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尋親 第十七節 胎靈異變
不到百米的距離,在平時公子白只需幾個總縱越就可以飛渡,可今夜卻不那麼容易。空中胎靈密集,而且所有胎靈都在青綠色靈光的催發下瘋狂地發散著鬱結於體內的怨氣,沖天怨氣密度之高竟然如同粘稠的漿糊硬生生地阻滯了公子白的行動。公子白一下躍進高濃度怨氣的範圍之中,立即感到身體從內到外地發冷,身形下落之時如同電影慢動作一樣的遲緩。公子白粗略算了一下,按這樣的速度下落,等他雙腳踏上屋頂估計天都亮了。公子白的進展緩慢,可是李寵那邊卻不受影響,只是略一停頓便沖進了樓裏。
李寵在身影沒入樓道口的時候還回頭給了公子白一句:“老大,這只是高濃度的怨氣,你完全可以搞定,我就不在你身上浪費時間了。”
“小子,當上鬼仙你就牛啊?說這話分明是鄙視我嘛!”公子白嘟囔了一句,然後念起了法訣:“怨自離別起,業從愛欲生,垂憐伶仃苦,蓮台明心燈。”
法訣過後,公子白身泛金光,面現慈悲之相,長刀收於身後,左手五指作作蓮花火焰狀開張,隨即一朵含苞金蓮從其掌心飛出懸於半空。金蓮緩緩開放,花蕊、花瓣中散出幽香陣陣、點點金光,頃刻間便將整個居民小區籠罩起來。幽香飄蕩之間,那些被發著青綠色靈光的胎靈所引來的普通胎靈散發的怨氣消弭殆盡;金光之下,成千上萬的胎靈彙成數十道銀灰色的溪流往金蓮蕊中的一點明杏黃色火焰中投去。被萬千陰怨的胎靈所壓,金蓮中的火焰不明不滅始終如一。
公子白落在疑為關押著老太太的舊樓對面的樓頂,眼見空中那個神秘的胎靈不受金蓮佛燈影響,繼續發著青綠色靈光,四面八方的胎靈依舊湧來,雖然有九成九的胎靈都被佛燈吸收煉化,可是仍有許多被神秘的胎靈給吸收過去融合到了青綠色靈光之中。
公子白望著胎靈所化的青綠色光輪皺了皺眉自語道:“居然不受佛力影響,如此執著怨念真是不多見。看來不動霹靂手段是不行了。”
原本公子白念胎靈可憐不忍心將他們強行滅去,只是用“佛燈聚靈”這種耗費心力法力的法術將被吸引來的胎靈收攏起來。可是見到神秘胎靈不受佛力影響,而且怨力逐漸加強後,害怕他的怨力給附近居民造成過於嚴重的損害,不得不下決心將這神秘胎靈滅掉。
不可以小善而縱大惡,救苦救難不可只有慈悲心腸,還要有鐵血手段。主意打定,公子白左手捏碎一道玉符,右手長刀上緊跟著亮起了雷電之光。“取五行正形,引五雷破邪,發一劍滅靈!去!”法訣聲中,公子白的長刀脫手擲出挾奔雷之勢疾電之威正中青綠色光輪的中心。電閃雷鳴過後,長刀帶著一陣龍吟飛回公子白手中,空中的青綠色靈光化成四散光雨。光雨散盡,原本胚胎形象的胎靈竟然以一個四肢俱全五官分明的嬰兒形象重新出現在公子白眼前。
公子白看到空中的異象後,吃驚之極差點兒一頭從樓上摔下去,後來實在忍不住罵出聲來:“靠!這也太離譜了吧?胎靈居然能長成嬰兒,那小李豈不是能變成熱血青年了?”
公子白說得沒錯,人死為鬼魂,在死亡之時鬼魂的形象就已經固定。如果是橫死之鬼,除了本相之外還可以保留死亡時的恐怖模樣——惡相;稍有法力的鬼可以使用法力在一定時間內變成其他的形象,這稱之為幻相。無論幻相、惡相,都不是對鬼本相的改變,而是依附于本相的附屬變化或者是能力。鬼的本相不能因為時間和法力的增長而改變。說得明白些,就是小孩子死掉後的鬼魂就是小孩子的形象,無論過幾百年法力高成什麼樣都不能改變。如果鬼魂能隨著年齡的增長和法力增強改變形象的話,那李寵可不是熱血青年,早就成了一個老掉渣兒的鬼老頭兒了。可是,面前的胎靈顛覆了公子白的靈異理論系統,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吞噬了諸多胎靈之後改變了鬼體本相。要知道,胎靈在鬼魂中分類當中就相當於生物學分類中的草履蟲一樣啊!草履蟲是只有應激反應的單細胞生物,胎靈是只有應激反應的無意識靈體。胎靈能夠大變身,就跟草履蟲忽然寫出論文一樣,跟誰說誰都不信!
