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情人旅店
在中國有一種現象,那就是在少數地方,城市發展迅速但卻保護不力,城區建設的全局規劃沒有長遠的目標,也並不協調完美,其結果就是使得城市的整體景觀零亂無緒甚至遭到破壞。其中,A市的榮華路就是這方面失敗的典型例子。
解放前,榮華路曾經是外國人和當地的富人聚居的地方,街道兩側都是西洋建築風格的獨棟小樓,加上蔥鬱的高大樹木,本來是個十分幽靜美麗的所在。可近年來由於地產商各自為政的開發,這裡渾然一體的和諧風格已經破壞殆盡。滿目望去,街道的一側是寫字樓、大型商場和超市、餐飲娛樂場所等繁華至極的高樓大廈,另一側卻是沒有規劃過的地段,孤伶伶地坐落著幾座西式小樓和A市大學的後門。
這些小洋樓現在每一棟裡都分住著幾戶普通的人家,各家各戶由於房子緊張,都根據自己的意願在陽台或者窗戶自建了很多增加面積的設施,加上小樓年久失修,從外表看來就顯得格外破敗。不過這些房子當年建的時候特別結實,所以裡面還是不錯的。
只有一棟西班牙式的白色小樓還保留著原來的風味,外牆明顯粉刷過,建築結構也沒有被破壞,在這一堆雜亂中顯得特別醒目,幾乎可以說是一朵身處亂石從中的花,婷婷玉立著。
小樓的主人名叫蘭山,房子是他祖上傳下來的。據說他的祖上,曾經是富豪人家,不過到了他這一代,也就只剩下這棟房子了。
他為人好吃懶做,不思進取,外號叫懶三,幸虧有這棟房子才沒有讓他淪為乞丐。他自己也知道這是他唯一的生路,所以用這幢漂亮的洋樓開了個小旅館。
說是旅館,實際上只是個日租房方式的小旅店,偶爾才會有一、兩個住上一段時間的客人,主要是為了滿足大學校園裡年青情侶的需要。
這些情侶都住在學校宿舍,又沒有條件出去同居,因此經常會來這裡租一間房間幽會。更因為附近只有這一間旅店,所以懶三的旅店入住率很高。
他僱傭一個鄉下來的女人王姐負責打掃,他自己也不用辛苦經營,只負責收錢,然後呆在閣樓上悠閒又無聊的度過一天的時光。而王姐,則住在地下室裡。
開業時,他給旅店起了一個相當風雅的名子,不過後來人們都稱這裡為情人旅店,再也沒有人記起以前的名子是什麼了。
現在學校快要放寒假了,情侶們離別在即,他的生意就更加紅火,面對又一對要求入住的客人,他充分利用了王姐去看望她在工地上工作的男人的時機,收了同樣的價錢,卻把他們安排到了地下室,敲了這對年青的學生情侶一筆。
地下室沒有暖氣,冬夜裡非常冷。這對情侶激情過後,相擁著躲在被窩裡取暖,又聊了一會兒學校近期要舉辦活動的事,就沉沉睡去。
可是睡到半夜,女孩突然驚醒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在很沉的睡眠中一下子醒過來,而且清醒得像是從沒有睡過。
或許,不是清醒,而是驚恐?潛意識裡最深層的驚恐!
地下室很黑,關上燈後僅僅憑借所謂的天窗,也就是裡側牆壁的最上端、與樓外地面幾乎齊平的、那一尺見方的麻玻璃透過的光亮,模糊的分辯近物。但就是那點光亮,讓女孩感覺有人偷竊她!
她其實看不見什麼,只是感覺黑暗中隱藏著更黑暗的東西,在那裡不懷好意地窺伺她。
這房間裡並不只有他們兩個,還有第三者的存在!
那感覺如此強烈、如此恐怖,一瞬間猛然襲來,竟然把這平時就很膽小的女生嚇得動也不敢動,叫也不敢叫,只是瞪大眼睛盯著那看不透的黑暗。好像被凶殘野獸獵到的小動物,只知道驚恐地等待被吞噬,已經完全散失了逃跑和呼救的能力。
好半天過去,並沒有什麼怪事出現,但她卻還是感覺到毛骨悚然,未知的恐懼讓她被動的與黑暗中的東西僵持著,在這寒冷的冬夜中出了一身冷汗!
