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 百鬼夜行宴 作者: 狂笑的菠蘿糖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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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gl0219 2008-2-26 00:25:1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8 219760
遙控骰子 發表於 2008-9-10 09:47
決戰 第四百三十九章 死去也是有意義的……

    呼吸,緩慢的呼吸。當微微顫抖的眼瞼睜開的一刻,雪兒看見的是天花板上精美的歐洲油畫。

    繪畫的內容是數個背負著小翅膀的天使寶寶,與一位赤裸的美女少女在湖邊嬉戲。

    可惜,雪兒並沒有去體會畫的唯美,腦海中混沌一片。新的記憶,久的記憶相互交錯,不知道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幻?剩下的只有無盡的茫然……

    “你醒了嗎?肚子餓不餓?這里的廚師手藝很棒的。”此刻,就在雪兒不知所措的此刻,一個熟悉帶著淡淡磁性問候的話語,就如同一道亮光驅散走了雪兒心中所有的黑暗。

    “許哲。”床上的嫦娥側頭看去,只見就在不遠的床邊,一身雪白休閑長衣長褲的“許哲”正坐在那里,帶著溫暖的微笑,正看著自己微笑著……

    “不,你不是許哲,你是誰?!”沒有更多的交談,也沒有更多的確認,雪兒從床上驚嚇的坐起,雙手緊緊抓著身上的被單,縮到了床腳,只是想距離身邊這陌生的家伙更遠而已,“為什麼我會在這里?我不是已經被楊戩殺死了嗎?不對,楊戩應該早在三千年前的大商之戰中就被九尾殺死了啊?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許哲那張悲傷的臉那麼真實……他在為我的死而傷心,而我也在為他的傷心而高興……為什麼……腦袋好亂……”被重復的記憶所糾纏,雪兒語無倫次的顫抖起來。

    “不用那麼害怕,也不用太在乎腦海中復雜的記憶,只需要選擇,你最想要的‘人生’。不管是許哲為你流出的淚水,還是你現在的呼吸,一切都可以是‘真實’的。”“天”在笑著,慈祥的如同年邁的父親。

    “都是真實的嗎?”仿佛終于想明白了一些東西,雪兒的瞳孔變得清晰,疑惑的看向了床邊的人,“那麼你呢?你不是許哲,你是誰?”

    “我本沒有名字的,但你們都習慣稱呼我為‘天’。”平靜的述說出了自己的身份,沒有半分的驕傲或自豪。

    “創世神大人?!”雪兒激動的差點行起了參拜大禮,可馬上又反應了過來,“為什麼你會是許哲的模樣?為什麼你會在這里?”

    “其實你不用這麼急切的問我的。”天輕松的笑了起來,“你現在所有問題的答案都在你的腦袋,只要你去回想,並接受新的記憶時,你便會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不過現在我們沒有這麼多的時間。我在門外等你,你梳洗準備完後,我帶你去屬于你的地方。”

    不再給茫然的雪兒更多提問的機會,天站起了身來,走出了房間外,反手禮貌的關上了大門。

    偌大華麗的臥室里,只留下了雪兒一人。

    並沒有等待上多久,大約十分鐘後,緊閉的房門被由內的開啟,一身黑色絲制吊帶長裙的雪兒走了出來。即便沒有任何的裝束,光那兩根筆直的鎖骨已是讓人陶醉。

    “這時候我不知道該贊美你的美?還是感嘆自己創造的手藝?”天淡然的開起了玩笑來。

    可惜雪兒卻笑不出來,卻用無比冰冷的面容揮舞起了手臂。

    “啪!”突然,一聲嘹亮清脆的耳光之聲回蕩在了走廊之上。

    雪兒真的是使出了全身的力量,連手掌都已完全的麻痹。只見天的臉上頓時浮現起了縴細的五指巴掌印記……

    “在我的記憶里,我已經如此的做過一次了……因為你讓許哲獨自前往那麼危險的地方……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找不到發泄過的真實感,回憶不起此刻手臂發麻的刺痛。”雪兒的瞳孔是濕潤的,淚未流下,只是在強忍而已。

    “我明白,所以我沒有躲避,如果好了。我們走吧……”撫摸著發燙的側臉,天雖語調平靜心中卻在自問,自己是不是將女孩造得太凶悍了點?

    跟隨著陌生卻帶著許哲臉龐的天,雪兒忐忑的一直來到了別墅的天台。

    可能是今天的陽光太過的刺眼,走出之後,單手掩蓋住了頭頂的太陽,雪兒也是半天沒有適應過來。

    當視線中的一切變得清晰明了之後,雪兒陷入了無語中,是震撼。

    只見這位于復活節島的天空之上,除了蔚藍的天空與稀疏的白雲外,密密麻麻存在的便是展開著雙翼的眾多天使戰士。

    他們的手中不再握著鳴唱的《聖經》,而是殺戮的長劍與戰矛。他們的身上不再穿著雪白的長袍,而是堅固的鎧甲。釋放出的靈壓也不再聖潔,透露的是野獸一般的殺意。

    “你們來了?為什麼要吵醒她,就讓她繼續沉睡不好嗎?”此刻,就在雪兒還在為天空中的奇觀感嘆之時,平台之上一個輕柔的聲音詢問了起來。

    聞聲看去,在這平台的中心,站立著一個不該是戰士的戰士……

    吳倩,全身包裹在一身銀色如皮革的光滑戰斗服下。原本披肩的發被剪到了齊耳的短。耳點懸掛著雪白的耳機。而圍繞在她四周的則是筒狀的巨大支架。支架之上,數百個液晶屏幕顯示著的是遍步整個復活節島嶼角落的監視鏡頭。

    此刻吳倩將發揮的依舊是心靈探索與指揮中心的角色,只可惜這次要防御的區域比從前大上數百倍,敵人的數目更是難以估算。

    “你……為什麼在這里,很危險的啊……”雪兒看見吳倩有些錯愕與尷尬,只因為在她新的記憶里,吳倩已是許哲將娶的女人。說不會妒忌,那完全是騙人的。

    “我只是想在他回來以前,做些我能做到的事情而已。至于天,你帶雪兒來這里到底想干什麼?”吳倩無法看透天的心,所以只能詢問。

    “只是不想任何人錯過這場可能是最後的劇目而已,你們都有權利看著你們的世界走向興盛……或者滅亡……”雙手輕松插在褲袋之中,微笑的天走到了平台的邊緣,從他的位置可以俯視整座島嶼,還有眾多位于島嶼各個區域防御的人員。阿爾特,克洛諾斯,上帝,玉帝,宙斯,方向,海格,愛麗絲,閻王都已經進入到了自己的區域等待著戰斗的來臨,“這一次,真的是連我也難以看清未來的模樣……”

    “一定會活下來的,因為許哲一定會回來的。他絕不會屈服,也絕不會放棄任何的人……他就是這樣……”說起許哲的時刻,吳倩的語調是那麼的堅定而且溫柔。

    “保持你們對他的相信,因為相信也是一種力量。在結局出現之前,我會一直陪在你們的身邊……而如果許哲死去了的話,我也會第一時間的通知你們,畢竟悲傷也是你們這些深愛著他的女人享有的‘權利’。”

    天說到這里,吳倩與雪兒不自覺的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便都是臉紅的陷入了尷尬之中,不過尷尬並沒有保持幾秒,吳倩頓時心頭一震,昂首緊張的看向了天空。

    “來了!”吳倩並不是第一個發現異變的人,天比她更早抬首看向了廣闊的天空。

    只見蔚藍的天空竟如同玻璃般的開始了碎裂,暴露出的是一面巨大到仿佛要掩蓋了天空的圓盤。逆天的戰艦緩緩地由內擠壓的奔脫而出,如同在撕裂著天空一般……

    屬于現世的大戰即將爆發……

    將目光拉回到三千年前的商周大戰場之上,這里的撕殺早已讓無數的人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尸體堆成了眾多的山丘,血液流淌成了無數的河流,死亡混合著空氣被所有的生靈呼進身體。有多少人可以活著見到明天的日出沒有人知道,在大家的腦海中已經是一片空白,完全是機械化的發動著沖鋒,奪取著他人的性命。

    而在這殘忍的戰場上,卻有這麼一群人得以逃離出了這地獄一般的土地。

    許哲所在的馬隊一路奔襲出了好遠,遠到連朝歌城內的怒吼與慘叫,都已稀疏的快變成了幻覺。穿越過了濃密的樹林,趟過了清澈的小溪,在馬匹疲憊到實在再無法奔跑的時刻,馬隊止步在了一片樹林中的平整草地之上。

    “休息下吧,再跑馬就要掛掉了。”小杰撫摸著坐騎的脖子,已經發燙的厲害。

    “只能呆上一會兒,這里還不夠遠。”馬車上的許哲站起身來,回首看向了朝歌的方向,依稀只能看見戰火飄舞到天空中的點點黑煙而已。

    “不是吧,已經在十里之外了啊,就是派兵追也要半個時辰了吧?”由馬車上一躍而下的大熊二話沒說的躺在了草地之上,大口的喘息起來。顯然如此的奔波,人和馬都一樣的疲憊。

    “姜來,孩子們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出來過,是不是讓他們都出來休息下。”秦淮擔憂的來到了許哲的身邊。

    “恩,就依你們的意思辦吧。”許哲稍稍的猶豫了下,但還是同意了秦淮的意見。

    當三輛馬車的大門開啟之後,歡跳的孩子就像放出籠子的小鳥一般,歡欣雀躍的在草地之上一下子便玩開了,孩子的天性並沒有被戰火與鮮血所磨滅。

    一直坐于馬車之內的軒然也是感嘆的走下了車來,“真沒想到,我們真的能活著離開朝歌,一切就像做夢一樣。”

    “現在還不是慶幸的時候。”攙扶著馬車沿,許哲下到了大地之上,取下了脖子上一直纏繞的悠長圍巾,因為已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在妲己被殺死前,這個世界和另一個世界都不會有安全可言,所以,必須有人去終結這一切……”

    嘗試的運動著左臂,許哲依舊感受不到絲毫的知覺。一把側下了已被鮮血染紅的左袖,許哲牢牢系緊了肩膀,避免傷口再次的開裂。

    不知不覺,所有人都圍繞到了許哲的身邊,大家圍的好緊甚至沒有一絲的縫隙。沒有人說話,大家都看著許哲在做著出征的準備。

    “你們記得,等下一直向前行進,不要停也不要回頭。雖然按理說過了今天一切就該太平了,但誰又能肯定歷史一定會按照歷史進程發展呢?所以三天之內,絕不要靠近朝歌城半步,那樣很危險的。”許哲囑咐著要注意的事情,就像做著出門前的丁零。

    “不要走……”當許哲想轉身的那一刻,霄最先控制不住的拉住了許哲的手,她握得好用勁,甚至讓許哲都感受到了痛苦,“都來到了這里,明明已經可以活下去了……不要走,不能走,絕不讓你走!”

    “霄……”許哲回目的看著,看著面前在顫抖的女孩。她和吳倩本並不相象,畢竟一個是在戰火中鍛煉出的人格,一個是在幸福溫床中成長出的人格。可這一刻,許哲感受到了是和吳倩仿佛重疊起來的溫暖,一種包裹心靈的暖意,“你應該明白……你們也應該明白……我的出現絕對不可能是一種偶然……我來這里可以說便是為了這一刻……”

    “那麼為什麼要救我們?如果你來到此的一切只是為了殺死九尾,那麼我們的死活和你又有什麼關系?”小杰的問題是那麼的尖銳,問得小杰自己都是在咬牙切齒,“你真的很卑鄙啊,讓所有的人都虧欠著你,卻又不給任何人償還的機會……”

    “可能只是一種習慣吧?”許哲在笑著,“當看見你們熟悉的臉龐時,我就知道無法丟下你們的死活不管了。至于你們欠我的東西,你們已經還給我了……”

    “我們听不明白?什麼時候還了?”大熊粗壯的嗓門吼了起來。

    “因為你們已經幫我解決了一個一直困惑我的問題……到了此刻告訴你們也沒有關系了。”看穿了一切,許哲微微低垂下了頭來,“其實我便是為了擊殺九尾而被天所創造出來的生靈,我所做的一切,愛的一切,恨的一切,失去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讓我殺死了九尾而已。

    可是,在殺死了九尾後,我的存在也將失去意義,我注定將要死去。可是我並不想死,我擁有著我值得去珍惜的生活。為什麼我一定要失去這一切?為什麼我必須如此不可?沒有人可以回答我……”

    听著許哲的話語,所有的人都是那麼的安靜,靜靜的听著,努力去感受許哲所感受的困惑。

    “不過現在沒關系了……你們已經讓我明白,我所有的困惑只是來源于自己的自私而已……其實我比誰都更加的自私,抓住一切認為都是屬于我的,卻忘記了你們也擁有著屬于自己的生活。”許哲在緩慢的掙脫,掙脫開霄握著自己的手,“哪怕我死去,你們的生活也同樣會被守護,我絕對不會成為沒有意義的消失。所以,你們絕對不能傷心,你們要笑著送我離開,並且一直的笑下去,這是對我最好的償還。”

    “我們說什麼也留不下你了,對嗎?”軒然平靜的問著,話語中流露出的是遺憾,“如果是這樣,大家讓開吧,送我們的英雄前往戰場……”

    “不要這樣稱呼我,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而已。”這是讓許哲驕傲的身份。

    穿過了人群,許哲緩緩來到了雪白的赤雪戰馬邊,翻身上馬,勒緊了韁繩掉轉了馬頭。

    就在這片翠綠的草地上,眾多的孩子停止了打鬧,全都集合在一起,用目光為許哲送行。

    他們並不懂許哲要做的是什麼偉大的事情,但有些孩子還是一邊揮手一邊落下了淚來,只因為離別。

    “終于可以安心的去死了。”許哲微笑的感嘆著,勒緊的韁繩正準備奔馳的時刻,時間就像被誰按下了靜止的按健。

    世界變得好安靜,沒有了任何的聲音,孩子的哭泣,孩子的笑容,一切都被無聲所吞沒。

    當許哲最後一次回首看去時,只覺得眼前被無邊的紅所覆蓋了。

    好多,多到無法計算的一條條雪白狐尾,由同伴們腳下的大地破土而出。沒有任何的征兆,也沒有任何的感覺,大家的身體被貫穿了,血濺的好高,好遠,原本翠綠的草地都變得班駁不堪。

    應該是很痛苦的體驗吧?許哲卻听不見任何人的慘叫……只有眾多被撕裂的馬匹像在哀嚎著。

    一切的過程快到都不夠人去產生悲傷,零點幾秒內的殺戮,在絞殺了一切後,眾多的狐尾重新縮回了大地之內,只留下了一堆的尸體,還有眾多恐怖詭異的洞而已。

    而此刻,作為凶手的妲己卻是靠坐在屬于自己的綾羅宮內,欣賞著宮後荷花池中的睡蓮。

    當雪白的狐尾帶著鮮血的重新回縮進妲己的軀體內時,懶洋洋的妲己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這下就夠了,這下你便再也無法離開我的身邊了,不用擔心會失去再欣賞蓮花盛開的景色了,你一定是屬于我的,誰也無法奪走。來找我啊……來殺我啊……來給我帶來快樂啊……嘿嘿……嘿嘿……嘿嘿……”

    在這冰冷的寢宮之中,回蕩著的只有妲己甜美的笑而已……
遙控骰子 發表於 2008-9-10 09:48
決戰 第四百四十章 來自瑪雅,伊特薩姆納

    許哲的身體在顫抖,無法去克制,從腳指頭到發稍都被一種麻痹的錯覺所籠罩。跳下了馬背,許哲向著大家的尸體走去。多希望此刻眼淚能模糊了視線,讓自己什麼都看不清。可是意外的是,許哲的眼眶好干澀,沒有任何液體的形成。干澀的瞳孔將同伴的每一塊軀體的部件,每一滴血都看得真切。

    後悔嗎?腦袋完全停止了思考的許哲已經忘記了對自己的責備,或者說自己的一生便是在不斷的自責中度過,許哲也感覺到了疲憊……

    沒有語言,甚至仿佛沒有了呼吸,許哲靜靜地走到了同伴的尸體前,血還在向四周的大地擴散著,將更多的綠草染成了鮮紅。

    “咳,咳,咳……”突然,本該是死靜如墓地的位置傳來了人的輕咳。

    許哲的目光開始慌張的跳動,沒有過去多久,許哲發現了聲音的主人。

    “霄?!”用最快的速度沖到了這女孩的身邊,許哲用顫抖的手將其抱在了懷中,感受到的是體溫在一點一點從自己的指間溜走,還有血液……

    “好疼……真的好痛……”霄的聲音在顫抖,扭曲的臉龐像孩子般抽搐著,眼角掛著的淚混合著血,在打轉卻沒有流下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的痛……大家呢?大家怎麼了?”

    “沒事的,你只是摔倒了,沒事的,一下就好了。”將霄的面龐緊緊壓在了自己的胸口,許哲只是不希望她看見自己腹部上的空洞,還有其他人支離破碎的軀體而已。

    九尾真的很殘忍,在擊殺霄的時刻故意偏離了幾分,使得並不能立刻結束了霄的生命,也不給任何人拯救她的機會。

    能做的,只是靜靜看著她是如何的死去……

    “好暖……你的胸口好暖……”仿佛被注射了麻醉的藥劑,只是許哲的一個擁抱,霄已遺忘了那痛徹心肺的感覺,她感受著許哲的溫柔,還有他的呼吸,“你在顫抖啊?因為很冷嗎?記得多穿點衣服……一個人的時候也要學習照顧好自己……”

    “我會的,但並非為了我自己,只是不想讓你擔心而已。”許哲平靜的答應著,想哭卻無淚流出。

    “真的好想……好想永遠這樣下去……但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如果真有下世,希望我們還能相見。我希望自己能是大家閨秀,我希望自己能配的上你……”霄的神志在模糊,語無倫次起來。

    許哲能做的只是抱得更緊,直到再感受不到對方的心跳,直到胸口霄的鮮血變得冰冷。

    “結束了……”用最溫柔的方式,許哲將霄平放在了大地之上,將其雙手放在了腹前,仿佛睡著的公主一般。

    “眼淚啊……流出來吧……我的身體怎麼了?為什麼感受不到悲傷?”跪立在被血染紅的大地上,許哲昂首向天的咆哮著,是向天的質問,可卻得不到任何的回答,“他們也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竭盡全力想保護的人……為什麼我看著他們被殺死而不懂得悲傷?為什麼可以如此的平靜?我到底怎麼了?什麼時候我已變成如此的冷血?”

    “因為你已經夠‘成熟’了……”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回答著許哲的問題,在許哲的世界里,世界一下子變得漆黑沒有了光,自己的面前不再是血淋淋的尸體,而是“自己”……

    是天,在將許哲送到這鬼地方來之後,天第一次找到許哲。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不明白……”對于面前的人,許哲沒有任何的驚訝與惶恐。

    “不用明白,你也感受的到自己與‘自己’的區別。”天在感嘆,是一種贊賞,“換成從前,只換成來到此前的你見到今天的場面,你會有怎樣的表現?”

    許哲沉默了片刻,回答著天的問題,“崩潰……”

    “沒錯,你會像孩子一樣的哭泣,責備自己,逃進靈魂的深處,逃避現實,而子涯會被迫的的出來取代你的意識。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天微笑的搖著頭,“子涯無法再取代你,因為你已不會去逃避屬于你的責任,你站在了一個比從前的自己更高,比子涯更高,甚至比九尾更高的領域看待著世界。此刻,你就像我,你已能承受一切……”

    “不,不對的,我的心里確實存在著憎恨,也在無比的自責,我依舊是一個人。”許哲疑惑了,如果自己已像天般的冷血,憎恨與自責,這些屬于人類的情感應該是無法存在的東西。

    “為什麼不能存在?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會因為世界被摧殘而悲傷?不會因為人的死去而痛苦?”天的問題在引導著,讓許哲見到了一種可怕的真實。

    “你也是人嗎?你也是和我們一樣的人……”許哲不敢相信,人類如何可以做到天一般的冷酷無情?親手創造出如繁星般眾多璀璨的生命,然後親手磨滅掉眾多像自己孩子一樣的生靈。

    重復著給予他人幸福,痛苦,生存,死亡的經歷……

    人可以如此的堅強嗎?

