去捧她的場,因為主薄的俸祿也並不多,所以他還販賣字畫之類的東西,雖然此人在官場上不甚順利,但是在文人卻頗有清名,所以不少愛好詩文的富家子弟頗喜歡購買他的字畫。”

    方陵點點頭道︰“好,那今晚本王就去一趟畫舫,會一會這譚多才。”

    宋影兒莞爾道︰“那妾身也要去看一看,來到楚國這麼久,還沒有見識過這里女子的舞藝呢。”

    方陵扭頭看她一眼,19歲的宋影兒已是絕色傾國,從小在青衣坊里長大,學習琴棋書畫,政治武藝,使得她有種不同普通侍女的氣質,更有種妖嬈之美,就算是大家閨秀們,在姿色氣質上恐怕也沒辦法和她媲美,更何況是在那畫舫之上?

    他便不由失笑道︰“你也去的話,豈不是砸人家的場子去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9:57
第十六章 畫舫之上

    听到方陵話語中的贊美之意,宋影兒嫣然一笑,嬌嗔道︰“那妾身男扮女裝好了,反正都想去瞧一瞧。”

    魯北等人也都是鐵打的漢子,向來對女色之類的沒什麼意思,但唯獨宋影兒這嬌媚的聲音一出來,便頓時有種觸電的感覺,紛紛別過頭去,不敢看她,心里直道這青衣坊出來的女人簡直就是妖精,就這麼撒下嬌便讓人連半點拒絕的念頭都升不起來,別說是帶她去畫舫了,就是她要讓自己去搶劫郡衙庫房,估計咬咬牙也能答應下來。

    比起周圍的人來,方陵的心性自然要堅定得多,鎮定自若的笑道︰“那就男扮女裝好了。”

    見到方陵答應下來,宋影兒便露出歡快的笑容來,俏臉如花,讓人一看便移不開眼神來。

    衛城郡外的大湖名為秋定湖,乃是東方之地的一條大江流霧江的支流匯聚而成,霧江發源于北方高山,所經之地多為險要峽谷之間,因江多生霧氣而得名。

    秋定湖幾乎環繞著衛城郡的半個城池,型若彎月一般,在彎月兩角又生出幾條小支流來,兩岸生長著茂密的蘆葦叢,偶有飛鳥野鴨潛伏,一遇到船支路過,便驚慌的飛起來,為這河流平添了不少樂趣。

    在秋定湖上,有著十幾艘畫舫,每一艘都裝飾得很富麗堂皇,諾大的帷幔隨風而起,半遮半掩中,樂聲和歌聲便輕飄飄的傳過來,讓人忍不住要上船一探。

    夜晚之時,湖邊的岸堤上人流熙熙攘攘,有賞月游覽之人,也有街邊賣東西的小攤販,當然還有上船尋樂的富家公子,文人墨客了。

    十幾艘畫舫,每一艘都代表著一家樂坊,樂坊里的姑娘有跳舞的、有彈琴的,若有能吟詩做對的那便可稱得上才女,身價也就倍增了,若是顧客能出得起錢,可以同船賞月,也可以共渡良宵。

    所以,除了這些大船之外,岸邊還有著不少小船,便是可以出錢請上一位歌姬隨行,在湖中暢游一番。

    這種性質實在上和青樓沒什麼兩樣,但是卻高出了檔次,和普通青樓那種進了屋就脫褲子的粗魯交易相比,畫舫里的舞姬樂姬們就顯有情調得多,當然,收費自然也比普通青樓要貴上不少。

    孫小小所在的畫舫是十幾家中最大的一家,名為如意坊,船有兩層,足可以容納三十四人,據說不少達官顯貴都是其船上的常客,而且上船的費用也不低,只是上船費便要1兩銀,除此之外,若要請姑娘作陪喝酒等等要耗費的銀兩更是不在少數。

    郡的最高長官乃是郡守,其品級是根據州的人口和各方面原因而定,分為正四品下到從五品上,象衛城郡,有著人口五六十萬,居于內陸,郡守的品級便是正五品。

    正五品的官年俸祿僅為200兩,當然還有一些其他的待遇和收入,每個月算下來其月俸也僅為17兩銀子。

    郡守如此,那麼下面的官員的俸祿自然是更少,真正能花得其這錢來這里消遣的大多還是富家公子之類的了。

    為了低調行事,方陵沒讓魯北等侍衛跟著,僅是帶了孟知遠和宋影兒二人上了畫舫。

    從甲板走入船艙之中,便見里面裝飾成了一個富麗的大廳,桌椅之類的都顯得頗有品味,穩穩的釘在艙板上,本來湖面就很少起大浪,所以風再大,坐在艙里也是穩穩當當的。

    此時在船艙里已坐了不少人,一個三十來歲的龜奴正勾頭哈腰剛先進來的幾個富家公子迎到前排坐下。

    孟知遠在船艙里掃了一眼,指著左側後排的一個清瘦男子說道︰“少爺,那就是譚多才。”