此時,男孩動了一下,囈語了一聲,然後翻過身來抱著她繼續睡。
女孩藉機擰了一下橫在自己腰間的男孩的胳膊。
男孩還在夢境中,下意識地縮了縮手,咕噥了一聲,但並沒有醒,女孩只有加大力度。
男孩吃疼,迷糊地醒來,「你幹什麼?」
「開燈。」女孩哆嗦著回答,嗓子發乾,很小的聲音,眼睛還是盯著那片黑暗,生恐有什麼異動突然來臨。
這地下室只有一盞昏黃得好像隨時會掛掉的燈,開關在男孩那一側的牆壁上。
「什麼事?」男孩睡意正濃,不想把手伸出溫暖的被窩。
「打開燈,求你!」
男孩聽女孩好像要哭出來一樣,滿腹狐疑,但還是轉過身把燈扭開了。
微弱的燈光只照了射出了一個半圓,邊界模糊著,一直延伸到照不到的地方去。他們這才發現,這個地下室竟然很大,窄窄長長的,越到裡面越窄,身處裡側的他們根本看不到大門方向的地方。
「究竟怎麼了?」男孩見女孩一臉驚懼與不安,一直往自己懷裡縮,溫柔地擁著她,輕輕地問,「做噩夢了?」
女孩搖搖頭,繼續死盯著看不到的那一端,感覺那個黑暗中的東西向後退了一段,已經到了門外,但被偷窺的感覺仍然存在。
男孩愈發納悶,循著女孩驚懼的目光也向黑暗中看去,卻什麼也沒看到。
「一定是做噩夢了。」他吻吻女孩滿是汗水的額頭,「我不該臨睡前和你說起明天那個活動的,那個太慘無人道了。可是別怕,有我在呢!」
「不是的。」女孩更緊的貼向男友,湊在他耳邊,緊張地說:「剛才屋裡好像有人!現在跑到門外去了。」
「我就說你是在做噩夢吧!」男孩笑了,「這是不可能的,我怕我們做愛時體位太刺激了,被人看到了不好,特意仔細從裡面鎖好了門的。」男孩曖昧的碰了女友一下,「而且你忘了,這門這麼難開,開的時候還發出那麼大的聲響,怎麼可能有人進來!」
「可是我真的感到有人在那裡!」女孩的驚恐稍減,但剛才的感覺仍然讓她心悸。
「那是你的噩夢做得太真實了。」
「不,不是的,是真的,我敢肯定。」
「好吧,如果你實在不安心,我去看看。」男孩妥協。
「別去,我害怕!」女孩抱緊男友,一陣莫名的恐慌,「別丟下我一個人在這裡!」
「乖,別怕了。有我在呢!」男孩哄她,地下室實在太冷了,男孩想重新回到溫暖的被窩裡,「不然我們躺下說會兒話,我陪著你,就不怕了。」
女孩點點頭。和男友說了一陣子話讓她平靜了一點,當那種恐懼稍退,她甚至也開始懷疑是否自己做了噩夢,因為這房間裡確實沒有什麼。
他們相擁著躺下,熄滅了燈,輕聲地說了一陣子話,果然沒什麼事發生。漸漸地,睡意又慢慢襲來。
「呵--」一個奇怪的呵氣聲傳來。
很輕,但在這寂靜黑暗的夜裡顯得特別明顯。
朦朧中,女孩又一次驀然驚醒。她不知所措地瞪眼看著黑暗的虛空處,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突然感到被子下面有點不對勁,有一隻手正在撫摸自己的身體,干干的、粗糙的、冰涼而僵硬的--
誰的手?
她是枕在男友的左臂上,男友是仰躺著的,那隻手的角度--
「啊!」她驚叫一聲,條件反射一樣地坐起,下意識把那隻手推開,並沒有有碰到什麼實物,但被觸摸的感覺還存留在腦海裡。
男孩在半夢半醒之中被女友的驚叫驚醒,慌忙坐起來,擰亮壁燈。
燈光下,依舊什麼也沒有,也依舊看不到黑暗的深處。
「怎麼了怎麼了?」他忙著問。
「他又來了,而且還--還摸我!」女孩死命地抱住男友,「我怕,我們快點離開這吧!」
「半夜三更能去哪?學校又回不去!今天夜裡又很冷,我們站在街上會凍死的。」男孩打斷女孩,「你肯定是剛才的意識又繼續了,接著發了噩夢。」
「不是,不是,真的是有人進來了。真的!」
「不可能的。」
「我沒騙你,他真的--為什麼你不相信我?」女孩又急又怕,眼淚湧了出來,不時看一下黑暗處。此時那發毛的感覺又淡了下來,可是她覺得那不是她的幻覺!
「我去看看總行了吧。」男孩無可奈何。
「不要去!」
「你又言之鑿鑿,又不肯讓我去看,難道這樣耗上一夜!」 極度的睏倦卻睡不成,讓男孩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女孩委曲的哽咽了一下。
她不想激怒男友,可是怕得又實在厲害。她不知道要怎麼辦?怎樣才能讓男友相信她,怎樣才能離開這陰森的地下室?她四處看著,真的什麼也沒有出現,就算那照不到的黑暗處也沒有動靜。只要男友一醒、燈光一亮,那可怕感覺就慢慢消散了,難道是她瘋了?
她猶豫良久,終於說:「好吧,那我們一起去。」
「不用了,外面冷。」男孩見女友備受驚嚇的模樣,又心軟了,「你乖乖躺著,我不走遠。」他說著就起身,胡亂穿上衣服,從書包中拿出打火機和那把平時用來切水果的彈簧刀。
「你小心!」女孩小聲說,實在不願意和他分開。
「放心!沒事的。我可是業餘拳擊隊的。」男孩揮揮手中的刀和打火機,向外走。
他走到燈光照不到的黑暗邊緣,沒有防備的一腳踏了進去,就像被黑暗吞噬掉一樣。這讓女孩在那一瞬間突然有了種生離死別之感,又害怕,又傷心。
她輕輕叫了一聲男友的名子。
男孩慢慢轉過頭來,打開打火機,「你看,什麼也沒有。」他用那微弱的光芒照了一下四周,「現在我出去看看。」
「不要,你回來吧,我相信了,不再疑神疑鬼。」最後那個『鬼』女孩說得一帶而過,但還是讓她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這裡有鬼嗎?他們來了許多次,從來沒有遇到過鬼!可剛才自己遇到的又是什麼?
