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我為王 作者:槍手1號(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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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2014-2-14 12:49:1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9 3086449
1月23 發表於 2016-3-16 08:42
第1511章:漢旗天下 201 決戰 15

  白起終於覺得不對了。

  出現在他前方的漢軍匈奴騎兵師渾然沒有與他決戰的意思,魯毅帶出去的一萬騎兵幾次想尋覓於對手決戰的機會,但對手完全沒有應戰的意思。自己雖然有上萬騎兵,但白起並不認為與匈奴騎兵師對決便有多大的勝面,可對手似乎一直將目標放在自己的主力部隊身上,想盡一切辦法來遲滯自己前進的速度。

  這不正常。白起對著地圖苦思冥想了半日,終於恍然大悟,明白過來的他,不禁冷汗涔涔而下,自己正在墜入一個巨大的包圍圈之中,身後的是巴蜀起義軍,側方面有攻破了函谷關的漢軍第一軍區隨時可能斜插過來,如果前方再被堵住,自己將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魯毅!」他大叫起來。「率領你的騎兵,立即向邠縣給我挺進,不要理會匈奴騎兵師的小規模糾纏,除非他們向你發動大規模進攻。」

  「將軍,如果我離開了,他們向我們的主力部隊發起攻擊怎麼辦?側翼可就失去了保護了!」魯毅驚道。

  白起磨著牙,冷笑道:「他們才沒興趣向我發動進攻呢,即便向我發動進攻你也不要理會,一直向邠縣挺進。搶佔邠縣。」

  「明白了將軍。」魯毅其實並沒有完全搞明白,但他知道,自己只要服從就好,向前,一直挺進到邠縣然後搶佔那裡。

  聽著急驟的馬蹄之聲離去,白起的身上一陣陣發冷,從匈奴騎兵師開始襲擊自己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不知道邠縣現在究竟是一個什麼情況,還來不來得及挽回這一切?

  他的目光重新看到了地圖之上。

  魯毅在距離邠縣僅僅只有八十里許的地方,終於見著了這些天來,他一直努力尋找想要與之決戰的對手騎兵,現在。他不得不佩服大將軍白起的判斷力,這一路之上,他完全不理會對方小股部隊的騷擾,堅定不移的收攏部隊一路向著邠縣急奔,終於,對手再也不跟他游而擊之了,而是大規模集結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個地方叫柳林子,顧名思義,自然會有大片的柳樹,看著從前方大片的柳樹林子中一隊隊列隊而出的漢軍騎兵。魯毅的眼中露出了一股狂熱的目光。

  白起麾下所有的軍隊,都是在嬴英繼位之後,仿照漢軍的操典重新招募,訓練的一支新式軍隊,與過去的軍隊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無論是裝備,還是戰鬥力,都要大大的上了一個臺階。包括面前的這支騎兵,身披皮甲的騎兵清一色的裝備著騎槍。弓弩,他們最大的夢想,就是與敵人的大規模騎兵進行一次正面對決,但在這幾年之中。白起率領的部隊一直在進行著剿滅起義軍的工作,而起義軍別說是騎兵了,連馬都沒有幾匹,而面對著那些大軍來了就跑。大軍走了便又重新嘯聚的起義軍來說,魯毅根本就撈不著仗打,更多的時候。他是被白起當作斥候兵在用,這也讓他一直憋氣不已。

  而眼前,就是他一直夢想的機會。十數年前,先帝嬴英率領兩萬鐵騎在大草原之上追殺匈奴王庭上千里,最終將匈奴王庭的直屬部隊及所有王族斬殺於草原,使匈奴就此陷入沉寂,最終淪為了漢國的附庸,而現在,魯毅想要做的,便是複製當年先帝的光輝業績。

  「準備出擊!」手中騎槍高舉,魯毅嘶啞著聲音興奮地喊道。

  上萬支長槍同時舉起,而另一隻手裡,擡起的卻是已經上好弩箭的騎弩。

  古麗冷冷的目光凝視著眼前的這支秦國騎兵,眼前閃現的卻是十數年前草原之上悽慘的一幕,無數的族人被兇狠的騎兵斬於馬下,冰冷的鐵蹄將落馬的族人踩得不成人形,一個一個的親人倒在血泊之中,淒厲的慘叫在以後的許多夜夜之中纏繞著她,讓她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幾名貼心的族人給她換上了普通人的衣衫,用自己的身體將她死死地護住,當秦兵大隊人馬割去了父親兄弟的頭顱呼嘯而去的時候,卻忘記了還有一個王庭嫡女,她僥倖活了下來。世事滄桑,她本來以為就此將隱姓埋名,平凡地度過這一生的時候,秦人又來了。報仇的渴望使得她忘記了掩藏自己的身份,拋下了丈夫與兩個年幼的兒子,披掛上陣,踏上了戰場,在那個形式之下,她沒有準備活著回來,身份暴露也就無關緊要了。但造化弄人,她不僅活了下來,而且成為了聲名顯赫的,大漢現在唯一的女將軍。身份當然也就此暴光,一個普通的匈奴女子不可能有她那樣的見識與本領,本來她以為自己將會在一個合適的時間會被秘密處理掉,只怕還會連累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沒有人提及到她的身份,但她確認,這是不可能瞞得過大漢的皇帝陛下以及鼻子像狗一樣靈敏的曹天賜的。

  她的心裡充滿了感激,匈奴王庭的血裔仍然會繼承下去,哪怕他們不會再擁有過去的榮光,但能活著傳承下香火,那就足夠了,也只有在大漢帝國這個寬鬆的環境當中,在大漢皇帝那比大草原還寬廣的胸襟之下,才有這個可能。

  她發誓,要用自己的一生來維護這個重新給予了她希望,激情的國度。

  後續部隊還沒有抵達邠縣,現在哪裡,只不過有副司令官白羽程和他的五百親兵,如果讓魯毅這一萬騎兵抵達,先前的戰略規劃不免要化為泡影,她必須在這裡正面迎擊對手。為邠縣爭取時間。

  一萬騎兵,很多麼?哪怕他們的裝備很好,但也無法與自己身後的騎兵相提並論。對手的戰術完全照抄了賀蘭燕當年訓練的黑衣衛的作法,當然不好打,不過兩強相遇,勇者勝。

  她緩緩地拔出了腰間的彎刀,高高舉起,日頭照在刀刃之上,一道道寒光在閃爍。隨著她的彎刀舉起,五千匈奴騎兵在整齊的嗆然聲中,五千把彎刀一起舉上高空。另一隻手裡,與對面的秦兵一樣,同樣端著騎弩。

  「擊潰他們!」古麗厲聲叱喝,兩腿一夾戰馬,胯下戰馬猛地加速,率弦之箭一般向前竄去。

  近兩萬騎兵如同兩股洶湧的海潮,兇狠了彼此對撞而去,天空之中,無數弩箭呼嘯著破開空氣,穿梭往來,撕開甲冑,扎進肉體,沉重的肉體墜地之聲,猛烈的兵器交擊之聲,戰馬臨死的悲鳴,騎兵臨死的慘呼,頃刻之間便響徹著柳林子。

  邠縣,白羽程盤膝坐在城樓的屋頂之上,舉目凝視著橫刀應該出現的方向,斥候已經送來了前方最新的情報,白起不愧是現在秦軍之中嗅覺最為敏銳的秦將,很快便發現了不對,現在,他已經直撲了過來,而為了替自己爭取時間,古麗不得不正面與敵對決。但古麗是堅持不了多長時間的,因為她一旦與敵人的騎兵正面絞殺在一起,在魯毅身後的白起,立刻就會像嗅到了魚腥味的饞貓一般撲上來,到了那時,古麗將不得不撤退,通往邠縣的大門,便將就此敞開,而在這之前,橫刀沒有及時趕到的話,自己將不得不夾著尾巴跑路了。

  這可真是一種不爽的感受!白羽程在心裡哀嘆道,好幾年了,自己從來沒有打過這種沒有把握的仗了,以前那一次不是將所有的環節算得好好的,一環扣一環,直至將敵人完全釘死。

  不過,這種感覺又好刺激啊!似乎又回到了當年,自己帶著虎頭,橫刀等一幫人在東胡境內肆虐的時候,好多次也是被趕得跟野狗一樣四處亂竄啊。

  回想起當年,白羽程不由啐了一口,媽的,官兒是越當越大了,膽兒卻越來越小了,當年那麼一丁點勢力,還心比天高,現在稍微碰到一點點麻煩,居然就在這裡想七想八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白羽程的心也愈提愈高,他站了起來,盯著天上的日頭,在柳林子方向,一匹快馬迅速地向這邊奔馳了過來,他的心一下子墜了下去。這肯定是古麗派來的信使,白起趕到了嗎?

  看來當真是要夾著尾巴跑路了,他自嘲地笑了起來,正準備躍下屋頂的時候,不經意地擡頭看向另一個方向,這一刻,他卻突然仰天長笑了起來,視線當中,一面軍旗猛地從地平線上躍出,跟在軍旗之後的,是一條黑壓壓的線,然後,更多的旗幟冒了出來。無數的人流奔跑著向著這邊而來,雖然不成隊形,亂七八糟,但在白羽程看來,他們此刻,才是真正可愛的人啊。

  橫刀親自扛著軍旗,奔跑在隊伍的最前面。

  柳林子,古麗取下了被血染得通紅的魔鬼面具,白起的大隊步卒已經趕了上來,自己不得不撤退了,否則就是被合圍,全軍覆滅的下場,不得不說,對面的騎兵是她碰到的有史以來最為強悍的對手。

  「撤退!」撥轉馬頭,她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白副司令官,我已經儘力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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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發表於 2016-3-17 08:31
第1512章:漢旗天下 202 決戰 16

  白馬勒馬而立,臉色陰沉得如同馬上要下一陣雷陣雨,在邠縣的城頭,一面旗幟高高飄揚,那上面是一個醒目的白字。在漢軍之中,只有一個高級將領姓白,那就是第二軍區的副司令長官白羽程。

  城頭之上,此刻站滿了密密麻麻的漢軍士兵。緊趕慢趕,終於還是慢了一步,漢軍的大部援軍抵達了,卡住了自己退往咸陽的道路。

  城頭之上,白羽程正得意地叉開雙腿,站在兩個城垛之上,顧盼生姿,意氣風,先前準備拔腿就跑的頽勢此刻一掃無蹤,正得意洋洋地看著對面不遠處的白起,高高地舉起他的手,衝著白起舉起了拳頭,慢慢地伸出了他的中指。城頭之上,漢軍士兵們都是哄堂大笑起來。

  白起沒有什麼反應,魯毅卻是氣得滿面通紅,衝上來對著白起大喊道:「白將軍,下令進攻吧!先前匈奴騎兵師還在拚命阻截我們,說明這些漢軍也是才剛剛趕到,不過是疲憊之師而已,我們不是沒有勝機的。」

  白起緩緩擡起頭,慢慢地轉身,指著自己的身後:「你瞧瞧,他們是疲憊之師,難道我們不是嗎?難道你不是嗎?」

  魯毅率部與匈奴騎兵師血戰一場,雖然最後迫退了古麗的匈奴騎兵師,但其實損失遠遠大於對方,匈奴騎兵師不但個人戰技遠秦軍,即便是在配合作戰之上,也是不輸秦人,而且他們的裝備在質量之上,秦軍騎兵根本無法相比,就拿身上的甲胃來說,秦軍只不過身披皮甲,騎在馬上,不可能穿上沉重的鐵鎧,那樣戰馬根本就不能持久,但漢軍身上卻是披著鐵甲,那種鐵甲魯毅也有一件。是私下裡從漢國偷偷弄來的,新軍中,騎兵的高級軍官都有一件,看著黑沉沉的。但魯毅知道,那不是單純的鐵甲,因為他重量很輕,而且刮去外面的塗層,裡面居然是亮晶晶的。放在那裡不管多久,也不會出現鏽跡。聽說在漢國,這種新材料被稱為柔鋼。

  重量比皮甲重不了多少,但是防護能力卻是大大提高,雖然仍然擋不住騎槍的全力一擊,但卻能極大地減輕傷害,但秦兵身穿的皮甲,在對方的彎刀之下,卻是如同紙糊的一般,會被輕而易舉地一砍兩半。如果不是白起的步兵大隊跟了上來。長時間的鏖戰下去,魯毅清楚,最後先支撐不住的一定是自己。

  與漢軍士兵一般無二,白起的新軍也是全力在趕路,全力在衝刺,只是憑著一口氣在支撐著,但趕到邠縣城下,看到城頭之上那密密麻麻的漢軍士兵早已做好了準備之時,這一口氣頓時泄了,雖然迫於軍令強自支持著。但那一股自內心的疲憊感,卻已經表露無遺。

  而白起需要想到的,還不僅僅是這些,在他的身後。還有另一股漢軍一直在尾隨著他們,那是來自巴蜀的起義軍,雖然是起義軍,但是這支軍隊的戰鬥力,早已不輸給正規軍,太多的漢軍軍官的加入。無數的武器輸入,讓白起不得不顧慮,如果戰邠縣不能一鼓而下而打成持久戰,便會給人圍在邠縣聚而殲之了。

  漢軍會有源源不斷地援軍趕來,而自己,現在卻是孤軍奮戰了,不用指望咸陽會派來援軍,路也根本沒有任何援軍可派。

  「我們如今只有一條路好走了。」白起撥轉馬頭,落寞地向後走去,「去與徐亞華會合吧,但願我們還有與他們會合的機會。」

  白起已經隱隱感到不妙了,既然漢軍已經部署軍隊到邠縣來攔截自己,那麼,自己真有機會與徐亞華合兵一處麼?如果不能,等待自己的命運是什麼將不言自喻。漢軍會從四面八方向餓狼一般地撲上來撕咬自己,直將讓自己流盡全身的血液。

  「魯毅,仍然以你部為前鋒,出吧!」白起不敢再有絲毫的耽擱,只能讓士兵帶著疲憊趕路,那怕走得慢,也要先走著。

  自己是本土作戰,現在自己踩著的也是秦國的土地,可給自己的感覺,卻好像身處在敵國中心,舉目四顧,竟然前後左右都是敵人的軍隊,正在慢慢地擠壓著自己的活動空間,白起覺得胸口悶,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曾幾何時,大秦還是威風八面啊!