    方陵朝著譚多才望了一眼,相貌清瘦,身材修長,穿著一身質量普通的白袍,手上拿著個折扇,頗有幾分文人的氣質。

    此時龜奴已迎了上來,見到三人穿著不俗,便要朝著前排引,方陵卻在後排右側坐了下來,只因在這里能夠清晰觀察到譚多才的一舉一動。

    船艙里的來人漸漸增多,足有二十來個,譚多才的目光一直盯著船艙中間的卷簾,手里的折扇偶爾搖晃一下,同座兩個書生模樣的青年在一邊小聲聊著什麼。

    船艙是被一片卷簾一分為二的,簾紗看似輕薄,使得里面的情景若隱若現,待到里面出現了幾個人影之後,船艙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方陵微微眯起眼,便看見似乎有一個婀娜女子坐在了船艙盡頭的地方,而這時,譚多才的眼中明顯閃爍著欣喜的光芒來,可見這來人肯定就是孫小小了。

    旋而,便听到一聲古箏之聲奏響,雖然只是一個音調,卻宛如春風拂面一般,讓人頓感清新。

    樂聲緲緲,眾人都仿佛沉浸其中,搖頭晃腦的欣賞著,譚多才更是迷起眼來,一副陶醉無比的模樣。

    方陵神情平靜,絲毫未受琴音影響,而且他在封地這三年,可沒少听宋影兒的琴聲,比起前者來,孫小小的琴聲仍要遜色不少。

    琴彈到一半,船艙中間的卷簾便朝兩邊拉了起來,露出後半部分的情形。

    只見一個相貌俏麗,身材婀娜的年輕女子正坐在盡頭處,手指在古箏之上如雨點般落下,時疾時緩,樂音不斷。

    此時便有幾個身穿彩裙的舞姬來到艙中,隨著樂聲翩翩起舞。

    樂聲輕柔,舞姿優美,船上的客人們看得是精精有味,不時的小聲交談幾句,其中不乏稱贊之語。

    待到一曲終了,孫小小收琴而立,朝著眾人行了一禮,前排一個青年公子立刻大叫一聲︰“好,好曲,看賞!”

    龜奴便連忙小跑過去,接過青年公子手中的銀票,然後便大聲叫道︰“李公子打賞孫姑娘10兩銀。”

    這話才落下,又有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朗聲道︰“看賞。”

    龜奴跑到他的身邊,接過那銀票,又大聲叫道︰“徐老板打賞孫姑娘15兩銀。”

    隨後,打賞聲不斷,每當有人打賞,孫小小便都行著禮,這打賞多少其實實際上就是小費,並不計算在正式的費用里,但是大家比的就是豪氣,所以財大氣粗的人也不在乎這點銀兩。

    唯有文人墨客們囊中羞澀,雖然欣賞喜愛,但也只能在一邊尷尬著。

    樂坊的老鴇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穿得花枝招展的,看到眾人不停的打賞,笑得簡直合不攏嘴來,待到客人們打賞完畢之後,中年婦女拿著手絹扭著水桶腰走了上來,朝著眾人媚笑道︰“諸位貴客如此商臉,我們家小小真是感激不盡。今天也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那就是在過幾天便是我們家小小18歲的生日,按照畫舫的規矩,便是小小出閣的日子。”

    此話一落,譚多才頓時臉色變得煞白,客人們則是頓時興奮起來,一個個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方陵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譚多才,他當然也知道這青樓之中出閣的意思。普通人家女子出閣那是嫁為人婦,但是對于畫舫的女子來說,和妓女並無二樣,唯有出閣之事辦得十分慎重,就象送女兒出嫁一樣,不同的是這初夜卻是拿來拍賣的,價高者得之。

    待到出閣之後,便可以正式接客了,也就是說,一旦出閣後,那便是真正的淪落為妓了。

    宋影兒不由幽幽嘆了口氣道︰“這些女子都如我一般,被父母遺棄販賣,最終淪落到此,但是象我這樣幸運,被少爺所救的人又是何其之少呢?”

    方陵是何等聰明,哪里听不出她的話中有話,淡淡說道︰“你看這譚多才是不是真的喜歡孫小小?”

    宋影兒微微頷首道︰“估摸著是了,這種文人雅士頗容易動情,看他剛才那表情,應該是心里大受刺激了。”

    方陵便微微笑道︰“喜歡那是最好,若是不喜歡,我也答應你,一定將孫小小救出來,不過前提是,她自願離開。”

    宋影兒听得頓時欣喜道︰“真的嗎?少爺你真是太好了!”

    方陵卻是長長一嘆道︰“再好又如何?卻不能將這天下受苦受難之人都解救出來啊。不過,既然見到有難的,我又怎能袖手旁觀,眼睜睜看著這女子淪落風塵呢?”