「就看一下。」男孩很堅持。
他希望他的行為能夠使女友徹底安心,不要再莫名其妙的驚恐,這樣大家都可以睡個安穩覺。明天學校裡舉辦的那個活動,還要他忙上一陣子呢!他根本不信什麼鬼神之說,如果是有人搗亂,他也相信自己的武力不輸於這個偷窺賊。
血氣方剛使他不愄懼一切。
打火機滅了。男孩的身影又陷入黑暗之中。
女孩看不見那邊,只聽到吱呀的門響,一陣冷風直對著房間地鑽了進來。
然後,壁燈突然滅了!
第二章 密室謀殺?
登時,四週一片漆黑,只有冷風吹了進來,夾雜著在空地上颳風才有的『嗚嗚』聲,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動靜,男孩的信息彷彿在這個世界上突然消失。
女孩嚇壞了,緊縮在被窩裡,覺得那冷風在摸她的臉。孤獨感和恐懼讓她僵直地躺了一會兒,然後壯起膽子開始輕聲叫男友的名子。
黑暗的冬夜裡,伴隨著嗚咽的風聲,一個女子的聲音在慢慢地呼喚著心上人,這情景和鬼片無異,反倒先把她自己嚇到了,立即噤聲。
然而此時,卻有聲音從黑暗中傳來,開始回應她的呼喚了。先是吱呀的關門聲,接著是叮噹地鎖門聲,還有--腳步聲。
一步,一步,一步--
床的一側有向下塌陷的感覺,有人坐在了床邊,但卻不說話。
「是你嗎?」女孩屏著氣問。
床邊的人不回答,只發出了一陣悉索的聲音,好像是扭轉過身體,然後『啪』的一聲,一小簇火光亮起,火光後面是男孩的臉。
他定定的望著女孩,臉寵在忽明忽暗的微弱火光中顯得陰晴不定,還有點青灰和猙獰。
但那女孩看到戀人的臉總算有點安心了,所以在火光滅後不由得埋怨道:「也不出聲,要嚇死我了,還以為你不見了。」
男孩還是不說話,只是一下子鑽進被子。
立刻,女孩感到外面的寒意一下子湧了進來,讓她冷得一哆嗦,「發現--什麼了嗎?」她問,感覺男友有些古怪。
沉默。
女孩見男友不出聲,有點氣惱,剛要說什麼,被子下面突然橫過一隻手,開始粗魯地撫摸她的身體。
「你別--」
話未說完,腦海中的一個念頭讓她全身的汗毛全一根根豎了起來--這手給她的觸感再清晰不過,干干的、粗糙的、冰涼而僵硬的--
她尖叫一聲,拚命推開那只怪手,但觸手處卻什麼也沒碰到,如同穿越了空氣。
「你把他帶進來啦!」她控制不住的大叫,想起身,卻發現被按住了,根本動不了。
『啪』,那簇火光又亮了起來,依舊照出了男孩的臉。可這一次女孩覺出不對了。
那火光根本不是打火機發出來,而是散發著藍幽幽的光芒,詭異地閃爍著,也沒有火所應有的溫暖感,反而冷嗖嗖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並沒有一隻手拿著『打火機』,那火光是憑空出現的!
「難道不是我嗎?」男孩終於說話了,聲音雖然相同,但語調卻非常生硬。
女孩驚恐地想跳起來,卻依然無法動彈,只能近距離地看著男友扭轉過來的頭,以人類不可能有的純九十度姿態對著她。
「燈--壞了。」她嚇得幾乎無法說話,只發出小小聲的囈語,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說的什麼,「我再也--不要來這裡。」
「那怎麼行,你不來,我沒辦法得到你啊,」男孩繼續說,「你喜歡燈光,我可以給你。」話音才落,壁燈又亮了起來。
一瞬間的光亮讓女孩覺得刺目,她閉了一下眼睛。當她再睜開時,看到男孩的頭,側枕在枕頭上,被子齊齊地蓋到下巴,瞪著一對眼睛看她,那模樣怪異又陰森,因為他的眼睛眨也不眨,而且被子下面卻沒有人體應有的的起伏!
