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醉枕山河 作者:悶聲大發財 (全書完)

 
V123210 2017-6-4 11:15: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4 80421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4 23:59
還沒寫完的那些故事們(東漢部分,韓辭,傅風雪與垂死的皇帝)。

    比試的諸多細節按下不提,待得林甫與女扮男裝的韓辭最終比試的時候。雖答應了要讓她取勝,林甫卻同時升起了好勝之心。兩人都不肯用本門功夫,那麼究竟誰能技高一籌,逼得對方先招架不住,暴露自己的看家本領呢?

    林甫知道對方的身份,韓辭卻心事重重,未曾想到面前人的功底本就高她一些。苦苦求勝而不得,便以為是對方貪圖駙馬身份的權勢,臨場反悔。焦急之下,憤而出手,林甫雖然順著台階下了,卻不曾想自己的無心之舉破壞了韓辭的計畫,讓一旁本未關心此事的蔡宜風注意到了韓辭的舉動。

    韓辭不敢違逆養父的態度,身份暴露,覺得都是林甫出爾反爾,很是委屈,直接衝進皇城內宮。韓辭身份當場暴露,自己雖然輸了,公主卻不可能嫁給女子,林甫完全沒有料到這種事,自己竟然突然成了所謂的駙馬。加之蔡宜風的突然出現讓他壓力倍增,不敢多留,便直追韓辭而去。侍衛本欲阻攔,卻被二殿下攔住。蔡宜風喝止了韓辭之後再無動作。

    韓辭一時憤怒之後也明白,最大的問題本事就是世人的看法,此時就算逃過,也終有一天需要面對。相比世人的種種不解,反而是林甫最能理解她。但此時她仍舊不知林甫的身份。

    幾天後,林甫得知傅風雪的行蹤,便約韓辭去了並州。雲,「我倒是認識一位能夠左右你父親看法的人。」韓辭遂與之去。

    到了並州之時,傅風雪在墓園。林甫獨自上前,發現園中數碑,皆為傅姓。始知此地是傅風雪的出生之地。傅風雪不欲再戰,也有這層原因在其中。

    年輕時的傅風雪武力,相貌皆是三軍之最,林甫始終想不通為什麼母親沒有看上他。此時年歲已大的傅風雪魅力仍舊驚人,即使是百合的韓辭也對傅風雪極有好感。只是此時她還不知道自己的生父宗師韓義便是死於傅風雪之手。

    原本眾人以為是重頭戲的約戰和談判都顯得黯淡無光,因為傅風雪到了。

    除了二殿下和蔡宜風,誰也沒想到他就這麼來了。一襲白衣,從天而降。東漢宮內千餘侍衛遠遠地圍著他,傅風雪卻如入無人之境。

    直至傅風雪走到老皇帝的寢宮附近,仍舊無人敢先動手。諸位皇親國戚看向蔡宜風,只待他出手迎敵。然他卻沒有任何出手的意思。

    傅風雪與千萬人之中走到蔡宜風身邊,沒有絲毫的畏懼,令旁側暗中隱匿著的林甫歎為觀止。

    「劉啟還沒死吧?」,傅風雪如此問道,一眾國戚大都盼著劉啟死,此時卻假惺惺地怒目而視。蔡宜風點頭,傅風雪遂入。自宮門到寢宮,眼中似只有蔡宜風一人,視餘者若無物。

    「你還沒死。」,傅風雪獨見劉啟,見他仍能勉強起身,勉強說話,大為詫異。「這宮裡可還能找出一個想讓你活的?」

    顯然沒有了,起身都困難的皇帝早就沒有了任何價值。在這種情況下,劉啟竟然活到了現在,這讓傅風雪有些沒有想到。

    「嘿嘿嘿。」,劉啟命不久矣,卻仍舊笑得出來,彷彿看得很是通透,「宮中此刻若是有人不想讓我死,那隻能是你。而他們卻想讓你殺我。」

    傅風雪難得大笑,「不錯不錯,真是世事弄人。」

    「我可以治好你,但我要知道,她究竟是劉家的哪一支,殺她的,又究竟是誰?」 。劉啟的手段傅風雪很清楚,他不可能讓其他知道這件事的人活著。事成之後定然悉數滅了口,此時屍骨怕都爛了。想知道真相,唯有出自他一人之口,因而劉啟說,皇城之中唯有傅風雪不想讓他死。