    宋影兒卻搖搖頭,凝神的看著方陵,柔聲說道︰“是的,這自古以來的行業就算是皇上下令也難以滅絕,但是,少爺你有著這悲天憫懷的心,便是百姓之福了呢。”

    就在這時,老鴇說道︰“那麼今天晚上,不知道有哪位貴客願意出價由小小陪酒呢?”

    眾人便紛紛開價,價格從10兩銀子開始一直升到了60多兩,每一次叫價上去,譚多才的嘴角便不由得抽搐一下,手似乎要將扇骨給捏碎了。

    方陵眯起眼看著,待到價格又升了10兩之後,悠然開口道︰“100兩。”

    眾人連忙朝後望去,見到方陵氣定神閑的坐在那里,身邊還有著一個同樣英俊的白衣書生,不由得都小聲議論,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陪個酒也能出到一百兩。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9:58
第十七章 解決之法

    見到眾人都不說話了,老鴇喜笑顏開的笑道︰“那今晚小小就陪這位公子的酒吧。”

    方陵慢慢站了起來,同時朝著孟知遠使了個眼色,三人在走過過道之時,孟知遠故作驚訝的朝著譚多才道︰“這不是潭大人嗎?在這里遇到可真是巧了。”

    譚多才似乎一時沒想起孟知遠是誰,不過還是很禮貌的抱了抱拳道︰“閣下是……”

    孟知遠呵呵笑道︰“在下乃是天錦綢緞莊的掌櫃,這位是我們東家方少爺。”

    方陵便熱絡的說道︰“這位就是孟掌櫃你說的譚主薄譚大人?听說譚大人在徐州的文壇可是書畫雙絕,如雷貫耳啊。”

    這麼一說,譚多才倒有些不好意思,擺擺手道︰“哪里哪里,方公子過獎了。”

    方陵爽朗的笑道︰“譚大人太謙虛了,你這一身氣質沒有苦讀十年詩書可是散發不出來的,來,我剛請了孫小小姑娘陪酒,要不我們上去喝上一杯,邊喝邊聊如何?”

    “這……”譚多才不由得遲疑了一下,方陵卻不給他遲疑的機會,一把拉著他,便朝著船艙里走去。

    孟知遠暗道方陵厲害,三言兩語便和譚多才熱絡了起來,而且有孫小小在,他就算不好意思,也絕不會斷然拒絕上樓。

    見到方陵拉著譚多才而來,那老鴇頓時皺了皺眉頭,不過也不好說什麼,龜奴將四人送上二樓的一間廂房里,孫小小早在里面等候著了。

    看到譚多才也來了,孫小小稍稍詫異了一下,不過立刻鎮定下來,待到四人坐下後,便分別斟上酒,然後細聲細氣的問道︰“不知四位想听什麼曲兒?”

    方陵朝著譚多才說道︰“譚大人你是本地人,你來點吧。”

    譚多才見到方陵這麼客氣,也不好意思再拘束,便說道︰“那就來你最拿手的《秋風吟》吧。”

    孫小小便撥動琴弦,在一邊一邊彈曲兒一邊輕唱起來。

    方陵慢慢品著酒,聹听著小曲兒,思忖著,無論是譚多才還是孫小小,要想真正投其所好,讓其袒露心事的話,並不是光喝喝酒這麼簡單,而這也是他帶宋影兒來的原因之一。

    待到一曲听完之後,方陵不由連連點頭贊道︰“不愧是如意坊的頭牌,這樂聲歌聲卻是頗有造詣,其實我身邊這位宋公子也喜好樂曲,不如讓宋公子彈一首曲子如何?”

    孫小小雖然有些意外,不過還是將琵琶遞了上來,宋影兒熟練的抱起琵琶,縴細的玉指在上面輕輕拂過,只是這一個音調出來,孫小小和譚多才都頓時眼楮一亮,宛如听到天外之音一般。

    在二人看來,這英俊的少年彈琵琶也不過是玩玩而已,哪里會有多精湛的技藝?但是,待到音調輕起,卻宛如天籟之音一般,每一次指頭落下,每一個調子彈起,就好象手指撩撥著自己的心聲一般。

    宋影兒早得了方陵的吩咐,所彈的曲子便似女子吐露心酸往事一般,曲曲動人,震懾人心。

    孫小小听得極為真切,才听到一半,眼圈便不由得一紅,頓時兩行清淚便流了下來。

    宋影兒立刻一收琴音,故做不知的粗著嗓子問道︰“孫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孫小小勉強的笑了笑,想要抹干淚水,但是剛才那琴音就象在內心深處回蕩一般,若是無人問起,或許淚水也就自己干了,但是偏偏琴音一停,張口一問,鼻子卻越來越酸,眼淚是止不住的往下流著。