    “你認為,我為什麼要創造三界,創造那麼多的生靈,建立輪回,重復著毀滅,再建,再毀滅的過程?”雙手插在褲袋之中,赤腳行走在漆黑的大地之上,天緩緩地走到了許哲的面前,微笑的問著,“不是為了體驗高高在上的快感,只是因為……寂寞啊……”

    “因為你的寂寞,有多少人要因為此而死去?”許哲在冷笑的諷刺著,支撐著虛弱的軀體,由這漆黑的大地上終于站立了起來。

    “我不覺得你這是在向我發問,因為你已經明白了,沒有活著的概念,也就沒有對死亡的恐懼與悲傷。不了解什麼是快樂,痛苦也就不再可怕。世界其實便是一個平衡。維持這個平衡就是我所要做的。”無奈的聳了聳肩,天表示著遺憾,“可惜九尾作為‘不好’的一面,使得天平產生了失衡,否則我也並非一定要她從這世界上消失不可。”

    “我不想了解什麼你要除掉她的理由,我也不再關心在結束之後我會怎樣……我只是知道,此刻的我該做什麼。”許哲平靜的述說著,平靜到讓心跳都沒有任何的波瀾。

    “本來說告訴你一些未來的事情,來穩定下你的心情。可是現在,似乎不需要了。”天不再多說什麼,開始的倒退,準備離開。

    “喂,叫天的混蛋,有一個請求,你一定要幫我做到。”雖然是在懇求,但許哲的語調卻沒有絲毫妥協的味道,“當我死在了這里,當你要消除他人的記憶時,麻煩你能用最快的速度消除干淨,不要讓我在乎的人承受太久的痛苦……”

    “我答應你……”就在天的承諾之後,世界又一次恢復成了原本的模樣,血,草地,尸體,一切真實的讓人可怕。

    “抱歉了各位,沒有時間給你們準備葬禮,這就算替你們超度了。”說著,立于原地的許哲一躍而起,半空之中,唯一能運動的右手緊握成了拳頭,火系之靈在天空形成了美麗的鮮紅光霞,凝聚在了許哲的右臂之上,燃燒成熊熊的火焰。

    “轟!!!”一聲雷鳴般的巨響頓時傳出,大地的震蕩向著四周瘋狂的擴散開,驚飛起了森林中無數的飛鳥,猛獸四處逃竄。

    而剛才還血淋淋的場景完全的凹陷了下去,在凹陷的環形大坑內,數米高的火焰燃燒而起。

    沒有任何燃料的火焰,只因為許哲的憤怒而跳動著。

    由這火焰的中心行走而出,許哲的身軀上沒有半分被燒灼的痕跡。

    重新跳上了馬背,勒緊了韁繩,許哲開始了奔襲,向朝歌城的奔襲……

    “天,你睡著了嗎?”回到三千年後的世界,見那微笑的人影半天沒有反應,雪兒上前推著天的肩膀呼喚了起來。

    “恩?沒事,只是‘分神’了一會兒而已,那麼就讓我們繼續觀看這場戰爭如何進行吧?”仰望著天空中緩緩破天而出的戰艦,天的心情似乎不錯,感覺不到稱為恐懼的東西。

    “你在做什麼美夢啊?我們可不是觀眾……我們同樣是戰斗的一部分……”屹立于環繞的電腦屏幕之中,一次深呼吸,吳倩按緊了耳上的通訊器,接通的是此戰場之上所有人的頻道,“所有戰斗人員注意,敵人來襲,主神級別7名,一級戰斗系天神106名,二級天神3768名。三級以下戰斗人員178434名。暫時未發現九尾的信息,確認不在此戰場區域之內,目前敵方戰斗能力最高者為‘哪吒’。”

    “九尾沒來嗎?真是有點失望,還說會會這你們都怕的家伙呢?”在位于復活節島西側的山坡,平躺在翠綠草地之上的克洛諾遺憾的嘆息著。

    “十七萬的人還不夠你殺的嗎?你就將就點好了。”而在島嶼東側村莊一棟2層小樓的屋頂上,撒旦微笑的規勸著。

    “我可沒你們那麼高的要求,真希望一個也別到我的位置來。”一片茂密的森林里,坐于輪椅上的方向透過耳機感嘆著。

    “錢有那麼好賺的嗎?不要偷懶喔。”耳機里,阿爾特微笑的告誡著。

    “剛剛是不是說有7位主神在他們里面?真想看看是怎樣的混蛋願意淪為九尾的狗?”戰斗還未開始,宙斯已是氣得牙齒癢癢。

    “只是為了生存,也不能責備他們的……”上帝輕柔的語氣張顯著自己的仁慈。

    “是啊,為了生存……所以此刻,哪怕終結了他們的生命,大家也應該無話可說了吧……”玉帝稀疏平常的語調,透露的是殺戮的信息。

    而此刻,就在那天空之上,一身赤紅戰甲的哪吒拖行著銀白岡格尼爾之槍行走到了逆天戰艦的邊緣處。

    低頭俯視,大地就像盡在掌握一般。

    哪怕是並不熱愛權力的哪吒,也會為這種征服感莫名的興奮著。

    “真是遺憾啊,明明已經到了最後,九尾卻不願意享受看著一切被毀滅的快感,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哪吒感嘆的自語著,完全忽略了在其身後屹立著的7位身披黑袍的身影。

    “哪吒,戰斗開始了嗎?我們要做些什麼?”其中一位黑袍人影上前了半步,詢問著指揮官的命令,並沒有該有的尊敬,甚至還帶著點點的不齒。

    “抱歉,我是斗神不是戰神,戰術這種東西我一直都不擅長。所以你們自己行動吧,去尋找你們覺得這個島嶼上最強的角色,然後殺了他們,這就是你們該做的。”哪吒下達命令的語氣那麼的輕浮,甚至就像在做著一場游戲。

    “明白了……”剛剛帶頭發言的黑袍人,此刻也是帶頭的第一個走到了哪吒的身邊,看都未看半空中眾多的天使戰士,一個翻身如跳水般輕盈的墜向了大地。

    緊接著,剩下的六位也是沒有再多說什麼,跟隨著他的背影一同跳躍了下去。

    “真是群听話的家伙,死亡的恐懼真是可怕啊!連這麼厲害的家伙也能掌控在手心里,感覺真好……”看著跳躍而下的7人背影,哪吒猙獰的微笑著。

    “天空上的天使們听著!不要阻攔墜落下的7人!他們沒意思和你們交手!絕對不要動手!會死的!!”緊按著耳朵上的通訊器,吳倩放聲的叫喊著,生怕有誰沒有听到而無意義的死去了。而說到最後吳倩也是顫抖了起來,冷汗自然的爬滿了她的額頭,“還有大地上的防衛者!他們是沖你們來的!他們全是……全是主神……”

    在吳倩的提示下,原本如雲朵般掩蓋了復活節島上空的天使團體,自動的形成了7個巨大的空洞,讓這落下的7人毫不受阻攔的貫穿而過,墜落向了人類的土地之上。

    “轟隆!!!!!!”一聲巨響之後,第一位跳下的黑袍主神墜落在了復活節島一片森林的中心,一棵數百年的大樹被撞成了稀爛,碎片甚至濺出了三,四十米外。

    “方向……你有在听嗎?”將頻道切換回了個人的模式,吳倩呼喚著方向的名字。

    “再清晰不過了。”帶著習慣的微笑,方向回應著吳倩。

    “听著,如果可以,現在向G4區域撤離,那里有海格與愛麗斯都可以給予你幫助,因為他們不再這7人想襲擊的名單上。而你面前的是……”吳倩說到這里頓了頓,似乎在絲毫是不是該告訴給方向真實的恐懼,“他是瑪雅族信奉的主神——伊特薩姆納……在瑪雅的神話里,他既是創造天地的神,同時也是摧毀一切的毀滅之神……”

    “謝謝你的解說,不過我想我沒機會去什麼G4區域了。”通訊器中,方向的笑聲依舊的淡然。

    坐于輪椅上的他正撫摸著膝蓋上沉睡的黑貓卡比,而就在他的面前不過十米開外就是那棵被撞到稀爛的巨樹。從眾多的殘骸中,脫去了包裹全身黑袍的人影屹立而起。一雙鮮紅的瞳孔凝視著的正是那微笑的方向。

    在這茂密的森林內,被眾多樹木包裹的世界里,沒有一絲不和諧的音符。風吹過樹間,帶起的都是沙沙如安眠曲的愜意。

    “雖然已經知道了你的名字,但我們還是自我介紹下好了。你好,我叫方向,韓國人,請多指教。”方向禮貌的介紹著,這是一種習慣。

    “我是伊特薩姆納,瑪雅主神,來此不是為了指教,只是單純的想殺了你而已。”用沒有抑揚頓挫的語調,這瑪雅的主神做完了自己的介紹。

    仔細看看這面前一方霸主的神,高達兩米,全身勻稱包裹著蛇般的鱗甲,墨綠的緊密鱗片在陽光下閃動著金屬的光澤。

    伊特無發,可額頭之上卻赫然生長出了兩只銳利尖角,詭異的是,一只尖角長達三十厘米有余,一只則由中短裂,只剩下了不足一半。

    而在他的身後,一條宛如鱷魚般的長尾拖行于大地之上,如何去看都感受不到神該有的華麗,更像一只被核輻射變異出的怪物……

    “如果你不覺得交談無聊,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為什麼是我?而不是身為神的愛麗斯和海格?”撫摸著腿上沉睡的卡比,方向顯得十分的好奇,“請你別誤會,我只是單純的好奇,並不是說我想逃避你的‘光臨’……”

    “不用解釋,我從你的身上感受不到恐懼,所以知道你並不害怕身為一方主神的我。”伊特薩姆納看上去是那麼的平靜,沒有對殺戮的迫不及待,極有耐心的回答著面前人類的問題,“選擇你,大概也是因為好奇吧?當還坐于九十九主神殿中之時,你們和許哲等人便一直在我們的觀察下。

    當然,許哲無疑是最閃亮的明星,不過你同樣很吸引人的目光。只因為你比許哲在本質上更接近人類。你沒有他那般得到天所眷愛的條件,你也沒有像他一樣不可一視的力量……可是你卻總是存活了下來。我只是好奇……

    在主神的力量面前,身為人的你又能做些什麼?

    畢竟,可以扛起一棵大樹的大象並沒有什麼值得感嘆的,值得感嘆的反倒是能舉起一片樹葉的螞蟻……”

    “真不知道你是在夸獎我還是損我?似乎當螞蟻也沒什麼值得驕傲的吧?”方向笑著,依舊感受不到他的身上存在稱為恐懼的東西。

    “不用懷疑,決定是對你的稱贊……死前的‘稱贊’……”踏著滿地的木屑,拖行著猙獰的長尾,伊特薩姆納向著方向走來……
遙控骰子 發表於 2008-9-10 09:48
決戰 第四百四十一章 負責毀滅的另一半……

    伊特薩姆納,作為一方的主神,死于他手上的生靈也全都是位高權重,身份顯赫。殺人,這還是第一次……

    不過伊特並沒有因為“第一次”殺人而緊張,步伐沉重而穩定,向著方向慢跑似的接近。

    身邊樹木伴隨著他的步伐被震得沙沙作響,仿佛這神的每一次踏步都是對大地的一次洗禮。

    坐于輪椅上的方向大概因為腳未落地,都感受不到此等的沖擊。只是帶著淡然的微笑,取出了那只鮮紅如血般的撒旦之右手,佩帶在了手上,並繼續用這猙獰如鬼爪的手撫摸著膝蓋上的黑貓。

    冰冷陰森的觸感,一下子便將這沉睡的懶貓該驚醒了……

    “好涼啊!”抱怨的黑貓根本沒看清周圍發生了什麼,回過頭去責怪著自己的主人。

    回答它的卻是正上方傳來的一聲巨響,強大的風壓吹亂了黑貓一身的毛發。只因為伊特揮舞出的拳頭被方向抬起的鮮紅右掌所接住。

    “以為這樣就完了嗎?”此刻才發現,保持著揮拳動作的伊特拳頭都未繃直,而當這神再一次發勁時,傳來的便是金屬撕裂般的刺耳聲響。那伊特拳頭上的鱗片與方向的護甲都摩擦出了金屬的火花。

    “轟!”最終,方向依舊是不支被轟得倒退了出去,輪椅硬是向後滑行出了十米撞上了一棵大樹才停了下來。

    就在這十米的大地之上殘留下的是橡膠摩擦形成的黑痕,空氣中彌漫著焦臭的味道。

    “力量我輸了,神不愧是神啊!”並沒有因為自己陷入下風而惆悵,方向反倒笑得更加自然,就像完全是在進行一場游戲一般。

    “不,這樣不算,你根本無力生于大地之上,輸掉的只是你身下那副輪椅而已。”伊特輕輕地搖著頭,竟為自己的對手辯解起來,“很遺憾,如果你一直保持著那種坐立的姿態,你就真是一點活下來的希望都沒有了……”

    “喂,你是哪里來的混蛋?!為什麼欺負方向?!”黑貓生氣了,卡比一躍落在了方向身前的大地之上,明明只是一只小貓,擺出的卻是老虎獵食的姿態。

    “你的小寵物很有趣?殺意透著人的味道……”伊特好奇的打量著那試圖獵捕自己的貓咪。

    “你錯了,卡比並不是我的寵物,他是我的朋友,一直都是。”方向笑著,而黑貓卻動了。

    卡比在奔襲,四足的驅動仿佛一只奔襲的獵豹,一道加速的黑影,卡比暴露著自己縴細的獠牙。

    一瞬間,當黑色的貓從自己面前一躍而起時,伊特鮮紅的瞳孔一緊,感受到的是極其異樣的靈壓。

    “肅靜……”跟隨著伊特的述說,在他的身軀四周頓時塑造起了一道墨綠靈動氣牆,黑貓也是被彈開了數米開外,而伊特腳下的大地也是形成了一個直徑三米凹陷下去的圓坑,土地被擠壓的如同花崗岩般堅固。

    再看卡比,落地後的姿態已不再是普通黑貓的模樣,那本用于攻擊敵人的右爪發生了異變,伸出的厲爪足有半米之上,仿佛一把把刀鋒,猙獰可怕。

    “切,三百六十度防御。”黑貓鄙視著面前的主神,悠長的厲爪又是回縮進了瘦小的軀體之上。圍繞著坑邊,卡比環行的游走著,尋找著攻擊的空擋。

    “越來越奇怪了,它剛才流露出的靈動已經超過了人間生靈可以承受的極限數百倍……這不是天創造出的產物。”伊特沒有動,也沒有驚慌,更多的是好奇。

    “卡比,別鬧了……”方向微笑的提醒著,只是輕輕的呼喚,听話的黑貓幾個跳躍的迅速回到了他的身邊。支撐著輪椅的扶手,方向的軀體在顫抖,可他卻是真的緩緩站立了起來,雙足落到了大地之上,“很抱歉,因為時間的關系,我們必須快點結束不可,因為後面還有更久的戰爭需要打,所以我們省略掉彼此了解,試探的部分,直接進入殺戮的環節好嗎?”

    “什麼叫還有很久的戰爭要打?”微微的,伊特低垂下了額頭來,方向看見了他嘴角閃過的一絲悲傷的冷笑,“當她來到之後,剩下的也只有死亡而已。反抗變成徒勞,只能看著生靈被她所屠殺……”

    “世界上沒有徒勞的反抗,只有麻木的懦弱而已。就像現在……你覺得面對主神級別的你,一個人類的瘸子是在徒勞的反抗,而我卻只是在想著如何殺了你。”方向在放開,緩緩放開了支撐的輪椅,是真正的站立而起,“卡比……”

    “這麼早就用嗎?會很痛的啊……”回頭看著身邊的主人,卡比的貓臉充滿了委屈。

    “听話,忍忍就好了……”方向微笑的安慰著,而卡比瘦小的身軀也伴隨著安慰開始了顫抖。

    空氣中,靈動在改變,沉重的靈壓近乎讓人窒息,大地在為之微顫,仿佛地震來臨的前兆。

    半徑三十米內原本翠綠的大樹,樹葉瞬間全化為了金黃,被瞬間抽干了靈魂,動物們倒地的腐爛死去,花朵枯萎凋零。

    天空中的太陽仿佛被無形的黑雲所籠罩,在方向與伊特的身邊已感受不到光的存在,只有源源不斷,淡藍的靈動由四面八方匯聚在卡比瘦弱的身軀之內。

    “黑巫術嗎?小把戲……”伊特甚至沒有防御,由凹陷的坑中走了出來,向著一切的中心走去,卻非被吸引著。

    因為靈的灌注,卡比的身軀在異變,膨脹起的肌肉與毛皮在奇怪的鼓動著,仿佛有東西在體內亂竄一般。小小的黑貓膨脹的已如同黑豹的體格,高達半米,體長近兩米。

    “媽的,別讓我用第二次啊!!!!裂體化甲!!”仰天咆哮的卡比身體猛然爆裂,皮毛被撕成了碎片,露出的卻並非骨骼與肌肉,而是黝黑閃動著光澤的金屬鎧甲。

    “我沒必要等你……安息吧……”伊特感受著卡比的異樣靈動,身體頓時前傾,踏地奔襲,宛如一道墨綠的閃電,穿行過大地。

    只見伊特極限張開的左手一把掐住了方向的咽喉,沒給這瘦弱的人體做出任何的反抗,將其拖離了大地,硬生生向前沖擊。

    “轟!轟!轟!轟!”茂密的森林中頓時傳來連續巨響。

    一條百米直線之上,數顆參天的大樹如樓房般的倒塌,激蕩起的灰塵向著兩側擴散著。

    微微的海風吹過,帶走了一切的阻攔,留下的是咸咸的味道。

    將那個應該已經死去的人高舉過地面,頂在了一顆6人合抱的大樹樹干之上。哪怕四周的樹干已經被沖擊的凹陷了下去,大地上滿是木屑。伊特那抓著方向咽喉的手卻沒有放開……

    因為伊特感受到了頸動脈的律動,撲通,撲通,一個平靜而且堅強的心跳……

    伊特凝視著那樹坑中的人影,眼神復雜到難以形容。他有些不認識這個在自己掌心中的人了。方向瘦弱的軀體已經消失,包裹在一層黝黑的金屬鎧甲之下,頭為豹型面具之上,暴露出的是比自己更加鮮紅的瞳孔。而在此人胸前,一顆巨大的湛藍靈珠閃耀著寶石的光暈,美麗且詭異。唯一能讓伊特將他與方向聯系起來思考的,只有那只與鎧甲格格不入的鮮紅“撒旦右手”。

    “這就是你的‘反抗’嗎?”伊特在問著。

    “不,這才是……”話語透著金屬的冰冷,方向那赤紅的右手握成了拳頭,沉重一拳不偏不倚正轟在了伊特的側臉之上,近些都能看見這主神的臉因為力量而扭曲了。

    無上的天神倒飛了出去,又是撞斷了五十米內一路的樹木,引得大地震撼。

    雙手抓著樹干的邊沿,深陷于樹干中的方向爬了出來,雙腳重新落回了大地之上。

    再也沒有虛弱與勉強,就像鎧甲不光保護了戰士的軀體,更掩飾了戰士的脆弱。

    仰首看向天空,穿透過密密麻麻的天使,忽略掉可怕的逆天戰艦,方向在看的是明媚的太陽,可惜感受不到太陽的溫暖,有的只是鎧甲的冰冷與陰森……

    “又是希臘的那群家伙造出來的怪物……真是麻煩啊……”方向沉重的一拳足夠殺死這世界上任何的生靈,可惜伊特卻是那麼輕松的都大地上站立而起,“將生靈的靈魂改造成引擎般的容器,儲納遠遠與靈魂本身不成比例的靈動,再將其骨骼,血肉化為鎧甲,強化需要被強化的本體。流動于鎧甲之間的靈動成為了強大的防御罩,通過合理凝聚,也可化鎧甲為最銳利的兵刃……可是……這也只是針對內部包裹的為高級神靈的狀態下……

    人類是不行的,應該說這反天的設計根本就沒考慮有一天會被人類使用……

    沒有哈迪斯一般強悍的軀體與靈力級別,你是在自殺。你被那些神給欺騙了,你身上的‘朋友’到最後一定會吞噬了你的靈魂,將你化為幫助它行動的‘鎧甲’,哪怕它並不想如此,它也無法控制……”

    “你錯了,沒有任何人欺騙我,在他們將卡比重新交還我手上時已經告訴給我了這些,而且撒旦更是算出了我能承受的極限時間只有5分鐘……所以,更沒時間浪費了……”黑色的面具下,方向在微笑的,不過伊特卻看不見,他能看見的只是一雙鮮紅的瞳孔拖行出了晃眼的兩道光韻來到了自己的面前。沒給自己任何反應的時間,黑色的身影開始了旋轉,刮起的呼嘯風壓吹的人掙不開眼楮。半空中的回轉側踢瞄準的是伊特的脖子,動作行雲流水。

    不過身為一方主神的伊特身體極限半蹲,一次發勁便已跳躍到了二十米的高空,輕松躲避開了方向的攻擊。由天空俯視的望去,身為人類的方向看上去竟是那麼的渺小,渺小到難以發覺。

    明明目標已經丟失,可方向就像盡職的環衛工人,哪怕沒有垃圾也不會停止自己的工作,呼嘯而過的左腿撕裂開了空氣,保持在了攻擊的抬起狀態。

    “慢了?”在伊特看來,方向本應該更快。

    “抓到了……”黑色的面具下,方向卻是終于放松了心情,可惜伊特卻看不到,他能看到,能感受到的只有右足上冰冷的觸感。

    低頭看去,一條黝黑的鐵鏈已不知何時捆綁住了自己的右腳,而鐵鏈另一端的盡頭,正是方向那抬起的左足。兩人之間就仿佛是被命運的枷鎖糾纏,無法掙脫……

    “給我下來啊!”並不是在請求,方向強硬的語氣便是一種命令。

    只見其抬起的左腳沉重踏地,牽動的天空中的人影便是被加速成了炮彈一般墜落向了大地。反震之力也使得方向沖向了天空。

    對于兩人來說,這是領域的交替,也是生與死的區別。

    “轟隆!!!!!”當伊特落地的瞬間,傳來的是比雷鳴更劇烈的響動,卷起的環型氣浪沖擊斷裂了四周數十米內所有的灌木。大地的震撼傳遍了島嶼的四周,就是海岸也被震蕩起了不規則的波紋。

    來到了廣闊的天空之中,戰甲之下的方向如同迷戀上了火焰的飛蛾不再離開。張開了雙臂,放松了五指,仿佛森林中的指揮家一般,呼吸變得輕柔近乎消失了……

    空氣中傳來劈啪電流似的炸鳴,轉瞬間圍繞著方向的四周,不規則的凝聚出數十顆大小不一的黝黑靈動球。

    “還沒完啊……”方向輕輕的感嘆著,張開的雙臂開始向著大地揮動,向著那鐵鏈延伸的另一端揮舞。

    那眾多身邊的黑色靈球伴隨著方向的旋律向著大地墜落,就像一顆顆墜落的星星,不同的是拖行出的並非火尾,而是黑到讓人心寒的光暈。

    大地之上,所有人都被沖擊震撼著雙腳發麻。連續的爆炸聲響一個比一個沉重,大片的森林被摧毀,黑色的業火燒毀了數百米內一切的物體。就在伊特墜落的中心,大地都凹陷下去了十米之深,相成了一個類似鑽地炸彈轟出的深坑。只有由洞底延伸上來鐵鏈證明著那可憐的主神就在洞底。