  他又目微紅,別轉頭望向一邊,不想讓士兵看到自己紅了的眼圈。或者,自己再也無法踏進咸陽了。

  百裕,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就注定將成為這場戰事的中心點,當陳斌踏進這個小鎮子的時候,整個鎮子裡的人,已經無影無蹤了,大軍抵達,這裡的百姓早已聞風而逃,只餘下了一個空蕩蕩的鎮子。

  「太好了。」陳斌笑道:「這可省了我們多少事,現在,馬上行動起來,佈置防禦陣地,在這裡,我們將成為一枚釘子,死死的釘在這裡。」

  第十九軍立時便忙碌了起來,伐木,取石,挖土,拆屋,兩萬人的大軍在這一刻,全部化身為工兵,投入到了緊張的修築工事的過程當中。

  陳斌不得不將自己的防禦工事修得牢固一些,再牢固一些,因為他極有可能遭到兩面夾攻,一面是白起,另一面是徐亞華。

  百裕地方小,但地理位置卻相當重要,牢牢地卡在兩支軍隊的中間節點之上,陳斌以百裕為中心,將自己的一個師放在東方向上距離鎮子五里左右的柏楊村,一支放在西方向的窖彎村,自己則坐鎮百裕。防線的佈置陳斌耍了一個小小的花招,他在西北方向露出了一個缺口,看起來似乎是整個防守陣地的一個缺陷,但如果進攻者真想從這裡來取得突破,當他們突出這個口子之後,會現自己墜入的是一個噩夢般的陷阱,陳斌在這個口子的後方佈置了一個口袋。

  大量的殺傷進攻者,會有效挫傷進攻者的士氣。這是陳斌屢次在這種殂擊戰中獲得的經驗,而這些看起來不經意的佈置,往往卻能起到奇效。就如同楊大傻認為梅華雖然吊而啷噹,但卻最能打硬仗,意志最為頑強一般,孟沖也認為在他的麾下,陳斌是殂擊戰的最佳人選。作為投效高遠的前燕軍將領,陳斌也是大漢帝國老資格的將軍了。他或者不能出奇制勝,也沒有奇思妙想,似乎永遠中規中紀,但對於一個殂擊難得的也就是這一點,他不冒進,不貪攻,死死地秉承一個念頭,那就是擋住你。這也是進攻者最為頭痛的一種領兵將軍。用對了地方,便能像一塊寶石一般閃閃亮。當年在東胡戰場之上,陳斌帶著千餘名士兵,積雪淋水成冰為城,竟然頂住了數萬東胡人的攻擊,成為了當年抗擊東胡戰爭史上的一個奇蹟,也正是因為陳斌的頑強,才為當時的征東軍創造了消滅對方的良機。

  現在,陳斌又來了。

  古麗帶著她剩下的不到三千騎兵也出現在了百裕,接下來,匈奴騎兵師也將作為百裕殂擊戰中的一方出現。

  「與白起的騎兵打了一場硬仗。」看到陳斌有些詫異的目光,古麗言簡意賅地道:「我損失了不少人,當場戰死了的大概有千餘人,受傷了的,我將他們送走了,剩下的我全都帶來了。」

  「看來白起的軍隊還是能打硬仗的。」陳斌皺起了眉頭,若有所思地道。

  「不錯,他們給我的印象就是,好像若干年前的征東軍。」古麗道:「他們比徐亞華的部隊還要難纏一些,你要小心一點。」

  陳斌展顏一笑:「這一次,我是主場。」他拍了拍身邊的一尊小炮,「古師長,你知道這一次我帶了多少這玩意兒吧?」

  「這小東西威力有多大?」古麗好奇地問道,與她印象之中的火炮,外表上差別大了一點。

  「別看傢伙小,威力可很不錯。專門對付步兵用的,射度極快。皇上給他取了一個新名字,叫迫擊炮。」陳斌笑吟吟地道,獻寶似的拿出一枚砲彈遞給古麗。

  與以前那種黑乎乎,圓滾滾的砲彈不同的是,眼前的這枚砲彈完全是由鋼製成的外殼,流線型的彈身閃著金黃的色彩,看著極是漂亮。

  「這是最新式的步兵炮,採用了底火觸式,這是咱們大漢兵器研究院的最新傑作,是受鋒銳兵工廠的最新式火槍的靈感激創造出來的,這玩意打起來可比火炮方便多了,缺點就是射程近了一些。」

  「迫擊炮?」古麗笑道:「皇上就是愛為這些東西取名字,對了,你聽說了函谷關的白磷彈嗎?」

  陳斌臉上笑容微變,「那玩意兒啊,我這輩子都情願沒有碰到過。也不想在戰場之上見到他。」他連連搖頭,「太慘了。」

  「殺敵,有什麼慘不慘的?」古麗不以為然。

  陳斌微嘆:「如果你聽說了當時的慘狀,就不會這麼想了,兩萬人,不到一個時辰,全都倒斃在城內,古麗,在你面前,就是兩萬頭獵,你一個時辰砍得完嗎?」

  「哪玩意兒威力這麼大?」古麗嚇了一跳。

  「他威力是大,但在進攻之中也有一定的侷限性,錢忠義的軍隊龜縮在函谷關城內,為了躲避我們的火炮射擊,又建造了無數的防炮洞,這些龜洞,最後便成了他們的葬身之所,白磷這東西,嘿!」

  「算了,不說這些了,阿古懷恩也會趕來的,不過他在徐亞華哪邊一側,你這一次又要當一次吸引敵人火力的靶子了。」古麗笑了起來。

  「不過這也是最後一次了。」陳斌微笑道:「而且這一次,我知道我們必勝無疑。」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3-17 08:57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3-18 08:21
第1513章:漢旗天下 203 決戰 17

  勾義踉踉蹌蹌,連滾帶爬地一路奔進了黑冰臺,推開沉重的大門,一股陰冷的氣息迎面撲來,雖然外面陽光普照,但殿內,卻分外陰森黑暗,路超一個人待在大殿當中,連窗戶都不曾打開。

  曾幾何時,路超剛剛入主黑冰臺的時候,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站在黑冰臺高高的露臺之上,俯視著整個咸陽,那一種將天下踩在腳下的感覺,讓他覺得分外愜意。但現在,這成了一種折磨。

  「又有什麼壞消息?」黑暗之中,傳來了路超冷冰冰的,猶如從九幽地獄之中傳來的聲音。

  勾義努力使自己的眼睛儘快適宜大殿之中的黑暗,終於看清路超穿著皇帝的盛裝,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剛剛佈置到黑冰臺大殿的那張大案之後。

  以前的黑冰臺是空曠的,簡約而不失大氣,但現在,卻裝修得美侖美煥,金碧輝煌,顯得極是雍容華貴。不過此刻路超一人在殿中,卻盛裝打扮,端坐於上,不免顯得極是詭異。

  勾義倒抽了一口涼氣,皇帝近一段時間顯得越來越有些不正常了。

  「陛下,白起所率新軍在百裕被漢軍數路軍馬包圍,剛剛傳來消息,數萬大軍在百裕苦戰經日,未能突破敵人防禦與徐亞華大將軍會合,全軍潰敗,白起將軍下落不明。」

  御案之後寂然無聲,勾義惴惴不安地擡起頭,看著皇帝,路超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在勾義詫異的目光之中,突然爆發出一陣陣的狂笑:「又沒了,五萬大軍,又沒了!」

  勾義身上陣陣發冷。皇帝指望的咸陽大決戰,所要倚靠的便是白起的五萬新軍以及徐亞華從函谷關撤回來的八萬軍隊,只有以他們為脊樑,現在咸陽聚集起來的這些烏合之眾,方才有一戰之力。可現在白起沒有了,徐亞華還回得來麼?

  漢國人從一開始就完全明白了路超的戰略構想,數路大軍突破之後,竟然拋開了咸陽。派出極其精銳的軍隊在秦國境內快速突破,從斜刺裡插到了兩支大軍歸來的必經之路之上,先將這兩支精銳軍隊在路途之上便攔截了。如果是在平時,這自然是不大可能,可現在。秦國完全已經散了架子,漢軍所過之處,各地官員望風而降,漢人軍隊不但沒有受到絲毫的阻礙,反而還能從秦國地方就地得到各類補給,那些投降的秦國官員,無不是盡心竭力為漢人軍隊提供服務,生怕自己一個不周到,便會被漢軍找到藉口收拾了。

  人心失散,已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沒有還認為路超會贏。

  「徐亞華呢?我對他寄於厚望。他竟然對白起坐視不救?」上面,傳來了路超陰冷的聲音。

  「陛下,徐將軍派出了軍隊想去接應白將軍,可是也失敗了,現在徐大將軍也身陷絕境,消滅了白起新軍的漢軍,正從兩路夾攻徐大將軍,而在徐大將軍前方,漢人的騎兵也截斷了歸路,徐大將軍剛剛發來了求救信。希望陛下能派出援軍,接應他回到咸陽。」

  援軍?想到這個詞,連勾義也知道絕無可能,現在整個咸陽。真正的軍隊不過三萬餘人,這已經皇帝最後的本錢,而剩下的幾十萬人,不過是剛剛拿起武器的青壯,去救援徐亞華,只怕半路上就要跑掉一半。

  果然。上面沒有了絲毫的聲音。不知過了多久,才有幾聲極低的嘆息之聲傳來。勾義努力地張大耳朵,聽到路超幾乎是以夢囈一般的語調說著:「聽天由命,由他去吧,能回得來就回來,回不來就回不來吧,左右都是如此了。」

  勾義無聲地叩了一個頭,站起身來,緩緩退了出去。聽到這句話,他知道,皇帝陛下自己也已經絕望了。

  大秦覆滅,只不過是一個時間問題了。

  回到鷹部的總部衙門,這裡仍然是一片忙碌的景象,作為路超最核心,最信任的一支秘密部隊,鷹部裡雲集了對路超忠心耿耿的最後部屬。

  即便所有人都認為大秦將面臨覆滅的命運,這裡的人卻仍然頑固的認為,他們不是沒有翻盤的機會,看看現在的咸陽外圍防守吧,仍然是兵強馬壯,兵工廠在沒日沒夜的趕過製造火炮,咸陽幾乎所有人都被動員起來修建防禦工事,不管是強迫的還是自願的,他們都是為咸陽的防守出一份力,差材料了,府庫裡沒有了,就直接找老百姓要,拆房子,搬傢俱,需要什麼拿什麼,現在的咸陽城裡一片狼藉,許多房屋都被拆毀了,石料,大梁都被拆走修建防禦工事,幾乎所有人家裡的鐵器,銅器都被收走,那怕是一枚針也不不放過,這些東西都被融練成鐵水,然後變成了一門門質量低劣的大砲。為了收集到足夠的製造火藥的材料,咸陽城中,每戶人家的茅坑都被細細地刮過了一遍。