    孟知遠此時也從琴音中回過神來,見到孫小小的表情,不由暗暗驚愕,宋影兒的琴音簡直猶如魔音一般,就算是他听在耳里也覺得身世淒涼無比一般。

    譚多才一時間慌了神,忙問道︰“孫姑娘,你若是有什麼委屈事,盡管告訴我。”

    孫小小將眼淚抹去,倔強的笑了笑道︰“沒什麼,只是想起一些傷心事罷了。宋公子的琴聲當真傳神得很,好象天外之音一般呢。”

    方陵看出孫小小的倔強,便沒在這個問題上再糾纏,只是含笑道︰“宋公子喜好樂曲,拜訪過不少的名師,才彈得這麼一手好琴。”他微微一頓道,“听孫姑娘的口音,不象是本地人呢。”

    似乎因為這琴聲的緣故,孫小小倒沒剛才那麼戒備,輕輕頷首道︰“妾身是北方人士。”

    宋影兒便問道︰“那怎麼又流落到了這衛城郡呢?”

    孫小小遲疑了一下,苦笑道︰“當年北方鬧饑荒,我們家里幾口人都餓死了,最後我和娘一起流落到了這里,娘也因為染了風寒最終不治而去,我便被樂坊老板收留了。”

    眾人不由得唏噓不已,孫小小此時強顏歡笑的拿過琵琶道︰“諸位客人還要听什麼曲子嗎?”

    方陵見她不想多談這些,也不勉強,便讓譚多才又點了幾首曲子,待到喝完了幾壺酒後,陪酒的時間也就結束了。

    下了船,走上岸堤前,方陵突而對著譚多才問道︰“譚大人,你是不是喜歡孫姑娘?”

    “這……”譚多才沒想到方陵突然這麼問起來,一時愣了愣神。

    方陵誠懇的說道︰“譚大人,雖然我只是個外人,不過我覺得,你若真是喜歡孫姑娘,便應該將她從畫舫里救出來,不是嗎?”

    這句話恰好戳中了譚多才的痛處,他不由得苦笑一聲道︰“方公子是個明眼人,那我也就不瞞你了,我確實喜歡孫姑娘,她的才學她的琴藝都深深讓我欽佩。只是,要將她從這畫舫之中救出來又是談何容易啊?就算是要用錢贖,那也得幾千兩銀子啊。”

    方陵正色說道︰“若是幾千兩銀子的話,我願意借給譚大人。”

    “什麼?”譚多才大吃了一驚,感激的看著方陵道,“方公子真是個熱心人,不過,這不僅僅是錢的問題。”

    “那還有什麼問題?”方陵問道。

    譚多才長嘆一聲道︰“喜歡孫姑娘才學的,我不敢說有多少人,但是我自信比誰都更欣賞她。但是,卻也有不少人貪圖孫姑娘的美色,這出閣之事,其實我早有耳聞,北部郡尉李如春已放出話來,孫姑娘的出閣權非他莫屬。此人專橫霸道,家里也是有權有勢的人,就連郡守都要禮讓三分,更何況是我這個區區主薄呢?”

    方陵這才知道譚多才擔憂的地方,不由微微思忖起來,郡尉乃是郡里掌管著士兵的官員,地位僅次于郡守之下,在郡里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角色,雖然大郡都有四個郡尉,分別鎮守著東南四別四方,不過,就算是其中一個郡尉,其勢力也是不小。

    所以,就算是成功出錢贖了孫小小,恐怕李如春也不會善罷干休。

    方陵腦海中突而閃過一個計策,便是一笑道︰“譚大人,那咱們不用錢,把孫姑娘救出來如何?”

    譚多才頓時吃了一驚,朝周圍警惕的望了一眼,咽了咽口水道︰“方公子是說,咱們用搶的?”

    方陵哈哈笑道︰“當然不是,這若用搶的,豈不日後成了通緝犯?其實,我知道一種藥丸,服用之後能夠讓人處于假死的地步,你想,若是孫姑娘死了,那老鴇豈不只能放人,李如春也不會追究,那咱們再讓孫姑娘復活,豈不是神不知鬼不覺?”

    譚多才听得頓時大喜過望的道︰“天下真有這樣的靈藥?”

    方陵認真點點頭道︰“性命大事,豈敢兒戲?不過藥材方面我還得準備一下,等研制好了之後,我們再來謀劃謀劃。”

    譚多才連連點頭,拱拱手道︰“那就有勞方公子了,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吩咐!”

    方陵微微頷首,目送著譚多才離去,宋影兒此時才希奇道︰“少爺,你真懂得這樣神奇的藥丸?”