    當天空中,方向的四周不再有黑色的靈球存在了,一身黑甲的他才緩緩的落到了大地之上。

    用鮮紅的瞳孔環視四周,一切都還在燃燒著,黑色的火遠比鮮紅的火更加熾熱。一切都在被化為灰燼。

    方向仿佛能听見,那些渺小的生靈被殺死時的哀鳴,一棵棵樹木在嚎叫,一株株小草在哭泣……

    “千萬不要再起來……千萬不要再來一次這樣的噩夢……”方向在祈禱著,捆綁于左腳之上的鐵鏈開始了回縮,放開了那敵人的身軀。

    可惜,顯然沒有神靈听見了他的祈禱,伴隨著鐵鏈由坑中爬出來的,便是那一身墨綠鱗甲的瑪雅主神……伊特。

    仔細的打量下,他站得是那麼筆直,哪怕胸口已被高溫燒到焦黑,可似乎對他並沒有什麼實質的傷害。那雙鮮紅的瞳孔,透露出的是輕松。

    相隔數米相望,這燃燒戰場上的兩人都是那麼的無奈……

    方向的無奈是戰斗還必須繼續……

    伊特的無奈是……“他”來了……

    “方向……其實我更希望看著你的極限到來,自己安靜的死去……可是,似乎已經辦不到了……”輕輕擦拭掉了胸口的黑色痕跡,伊特在遺憾的嘆息,“你還沒有明白,為什麼一個神可以是創造者又能是一切的毀滅者。除了天,三界沒有生靈可以做這麼復雜的事情的……其實我負責的只是創造……”

    就在伊特述說的瞬間,遠處,方向卻是頓時瞳孔凝聚,原地跳起,側身旋轉雙手緊縮回胸口前。

    “轟!”也是在這剎那,一道白色的光影劃過空氣,筆直正踢在了方向防御的雙臂之上。

    頓時強大力道,力透護甲硬生生震裂了方向的手骨。不光如此,半空中方向的身軀更是被加速成了炮彈一般,向後倒飛了出去,滑行出了十多米方向才是雙足落地定住了身體。

    舉目看去剛才自己站立的位置,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雪白的身影,白到將身邊黑色的火焰都壓制了下去,全身如蛇紋般的鱗甲,巨大的尾巴,鮮紅的瞳孔,頭頂鋒利的尖角,完全就像是伊特的翻版。

    不同的只是,由他的身上方向感受不到可溝通的氣息。他的靈動混合的只有殺意,赤裸不帶情感。誰也不知道面對他自己能活上多久。

    哪怕全身被卡比化為的堅固鎧甲所包裹,鎧甲下的方向依舊在恐懼,忍不住的顫抖與頭頂滑下的冷汗。

    這是人類最原始的恐懼,對死亡的……

    “你看到了,他便是負責毀滅了……由我的身軀內分裂而出,沒有給予他感情,也沒有給予他思考的能力。給他的便是毀滅事物的本能,還有毀滅所需要的力量……就在剛才……你已經上了他毀滅的名單之上……接下來的便是……死亡……”伊特用冰冷的語調,宣布的就像是方向的死刑。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恐懼怎樣?恐懼依舊需要戰斗,方向身體前傾,拖行著雙手,急速奔跑而出。

    雪白的伊特仿佛就是配合著獵物的節奏,身體一個搖擺,瞬間加速撲了過去……
遙控骰子 發表於 2008-9-10 09:49
決戰 第四百四十二章 天的“聲音”……

    黑與白的沖擊,就如同夜與白晝的戰爭一般。拖行著黝黑光暈的方向奔襲起來宛如一只獵豹,身體與大地近乎平行,只為跑得更快。

    而象征著毀滅的伊特分身,那雪白的身影就像是在嘲笑著身邊的一切,猙獰擴展開的雙手撕裂著空氣。

    “咿呀!”距離兩米之時,只見奔襲中的方向猛然前躍而起,黝黑的身軀在空中三百六十度的回轉。那繃直的右腳,如開山厲斧般垂直落下。

    速度實在太快,快到對手都沒有時間反應。只听見“轟隆”一聲巨響。雪白的伊特被一腳狠狠踏在了大地之上。恐怖的裂紋向四周拓展出了十米之遠。

    雪白伊特的整張面孔都陷入了泥土之中……

    無法呼吸,便無法思考,換成他人,戰斗在這一刻便已經結束了。可惜這雪白伊特不用思考,他也不具備思考的能力,他依照的只有本能。

    突然,面在地中的“伊特”抬起了一手,牢牢抓住了方向的腳踝。

    由地面上一躍而起的怪物獰笑的旋轉著,拖行著手中的方向一同的旋轉。剎那間的放手,方向被拋到了十米的半空之中。

    對于方向來說,他唯一的體驗便是,頭頂的陽光是那麼的刺眼。

    “殺!!!!!!”當沒有感情的話語在方向耳邊傳來的時候,那雪白的身影已經遮擋了太陽。

    那雙相互緊握的雙拳高舉著。當它們不偏不倚落在方向的胸口時,方向一瞬間心跳都是完全的停止了。接著感受到的便是用數十倍地球加速度墜落的噩夢。

    “轟!”又是一聲巨響的撞擊落地,黑貓鎧甲下的方向都是嘔出了一口鮮血。

    還來不及體會身體的痛苦,方向雙腳發力踏地,一個翻身躍起,而剛剛就在他躺著的大地之上已多出了一個雪白的身軀。

    伊特強大的沖擊之力讓四周地面上的碎石都被彈起,就像一場逆向的雨。

    相隔著無數的石塊,方向看見的是一雙猙獰的鮮紅瞳孔。他那滿是鱗片的臉龐本不該有任何的表情顯示才對,但方向卻敢肯定,面前的怪物在笑著,得意的笑著……

    “我叫……瓦德……”就在這相互凝視的剎那,那雪白的怪物開口說話了,透露出的卻是自己的名字。

    “我叫方向,但不用你來‘指教’。”半蹲于大地上的方向扭動著身軀,灌注全身之力,緊縮的拳頭呼嘯的直沖而出。

    就像面對著鏡子一般,對面的瓦德做著同樣的動作,同樣的出拳。雙拳交匯,形成的風壓甚至將兩人都吹離了地面,倒飛出了十米之遠。

    “切……”面具下,方向緊咬著牙齒,感受著右拳神經斷裂般的痛楚,這是純粹力量帶來的破壞與傷害。

    “呵呵……”而不遠處,站得筆直的雪白瓦德,只是甩動著手臂便已緩解了沖擊帶來的痛。

    “瓦德……你喜歡他嗎?”伊特默默的走到了自己兄弟一般的瓦德身邊,頗為驚訝的打量起了方向來。

    “恩!”瓦德努力的點著頭,像興奮的孩子一樣。

    “可被你喜歡上的東西,總是被你摧毀的稀爛,這個你也打算如此做嗎?別看他是人類,可相當的頑強,很可能會受傷的……”伊特就像父親般勸導著身邊的同伴。

    “沒關系,瓦德喜歡……瓦德喜歡血的味道。”說到這里瓦德的嘴角微微的向上翹起,表達著自己興奮的狀態。

    “方向……”突然,伊特呼喚起了對面遠處的敵人起來,“你還好嗎?”

    “我有沒有听錯?你是在問我嗎?”方向笑了,就像听見老虎問候自己的獵物“疼嗎”一般的可笑。

    “還能說話,應該還好。”伊特一副松了口氣的模樣,“。瓦德告訴了你他的名字,只因為你已經得到了他的認同。接下來你要注意,在13秒內,瓦德的速度,力量都會成幾何倍數的增加。不過攻擊的方式很簡單,只有右手的直拳攻擊,而且瞄準的只有心髒的部位。”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方向錯愕了。

    “因為瓦德很討厭……討厭他喜歡上的東西撐不過這十三秒……”伊特的語調到了最後是那麼的冰冷。

    回到三千年前的世界,不知不覺,伴隨著季風,連成片的厚重烏雲悄然無聲的覆蓋了大地。天空中明媚的陽光被隔絕,世界變得好暗,可卻還能看清彼此的模樣。不需要火把的照明,相互撕殺的人們還可以咆哮的撕殺……

    本固若金湯的朝歌之城已沒有開始時那般的堅固了,四處的的城門被沖擊,城牆上無數的戰鼓被摧毀,湛藍的結界壁已崩潰。西周的麒麟炮彈如一團團藍色的流星沖刷著朝歌城池。

    烈火開始大片的燃燒……

    在經過激烈的奮戰後,主城門前的防線也終于被突破,數十位千年道行的黑龍將軍也被逼進了城池內。

    一切呈現的都是即將淪陷的征兆,一個王朝即將交替的時刻到來,可只是一個交替,便要有數十萬人的死去,實在有些悲哀……

    跨坐于奔襲的赤雪馬背之上,許哲又一次看清了朝歌之城的輪廓。沒有了城牆外的爭奪與撕殺,城外的戰場上只剩下了成堆的尸骸與遍地的鮮血。

    空氣中彌漫的是血的味道,呼吸都如同在嗜血一般……

    而城中傳來的哀嚎依舊不絕入耳,證明著還有更多的人在死去,更多的人在殺戮……

    終于,在距離那地獄似的城市半里之遠的時刻,奔跑的赤雪不得不停了下來。原地跺步的它不敢再靠近分毫,極度掙扎著馬兒只想調頭逃走,可身為戰馬的尊嚴又強迫著它必須將背上的主人送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可惜,在身為戰馬之前,它最先的身份卻是生靈……

    即便是生靈就一定能感受得到,此刻由城中傳來的殺意,屬于九尾的殺意……

    其實九尾只是想告訴所有人她的所在而已。可光是為此透露出的氣息,已經足夠讓人恐懼的攝攝發抖了。

    “好了,就到這里吧……”輕輕拍著雪白戰馬的脖子,許哲自然的翻身下馬,沒有任何對身下膽小動物的譴責,更是當其是人般的交流著,“很抱歉讓你卷進這場紛爭,現在你自由了……”述說著的時刻,大地上的許哲目光卻在身邊眾多的尸體間游走,“去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生活吧,不要再當人的坐騎了,整天被人騎應該並不是一種很好的體驗。”

    靈性十足的白馬如同听懂了許哲的勸說,可它並沒有想離開的意思,踏著馬蹄上前,用雪白的馬臉摩擦著許哲的後背,透過單薄的麻衣最後一次感受著彼此的體溫,也是一種愧疚……

    “就是它好了……”一次淡淡的嘆息,許哲嘴角帶著微笑,單手由身邊的大地之上抽出了一把粗糙的黑鐵長劍。長約一米有二的劍刃之上,濃厚的血已凝聚成塊。參差不齊的劍鋒不知道到底斬殺了多少的敵人,劈斷了多少根的骨骼?

    劍在許哲的手中揮舞了一周,甩動的指向了大地,無數的血塊被震飛,粗糙的黝黑長劍竟發出了刺耳的劍鳴。仿佛就在許哲握住劍柄的時刻,已給這死物注入了靈魂。

    “赤雪,千萬不要為自己的膽怯而羞辱,因為我和你是一樣的害怕,所以,你可以離開了……”面向著已斷瓦殘壁的城牆,許哲安慰的語調是那麼的平靜。身後的白馬突然前蹄躍起,仰天長嘯,是對許哲的祝福。

    當雪白的馬兒也離開這片血染的土地,在這里,還屹立著的,只有單手提劍一臉肅然的許哲了……

    “我知道你在等我,就像你知道我一定會來終結你一樣……我們其實都不需要那麼的著急,畢竟我們都不會讓戰爭推遲到三千年後了……”踏著眾多冰冷的尸體,拖行著粗糙的劣質長劍,臉龐上不帶任何的表情,許哲平靜的向著城池獨自走去。

    而此刻,城中,仿佛每一棟房子都燃燒了起來一般。街道上,小巷間,西周的士兵與大商的戰士還在相互的撕殺著。眾多的難民懷抱著孩子在刀與劍中呼喊的穿行,可惜卻找不到這地獄的出口。

    就像是身邊的火讓人血液也燃燒了起來一般,所有的人都陷入一種瘋狂的狀態……

    可是,點燃這座地獄之城的人,卻似乎完全不受氣氛的感染一樣。就在大商的皇宮之內,綾羅宮前,妲己赤足盤腿的坐于了龍椅之上。嘴角帶著幾分若有似無的壞壞微笑,妲己在看的是那廣場對面緊閉的宮門,就像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心中充滿了幸福與期待。

    不同的是,連妲己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許哲還是子涯先退開那扇門?而他們誰先推開,自己會更高興呢?

    不知不覺,當烏雲掩蓋住了天空中最後一縷陽光的時刻,一滴如晶瑩線段的雨絲墜落了下來。

    “噠……”輕輕的雨滴落在了妲己赤裸的腳背上,順著腳背光滑的皮膚滴落在了大地之上。

    緩緩的抬首看天,接著,更多縴細的雨線落了下來。

    沒有規則,沒有次序,沒有盡頭的落下……

    “下雨了嗎?不知道水中,蓮花會不會開的更妖艷呢?”微笑的感嘆著,妲己抬起了手掌,接起了這天地的甘露,沒有任何反感,任由雨水的沖刷。

    在她身上單薄的衣衫被濕透了,隱隱已能看清下面凝脂般的完美肌膚。妲己像個孩子般,享受著雨水的冰涼與滋潤……

    “轟!”沒有給妲己更多的時間享受,只見那兩扇緊閉的大門被由外的硬生生撞擊而開。

    兩扇高達十米,厚達半米的大門都被完全的撞落,重達數噸的大門摔在了大地之上,濺起了大片地面的積水。

    伴隨著沉重的呼吸,拖行著鮮紅的長槍,那第一個踏進朝歌皇宮的人可能並不是妲己所期待的。

    畢竟他的目光太過的凶狠,毫不掩飾的殺意也讓他看上去如同野獸一般。

    緊咬著牙齒咯咯做響,踏著堅實的台階。拖行著長槍的哪吒走了進來。無數落在其鎧甲與槍頭上的雨滴打著劈啪之聲連連,宛如黃豆落地一般。

    而跟隨著殺意正濃的哪吒走進來的,只有一位雪白的身影

    子涯的身影雖站得筆直,可白發與白須也已能感受到蒼老的氣息。可他那雙堅定的目光,卻依舊是讓妲己迷戀的存在。

    “你們可以安靜一點嗎?仔細的听……”沒有理會那前來要取自己性命的人,妲己反倒閉上了眼楮,雙手放到了耳邊,做著聆听的姿態,“真的很有趣啊,同樣的雨滴,落在不同的人身上造就出的卻是截然不同的音符。”

    “有那麼有趣嗎?其實我只想听你的血落地的聲音……”憤怒麻痹了哪吒的神經,仿佛已經讓他忘記了對九尾的恐懼。自然踏步進入的哪吒手中槍尖一挑,兩扇倒在大地上的巨門又反彈而起,無比準確的合攏,關上了這皇宮的入口。

    默不做聲的子涯咬破了右手食指,用自己鮮紅的血在那重新合上的大門上繪畫出了一張詭異的符咒。

    符咒之力種下了沉重的結界,此刻已無任何人可闖進這不屬于人類的戰場了……

    “妲己,我來了,讓我們快一點來結束這一切吧……”揮袖轉過了身來,子涯放松的手掌也握成了拳頭。

    “噓……”妲己卻毫不配合他人的要求,單指放在嘴前做著安靜的動作,“不用那麼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現在,此刻,你們難道感受不出這雨點節奏的藝術嗎?例如,哪吒,雨滴在你的身體上演奏出的是焦急的音符。啪啦啪啦,急噪的仿佛燒開的水一般。激烈,憤怒,凶狠……

    至于子涯,雨滴對你的沖刷是那麼的輕柔,滴答滴答,安靜的就像睡夢中的雨簾。可是,你卻很煩著吵你清夢的雨,隱隱的,只有一點點,透露著所有人都會有的煩躁……”

    “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我可不想在這里听你發瘋。”哪吒迫不及待的就想上前,卻被子涯一把按住了肩膀。

    “不要多說,閉上眼楮……”子涯嚴肅的說著,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同,自然的閉上了雙眼,終于開始了聆听……

    搞不清楚他們到底在干什麼,無奈的哪吒也只能閉上了雙眼。嘗試的讓浮躁的心平靜下來,嘗試的讓呼吸細膩到可被忽略。

    此刻,並不是用視覺,也非用靈感,而是完全依靠聲音,哪吒突然發現自己感受到了竟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所有的一切,聲音都能準確的描繪出它們的輪廓,牆壁的高低,地面的起伏,都會因為雨滴墜落形成的聲音而表現出來。

    奇妙歸奇妙,可這樣的世界並沒有太多讓哪吒好奇的存在,可就在他不打算聆听的時刻,一個聲音卻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這是什麼聲音?應該也是雨滴沖刷身體形成的音符啊?可為什麼……為什麼如此的悠長?就像每一次,只有一滴雨水可落到他的身軀之上一樣。而正是這一滴雨點,讓這平靜的湖面蕩漾地微微的漣漪,向著沒有邊境的四周傳來……

    “你們……也听見了嗎?這便是屬于他的‘聲音’……”妲己笑了,欣慰的述說。

    “怎麼可能?!”恐慌中,哪吒茫然睜開了雙眼,難以置信看著腳下的大地,雙腳也在無法克制的顫抖著,“那到底……到底是什麼?”

    “因為已經沒有了靈在軀體之中,姜來已連生靈都稱不上了……所以,唯一能夠感知他存在的方式,也便只有去聆听了……”子涯解釋著妲己的用意,可同樣陷入了讓哪吒恐慌的疑惑中,“可是……那真的是屬于三界中存在的音符嗎?平靜到外力也只可激蕩起細微如漣漪的波紋,廣闊到沒有邊際的覆蓋著大地……感覺就像,我們都是存在于他的身軀之內。並不是他是何等的偉大……只是我們……太渺小了……”

    “發現了吧,其實那叫姜來的小子,現在已經是像天一樣的存在了……我們目睹了……不對,我們是傾听到了一個‘天’的誕生。就像我們同樣可以肯定,在今天之前,他只是一個人一樣的存在。而今天,他已經成長成了‘天’。不過可惜……”妲己在嘆息,表示的是一絲的遺憾,“哪怕他的靈魂已是像天一般的創世主,但他的肉體還是像人類一般的脆弱。

    我曾經幻想過無數次與天的戰斗,夢想著一窺這星球的主人會是何等的風采……可沒想到,這新生的天會是如此的脆弱……真懷疑,他能不能活著來到這里?”

    “他一定會來的……”子涯肯定的回答著妲己的問題,就像他相信許哲的心一般,“所以,在他來到之前,我一定要傾盡所能,消耗掉你更多的力量,哪怕我的努力只是讓他距離你更近上一步,我也再所不惜。”

    “最討厭給別人墊背啦!但我並不討厭殺了你!”手中長槍一抖,咆哮的哪吒第一時間的沖了上去
遙控骰子 發表於 2008-9-10 09:49
決戰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三心二意的女人……

    重新回到了那個剛才千辛萬苦才離開的地方,許哲沒有想象中的感慨……

    平靜的踏進了朝歌之城中,表情安靜的許哲環視著四周,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和自己離開時唯一的區別便是,大地上多出了更多的尸體,更多的血跡。

    每一次前進,就像有粘稠的糖漿裹住了雙腳一般。哪怕天空中落下的連綿雨簾已在努力的稀釋,可似乎它遠沒有鮮血流淌的更快?不知道最後到底是雨水沖刷掉了血,還是血染紅了雨水。

    不再去思考那麼多復雜的問題,許哲只是向著皇宮,向著妲己所在的方向走去。步伐很慢,伴隨著不變的節奏前進。

    不管是身邊還在熊熊燃燒的房屋,還是街邊哭泣的孩子,許哲都已不去在意。

    可是,當許哲從燃燒的房屋邊走過,火焰頃刻間便熄滅了。當許哲從哭泣的孩童邊走過,孩子們也自然的停止了哽咽。

    當許哲從交戰的士兵邊走過,本咬牙切齒要奪取對方性命的人們也停止了撕殺。

    大家,所有那些許哲經過了身邊的人,大家的目光是那麼自然的匯聚在了許哲的身上,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的行走。

    根本不明白為什麼會如此,可許哲卻是真實在用行走化解著戰爭。

    仿佛不需要他述說,也不需要他的勸導,只是看著他,只是他行走過的土地,一切的混亂都歸于了平靜……

    戰斗沒有了理由,哭泣沒有了目的,平靜的心像漣漪一般向四周擴散,感染著每一個身處在混亂中的生靈,教會他們平靜,教會他們一些道理……

    也許許哲並不知道,此刻,他已經在釋放的,便是天的力量。哪怕這樣的力量還很微弱,還不足以感染更多的生靈,但他已經開始具有天的雛形,這是天所期待的結果……

    可惜,因為力量的薄弱,他還不足以感染那些被九尾意識所吞沒的生靈。

    突然,行走于大街之上的許哲莫名其妙的停下了步伐來,只見其面前的大地開始了顫抖,轟隆一聲巨響,大地被撕裂開來,一只猙獰的鮮紅大手由其中伸了出來。

    巨大的赤紅大手抓著裂縫的邊緣,仿佛是從地獄中掙脫而出一樣……

    “啊!!”四周剛剛還茫然的人群開始慌張的逃竄,不管是不是敵人都是向著同一個方向奔跑,只是出于對死亡的恐懼。

    不過片刻,原本喧鬧的街頭又變的好安靜,只有許哲一人平靜的屹立在那里。

    轉眼間,由地底中爬上來的是像山峰一般高聳的赤紅厲鬼。

    而且不光一只,是四只。每一位的身軀都高達十米有余,犬齒般的獠牙暴露在了嘴唇之外,向上翻起。他們手中握著的都是黝黑的狼牙巨棒,一雙雙沒有眼瞼的大眼,仿佛要將人活活撕碎了般的凝視著。

    如果沒有認錯,這四位便是一直守侯在妲己身邊,為其抬轎的紅鬼。

    可不能小看了他們,這每一位紅鬼透露出的都是屬于千年級別的殺意。

    “看來叫你們讓開……你們也是听不懂的了吧?”昂首望去,相比之下,許哲是如同螻蟻般的渺小。

    “九尾大人的命令,摧毀城市中一切會慘叫的東西……”領頭的一位紅鬼運動著嘴唇重復著命令,笨重的腦袋卻不適合思考復雜的邏輯性東西。

    “他應該也是會慘叫的東西,所以可以殺死他……”右側的一位紅鬼凝視著面前渺小的許哲。

    “可九尾大人很喜歡他,殺了他,大人會生氣的吧?”左側的紅鬼疑惑了起來,表現出的是怯弱。

    “不管那麼多了,先執行命令再說,一切會慘叫的東西,殺!”最中間的,也是最強壯的紅鬼動了。

    只見他單手揮舞著黝黑狼牙棒舉過頭頂,筆直的呼嘯落下。

    “轟隆!!!!”山崩地裂般的一聲巨響,巨棒落地。土層的地表都凹陷了下去,向四周擴散出猙獰的裂紋。

    可惜,許哲已不在那里,向後發勁跳起的他是看著那恐怖的巨棒由面前滑過,更是感受著風壓將自己吹出了更遠的地方,落到了十米之外。滑行的激蕩出了一片水花才停下了腳步來。

    “這是最後一次測試嗎?九尾……”只是如此一次的跳躍閃避,許哲的呼吸已變得急促起來,暴露出的是疲憊,證明著他還是人的事實,“你想知道,沒有了體力,沒有了妖月,沒有了朋友,沒有了一切的我還有沒有資格去到你的面前對嗎?”