  而這些,全部都是由鷹部主持完成的。

  他們自信,由數千門火炮構成和咸陽防衛圈,將是固若金湯,牢不可破的。

  勾義作為他們的最高首腦,在他們的面前,自然是慷慨激昂,信心滿滿的,可內心深處,他卻清楚,這一仗,根本就沒有什麼可打的。他不像那些低級的一腦子漿糊的忠心的下屬,他有著自己的判斷力和分析力,而且,他也是一個不錯的帶兵將領。

  帶著沉重的心思,推開衙門最深處,那長長的巷道之前的一道門,幽深的巷道兩側,一排排的木柵欄內裡,關著一個個面容枯槁,遍體鱗傷的犯人。

  看到勾義出現,巷道兩側突然便熱鬧了起來,求饒的,叫罵的,哭嚎喊冤的,不絕於耳,勾義充耳不聞,徑直走向巷道的最深處。

  這些人有些是反對路超的維新派,也就是前任首輔吳起派系的官員,有的卻是試圖與漢人勾結為自己留條後路的,現在,都成了這裡的一員。

  最深處有一道鐵門,門口坐著兩名鷹部士兵。看到勾義走進來,兩人都站了起來,躬身行禮。

  「開門!」勾義擺了擺手。

  沉重的鐵門從內裡打開,屋裡,僅僅點了一盞油燈,一個人側臥在牆角的稻草之上,聽到鐵門打開的吱呀之聲,那人轉過身來,眯起眼睛看向勾義。

  勾義走了進來,鐵門在他身後重重關上。勾義走到了屋裡的一張小桌前,看了看桌上那空空如也的大碗,「你倒是胃口好,居然吃完了。」

  那人從地上爬了起來,呵呵笑道:「雖然比豬食還難吃,但總比餓死要好是不是?肚子難受起來的滋味可不好受。」

  勾義坐了下來,看著對方:「唐大人,你的心倒真是寬得很。」

  那人走到小桌邊,坐了下來,燈光映照著他的臉,竟然是漢國國家安全局的唐河,這可是一位老資格的諜報人員,從高遠開建積石城的時代便供職於當時的軍法司,多年以來,積功穩步上升,早已是國家安全局獨擋一面的大員,大漢建國以後,突然之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不想卻是來到了咸陽。

  「當然心寬,因為我知道,我們必勝無疑。」唐河呵呵笑道:「今天看到了勾將軍你,我這信心就更足了,是不是我們的大軍已經打到了咸陽城下了?」

  勾義沉默片刻,「雖然還沒有到咸陽城下,但也快了,就在前幾天,你們的軍隊剛剛圍殲了白起的五萬新軍,白起全軍皆歿,本人也下落不明。」

  「那就只剩下徐亞華了,不過他恐怕也回不來了吧?」唐河大笑起來。

  「你有什麼好笑的,難道你不覺得,漢軍來得越快,你會死得越早麼?」勾義冷冷地道。

  唐河不以為然地笑了起來,兩手一攤:「勾將軍,雖然你是半路出家幹了我們這一行的,但好歹也算是同行了,你覺得,我們這些人對生死看得很重嗎?看來你今天是來結果我的了,怎麼沒有帶上美酒佳餚,最後一頓嘛,怎麼也要豐盛一點,你們不會窮得連這一點東西也沒有了吧?算了算了,其實我還要感謝你,被你逮了來關在這裡,雖然不見天日,日夜顛倒,但你沒有拷打折磨我,讓我吃一些皮肉苦,我還要感謝你的,我與你可不同,你是將軍出身,肉糙皮厚,我可是一白面書生,細皮嫩肉的,不經打。」

  面對著唐河的打趣,勾義卻是半晌沒有出聲,只是沉默地坐著。

  「你不是來殺我的?」唐河詫異地看著他,「你不會是見到路超大勢已去,準備向我們大漢投降了吧?」

  他這話問得有戲謔的成份,因為唐河很清楚,勾義是路超最為忠心的下屬,是絕無可能向大漢投降的。

  果然,聽了這話,勾義的臉色變了,「我是絕不會向你們投降的。」

  「那你今日來找我是何事,不會就單單是為了見我一面吧?」

  勾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唐河:「今天我來,是準備放你走。當然,我也有一事求你。」

  唐河頓時怔住了。

  「我勾氏一門,本是將門世家,傳承到這一代,仁義禮智信兄弟五人,到今天,只剩下我一人了,我們兄弟五人,為了大秦,可算是竭心儘力,只有大哥還留下了一個孩子,我放你走,你帶走他,讓他能夠安安穩穩地過完下半生,如何?」

  唐河看著勾義,眼中帶上了一絲憐憫之色。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3-18 08:38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3-19 23:26
第1514章:漢旗天下 204 決戰 18

  唐河的歸來,讓高遠喜出望外。

  在大漢正式建國的那一年,國家安全局的老資格情報人員唐河便受命潛入到咸陽主持整個情報工作,但就在今年過年之後,因為大規模地替秦國權貴豪門以及富商轉移資金到漢國而行動過於頻繁,他暴露了行蹤,就此與總部失去了聯繫,安全局的估計是他已經落入到了秦人手中。像唐河這樣高級別的情報人員,所有人都不會樂觀地認為他還活著,也曾讓高遠難過了許久,這可是在扶風時代就跟著他的老人了。

  不曾想,在沒有抱任何希望的時候,他居然全鬚全尾地回來了。

  「這麼說來,咸陽城中的秦人早已失去了戰鬥的意志了,連路超最為忠義的部屬勾義都已經悲觀到了極點,其它人就可見一斑了。」看著臉色仍有些蒼白的唐河,高遠微笑著道:「這段時間,你受苦了。」

  「還好,被抓住之後,那勾義根本就沒有審我,也就沒有吃過什麼苦頭,原本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原來落腳點在這裡。」唐河道。

  「回來了就好,那勾義還算有點小明白,既然他善待了你,他的這個侄子,你倒也是要投桃報禮的,帶上他,回去吧,好好的休養一陣子,雖然沒有吃什麼苦頭,但關在大牢裡幾個月不見天日也夠受的了,瞧你這臉皮,都白得有些不正常了。」高遠大笑道。

  唐河歸來,帶回來的咸陽城中現在狀況的情報,讓高遠覺得自己對戰爭進程的估計還是太悲觀了一些,或者結束這場戰爭的時間會更短一些。一支沒有了戰鬥意志的軍隊,一些沒有了必勝信念的將領,與伸頭待宰的羔羊也沒有什麼區別。

  咸陽城外,顏海波透過望遠鏡,看著前方秦軍陣地之後。那隨處可見的,密密麻麻的火炮陣地,頭皮一陣陣發涼,操他奶奶的,這是有多少火炮啊?他負責的這一段陣地,不過兩里路長而已,但剛剛數了一些,竟然佈置了上百門火炮,差次不齊地擺放了三列。這種密度的火炮,對於進攻者來說。絕對是夢魘。

  「不打掉這些火炮陣地,步兵根本不可能發動大規模地衝鋒。」顏海波抓撓著頭皮,「這他娘的絕對是個刺蝟啊,讓我們的砲兵打幾炮,引誘他們還擊,看看他們的射程。」

  三門火炮緩緩地昂起了頭顱,老資格的炮手林漁站在火炮前,伸出大拇指在眼前,測定著射擊數據。他的炮組成員則根據他報出的數據,調整著火炮的角度。

  「敵人的火炮都藏在鋼筋水泥的烏龜殼裡,咱們這實心砲彈砸上去,效果只怕不太好。」身邊。砲兵營長摸著濃密的鬍子,自言自語地道:「希望他娘的都是豆腐渣工程,一炮下去便將他們砸塌了。」似乎覺得這種情況不大可能發生,說完這句話。他聳了聳肩,再一次舉起了手裡的望遠鏡,看著遠方的敵人陣地。吩咐道:「林漁,瞄準那個最大的砲臺了麼,娘的,裡頭居然有三根炮管伸出來了,就。」

  「營長,我瞄的就是他。」林漁嘿嘿笑著,大聲下令道:「射擊。」

  三聲巨響,三團煙霧騰空而起,三枚砲彈掠空而過,向著秦軍陣地射去。

  「林漁,你咋瞄的,歪了他娘的好遠,砸著旁邊地個小砲臺了,哎呀呀,果然不出所料,這烏龜殼不好敲呢,只崩掉了一塊,咦,那些秦兵怎麼從裡面爬出來跑路了?」砲兵營長先是憤怒,然後是驚奇。「我靠,跑得真怪。哎呀不好,腦袋掉了,他娘的,這個秦軍軍官拔刀砍腦袋的動作好利索啊,一刀一個,嚓嚓幾下,三個腦袋掉地上,好了,其餘的人都回去了。看來我們的情報不錯,這些都不是什麼秦軍精銳,都是一些菜鳥,這仗看起來也不那麼難打。」

  砲兵營長在哪裡自言自語,林漁卻是滿面通紅,這麼大的一個烏龜殼,居然還打得這麼偏,這讓他覺得大失顏面,回頭就吼著自己的炮組成員,然後又伸出他的大拇指,在那裡開始喃喃自語的測試。

  對面的陣地上騰起數股煙霧,正舉著望遠鏡觀察的砲兵營長嚇得一個激凌,立刻就地趴下,他在望遠鏡中看到的對方的炮管,可比自己這邊的粗多了,以他的經驗,這些的重型炮自然是射程更遠,威力更大的,自己這邊打得著他們,他們當然也能毫不費力地打著自己人了。

  趴在地上,舉著望遠鏡,追蹤著那幾枚砲彈在空中飛行的軌跡,看著他們劃破長空,下墜,然後落在了離自己數十米遠的地方,將結實的地面砸了一個大坑。

  「不咋的啊!」砲兵營長抹了抹眼睛:「這麼粗的炮管,居然就只有打這麼點距離?」他信心大增,洋洋得意地站了起來,既然那幾個大的都不可能打到自己的陣地上來,那其餘的小炮更不用說了。

  「兄弟們,將炮都推上來,他們那炮就是一個樣子貨,根本打不遠嘛!」正自手舞足蹈著,身後傳來一聲巨響,把他嚇了一大跳,卻是憤怒的林漁再一次下令他的炮組開火了。

  砲兵營長來不及去喝斥林漁,趕忙舉起他的望遠鏡去觀察戰果,這一次準確命中了,但對手的烏龜殼卻仍然巍然不動,炮不咋地,但那烏龜殼修得著實堅硬。

  失望的砲兵營長正準備告訴林漁這個讓人失望的現實,從望遠鏡中突然看到,那個巨大的烏龜殼裡,先是往外冒出一陣煙霧,有砲彈從內裡飛了出來,接著居然騰起了火光,然後,他看到那個巨大的烏龜殼飛了起來。

  他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身後的林漁一連三炮轟中都沒有什麼損毀的烏龜殼,居然自己飛了。

  「林漁,我說你的炮將他們的烏龜殼炸飛了你相信麼?」他因頭看著林漁。

  林漁傻呆呆地看著砲兵軍官,他又不聾,剛剛對面那震耳欲聾的巨響,當然不是他的砲彈落下去的聲音。

  「狗娘養的,炸膛了。他們炸膛了,炸膛引爆了烏龜殼裡的炸紅,砰的一聲,從裡到外大爆發。」砲兵軍官放聲大笑起來,「偽劣產品害死人嘞。」

  秦軍的火炮都是臨時趕鑄的,他們獲得火炮技術的時間本就很晚,是在一年多以前由錢忠義在對漢軍第二十軍的一次偷襲作戰之中繳獲了十數門火炮,從那時開始,秦國的匠人才開始研究這個東西,一年多的時間。他們雖然可以鑄造火炮了,但工藝極不成熟,廢品率居高不下,這產量也就根本上不來,這一次路超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數量,不看質量,用路超自己的觀點認為就是,那怕一門炮只能打一炮。殺傷幾個漢軍,那也算值得了。

  但路超忘記了人心。火炮炸膛,傷的可是炮手,可是自己人。這些倉促上陣的秦軍。根本就沒有進行過正規要培訓,對火炮的裝藥量以及操作步驟,根本就沒有一個正確的概念,在漢軍的火炮肆無忌憚的轟擊之下。他們慌慌張張的開炮反擊,導致的結果就是,火炮連二接三地炸膛了。本來質量就極為低下的火炮。又被他們灌注了超量的炸藥,豈有不爆的道理?