    一件事換一條命,很公平,很划算。

    然劉啟並沒有接受這個交易。他老了,生死關頭待了這麼久也早就看通透了。當然最重要的事情是,說出了真相,同樣難逃一死。

    他可以說謊話,畢竟其他人十幾年前就為他所殺。但他老了,也就沒有那麼理智了。「你是並州人,你為什麼要替大周賣命?你為什麼背叛朕?」

    仇恨戰勝了理智。

    「你們兩個做皇帝的,得到了天下最多的東西,卻總覺得天下人都虧欠了自己,可笑至極。」

    「不說?」,傅風雪表情淡然地確認道。

    劉啟渾濁地眼中滿是仇恨,頗為簡單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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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駕崩了!!!」

    傅風雪並沒有悄然而逃,而是淡然地走了出來,衝著蔡宜風晃了晃手裡的人頭,眼神意味深長。

    諸位皇親國戚大驚,誰也沒想到蔡國師會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也沒有想到為什麼頗為自傲的傅風雪以醫者的身份來,卻做出了對毫無反擊之力的人痛下殺手的舉動。

    作為上位者,下意識地想指責他人,旋即他們又反應過來,這是坐穩皇位的最好時機。正待他們想要回頭號令宮內侍衛當中自己安插的親信之時,冰冷的兵刃已經插進了他們的胸膛。

    蔡宜風裝模作樣地去追擊傅風雪。

    而宮內二殿下不知何時已經掌控了局面,用袖袍輕輕擦拭了一下劍身上的血跡,遞給一位親信之後悄然離去。

    宗政府後門,林甫抄完了族譜,奪門而出,迎面卻碰上了讓人看不清深淺的二殿下。今日的局勢轉折太快,但林甫已經成長了許多,愣了半晌,驀地出言問道,「我該稱呼殿下什麼。」

    「舅舅,她是我妹妹。」

    林甫輕輕點了點頭,正欲離去。二殿下又遞上一張字條,未曾摺疊,上書「先你一步,承讓。」,「替我轉交給你們太子。」

    林甫看後啞然失笑。這位的確是熬出頭了,那位可還有不知多少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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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外,蔡宜風與傅風雪有默契,追擊也只是做做樣子。追出城外幾十里,戲份演足,便翩然而回。林甫趕來與傅風雪匯合,卻不曾想韓辭卻不知怎得摸了過來,誓要為父報仇。

    林甫哭笑不得將她攔下,獨戰傅風雪,與送死有何區別?傅風雪頗為欣賞韓辭的天賦,當年便是覺得小丫頭很有根骨,這才沒有殃及池魚。

    答應到,若是她入了宗師,就讓她一隻手,和她一對一決鬥。於此同時也反問道,若是報仇,也該分個先後,是不是先清算了與之林甫的殺父之仇,才能去清算自己父親的被殺之仇呢?

    韓辭想起這些天林甫對自己的幫助和支持,一時之間很是迷茫。加之兩人目前都強過她,就算有心也無能為力,只能黯然退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5 00:00
還沒寫完的那些故事們(回京部分,夏澹,柳文長和夏首輔)

    林甫去東漢官面上的命令是約戰,其次是幫助使團談判。但事情的走向完全超脫了所有人的預料。傅風雪擅自去了漢京,親手殺了劉啟。東漢政權大動盪,皇親國戚死了大半。二殿下劉旭在師傅蔡宜風的默許之下登基。顯然謀劃已久。

    新皇登基,最要緊的是穩固國內政權。因而在對外的態度上大為緩和,加之與二殿下與傅風雪似有暗中交易,今回的談判不談而勝,東漢大大出了一回血。

    林甫雖未與韓辭正式決戰,但身份暴露之後,眾所周知,宮內比武那一回,兩位劍聖門人相較。林甫逼得韓辭先無法掩飾,使出了本門功夫,因而姑且算做勝之。兩件事雖然都沒有做,但效果卻幾近達成。

    回京之後,皇恩浩蕩。如林甫之前所料,早早調他出翰林掛虛職只是象徵性的跳板。今回任務完成,加之與傅風雪同闖皇宮,林甫直入都察院。品級雖低,但隨著此前科舉之時所提出的計畫開展,林甫權勢日重。

    陛下明面上對林甫大加賞賜,私下卻對傅風雪的行為大有不滿。其他人或許看不明白,但在陛下的角度,傅風雪完全可以全滅劉氏。在這個血統論的時代,劉氏一旦死絕,東漢必大亂。他心念的東征即使不成,也能將東漢打個半死。