    方陵淡淡一笑,恍然間又象回到了皇宮中一般,正是有了陳謀煉制的瞞天丹,才能夠將蕭雪從天牢里救出來,一晃已是三年過去,不知道蕭雪如今身在何處,如此念著,心里便涌起一股濃濃的思念來,浮于心頭,揮之不去。

    見到方陵突然不語,宋影兒便認真的凝視著他的側臉,同樣沒有說話。

    良久之後,方陵才回過神來,想起宋影兒問的問題,便在街邊小販那里買了紙筆,在上面寫上一大堆藥材,遞給孟知遠道︰“這藥材的名字和分量都在上面,你一個人跑可能不夠,叫魯大哥他們一起,周邊縣里也可以跑跑,盡量在明天早上買齊。”

    孟知遠立刻收起藥方,趕往綢緞莊去。

    方陵這才暗嘆了口氣,剛要起步,卻听宋影兒輕聲道︰“少爺,這個藥丸和那位長得比我還漂亮的女子有關吧?”

    方陵不由一愣,沒想到宋影兒如此冰雪聰明,自己剛才一失神,便讓她猜得正著。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9:59
第十八章 寸鼎之變

    宋影兒便篤定道︰“我便知道,如果有什麼事情能夠讓殿下追憶良久的,定然是那位小姐了。”說到這里,她不由得噗嗤一笑道,“我現在還記得很清楚,當初少爺救我的時候,在我耳邊冷冰冰的說過的話呢,說妾身雖然漂亮,但是還沒有達到讓你動心的地步,因為你曾經見過比我更漂亮的女子。”

    方陵不由啞然失笑︰“你這記性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宋影兒一臉幽怨的道︰“這話可是讓妾身大受打擊呢,妾身雖然出身樂坊,地位比不上那些名門閨秀,但是自信這相貌氣質卻不遜色于她們,哪知少爺對我卻是一臉不屑的口氣呢。”

    方陵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指著她笑道︰“這可不能怨我?你要知道你那時的表情,只要放開你的手,準是要去撞牆的,我若不說這些狠話,你豈能乖乖跟我走?”

    宋影兒听得嫣然一笑,揚起小臉蛋來,聲音宛如黃鶯出谷一般的道︰“那麼少爺所說的沒有動心,豈不也是假話了?”

    方陵微微一怔,看著俏臉如花的女子,卻輕描淡寫的道︰“影兒如此漂亮,天下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動心的。”

    見到方陵沒有正面回答,宋影兒眼神熾熱的看著他道︰“那少爺是不是這鐵石心腸中的一人呢?”

    方陵微微一笑,仰頭望著明月,滿含深意的念道︰“動心與否,都不重要,若是有緣,自會相伴,若是無緣,也只是笑談。”

    宋影兒是何等聰明,只听這話,便知道方陵說的並非是自己,而是那個比自己還漂亮的女子,縱然如此,她心頭也是暖暖的,正因為方陵沒有正面回答,那便證明自己在他心里便有著那一席之地呢。

    只是,她更迫切的想要知道,那個讓石城王如此追憶的女子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但是無論那人是誰,自從她知道救了自己的是石城王後,便早下定決心,這一生一世,不離不棄了,縱然只是遠遠的望著,也是一種幸福。

    第二天正午,孟知遠等人相繼趕回了綢緞莊里,清單上的大部分藥材已經買齊,唯獨只有一樣藥材,周邊城市的藥鋪里卻怎麼也找不到。

    其實這已是出乎了方陵的預料之外,瞞天丹的藥材都是稀罕名貴之物,在皇宮里能輕松找到,而在外界卻並非是隨處可見,所以他認為缺上兩三味藥材都找不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沒想到只缺了這一味醉堇草,這倒省了很多麻煩。

    待到幾人走後,方陵關上門,隨即拿出寸鼎來,意念稍稍一動,鼎底便化為一片水紋。

    三年的時間,寸鼎早已不是當初那巴掌大的地方,這三年來,方陵一有時間便帶著小貂上山采藥,將山泉水、玉石之類的源源不斷的引入到寸鼎之中。

    天道循環,萬物自生,方陵還在霍峻遠的指導下,以火石為太陽,以冰晶為月亮,以珍寶為星辰,使得這方天地也有了日月星辰,天氣變化。

    如今的寸鼎已足有半個縣城那麼大,土壤乃是由天地之氣孕育而生的靈土,其上有小山一座,山上長滿了各種珍稀藥材,其中還不乏有靈物級的藥材。

    山下清泉幾道匯成小池,池底布滿了價值連城的玉石,在這方天地間,已有飛鳥魚蟲之類的生靈,有的乃是方陵放進去的,有一些則是由自然而生的靈物,外形和世間所見之物大不相同。

    在山腳下還有著一間木屋,那便是霍峻遠的居所。

    寸鼎中的天地之氣比起外界要高得多,在這里修煉一天比得上在外界修煉半月之久,簡直就是武道中人夢寐以求的福地。

    三百多年前,霍峻遠誅殺毒龍肉身,而自己的肉身也毀于一旦,最終不得不將三魂七魄寄于法器銅鏡之上,然而隨著時間流逝,靈魂的力量逐漸削弱,便宛如人老也會風燭殘年一般,衰弱成一縷殘魂。