    “姜來……你錯了……”皇宮之內,那龍椅之上,妲己輕閉雙目搖著頭,仿佛听見了許哲的問題,她在回答著,“我只是不忍心……不忍心殺死一無所有的你……不知不覺……我好象……已有些愛上了你……我真是個‘三心二意’的女人……”最後,妲己在嘆息著。

    “你他媽在那發什麼神經?!風火之輪!”奔跑中的哪吒在咆哮著,腳下風火之輪高速空轉旋轉,哪吒在轉身,是回馬之槍的姿態,不過他與妲己的距離還有百米之遠。可當他雙足落地的瞬間,大地卻被無情的撕裂,他也隨即的消失不見。

    剎那再出現時已來到了龍椅之前,流暢的回馬之槍輕易的貫穿過了象征那皇權的龍椅椅背,正好是龍眼所在。

    但是,妲己卻不在這條貫穿的直線之上。只見她的姿態是那麼的輕盈,赤裸的雙足踏在了哪吒的槍身之上,曲身看著面前敵人的妲己沒有分毫的憤怒,甚至些許的慌亂,眼神中只有遺憾,“真奇怪……你也很快啊?和姜來的‘蓮花’相比,可能只慢上了比發絲更縴細的距離。可便是這微小的差距,讓你變得不夠看了……”

    “加上我呢?”就在妲己感嘆的瞬間,哪吒的頭頂之上已多出了一個雪白的身軀,子涯收縮身軀,揮拳的姿態已將力量凝聚到了極限。

    “那就差不多能踫到我的身體了。”沒有因為突然多出來的對手而恐慌,妲己在笑著,只是那麼輕盈的單手護住了胸口。

    當子涯轟出的一拳正中妲己防御的手臂之時,再輕盈的妲己也是難以支撐,向後加速的倒飛了出去。

    如同炮彈般的轟穿了綾羅宮殿的大門,碎片四濺出了好遠。

    可不管是攻擊的子涯,還是助攻的哪吒都沒有分毫得手的喜悅,反倒兩人都是眉宇深鎖。

    “切!”哪吒發勁一次旋轉槍身,厚重的龍椅頓時四分五裂,裂成了粉末般的碎片,“那混蛋根本就沒把我們放在眼中,她在玩耍著。”

    “不需要那麼多人陪著她玩的……”按著哪吒的肩膀,子涯向著綾羅宮的方向走去。

    “大人?你想干什麼?”只是一句話語,哪吒感受到了一點讓他害怕的氣氛,緊張的追問起來。

    “你去吧,也只有你辦得到了,去把‘他’帶到這里來。這是你目前要做的事情……”子涯沒有回頭看,他繼續平靜的述說,平靜的向著綾羅宮走去。

    “大人!怎麼可以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里!我決不!決不離開這里!!!!!”哪吒從沒有像此刻一般的害怕,因為他感受到了子涯語氣中帶著訣別的味道。如果要死,哪吒希望自己能留“父親”的身邊。

    “抱歉,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體諒你的心情,這是我的命令,也是我的請求……拜托了……”子涯說著,義無返顧的一腳踏過了那綾羅寶殿的門坎。

    “姜來!如果子涯有事,我一定不放過你!!!!!!!!!”哪怕是何等的不舍,哪怕是萬千個不願意,哪吒知道自己也絕對不能違抗子涯的“請求”……

    轉過身去,這憤怒的赤紅身影一次加速,在空中拖出了絢麗的光霞,頓時消失不見了。

    回到那混亂的街道之上。

    許哲依舊在激烈的運動著,面前的怪物就算是一次簡單的揮棒,許哲要付出的都是全力去進行躲避。

    又一次的後仰跳起,帶著腳下的水珠飛舞四濺,猙獰的狼牙棒從許哲的身下揮舞而過,呼嘯的一下摧毀了身邊數套民宅。

    “讓我想想……”有些落地不穩,許哲狼狽的倒退開了數步才止住了身形,“體力開始透支,靈力可消耗的為零。而且哪怕干掉了你們,後面還有一個妲己這樣的BOSS需要解決。也就是說,要用最小的輸出,解決掉你們才行……好像我記得我會這樣的技巧?”

    “他很吵啊!為什麼殺不死他?給我去死!”一只十米之高的紅鬼生氣了,本就通紅的身軀此刻變得更加鮮艷,落在其肌膚上的水滴都是被瞬間化為了蒸汽,這是靈力的灌注。當他用雙手高舉起黝黑的狼牙棒時,強大的靈壓甚至形成的風浪,吹散了身邊眾多垂直落下的水滴,讓其身體四周的雨與地面平行的飛射而出。

    而這一次,許哲再也跳不起了,被風壓于大地之上,連腳趾都無法翹起。他能做的只是抬頭看著那要命的黝黑巨棒垂直的落下,感覺就像天空被什麼給掩蓋了一般。

    “轟!!!”大地承受的沖擊向著四周擴散而開,又是震毀了一片的房屋。地面的積水都是跳躍了起來,就像一場倒立的雨幕。

    可沒有等著倒立的雨水落幕,許哲已經先一步開始了反擊……

    屹立于那深陷大地之中的狼牙棒上,單手揮舞著長劍舉到了嘴邊。許哲用牙齒咬緊了這還帶著鮮血的長劍,拖行著雙臂,沿著狼牙棒上眾多利齒間的縫隙,許哲向上沖了上去。

    “走開走開!!”仿佛驅趕什麼有毒的蟲子,剛剛還憤怒的紅鬼慌張的丟掉了手中的武器,拍打起了已到自己臂膀上許哲。

    不過腳下輕輕發勁,許哲一躍而起,在半空之中,嘴中咬著長劍的許哲終于和自己的對手來到了一個高度,可以直視著對方的瞳孔。

    “不要這樣看我!”紅鬼怒吼的揮舞起了雙臂,如拍蒼蠅般的由兩側襲來,強大的力道足夠將岩石也拍成粉末。

    但許哲似乎並沒有感受到身邊的變化,他只是那麼輕松的緩緩下落著,當自己的身軀已落到著紅鬼的胸口高度時,安靜的許哲才開始了扭動身軀。在兩側的巨手合攏的前一刻,許哲回轉的右拳不偏不倚正中在了這紅鬼的胸膛之上。

    這紅鬼鋼鐵般的肌肉甚至可以承受炮彈的轟擊,而相比之下,許哲縴細的拳頭就如同繡花針般的渺小。不過這小小的繡花針似乎扎進了很深的部位?

    “空靈勁道……”伴隨著許哲縴細的話語,龐大如山峰般紅鬼翻起了白眼,口吐著白沫的向後倒在了大地之上,震撼著身邊的剩余三只紅鬼都是一顫。

    當許哲再落回地面上之時,許哲取下了含于口中的長劍,表情平靜的肯定著,“不用懷疑了,你們看見的就是和子涯一樣的空靈勁,我和他用著的都是同樣的招式……”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三只紅鬼同時顫抖的沖了上去,不再是因為什麼命令,而是對面前這許哲的恐懼……

    回到三千年後,那還在黑色火焰中燃燒的森林內。黑貓盔甲下的方向還在激烈的喘息著,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沖擊中恢復過來。哪怕身軀之外的鎧甲強大的足夠與主神爭一時之長短,可作為內部的主人,方向實在太過的脆弱……

    瓦德的十三秒會是怎樣的一種體驗?方向不知道,但馬上應該就應該明白了。

    只見那雪白的身影已向著方向走來,步伐沉重且緩慢。如野獸般的瞳孔中,赤裸展現的都是殺意。

    換做任何一個人,此刻最自然的反應應該都是向後退卻,可當方向抬起沉重的步伐時,他卻是向前的踏出。

    並沒有看錯,方向向著敵人踏步的走去。當瓦德開始奔跑的時刻,方向也開始了奔跑。

    當瓦德扭曲著身軀,右拳收縮于身後的時刻,方向也是同樣握緊了鮮紅的撒旦之右手。

    “啊!!!!!!!!!!”咆哮!在相距不過一條臂膀的距離,瓦德與方向同時停住了步伐,相互揮舞出的拳頭在空中交錯,無比準確同時轟擊中了對方的心髒。

    強大的力道貫穿過彼此的身軀,讓彼此每一個細胞都感受到撕裂般的痛苦。口含著淤血,瓦德也倒飛了出去,和方向一同的倒飛了出去。

    可倔強的兩人都像孩子一般的任性,不等胸口翻滾的痛消逝,都是憤然雙腳落地穩住身型,向著對手再次的奔襲而去。

    同樣是一個臂膀的距離,同樣是相互的揮拳,同樣是對心髒的沖擊。

    方向與瓦德都感受著彼此力量的倍增,每一次的揮擊過後,兩人都是倒退出了更遠的距離,用更大力氣的奔跑回對方的面前。

    在他們的世界里,時間就如同靜止了一般,數次,十次,數十次。他們都已忘記了去計算其中的數量。

    外界看來,只感覺是一黑一白的兩道光影不間斷的相互沖擊,向著兩側擴展,衍生……

    而當那旋轉的時鐘終于行走到噩夢般的十三秒尾聲的時刻,瓦德與方向又在同樣的地方,用同樣的姿勢相遇了……

    詭異的是,這一次似乎瓦德的動作變得遲鈍起來?方向揮舞出的赤紅鐵拳用盡全力的轟擊在了這主神的胸膛之上,強大力道都凹陷進了肉體之中,雪白的鱗片也被震碎的四濺開來。緊咬著牙齒,血已流到了嘴沿,可瓦德卻是在笑著。

    “該我了嗎……”已經听不清對方在說什麼,方向的耳邊回蕩起的只有玻璃碎裂的聲響。

    就在他的面前,自己右臂上的赤紅鎧甲竟出現了裂紋。這撒旦右手上的裂紋就如同決堤一般,崩潰的向四周擴散,頃刻,整只右手的鎧甲爆裂了,無數的鮮紅碎片在半空中跳舞,反射著晶瑩的光。

    而當方向赤裸臂膀暴露出的瞬間,表面的皮膚便被撕裂出了無數的傷口,鮮血在高壓下向著四周噴灑著,將鮮紅的血將碎片裝點的更加鮮艷。

    沒有等到半空中的碎片與鮮血落地,瓦德停頓的拳頭又開始了運作。

    已經來不及做任何的防御了,或者說當方向選擇與瓦德互毆這十三秒時,他已經放棄了任何的防御。

    所以,當瓦德沉重的拳頭落到方向的胸膛之上的時刻,方向的心跳停止了,仿佛靈魂都被轟出了體外。

    “轟!”方向未動,拳風卻貫穿過了他的身軀,吹毀了後方百米之內一條直線上的一切。

    燃燒的樹木直接被風絞殺成了粉末,消散不見。

    大地上留下的是就像流星墜落形成了痕跡,大地被拋光成了鏡子般的結晶體模樣。

    “結束了……”瓦德終于放下了一直攻擊的拳頭,伴隨著他一同放下的是面前方向的軀體。

    失去了任何的支撐,方向倒在了瓦德的腳下,鎧甲面具前一雙鮮紅的瞳孔也失去了光澤……

    方向的生死無人知曉……
遙控骰子 發表於 2008-9-10 09:49
決戰 第四百四十四章 燃燒靈魂的引擎

    這是個怎樣的世界?什麼也看不到,四周漆黑的感受不到身體的存在。

    在這漆黑的鎧甲內,方向仿佛也忘記了去呼吸,感受著鎧甲的冷意吞噬著身體的任何一絲體溫。

    極限……方向已經觸摸到了身體的極限……

    靈魂就像一口無水的泉眼,已經枯竭,殘留著的,只夠方向保持意識,了解自己是何等的疲憊。

    全身上下,只有右手感受得到溫暖,因為血,還在不停從撕裂開的傷口中流淌而出。

    “卡比……動起來好嗎?我知道……你听得到的……”鎧甲下,方向的聲音是那麼的微弱,就像微風般的不被察覺,可這已是方向全力的“吶喊”,“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還有工作沒有做完啊……”

    看了看身前大地上的人影,本習慣了毀滅一切的瓦德不動了。遲鈍了片刻後,他竟意外的轉過了身,向著伊特走去,嘴角流露出的是一絲若有似無的笑。

    “為什麼?”當兄弟般的瓦德回到身邊之後,伊特疑惑的問了起來,因為連他也不了解“自己”了,“為什麼不結束了他的生命?”

    “因為他還並沒有被摧毀……”相隔十米,瓦德凝視著大地上近乎于尸體般的方向,說著莫名其妙的話,“當我以為結束了時刻,他卻依舊沒有放棄的表現。靈魂很小,很微弱,可卻那麼渴望著能活下來,更像在奢望的打敗我?我從未見過如此不肯面對現實的生靈……

    他在逃避著他的命運……”

    “可能……可能那不是一種逃避,他是在相信著自己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伊特不知道為什麼,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許哲的身影,感覺就像一絲電流竄遍了全身,“你最好,還是在現在就殺了他……繼續下去,會有危險的……”

    “不,我是負責毀滅的神。”瓦德像孩子般倔強的搖著頭,“殺了他很容易,但那並不是摧毀,到死他依舊是完整的,這樣……就是我的失敗……一定要等待,等待他用盡最後的力量,努力到無法再努力的時候動手,那樣才是摧毀……”

    “有什麼區別?結果不都是一樣,一樣是死亡……”伊特述說時不知覺的地垂下了額頭來,緊咬著牙齒,是在恨著。

    “當然有區別,至少這樣,我不會憎恨自己的無力……伊特,就像你不了解為什麼我要如此摧毀他一樣,我也不了解你為什麼要向九尾屈服?也許正因為我們都不是完整的個體,所以我們無法了解面前完整的他,到底在想些什麼,經歷些什麼……”瓦德在嘆息,是一種承認,承認自己與方向的差距,哪怕過上千萬年,這種差距也無法縮短,因為這是心靈的差距……

    而在方向所在的漆黑世界里,他還在掙扎著。伴隨著時間的流逝,力量緩慢的凝聚,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方向竟單手支撐著大地,顫抖的重新站立了起來。

    說是站立,可看看他顫抖的雙腿,仿佛隨時一道微風就能讓他從此不再站起。

    右手上的血還在流著,凝聚于指尖,滴答滴答的落于大地之上。

    抬手扯下臉上的金屬面罩,方向如同溺水的人重新呼吸到了空氣,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仿佛連肺都要近乎爆炸。

    可哪怕方向已做好了繼續的準備,他身上的鎧甲卻依舊沒有光澤。那原本在其胸口的巨大靈珠不再蔚藍,烏黑的如岩石般蒼涼。

    “發動吧……快發動啊……我沒關系的,不用擔心我。”方向微笑的述說著,與身上朋友進行的交談,“我沒有第二次機會了,脫下了你,我將再也穿不上了。不要讓我恨你好嗎?我只是想再多反抗一下,再多堅持一下。只是這一下而已……”

    方向在乞求著,如果不是擔心再無法站起,方向已經跪下了,渴望燃燒靈魂獲得力量,不是為了恨,而是為了守護更多所愛著的東西。

    明知道不能為之觸動著,可方向身軀上的鎧甲卻難以克制的顫抖起來。那頭盔之上,兩只本暗淡的豹眼中,透明的液體落下,滑過的卻是方向的臉龐。

    “你啊,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多愁善感,其實不用哭泣的,死亡只是生命中的一個部分而已。有了死亡,生命才算‘完整’,我們一起,讓他們的生命也‘完整’吧……”微笑的刮去了臉上不屬于自己的淚,方向輕撫著胸前漸漸溫暖起的靈珠,“逆引擎……驅動……”

    伴隨著方向輕聲的述說,只見其胸膛前烏黑的靈珠再次擁有了色彩,可不再是天空般的蔚藍,而是比血更明亮的紅。

    靈珠中的紅在逆向的旋轉著,如旋渦般迅速,仿佛要吞噬了一切。而沿著靈珠的邊緣,無數根鮮紅崎嶇的線向著方向的全身擴展開來,如同鎧甲上生長去了經脈一般。

    力量充盈到身體都難以承受,方向激烈的抽搐著。

    而此刻,在遠方,那屬于吳倩戰斗的平台之上,在眾多屏幕環繞的中心,吳倩不自覺的落下淚來……

    “不要,不要這樣做……會死的……真的會死的……”吳倩顫抖的搖著頭,恍惚的呼喊著,可她所擔心的人卻听不到她的警告。

    “靈壓……這是……”而在她的身後奇跡復活過來雪兒也是眉頭一緊,“這是方向的靈動……卻不是他能達到的靈壓……到底發生了什麼?”

    “方向成長了……”安靜的立于雪兒的身邊,天的表情卻沒有那麼多的緊張與驚訝,反倒欣慰的笑著,“通過宙斯等人裝備在卡比身上的靈動引擎,化為鎧甲之後本是吸收四周靈動,幫助持有者戰斗的道具。可當四周的靈動也滿足不了他的需求時,還有一種力量可以使用。”

    “那便是持有者自己的靈魂……”雪兒已明白了天的語言。

    “沒錯,通過靈動引擎的逆向旋轉,燃燒持有者自己的靈魂,這才是鎧甲能發揮最強戰斗力量的方式。可同時,這也是死亡的方式。”雙手插在褲袋之中,天看向了天空,目光是那麼的深遠,“方向發現了……保護的另一種意義……”

    “什麼?”雪兒听不明白了。

    “仔細的去看,其實這些屈服向了九尾的神,戰斗的目的其實和你們一樣。他們同樣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同伴和自己的族群,在他們的族群里,可能他們是像英雄,救世主一樣的存在。只需要滿足了九尾的要求,族群便能活下來,這是他們戰斗的理由。這是保護的一種意義。”天沒有憎恨這些自己所創造的生靈的背叛,更像一位智者,接受著一切的現實,“而方向他發現了保護的另一種意義,他想保護的不光是他人的呼吸,還有他人呼吸的意義。

    活著就好了?失去了思想,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一切,只剩下生命,這樣的活著,和死亡沒有什麼區別。

    可惜人類比神更容易明白這樣的道理,這也是人類擁有無限可能的本質……”

    而對于現在的方向來說,身體終于從剛才的寒冷中溫暖的起來。不光是溫暖,應該說是一種熾熱,像火般燃燒的體驗。

    每一個細胞在焦化,每一滴血液在蒸發,通向死亡的過程,並不會那麼的漫長,這是方向所遺憾的。如果能更長,更漫長一點,自己能保護的應該能更多吧?