    然傅風雪卻放任劉旭肅清國戚,將自己親信的分支安插出去。劉氏看似枝葉稀疏,卻也比李家少了許多勾心鬥角。

    傅風雪對陛下的責難不以為然,「陛下瞞了我,我也瞞了陛下,這很公平。」

    劉雉是東漢皇戚,傅風雪查得到,陛下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卻一直不點明,反而說仇人在東漢。這在傅風雪看來毫無道理。裡應外合,這是逃不掉的,究竟哪邊多一些,傅風雪覺得有這層血緣在,反而是大周內部的蛀蟲嫌疑更大。

    陛下怒而發問,「當初見面的第一天,她便告知了朕她的身份,並要朕不可與旁人知曉。如今斯人已逝,你教朕如何能夠不信守諾言?!」

    傅風雪細辨語氣表情,未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一時之間想不明白事情的真相。即沒有相信,也找不出證據,遂沉默離去,對陛下之後的命令置若罔聞,一心只順著林甫轉告的「家母是東漢皇帝之妹」的新線索一路盤查。

    傅風雪雖沒有不信,卻也未信。東征一事恐怕化為泡影,陛下心中惱怒至極。但這並沒有絲毫影響到他對林甫的重用和信任。經歷東漢一行,林甫親眼見到皇宮內二殿下肅清異黨的果斷和狠辣成長了許多。始知天家之無情,比自己所想更甚數倍。初見二殿下劉旭,是在醉仙樓中,美酒酥餅,繡花屏風。和煦和微笑,輕柔的語調。

    但不足幾日,讓劉氏一系十去其八的二殿下,仍舊是那副溫潤君子的做派,清風徐來,水波不興。林甫清楚,自己能與他建交,靠的是傅風雪,靠的是自己母親給的血緣,若非如此,就算他是九品中的高手,那一日也要死在皇宮。

    傅風雪入宮一次之後行蹤再次詭秘了起來,林甫多多接觸鷹衛只餘,總覺得傅叔不在,手中權勢不夠。因而漸漸與次輔岳淞親近。但他還算聰明,公私分明,在都察院玩弄權術進境極快,但卻堅持「一切皆是為了陛下能夠更好地掌控朝堂」為原則。雖與岳淞漸漸親近,卻只止於口頭上提前洩露風聲。讓岳能夠摸清陛下心思,不肯借職權替岳安插親信。深得陛下賞識。

    只是見識過漢京慘案的林甫手法強硬,引起了夏首輔的不滿。夏以「都察院行檢察權,而今勢大,誰來檢察都察院?」勸告陛下遏制都察院權力。陛下佯裝答應,並在殿上訓斥林甫。然林甫深知陛下心甚悅之,俯首認罪,卻仍舊我行我素。不出半年,都察院便成了陛下手中最利的武器。涉及六部的官員,陛下想要摘誰的帽子,都察院都能壓得他抬不起頭。夏首輔多次勸誡,早就惹得陛下不滿。

    柳文長為人本就死板,在夏首輔的影響下對林甫的官僚做派極為不滿。一次擬詔的時候用詞除了紕漏,夏彥觀之不覺有錯,岳卻很是清楚這件事陛下定會大發雷霆,故借此大做文章。此事本不會涉及夏彥,但如岳所料,夏在朝堂上為此時大力維護柳文長,大大落了皇帝的面子,甚至以死相逼。終於觸怒皇帝,被貶謫流放邊疆。

    夏曾三落,卻又三起,每次回歸朝堂都能重居高位。岳心知夏聲望很高,且年紀不小,絕不會真的被流放邊疆,因而此次沒有任何含糊。夏彥一朝白身,岳便遣人刺殺了夏彥。夏彥一死,陛下為了自己的面子絕不會為他平反。因而夏家一朝衰落。

    柳文長被貶出京,常佳紀,親觀然等那批同考的學子毅然前去相送。柳文長見得遠遠觀望的林甫,很是輕蔑地看了他一眼,遂遠去。林甫輕輕嘆了一口氣,微微搖了搖頭,略有些迷茫。

    與此同時,東漢那邊放出消息,大周重臣林甫竟然是現今東漢皇帝劉旭的外甥。昔日的一品夫人竟然是敵國公主。本來如日中天的林府瞬間門可羅雀,林甫大笑,如此也好,清靜了不少,少了那些個蚊子拜訪聒噪,倒也樂得清閒。木子有些心疼地看著他,知道他這是將夏彥的死歸罪在了自己身上。首輔參他林甫十幾本,最終卻落得這般下場。可以說夏彥的死,真正地確立了林甫在京官眼中的地位。溜鬚拍馬者越多,林甫就越自責。