    殘魂雖然也是完整的靈魂,但是力量大失,隨時都可能灰飛煙滅。

    然而,三年來在寸鼎中的修煉,霍峻遠的魂體大大增強,雖然還未能達到脫離**時的顛峰狀態,不過在此間天地修煉,卻也是進展神速。

    不過因為依然是鬼魂之體,修為還未完善,所以霍峻遠也只能夠呆在寸鼎中,無法來到外界。

    這三年來,方陵修煉也在鼎中進行,雖然方陵已經在修煉日融月解之術,但是霍峻遠仍將望月宗的“弦月訣”傳授給他,並且將自己所體悟的一些修真竅門無私相授。

    弦月訣,乃是大秦國仙門望月宗的修真法門,其以吸收天地間的月陰冰勁為基礎,能夠將冰勁施展得出神入化的地步。

    方陵則是巧妙的將弦月訣的部分心法和日融月解之術結合,使得體內的月陰冰勁大大增強,而同時,因為寸鼎本就屬火,所以對太陽火勁的修煉猶為有幫助,如此一來,火勁冰勁反而得到了微妙的平衡。

    同時在和霍峻遠的交談中,他明白了諸多以往不知道的事情,無論是大地仙門,還是凶獸靈物,凡是霍峻遠所知道的,都毫無保留的告訴他,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一些煉丹之術。

    方陵落到寸鼎的土地上,深深的吸了口氣,火石宛如熾陽般懸在半空中,雖然和太陽的形象相差甚遠,但是至少給了這方土地一片光明。

    小貂似乎感覺到有人進來,從水池里探出頭來,嘴里還叼著一條小魚,一見是方陵來了,便將小魚一丟,歡天喜地的飛奔了過來,用小腦袋輕輕磨蹭著方陵的腳。

    見到小貂如此粘自己,方陵也不由得哈哈大笑,蹲下身愛憐的摸了摸它的腦袋。

    小貂雖然身為凶獸,但是性格極為溫順,三年相處,和方陵的感情也十分的深。

    霍峻推開木門走了出來,依然是那白衣翩翩的英俊模樣,小貂一見他出來了,便一扭身,朝著他奔了過去。

    方陵不由啞然失笑,和霍峻遠寒暄了一陣之後,便將藥方拿給了他,然後將缺一味藥的時候說了出來。

    霍峻遠游歷天下,見多識廣,對煉丹一術更是有著不少的心得,他將藥方看了看,便指著其中的三味藥笑道︰“但凡是丹藥,都在于藥性的相互融合,有的乃是主藥,有的乃是配藥,缺一不可。現在缺的這一味藥材醉堇草,乃是生長在高原之地的獨特物種,就算不入藥,一經口服後便會讓人昏醉如死一般,不過縱然是高原上也是極為稀罕之物,所以在這東方平原之地的確是難以尋獲。此物和其他這兩味乃是瞞天丹的主藥,一旦缺少,藥效便沒辦法自然發揮。”

    方陵便問道︰“那有沒有辦法能夠將這藥丹改變一下,讓它能夠有瞞天丹的藥效?”

    霍峻遠微微思忖一下道︰“改變當然是沒有問題,只要找到同屬性同藥效的藥材,再加上幾種配藥,便可以將瞞天丹進行改良,保證藥效的發揮。”他稍稍想了一下,便笑道,“在這東方平原之地的大山上,有著一種少見的藥物,名為五葉草,此草生長在懸崖峭壁之上,周圍多有毒藤朽木之物,色澤綠如翡翠,聞之有種淡淡馨香之感,不過它的藥效和醉堇草是類似的,服用之後也能夠讓人昏睡如死,只不過一個藥效是熱,一個藥效是寒,如果找到此物,再以配藥去除寒性,便能夠和其他藥材相融,形成藥效不遜色于瞞天丹的丹藥了。”

    “那我立刻出發去找五葉草。”方陵頓時大喜。

    霍峻遠又說道︰“在五葉草的旁邊還有一種伴生的三色花,此花若是單服便含有劇毒,然而若服用五葉草後,不但食後無毒,還能夠解除五葉草的藥效,你記得采些回來,才好煉解藥。”

    方陵連連點頭,旋而出了寸鼎中,找到孟知遠後一詢問,便知道最近的一座大山便在衛城郡境內的一座北山縣城附近,而且那座山算是比較大的一座山脈,有著很大一片原始森林,其間多有猛獸出沒。

    這樣的環境實在是稀罕藥材生長的好地方,而且因為地形偏僻,路程較遠,所以孟知遠等人並沒有前往那里尋找。

    方陵立刻打定主意,帶著宋影兒一道趕赴北山縣,快馬疾鞭,大下午的時候便趕到了北山縣城外,遠遠的也看到了連綿縱橫的群虎山。

    因為背靠群山,所以北山縣城不僅盛產藥材,而且多有獵戶,所以方陵也沒有直接進山找藥,而是先去了城里的藥材鋪子。

    雖然這幾年在群山中尋找藥材,他也頗有些心得,只要知道藥材生長的環境,就算少見也能夠尋獲。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20:00
第十九章 尋藥