  連接的炸膛,在秦軍的陣地之上引發了混亂,結果就是不是士兵們逃跑,就是他們拒絕再使用這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要了自己命的玩意兒。哪怕是秦軍軍官拔刀威脅,士兵們也不肯再用。

  當秦軍軍官不得不用殺人來開始震懾這些士兵的時候,騷亂終於發生了,士兵們操起手裡的武器,一湧而上幹掉了軍官,然後撒開雙腿,跑出了他們的陣地。

  他們,居然在臨陣之際,自己逃跑了。

  在不久之前,他們本來還只是一些握著鋤頭的農民,雖然現在穿上了軍裝,拿起了武器,但本質上,還是以前的農民。恐懼讓他們失去了理智。

  最讓指揮官頭痛的營嘯事件,居然就在兩軍對壘之時爆發了,這樣的情況,不僅讓秦軍軍官一籌莫展,也讓遠處的漢軍目瞪口呆。

  在他們的前方,秦軍的陣地之上,一群群一簇簇的秦軍士兵發狂地喊叫著,從他們的陣地上跑了出來,發瘋一般地四處亂跑,有些一邊跑還在一邊揮動著手裡的武器四下亂砍亂殺,整個陣地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這這個情況,倒是前所未見啊!」顏海波撓著頭,頭皮屑下雨一般地落了下來。

  漢軍早已停止了炮擊,因為對方陣地之上不停地傳來炸藥爆炸的聲音,敵人竟然是不戰自潰了。

  後方,中軍大營,高遠正在試著他的新槍,由鋒銳兵工廠研製的最新式的火槍,從樣式和擊發之上,已經與後世的步槍基本接近了,拉動槍栓,放進去子彈,上膛,瞄準,開火。砰的一聲響,遠處的一塊人形靶應聲而倒。這槍是造出來了,不過全人工打磨也讓他的造價高得驚人,高遠每開一槍,射出一顆子彈,便是幾十元錢不翼而飛,現在也只能供著高遠這樣一些有身份的人自己玩樂,想大規模裝備,還只能存在於夢想之中。

  機床啊,高遠摩挲著手裡精緻的槍身,不由自主地想念起前世那些設備。

  楊大傻飛快地奔到高遠身前,大聲地向他彙報著前線出現的意外情況,高遠也是樂得大笑起來:「告訴許原,不用急著進攻,城外的這些秦兵,基本上都是剛剛抓來的農民,由得他們去吧。」

  半天時間過去了,漢軍毫不費力,沒有傷亡一兵一卒便佔領了咸陽的外圍陣地,繳獲了大量的火砲彈藥以及各色武器,在仔細研究了一番對方的火炮之後,漢軍的砲兵們都是面面相覷,這樣的火炮,換了他們,也是打死絕不開炮的。

  用這樣的火炮發射砲彈,還不如抹脖子來得好,因為那樣還能留給全屍,這一炸膛,炮手們鐵定是被炸得屍骨無存。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3-19 23:31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3-20 08:51
第1515章:漢旗天下 205 決戰 19

  咸陽外圍的防守崩塌之速,不僅是困守孤城的秦國人上上下下都沒有想到,便連進攻的漢國軍隊也大大了出乎了意料之外,以至於在佔領了外圍防線之後,停頓居然暫時停了下來,因為漢軍並沒有做好最後攻擊咸陽的準備。

  但三天之後,大砲再一次轟鳴起來,這一次,直接攻擊的就是咸陽那高大險峻的城牆了。作為一國之都,咸陽城的城牆之高大險峻自然是名不虛傳,而鋼筋水泥問世之後,咸陽城再一次得到了加強,歷史之上,並不乏困守孤城十數年而仍然能堅守不倒的例子存在。而這,也成為了城內的人唯一的念想。

  黑冰臺大殿之內,路超盛裝端坐於御座之上,臺階之下,所有在咸陽的大小官員,今天都被告知必須上朝面君。

  黑冰臺內,一排排的鷹部士兵們按刀而立,為本來就肅穆的黑冰臺大殿更添了幾份殺氣。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眼觀鼻,鼻觀心,自從去年秦國與楚國結成聯盟進攻漢朝策略大敗之後,路超的脾氣就變得喜怒無常了,殺人,那是家常便飯,並不會因為你有多麼久的家族歷史,有多麼高的顯赫職位,一言不合,一絲不順心意,便是大刀侍候。

  黑冰臺大殿沉重的大門被掩上,屋裡的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一根根巨大的牛燭點燃,幽幽的火炮映照著每個人變幻不定的臉龐。

  大門雖厚,可也擋不住遠處傳來的隆隆的炮聲,而且,火炮的落點似乎已經越來越近了。伴隨著火炮巨大的轟鳴聲的,還有無數的怪異的啾啾之聲。而這種怪異的聲音,竟然還時不時地掠過黑冰臺大殿的上空,那撕破空氣的嘯叫,讓每個人都心驚膽顫。

  這是漢軍最新式的武器,在函谷關,一舉將錢忠義的兩萬精銳守軍毀於一旦。隨著函谷關戰敗情報的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讓咸陽城內的人害怕。那是死神的鐮刀,是生命的收割機,根本無法阻擋。

  從昨天開始。這種怪異的啾啾之聲,就沒有停止過,唯一與函谷關不同的,砲彈爆炸之後,落下的不是那種鬼火。而是漫天飛舞的揭貼。

  揭貼的內容不言而喻,自然是勸降的,號召咸陽人民起來推翻暴政的,引誘城內士兵開城投降的。勾義率領的鷹部士卒跑斷了腿,想將這些揭貼全都收繳起來,但他們跑得再快,也沒有外面的打得快,一炸之後,漫天飛舞的都是雪白的貼子,收無可收。毀無可毀,最終,勾義也放棄了這毫無意義的舉動。

  「都說說吧,現在怎麼辦?」御階之上,路超陰冷的聲音響起,猶如九幽地獄傳來,所有朝臣都沉默的低下了頭,現在,他們真是無計可施,不。應當還有一個,可惜,沒有人敢說出來。

  城外,漢軍的火炮正在逐一拔除城上的火力點。相比於外圍防線那種要人命的自殺性質的爛炮之外,城上的火炮質量就要好得多了,雖然發射速度慢,但卻一直在與城下對射,只不過他只要一暴露他的火力點,立刻就會招來猛烈的炮火打擊。覆蓋性的射擊會將城上的砲臺一點一點的摧毀,最終將這個火力點拔除。

  這是最後一戰了,沒有那個指揮官還會在乎彈藥的損耗。

  一隊隊的步兵趁著城上火炮射擊的間隙,穿過了火力封鎖網,徑直前進到了離城牆不遠的地方,忙忙碌碌地開始架設他們的步兵炮。

  一門門小炮密密麻麻的一字排開,隨著一聲令下,一枚枚砲彈從炮膛躍出,與其它的火炮不同,這種步兵炮在空中飛過的卻是一個高高的拋物線,準確的一枚一枚地落在城牆之上,連綿不絕的爆炸聲和火光的閃耀,伴隨著城上士兵的慘叫,組成了整個戰場的主旋律。

  漢軍的火力射擊覆蓋了中遠近所有的面積,猛烈的炮火襲擊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耗費的砲彈以十萬計,城上的還擊終於越來越弱,最終完全沉寂了下來。

  隨著嘹喨的軍號之聲,憋了半天的步卒終於開始發動了進攻,無數的攻城車,攻城棧道,撞城槌,衝車,雲梯,被漢軍推著,擡頭,在山呼山嘯般的吶喊聲中,向著咸陽城牆撲來。火炮的射程在這一刻開始延伸,而城下的小炮,倒是愈發的猛烈起來,炸得城上藏身於兵洞之中的秦兵根本無法探出身子。

  地動山搖之中,一架架的雲梯搭上了城牆,一座座攻城車靠了上來,一臺臺攻城棧臺前的錨鉤死死地鉤住了牆垛,無數的漢軍順著這些攻城器具,螞蟻一般的向上爬來,幾乎與城牆等高的樓城之上,無數的神機弩發射著飛蝗一般的弩箭,將城頭的秦軍死死的壓制著,幾乎是秦軍一冒頭,就會被射得刺蝟一般倒下。偶爾有突破箭雨衝到近前的,面對著高大的樓城,緊固的錨鉤,也沒有絲毫的辦法,只能絕望地揮動手裡的刀,拚命劈砍著小兒手臂粗細的錨鉤,蜻蜓撼柱一般想要將這些巨大的傢伙,推離城牆。

  黑冰臺內,仍然是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敢說話。

  砰的一聲,緊閉的大門被撞牆開,一個渾身浴血的將領衝了進來。一個踉蹌,撲倒在冰冷的黑色地面之上,竭力想要爬起來卻又無能為力,看到那將領身上沽沽往外流出的鮮血,大殿之內,竟然有人咚的一聲,直接嚇得昏死在地上。

  「陛下,西城門被突破,西城守軍已經退守內城,漢軍正在擴大進攻面,外城,守不住了。」忠心耿耿的將領躺倒在地上,卻仍然高高地伸出他血淋淋的手,「陛下,快走吧,快走吧,漢軍的炮火太猛烈,我們無法抵擋。」

  啪噠一聲,高舉著的手垂下,拼盡全力說出這番話的將領瞪著大大的眼睛,死在了滿地的血泊當中。

  「陛下。」白髮蒼蒼的首輔柳志龍顫顫巍微微的出列,跪倒在階前:「陛下,請早作決斷吧。」

  「決斷,什麼決斷?」路超身子前俯,臉上竟然帶著微笑:「柳卿,你想要我做出什麼決斷?」

  柳志龍擡起頭:「陛下,大勢已去,人力已難挽回,為咸陽計,為百姓計,請陛下向漢人請降吧!漢皇高遠,還從來沒有誅殺降人的先例,向漢皇請降,雖失江山,卻能保宗廟啊!」

  「江山,宗廟?」路超放聲大笑起來:「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既然輸了,就輸得更徹底一些?投降?哈哈哈,是啊,投降,你們當然可以投降,投降過後,你們只不過換了一個主子而已,照樣可以過得滋潤,活得開心,可是我卻不是這麼想的。我可以向任何人投降,卻絕不會向高遠投降。」

  柳志龍愕然地看著路超:「陛下,您與漢皇,本就是總角之交,累世淵源,向其請降,以漢皇之作風,必不會虧待了陛下啊,就算陛下不為自己著想,總也得為太后想想,為太子想想吧!」

  「請陛下為宗廟計,向漢皇請降吧!」大殿之內,上百的朝臣盡數跪倒,其實眾人心中何嘗沒有這個心思,只是不敢說而已,現在柳志龍開了這個頭,眾人正好就坡下驢,一齊規勸皇帝,人多力量大,也不怕皇帝不就範了。

  嘩啦一聲,路超推翻了面前的御案,轟然站了起來,臉上儘是憤怒之色,「高遠小兒,陰險狡詐,我路超寧可粉身碎骨,亦絕無可能向他投降,而你們,也不用想。」

  看著黑壓壓的跪在階下的朝臣,他突然陰冷的笑了起來:「而你們,也想不了。」他舉起了手,向著滿殿的衛士作了一個手勢。

  嗆啷一聲,鋼刀出鞘,一名鷹部軍官踏前一步,順手一把就將跪在他面前的一名年輕官員小雞崽兒似的揪了起來,順手一刀便抹了此人的脖子,啪噠一聲扔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官員早已斷氣,身體卻還在血泊之中抽搐著,此人身邊的其它人頓時目瞪口呆,直到又一名官員被士卒一刀砍下了脖子,大殿之內這才炸了鍋。

  「皇上要殺了我們,快跑啊!」一個跳了起來,轉身便向著大門逃去。一柄鋼刀帶著寒風呼嘯而來,透胸而過,將他扎得平平的飛了起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大殿之內慘叫之聲不絕於耳,今日匯聚於大殿之內的,幾乎都是文官,在這些鷹部士卒面前,哪裡有絲毫招架之功,偶有武將,也鮮能抵擋,亦是轉眼就被殺的下場。

  柳志龍看著這血腥的一幕,嘴唇顫抖,「你,你瘋了,你瘋了麼?」

  勾義冷笑著走到柳志龍跟前:「首輔,你不是說過要盡忠陛下,永遠為陛下效力的麼?陛下在九泉之下,還是給你留下了首輔的位置,請安心上路吧。」

  一刀刺出,柳志龍呆呆地看著沒入胸腹之間的鋼刀,慘笑著倒了下去。

  百餘名官員,頃刻之間便被屠戮一空,看著滿殿的屍體,一地的血泊,路超瘋狂的大笑起來:「誰也別想活。勾義,去做你的事情吧!」

  勾義跪了下來,重重地向路超叩了幾個頭:「陛下保重,來世臣仍為陛下效力。」

  站起身來,大聲道:「我們走。」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3-20 09:10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3-22 06:20
第1516章:漢旗天下 206 決戰 20