    如今東漢消息一放,眾人便作鳥獸散,著實滑稽。一人走出門去,昔日前呼後擁者,如今卻連個敢與他打招呼的人都沒有。閒走幾步,卻發現一位熟人在跪宮門,夏澹怎麼也不肯接受這個結局,遂怒跪宮門,久不肯起。

    陛下聞言大怒,令杖八十,侍衛持棍而出,舉杖欲擊的時候卻被林甫攔下。眾大驚,都覺得林甫此時已經是自身難保,竟然還敢忤逆皇命,攔宮內的廷杖。夏澹也對其怒目而視,覺得他是惺惺作態。但林甫並不言語,而是將其攔腰扛起,直接搬回了林府。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對東漢放出的消息皇帝根本是置若罔聞。違皇命攔廷杖一事,陛下也是毫不在意。直到此時,投機取巧者這才明白,這位小林公子根本還是聖眷不減。再細回想,林甫抗命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哪次當真受過半點懲罰?朝堂上的斥責都快成過家家了。本以為這血統一事總該避諱,卻沒想到陛下根本不在意。眾人深感後悔,卻悔之晚矣。

    夏澹在林家一直撒潑,林甫也懶得去管,最終還是木子不知以何方法將其說服。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5 00:00
還沒寫完的那些故事們(林甫權勢之路的興與衰)。

    劉夫人的身世,傅風雪查探十幾年才只有些許方向,這些年求而不得的秘密,如今卻被這麼輕鬆地就昭告了天下。其中原因很簡單,所有人本來要瞞的也只是傅風雪而已。

    東漢時隔許久,在這個節骨眼上放出消息,是覺得林甫的這套體系實在精妙,想讓大周這邊君臣離心。林甫若在周吃了虧,自然就會想起東漢,畢竟血緣在此,師姐韓辭也在此。

    眾位擅長阿諛奉承的官員們小處的溜鬚拍馬無人能及,在大事大非上卻缺乏魄力,不敢與有東漢皇室血緣的林甫再有交集。在皇帝沒有反應之前,唯有太子表現得若無其事,甚至在這個時間點上故意請林甫去教導他長子的功課,旗幟鮮明。

    林甫步入東宮頗覺迷茫,當年科舉入仕,一是為了前世情結,二是覺得有了權力才更有可能查清真相。但如今有傅叔在,情勢卻頗為微妙,自己如果循規蹈矩,難道此生能及上傅風雪的權勢?而官場也不似他想得那般雪月風花,尤其夏彥這位剛正的老人之死,讓他對官僚的做派心生厭惡,覺得官場那些笑臉上實在是處處寫著「吃人」二字。

    他本看不慣太子的做派,現今卻生出幾分敬佩來。那副假笑當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大半年官場博弈,林甫即便摸清聖意一路高歌,卻也實在沒力氣擠出半分笑容來。擠不出,也不想擠。

    「在下如今總算是上得檯面,入得太子殿下法眼了?」,許久前入東宮,林甫略略拘謹。如今雖還不到四品,卻頗有與太子平等論交的神采。不單單是仗著背後的餘澤,林甫漸漸有了底氣,完全基於個人的底氣。

    「什麼入不入法眼?要我說,我看中你可比東漢那位早。」,太子笑意盈盈。他本沒有真的打算與林甫親近,所謂的拉攏只是利用。但隨著東漢事件,以及林甫驚人的成長速度,常年假笑的太子不知怎的,想任性一次。即便林甫的身份此刻微妙至極,都察院也差不多到了收尾的時候。陛下的態度隨時會轉變,但他還是這麼做了。

    文也好,武也好,至少自己的兒子能像他一點,別如自己這般,至少能娶得所愛之人罷。林甫背對著太子,坐在石桌上,以腳踏凳,大馬金刀地用著點心,喝著花茶。太子站立在三步之外,右手輕輕撫摸著如今東漢帝皇的那張字條,「先你一步,承讓。」

    先我一步?先我一步什麼?登基?太子翻了個白眼。承讓?殺爹的事情有什麼好比的?

    林甫滿嘴糕點,毫無形象,看著眼前正襟危立的準太孫,不知為何心頭一動。自己所承太多,前世精要,兩位宗師嫡傳,加上慕青竹多年教誨,的確淵源。

    不過看似底蘊深厚,太子此舉卻是大不智,自己若是成了東宮的講師,他吃的虧定然比自己要多。

    但又何妨呢,人這輩子總該做點錯事。

    此後,林甫時常出入東宮,雖無名分官職,卻與太子殿下的嫡子有師徒之實。太孫擇師,怎能越過朝堂越過皇帝?