下意識地,她猛得掀開被子。而被子下面的東西,讓她發出了一聲震碎黑夜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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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榮華路上的所有人都在談論情人旅店的謀殺案,因為半夜那聲尖叫嚇醒了附近所有睡夢中的人,而隨之而來的警笛聲更是讓人們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於是大著膽子在寒冷的冬夜裡跑出來探聽情況。
懶三就不用提有多麼沮喪了。
開旅館的人就怕這個事,會嚴重影響他的生意。而這件倒霉事怎麼會發生在他身上,讓他又驚恐又納悶。
當時他睡得很香,恍惚中聽到了一點異動,但他並沒有在意,只是當那聲尖叫穿越了地下室的厚木門,一路徑直傳到閣樓上他的房間時,他才驀然驚醒,一下就意識到大事不妙。
他胡亂穿上衣服,赤著腳跑出來,確定尖叫聲來自地下室後,就一邊安撫被驚醒後的房客,一邊和幾個膽大的男房客來到發出聲響的地方。
「一定是那女孩做噩夢了,她看著就一幅膽小的樣子。」他說給那幾個男房客他的推測,其實是想勸服自己,因為他越往下走,就越不安,可他作為這裡的主人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我猜她的男朋友正在抱著她安慰哪,說不定我們能看到香艷的場面!」
「是啊,也許人家都不給開門呢!」只有一個房客搭他的腔,但聲音有點抖,明顯並不大相信。
懶三不知說什麼好,哼了兩聲表示回答,穿過了一樓的客廳,拐進了通往地下室的通道。
一進通道,就有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後來懶三想起當晚的事,認為如果可以想一下的話,他可能不會進去,也就不會嚇成那個樣子。可當時幾乎是下意識的,他遲疑的走了進去,有三分好奇,倒有七分害怕,那幾個人也以同樣的狀態跟在他後面。
他拿的是特大號的手電,可以照得見前方二十米的地方,所以一進通道他就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頭部向著裡面。
手電的光一寸寸移向裡側,可以讓懶三慢慢看見躺在地上的人的輪廓。那是個男人,從衣著打扮上看出是那個住地下室的男生,然而他並沒有辦法確認,因為那個男人--沒有頭。
當時他丟人的大叫,聲音比剛才尖叫的女聲更加驚恐。一向老鼠膽的他甚至當場嚇得尿了褲子,連跑也跑不了,是被個冷靜的房客架出來的。
報警後,他仍心有餘悸,警方在勘察現場,並詢問他問題的時候他甚至不能正常回答。
但是他知道,當時門在裡面反鎖著,警方只好破門而入。房間的床上,女孩渾身赤裸著躺在床上,渾身都是青紫的手印。
說是手印,又不能確定,因為比正常人的手印短小,形狀極不規律,像是獸爪或者手有殘疾的小孩的手。
女孩的旁邊,被子擁成一團。警方猜測外面無頭男屍的頭就在這下面,所以小心地揭開了被子。
情況與他們的猜測是一致的,但變態的是,他的脖腔下方插著一根木棍,好似一條吃得只剩頭和刺的魚!
那木棍後來被證實是王姐平時做衛生用的拖把桿。
懶三被告知不得洩露所知的現場情況,實際上他不會那麼做的,因為他想起來就怕,哪還敢說,而且他也並不知道其中的細節。
事實上,這彷彿又是一起密室謀殺案。
門被反鎖,而且是那種老式的門栓式的鎖,警察衝進去時也比較費力。女屍通過屍檢得知在死前有過性行為,但沒有強暴的跡象,是死於過度驚嚇和窒息,可她身體上無數的瘀傷又無法解釋。
無頭男屍死得就更離奇,沒有明顯外傷,好像突然就被人砍掉了頭,刀口又平又直,顯然一刀就完事了,那是何等的臂力和速度。被害人沒有任何掙扎反抗的痕跡,這對於一個人高馬大的年青男人來說是不可思議的事,除非他也受了極大的驚嚇。而且,砍人的凶器被確認竟然只是一把小彈簧刀,上面卻只有被害者的指紋。
從現場的情況看,可以推斷出男死者一定是聽到了什麼動靜而出來查看,結果當場被殺害,然後兇手又進入房間、反鎖房門,害死了女孩。女孩當時並沒有叫,可見兇手殺害男死者是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的。
可他又是如何在密室中逃走的?
那個天窗太小,只能通過一個七、八歲小孩的身體,加上女屍身上的瘀痕,好像能推測是一個小孩或侏儒干的。先不說這樣體形的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量和力氣,就說天窗上厚厚的灰塵就能證明那沒被人打開過。
而且這案子這麼凶殘和變態,動機是什麼?
這是密室謀殺案嗎?什麼人有這個本領?難道是不知名的野獸?可是野獸又不會有這樣的智力和變態的行為,這謎團讓每一個瞭解內情的人都疑惑不解。
因為這案子的懸疑和沒有頭緒,懶三的情人旅店就這麼給停業了一周。事實上,就算不停業,也沒有人敢來住,連懶三也去朋友家賴住。
一周後,他硬著頭皮回到他的小洋樓。正愁著沒人作伴不敢獨自呆著時,發現王姐正在等他。他當時高興極了,知道這就是窮人的苦處,多麼怕也沒有用,一天不掙就有可能一天沒有吃的,特別是王姐這種超生游擊隊,更是沒有資格害怕的。
他大方的給王姐開了一個三樓的房間,不讓她睡到地下室去。實際上是,這房間離他的閣樓最近,有人陪伴他比較安心。
當他和王姐第二天平安無事的走出小樓時,才算給自己的旅店做了活廣告。兇殺而已,又不是鬧鬼,事情過去了,還是和以前一樣的!