    不過,現在並不是逞能耐的時候,離孫小小出閣已經沒有幾天,所以若是藥材鋪里有現成的自然最好,若是沒有,那也得找個有經驗的采藥人帶路才行。

    縣城雖然不大,但是有一條街都是專門賣藥材的,此時還有不少貨商在進貨,方陵連著走了幾家藥鋪,問起五葉草的事情,無論是掌櫃還是貨商都直搖搖頭,表示從未听到過有這種藥材。

    方陵並不急,一間一間的詢問著,最後便來到了街角的一家小鋪子,這家鋪子雖然簡陋,但是打理得很干淨,鋪子雖然不大,但是藥材的種類倒是很豐富,而且價格也比其他店里的低,唯一不足之處,便是數量比較少。

    鋪子里一個27、8歲的藍衣青年男子正在給一個貨商稱著一堆草藥,鋪子內卷起的簾子的里間有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坐在太師椅上,手里拿著根長長的旱煙,眯著眼抽悠然抽著。

    待到他做完生意後,回過來立刻招呼方陵,只是一見到他身邊的宋影兒,眼楮便不由得一直,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立刻定下神來,說道︰“公子,鋪子里的藥材全都是我們家人親自上山去采的,物品新鮮價格公道,和其他鋪子里收購的藥材可是不一樣的哦。”

    方陵便問道︰“不知道你有沒有听過一種叫五葉草的藥材?”

    “五葉草?”藍衣青年不由得搔了搔頭,希奇道,“這是什麼藥材?”

    方陵說道︰“是一種聞起來有種酒香的小草,長得綠油油的,宛如翡翠一般。”

    藍衣青年蹙眉想了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就在方陵準備離開的時候,那老者突而開口道︰“那小草是不是長在懸崖峭壁上的?”

    方陵頓時一喜,連忙朝里面望去,點點頭道︰“正是。”

    藍衣青年便希奇道︰“爹,你知道這種藥材?我怎麼從未听說過?”

    老者笑呵呵的道︰“我也不知道那是藥材,只是年輕的時候在白水崖如今的峭壁上采藥時見到過,當時我看那小草長得挺漂亮,聞了聞就象喝了一壇酒一樣,周身酥麻,還以為中了毒呢,所以後來見到它也躲得遠遠的。”

    方陵欣喜道︰“老人家,那這白水崖離這里有多遠?”

    藍衣青年說道︰“遠倒不遠,不過去的路可就復雜了,這山路崎嶇,知道路的人也並不多,而且那地方藥材也很少,懸崖也挺陡峭,就算是本地的采藥人也很少到那一片地方去。”

    方陵便說道︰“我願意出10兩銀子,請大哥給我們帶帶路如何?”

    “10兩?”藍衣青年吃了一驚,憨厚的直擺手道,“不過是帶路而已,不要什麼錢,而且我看你們找這藥材一定也是急用,爹,你守守鋪子,我帶他們去趟白水崖,回來應該能趕上吃晚飯。”

    老者一邊將旱煙收起,一邊擺擺手道︰“去吧,路上小心點。”

    方陵不由暗道這縣城里的人真是質樸,不過他也不能讓藍衣青年白帶路,這銀票等會悄悄塞到他衣服里便好了。

    一路走出縣城,交談中,也得知這藍衣青年名叫肖謹,和他父親一起都是世代采藥為生。

    群虎山沒有迷霧山那麼連綿,更沒有石龍山脈那般縱橫龐大,不過在這東方之地來,也算是大山了,此時已是大下午,上山之時,正遇到幾個獵戶下山來。

    見到獵戶們面現憂愁,肖謹不由得朝其中一個胡子大漢詢問道︰“商大叔,發生什麼事情了?”

    商姓大漢嘆口氣道︰“又有個獵戶失蹤了,咱們上山找了一天都沒找到。”

    “失蹤?不是前幾天才有人失蹤過嗎?”肖謹蹙眉問道。

    商姓大漢苦笑道︰“這有什麼辦法?山間野獸本來就夠多,這家伙平日里便喜歡往深山里跑,也許踫到了老虎之類的大野獸了。”

    說著,獵戶們便下了山去,肖謹不由感慨道︰“當獵戶比我們采藥人還要危險很多呢,一般有藥材的地方很少有大型的猛獸,但是獵戶要想多賺些銀兩,就得逮到些大東西才行。”

    方陵也點點頭,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和大自然做斗爭的人們總是帶著普通人難以想象的危險。