就在公子白猛掐大腿的時候,李寵從樓門口飄了出來,在他身後還拖著一張黑色巨網,網裏面罩著一個黑乎乎圓滾滾的東西。因為神秘胎靈懸在樓頂正上方,李寵在樓門口看不到胎靈起了奇怪的變化,只看到空中依舊閃亮的佛燈和正在掐大腿的公子白。見到公子白舉動怪異,李寵急忙出聲問道:“老大,我這邊已經搞定收工了,你幹啥傻愣著呀!頭頂上那盞燈可不是用電的,是用你的法力的,現在都提倡節能減排,你怎麼能這麼浪費呢?還有,你掐大腿幹什麼?面前都是真實的東西,不是幻覺。再說了,破幻相必須掐訣念咒,不是掐大腿呀!”
李寵這一嘮叨把公子白從震驚中拉了回來,公子白沒說話,一面握刀戒備,一邊沖天上指了指。李寵見公子白面色不對,急忙拖著巨網升到空中,一邊往公子白身邊飄,一邊扭頭觀望。一看之下,李寵也不禁打了一個晃,險些把巨網給扔了。
李寵伸著舌頭飛到公子白身邊,咽了兩口不存在的吐沫之後才說出話來。“不能吧?剛才還只是一個球球,這一會兒的工夫,怎麼就變成小孩了?看著架勢,要不是老大你又是佛燈又是雷劈刀砍的,他沒准變成什麼呢?”
“看到了?對前面這位,你有什麼看法?”公子白目不轉睛地盯著空中的胎靈擔著十二分的戒備。
李寵使勁地搖著頭回答:“看不明白!邪異得狠!這廝滿身怨氣,搞不好是幾千年才出一個的滅世魔王。”
公子白對李寵的判斷身後同感,隨即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和意見。“是呀,剛才他可吞了不少胎靈,這一身怨氣可不是什麼千年冤鬼可以比得上的。怨氣所凝,必出邪物,邪物一出必有大禍!我看咱倆還是趁他樣子呆呆的機會先下手把他給控制住,不然等他回過神發起飆來,咱倆不一定能搞定啊!你看老大這個主意怎麼樣?”
“老大,我看出來了,你這次是真吃不准對方的來頭底細了,不然哪能問我意見呢!”李寵說完抹了抹模仿發哥梳出來的小背頭,“既然你問我,我就說說。我的意見就是,你是老大,聽你的!你向前沖,我跟著,你向後退,我打頭兒(打頭者,領先之意也)!”
“你這不跟沒說一樣嗎?不跟你廢話了,並肩子跟他幹!”公子白當先發了一聲喊鯤鵬套裝發動起來晃長刀沖了過去。在他後面是一手拖著個大網一手上閃著鬼火的李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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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和李寵人鬼合一,但是公子白的實體陰刀本就犀利,再加上自成一路的刀法連“人魔”都能給捅幾個窟窿,對付冤魂野鬼自然不再話下。李寵手上的鬼火不是一般般連蠟燭都點不亮只能嚇唬膽小者的鬼火,而是專門銷魂散魄的“焚靈焰”,如果中了此招又沒有足夠的法力破解,那麼魂魄就會變成一團烈火焚燒殆盡。
胎靈所化的嬰兒狀靈體見公子白和李寵來勢洶洶,面上露出一絲懼色,急忙沖著他倆連連擺手,小嘴也是連連張合可就是喊不出聲來。說時遲,那時快,沖在前頭的公子白在長刀下落的瞬間發現了胎靈的異常舉動,但此時收刀不但來不及了,而且還會因為法力反擊傷到自己。情急之下,公子白之後猛振鯤鵬雙翅急轉手腕,硬生生地將全力一道偏離胎靈劈向地面。公子白身形沖天而起,長刀貼著胎靈的的左肩滑了過去,刀氣之下胎靈的靈體被震向一旁,胎靈下方地上的一副放在居民小區內的健身雙杠發出一聲脆響一下斷成了四節。
李寵跟在公子白的後面,見公子白長刀劈下後身形沖天而起,以為是給他讓開了攻擊的位置,當下未及多想抖手將“焚靈焰”擲了過去。拳頭大的火團離開了李寵的手後,立即變成鬥大的飛火流星曳著一溜藍色火尾轟向胎靈方才所在的方位。胎靈雖然被公子白的刀氣震離開原位,但還是被李寵的法術波及,小小的身體在瞬間騰起了火焰。
就在李寵以為一擊得手立了大功之時,突然聽到公子白在頭頂上喊道:“小李,那胎靈似乎沒有惡意,趕緊收法滅火!”