這是他傳達出的信息。
果然,之後兩天,又有按捺不住相思之苦的青年情侶來他的旅店,雖然入住率比以前少了一半,也沒有人要一樓的房間,但他還是很高興,畢竟他又開始賺他的錢了。
這天他從外面喝了酒回來,才爬上三樓,就恰巧看到一對青年男女出了房門。他知道那件兇殺案還是造成了影響,好多情人都是白天來,晚上就走。
「走啦?下次再來啊。」他慇勤的打招呼,搖晃著讓路,可那對情侶根本沒有理他,競自下樓去了。
「這個死財迷,房價漲得那麼厲害。」女孩罵了一句。
男孩不說話,心裡也是有點心疼錢。他一個窮學生,就為了和女友相會,竟然要忍受這個委瑣男人隨便的哄抬房價,簡直是敲詐,真希望可以報復他一下!
正想著,他們走到了一樓,一下看到地上有一大堆鈔票散落著,數目之多,嚇了他們一跳。
一定是那老闆喝醉酒後,不小心掉在地上的!
兩人同時這麼想,對望了一眼。眼見那錢攤在地上,被從沒關好的窗子吹進來的風吹得四處都是。
「不拿白不拿!」兩人異口同聲,然後就去撿那些百元大鈔,一張也不想落下,越撿越高興,根本沒意識到這錢從樓梯口一直散落到地下室的拐角。
而且,如果此時有別人經過,會看到地上的全是冥幣!
第三章 去A市出差
第二天快中午時,仍然被宿醉後的頭疼折磨著的懶三被王姐硬拉著到地下室去。因為
王姐要去那裡拿一點東西,可是這迷信的農村女人堅信頭一起案件肯定是惡鬼作祟,所以
不敢獨自一人下去,即使是在正午時光。
「男人家的陽氣總是旺一點的。」她這樣說。
懶三沒辦法,只得陪她走去地下室,但是越接近的時候越覺得有汗毛直豎的感覺。他
想立即離開,但是卻沒有,因為他不想被人說成連男人都不配做。而更重要的是,這小樓
是他生活了半生的地方,從沒有過靈異事件,他不相信會無緣無故的出現鬼怪;這裡也是
他全部的生活來源,決不能出事,即使出事,他也要第一時間處理掉。
拐進地下室的通道口本來有一盞燈的,可是壞掉後再沒有換過,不過好在現在是艷陽
高照的白天,所以只有一點昏暗而已。
『嘩啦』一聲脆響突然傳來,在空蕩處更顯驚心,嚇了懶三一大跳。走在前面的王姐
也咯?一下停住腳步,讓懶三幾乎撞上她的後背。
「怎麼了?」懶三有點氣惱,他才發現那聲脆響是因為王姐把一串鑰匙掉在地上所發
出的,「真是人嚇人,嚇死人!」
「門--門--」王姐指著前面,只說了這兩個字,聲音抖著,腳步也挪不動了。
懶三向前望去,見地下室的門開了,地上散落著幾張冥紙。
自從警方勘察完現場,把這地方歸還給他以後,他就一直是鎖著這裡,而且鎖了好幾
道,不然王姐也不會拿這麼一大串鑰匙。可此時門卻完好無損的打開著,那幾張冥紙更是
不可理解,他父母死得早,這地方已經二十年沒有死過人了,哪來的冥紙?
就在他發愣的時候,王姐突然明白過來一樣,『啊』的大叫一聲,轉身就跑,竟然把
懶三撞得一趔趄,幾乎摔倒。
有一瞬間他也想跟在王姐身後奪路而逃,可奇怪的是最終他卻沒有跑,也不知是在什
麼心態的作用下,或許只是莫名的吸引力,使他慢慢靠了過去。
才到門邊,就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影影綽綽的晃動,還有咯吱咯吱的響聲慢慢傳來,這
讓懶三的腿一軟,差點坐倒在地。
他的冷汗落了下來,不知是該跑走還是進去看個究竟。他僵在那裡良久,只見那影像
和聲音依然故我的在空屋中迴盪,規律的、穩定的,不緊不慢的,即沒有停止的跡象也沒
有可怕的東西從裡面出來,不由得好奇心佔了上風。
大白天的,不可能有鬼!
懶三這樣想著,就慢慢探出頭去看個明白。
外面的明媚光線從破舊窄小的天窗上散落下來,由於透過了骯髒的麻玻璃,所以進入
到裡面的光亮已經十分昏暗,使這房間的內外都瀰漫著陳腐的味道。有一束光線恰巧落在
發生過命案的那張床上,那床上此時正仰躺著一個人,蓋著厚厚的被子,一動也不動,只
露出腦袋在外面,安靜得如同死了一樣。
或者就是死的。
而且,大冬天的,房間正中的那台結實的老式吊扇卻被打開了,在慢慢的轉,光影和
聲音都是來自於它。
或者說是來自於吊扇上吊著的那個裸體女人。
懶三探出頭來觀看的時候,正巧吊扇上掛著的女人轉到面對他的一面,讓他一眼就認
出這女孩就是昨天在三樓樓口遇到的那個女孩。
此時的她,臉色青黑、七竅流血、伸著舌頭,眼珠突出的瞪著來人!
