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部 三足鼎立 第二十八章 忠貞見疑(下)
張任離城牆上的鄧賢甚遠,但鄧賢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卻看的非常清楚。他強忍著怒火,示弱道:“鄧將軍,你我恩怨一時三刻也說不清楚。但現在事態緊急,西川之興衰,僅在一線之間。身為西川將領在這個時候理當屏棄前賢,一致對抗外敵,切勿因私而廢公,成為後世之笑柄。張任惜日確實有負與你,今日事了,必當負荊請罪,親自去你府中斟茶謝罪。望鄧將軍以西川為重,放我等入城。”
為了西川,不得已張任向鄧賢低下了頭。因為,他清楚時間越久,對他們就越為不利。有些事情他可以忍受,但他麾下的這兩萬五千將士未必個個都忍受的了。
他們一心一意在前線殺敵,可是到頭來卻遭受如此待遇,只需一個帶頭,必會大失軍心,甚至引發兵變。
他本以為自己得罪了鄧賢,只要自己向他賠罪,就可一了百了,但他太高估鄧賢的心胸了。若是他,別人開罪與他,只要誠心賠罪,他都可以不去計較。可鄧賢卻大不一樣,他與張任作對,並不是因為那四十大板,也不是因為張任降他的職位。那些不過是導火線而已,即便沒有這些,鄧賢和張任也不可能真正做一對朋友。真正原因是因為妒忌,他妒忌張任的才幹,妒忌張任的得寵,妒忌張任的一切一切。之所以打壓張任就是因為張任比他強,比他能幹。
所以。縱然張任在怎麼低聲下氣,鄧賢也不可能放過這難得的打壓張任地大好機會,冷聲笑道:“張任,你別在這裡故做忠貞,你與嚴顏那匹夫交好,今他以投降孫燦,你又豈能例外?只怕。我一開城門,爾等便殺了進來。奪取城池獻給孫燦了吧?”
張任怒急,大聲喝道:“休要血口噴人……”
“張將軍息怒,我來對他說。對這小人,不值得動氣,大局為重。”黃權見張任身體氣的發顫,上前勸止,望著城牆上的鄧賢。心平氣和的說道:“鄧將軍,你到底想怎麼樣?”
鄧賢笑道:“我也不想為難爾等,但為了成都的安危,在下也只好行非常之事。只要你們退後三里,放下兵刃,甲冑,逐一入城,便可。”
“放屁!”張任破口大罵。“如此,跟對待俘虜有和區別。我等都是西川將士,如果進入自己的城池也需要退甲棄械,以俘虜對待,豈不令弟兄們寒心嗎?”
“那我不管!”鄧賢得意的說道:“你們本來就有叛逆之嫌,為了成都安危。在下怎能讓你們入城?”
黃權向來脾氣較好,但也被鄧賢一口一個地“叛逆”激怒,“你鄧賢不過是區區一個城守,有何資格更我說話。請主公出來相見,你若在多加為難,我拼了這兩萬士兵不要,也要將你quan家誅殺。”
鄧賢這等小人就是欺軟怕硬,劉璋即便在苯也不可能就憑著一些謠言就來斷定張任不忠,他只不過因為害怕,而勒令張任不能進城而已。並沒有決定如何裁決。這一切都是鄧賢小人得志。才引發出來的紛爭而已。如果事情鬧大,鄧賢自己只怕也難以向劉璋交代。不得已。鄧賢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們等著,我這就去請示主公。”
黃權鬆了口氣,當然他這是在虛張聲勢,真要他下令攻城他還真的做不出來,好在成功的唬住了鄧賢。
等了許久,城樓上並未出現劉璋的身影,同時鄧賢也沒有出現。
時間一分一妙的過去,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
張任一臉焦急的在城下來回走動,時不時看著城上上方,每看一次,其眼中地失望便加深一次。
黃權焦慮的來到張任身旁,憂心道:“在這樣下去不行啊,將士們情緒越來越激動,有的士兵已經打算走了。好在我從軍多年,有些聲望,暫時是被我勸止。可在這麼拖下去,離心,兵變再所難免。”
“可惡!”張任憤怒的拔出劍,對著他面前的一塊石頭一陣劈砍,彷彿要見心中的悲憤統統發洩出來,他紅著雙眼瞪著黃權,叫道:“我都快要堅持不住了,何況他們?主公向來缺乏主見,優柔寡斷。不用想,此刻他一定是不知道如何處理眼下的局面。”
黃權嘆息道:“說白了,還不是不信任我們,不然我們又怎麼會……”
話剛說到這裡,城樓上突然火光衝天,一大隊人馬走了過來,為首一人正是西川之主——劉璋。
“主公,我等冤枉啊!”張任見到劉璋立刻訴苦道:“任自從跟隨主公以來,一直忠心耿耿,絕無叛逆之心,主公一定要相信在下。”
“哼!說的好聽。嚴顏那匹夫何嘗不是如此?但結果如何?還不是第一個背棄。忠誠是要靠做地,而不是依靠嘴巴說的。你如果心有主公,又為何接到求援信不立刻動身救援。如果你心有主公,那又為何一路懈怠救援,反之,拖拖拉拉,做何道理?”不用說,說出這陰損話的人,除了鄧賢別無他人。
還真被張任、黃權猜中了,劉璋確實缺乏主見,優柔寡斷。自從鄧賢將張任、黃權到來的消息,稟告給了劉璋後。劉璋就召集麾下眾臣商議,如何處理這事。
頓時,眾臣分為三個派系。一派認為張任有反心;一派認為張任有反心;最後一派為中立。
前兩個派係爭論不休,誰也無法說服誰。
王累甚至以死相逼,撞死於大殿庭拄之上,也無法逼迫劉璋下結論。
一直爭吵了許久,最後中立派的法正提議,面對面的與張任說清楚,在來判斷張任是否有反心。
劉璋缺乏主見,不善抉擇,面對這唯一地辦法,他也只好聽命而行。
他道:“鄧將軍說的不無道理,張將軍你若無反心,那為何如此?”
