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肌肉男的死掉(中)
華廿一搖著頭,把夾板、繃帶都固定回去,終於只開了個固本培源的藥方,應李巖巖的要求,「藥材全都是中藥店裡買得著的」。
然後,殘雲真人帶著若有所思的表情走了——華廿一留下來,說「一定要搞明白這個『特異體質』是怎麼回事」。
李巖巖與和尚對視,兩人苦笑,一起心亂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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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過了一天,在病房之外,有些事情發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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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肉男——王波,莫名其妙地被抓進去,又莫名其妙地被警局釋放。是週六的中午,大太陽,天氣悶熱得能從空氣裡攥一把水出來。
「比賽算泡湯了……」這個首大校足球隊的中後衛很沮喪。
王波還沒想通,不過是打一場群架,居然驚動了首都公安總局,而且警察關心的不僅是打架的原因、過程,還尤其著重問訊了李巖巖入院之後的事;筆錄時,警察出去三次,每次回來,都更加嚴厲地要求王波把李巖巖在醫院中說過的每一句話交待清楚,連情緒上的反應都得說明。
沒能搪塞過去,王波一夜未眠,老老實實地招供,心裡直打鼓,以為會有什麼嚴重後果——就被釋放了。
「李巖巖這小子上頭有人?搞這麼緊張,嚇死人……」王波一邊往首大的宿舍走,一邊百思不得其解。
經過一條小巷。
巷子裡沒人,突然閃出個穿黑袍的老道士,笑瞇瞇地:「小傢伙,老子有話問你。」
王波嚇了一跳。
……
王波回到宿舍時,一個人也不在,也累了,腦袋有些昏沉,躺倒床上就想睡覺,無意間瞥見鬧鐘的指針,不在意,隨口嘟囔:「都下午2點了?真他媽的不順,從警察局到宿舍這麼點兒路,居然花了一個半小時?我都幹什麼了啊……」
「王波?」有人叫。
「誰啊?」王波不耐煩地嚷。
「你回頭。」
王波回頭,有個道士,一身白衣勝雪,站在窗前。
窗口衝著王波的床,逆光,王波瞇縫眼,看不太清道士的模樣,就皺眉頭:「又是個道士?嗯?又?」
「為什麼要說『又』呢」這個亙古的謎題還沒拋出來,王波就呆住了,迷迷糊糊地嘴巴亂動,很流暢地說話。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是莫名地發現:這種感覺好像很熟悉,似乎剛剛還經歷過一回。
「原來有人已捷足先登,封了你的神識?可笑!這點小手段……」王波彷彿聽見了這麼一句。
然後他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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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波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李巖巖還躺在病床上,跟和尚絮絮叨叨。
「和尚,這回出氣了吧?」
「先生,小僧怕……白雲觀不會坐視。畢竟,殘雲道兄乃白雲十三子中赫赫的人物……」
「那又怎麼樣?他白惹我了?你白挨揍了?我還得在床上躺三個月……媽媽的……」
「阿彌陀佛……」
病房裡還算清靜,李巖巖已經勸姜語竹回了宿舍補眠,只有和尚在;應該是白雲觀做了手腳,沒人來打擾「病人」。
「天醫」華廿一也走了,他抽走李巖巖一管血,說要找個國家級實驗室做研究。
清靜給了李巖巖機會,好做一些事。
壓在枕頭底下的本子上多了幾行字,其中一行是:
「我傷好之前,殘雲真人一直出門旅遊,每到一處名勝,就在那裡倒立兩個小時,一邊倒立,一邊喊:『貧道不是東西』。」
和尚的擔憂就是因為這個:三個月,足夠殘雲真人把華夏的名山大川逛一個遍,以他的個性,恐怕不等這個大人丟完就會抹脖子——如果堅持著挺過來了,那也只可能是想留一口氣宰人。
沒準會先宰了所有看見他醜態的遊人。
「和尚,我真的很厚道了。要不是看在他曾經和大家一起打過寶光上人……哼哼……」李巖巖冷笑,臉上還沒完全消腫,看上去笑容就有些扭曲的邪惡。
「無量天尊!李先生,慈悲。」
微風拂過,聲到,人到,病房裡多了一個穿天青色道袍的道人,恭敬地朝著李巖巖施禮。
「這就來人了?」李巖巖也不驚詫,「是誰?殘雲……他不會是先去天安門了吧?」
「貧道聽雲。」道人報了名,神態尷尬,「李先生,師兄命貧道來向李先生求一個情——白雲觀雖然打通了關節,可也無法一直封鎖住長安街……」
「聽雲真人?」還記得設定裡聽雲真人是個啞巴,李巖巖微微側了一下身,「放心,他只在那兒呆兩個小時——每兩個小時換一個地方。你們動作快點兒,來得及清場。」
「李先生,殘雲師兄他……」聽雲真人還有話說,被李巖巖打斷:「大家心裡都有數,我不算過分,留了餘地。」
聽雲真人卡殼,囁嚅著:「殘雲師兄最好面子……這是生不如死……」
「我比你更瞭解他,他才不是把面子放在心上的人,等我傷好,恐怕還會過來誇我幹得好。」李巖巖哈哈地笑。
聽雲真人的邏輯短路,就不再說其他,轉述白雲真人的話:「李先生,師兄說,從頭到尾都是個誤會,貧道代白雲觀向李先生賠禮了。」
說著,深深鞠了躬。
「誤會,當然是誤會。我不在乎——不就是躺三個月嘛,我心情挺好。」李巖巖很「大度」,「聽雲真人,你幫我轉告你師兄,就說我真的不在乎,也替我謝謝他。」
聽雲真人不知道這話該怎麼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