懶三倒吸了一口冷氣,連滾帶爬的跑出去,也顧不得他要重新樹立的男人形象了,也
顧不得旅店今後的聲譽了,大叫著:「又殺人啦!又出人命啦!」
這一次警方來的時候,由於是正午,圍觀的人更多了,不過人們什麼確切消息也得不
到,只看到懶三呆滯地坐在小花圃前的石凳上喃喃自語著,「這是招了哪路好兄弟了,這
麼禍害我,故意堵我的活路啊!那麼慘,那麼慘--」也不知道他是說自己慘還是說被害
人慘。
可無論如何,他的旅店是暫時開不成了。而對於警方來說,焦頭爛額的事情又加上了
這一樁,上次的密室殺人案根本沒有任何頭緒,這一次雖然不那麼『技術』,可是也沒有
留下任何作案的痕跡。
被害女孩同樣在被害前有過性行為,也不是遭遇強暴,而是和男友發生的。但她死的
時候也是裸體,身上同樣佈滿了青紫的、不規則的小手印,同樣是窒息和驚嚇致死,不過
她窒息的過程更明顯,是被活活吊死的。
躺在床上的男孩是蓋著被子的,雖然有覺悟被子下會有更可怕噁心的場面,但還是沒
料到會是那幅情形--男孩被做瞭解剖手術,整個胸腔都被打開了,內臟全給換了位置。
他的血已經流乾了,全部滲進了鋪得厚厚的被褥中。
他們是同時被害還是有先有後?為什麼當時樓上共有五個人,卻沒有一個人聽到呼救
,而且仍然沒有反抗?為什麼對女死者有猥褻行為卻沒有強姦?大門上的鎖為什麼沒有強
行打開的痕跡,那個冥紙又是怎麼一回事?是故意引人遐想還是另有深意?
這和上一起案件看來像是系列犯罪,可對於犯罪嫌疑人卻沒有一點頭緒,也不明白他
為什麼選擇這個旅店和青年情侶下手?
而且這兩件案子不僅是凶殘而已,簡直是變態!
「我看這是個性變態患者所為。」一個警察在分析會議上說。
「可是要考慮到那個手印的細小,這樣的話他的力量與人類正常生理特徵不吻合。」
又一個說。
「還有第二件案子的凶器在哪?為什麼一點線索也沒有?要知道這世上不存在完美的
謀殺!」再一個說。
「簡直不是人幹的事!」這是他們除技術層面以外的最初結論。
結果,這案子又成了懸案。然後寒假和新年相繼來到,情人旅店兩個月都沒有再開業
。
新年後,小夏接到了一個新任務,那就是本市的一家大企業博恆集團在A市的分公司
有些法律業務需要辦理,又不願聘請不怎麼信任的當地的律師,所以請長空律師事務所指
派一名律師去做兩個月的法律代表和顧問。
博恆集團是長空律師事務所的老客戶,當然不能推卻,偏偏事務所中的律師不是手頭
有重要的案子,就是拉家帶口的人,所以只有派孤家寡人的『邊緣人物』岳小夏來承擔這
個任務。
「工作很簡單,錢卻拿得不少,你最近總是接刑事案,現在正好可以藉機放鬆觀光一
下,聽說A市的自然景觀和人文景觀都是不錯的。」主任說。
小夏點點頭。
對這項工作她是不牴觸的,因為這確是個相對輕鬆的工作,雖然會讓辦公室裡其它人
又說她這種後進分子受到主任的偏愛,她也準備接受。
她剛想著去外地散散心,調整一下情緒,就有這麼個大好機會砸到她頭上來,當然要
毫不猶豫的接住。誰讓她狗屎運天生良好的!
自從聖誕事件後,已經兩個月了,她還是覺得不自然極了,根本不敢去夜歸人酒吧去
看看。
這有多麼丟人啊!
當自己鼓足了勇氣,隱晦的表白時,才明白他一直只把自己當作朋友。朋友就朋友好
了,至多她把感情埋在心裡。暗戀嘛,有什麼了不起--想想,你喜歡一個人,他卻不知
道,不也很浪漫嗎?你喜歡人家,人家可沒有義務一定要接受。這個道理她是懂的,也可
以接受,可是擺了烏龍卻太難堪了,她只但願他沒有懂她的意思,這樣她還會好過一點。
可是,他那麼聰明敏銳,怎麼會不明白呢!
這種想法存留在小夏的意識中,讓她像做了賊一樣躲著和阮瞻有關的一切事情,雖然
她那麼想見到他,那麼想看他那雙時而疏離時而溫柔的眼睛。
她回到家正在收拾出差要用的東西時,手機響了起來。一看到上面顯示的號碼她的心
都快跳出來了,是夜歸人酒吧的電話號碼。
她緊張地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接聽電話,但電話那頭的聲音又讓她放鬆下來。
原來是夜歸人酒吧的兩個夥計劉鐵和倪陽。他們因為寒假的緣故,回家了一陣子,這
期間阮瞻又僱傭了本地的大學生做臨時夥計,等寒假結束又把他倆替了回來。
他們一回來就吵吵著要見見小夏姐姐,可因為他們白天上課,小夏白天上班,所以只
有請小夏晚上來酒吧見一面。
聽著小夏無力的推托,能說會道的倪陽說:「不行小夏姐,你一定要來,我可是從家
鄉給你帶了土特產的。你不來,人家的小心肝傷得別提多重了。」
「還有,還有--」劉鐵搶過電話,「我暗戀小夏姐這麼多年,你好歹來安慰我一下
我的相思意吧!」
小夏笑了起來,真是拿這兩個小子沒轍!