    遺憾中,方向的身軀在前傾著,與大地近乎45度角時,方向踏出了死亡的第一步,忍受著熾熱向前沖鋒,身軀在空氣中拖行出紅黑交錯的影,是那麼的耀眼。

    絕對不能逃避,哪怕瓦德有生之來第一次害怕到顫抖,可他依舊模仿著方向的動作前傾著身軀,腳下發勁的沖了上去。

    一旁的伊特本能的想挽留下“自己”的,可瓦德的動作實在太快,快到都不給伊特抬臂的機會。

    接著,當紅黑交錯的光與白色的身影撞擊的時刻,天地的時鐘又一次被按下了休止符。

    混沌的巨大靈團形成了風暴向著四周極速的擴散開來,接觸到的一切被瞬間化為了烏有。頃刻間五分之一的島嶼籠罩在了這混沌的光團中,可怕的畫面整整持續了三十秒。

    當高達五百多米的光團消失不見的時候,大地之上只留下了一片直徑數公里的平整空地。大地的表面都是玻璃般的晶瑩剔透,仿佛冬天被凝結起的湖面。

    而就在這寧靜湖面的中心,躺著兩個疲憊的身軀。雪白的瓦德不再呼吸了,握成拳頭的手也放開了。身軀在風中緩緩的分解,無數湛藍的光點飄舞到了半空之中,如螢火蟲的舞會……

    至于方向,全身的鎧甲已經退去,重新恢復成了黑貓靠著主人赤裸的軀體沉睡著。

    而方向也真如同睡著了一樣,哪怕已經沒有了呼吸,嘴角上卻掛著淡淡的微笑……

    “這是怎樣的人類……”邁著顫抖的步伐,雙手在胸前交叉緊握著自己的軀體,伊特作為一切的目睹者走上了前來。看著“自己”被殺死是一種何等的體驗,對于伊特來說如此的恐懼比面對妲己來到的還要厲害,仿佛自己的心被殺死了一樣,“居然真的……殺死了主神……人類怎麼可能辦到這樣的事情……”

    伊特怯弱的來到方向的身旁,緩慢的單膝跪在了地面之上,伸出了單手只是想確認尸體已真是尸體的事實。

    “不要踫他!!!!”猛然,就在不遠處的身後,一個犀利的聲音帶著命令的語調吼喝著。

    本能的轉過了身去,伊特看見的是一個矮小的身影。

    撒旦,已沒有一貫的紳士模樣,全身的燕尾服破爛不堪,嘴角還帶著血跡,高高的禮帽不見了蹤影,頭發亂糟糟的。常在手邊的紳士杖已不知丟到了哪里,雪白的手套也被血所染紅。

    只是用看的,就知道撒旦剛剛經歷的是一場何等的戰斗……

    “請你不要踫他……”可能是發現到了自己的失態,撒旦的語調平緩了下來,低垂著頭,向著伊特走來,“人已經死了,就不要再踫他了。讓他安靜一下,屬于他的戰斗已經結束,他做的很好。”

    “撒旦……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伊特疑惑的問著,回憶著誰前去了撒旦所在的區域。

    “拜托,別表現的那麼驚訝好嗎?你認為像你們這種二流的主神可以拖住我多久?我已經覺得很慢了……要不是只有一半的力量,其實根本就不用這小子參戰的……”毫不在乎身旁的伊特,撒旦蹲在了方向的身邊。用那小孩子的臂膀,輕輕地將那赤裸的方向給抱起,向著別墅所在的位置走去。

    “想離開嗎?不管你看不看得起我,戰斗已經開始了。不和你打,我的族人一樣會死。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錯的也一定要走下去!”伊特堅定的站直了身軀,懸于兩側的雙手又一次緊握成了拳頭。

    “你大概會錯意了,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如果可以,親手殺了你也沒什麼,最多就是浪費下時間……”撒旦交談的時刻連頭都未回,雙手抱著方向的尸體,繼續的步行著,“但是我辦不到了,因為有人比我更強烈的想殺死你。不對,或者說它只是想發泄而已。

    將本來能夠恢復我們這些主神一半力量的靈給了它,現在回憶起來真是件無比正確的選擇。畢竟不管是我還是泰坦,甚至玉帝那些老小子,也沒誰能擁有如此純粹的恨意……這便是人的可怕……”

    “你到底在說什麼……”伊特本想追問,可話到這里卻突然停頓了下來。他感受到的是撒旦所要表達的東西。一股寒意順著伊特的脊椎直接傳導到了伊特的大腦,頃刻麻痹了所有的神經。

    冷汗滑過了伊特臉頰上的鱗片,滴落在了冰晶般完整的大地之上……

    已忘記了撒旦的存在,顫抖著,伊特緩緩轉過了身來。他看到的是他從未看到的。本昏死過去的黑貓甦醒了,身軀再次的異變,化為了無數的鎧甲。可惜的是似乎沒有足夠支撐的載體。

    等等,一團藍色似火焰般的靈團從鎧甲中飄起,擴展著,充實著,化為了人形。

    分解出的鎧甲瘋狂的在這藍色的靈團上聚集,瞬間,像方向一樣的戰士再次的出現。不同的是,它的雙眼比方向更加的純粹。

    唯一想保護的東西已經不在了,唯一在乎的人死去了,唯一想陪伴的朋友消失了……

    活著變成了一種蒼白無力的呼吸,絕望摧殘著脆弱的神經,然後,便是為了發泄產生的恨意。那被恨的對象是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夠不夠堅強,承受自己完整的恨?

    黝黑的面具上,猙獰的不光是那雙湛藍的眼,還有鋼鐵面具裂開的嘴,嘴中暴露出的都是鋒利如鋼錐的獠牙。

    “你……把方向還給我……”沒有聲帶震動的發音,黝黑的卡比雙腳踏地,撲向了自己憎恨的源頭。

    “啊!!!!!!!!”天地間,回蕩的只剩下了神的慘叫……

    當現世的戰爭進行到一個段落的時候,回到三千年前的世界,最後的決戰已經開始……

    踏步行走在綾羅宮冰冷的地板之上,子涯不自覺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並不是恐懼,只是一點點的緊張而已。畢竟追逐了數百年的歲月,終于來到了這里,多少會有些感慨吧?

    為了到此,子涯遺忘了太多屬于人類的東西,保留下來的只有對九尾的恨,這也是他心中最後一道無法斷裂的軒轅枷鎖……同時也是子涯來此的理由……

    如果連憎恨也忘記,子涯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要戰斗到現在?

    在這空曠的大廳之中,雙眼冷漠的子涯四周的環視著,步伐緩慢,配合著呼吸,但神經卻是緊繃,是隨時可殺人的狀態。

    雨中的風微微貫穿過這龐大的宮殿,吹動起無數從房梁上垂落而下綢緞,仿佛整個屋子都在跳舞一般。

    “九尾……出來吧,我們該結束我們的宿命了……”子涯輕聲的呼喚著,蒼老的聲音在宮殿之中回蕩,傳到了每一個角落。

    “不再多等待一下嗎?你派出去的哪吒可還沒有回來?”自然的,四周傳來了妲己疑惑的問題,並未現身,“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和你一起等他們的……”

    “那是不可以的……”子涯輕輕的搖著頭,“因為我無法控制自己……和你單獨相處這麼久不動手……我辦不到的……”

    說到此刻,子涯平靜的身軀突然前傾,邁出的右腳一次前踏,厚實的大理石地板應聲碎裂,碎片反彈的跳起。

    不等它們落地,子涯白色的身影已經消失,剎那來到了十米開外一根4人合抱的石柱之前。

    “轟!”伴隨著子涯前沖的一拳,石柱應聲從中段到根部碎裂成了粉末般的碎片,在空中飄舞。

    暴露出的是那立于石柱後微笑的妲己……

    “被你找到了!”妲己如同小孩子般的笑著,笑得人心中發寒。
遙控骰子 發表於 2008-9-10 09:50
決戰 第四百四十五章 殘忍的極至

    哪吒,腳下的風火之輪高速的回轉著,用無限趨近光的速度。咬牙切齒的他已是在空氣上奔跑。

    他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因為他是那麼的害怕自己無法見到子涯的最後一面。

    回憶著剛才用听確認到的方位,哪吒向著許哲所在方向沖去。

    龐大的城市不過剎那已被這急速的身影貫穿。來到了那許哲所在的路口,哪吒猛然雙腳落地,曲身回轉長槍深插進大地之中,硬生生滑行出了十米才定住了身形。

    四周顯得是那麼的平靜,只有雨水不間斷的下著。哪吒沒看到許哲的存在。發現的只有三只已倒地不起的猙獰紅鬼,而另外一只正向著自己走來。

    “切,別來煩我!”哪吒的心情很不好,利馬抽出了大地之上的長槍,揮舞的直指向了走來的龐然大物……

    意外的是,還沒等哪吒動手,這十米之高的魔神已是翻著白眼口吐著白沫倒在了哪吒的身旁,壓毀了一片的房屋。

    碎片混合著雨水濺出了好遠,引來的只有哪吒的錯愕……

    “你是在找我嗎?”沒等哪吒回過神來,那個他尋找的人已站立在了這倒地紅鬼的脊背之上。哪吒難以置信的打量著這面前的男人,並不是自己的錯覺,依舊覺察不到許哲的軀體內有什麼靈的存在。只有他那激烈欺負胸腔與急促的呼吸暴露著他的疲憊……

    “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哪吒在感嘆著,無法想象一個連人都不如的家伙,如何擊倒了四位魔神級的怪物,這是已經違反了三界原理的事情。

    “你有時間听我解釋我是如何辦到這一切的嗎?”許哲如同看穿了哪吒的心一般,自然的從紅鬼的背脊之上滑落到了哪吒的身邊。也沒有正式的打招呼,一次甩手竟將那粗糙的黑鐵長劍丟到了哪吒的懷里。

    “你到底什麼意思?”哪吒很不爽,有種被當成了書童的感覺。

    “幫我拿下,我現在需要的是盡可能的休息。”許哲喘息的述說之時,已是向著皇宮所在的方向走去,步伐很輕很慢。

    “跟我來!”不再多說,哪吒一把抓住了許哲的手腕,就想帶著他急速回到子涯的身邊,可許哲卻是在這時候停下了步伐,引得哪吒詫異的回頭問著,“怎麼?還有什麼東西沒拿嗎?”

    “不是,只是我剛才說過,我需要休息。”許哲輕輕的推開了哪吒那抓著自己的手,“被你帶著飛可不是休息。現在的我是‘人’,而且是經歷了半天的戰斗,左手筋腱斷裂的‘人’。用無限趨近光的速度前進,可能在到達皇宮的時候,我已經虛脫了。”

    “那你想怎樣?”哪吒恨得牙齒癢癢,只想殺人。

    “陪我走過去吧,用每秒一步的速度前進,半個時辰應該就能到了。“許哲平靜的述說著,又開始了向皇宮的步行,步伐沒有一絲的混亂,剛才急促的呼吸也正常了起來。

    “別開玩笑了!半個時辰?!你覺得三界里有誰可以單獨面對九尾半個時辰?!”問到最後,哪吒已是在怒吼著。

    “如果有,那麼一定便是子涯了……”許哲依舊的輕松,側目看向了已近半成為廢墟的朝歌城池,“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有點時間,畢竟在這城市里,還有太多的人活著。當只剩下你我和子涯的時候,那才是你該緊張的時刻了……”

    “混蛋,不管你了,我先回去。”說完哪吒便已召喚出了風火之輪,準備離開。可走到許哲的身邊,本已即將發動的風火之輪又是暗淡了下來,哪吒疑惑的看向了身邊的許哲,“喂,你就不挽留下我嗎?說幾句好話,求一下我會死啊?就你這樣的狀態,沒有我在身邊,如果再踫上了敵人,說不定馬上就橫尸街頭了。”

    “不用求你的,因為你一定不會離開,就像你一定不會違背子涯任何一道命令一樣。”說到這里,許哲笑了起來,“其實不管你將來變成何等的混蛋,現在的你卻感覺也挺值得相信的。”

    “你才會變成混蛋!少說話!你給我多休息點!”郁悶的拖行著長槍與許哲的劍,哪吒難得配合起了許哲的行動,這可謂破天荒的改變。大概是子涯對許哲的重視,也讓哪吒將其視為了戰友了。

    而回到那死般寂靜的皇宮之內,雨水沖刷著這皇城的每一寸土地,雨點打得池塘中的睡蓮搖擺不定,順著花瓣滑落聚集在了花芯,滋潤著生靈。

    可這樣的死靜,或者說愜意並未能持續上多久,猛然間,皇城之內傳來一聲轟隆巨響。只見綾羅宮牆之外,一根本支撐屋頂的粗壯石柱貫穿過了宮殿的牆壁,插在了上面。

    沒等人看清楚石柱上的紋理,暴露出的石柱又被抽了回去,在牆壁之上只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透過空洞看去,一身白袍的子涯在奔跑著,單手之中正拖行的便是這重達數噸的石柱。可遠遠看去,他的步伐卻沒有任何一絲的累贅,如同空手一般。

    “來啊,再快點……”三十米開外,妲己微笑的要求著,完全沒有要回避的意思。

    “來了,不用你催……”距離十米,奔跑中的子涯急停,身體自然的扭曲,單手揮舞起了沉重的石柱,在空氣中畫出了可怕的大圓,垂直的墜落向下,刮起的風壓吹亂了四周垂落的綢緞。

    “還是慢了……”妲己嘴角微微上翹,遺憾的笑著,身體如楊柳一般前傾與地面平行,後腳直踢向了天空。

    “轟隆”一聲巨響,數噸的石柱正砸在了妲己抬起一腳之上,強大力道傳導全身,只見妲己腳下的大理石地磚瞬間龜裂,裂紋向四周擴展開了十米之遠。

    而在其上方的堅固石柱也因為沖擊化為了碎片,細小的碎片如沙礫般散落,仿佛沙漠中吹起的沙暴,遮擋了視線。

    也是在這沙礫的幕簾之後,殺手沒有片刻的平息,子涯平舉著右拳加速穿越過未落地的沙塵而至。

    “這次就夠快了。”看著轉瞬已到面前的子涯,妲己完全沒有戰斗的緊張感,反倒滿意的點了點頭。

    妲己暴露出的胸膛成為了子涯攻擊的目標,扭曲旋轉的拳頭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遲疑,直直轟擊在了妲己的胸口,近一點都能听見那骨骼斷裂的聲響。

    “空靈寸勁。碎骨裂心!”當拳勁將盡之時,子涯的口中平靜的述說著,如同是為妲己的祈禱。

    而伴隨著子涯的話語,原本平平無奇的拳頭贊放出的是星星一般的光輝,逼人閉目。可對于被擊中的妲己而言,哪怕閉上眼楮,那如炮彈般轟擊進體的靈動卻是依然真實。

    強若妲己也是被迫向後滑行出了十米之余,大地之上留下的是兩道碎裂的地板痕跡。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以至于當子涯身旁的沙礫落地的時刻,妲己已退到了十米開外。

    “你……”看著子涯熟悉的臉,妲己本還想說些什麼,可剛一張嘴,鮮紅的血便吐了出來,在其面前的大地瞬間便被染成了鮮紅。

    “你想說什麼?”筆直的屹立于地,子涯冰冷的表情宛如一尊戰神。

    “寸勁?從前沒見你用過,又將空靈勁的靈細膩化了嗎?怪不得這次特別的痛啊……”自然的揮手擦去了嘴角的血,妲己如同沒事人一般,感受著身體傳來的痛,“如果可以,真想繼續你我追逐的游戲,看著你一次又一次給我驚喜可能是我最高興的事情?不過現在,我還是想先看看‘白蓮’的贊放,所以,還是先打到你不能動好了。”

    妲己的語氣依舊的清晰,縴細的雙臂緩緩的抬起,就像指揮交響樂隊的準備動作。而當妲己腳下發勁前沖的時刻,時間則如同靜止了一般。

    十米的距離還不夠眨一次眼眸來的遙遠,當近到甚至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離,妲己抬起的雙手十指並攏,如刀般向前直刺而出。

    可就是這一瞬間,妲己那一直掛在嘴角的笑容消失了,臉上出現的是從未出現過的錯愕。仿佛一個下棋的高手,突然發現自己的棋盤上少了一顆棋子。

    只因為,妲己攻擊的雙手感受不到血肉的溫度,甚至感受不到血肉的存在感,面前的影響變成了自己的幻覺。

    “是‘破曉’……”就在妲己錯愕的時刻,一個聲音由頭頂上傳來。

    只見半空之中收身的子涯雙腳運動彎曲,那麼輕松的將妲己雙肩夾緊,一次發勁硬生生將妲己壓倒在了大地之上,面部落地的妲己甚至看不見身上子涯的臉,而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清了自己宮殿地板的紋理。妲己心中出現了一種很特別的東西,這便是憤怒。

    “姜來先生用的招式不叫白蓮,而是‘破曉’。”第一次將妲己制服在地,子涯來不及慶幸,空出的雙手已是極限收縮到了頭頂兩旁,蓄積著力量,“雖然姜來先生為了教會我這些反復的掩飾,怎奈我天分並不是超群,這麼久了也只能做到局部身體的光速化,或者一米左右的‘破曉’移動。不過如果是這麼近的距離,哪怕我再笨應該也能打中你了吧?破曉……空靈勁。”

    沒給妲己任何說話的機會,轟隆!一聲巨響,子涯的沉重一拳已直直轟擊中了妲己的後腦。

    可怕的力道甚至讓妲己整張的面孔都陷進了地板之中,而地面上碎裂的紋理又開始了向四周擴展。

    “子……”努力將臉從地板中抬起,可妲己話未說完,子涯光速的一拳又是直直落下,將妲己的面孔再次打進了地面之下。

    身體雙拳預熱完畢,接下來恐怖的攻擊發生了,緊緊壓于妲己身上,子涯的雙拳完全脫離了身體的控制,連續不斷的破曉之拳發動,比雨點更加密集的拳頭轟擊著同一個部位。無數次的消失,無數次的出現,在常人的目光中,子涯仿佛化身為了千手觀音。

    而大地之上的裂紋也如病毒一般向四周急速擴散著,轉瞬之間,不論是地板,石柱,房梁,屋頂之上,裂紋遍部了這宮殿的每一個角落。

    “最後一拳!”當身體已疲憊到了極限,子涯終于停止了下來,仔細去看,他的雙臂之上原本的白袖已經消失不見,暴露出的肌肉呈現的都是血般鮮紅的色彩,大量的蒸汽從雙臂的毛孔散發著,仿佛兩塊燒燙的鋼鐵。子涯的身軀在顫抖,痙攣般的抽搐著,片刻間的呼吸亂到了極限,如同將死之人對空氣最後一絲的渴望。但即便如此,子涯還是摒住了呼吸,身軀向一側傾斜,顫抖的右拳再次的舉起,空靈寸勁特有的銀白光暈包裹在了其上。

    “轟隆!”伴隨著雷鳴般的巨響,龐大的綾羅宮殿崩潰了。頃刻,沉重的屋頂塌了下來。激蕩起的大量粉塵甚至連屋外的大雨都一時難以壓制。

    崩塌的震動傳遍了全城,就是正接近中哪吒與許哲都感受到了。

    “是大人的靈動?!大人贏了?!”哪吒不敢相信的感嘆著,心中充滿了興奮。

    而一旁的許哲反倒表情平靜,遠遠眺望著皇宮的方向,“開始了……九尾開始認真了……哪吒,你可以有多殘忍?”

    “殘忍?呵呵,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如果是殺你和九尾的話,我想我可以折磨上你們幾年再殺了你。”哪吒臉上猙獰的笑說明了自己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你錯了,所有的疼都只是暫時的,只要活著,人的神經都會漸漸適應你所謂的‘折磨’,而你讓對手活上那麼久,其實更像一種‘仁慈’。”許哲搖了搖頭,繼續向著皇宮走去。

    “切,那你說說,什麼才算殘忍?”哪吒不屑的諷刺著,跟上了許哲的步伐。

    “馬上你就可以看到了……殘忍的極至……”許哲意味深長的說著。

    回到那已成廢墟的綾羅宮殿,在大雨下,終于粉塵被壓了下來,清晰的暴露出了其中如小山般厚重的廢墟。數萬人立時數年修造的宮殿還承受不了子涯十幾秒的攻擊,真是一種悲哀……

    當一切恢復到了死般的寧靜,突然,只見廢墟的一角,一只鮮紅的手臂直擦而出,指向天空,仿佛墓地中死者的申述。

    緊接著,另一只手也直伸而出,支撐著四周,子涯滿身塵土的爬了出來。

    還沒有站直身子,蒼老的子涯激烈的喘息著,就像剛剛從海里撈上來的一般。

    雨水沖刷著他的軀體,替其兩只手臂做著降溫。

    一切結束了嗎?子涯並不清楚,連續數千次的破曉沖擊,雖然都是局部身體的短距離發動,可也是讓子涯疲憊不堪。身體內混亂的靈動已感受不到四周的變化。子涯只記得,最後的沖擊自己的靈動確實的踫到了九尾的靈元。那是一種觸摸太陽般的感受……

    正在子涯喘息的時刻,一旁的廢墟下爆裂開了一個直徑不過半米的圓洞,接著,另一個圓洞在不遠處爆裂開來。剎那間,整整九個圓洞組成了一個巨大的環,九條雪白的狐尾從中暴露而出,支撐著大地硬生生將一具身體從數百噸的廢墟中給支撐了出來。

    子涯的呼吸被迫的平靜了下來,他看到的是最初看到。此刻的九尾是當初子涯與之相遇時的模樣……

    那縴細的身軀上包裹的是雪白如絲般的皮毛,九條碩大的尾巴在身後飛舞,鮮紅的瞳孔就像寶石班的明亮。

    這是九尾的原型,也是數百年來,子涯希望再次見到的模樣,因為當再次遇見九尾這副模樣的時候,子涯知道,自己已經可以和九尾一戰了。

    “一千七百四十一次……你剛才擊中我的次數……”用野獸般的雙足立于廢墟之上,九尾輕聲的說著,鮮紅的瞳孔中已感受不到愛的存在,有的只是對這場游戲的“厭煩”,“妲己的肉體已經不能用了,哪怕我全力用自己的靈動去修復,可第一次,我修復的速度跟不上你破壞的值。就在你一拳一拳的打擊下,我有了一種被撕裂開的感覺……相信我,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受,是不是該讓其他人也分享下我這樣的感受呢?”

    “你想干什麼?”身體還是麻痹的狀態,子涯能做的只是詢問而已。

    “我要屠城……要一個安靜的戰場……”九尾的音符是那麼的平靜,平靜到當她一條雪白的狐尾貫穿進大地的時候,都是一樣的悄無聲息,“九尾……針海……”

    肉眼看不到,大地之下,雪白的狐尾如樹根般分裂,向著朝歌之城的四周擴展,再分裂,再擴展。

    接著,殘忍的極至開始,以靈動為目標,一根根鋼針般的狐尾貫穿過了大地伸張出來,速度之快難以捕捉。一個個剛才還在呼喊的城民被殺死,連感受痛苦的時候都不給對方,大片大片的城民被殺死,而眾多還在相互撕殺的士兵都被一同的貫穿殺死。看到這樣的情景,那眾多中心的妖獸也慌張了,就是千年道行的黑龍將軍們也開始了逃跑。

    可惜的是,沒有一個人可以逃出這地獄之城,不論敵人與手下,九尾都在無差別的殺戮著。

    一時間,剛剛還喧鬧無比的城市陷入了一片死靜中,數百萬生靈撕殺的戰場,剩下的只有雨水滴滴答答落下的聲響。

    雨水順著暴露在外的狐尾向下流淌,帶走了狐尾上他人的鮮血,沖刷過他人的軀體,然後在大地上匯聚,變成一個又一個鮮紅的水窪。

    看著皇宮的方向,行走的許哲停下了步伐,長長的嘆息著,“怎樣,你還好嗎?”