張任見劉璋還在懷疑他,不由一陣心寒,嘆氣將自己的苦楚說了一便。
“這是狡辯!難道主公沒有你張任就活不成了?西川沒有你張任就一定會滅亡?你這根本就沒有將主公放在眼裡,還說沒有反心?”張松大笑說到。
張松的笑聲和惹惱了一人,此人姓董,名和,字幼宰荊州南郡人氏,漢朝末年,董和率領宗族西遷,被益州牧劉璋任命為牛鞞,歷任江原長、成都令。蜀中富庶,民風奢侈,但是董和卻勤儉節約,衣食樸素。曾有豪強畏忌董和執法嚴厲,說服劉璋改任董和為巴東屬國都尉,可董和動身前往新任地前,下屬和幾千百姓懇求他留下來,深得蜀中百姓之心。不但是一位能臣,而且還是少見的廉史。他和張松數來交好,深知張松為人,實在不明白今日為何他會成為主張張任有反心的領頭人物,氣急敗壞的說道“張永年,你今日為何處處針對張任將軍?難道張將軍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
張松面不改色,心中卻存有一分愧疚,看了董和一眼,暗道:“幼宰,是你不明時世。劉璋雖待你我不薄。但他之能,無法庇佑西川百姓,非治世明主。縱然,西川在怎麼團結,將來的命運始終一樣,只有明主才能真正的庇佑西川,真正是發揮你我地才幹。為公為私,我都不得不如此。”正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將軍嚴顏正是榜樣。嚴顏對張任有提拔,知遇之大恩,我這麼懷疑也並無不妥啊。”
這時,彭羕說道:“聽聞徐庶曾修書與張任,主公,我們何不以此書信來斷定張任是否懷有異心。若張任真懷異心,定會做賊心虛,如果沒有異心,則坦然面對。”
劉璋大喜,連忙問張任此事。
張任在瞬息之間,突然明白了徐庶地用意,暗叫“不好!”
劉璋見張任遲疑,疑心大起,再次出聲問道:“張任將軍,聽聞徐庶曾修書與你,可願拿出以一觀?”
張任苦臉道:“卻有此事,可徐庶說是送信,可囊中並無任何信件。”
“怎會如此?”劉璋奇道。
張任也不知如何解釋,吱吱嗚嗚的道:“也許是對方地離間之計,又或者是對方忘記將寫好的信放入囊中。”
“哈哈!”彭羕大笑道:“這樣的託詞也未免太過兒戲了吧?張將軍,徐庶此人身為荊州牧,頗有才幹,很得孫燦器重。若其用離間計,何不直寫一封更為妥當,何必如此繞圈?至於第二種解釋更是無稽之談,人家堂堂州牧,才幹非凡,又怎麼可能放這低下的錯誤?我看,分明是你做賊心虛,不敢將書信呈上。”
“沒有,我沒有……”張任此刻當真是百口莫辯。
這時,突然有士兵來報,說是西城附近發現有士兵漸漸靠近,接著南城,東城都傳來類似的消息。
吳蘭本不相信張任背離,但聽此消息,卻忍不住嘀咕道:“莫非對方詐城不得,打算強攻?”
話傳入劉璋耳中,此刻他徹底的相信了張任已經背叛了他,大聲喝道:“張任小兒,你戴你不薄,你卻背叛與我。來人,給我……”
“放箭……放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