  城外火炮巨大的轟鳴之聲已經漸漸停歇,但山呼海嘯般的吶喊之聲卻如同洶湧的海潮,正在逐漸淹沒整個城市,城內,本來還有三萬多精銳的秦軍以及無數臨時拉來的青壯,但在漢軍猛烈的炮火之下,被炸得潰不成軍,從西城被突破,瞬時便形成了雪崩式效應,正規軍退往內城,而那些青壯們則拋掉了手裡的武器,撕扯著身上的軍服,本來是咸陽城的居民的,飛快地向自己的家裡跑去,關上房門,與家人一齊躲在房中瑟瑟發抖,而那些本來是咸陽城中的流民的人,則躲無可躲,只能拚命地扔掉自己身上所有象徵軍人的符號,然後抱著頭,蜷縮在牆角,屋簷之下,當衝進城來的漢軍士兵呼嘯著奔向自己的目標之時,他們時不時會很詫異地發現,在街道邊,屋簷下,牆角處,居然有一群群的,幾乎是赤裸著身體面無人色的秦國人。

  「窮成這個樣子了啊,連衣服都沒得穿呢!」一名漢軍連長很是感慨,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拿這些秦人與國內的漢人一比,當真是天上地下,完全是生活在兩個世界裡的人啊,在漢國,要是治下有人連衣服都穿不上,那這個地方的地方官,基本上便要告別他的官員生涯了。

  「還是咱們漢國好呢!」看著屋簷下一個抱著膀子蹲在地上半大的孩子,這個連長大步走了過去,半大孩子根本不敢擡頭看他,整個人蜷成一團,身子抖動如篩糠一般。

  「可憐!這在我們大漢,正是在學堂裡上學的年紀呢!跟我的娃娃也差不多大吧!」連長解開身上的披風,抖開,披在這個半大孩子的身上,然後一路小跑著去追趕自己的連隊。

  半大孩子擡起頭,看著身上有著明顯漢軍標識的披風,眼中除了迷惑還有感激。他拉緊了披風,用力地用他裹著自己單薄的身體,將那漢軍的標識特意拉到了最顯眼的位置。

  這一波漢軍跑了過去,街道之上猛地安靜了下來。半大孩子突然發現,四周,好幾個大漢虎視眈眈地向著一步一步逼了過來,他們眼中的貪婪,毫無疑問便是他身的這件披風。

  有了這東西。說不定就能在接下來的大亂之中保住一條性命。

  孩子驚恐地蹲了下來,緊緊地拉著披風,轟的一聲,幾個大漢撲了上來,拳腳聲,怒罵聲,頃刻之間在街道之上響起。

  片刻之後,最高最壯的那人得意洋洋地裹著披風,走到了一邊,而連身上唯一的一條短褲也幾首被扯碎的半大孩子。渾身青紫地倒在街頭,放聲嚎啕起來。

  如果走過去的那個漢軍連長,知道他的好心,換來的是這樣的結果,他一定會後悔將這件披風給了這個孩子。

  「秩序!」城外,高遠坐在自己那架輝煌,龐大的馬車之內,正在接見著自己麾下的大員們,剛剛,許原。孟沖,賀蘭雄三個戰區的司令官,不約而同地驅馬出現在他的御駕旁邊,他們是來向皇帝報喜的。

  咸陽城被攻破了!原本預計的苦戰並沒有出現。秦軍一觸即潰,垮塌的速度,讓這三位久經戰陣,滅國無數的大將都詫異到了極點,即便當初攻打齊國之時,打到最後。也還是通過談判來解決問題,不是打不下來,而是為了避免更大的傷亡。

  先打痛,然後再勸降,這一直是漢軍的標準解決問題的方法,但這一次,他們顯然是失算了,剛剛進行了第一個步驟,秦軍便垮了。

  然而對他們來說,這自然是一件喜事,意味著更少的傷亡,更少的軍費開支和更大的功勛。但對於高遠來說,這並不是一件特別值得慶賀的大事,咸陽城被攻下在意料之中,但咸陽城垮得如此之快,則只能說明另一件事,咸陽城的秩序崩塌了。

  一個上百萬人的大城市,沒有了管理,沒有了秩序,完全變成了一個為所欲為的世界,這是一件多麼恐怖的事情,高遠太清楚了。

  人的貪婪,慾望,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那種惡,會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之下,被充分的激發出來,在混亂的掩蓋之下,在戰爭的刺激之下,無數的罪惡會披上這件外衣而綻發出惡之花來,而受害的,無遺便是那些最柔弱,最無辜的普通的百姓。

  「軍事上的勝利只是最小的一步,而接下來恢復城內的秩序才是我們面臨的最大的問題。」高遠神色嚴肅地看著麾下三員大將,「孟沖,由你來負責這件事情。我需要咸陽城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平靜。」

  孟沖是讀書人出身,對於這一點的認識,自然要遠比許原和賀蘭雄來得更深刻,後二人純粹軍人,對這樣的混亂,根本就不以為意。

  「遵命,陛下。但恐怕要在短時間恢復咸陽城內的治安和秩序,只怕是要亂世有重典,少不了殺人的。」孟沖道,立威,殺人,對於一名軍區司令官來說,實在不是問題,但這一次他要面對的不是軍人,而是那些最普通的百姓,孟沖就不得不考慮了,他可不想在戰後,這成為自己功勞薄上的污點。

  「該殺的,還是要殺。」高遠嘆了一口氣:「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成果,這事兒,你看著辦吧,能少殺,就少殺一些。」

  「臣明白了!」

  最後的秦軍退守內城,而銜尾追來的漢軍,則很快將內城圍得水洩不通,一門門火炮被挽馬拖來,高高地昂起了炮口,對準了咸陽城內最後的堡壘。

  「瞄準城門,開炮!」顏海波笑咪咪地看著內城那略顯單薄的城門,這樣的城門,只要打準了,只怕一炮就給轟開了。「活捉秦國皇帝!」他揮舞著手臂,大吼道。腦子裡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當年扶風的路超,那時的他,還只是一個小小的縣兵,經常穿著衣不蔽體的軍服在街上晃悠,偶爾,他會看到衣著光鮮的路超在街上走過,那時的路大公子可是他們縣尉的兒子。在他們的眼中,那就是高高在上不可攀的人物。

  白雲蒼狗,世事滄桑,不過十數年的時間。當年的路大公子成了秦國的皇帝,雖然是篡位而來的,但那也是一件極了不起的事情呢。而自己,也從當初那個經常光著屁股的,啥也不懂。就知道跟著孫曉身後跑腿的小屁兵,變成了如今統率數萬大軍的將軍。

  勝利者是自己。顏海波興奮地想著。

  宮內,路超已經能清晰地聽到漢軍的吶喊聲,和火炮的轟鳴聲,蒼白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微笑。此刻,在他的身後,僅僅只跟著兩個貼身護衛了。

  「母親!」踏進宮門,他跪了下來。在他的面前,昔日的縣尉夫人,如今的太皇太后路夫人。眼含淚水,看著跪倒在進門處的路超,她雖然兩耳不聞窗外事,但也知道,兒子的失敗不在眼前,而更讓他傷心的是,城外,將要獲得最後勝利的,是她曾經當作另一個兒子來養的高遠。

  「母親,孩兒對不起你。本想讓您享享清福的,不想最後竟然是這樣一個結果,兒子給您叩頭了。」路超擡起頭,笑臉上卻佈滿了淚痕。「母親。兒子要走了,您好好的吧,高遠不會把您怎麼樣的,即便是假仁假義,他也會把您高高的供起來的。兒子不能替您養老送終了。」

  「超兒,你投降吧。只要你肯投降,母親拼著這張老臉不要,也會讓你活下來,咱們不住這皇宮了,咱們回扶風去,咱們的老宅一直都在呢!」路夫人哭泣著走上前,將路超的頭攬在懷裡。

  「母親!」路超掙脫了路夫人的手,從地上爬了起來:「兒子是皇帝,是大秦帝國第一任皇帝,是絕不會向任何人投降的,兒子出生之時,無聲無息,兒子將去之時,卻會轟轟烈烈,史書之上,將會有兒子濃墨重彩的一筆。我是一個捨生取義的皇帝,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懦夫。」

  他大笑著轉身出門而去,留下屋內哀哀哭泣的路夫人。

  離開了母親的宮室,路超一路走向皇后公孫嫣居住的坤玉殿,站在宮門口,他的臉上驟然升起了怒意,整個宮內雞飛狗跳,亂成一團。路超看到了他的岳父公孫嬰。

  「陛下!」看到路超突然出現,公孫嬰臉上露出了一絲慌亂。

  「你這是在幹什麼呢?是準備逃走嗎?」路超看著公孫嬰,譏笑著問道:「現在,又能逃到哪裡去?這內城,已經被漢軍圍得水洩不通了。哦,我知道了,你是想去投降漢軍吧,你抱著我的兒子幹什麼,是想拿著他去邀功請賞?」

  路超冷笑著,從公孫嬰懷中一把搶過孩子,抱在了懷裡。

  公孫嬰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的確是準備這麼做的。他盯著路超,慢慢地臉色變了,因為路超的大手,正死死捂在孩子的口鼻之上,孩子的手腳正無力地蹬彈著。

  「路超,你幹什麼?」公孫嬰吼叫著撲了上來,一邊的公孫嫣也尖叫著撲了上來。

  一柄刀從路超身後刺出,深深地扎進公孫嬰的胸腹,路超面無表情地看著公孫嬰和公孫嫣。

  「我路超的兒子,豈能活著成為別人的俘虜,在以後無盡的日子裡,倍嘗世間的辛酸與痛苦,倒不如一了百了,跟著我一起走來得快活。」

  公孫嫣緩緩地坐倒在地上,絕望地看著孩子在路超的手中,漸漸地沒了聲息,小手小腿無力地耷拉下來,伸手到頭上,拔出一枚長長的釵子,慘笑一聲,猛地刺進了自己的心臟。

  「好,好,不愧是我路超的女人,總算還有幾份烈性。」

  路超狂笑著,將孩子放到了躲倒在地上的公孫嫣的懷裡,轉身向外走去。

  「燒了,放火燒了!」

  (還有兩天,我為王就結束了,今天,槍手的新書《馬前卒》也正式開張了,歷史爭霸流,仍然是架空,剛剛上傳了兩章,無比渴望收藏,推薦,點擊。各位書友,請多多捧場。)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3-22 06:32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3-22 06:21
第1517章:漢旗天下 207 決戰 21

  宮內傳來轟隆隆的連聲巨響,顏海波詫異之極,自己可是只轟擊了內城城牆,城門,這砲彈可是沒有一發打到宮內去,上頭可是有明確要求的,不得轟炸內宮。站在馬上,手搭涼蓬,顏海波看到,內宮之內,熊熊大火直衝天空。

  「操他娘,這可是他們自己縱火。」顏海波罵了一聲,伸手一招,兩名士兵立刻押來了一個從內宮逃出來的侍者。

  「起火的地方是哪裡?」顏海波問道。

  侍者哆哆嗦嗦地答道:「回將軍,好像是,好像是坤玉宮。」

  「坤玉宮是什麼地方?」顏海波不耐煩了。

  「坤玉宮是皇后和太子所居住的地方。」侍者的回答,讓顏海波倒抽了一口涼氣。

  「將軍,將軍,城裡的秦軍散了,崩潰了。」麾下將領的吼叫讓顏海波收回了心神,定睛看時,城上原本還死死緊守著自己陣地的秦軍,此刻已經亂成了一團。

  看到內宮起火,心驚的不僅僅是顏海波,做最後掙扎的秦軍,也亂了心神。後院起火,他們在這裡拚命抵抗還有什麼意義?