    正如肖謹之前所說的一樣,去往白水崖的道路偏僻而崎嶇,方陵自然是如履平地一般,難得的是宋影兒走起來也並沒多費勁,她從小練武,這三年來也由董滄海等人傳授給她一些武藝,別看她形體縴瘦,然而真動起武來,恐怕實力不在普通侍衛之下呢。

    沿著山路一直行來,到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終于到達了白水崖。

    白水崖是一塊凸起的山崖,峭壁十分的陡峭,要想采到懸崖上生長著的藥材絕不輕松,不過采藥人自然有采藥人的方法。

    肖謹從背筐里拿出來一條粗長的繩子,繩子外還套著一個個的竹筒,不少竹筒上還有著被銳物磨咬過的痕跡。

    宋影兒希奇的詢問後,才知道原來懸崖峭壁上一般都有著一些小動物的洞穴,這些小動物很多都有著鋒利的牙齒,如果只用繩子捆在身上,攀下去采藥,被驚動的小動物很可能爬出來將繩子咬斷。

    不過,若是有竹筒保護著,那便能夠防止小動物的嘶咬,從而順利的采到下面的藥材。

    將繩子在大樹干上綁好,肖謹正待爬下去的時候,方陵卻開口道︰“肖大哥,讓我下去吧。”

    肖謹連忙擺擺手道︰“方公子,這可是危險的活兒,你干不來的。”

    宋影兒在一邊輕笑道︰“肖大哥,你可別小瞧我們家少爺,你沒見他翻山越嶺連口氣都沒喘麼?這爬懸崖峭壁可是不在話下。”

    肖謹朝方陵望了一眼,只見他果然神情氣爽的樣子,不由暗自吃驚,這一趟山路下來,自己可也是出了一身汗呢。

    方陵淡笑道︰“這五葉草的藥效非常強,肖大哥你也听你爹說過,只聞一下便有種要醉的感覺,如果不采取正確的采摘方式,很可能會掉到懸崖下去。”

    肖謹一听這話,便只好讓方陵去采藥,並且叮囑他要多多小心。

    繩子系在腰間,方陵握著繩子,腳踩著峭壁,垂直的落了下去,一邊往下降著,一邊朝著峭壁上觀察著。

    這座懸崖不知道在世上存在了多少個念頭,石頭上布滿了青苔,還有著不少的小洞穴,各種不知名的藤蔓盤繞在一起,宛如一條條青蛇一般,而下方則是千尺深淵,若沒有些膽量,恐怕腳都會嚇軟。

    方陵降下去還沒有三十丈,便听到一串吱吱聲,然後便見到一個小洞里鑽出來一只地鼠,剛好竹筒繩就擋在了小洞的外面,地鼠憤怒的又叫了幾聲,然後便開始啃咬著竹筒。

    而此時,耳邊又傳來一陣物體的爬行聲,方陵扭頭一看,只見一條色彩斑斕的小蛇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不遠處的一根藤蔓上,正朝著自己吐著信子。

    小蛇不過指頭粗細,腦袋卻是尖尖三角,明眼人一看便知這家伙不僅有毒,而且是帶的劇毒。

    方陵可不想讓這兩個小東西壞了大事,並出二指,朝著藤蔓處虛點了一指,一縷銳利的指箭噴射而去,立刻將藤蔓一分為二,斷了小蛇的來路,然後又是一指點在小洞一側,嚇得那山鼠扭頭就跑,頓時沒了蹤影。

    太陽在山腰處只露出大半個頭,紅紅的余暉照射過來,給峭壁上平添了一層夕陽紅,淡淡的霧氣從下方升起來,好象一雙無形的手要將方陵包裹起來一般。

    方陵握緊著繩子,慢慢的朝下降著,大概下到百來丈的高度時,豁然見到了幾朵有著三種顏色的小花。

    在小花的不遠處,便有著一株長著五張葉子的綠油油小草,小草周圍盤繞著粗大的藤蔓,藤蔓上長著銳利的倒刺,每一根都烏黑發亮,宛如毒針一般。

    方陵掏出匕首,小心翼翼的將藤蔓上的刺切掉,然後伸手將五葉草摘了下來,一個不小心,手上便被一邊的黑刺蟄了一下。

    頓時一股陰冷的刺痛感一下子竄入經脈中,手掌頓時麻痹了一下,不過,這毒素很快的就被太陽火勁給融解了,但若是下來的人真是肖謹,恐怕事情就不會這麼簡單了。

    接著,方陵又將幾朵三色花采了下來,然後用力的抖了抖繩子上的竹筒。

    竹筒發出清脆的聲音,肖謹便立刻明白過來,用力的拉著繩子,很快的便將方陵拉了上來。

    見到方陵面露喜色,二人便知道肯定是采著藥了,肖謹剛將繩子解下來收好之後,方陵突然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示意二人藏在大樹後的草叢間。

    宋影兒和肖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見到方陵表情慎重,也都不做聲響,順著他的目光朝叢林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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