倪陽是一貫貧嘴貧舌的,劉鐵本來稍微羞怯,血腥瑪麗事件後沉默了一段時間後,後
來不知道為什麼變得開朗活潑起來。
萬里說這叫什麼內層次性格挖掘!
沒辦法,小夏禁不住這兩個小子軟磨硬泡,終於答應了。其實在她心裡,她想見的是
另一個人,那個讓她坐立不安的人。畢竟她要出差去A市了,要離開他那麼的遠,可是她
騙自己說是被那兩個小子逼的。
萬里說:人總是愛欺騙自己,因為那比欺騙別人更容易。
第四章 兩個常住房客
小夏在夜歸人酒吧外做了一陣心理準備才進去,萬里臨時有事沒能來,所以她沒有人
依賴,只能硬著頭皮自己上。她本來預計阮瞻應該是面朝內在幹活的,可她才一推門,阮
瞻就正好轉過頭來,兩人的目光驟然相遇。
「嗨,好久不見。」她慌忙打招呼,覺得臉有點發燒,尷尬萬分。「看來你年底很忙
啊,都快忘了這兒怎麼走了吧?」阮瞻溫柔的微笑了一下,表現得自然極了,完全是對待
好朋友的態度,和以往沒什麼不同。
小夏暗罵自己沒用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幸好劉鐵和倪陽跑來和她親熱的打招呼,救
了她的命,不然她會笨死在那兒。
看來阮瞻並沒有記住那天的事,根本好像沒發生過一樣。是她自己把這件事記在心裡
,彆扭了半天,其實根本不會有什麼改變的。男人嘛,對自己不感興趣的女人是不會有特
別注意的。還好還好,不然真不知怎麼面對他!
小夏心裡這麼想著,又偷瞄了阮瞻幾次,見他對自己從容溫柔,親近但又不太近,疏
遠但又不太遠,心裡放鬆了些。暗罵自己想不開,白白擔心了那麼久!
她和劉鐵、倪陽說著話,也和曾經熟悉的來客們寒暄幾句,漸漸的,終於自然了起來
。
一邊暗中觀察她的阮瞻見她慢慢放鬆的神色,也安心了。
他知道小夏在感情上是個極害羞的女子。聖誕夜她能問了他那麼一句,對於她可能就
算是表白了,可是他由於某些原因不能接受。
不是不喜歡她,事實上她對於他有那麼與眾不同的意義,把他的世界都埋得滿滿的,
讓他心裡的冰為之融化,讓他陰暗的生命都變得明亮起來。
當她因為尷尬,兩個月都沒有出現時,他對她的渴望讓他的心都裂了開來,感覺冷風
一個勁的往裡吹。最後一絲溫暖也消失不見。
當他聽到劉鐵和倪陽磨著小夏,一定要讓她來店裡時,他這一整天都心神不定。而為
了怕她不自在,還不得不作出淡定從容波瀾不驚的模樣。
可是,當她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的心有如擂鼓一樣,必須用盡力氣才能讓她認為
那件事他根本不記得。
這絕不僅僅是喜歡那麼簡單!
他想,他是愛她的。可惜他又要不起。所以,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這樣比較不會
傷害到她,相處也會比較自然。至少這樣還可以留在她身邊,做她的朋友,保護著她。這
也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事。
「我要去A市出差一個月。」小夏見酒吧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就不再拉著那兩個男
孩聊天。讓他們去忙,而是走到吧台這邊來和阮瞻道別。
阮瞻正在切東西,幾乎割傷了手。
「明天早上就走。」小夏繼續說,瞄了一眼阮瞻的手,沒有流血的情況讓她放了心。
「我去送你。」阮瞻說,心裡一陣不捨。這樣又要一個月見不到她了啊。
「不用了,萬里會去送的,反正他離我那裡比較近。」小夏伸出手。「我現在要回去
收拾東西,你知道的,女人出門是很麻煩的,提前和你說再見吧。」
阮瞻猶豫了一下,卻沒說再見。而是握住了小夏的小手,「不忙說再見,跟我來。」
他拉著她往樓上走,弄得小夏很是疑惑,但卻很喜歡他的大手緊握著她的手的感覺,
一言不發的跟在後面。
在阮瞻的房間裡,他從抽屜裡拿出幾張夾在書裡的符咒,「這個送給你,當然是不值
錢的,可萬里總說我是神棍,所以我送給你一點神棍的禮物。我想你到了外地,一定要找
房子住的。」
「說是公司會給我安排住處的。」
「這很不錯。不過一個新的地方,總是和新去的人的氣場不同,你的氣息弱,擺上這個
會有用的。」
為了對付哪個來自多年死靈的威脅,他最近一直在修煉,也在努力釋放自己被封引的
能力,這幾張符咒是最近為修煉所畫的,很有一些威力,希望能保小夏平安。
他現在對於她的態度是,只要她不在他身邊,他就不能放心。這大概就叫關心則亂吧
。
「好啊。」小夏接過符咒,很高興他是關心她的,「謝謝你,你有空可以給我打電話
,劉鐵和倪陽都有我的電話號碼。啊——我忘了你不喜歡手機。」
「沒關係,我會打的。」阮瞻承諾。
公司派司機把小夏送到了給她安排的住處,她很意外那竟然是一個三層的白色小洋樓
。
這種地方她從小到大都沒有住過,所以雖然只是租了三樓的一個房間,她還是很有新
鮮的感覺。
「這個房間小姐還滿意嗎?」老闆問,「雖然不是本店最好的一間,不過很安靜。那