  隆隆聲響之中,緊閉的內城城門打開,一名秦將垂頭喪氣,赤手空拳地走了出來,在他的身後,同樣都是丟棄了兵器,赤手空拳的秦軍士兵,走出了內城,他們很是自覺地靠著牆根一排排地站好,看著對面全副武裝的士兵,眼裡滿滿都是悲哀,絕望以及任人宰割的神色。

  秦將大步走來,站在顏海波的面前,躬身行了一禮:「大秦玄衣衛副統領郭子玉向您投降。」

  顏海波點了點頭:「郭將軍,你已經完成了你的任務,放下兵器,你就不再是我們的敵人了,從現在起,你和你的士兵將會成為我們的俘虜。在這裡,我向你保證,你們在戰俘營中將會得到生命和財產的保證,將來。會有專門的機構對你們進行審查,在那之後,得到釋放的人,將不會因為你們過去對大漢的敵對行為而受到任何追究。」

  「多謝將軍。」

  「我姓顏,現在我需要一名嚮導。您願意成為我的嚮導嗎?」顏海波問道:「當然,絕不勉強。」

  秦將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願意效勞。」

  城外,漢軍大營,高遠正在自己那豪華,舒適,龐大的馬車之內與楊大傻下著圍棋,這架特製的馬車,去掉拉車的戰馬之後,四角的鐵柱子放下來。深深地埋進土裡,這馬車的防禦能力可不是軍帳能比的,隨著火藥武器,火炮的出現,一般的防禦完全已經不能滿足需要了。這輛特製的馬車,在高遠看來,就如同一輛裝甲車一般,當然,這內裡的裝飾和舒適度,可就遠遠不是裝甲車能比的了。

  大漢現在不缺錢。哪怕是再摳門的財政部長王武嫡,在皇帝的防護上面,那是不敢節省那怕一毛錢的。

  都說圍棋一道便如同謀國謀地,深慮者勝。高遠在謀國之上,向來算無遺策,但在圍棋之上,卻是被宮裡幾個女人虐了一個千百遍,就連後來連何衛遠也下不過,好在楊大傻來了之後。高遠終於找到了一個比自己更差的,楊大傻果然如同高遠所料一般,雖然學會了規則,也能下了,但卻是一個典型的臭棋簍子,高遠是這麼認為的。

  現在高遠最大的樂趣便是拉著楊大傻下棋,非常滿足於欣賞楊大傻那比吃了黃臉還要苦的臉色以及被自己殺得片甲不留的榮光。

  楊大傻放著近衛軍第一軍長不當,鬧死鬧活要跟著高遠當一個侍衛統領,恐怕想不到在高遠的身邊,不但要武,竟然還得要文。此刻,他正抓耳撓腮,手裡年拈著一枚黑子,兩眼瞪得如同銅鈴一般死死地瞧著黑白相間絞殺成一團的盤面,怎麼看,都是大劣勢呀。

  「陛下,城內傳來捷報,已經突破內城。內城秦軍開門投降!」外面,傳來吳涯興奮的聲音。

  楊大傻馬上丟下了手裡的棋子,嘿嘿乾笑著正要說話,高遠已是重新從棋盒裡拿起棋子塞進他手裡:「不要想耍賴,破了城便破了城,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有什麼值得驚訝的。」

  楊大傻聽了這話,不由得長吁短嘆起來。「陛下,您要是閒得慌了,不如咱們去打一場吧,反正同樣都是虐,可至少那樣我痛快啊!」

  「要看得就是你不痛快!」高遠哈哈大笑,「大傻,我就愛看你這模樣。」

  看著對面的皇帝陛下手舞足蹈,楊大傻卻是目瞪口呆,這是在宮內受了幾位娘娘多少氣啊,這才逮著自己就不放。

  當然,心裡還有一絲絲的得意,因為他清楚,皇帝陛下的這些小兒狀,也就在自己面前才會顯現出來,而在其它人面前,皇帝永遠都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威嚴的陛下。

  「陛下,宮內失火,顏將軍正在命令麾下滅火。同時,亦在尋找秦國皇帝路超。」外面,又傳來了吳涯的聲音。

  「失火?」這一次高遠有了反應,「不是再三強調了不許轟炸內宮的麼?」

  「回陛下,不是我們轟炸,是他們自己縱火,現在初步確認失火的是坤玉宮,也就是秦國皇后所居住的地方。」外頭吳涯稍微頓了一下,接著道。

  「自己縱火?」啪噠一聲,高遠手裡的棋子落在了棋盤之上,砸亂了棋子,楊大傻一見之下卻是大喜,乘機一伸手,拂亂了棋盤,站起身來道:「陛下,要不要去看看?」

  高遠想了想,站了起來:「吳涯,傳令中軍進城。」

  顏海波仰望著高高矗立於臺階之上的黑冰臺大殿,真高,顏海波覺得自己的脖子都有些酸了,清一色的黑色岩石修築而成,秦人尚黑,而這裡,也一直都是秦人的最高權力中心,巍峨壯觀,但看外表,便透露出一種無比的威嚴,相比起來,大漢帝國的王宮,可就顯得寒酸之極了。

  可是一個國家的實力,一位帝王的功業,永遠不是你的宮殿修建的如何,而是你治下的百姓能不能過得更好。現在,兩人之間的對決已經分出了最後的勝負。

  臺階之上沒有一兵一卒,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盛裝的路超。路超負手而立於臺階的盡頭,身後就是黑洞洞的黑冰臺大殿的殿門,幽深,黑暗,似乎是一個能吞噬一切的無邊黑暗。

  顏海波不敢擅自妄動,因為他看得很清楚,在大殿的門口,堆著幾口箱子,而箱子上的標誌他再也熟悉不過了。

  炸藥!

  一名將領急匆匆地跑了過來,「顏將軍,坤玉宮的火撲滅了,找到了幾具屍體。」

  「這麼大的火,幾具屍體有什麼奇怪的?」顏海波的眼光沒有離開臺階之上的路超。

  「那幾個人被放在內室,我們撲火撲得及時,還沒有完全燒得不能認識,看服飾,應當是秦國的皇后,還有她懷裡的一個小孩,是太子,另外宮門外有一具屍體,是國丈公孫嬰,我們已經找了宮內的人辯認過了。」

  顏海波一驚,回過身來,「怎麼回事?他們怎麼死了?」

  將領擡頭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路超,帶著厭惡的口氣地道:「審問過了宮內倖存的那些人,小孩是被路超親手捂死的,公孫嬰是被他的親兵殺了的,而皇后公孫嬰也是被他逼死的。」

  「畜牲,喪心病狂。」顏海波打了一個寒顫,「自己的親兒子也下得了手。」突然想起了什麼,一下子驚得跳了起來,「陛下說過,一定要確保路夫人的安全,那裡你們去了沒有?」

  「去了,還好,路夫人沒有事,我們已經派人將路夫人居住的宮室完全保護了起來,路夫人坐在哪裡,只是默默流淚,什麼也不說。」將領道。

  顏海波嘆了一口氣:「可憐,那是一個好人,我還記得,以前逢年過節,他都會跟著路縣尉一起去給我們送一頓好吃的。」

  「真不是東西。」將領擡頭看著路超,「害了多少人啊!」

  顏海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向前踏上幾步,大聲喊道:「路超,現在你已經是孤家寡人了,不用附隅頑抗了,投降吧,大漢皇帝陛下不為難為你的。」

  臺階之上,路超放聲狂笑:「顏海波,你有什麼資格與我說話,你不過一個爛兵痞,無賴漢,便想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嗎?」

  顏海波大怒:「路超,不要給臉不要臉,不錯,我是一個小兵痞子,這些跟著陛下東征西討,有這地位是憑著實打實的功勞掙來的,我是兵痞,你又算什麼,要不是看在你老子的份上,老子就要肏你祖宗。」

  「讓高遠來見我,我要見他。你算個什麼東西?」

  「想見我們陛下,你是在做夢吧?」顏海波大笑,「你想要見我們陛下,只能以一個身份,那就是以一個囚犯,一個俘虜的身份。其它的想也別想。」

  「想也別想。」路超冷笑著轉身,走進了大殿:「有種,你們就上來吧!」

  (槍手新書《馬前卒》已經上傳了,字兒還少,請先收藏了吧,槍手這裡拜謝了,每天八點會更新一章,我為王這兩天就完結了,完結後,新書會恢復到一天兩更。)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3-22 06:37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3-22 06:21
第1518章:漢旗天下 208 決戰 22

  高遠在踏進咸陽城的那一刻,接到了顏海波關於路超要見他的報告,顏海波是親自跑過來的,於他本心而言,恨不得架起大砲,幾炮轟下去,一了百了,哪來這麼多的囉嗦?還想見陛下,當真是奇言怪談,你在殿外殿內擺了那麼火藥,是又想來一次陣前刺殺?當年在函谷關外,路超擺酒設宴,一杯毒酒如果不是高遠機警,只怕當場就倒在哪裡了。這可讓所有的漢國將官們記憶猶新。

  孟沖也急匆匆地趕了過來,隨他一起來的還有曹天賜,咸陽城現在已經基本上落入到了漢軍之手,但大戰剛剛結束,城內到處都是一片混亂之中,以孟沖為首,曹天賜為副的恢復秩序的工作,剛剛才開了一個頭。

  「堅決不能去見他,他就是一個瘋子。」孟沖斷然道,他甚至反對高遠在這個時候入城,「陛下,剛剛天賜已經抓獲了幾個爆炸破壞的秦國鷹部成員,據他們招供,鷹部將領勾義帶著上千名鷹部士卒,已經分散到了咸陽城中,路超給他們的命令就是盡一切可能地破壞,暗殺我大漢高級官員,您,更是他們的首要目標,現在的您,應當是待在城外的大營之中,而不是冒險進城。」

  「堂堂一國皇帝,豈有畏懼一些鬼魅手段的道理?」高遠卻是冷笑一聲,「漢軍三十萬入城,現在孟沖你和曹天賜手中掌握的安全部隊便多達數萬,如果還不能做好安保工作,豈不是你們的失職?路超,我是要去見一見的。」

  「陛下,我們現在不知道路超在黑冰臺裡堆了多少炸藥?萬一數量太多,到時候便會釀成大禍,這人根本就是不想活了,我看他就是想拖一個墊背的。」曹天賜急道:「陛下,他恨您之心,只怕天高海深。怎麼能不防備?」

  高遠搖了搖頭:「他能準備多少炸藥?咸陽破城如此之速,作為一國皇帝,平時他豈會在宮內儲藏炸藥,急切之間,他又哪裡尋得到如此之多?到時候我離他遠一些也就是了。」

  看到高遠其意已決,幾人都是愁眉苦臉地對視了一眼,顏海波眼珠子一轉。突然想起一事,一把拉起曹天賜走到一邊。

  「小曹。路超把他的老丈人,兒子,媳婦兒全都宰了,但還有一個人他可沒動,是他的老娘。」

  「路夫人?」曹天賜訝然道。

  「不錯,可見這傢伙還是頗有孝心的,你現在去將路夫人也帶到現場去,我就不信,路超真有那個心。還能將他老娘一鍋給煮了?」顏海波道。

  「黑冰臺到底儲存了多少炸藥?」曹天賜有些惱火,這樣不確定的事情是最為令人頭痛的,偏生碰上的又是高遠這樣的大老闆,而且路高兩家的關係,也的確不尋常。

  「在大殿外面擺著三箱,裡面不知道有沒有?」顏海波攤攤手,「按我的意思。一炮轟過去,啥都沒有了,管他擺幾箱,可陛下要活的啊,路超那王八蛋就是一根筋,你要敢上去。他就自己點著了。」

  曹天賜沉默片刻,他明白高遠的心思,對於路家,高遠一直是心懷愧疚的,特別是還健在的路老夫人,更是高遠的一塊心病。

  「我去帶路夫人到現場,你再去想想辦法。路超不就一個人嗎?而且還是一個文人,手無縛雞之力,你他娘的這都辦不到,還好意思帶一路大軍?」

  「正因為情況不明,才不敢妄動啊!」顏海波哭喪著臉道。

  當高遠出現在黑冰臺之下時,他意外地看到了曹天賜陪同著的路夫人。前方,一排排的盾牌一直延伸到臺階的第一層,將高遠牢牢地擋在身後,這個距離上,路超即便手裡有手雷,他也沒能力扔到這麼遠。