聽到公子白的叫喊之後,李寵的頭不是一般的大,沖著公子白說道:“收法滅火?開什麼玩笑!放火容易,救火難。我是全力發動,一時半刻再想運集剛才那麼強而集中的法力可就難了!”
眼看胎靈就要被焚靈焰化散魂魄,忽地在小區的另一側傳出法訣之聲。“慈悲化甘霖,佛法濟眾生。但有一善念,便可得往生。”隨著法訣聲,一道金色佛光夾著絲絲甘露罩住了渾身冒火的胎靈,轉瞬間胎靈身上的火焰便在雨露之下熄滅,同時也被金光所控停在空中無處遁形。
聽到法訣之後,公子白的心就放下了,不用問,從法訣的風格和施法的手段上就能判斷出來,及時出手救下胎靈的除了了然大師沒有第二人了。“了然大師,你啥時候到的?該不會早就來了,一直躲著看我的笑話吧?”公子白沖著不遠處的樓頂招呼道。
樓頂一角轉出了了然的光頭,了然沒有解釋,而是對公子白說:“公子施主,這裏不是說話之地,方才一番舉動已經驚擾了居民,必須馬上離開。”
公子白往下一瞧,果然見到許多居民已經開了燈火,樓梯中也有人影晃動。顯然剛才情況緊急忘了用心神交流而喊出了聲來驚動了樓裏的居民。當下急忙施展了簡單的隱身法掩住了身形,免得被抬頭觀看的居民發現了他疑似天使的形象。然後隨手收了還在天空中懸浮的聚靈佛燈,法力撤去,佛燈消失,周圍的胎靈失去吸引的目標四散而去,而那些被佛燈吸引的無數胎靈則被拘在法力形成的拳大法球中。法球中的胎靈太多,怨氣所感之下,原本的金黃色已經被感染成了褐色。因暫無時間處理這麼多胎靈,公子白只好先把法球放進了自己的妖力空間當中,留待日後再作妥善處理。
把自己藏起來之後,公子白用心神傳語給李寵說:“小李,咱們得離開了,你在樓裏面有什麼發現,有沒有老太太?”
李寵飛快地傳語過來說:“老大,你要找的老太太就在裏面呢。她待的地方是個長時間沒人住的破屋子,估計不是她家。而且她的身體很虛弱,要走的話最好把她也帶走,不然我怕她突然就到閻王爺那裏報到了!藏她的屋子在三樓左手邊,我手裏拖著個大傢伙,就不跟你下去了。”
“那好吧!你和了然大師先走,我去看老太太的情況。”說罷,公子白沖著了然打了個手勢,然後在隱身法的掩護下落向藏著老太太的居民樓。另一邊李寵拖著大網,了然攝著變了形象的胎靈轉身往公子白家的方向去了。 `
公子白在樓梯裏面躲過了三名下樓的居民,轉眼間就上到了三樓左手邊的房門前。從房門上的灰塵和密密麻麻的小招貼上可以看出,這間房子至少有三年沒人住了。見左右無人,公子白用長刀一劃劃斷了門鎖,然後推門閃了進去。這是一個老式的單間居室,大臥室,小廚房,小衛生間,屋內除了一張破舊板床和一把缺腿的椅子之外沒有其他的傢俱,地面上的灰塵足有一公分厚。李寵說的不錯,這的確是一處沒人住的房子,而公子白努力尋找的老太太正躺在那張舊板床上。
公子白走到老太太近前仔細觀看,發現老太太面色蒼白、雙目緊閉,呼吸平穩但是不太有力,確實是虛弱得很。如果將老太太放在這裏,她自己醒過來離開的機會微乎其微,最可能的結果就是一覺不醒撒手人寰。那時候,輸掉賭局被吃破產不說,丟掉名頭也不論,而是全人類的人品都沒了。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帶著老太太進入自己的妖力空間,然後經過妖力空間回到自己家裏。公子白剛想照此辦理,卻忽然想到不妥之處。如烏大眼所言,老太太應是被某個妖綁架了。李寵從這裏出來的時候手裏面也拖著一張大網,網裏面肯定是裝了東西。可見,老太太被妖怪綁架多半不假。對於妖來說,最安全最隱蔽的地方莫過於自己的妖力空間,綁架老太太的妖不把她放在妖力空間裏面反倒費力找一個沒人住的房子囚禁老太太幹什麼?難道是老太太身體過於虛弱,無法適應妖力空間的環境?公子白思前想後,越發覺得帶老太太進自己的妖力空間不是明智之舉,於是扯了張隱身符貼在了老太太身上,忍著老太太身上發出的怪味 把她背到背上出了房門走樓頂過房脊往自己家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