    “你覺得呢?”一旁,哪吒反問著,只見那不可一視的斗神,此刻已是雙腳離地,身體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姿態,而其腳下,數十只雪白的狐尾針樹貫穿而出,全是擦著哪吒的軀體而過,雖然哪吒的姿勢很難看,可卻從這屠城的招式里幸存了下來。

    這不是奇跡,而是只有無限趨近光速的哪吒才辦得到的事情……

    “為什麼你還活著?”哪吒無比詫異的說著

    “九尾靠捕捉生靈的靈進行殺戮,可惜我現在靈動近乎為零,原則上我已經不算是三界里的生物了……”許哲淡然的笑了笑,可以當成是自嘲。

    持續了不過數秒,當無數暴露在大地外的針狐尾重新縮回大地之中時,留下的只有尸體而已。

    哪吒環視了一周,雖然他早已見慣了尸體,可看著身邊眾多支離破碎的血肉依舊胃袋翻滾,差點吐了出來。

    “為什麼還是覺得惡心?明明不過是一群人被殺死了……”哪吒奇怪的自言自語著。

    “因為殺他們的東西,根本就沒有覺得自己殺了他們……這才是真正的殘忍。畢竟不管我們如何去殺,感情都會混合在我們的招式里,在殺死他人一瞬間則是對生命存在過的一種認同……可是九尾不會……”許哲平靜的述說,向著皇宮走去,“在九尾的世界里,除她之外一切的生靈其實都是死的……”

    “不好,如果她還活著……子涯?!”哪吒猛然間想起了重要的事情。

    “去吧,沒關系了,反正這里也沒什麼其他的活物了……“聳了聳肩,許哲的意思是已再無任何其他的威脅。

    “那我走了!”一把丟下了許哲的粗糙長劍,哪吒腳下風火之輪發動,再次的沖向了皇宮所在。

    “好了,又剩下了我一人……”長長的嘆息中,許哲抽起了身邊的劍,單手拖行著,繼續著自己的步調,仿佛不變的冰湖向前獨自的走著。

    回到現實的世界,位于復活節島的戰爭也是告一段落。

    隨著方向的死去,撒旦的初戰告捷,接下來,屬于泰坦的主神克洛諾斯,上帝,玉帝,宙斯的戰斗也是相繼的結束,最為吃力的戰場便是閻王所在的領域。不過在隨後趕到的愛麗斯與海格的連手下也終于解決。

    于是,所有在大地之上的人又是無比自然的抬首看向了天空,那逆天的龐大戰艦依舊遮蓋著半邊的天空,而其上可怕的瞳孔依舊還沒暴露出猙獰的模樣。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面發展?可在逆天的艦橋之內,作為指揮者的哪吒卻沒有絲毫進入劣勢的緊張感,那嘴角始終保持著的點點笑容還是那麼的可怕……

    就在這時,戰艦一直關閉的熒幕亮起,畫面中呈現的便是還未露面的九尾……

    “哪吒,你們進行的似乎並不順利的樣子?還在浪費我的時間嗎?”九尾的樣子似乎並不高興。

    “浪費時間?平常的九尾大人最喜歡的運動不就是浪費時間嗎?”哪吒的語調帶著點點的諷刺。

    “可惜今天我沒那種興趣,開始吧,全部的人都給我上前,我要一次性解決。”九尾的發言就是一種命令。

    “全部上前可是很危險的……不光要和那些怪物打,還要提防著你什麼時候心情改變連我們一起殺了。”顯然,哪吒表現出的是對九尾的不信任感。

    “沒關系的,反正不論如何,你是一定躲得過的,就像朝歌之城中那一次一樣……”九尾淡淡的微笑著,便是對哪吒的一種肯定。

    “切,就听你的好。傳令下去,全艦出擊,一個也別留下,我們要去殺人了。”揮舞著手中的奧丁之槍,哪吒轉身向著艙門走去。童子與凝也是離開了自己的座位,跟隨的走去。

    最後動身的八歧略微的有些遲疑,只是一次顫步都被九尾看了出來。

    “八歧,你有什麼擔心嗎?”在八歧離開的前一刻,熒幕中的九尾叫住了這跟隨自己千年的僕人。

    “大人,你說我們還有機會再見面嗎?”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八歧的語氣中盡是惋惜。

    “如果三千年前的‘我’沒有那麼差勁,應該還能見面。”九尾的笑容很淡,如一縷煙塵,看不清,卻存在著,“現在我的腦海里記憶很亂,我也分不清什麼是真實的歷史,什麼是在改變的部分。我也不知道我的存在會不會一瞬間便消失了……第一次,我有種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中的感覺……這種感覺原來這麼糟糕……”

    “不論如何,我都不會忘記大人您的存在,因為沒有您也就沒有今天的我。”八歧低垂著頭,筆直的離開了艦橋,是強迫著自己去相信大人。

    “有人懷念自己真是件不錯的事情……可惜我是那麼討厭變成一段回憶……”九尾淡淡的嘆息,已無人的艦橋之中,巨大的熒幕再次的熄滅。

    緊接著,在逆天戰艦之外,巨大的艦殼向兩側開裂著,仿佛打開的地獄的大門一般,一時間,由逆天戰艦的兩側,眾多身披黑甲的戰士猛沖而出。仔細的去看簡直就像歷史畫面的重疊,一個個戰士的黑甲竟都是黑龍的模樣。還記得三千年前朝歌之戰的人,應該對當時數十位黑龍將軍的強大還記憶由薪。

    可此刻,黑龍將軍級別的敵人卻如黑色的幕簾一般向著兩側擴展開來,密密麻麻難以計算。

    黑色頭盔下一雙雙猙獰的赤紅瞳孔,貪婪的搜索著目標。

    很自然,那些在天空中飛舞著天使戰士成為了他們最美味的食糧。

    “殺!”不知道是誰的吶喊,展開的黑龍將軍團直直的撲向了天空中眾多的天使。

    “開始了……開始了……”又一次的走到了逆天戰艦的邊緣,哪吒左右扭動著脖子,發出著骨骼的撞擊聲。低頭俯視向了戰場,尋找著可以與之有交手價值的對手。並不用那麼的費力,哪吒得意的笑了起來。腳下輕輕向前踏出了一步,如流星般的墜落向了大地。

    而此刻,位于平台的上的吳倩心頭猛顫,她感受到的細微哪吒的心聲。慌張的她連忙的對耳機呼喊了起來,“撒旦!哪吒!”

    “知道了,知道了,別叫那麼大聲好嗎?”撒旦的回答則平靜了許多,語氣中些許的責怪,也只是因為吳倩的一驚一乍。已回到了自己剛剛戰斗過的小村莊,紳士的撒旦抬首看向了混亂的天空,黑與白的交錯太過的簡單,所以那直沖而來的鮮紅光影太過的明顯,“那麼猙獰的殺氣,連一點修飾都沒有,誰到知道那麼家伙要干什麼了……”

    “別擋我的路!”用急速的下墜,半空中的哪吒嚴肅的提醒著,可顯然沒有什麼人听見他的勸告。在穿越過眾多天使的身邊時,,哪吒激蕩起的是無數雪白的羽毛在半空中飄散,而一些斷羽之上附著的卻是鮮紅的血。

    連慘叫的機會都不給那些被自己殺死的天使,哪吒看都未看自己干了什麼,繼續的加速墜落著,可卻已有數十位生靈死在了他的手中。

    “轟隆!”一聲巨響,哪吒墜落在了撒旦身前不過十米開外的街道之上,大地上鋪設的石磚被震的雜亂無章。四周無數的民宅的玻璃被震成了碎片。

    一切不用說,已經很明白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了……

    “呵呵,我是不是該覺得很榮幸?”嘴角帶著紳士的淡淡笑容,撒旦將那手中的方向輕柔的放到了一旁的牆角,那麼溫柔的脫去了身上的燕尾服蓋在了他的身軀之上,“雖然我覺得我很特別,但能讓你把我排在玉帝,宙斯等等這些家伙前解決,還是有點點的驚訝……”

    “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到這里的距離最近而已。因為趕時間,所以來了這里。”哪吒的回答冰冷不帶感情,那單手輕提的長槍之上,鮮紅的血還在滴落著。

    “你的說話還真是讓人討厭,我來試試吧,那個被稱為神界最強戰斗系天神的角色,在我們魔界到底能排到什麼位置?”重新回到了街道之上,沒有逃避,面對著哪吒,撒旦得意的笑著。
遙控骰子 發表於 2008-9-10 09:50
決戰 第四百四十六章 五行靈動超凝聚……

    “呼……”九尾長長的呼吸,由口中吐出的氣息在面前凝成了白霧。因為雨水的關系吧?世界變的好冷,明明是春夏的季節,卻透露的是秋冬的寒意。穿得太薄,在這雨天中應該都會攝攝發抖吧?

    但九尾體會不到那讓人類發抖的寒冷,自己一身雪白的的皮毛是那麼的美,哪怕雨水沖刷,也會迅速的從上流走,不會停頓一秒,保存著主人的體溫。

    俯視這前面不過幾步距離的子涯,他已經沒有剛才那意氣風發的模樣了,雨水擊打在他佝僂的背脊之上,啪嗒啪嗒的聲響暴露出的是疲憊與無力。

    這是子涯為見九尾的原型所付出的代價,值不值得已經沒有辦法去衡量了,剩下的只有看著他激烈的喘息,似乎還在做一下反抗什麼的?而九尾的眼中流露出的只有遺憾,因為她不會再給子涯這樣的機會了,畢竟,從始至終,九尾都只希望子涯作為“觀眾”能看到最後。

    “你太用力了……”低垂著雙手,九尾替子涯嘆息著,“靈動消耗的太快也太劇烈,即便你體內有軒轅作為支撐,可它也跟不上你消耗的速度。當你如此做之前,你有想到會演變成這樣的結果嗎?只是這片刻的無力……你已經將自己主角的位置讓了出去,現在,你和其他的配角沒有區別,隨時可以被殺死的配角……”

    “來吧……我們都等待這一刻太久了……”子涯沒有一絲的遺憾,語氣中透露出的反倒是一份坦然。

    “大概只有你會這麼覺得,不過既然你決定了,還是要感謝你陪我度過的這幾百年,我會想念你的……”伴隨著九尾的道別,在其身後,本自然舞動的一條白尾緩緩的舉了起來,鋒利的狐尾瞄準了前方不遠處喘息著的老人。

    沒有任何的征兆,只見一道白光閃過,直沖而出。

    “轟!”一聲巨響,就在子涯所在的廢墟之上被貫穿出一個巨大的空洞,雪白的狐尾輕松的插了進去,卷起的塵土又是立刻被雨水壓制了下去。

    讓九尾慶幸的是,她沒有看見大地上出現鮮紅的血跡,也感受不到尾巴傳來的溫暖感。

    子涯已經不再了哪里,仔細的尋找不過在一側數米開外,緊咬牙齒的哪吒緩緩將懷中的子涯放在了大地之上。

    “幸好趕上了,混蛋九尾,我不會讓你殺子涯大人的!”揮舞著手中的長槍,哪吒擋在了子涯的身前,擺出了戰斗的姿態。

    “謝謝,正好我還遺憾沒有玩夠啊……”九尾真誠的向著哪吒道謝著。

    “你來了這里?姜來呢?!”拉著哪吒的臂膀,子涯並非在感激,而是詢問著那個讓他惦記的人。

    “那家伙說什麼要休息,像散步一樣的走著。我可沒時間陪著他,反正他也說了不需要人陪。”哪吒述說的同時,雙目卻是凝視著九尾的方向,不敢有分毫的怠慢,“大人請放心,在他趕到之前,我絕對會拖住九尾的。”

    “就憑你嗎?試試看吧……”九尾的目光好冷漠,意思是他已失去與這些雜魚糾纏的興趣,不知道為什麼,伴隨著姜來的接近,自己的心情變得好煩躁,這可能是九尾生平第一次的預感。但她並不明白這種煩躁透露著什麼,她只知道,現在迫切的想殺點東西。

    “我來了!”哪吒一聲咆哮,腳下風火之輪瞬間啟動,一圈鮮紅環形氣浪向四周吹散,瞬間將接觸到的雨水化為了蒸汽。而伴隨著哪吒的加速,身體又是瞬間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當哪吒再出現時,已是在九尾身側,哪吒的動作太快,沒等身體從急速中緩沖過來,揮舞起的紅纓戰槍已蓄勁待發。

    可哪吒的勁道再也發不出去了,一道白色的光影垂直落下,轟隆一聲巨響,哪吒已經不見了。

    在他剛才所在的位置,樹立的只有一根粗達五米的猙獰石柱,石柱的頂端卻是連接著九尾身後的一尾。

    直到此刻,九尾才嘆息的轉過了身來,連眉頭都沒跳過一下。

    “說了你太慢了,為什麼就是听不明白?”九尾述說之時,一側不遠處,由那宮殿的廢墟之下,哪吒鮮紅的身影破土而出,嘴角掛著血跡,顯然已受傷不淺。

    “再來!再來!!”沒給自己任何喘息的機會,哪吒身體前傾,這里連風火之輪也未發動,用肉體的雙足奔襲。

    “學不乖的孩子……”對于殺死哪吒,九尾不會感到遺憾的,所以,數條雪白的狐尾被高高的抬起,本柔軟的狐尾瞬間凝固成了黝黑的岩石石柱,如鐵錘一般落下轟擊向了哪吒。

    絕對不肯減慢自己的速度,也絕對不能減慢,哪吒將身軀傾斜的近乎于地面平行,雙眼死死鎖定的只有那不動的九尾,那是自己要去到的方向。接下來要思考的就是如何走完這條看似簡單的路了。

    不給哪吒思考的機會,第一根石柱已是落下,而一切就像是本能在驅動著身軀一般,直線奔跑的哪吒腳尖輕點大地,腳踝怪異的側向旋轉90度。接著,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本準確無誤的石柱竟是貼著哪吒的側身沉重落地,一剎那,哪吒又向九尾接近了半步。

    眼角一次輕輕跳躍,九尾的差異也只保持了這麼久而已,然後,更多,更密集,更快的石柱之尾落下。

    依舊不去看那些用來殺害自己的東西,哪吒的身軀如狂風中的柳葉,左右的搖擺飄忽不定。每每落下的石柱將廢墟的地表砸出了一個又一個大窟窿,卻不見血肉模糊的景象發生。

    “哪吒……又成長了啊……”並未對自己攻擊的落空而沮喪,九尾反倒欣慰的淡淡嘆息起來,只因為哪吒已經學會了,用急小的幅度側向趨近光速的轉向了,而且是連續的發動與轉向。可是……九尾也看到了一些無法用技巧去避免的事情。例如在那雜亂的地表上,隱約的已能看見,鮮紅的血飛濺形成的痕跡。

    用近乎三次躲避與加速轉向,哪吒才能勉強的向著九尾靠近上半步。

    兩人間不過數米的距離,對于正常的人來說可能也不過是數秒的行走而已,可對于此刻的哪吒來說,這可能是自己此生中所行走的最遙遠的旅途了。

    漸漸地,不知道是已感到了疲憊,還是為了加快靠近的速度,哪吒的轉向幅度越來越小,躲避的距離也是越來越小。他擁有了更多向前邁步的時間,但是,只是這微小的改變,哪吒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無數高速墜落下的萬斤石柱已不再是沒有意義的敲擊地表了。每每落下,都擦拭過了哪吒的身軀,所帶起的便是哪吒鎧甲鱗片的漫天飛舞。

    沒有過多久,粗糙的石柱已是開始直接摩擦著哪吒的身軀,仔細的從撞擊聲中去聆听。都能听到那皮膚被撕裂時的細微聲響。

    可哪吒仿佛已經遺忘了痛苦,冰冷的雙瞳死死凝視的只有那不動的九尾。終于在遺忘了第幾次轉向的時刻,哪吒腳下一沉,隱約發動的風火之輪開始全速的旋轉。

    一瞬間的消失,哪吒終于直沖向了再靠近不過的九尾。可惜哪吒的全力,哪吒的成長在九尾的面前也只能讓她驚訝剎那的時間而已。

    過後,哪吒依舊只會讓九尾覺得……空虛。

    “鬧夠了……”一次嘆息,九尾輕閉上了雙眼,一條雪白的狐尾從身後飛起,來到了身前,

    如同變魔術一般,從透明的空氣中抓出了一個鮮紅的身影,死死纏繞住了對方的咽喉。

    而在那半空之中,哪吒在咬牙切齒的掙扎著,並非為肉體的痛苦而掙扎,哪吒在掙扎的,只是右手中直刺而出的長槍已是那麼的接近九尾了,鋒利的槍頭就直指到了九尾的面前。

    可一切就像被神計算好的一樣,哪吒的努力與掙扎也始終到不了傷害九尾的地方。

    不過為了這一次的靠近,哪吒付出的實在太多太多,看看他那懸于半空的身軀,已完全化為了一副血人的模樣,都已找不到一塊完好的皮膚。而受傷最重的並非身軀,向下看去,哪吒的腳踝部位已經血肉模糊,被自身撕裂開的猙獰傷口還在向外趟著血。

    “你太信賴自己的肉體了……”不去理會還指著自己的槍,九尾“點評”著哪吒的行動,“用趨近光速的速度急停轉向……想法很好,可同時對身體的負擔也是極大的。況且你是連續的跳躍轉向,身體更會不堪重負。更何況,為了連續的發動速度,你甚至沒有花一絲的靈動去修復自己的軀體。這樣會很痛的啊,撕裂筋健的痛會持續上很久的。

    遺憾的是,子涯有軒轅作為支撐來消耗,你呢?能燃燒的也不過是自己的靈魂……太過的渺小……你還有遺言嗎?”

    “我在那邊等你……”大概是因為咽喉被束縛的關系,哪吒的聲音已經變形,但卻听不出有任何的恐懼與膽怯,神的大氣在此刻已經成型。

    “不要!”子涯不肯看著又一個部下被無情的殺死,努力的站直了身子的叫喊起來,可九尾抬起的另一只尾巴已經化為了鋒利的錐形,這是殺人的形狀。

    也是同時,在這喧鬧的皇宮內,那被子涯種下了封印的大門被由外的緩慢推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一陣溫暖的風從那開啟的門口吹了進來,讓所有在寒雨中的生靈都是變得好平靜。平靜到所有的目光那麼自然的看向了大門的方向……

    出現在大家面前的不是救世主,至少現在的許哲身上感受不到絲毫救世主該有的氣魄。沒有藐視一切的目光,沒有魁梧結實的身軀,沒有震撼天地的靈動,甚至沒有一點拯救世界的使命感。

    他的臉上只有平靜,淡淡的呼吸平穩到仿佛數萬年都沒做過激烈的運動一樣。那單手輕提著的粗糙長劍垂于大地,劍脊之上雖帶著血跡,可又感受不到絲毫的殺氣,仿佛在許哲手中握著的,不過是一塊毫無意義的鐵。

    但這些,最觸動九尾心靈的,便是許哲那張清秀的臉龐。這也是九尾第一次見到許哲本來的面目,但為什麼?九尾心中傳來的竟是一份莫明的熟悉感,好像自己與那到來的人之間已經發生了許多許多或美麗,或悲傷的故事……

    “你是……”九尾不自覺的問著,也是不知覺的遺忘了其他人的存在,放開了那正準備殺死的哪吒,轉身面向了許哲的所在。

    “我是姜來,也是許哲……”許哲不再隱瞞,也不打算隱瞞,那麼平靜的透露出了自己的真實,拖行著黝黑的長劍向著九尾用那緩慢到被遺忘的速度走來。

    “說出來可能你並不相信,許哲,我好像在哪見過你,而且我們很熟,可我卻想不起在哪見過?”九尾尷尬的笑著,帶著銀白毛發的側臉透露著少女的情懷。

    “當然想不起來,關于我的記憶,你要在三千年後才會形成。這樣說你能明白嗎?”此刻,仿佛所有人都遺忘了憎恨與使命,許哲自然的述說著,“其實我並不是這里的人,卻又和這里眾多的生靈扯上了關系。來到這里,我唯一的目的便是殺你。”

    “不要用那麼認真的表情說好嗎?一剎那,我都把你的話當成真的了。”九尾笑了,笑得是那麼燦爛,子涯帶給自己的壓抑心情,現在已經煙消雲散了。

    “相信我,哪怕我有再多的幽默感,也不會願意跟你開玩笑的。”緩緩低垂下了額頭,那許哲一直垂于身邊的左手又動了起來,仿佛是本能般握住了右手中的劍柄。被抬起的劍鋒,指向的只有九尾,“在這里,你殺了我所有的朋友,殺了所有我努力想保護下來的生靈。而在三千年後,你又在重復著同樣的事情。如果在這世界上還有什麼值得我用命去換的東西,那就是你的命了……”

    “贊放啊,我要看,不論你是誰,只要足夠華麗,一切就沒有關系。”九尾的臉上泛了少女的緋紅,心跳在加速,仿佛表白前的忐忑一般。

    “是啊,無論我是誰,只要足夠終結你,一切就沒有關系。”遺忘,許哲開始遺忘,遺忘了自己為什麼來這里,遺忘了為什麼要握劍,甚至遺忘了自己的名字。將一切歸于了本能,本能的向前踏步,本能穿越過了落下的雨簾,本能的前沖。