  「伯母!」高遠急步走到路夫人面前,深深的躬下腰去。

  路夫人看著面前的高遠,百感交集,怎麼也想不到,當年那個靠著自己一家照顧,接濟才長大的孩子,如今已經成了這天下第一人,而且,他最後的對手,竟然是自己的親兒子。

  「高遠,你……」只是叫了一聲,卻是再也說不出別的什麼,只是扭頭,看向黑冰臺的上方,眼淚撲裟裟的掉下來。

  「伯母,您勸勸大兄,事已至此,何必還如此執念?退一步,海闊天空。」高遠低聲道。

  「對他而言,已經沒有退路了。」路夫人搖搖頭,「他的性子一向這麼執拗,不服輸,特別是不想輸給你。高遠,你會殺他嗎?」

  高遠搖搖頭:「沒有,伯母,只是大兄能走下來,我保證他能回到扶風老宅去,安安穩穩地過完下半輩子。」

  「可惜……」路夫人嘆息了一聲。「路超不會向你投降的,高遠,我不想求你別的,只求你放過我的孫兒,我帶他回扶風老宅去。」

  高遠看著路夫人的臉龐,苦笑不已,路超已經親手將他的兒子殺了,老夫人卻不知道,或者現在支撐老人的正是這唯一的念想。

  轉過頭來,高遠大手一揮:「撤去盾牌。」

  嘩啦啦一陣響,盾牌散向兩邊,高遠大步而出,厲聲喝道:「路超,你不是要見我嗎,我已經來了。事到如今,你還不認輸麼?大丈夫處世,拿得起放得下,輸了就是輸了,如此作態,沒得讓我瞧不起你。」

  咣噹一聲,黑冰臺大殿門再一次打開,路超從內裡走了出來,狼一般的目光看著高遠。

  「你還不肯認輸麼?」高遠喝道。

  路超哈哈大笑起來:「我當然認輸了,事到如今,哪裡還能不認輸,高遠,你搞這麼大陣仗幹什麼?怕我刺殺你嗎?可笑你膽子倒是越來越小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高遠道:「你已經幹過一次了。」

  「可惜啊,功虧一簣。」路超不無遺憾的連連搖頭:「高遠,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那時的我,還有翻盤的機會,但現在,我已經輸得一無所有了,也就沒有必要再算計了,我叫你來,只是想最後看看你。看看當年那個一無是處的紈褲,究竟何德何能,竟然能走到今天這一地步的。我要記住你的模樣,下一輩子我轉生投胎,好再來找你較量一番。」

  「路超,大兄,放棄。你還年輕,沒有必要一條道走到黑。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放下你的身份,做回一個普通人,也不見得就是一個壞的選擇!」高遠颺聲叫道。

  「向你投降?臣服在你的腳下?向你俯首稱臣,當真是笑話!」路超厲聲道:「你想也別想,我路超如今輸得什麼也沒有了,但還有臉皮,還有尊嚴,我殺妻滅子。就是不想讓他們匍匐在你的腳下,成為你的臣民,我路超永遠都不會向你認輸的。」

  高遠還沒有答話,身邊卻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路夫人聽了路超這話,已是當場昏倒在地。高遠搶上一步,將路夫人扶了起來。厲聲喝道:「路超,你還是人嗎?看看這兒,看看你的母親,你想讓她看著你死嗎?你不想替她養老送終嗎?」

  路超的眼光凝結在母親的身上,半晌才道:「高遠,這事兒。就交給你了,權當是路家當年照顧你十幾年的回報,你不是自詡仁義無雙嗎?自當不會虧欠我的母親。」

  高遠看著路超大袖一拂,轉身進殿,砰的一聲,大殿門轟然關上。

  「保護陛下退走!」顏海波一聲厲呼,成千上百的盾牌手們湧了上來。一層一層地疊在高遠的身前,曹天賜與孟沖兩人疾拉著高遠便向後退走,曹天賜抱起路夫人,跟著向後退去。

  黑冰臺大殿內,驟然傳來一聲悶響,大殿頂部嘩啦一聲,破開了一個大洞,無數的磚瓦碎石飛上天空,緊接著爆炸之聲連綿而止,無數的落石打在盾牌之上,咣咣作響。

  一直退到安全的距離,盾牌手們仍然結陣以護,高遠看著已經燃起熊熊大火的黑冰臺,無聲地嘆氣,搖頭:「燒了,燒了也好,這座高高在上的宮殿,本來就不應當存在於世。」

  夜已深,高遠坐在床榻邊,看著昏迷不醒的路夫人,心中滿滿都是愧疚,在這個世上,如果說他還有什麼對不起的人,那就只有路家夫婦倆了。他不想殺路超,也只是因為不想讓路夫人難過而已,可是現在,他什麼也沒有做到,路家,將就此而絕了。

  「陛下,老夫人這是油盡燈枯了,又傷心欲絕,實在是無力回天。」幾名大夫戰戰兢兢地跪倒在高遠的面前,他們都是秦國的宮廷御醫,現在一個個面如土色,生怕一個應對不當,就是掉了腦袋的下場。

  「都起來,這不關你們的事,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高遠擺了擺手,「你們下去!」

  床榻之上傳來幽幽的嘆息,高遠返身,走回到床邊,「伯母。」他輕聲呼道。

  「高遠,是你啊!」

  「是!」

  「我要去見你路伯父了,要和超兒,還有我那可愛的小孫孫團聚了。」路夫人的臉上露出了病態的嫣紅。「一晃眼之間,你伯父都走了十年了。」

  高遠垂淚不語。「這都是我的過錯。」

  「這都是命啊!」路夫人嘆道:「高遠,我求你一件事情。」

  「您說,不管是什麼,我都會替您辦到。」

  「我死後,將我帶回到扶風去安葬,還有你伯父,你將我們都送回扶風合葬。超兒說,要給你伯父建一個大大的陵墓,可是我們都不稀罕,我還是念想著扶風呢!」

  「是,您放心,我一定會做到的。我會將二老帶回扶風,在哪裡風光大葬。」

  「不,不,悄悄的,悄悄的下葬就好了。」路夫人微笑道:「我雖然是個婦人,但也知道,這些年,你做得不錯,比超兒強多了。我和你伯父也都是受過苦的人,所以,我不會怪你,你伯父也不會怪你。天下百姓,比起我路氏一家,自然要重要得多啊!不過高遠,以後逢年過節可只有你給你路伯父燒紙上香了。」

  高遠抹著眼淚道:「伯母放心,高遠一定會讓二老墓前,香煙不絕,與漢同休。」

  路夫人微笑著,慢慢地合上了雙眼。

  (明天寫後記啦!仍然要宣傳自己的新書《馬前卒》,已經開始上傳啦,明天的後記一定要看哦,裡面會有新書的一些信息的。)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3-22 06:43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3-22 06:22
1519:天下一統(終章及後記)

  大漢建國第六年,帝國皇帝高遠率數十萬大軍分三路攻入秦國,勢如破竹,不到三個月,即攻陷秦國都城咸陽,秦國皇帝路超自殺,紛亂了數百年的七國爭雄,自高遠於扶風起兵之日算起,歷經十八年時間,高遠創建的大漢帝國削平七國,一統天下。

  大漢六年夏,高遠率部返回首都薊城,即交還軍權,退居後宮,不再過問政事,軍事。大漢帝國形成了以政事堂首席議政大臣執政,大議會為最高權力機構,軍隊隷屬於大議會,司法機構完全獨立的三權分立態勢。皇帝完全成為了帝國的象徵,只在重要的節日,祭祀之時才會出現在公眾面前。

  平定天下的大漢帝國開始了漫長而艱辛的內政建設之中,打天下容易,建設天下難,讓百姓過上更好的日子更難,一個空前龐大的帝國,戰後迅速增加的人口,各地天差地別的經濟發展水平,讓政事堂一眾大臣焦頭亂額。

  大議會裡仍然吵著,打著,鬧著,看似紛亂之極,帝國卻仍在穩步的向前髮展,雖然皇帝高遠完全不過問政事,但政事堂的執政們,每每都會在碰上難以解決的事情之時,跑到王宮之中,苦苦哀求皇帝陛下出來解決難題,也只有這個時候,高遠才會出現在大議會之中,調解各方矛盾,平衡各方利益。高遠在大漢帝國無以倫比的影響力,能讓所有難以調和的矛盾最終化解為無形,亦能讓不共戴天的仇人握手言歡。

  先富起來的漢國州郡與貧窮落後的邊遠地區結成對子,互幫互扶,特別是對於受創最重的原秦國領土,中央亦加強扶持,使得這些地方的經濟迅速發展。老百姓在短時間內,基本解決了餓肚子的問題,隨著時間的發展。秦國國內已潛伏來的勾義為首的叛亂分子最終山窮水盡,四面楚歌。走投無路之向政府投降,勾義被抓捕至薊城,經最高法院審理,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在審判當天,旁聽審判的除了勾義的老對手們,還有一個特殊的人,那是勾義拜託唐河帶到漢國的他的侄兒。現在他的侄子已經然成了大漢薊城守備府的一名官員,審判庭上。叔侄相擁而哭。侄子的際遇也讓勾義慚愧無地,走出審判庭之際,他向著大漢王宮方向跪下,重重地叩了三個響頭。

  大漢八年,全國統一幣制,最後一塊使用金銀交銀的原秦國領土也正式廢除了直接的金銀交易。

  大漢九年,全國統一文字,由大漢文宣部統一印發的字體成了全國通行文字,其它文字廢除。

  大漢十年,由高遠牽頭。政事堂,大議會為首,醞釀了十年之久的大漢第一部憲法正式通過。頒發天下。憲法之中,確立了大漢帝國君主立憲制的政體,皇帝為帝國象徵,政事堂為全國最高執政機構,大議會為全國最高立法機構,大法院為全國最高司法機構。

  大漢十年,大漢帝國開始了憲法頒佈之後的第一次大議會選舉,統一之後重新劃定行政區劃的五十六個郡按照經濟發展水平,人口多寡分配名額。選舉出了六百六十八名大議員。

  大漢十一年,第二任首席執政大臣嚴聖浩任期已滿。嚴聖浩宣佈因年齡原因不再參選一屆首席執政大臣。第二任執政大臣嚴聖浩帶著一統天的美譽心滿意足的退休,宣佈退休的第二天。便樂顛顛的直奔大雁湖畔。競選大漢首席執政大臣,只需要得到十名大議員的聯名推舉即可,但這一屆,仍然只有吳起,方殊以及田遠程宣佈參選,三方交鋒激烈,最終,第一個敗陣來的田遠程倒向吳起,使得老資格的執政大臣吳起擊敗方殊當選首席執政大臣。而方殊則退而求次,成為大議會的議長。

  雄心勃勃的吳起,第一個任期內做得風生水起,專注國內民生的他,在發展國內經濟之上的確做到了極好,國內經濟飛速發展,國民生活水平快速提高,大漢十六年,第一任期滿的吳起,以絕對優勢再次擊敗方殊當選。但在他的第二個任期內,他遭遇到了極大的挫折。

  國內經濟發展到了一個瓶頸,國內通貨澎漲,生產出來的大量貨物無處銷售,專注國內發展的吳起忽視了海外的擴張,而且以無戰事為由不斷壓縮軍隊的費用也引起了水陸兩個軍種的極大不滿,大漢第十八年,吳起遭到大議會發起的不信任案投票,超過三分之二的大議會贊成吳起臺,吳起黯然去職。

  方殊半途接任,但交在他手裡的攤子卻也不是那麼好解決的。這一年,方殊還不到四十歲,正是年輕氣盛之時,接任首席執政大臣之後,立即便通過了海外殖民法案,閒置近十年的大漢兩大艦隊再一次跨海出擊,十八年底,李荃率部再次踏上非州大陸。第十九年,楊清一率領另一支艦隊發現美州,大漢軍隊踏上這兩塊大陸,為大漢國內的貨物找到了另一個銷售市場,無數的商船再一次組成了浩浩蕩蕩的船隊,向著遙遠的海外進發。

  就在這一片片紛紛擾擾之中,大漢國的皇帝高遠,卻一直埋頭於他親手創建的大漢皇家科學院之中,率領著一幫狂人們,在研究著據皇帝聲稱將改變這個世界的偉大發明。

  對於皇帝的不務正業,政事堂表示無比的歡迎,因為作為開國皇帝的高遠,雖然不問政事,憲法也確立了皇帝無權過問政事,但如果高遠心血來潮,某一天跑到大議會大喊一聲,我要收回所有的權力,保管那些大議員們連屁也不敢放一個。而軍隊的那些將領們則會興高采烈的鼓掌歡迎。在吳起當政的那些年,軍隊裡的將領跑到皇宮之外哭鬧是經常發生的事情,當然,最後的結果都是不是皇帝出來接見他們,而是凶巴巴的楊大傻提著一根棍子,出來將這些傢伙打得屁滾尿流。

  皇帝的態度是明顯的。但誰也不也保證皇帝一直都這樣。有一件事能讓皇帝專心致志無暇旁顧,自然是最好的,所以對於皇家科學院的經費。政事堂向來是大方得很,只要開口。馬上撥付,絕不拖到第二天。即便是需要政事堂的大佬們節衣縮食,少拿工錢,他們也絕無二話。

  高遠在幹什麼?