間最大的讓另一個客人提前訂走了。」
「這間就很好,謝謝你。」小夏並不是個挑剔的人,對老闆微笑的點點頭。
這老闆自我介紹叫蘭山,不過她聽來送東西的鄰居叫他懶三。
「現在是旅店的淡季嗎?好像沒什麼客人。」她隨口問道,但沒想到老闆立刻變了臉
色,「小姐不要聽外面的人胡說,我這裡是很好的。」
他急於辯白的樣子,讓小夏有點奇怪。她一下了飛機就被直接送到這裡來,說是讓她
休整一下。明天再去公司做事,哪有時間聽到什麼閒言閒語。
「怎麼了?」她好奇的問。
「沒什麼,就是——我這裡主要是日租房,平時招待校園情侶用的。」
「哦,是這樣啊。」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小夏以為他不願承認這裡是專門給情侶提
供幽會場所的旅店,也就不再追問下去,「那好吧,謝謝您介紹,現在您請便吧。我要先
收拾一下東西。我要在這裡住一個月呢!」
「祝小姐住得愉快。」懶三回答,隨後走出了房門。
他不打算告訴這位小姐實情,事實上從第二起兇殺案後。這裡被封了兩個月之久。過
年後,他被批准重新開業,但儘管他把房錢一減再減,還是沒有一個客人登門,畢竟知道
底細的人決不肯再來這個可怕的地方,而那些情侶寧願走遠些,也不願意冒幽個會就被不
知名的變態兇手大卸八塊的危險。
但就在他幾乎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財運又來了。先是一個留學生因為喜歡這洋樓的
建築風格而簽訂了個長期租約,一下預交了好幾個月的訂金,接著是一家公司為他們新來
的工作人員訂下了一個房間,也交了一個月的房錢。
他想,這不僅解了他在經濟上的燃眉之急,而且如果他們安全離開,他的旅店的聲譽
又會回來了。
老祖宗說得好,事不過三。他相信,不會再出事的。
就在懶三為自己又要轉運而欣喜,小夏正忙著整理東西的時候,有人敲響了小夏的房
門。
門外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青男人,乾乾淨淨的,個子不高,臉上架了一幅眼鏡。看著
斯文但卻給小夏精明算計的感覺。
「我是你的鄰居,特地來拜會一下,聽說小姐也會住一段時間,今後說不定給您添麻
煩呢!」
他禮貌的點頭,說話雖然流利但語調有點生硬,不像是中國人。加上他一幅東亞人的
臉孔,小夏猜他不是韓國人就是日本人。
「我是日本人,叫崗村賢二,是來中國留學的。」他彷彿看出小夏的疑惑,主動回答
。
小夏不善於應付這種寒暄客氣的場面,所以只隨便答了幾句。
「小姐不喜歡日本人?」崗村賢二敏感的問。
「對日本人我並沒有特別的好惡。」小夏不喜歡他那個探尋的態度,直率的回答,「
不過既然我們以後要做鄰居,我相信我們可以相處的很好。現在我要收拾東西了,我們有
機會再聊好不好?」
「當然可以。」崗村賢二依然不溫不火的說,「打擾了,希望能和小姐成為朋友。」
小夏對他點頭示意,然後關上了房門。
崗村賢二在樓道裡站了一會兒,喃喃自語道:「真是個漂亮可愛的小姐啊,看來會把
他引出來的。哎,可惜可惜,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可是當天一夜無事,因為小夏並沒有住到旅店裡。她有個大學同學是A市的人,她
本想隨便見個面的,哪想到被同學熱心挽留,結果住在了朋友的家裡,說了一夜的悄悄話
。第二天早上回到旅店換了衣服就去工作了,直到晚飯時分才回來。
公司給她租的這個房子是包食宿的,而且白天的工作不算重,讓她心情十分愉快,晚
飯後就參觀起這間旅店來。
她先是逛了一下三樓的五個房間,發現除了一間自己住,一間給那個叫什麼崗村賢二
的日本人住,兩個空房間外,老闆只住在閣樓上,卻竟然給清潔女工兼廚房女工的王姐開
了一間。說是老闆格外慷慨吧,他又一幅吝嗇模樣,說他對王姐特殊吧,他又對她呼來喝
去的,實在令人費解。
二樓沒什麼看的,和三樓差不多,可是一到了一樓,她就感到了一絲寒意和被窺視的
感覺。
這讓她哆嗦了一下,抱緊雙肩,四處看看是不是一樓的門窗沒有關好,結果發現一切
都好好的,風是從大廳最左側後方的一個通道吹來。
那個通道黑漆漆的,好像是通往地下室。可地下室不是封閉的嗎?為什麼會有風?
她這麼想著,不知不覺的向那個方向走,深入到拐角處的時候突然聽到裡面有低低的
說話聲,具體是什麼聽不清楚,但是聽得出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聲音。
「誰在裡面?」她問,突然產生裡一種強烈的恐懼感,不由得向後挪動了幾步,一下
撞到一個軟乎乎的身體上面,同時有一隻手拍拍她的肩,一股臭味也隨風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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