    他的動作好緩慢,每一次抬腳,每一次推進,都仔細的印在九尾的眼簾中。這不是九尾要的東西,九尾要看得是看不見的速,再自然不過的臉上泛起了失望,身後一條狐尾變化,瞬間化為了鮮紅的色彩,是火,所有落下的雨點在靠近這條烈炎之尾前已為化為了蒸汽。

    “需要我提醒下你嗎?不肯盡全力的你,會死的……”九尾嘆息的述說,身後的火尾甩動而起,橫向的貼地揮舞,如同受到慣性作用般的被拉長了。頃刻,百米之長的火尾卷起了大地上眾多的廢墟,碎片在空中被點燃,大片的宮殿被攔腰的撞毀,也是在這大雨中燃燒而起。

    “許哲!!”站直了身子的子涯叫喊了起來,擔憂全寫在了臉上。因為他感受到了九尾的靈壓,這是甚至超越了火之靈超凝聚更猛烈的溫度。別說是許哲,就是子涯都懷疑自己是否能夠支撐。

    可許哲好象遺忘的不光是自己,更遺忘了什麼叫做危險,步伐不變,速度不變,繼續的靠近著。

    就在火尾掃過許哲身軀的瞬間,他的身影埋沒在了鮮紅的烈炎之中。可也是這一瞬間,九尾松弛的表情緊繃,就像吃下了什麼惡心的食物一般。

    而當火尾終于離開了的時刻,大家都看見了一個本不應該存在的身影繼續的靠近著。許哲依舊在奔跑,步伐不變,呼吸不變,表情不變,連一片衣袖,一根發絲也未被火所引燃,仿佛是電流見到了絕緣體般的無奈。

    當哪吒還為這神奇的結果陷入茫然的時候,子涯卻已是莫明的顫抖了起來,九尾的臉色也是鐵青。

    只有他們明白剛才發生的是什麼可怕的事情……

    “是否定……否定的權力……”子涯不自覺的自語著,甚至有想膜拜的沖動。

    “那是什麼東西?”哪吒依舊不明白。

    “這不是用靈,也是用靈絕對達不到的境界……只用主觀意識上否定自身所受到的傷害,然後自身便不會受到傷害了……”子涯的解釋匪夷所思。

    “怎麼可能自己說沒受傷就真沒受傷的?三界里有這樣的家伙嗎?”哪吒習慣的諷刺著。

    “有……而且只有一個……那便是……天。”子涯的聲音揭示了一切。

    “你是天?!”九尾有點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收回的火尾消失,保持著站姿。

    “告訴過你了,我叫許哲。”並不覺得發生了什麼無法接受的事情,一次向前的踏步,許哲來到的九尾的身前。

    站在同等的高度,相互的凝視,感受著彼此的呼吸。九尾第一次覺得,有人和自己竟是如此的接近,仿佛只要他抬起手,就能撫摸到自己的臉頰一樣。

    可是,當許哲抬起手時,十指卻始終保持著彎曲的模樣,緊握的是用來傷害九尾的劍。

    揮舞起的劍鋒橫向斬向的是九尾的咽喉,仿佛一劍就能結束了一切。

    “當!”此刻,空氣中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那許哲揮舞的劍在接觸到九尾之前,已被其抬起的一只縴細手掌給擋下,無法再推進半分。

    “別這樣看著我,我討厭你現在的目光,感覺像天那混蛋。”九尾雪白的身軀在顫抖,本只是抵擋的手掌收縮,五指死死抓住了許哲的劍鋒,指甲陷入了鋼鐵中,“你有什麼資格否定我的存在?否定我的力量?現在,此刻,我就站在你的面前,而且隨時,隨意,隨心所欲的呼吸著。”

    “否定你的不是我,否定你的其實是你自己。因為在這世界上,是沒有什麼隨心所欲的生物的,大家都在為了呼吸竭盡全力,哪怕能多見到一天的太陽都是奇跡。你是無法融進這個世界的,過于強大的你,永遠不會明白‘渺小’的意義。”許哲的嘴角浮現出的笑容,透著的是鄙視,對強大的鄙視。

    “你給我住口!”九尾生氣了,身體扭曲,揮舞起的另一只拳頭正中許哲的胸膛,這一次再也沒有辦法否定了,最原始的力量掀起了許哲的身軀,將他拋到了十米開外,沉重的撞擊落地。

    連同著自己的劍又是翻滾出了數米才停下。沒等再次站起,虛弱的許哲又是狂嘔出一口鮮血,證明著內傷不輕。

    “呵呵,嘿嘿嘿嘿,看來你和天還是存在著差距,你能否定靈系內的攻擊,可似乎還是無法承受,存在肉體接觸的殺傷。真是遺憾啊……如果你再完整點,進化的再多一點,就更有趣了。”換成九尾在鄙視了,鄙視著那個大地上的男人,“你不是喜歡否定嗎?那我就完完全全的殺死你好了,不光毀了你的靈魂,還要殺死一切知道你名字的家伙。歷史上,生活里,包括所有人的夢里都不允許擁有你存在過的證據,讓你從世界上徹底的消失。”

    “看來跟你繼續解釋你也不會明白,生靈的存在其實並不需要其他的東西來證明,存在不是‘照鏡子’的游戲,哪怕世界化為虛無,我也知道,我確實的站立在這里。”揮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跡,許哲的目光是那麼的清澈,倒影的是九尾那張憤怒的臉,還有另外一個身影,“子涯,你還能動嗎?”

    “當然,已經很精神了。”握緊了身側的雙拳,子涯從沒有像現在一刻般相信自己能殺了九尾。

    “和你們感受到的一樣,我已經沒有靈動去支撐發動‘破曉’需要的力量了。”許哲述說的時刻,表情依舊的平靜,完全感受不到束手無策應該有的彷徨與恐懼。

    “你要超凝聚天地之靈嗎?”子涯基本已經明白許哲想干什麼了。

    “沒錯,而且要是最大規模的凝聚,我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準備。”許哲看向了九尾身後子涯,現在可以依賴的可能只有“自己”了,“幫我拖住她,在不死為前提下,最大限度的拖住她就好。”

    “拖住我,你們行嗎?”九尾在鄙視,身後八條雪白狐尾猛然直沖向了天空,達百米之長,化為了一條鮮紅的火尾,一條如鋼般鐵尾,一條湛藍水尾,一條淡黃土尾,一條青紫電尾,一條無形旋轉風尾,一條翠綠木尾,更有一條則化為了狐型頭顱姿態,猙獰的模樣仿佛倒影著九尾心中的憤怒,滿嘴的獠牙無比銳利。

    “不許你踫他,現在!”沒有再給自己任何喘息的機會,子涯腳下一踏,支撐的廢墟崩塌,直直撲向了可怕的九尾,而子涯的恐懼早伴隨著許哲的請求消失了。

    而那個本該是主角的人呢?許哲不過一次長長的嘆息便不再去關心任何的事情了,連九尾那針對自己赤裸的殺意也忽略掉了。他只是單手揮舞起了手中的長劍,毫不憐惜的劃過了左手手腕。

    鮮紅的血仿佛是被釋放而出的逃犯,瘋狂的滴落流向了許哲腳下的大地。

    邁著平靜的步伐,許哲在大地之上行走著,讓血跡緩緩匯聚成詭異的圖案。更詭異的是,在這如同瓢潑的大雨中,許哲那滴落在大地上的血也未散去,反倒變得異常鮮艷。

    行走中,許哲在心中喚醒了,一個伴隨自己走過了一生的人。

    “子涯,你在嗎?”讓身體化為機械性的行走,許哲的意識回到了心里最深的角落。

    這里已經不再漆黑,雪白的如初雪的深山,赤裸的身軀屹立著也只能感受到溫暖。

    那原本該插在正中的軒轅已經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一條細如發梢的黑色鎖鏈擺在地面上,比起許哲第一次扯斷的枷鎖來,現在這最後的枷鎖實在太過的縴細。不過許哲並沒有刻意的去觸踫它,反倒忽略了枷鎖的存在。

    並沒有等待多久,那個許哲想見的人飄渺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許哲……不對,或許現在我該稱呼你為‘天’……其實我從沒想過,有一天,你會成長到如此的地步。”子涯在感嘆著,感嘆著“自己”的改變。回想起當初那個不斷逃避責任,脆弱,膽怯的許哲,子涯簡直不敢相信許哲能像此刻一般的坦然。

    “稱呼什麼都無所謂了,我和你擁有同樣的靈魂,所以你應該知道我來這里的目的。”許哲淡淡的笑了笑,“給我看吧,給我看我一直沒看過的,屬于你的歷史,我想看看,你所認識的我,到底是怎樣刺中九尾那一劍的……”

    “其實……我並不想給你看我的‘記憶’,但哪怕我阻攔,只要你想,憑借現在的你也一樣可以看到的……”子涯長長的嘆息,一次揮手,在自己的面前出現了一面四方的屏幕,開始播放的是屬于自己三千年前的記錄。

    感覺已經遺忘過去了多久,當許哲面前的屏幕消失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輕松了。

    “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樣,你所認識的那個‘我’最後還是發動了超凝聚來補充需要的靈動,可他只凝聚了天地土之靈與火之靈兩系的靈動,所以力道還不夠殺死九尾,也只能重傷他而已。”

    “而你已準備好了在這里結束一切,所以你一定要殺死九尾對嗎?”子涯看透的正是許哲所想的,“你懂這樣做的意義嗎?發動兩系超凝聚,九尾會重傷,你也同樣會筋脈盡斷。發動三系,九尾需要五千年,或者更久才能回復,而你的肉身也會被完全被摧毀。四系,九尾是否會死未知,但你的靈魂也會受到傷害,生死未知。五系凝聚……在你接觸九尾的瞬間,你們都會連同的消失。世界將形成新的次序。我也會失去輪回出你的理由……你存在過的證據將一無所有……”

    “這樣很好,至少不會再有人為我的消失而悲傷,這樣很好……”不懂得害怕,這便是許哲想要的結果。

    “那麼現在,我們算是在彼此道別嗎?”子涯赤裸的身軀在顫抖,表情好痛苦。

    “不是道別,而是道謝,謝謝你給了我活這一場的機會。”許哲輕柔的向著面前的老人鞠躬,一切都在這謙恭的行為中,“雖然也想過逃避,想過為什麼是我,可是我並不討厭我所擁有的東西。愛情,親情,憎恨,痛苦,到目前我所體會到的一切,它們讓我成長,讓我明白,我就是我。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一直都當你是我的老師,教會了我如何去面對那些我無法面對的,沒有你便沒有今天的我,並不光因為你是我的前世,而是因為你是一個很好的老師……”

    “你也是一個很好的學生。”子涯抬起了蒼老的手掌,撫摸著面前孩子的額頭,干涉的眼眶濕潤了。

    回到外面的世界中,子涯與九尾的掙扎是那麼的辛苦,他們腳下大地在撕裂,本宮殿的廢墟被震成了更小更小的碎片,跳起的碎片之間,九尾與子涯相互的對視。

    “給我滾開!”怒不可惡的九尾咆哮的命令著。

    “絕不讓你靠近他半步!”子涯的語氣是那麼堅定。

    “那麼你就去死好了!!!!!!”九尾是認真的,從未像現在一樣的覺得子涯礙事,那條化為狐首的長尾貼近著地面,向著子涯俯沖而去,張開的巨大雙顎暴露出的是無數鋒利的獠牙。

    不容許自己有半點的退步,腳下踏步的子涯迎和的沖了上去。

    並沒有什麼天所創造的奇跡發生,子涯的雙手死死抓住了那狐首的臉頰,而咬合的大嘴也是死死咬進了子涯的軀體之中,鮮血噴出了好遠。

    子涯應該很痛吧?他的表情已經完全的扭曲變形,手臂上的青筋暴露,可他的腳步卻是那麼的穩,強頂著不讓九尾的殺戮工具更靠近自己後方百米開外的許哲。

    “呵呵,你在焦急啊,透過你的牙,我知道你在焦急啊,我從未見過的焦急。”嘴角還在流著鮮血,子涯卻是無比的得意。

    “你懂什麼?我是在興奮,為殺了你們而興奮!!!你能擋我一尾,其他的呢?!!!”九尾在呼喊著,呼喊的同時,其他變化了模樣的七尾也是筆直的撲向了毫無防備的許哲。

    沒有選擇也沒有思考,子涯猛然放開了那抓著面前狐首的雙手,雙臂大開一手一個強行抓住了由身邊經過的水火雙尾,張開的嘴更是死死咬住了由頭頂經過的木尾。

    可是就在子涯放棄最後一點抵抗的同時,那咬合著子涯身軀的獠牙扎進了更深的血肉中,又是引的鮮血一噴。

    可子涯甚至沒有記得慘叫,反到緊咬著木尾叫喊了起來,“哪吒!!!!!!!!保護他!!!!!!!!”

    “不說我也知道!!!!!!!!!!!”全身的傷勢基本愈合,哪吒不再沉默,腳下風火之輪旋轉,急速驅動,剎那沖到了許哲身前五十米的高空之中,一次吸氣凝神,正視著撲向自己而來的剩下四尾,“三千頭!!!六千臂!哪吒戰團!”

    一聲咆哮,原本空曠的半空之中,幻化出了無數哪吒姿態,一個個手握長槍,面容透著憤怒。

    不懂得恐懼,和“父親”擁有著同等的覺悟,哪吒用身軀,用人海形成了紅色的牆,撲向了九尾飛來的四尾巴。

    戰斗陷入到了膠著,越是無法推進,九尾變得越加焦急,越加焦急的九尾則越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缺乏那種被逼到絕路的體驗,這是九尾的缺陷,現在這缺陷在這里卻是致命的……

    終于,在一滴晶瑩的血珠滴落在了大地上之刻,許哲握住了自己的傷口,不讓血再滴落。

    而在許哲的身邊,他的腳下,一幅直徑達十米的巨大符咒成型。圍繞著許哲呈現的五行禁咒,用自己的血所繪制成了圖案。

    也是在成型的瞬間,空氣中眾多的五行之靈已開始了舞動。無比興奮的它們用前所未有的速度凝聚。絢麗的各色光芒如螢火蟲般跳動的凝聚。範圍並不是一個城,一片大地,一個世界,而是天地,三界,屬于地球上所有向往生存的地方,所有的天地之靈在凝聚。第一次九尾如此真實的感受到,自己被自己所愛的這個世界所拋棄,一切都在向著許哲凝聚,向著哪個反對自己的生靈所凝聚。

    “為什麼要拋棄我?!我是那麼的愛你,我願意拿一切來換你的接納,為什麼最後還是要拋棄我?我愛著你啊!三界!!!!!!!!”九尾絕望了,絕望到只能用咆哮來宣泄,聲波形成了氣浪,將那空中阻攔著的眾多哪吒分身撕成了碎片,哪吒的真身也是沉重的落回了大地之上。

    子涯則被拋出了好遠,激蕩起了一片的積水才停了下來。

    此刻,在這廣闊的校場之上,剩下的只有九尾與許哲還能保持站立的呼吸,其他的人已不夠資格再面對這認真起來的兩人,就是默默地注視都需要強大的實力。

    “不要再凝聚了,我說不要再凝聚啦!”九尾帶著命令的口吻,眼眶中充實的絕對不是雨水。

    “為什麼?你不是想看最美麗的‘蓮花’嗎?沒有它們的幫忙,‘蓮花’開不了的。”許哲沒有想停止的意思,即便他想停止,現在他也辦不到了。

    凝聚變成了一種慣性,五團帶著各種獨特色彩的光團已經緩緩的成型,圍繞著許哲四周,輕柔的漂浮著。

    “‘蓮花’不再美麗了,你在欺騙著它們,你在欺騙著天地,你讓所有的生靈和你站在了一邊,而你又在否定著我。你沒有權力代替它們做決定,你只是在行使‘天’的權力,強迫著它們為你所用。你是個卑鄙的家伙。”九尾憎恨,因為從未如此感覺自己和腳下的世界不和。

    “五行禁咒並不是奴役的工具,每一次凝聚全依賴于天地之靈對召喚者的認同。具體如何判別召喚者的人格我也不太清楚。”許哲淡然的嘆息著,“听說好人的血是甜?可能它們只是一群愛吃甜食的小壞蛋吧?”

    “什麼跟什麼嘛,我欣賞著世界的一切,卻被世界的一切所拋棄,既然如此,就毀掉它,在廢墟上重新修建認同我的世界。修建我不在行,可摧毀,我一定能做的很好!”說到這里,九尾身後的其他幻化的八尾恢復成了原狀,作為九尾最忠實的朋友圍繞著主人的身軀,溫暖著她已經冰冷的軀體。而最中間,那最粗壯的一條狐尾豎立了起來。

    許哲認識那條尾巴,所以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子涯,哪吒,小心點,千萬別死在這里了……”許哲平靜的呼喊著,是提醒著同伴。

    就像本能中的恐懼被驚醒,哪吒揮舞著手中的長槍,一下子深長進了腳邊的大地之上。

    而子涯更是直接,張開的雙臂直直插進了大地之中,整個的帖服在了大地上。

    同一時刻,那豎立的狐尾從根部斷裂,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個完全獨立的個體,顏色化為了無盡的黑色,然後卷縮成了球狀。接著……

    “黑洞……吞噬掉一切……”九尾的命令下達,只見落下的無數雨點發生了扭曲,脫離了地心引力的束縛,轉彎的雨點全被吸進了九尾頭頂那黑色的球體中。

    並沒有過上多久,大地上積累的水也是飛了起來飛向了黑洞。接下來,一切再也無法平靜了,無形的吸引力變成了可怕的惡魔,大地開始被撕裂,無數宮殿的廢墟旋轉的被吞沒,然後,四周更多的宮殿被摧毀成碎片的吞沒。轉身,緊抓著大地與長槍的子涯與哪吒身體都飄了起來,放手意味著自己將永遠的消失在那漆黑的洞口中。

    當朝歌的宮殿被摧毀待盡,朝歌的城市也開始被撕裂,眾多的尸體混合著血與城市的碎片被九尾的黑洞所吞沒。就是那些還在向著許哲巨型五行禁咒凝聚的天地之靈,也被卷了進去。

    說來也怪,就在外界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時,被圍繞在五團超凝聚球體內的許哲卻未動過分毫,就是額頭前的劉海都還是偏向同一個方向。

    “開始裝填……希望我能撐到最後……”帶著不變的笑容,許哲放下了那柄粗糙的黑劍,因為它的工作已經完成了,而且它也承受不了最後的一次沖擊。

    許哲輕輕的向一旁招著手,一團鮮紅的光團自然的飛舞到了他的面前。當許哲張開雙臂的瞬間,被接納的光團筆直撞擊進了許哲的胸膛之中,猛烈的火之靈流過許哲每一根筋脈的時刻,仿佛自身都燃燒起來了一般。

    可許哲沒有片刻的停息,又是揮舞著手臂召喚來了另一團金色的光團。

    “誰會看著你在那里表演?我要上台!”九尾呼喊著,踏步向著許哲走去,步伐越來越快,頭頂之上瘋狂吞噬著四周萬物的黑洞跟隨著主人移動著。

    這一次,子涯與哪吒什麼事情都辦不到了,只能默默的看著。

    許哲則似乎並不在意,不知道是因為是痛苦,還是刻意的,許哲閉上了雙眼,不再去看任何東西,只是繼續著自己幽雅的動作,將一團團不同色彩的光團強壓進身軀之中。

    當第三團光團進去軀體的時刻,許哲身體上的衣物則已全部化為了灰燼。

    當第四團光團進體的瞬間,許哲的身軀散發出的是太陽般的光輝,一切都被照亮了,就是九尾所創造出的黑洞也被變成了白色。

    而最後的,那團湛藍如寶石般的光團進入許哲軀體的時刻,許哲睜開了雙眼。

    他看見的世界和剛才截然不同了,一切都被渲染成了刺眼的白。沒有了各種色彩的區別,也沒有了劍拔弩張的感覺。

    一切對于許哲來說都是靜止的了,九尾則已來到了距離許哲不過十米的位置。如果晚上片刻睜眼,許哲可能將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東西。

    不過現在,破曉已經發動,世界被按下了休止的符。許哲是那麼的輕松,向著靜止的九尾走去,一步一步。

    對外界的人來說,他們甚至感受不到這剎那的存在。而對于許哲來說,這是一個痛苦的過程。

    每前進一步,超凝聚的五行之靈都在摧殘著許哲的軀體。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可以救自己,也不會再有任何的奇跡發生。許哲甚至是看著自己的軀體開始了分解,化為了點點的微粒,向著身後飄散。就像自己從前殺死的那些生靈一樣的消失。

    唯一還能抬起的便只有自己的右手了,許哲將右手向前繃得筆直,五指並攏,化為自己最後的一把劍。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在來到了與九尾只剩下一步距離的時候,許哲看見了九尾眼中流下的淚。她似乎還是感受到了,這個即將奪取她生命的瞬間來到。不過九尾也是第一次,對這樣的事情無可奈何……

    “結束了哦,九尾……我們的故事,結束了……”許哲在九尾的耳邊細語,提醒著她發生了什麼,不管她听未听到,這是許哲的義務。

    可就在許哲那繃直的手即將插進九尾軀體的時候,一只溫暖的手當住了自己的手指,將它彎曲成了拳頭的模樣。

    而這手的主人就屹立在許哲與九尾的身邊,他是許哲心中的子涯……
遙控骰子 發表於 2008-9-10 12:01
決戰 終 幸福的定義……

    “你,在干什麼?”不明白,許哲疑惑的看著身旁的子涯,猜不透他慈祥的面龐下在思考的東西,“我的身體在消失,我沒有多少時間了。如果你是不願意和我一起死去,我也再沒有別的辦法改變這樣的現實了……”

    “不,不是這樣的,生命對于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子涯搖著頭,否認著許哲對自己的詮釋,“死在這里,我不會有遺憾的。”

    “那麼,請不要阻止我,殺了她,一切便都結束了。不會再有其他的人為她死去,也不會再有生靈為她而瘋狂。大家都能平靜的,快樂的,幸福的生活下去。未來的三千年,或者更久更久,人類,神,惡魔,三界都能不被打擾的幸福下去。”許哲在反復強調著,是自己死去的意義。

    “也許真像你說的這樣也不一定,大家都能幸福下去。可是,你呢?”子涯凝視著,他看著許哲的眼,如同在看著自己的孩子,“你說過我是你最好的老師,教會了你許多的東西。其實,你同樣是我的老師,你擁有太多我並不擁有,或者我曾經擁有卻被自己輕易放棄掉的東西。

    你為了愛情,為了朋友,為了活著而奮斗。你逃避責任,為親人的死去而墮落,為了發泄憤怒而暴走。這些並不是缺點,也不是可怕的東西。它們構成了一個叫‘許哲’的男人,一個讓許多人愛著的人。當你覺得所有的人都能幸福的活下去的時候,你也在幸福的那一邊嗎?”