  他帶著一幫人在研究蒸汽機。

  由農耕文明向工業社會發展,這玩意兒便是絕對的利器。

  大漢建國第二十五年,大漢皇家科學院實驗場。

  隆隆的機器轟鳴之聲響徹整個科學院,封閉的廠房之內,一臺巨大的機器正在轟鳴。而他,已經連續不間斷地工作了一天一夜,而大漢帝國偉大的皇帝陛高遠,也在科學院的大樓裡守了一天一夜,偶爾打一個盹,一醒來,也是馬上關心機器是不是還在轟鳴。

  「陛,我們成功了。」負責這項研究的一名技工熱淚盈眶,跪倒在高遠面前放聲大哭,十年時間。他們一共用了十年,從皇帝高遠提出這個構想開始,十年以來。科學院一直在孜孜不倦地進行這項研究,出於對皇帝狂熱的信任,他們從來沒有對這項工程提出過疑義,十年時間,花費了無數的金錢,今天,他終於成功地連續運轉而沒有出現任何的問題。

  十年來表現得比這些技工更狂熱的高遠,這個時候卻出奇的鎮定。

  他走到大樓的窗戶跟前,手扶著窗櫺。看著不遠處那封閉的廠房煙囪內冒出的滾滾濃煙,輕聲道:「一個偉大的時代開始了。」

  是的。一個偉大的時代,蒸汽機的發明。帶來的不僅僅是生產關係之上的革命,也會帶來一場社會關係的巨大變革。

  大漢三十年,高遠已在位三十年,三十年間,大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尤其是蒸器機發明之後,短短的五年時間,大漢的劇變超過了以往上百年的時間。機床出現在工廠內,機器正在代替人工,轟鳴聲帶來的是巨大的生產力,大量的工人開始失業,為了轉化國內矛盾,大漢加快了漢外擴張的步伐,這一年,李荃帶領他的艦隊,踏上了歐羅巴的土地。裝備著由機器生產的最新式的步槍的漢軍士兵,毫不費力地便攻陷了一個個的城邦。

  但皇帝高遠不知出於什麼考慮,建議政事堂不要將這些海外殖民地納入漢國的正式統治之下,但政事堂卻拒絕了皇帝高遠的建議,方殊援引皇帝高遠以前說過的話,要讓太陽升起的所有地方都插上漢國的黃龍旗。

  不聽皇帝建議的政事堂,很快便吃到了巨大的苦頭,長驅直入的漢軍在歐羅巴遭遇到了慘重的失敗,現代化的軍隊,對後勤的依賴也更加嚴重,深入陸地的後果,便是被人抄斷後路,後勤斷絕,數千軍人亡命歐羅巴。

  消息傳來,舉國大嘩,政事堂首席執政大臣方殊引咎辭職,海軍上將李荃歸來之後,亦黯然下野。

  新任首席執政大臣上臺之後,海軍再度組織了更為龐大的艦隊,由另一員上將楊清一率領,再一次踏上了征程,這一次,楊清一的旗艦換成了大漢生產的第一艘由蒸汽機為動力的軍艦,不過這一次,新任執政大臣接受了皇帝的建議,在楊清一揮艦之上,除了槍炮之外,還有外交人員攜帶著一份份的協議。

  也就是兵敗歐羅巴的這一年,大漢皇帝高遠六十歲,他宣佈退休,皇帝一職交由兒子高致遠接任。

  大漢皇帝高遠這一生都在創造著別人無法想像的創舉,六十歲退休,他又開了先河。此舉帶來的後果,便是大議會正式決定,六十歲為退休法定年齡。

  高遠退休的第二年,與大漢帝國接壤的新秦再也抵擋不住來自鄰國潤物細無聲的侵襲,隨著火車被發明,來自大漢的鐵軌被鋪到了新秦的王都,新秦終於低頭,已近暮年的王剪拖著傷病纍纍的身體,坐著火車直抵薊城,與大漢第二任皇帝高致遠達成協議,在保證新秦王國王室地位,保證新秦內政最大程度的獨立條件之下,新秦將國防。外交等權力上交給大漢帝國,新秦將成為大漢帝國的聯邦國家。

  兩國合二為一,舉世歡騰。特別是新秦,這個國家自建國之初。就帶上了濃濃的大漢王國的影子,雖然王剪在幾十年的執政生涯之中一直想儘力去除這種陰影,但卻收效甚微,終於在他發現,無力扭轉大勢之後,舉起了雙手投降,這也讓新秦人無比興奮,因為二國合二為一。便也代表著他們將成為大漢帝國的公民,他們亦將享有大漢帝國公民的權力,雖然,這還需要他們長時間的努力來爭取,但既然已經跨出了第一步,第二步還會太遠嗎?

  大漢五十年冬,皚皚白雪給整個薊城披上了一層銀裝,本來應當喧囂的都城,卻在這一天都沉默了來,原因無他。只因為一大早便刊發的大漢日報和薊城晚報,不約而同地在頭版頭條刊登了一條重磅消息。

  大漢開國之主,第一任皇帝高遠病危。這一年,高遠八十歲。

  躺在厚厚的被縟之中,高遠睜開有些昏濁的眼睛,看著跪倒在面前的兒子女兒以及孫兒孫女,臉上露出的卻是滿足的笑容,他的伴侶,愛人們在這幾年間,已經一個接著一個的離開了他。

  「我要走了,我要去找你們的媽媽啦!」高遠微笑著道。眼前掠過葉菁兒,賀蘭燕。寧馨三人的身影,她們帶著笑容。身影飄浮在半空當中,正在向他招著手。

  床榻之,傳來了一陣陣的嗚咽之聲。

  臥室之外,焦急的等待著的是大漢帝國政事堂的執政以及軍隊的首腦,一代新人換舊人,現在的大漢帝國的高層,早已不是當年跟隨高遠打天的那些老人了,這些年來,高遠的舊部們,基本上都已經離開,連最為壯實的楊大傻也在去年病逝。

  除了現任皇帝高致遠,其它的兒孫們都一個個的向著高遠叩頭,離開了臥室,而政事堂的執政和軍隊的首腦則被叫了進去。

  「陛下!」所有人都跪了來。

  高遠豎起了第一根手指:「第一,大漢帝國政體永世不變。」

  「臣遵旨!」首席執政官大聲道。

  「第二,軍隊永遠不得干政。」

  「臣遵旨!」

  水陸兩位軍事首腦叩頭領命。

  「第三!」高遠垂上了手,微笑著看著他們:「我高遠,本來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卻在這個世界之上創了偌大一番事業,我死之後,遺體火化,一半留在這裡,陪伴我逝去的妻子,一半坐上軍艦去到大海之上,隨風拋撒,我希望上天有靈,能帶我回到原來的世界,去看看我上一輩子的故鄉。」

  屋裡的人一齊石化,他們實在聽不懂高遠在說什麼,但高遠的命令是清楚的,遺體火化,一半與三位夫人合葬,一半去到海上,隨風而逝。

  天空飄著大雪,無數的人開始向著王宮方向彙集,人越來越多,不得不開始分流,王宮之前,議會大樓之前,所有能填滿人的地方,都站滿了人,大家都看著同一個地方,大漢帝國的王宮,那裡,現在雖然不是大漢帝國的最高權力機構,但卻住著大漢帝國最受尊敬的人。

  大雪讓王宮陷入了一片朦朧之中,他們看不清皇宮的輪廓,但卻仍努力地看著。當第一聲鐘聲敲響的時候,所有人的精神子緊張了起來,鐘聲連綿不斷地響著,有人跪了下來,而後,越來越多的人跪倒在地上,當八十一聲鐘聲敲完,幾乎能聽到鐘聲的地方,所有的人,都面朝著皇宮跪了下來。

  大漢開國皇帝,高遠,薨。

  一封封電報隨著電波傳到大漢的每一個角落,一份份報紙在最短的時間內被搶購一空,報紙之上,不僅登載著大漢皇帝高遠離世的消息,也同時登載著高遠最後的遺言,除了最後一條略作修改。因為高致遠也好,還是大臣們也罷,都無法理解高遠最後這一條的意思,只能將最後一條修改成了皇帝要將他的骨灰隨風揚逝,飄落於大漢的每一個角落,永遠守護大漢的安寧。

  整個大漢都陷入到了悲傷之中,哪怕是那些被大漢征服的地方,雖然統一戰爭,讓成千上萬的人死去,但活著的人,卻享受到了高遠帶給他們的世世代代的幸福。

  十數日後,隨著火車汽笛的拉響,護送著高遠一半骨灰的火車向著滄州進發,沿途鐵軌兩邊,無數百姓跪於道旁,香案連綿不絕。

  大漢海軍數十艘最新式的海軍蒸汽機軍艦,迎來了高遠的骨灰。

  航行半日之後,本來陰沉的天氣卻隨著不期而止的微風,而驟然變得萬里無雲,一輪驕陽躍然高空之上。

  高致遠站在高大的艦首,伸出顫抖的雙手,捧起父親的骨頭,高高的舉起,風掠過,骨灰隨風而逝。

  數十艘軍艦之上的大砲同時鳴響禮炮。

  天空之中,有雲朵自天邊隨風而來,飄揚至軍艦上方,雲層變幻不定,竟然在空中慢慢地組成了一個組大的人形,音容笑貌宛然便如高遠一般無二,雲隨風動,似乎在向眾人揮手告別。如此奇異景象,讓所有出海的人都目瞪口呆,片刻的凝滯之後,山呼海嘯般的萬歲之聲在海上響起,所有的人都跪伏在了甲板之上。

  縷縷清風拂來,雲相絲絲縷縷,漸漸散去,天空依舊一片湛藍。

  我回家了!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3-22 06:53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3-22 06:22
我為王 後記:

  歷時兩年,我為王終於結束了,就成績來說,我為王的訂閱尚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在這裡要感謝那些支持正版的書友們,還有那些不吝打賞的書友們,我一直都說,書友是我們寫手的衣食父母,我們唯一能感謝你們的就是努力的,用心的寫好每一個故事,雖然我們寫的不可能成為經典,但只要能在你們的閒暇之餘,為你們打發些許無聊的時光,便足夠了。

  我為王這本書中,出現了不少的錯誤,錯別字太多,我都不好意思說,槍手業餘寫作,寫完之後,很少檢查修改便直接發了,以後儘量地要改正,至少要讓大家看著舒服一些。二來,竟然還出現了二次將本來寫死了的人又寫活了的人間慘劇,感謝書友們的寬宏大量,沒有責備槍手,槍手自己汗顏無地。去年一年,發生了很多事情,母親重病,住院,手術,期間讓槍手分散了很多精力,人生父母養,天大的事情,也需要先去照顧母親,那一段時間,感謝書友的支持,讓我堅持了下來,後來,又是工作變動,紛紛擾擾半年,一直不能靜下心來,以至於連二接三的出現問題,在這裡,要向書友們鄭重道歉,在今後的寫作生涯之中,我一定會努力改正。

  感謝落幕的梟雄、速凍、胖隆、小邵327、涂一球、道同塵人如蟻、誑閷、書友130111143749194、書友121130103500540,你們一直都在支持我,這麼多年的不離不棄讓我感動,請恕我無法一一列舉,再一次多謝你們。還有很多我熟悉或不熟悉的新老朋友,謝謝,謝謝你們。

  新書《馬前卒》已經開始發佈,仍然希望得到老朋友們的支持,也希望更多的新朋友前來加入。在新書之中,槍手仍然會繼續努力為大家編織一個好看的故事,馬踏,征途,我為王,三本書,嚴格來說,雖然是三個獨立的故事,但我始終沒有走出馬踏的陰影,在馬前卒中,槍手努力準備加以改變,所以在開篇,已經去看過的,應該已經發現了有很大的不同,這一次,槍手加重了個人英雄主義的色彩,這樣寫,也是為了讓書友有更強的代入感,歷史爭霸流寫到最後,往往主角出場的機會會越來越少,這一次,槍手想試著改變一下。

  馬踏,我為王都是穿越,主角開了掛,有了金手指,征途(後來改名叫躍馬天下,不是我想改,而是因為和某遊戲同名,迫不得已才改。)非穿越,這一次有網友看了幾章,說不是穿越,嗯,到底是不是穿越呢,請容槍手賣關子了。在適當的時候,大家便知道了。

  好了,不多說了,咱們《馬前卒》再續前緣吧。

  請支持《馬前卒》!請支持《馬前卒》!請支持《馬前卒》!

  重要的事情一定是要說三遍的。

  本來寫得很長,但突然想起過了一千字又要收費,所以便刪了不少。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3-22 06:5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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