    “說這些干什麼?你在試圖動搖我的決心?我已經不是從前的孩子了,我要殺她,就在這里,結束一切。”許哲的話語是那麼的堅定。

    “這是你的選擇,我無法為你做的更多,也無法干涉你。況且,我也多麼迫切的希望她就在這里死去。可我……”說到這里,連子涯都覺得自己是莫名其妙的很,“我就像被一種叫許哲的病毒感染了一樣,哪怕我多麼希望九尾死去,但還是希望你能活下去。

    用三千年的等待,用你後來必須面對的痛苦,去交換你活下去的權力。習慣了自私的你,能夠在這一刻,更像自己嗎?”子涯在放開,緩緩的放開那自己已將許哲變成拳頭的手。

    “不應該這樣的,我不能獨自活下去的,這是作弊……即便活下去,天也不會讓我活下去的。明明就是這樣的結果。”許哲哭了,眼淚無法控制的流淌著,並非害怕或者痛苦,只因為子涯展示給了自己另一條路,自己不敢想的路。

    “那樣的事情,等你回去了的時候再想吧。而你也永遠不會獨自的活下去,你的朋友,還有你的愛,都將陪伴著你。不過我,辦不到了。”子涯很遺憾,遺憾的是看不到屬于許哲的結局,那保存著子涯最後一絲意識,讓他存在的枷鎖。在許哲的心中,在這一刻的斷裂了……

    子涯就這樣安靜的,用一種微笑的姿態永遠的離開了許哲的靈魂。

    而許哲那只被放開的拳頭,伴隨著慣性撞擊在九尾的胸膛之上。

    強大的沖擊重新啟動了這靜止的世界,當時間再次運轉的時候,九尾的身軀完全的向內的扭曲成了一團。連慘叫都辦不到的消失不見,遺留下來的只有一團黑色的靈。

    黑洞也在同時消失不見了,所有本還在向其飛去的碎片全又落回了大地之上。

    只見九尾那黑色的靈倉皇的開始了逃竄,無比恐懼的向著東方飛行而去。

    至于許哲,他已經不在意發生了什麼了,虛弱的他倒在了大地之上。好累,這是許哲第一的想法。天空中,雨水重新沖刷起了大地,冰冰涼涼地,許哲覺得很舒服。

    脫離了危險後,子涯與哪吒第一時間的來到了許哲的面前。可他們看到的已不再是一具完整的肉體。

    許哲的一條右腿與一只左手已經消失不見了,而消失的部分還在向著身體的其他部位擴張,更多細小明亮的光斑隨風的消散著。

    目睹一個人死亡的過程並不是一件好事,哪吒不適應這樣的場合。

    “我去追九尾的靈了,我要徹底的毀了她。”召喚出了腳下的風火之輪,哪吒飛向了九尾逃離的方向。

    四周剩下的,又只剩下了許哲與子涯……

    緩緩的坐在了許哲身邊的大地之上,子涯並沒有想象中的難過,反倒臉上洋溢著慶幸。

    “抱歉,本來可以殺死她的,結果讓她逃走了。”用無比虛弱的臉龐微笑著,許哲道歉著。

    “沒有關系的,九尾現在的靈很微弱,短時間內不可能再出來惹事了。而我反正已經習慣了追捕她的生活,這樣可能才是最好的結局……”拍了拍許哲的肩膀,子涯表示著感謝,“至于你,看著你能活下去,才是我現在最高興的事情。不過你的肉身已經用不了了,它們在消失。至于你的靈魂,如此強韌的靈魂,不管你去哪里再造,都將是不容小視的存在。

    去神界,便是一方主神,去魔界,也將是一代魔頭。而留在人間,成為讓人景仰的帝王也是很簡單的事情……”

    “不了,真的累了,我只想回家而已。”許哲消失的軀體變的更多了,半個身軀已經不見了,“但最後,我還是想對你說聲謝謝。”

    “為什麼?該道謝的是我才對?”子涯不明白。

    “我要謝謝你的是,當我認為一切只能如此結束的時候,你還幫我記得,那我遺忘掉的幸福……衷心的謝謝你,子涯……我的前世……”說到這里,子涯的軀體渾然一震,腦海中那一切對許哲的熟悉感變得都擁有了解釋。

    不過他沒機會再去表達更多的東西了,因為許哲的身體已經消失的什麼都沒有剩下了,就是湛藍的靈魂光團也消失在了空氣里。

    歲月悠悠三千載,輪回之輪就如此被連接了起來,形成了“循環”和“因果”……

    而回到歲月的另一端,那屬于復活節島上的戰爭已是愈演愈裂,天空中隨處都有黑色的黑龍將軍,或者是雪白的天使戰士墜落。

    不管是白色的天使,還是黑色的妖魔,在死亡的時候都是用同樣的速度墜落向這可悲的大地……

    在遠處山崖別墅的平台上,天,看著所發生的一切,看著自己創造出的生靈相互的殘殺,只因為九尾的要求……

    有些遺憾,可天卻又無法去改變什麼,畢竟他能做的只是給予生靈生命,卻不能干涉他們如何選擇自己生命的價值。是為了一個怪物的貪婪而殺戮,還是為了捍衛尊嚴的戰斗,天都不能干涉……

    但有一個人不同,他能做許多自己不能做的事情,這也是天所賦予他的權力。

    就在此刻,天突然閉上了雙眼,昂首對向了天空,呼吸變得好深好沉,好象數千年都未曾呼吸過空氣一般。

    一旁默默守侯的雪兒似乎先發現了天的異樣,走上了前去。

    “天,怎麼了?你發現了什麼?”雪兒忐忑的問著。

    “回來了,他回來了。最後的最後,他還是選擇了我所希望的路,很好……真的很好。”天在笑,放聲的笑,不再去掩飾任何的東西。

    看那天空,正有無數生靈相互撕殺的天空,仿佛憑空誕生一般,無數雪白的光點向著一處凝聚。而那一處的中心則是一顆湛藍的靈魂。

    “真的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明明應該高興的,明明應該笑的,可眼淚,眼淚為什麼控制不住?”一直忙碌指揮著的吳倩像小女孩般的哭泣著,即便不斷的擦拭,但還是流淌而出。

    注意到他回來的不光那些思念著他的人,就是四周本還在忘我殺戮的人也都看向了這凝聚的一處。

    大家都不再說話,也不再吼叫,只是安靜的看著,一種說不出的平靜感染著每一個人。

    可能是都太注意這主角的回歸,反倒沒有人注意到,當許哲出現的時刻,那天空中龐大的逆天戰艦已是緩緩的消失在了眾多的白雲之中。

    當最後一粒白色的光斑凝聚,許哲終于出現在了天空之中,赤裸的身軀比離開時更消瘦了,但臉上的笑容比離開時要更加的幸福……

    “有沒有搞錯啊?剛剛在那邊打完,回來又要打架嗎?”嘆息的搖著腦袋,許哲無奈的很。

    “是許哲,九尾大人的命令,殺了他!”不知道是誰的一聲吶喊,眾多茫然的黑龍將軍又一次找到了戰斗的理由,毫不猶豫的撲向了空中赤裸的許哲。

    “沒那麼容易,擋住他們!”眾多的天使也是迅速的組織起了防線,又一次和妖魔們打成了一片。平靜的天空再次變得無比熱鬧……

    “我真的累了,讓我看看能不能偷懶的快點結束這一切……”許哲述說著,腦海中卻自然的浮現出的方法。

    一次默默的召喚,那本消失不見的軒轅之劍又是順著許哲的掌心旋轉而出。和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的軒轅已不再有任何的枷鎖存在,光滑的如一塊白玉。沒有光芒,沒有殺意,普通到和許哲三千年前曾經握過的黑鐵長劍沒有什麼區別。

    “枷鎖沒有了,軒轅的枷鎖沒有了……”大地上,本和撒旦正戰斗的不可開交的哪吒,抬首看到了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眼眶頓時模糊了。因為這等同知道了子涯的死訊。自己將再無法見到那個慈祥的“父親”,連他的責罵都再也听不到了。

    “許哲!我要殺了你!”怒火中燒,哪吒仿佛離弦之箭,手握岡格尼爾直沖向了天空。

    “都給我乖乖的呆在地上。”許哲平靜的述說,輕輕揮舞了下手中的軒轅。猛然一道無形的空氣牆以許哲為中心向著四周急速擴張。空氣的牆並沒有推開任何的人,反倒接納著一切。但進入到其內部生靈,頓時失去了靈的能力,無數扭打在一起的天使與黑龍將軍都墜落向了大地,本雜亂的天空頓時恢復了干淨。就是哪吒也是不得不重重摔了下去。

    這是天的能力,曾經讓哪吒,八歧,哈迪斯,路西法吃過苦頭的能力。

    許哲否定掉了一切生靈擁有靈的權力,借助著完全解封後的軒轅,許哲已不再只是心靈上成長為了天,甚至已經擁有了身為天的力量。

    就在最後一只天使如蒼蠅般墜落之後,許哲滿意的低頭看去,俯視著一切,嘆息的說著,“其實你們沒有理由在這里打架的,這里發生的一切根本就不關你們的事情,這不過是九尾和我的戰爭,為什麼你們反倒比我們更加的激動與興奮?”

    “混蛋許哲,給我下來!我要殺了你!”不能再靠近了,哪吒能做的也只剩下了咆哮。

    而許哲卻意外的听話,竟真的落在了哪吒身前不過一柄長槍之遠的位置。

    “不要啊許哲,他是認真的!”平台上的吳倩擔憂的呼喊著,她看透了哪吒心中對許哲的憎恨。

    “你真的那麼想殺我嗎?”許哲疑惑的問著,仿佛完全看不見哪吒那張憤怒的臉,“雖然從前你也很多次說要殺我,可最後你還是沒有殺了我,不是嗎?”

    “為什麼當初你不和九尾一起死掉,為什麼你還要回來?如果沒有你,一切都將是圓滿的!”哪吒恨著。

    “抱歉,在最後,我自私了,我想回來,想擁有一切我不願意失去的東西。包括我這條子涯給予我的生命,不過既然你認為自己是子涯的兒子,這條命,你想要拿去也沒關系……”許哲微笑的放下了手中的劍,將軒轅插進了一旁的大地之中。

    “喂,臭小子,你是腦袋忘記傳送回來了嗎?讓我和他打!”小孩模樣的撒旦罵著,哪怕自己已是滿身鮮血,可還是戰意不減。

    “你說笑吧?在沒有靈的世界里,你不過是個小孩子,打不過他的。”許哲並非嘲笑,他凝視著哪吒,就像當初子涯凝視自己的目光一樣,“如果要殺我就動手吧,我不會反抗的。”

    “你當我不敢嗎?”哪吒討厭被許哲藐視的感覺,即便失去了靈,可一身戰斗的技巧可不會消失。

    只見憤怒的哪吒身體原地回轉,呼嘯的銀白長槍跟隨的回轉,直刺向了許哲的胸膛。別說許哲現在是赤裸模樣,就是身著堅固鎧甲也救不了他了。

    可許哲竟意外的真沒有半分躲閃的意識,那凝視著哪吒的目光一直沒變過。

    就在所有人覺得慘劇將發生的時候,猛然,哪吒槍頭竟停在了許哲身前不過數毫米的半空。

    仔細的看,那槍身都在微微顫抖著,仿佛哪吒那顆顫抖的心靈……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躲,你那麼自信我不敢殺你嗎?”哪吒的憤怒不知道為什麼,開始了消散。

    “並不是我認為你不敢,只是我知道,你是不會做讓子涯傷心的事情的。你是那麼的愛他,而且你又是一個能為朋友逝去哭泣,為他人舍棄性命的人,所以你是不會殺我的。”許哲在微笑著,慈祥的微笑著,就像子涯的微笑一樣。

    “父親……我到底干了什麼啊?”昂首向天,哪吒長長的嘆息著。當看見許哲臉上的微笑時,哪吒知道,自己已經輸了。他再也傷害不了面前的男人,因為面前的男人是父親用命,用一切想換取他存活下去的人。

    怎麼可以去傷害對于父親來說如此重要的人,殺了他,父親的價值又在哪里?

    “我有沒有看錯?你什麼時候靠嘴巴打架啦?”揉著眼楮,撒旦諷刺的走上前來。

    “不是靠嘴巴打架,只是比從前看的更明白,更透徹而已。”許哲不好意思的扣著後腦。同時回頭看向了別墅的方向,“對了,幫我先跟吳倩問聲好吧,我還有點事情要解決,等一切都結束了,我就會回來。”

    “喂,你不會又去幾千年前吧?要知道九尾還沒有出現啊!”撒旦可不希望在自己沒有靈動的情況下和九尾打架。

    “我正是去找她,而且我恰巧知道她在哪里……”說到這里,許哲又一次拔起了身邊的長劍,沒有任何征兆,一頭直飛向了天空消失在了雲層之中。

    “許哲……”看著愛人消失的身影,吳倩唯一能做的也只剩下了祈禱而已。

    目光回到許哲的身上,他已來到了萬米的高空,可他絲毫沒有要減速的意思。即便身邊的天空已開始變得灰暗,空氣稀薄到已無法呼吸,溫度更是足夠將自己瞬間凍結成冰塊。

    可許哲已經不再受環境的束縛,軒轅劍在手,肉體也同樣升華到了天的境界。

    果然,許哲輕松的穿透過了地球的大氣層,脫離了地心的引力。這也是唯一一個能讓人一眼看遍世界的高度。

    不過許哲沒有回頭去欣賞地球的美景,反倒一眼便發現了那消失不見的逆天戰艦。

    此刻,戰艦正懸停在了月球的表面,那是一個隨時能對地球開炮的地方。

    不能讓一切的努力就這樣的失去,許哲在這漆黑的宇宙中飛向了那沒有生靈存在過的星球,那里同樣也不是天所創造的世界。

    所以,當赤裸的許哲輕輕落在這只有地球六分之一重力的土地上,他已不再具備任何的特權與虛榮。

    他就和那坐在大地之上的九尾沒有區別……

    今天的九尾很特殊,特殊的是許哲沒有感受到她所存在的殺氣,這讓許哲反倒有些不適應。她似乎也並沒有感受到許哲的到來,一身白色連衣裙的她就是那麼安靜的坐在那里,彎曲著膝蓋被雪白的雙手環抱著,微微抬起的額頭,看向的正是地球所在的方向。眼神中流露出的只有迷戀。

    “如果你不是很趕時間,坐下來休息下好嗎?”沒有看那降落在自己身後的許哲,九尾輕柔的打著招呼,像多年未見的朋友。

    “呵呵,現在我還真的只想好好休息。”也並不客氣,許哲自然的走上前去,就這樣輕松的坐在九尾的身邊,同樣看向了那蔚藍的地球。

    “我已經忘記了曾經的誰說過,同樣的一件事物,從不同的角度去看,便能發現它截然不同的美。看來他說的話是真的……雖然已經在那顆星球上生存了數千年,久到都已經快忘記自己是外星生物了,但我卻從未在這里看過地球。不知怎麼的,真有點感動的想哭,為它的美……”九尾在嘆息著,可能是遺憾。

    “愛上一塊土地是怎樣的感覺?我還真有點不明白……”許哲嘆息著,也是遺憾。

    “是一份安靜,只要是生活在自己所熱愛的土地上,心靈便會自然的安靜下來,仿佛每在它上所走的一步,都將自己帶向幸福的方向。”九尾的臉變得好紅,是戀愛了。

    “可能地球上的生靈都無法體會到你所說的這些吧?畢竟他們覺得這一切都是他們應得的。所以空氣污染,水資源浪費,破壞森林,大規模的戰爭,原子彈丟來丟去的。其實他們都不明白你的感受。”許哲像婦人般發起了牢騷。

    “是啊,所以殺他們的時候,我沒有罪惡感的喔。”九尾笑得格外燦爛,“不過最後,還是被這些不懂得熱愛土地的家伙給趕出了那顆星球,真是遺憾啊,就像心愛的草莓被別人吃掉了。有些時候我真想讓逆天對著那星球來上一炮。”說到這里,九尾抬起了一手,作成了瞄準的姿態直指向了地球,“讓那些混蛋和他們不珍惜的地球一起死光,一了百了。”

    “可你知道,我絕對不會讓你這麼做的,哪怕用命,也不會讓你這麼做的。”許哲的表情頓時認真了起來。

    “那麼你現在想干什麼?帶著沒有了枷鎖的軒轅來找我,你想打架嗎?應該需要打架的吧。不和我打架,你存在的意義也就不存在了……不對,等等等等,我新產生的記憶里,你好象說過,自己的存在不需要其他東西來證明。你成長了不少啊,許哲……”九尾欣慰的感嘆著,“現在的你,已經和天一樣了,不光擁有天的心靈,也同樣擁有等同天的力量了。可惜這樣的你,最後還是無法得到你想得到的。天那混蛋沒意思要殺你的,但卻想讓你接替他的位置,作為無上的創造者,你會得到所有生靈的膜拜,不過你卻無法再擁抱任何的人了。比較起來我們兩個誰更加的悲慘呢?”

    “為什麼沒有殺氣?你甚至沒有一絲想和我戰斗的欲望?你想怎樣?”疑惑的許哲終于問出了自己心里的話,向身邊的女孩。

    “我和你一樣累了啊……為了被接納,我太累了。殺了那麼多,也摧毀了那麼多,結果我還是在這里看著地球,感覺觸手可及,卻又總是摸不到它。所以……還是走吧……”支撐著膝蓋,看夠了,也鬧夠了,九尾站起了身來,引得許哲也是陪同的站了起來,“接下來的日子,我會和逆天戰艦去別的銀河,宇宙這麼大,總能找到一個和地球一樣美麗的地方吧?反正我是不死的,時間,我實在太過的充裕……”

    “就這樣嗎?就這樣離開了?”許哲有點為自己所吃的苦感到莫名其妙,如果九尾一開始就決定了離開,自己又何必那麼辛苦?

    “不然你想留我下來嗎?作為新的天,你留我,我還是願意留下來的。”九尾調侃的語氣頓時嚇得許哲一顫,“那麼我走了,不過請不要理解成我對你的恐懼,我只是得了‘地球中毒癥’而已。我有點明白當年亞特蘭蒂斯人的心情了,因為太愛,所以無法毀滅的心情。還有,既然我離開了,你就要思考,你和軒轅的關系了……”

    不知道說了多久話,也不知道兩人之間到底有沒有道別,許哲只記得自己看著九尾笑得走上了逆天戰艦的艙門。這銀白的飛碟就這樣帶著她離開了。

    突然,許哲覺得一切就像一場夢一般,就連握著軒轅的手都不再有真實的感覺。

    大概也只有心中那一分思念才格外的真實吧?

    最後從月球上看了一眼地球,許哲又向著自己即將統治的世界飛去……

    可在穿越大氣層的瞬間,許哲倒沒有感受到無比的熾熱,或者說火紅的光,反倒來到了一片雪白的領域。

    許哲依稀記得這樣的世界,就像自己心里最深處的模樣。但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不再是慈祥的子涯,而是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天……

    “結束了嗎?一切……”雙手插在褲袋之中,天微笑的問著。

    “不,我們的問題還沒有結束……畢竟三界里只允許一個天的存在。”許哲說話的時刻,那握著軒轅的手無比的緊。

    “恩,我知道,所以在你接管我的位置後,我便會自我的消亡,你可以主宰一切,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你的世界了。這是你應得的東西……”天很樂意的去“死”。

    “我應得的一切?但你問過我想得到這一切嗎?”許哲的笑容是那麼的寒冷。

    “你不想成為天?可你卻擁有天的力量……但我不會容許有這樣的生靈存活在三界里的,太危險了……”天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

    “又是一個煩人的選擇,你總是不斷的給我出問題。”許哲已經很討厭回答了,所以他舉起了手中的劍,直指向了面前的天,“我這一生中回答了你無數的問題,也被你無數的問題折磨的慘西西的,好象我不管如何去選擇,最後都是錯誤的。總有人因為我的選擇而受到傷害。可是現在……我卻知道,我即將做出的選擇便是最正確的選擇……”

    于是,許哲那麼輕易的放開了軒轅的劍柄,失去了枷鎖為羈絆,許哲終于第一次能完全的和軒轅分開了,就像解開了自己被捆綁的靈魂與命運一般,“現在,我不再擁有天的力量,我也不再有什麼宿命要完成,我只是一個叫做許哲的男人,還要繼續的活上幾十年,為柴米油鹽操心著急。我挺喜歡這樣的生活……”

    “這才是你想要的東西嗎?自由……”天感嘆著,突然有一種自己已被超越的感覺。羨慕油然而生。

    “沒錯,就是自由……”微笑的,許哲轉過了身,向著沒有盡頭的方向走去,“對了,最後告訴你,我和吳倩的婚禮,我絕對不會請你的……就到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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