    此事傳出,他派官僚放著林甫不管,集中火力抨擊太子。加之多年前太子初與時年東漢二皇子搭線時的線索暴露了些許,一時之間極為狼狽。

    一拖就是春夏秋冬,這一年中的種種細節不再贅述,來年此時,陛下仍舊對眾人的打壓不聞不問,不表態,不支持,也不禁止。放任太子被窮追猛打,窘態百出。按捺了一年多一出手,卻是伸向了林甫這邊。

    都察院,言官體系已經成型,該打壓的該換的陛下早也有數,不知不覺就到了考成法收官內閣,回收都察院權力的時候。時年,林盎入內閣,林甫的恩師江太岳被破格提拔,家中冷板凳近三年,一躍重回尚書之位,取代了林盎的司職。

    當朝宣佈這兩條任命之後,眾人大驚,萬萬不曾想到陛下憋了這麼久,竟然還是對小林公子的大力提拔。

    這是目光粗淺者的看法,東宮之中,太子與林甫的笑容絕不是單純的欣喜。

    「慶之啊慶之,沒想到你的這一天來得這麼快。」,太子哈哈大笑,「咱們英明神武的陛下手腕如何?」

    「哈哈哈哈!人常言明昇暗降,咱們陛下的手筆還要更高一級,名升不降,卻讓你使不出半點力氣來。」

    兩人都看得通透,內閣是岳淞的內閣,自從之前林甫因夏首輔一事沒有與岳走到一起,兩邊便不可能是朋友了。林尚書高昇內閣,實權在手,卻不可能越過岳首輔。

    而日前多年吏部積攢下來的關係人脈,卻要被自己人箝制。江太岳的脾性林甫最清楚不過了,就算坐了幾年冷板凳,也最多圓滑一些,絕不可能放任吏部的人再聽從叔父的指示。而他恰恰又是自己的恩師,吏部諸人也無法硬抗。

    「而我自己呢?」,林甫笑著攤手,「考成法一出,都察院勢力衰頹,小弟我的仕途也算是到頭了。」

    林甫這才知道,什麼小說中十幾歲就一品二品入內閣是有多難。自己這家世,背景,頂上天了,也沒能撈到一個三品官職。

    「君此刻方知吾之艱辛!」,林甫一路順風順水,太子心裡的委屈憋了很久了,如今不可一世的小林公子也吃癟,太子頗為開懷。「都察院,六部,內閣相互制約。你幫著陛下拔完了雜草,如今自己成了最大的那一株,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現今朝堂涇渭分明,陛下要東徵,我非是主戰派,早就成了眼中釘。」,林甫笑答,「得虧我身家硬朗,若非傅叔還在,恐怕頭上這頂官帽早就讓陛下抹了去。」

    「陛下不樂意見我,又不肯動手抹我的官職,我還不得識趣些,自己辭了官去?」,林甫說得是實話,卻實在膽大了些。陛下此刻不想他惹事不假,卻也不至於有罷免的心思。但林甫順慣了,哪裡忍得下這口氣?

    三年道行一朝喪,老子不干了!走了!咱們江湖見!

    仗劍走天涯,肆意那麼一陣子再說,正巧聽說溯光,他要登基了。平日裡坐慣了官轎,這回也走一遭竹林。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5 00:01
還沒寫完的那些故事們(牧忘川,溯光登基與入微筆記)

    前面提到的官場興衰與這裡的江湖還有許多支線,由於種種原因,無法詳述。

    說是辭官不做,卻也沒有真的那麼招搖。尋了個時日,葉王爺過壽,林甫便上錶帶著木子一行人往葉城回了。

    內中實質幾人清清楚楚,面上卻仍需做足態勢。林甫此時權柄雖然被削,卻還在交接之中,送行百官誰也未曾想這位一路順風順水的小林公子會直接急流勇退,即便是知道那種始末的太子,也不免有些愕然,沒想到他的動作如此乾淨利落。

    眾目睽睽之下,這兩位如此交頭接耳頗有些犯忌,然兩人卻渾然不覺。林甫若有所思地看著腳下,二十年前他被慕青竹抱在懷裡離開此地,走得就是這處城門。今雖走得這般有排場,卻一樣是落荒而逃。

    「還回來嗎?」,太子一反常態,腳上踏著名貴紫金靴,卻饒有興趣地用腳尖撥弄這地上的石子,頗有些童趣。

    「最好一輩子都別回來。」,林甫笑了笑,仕途之路走了這麼遠,非但沒有能夠讓他觸及真相,反而讓他身心俱疲。「咱們陛下還是太厲害了。」

    林甫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心知肚明,自己再在這兒耗上幾年也不可能會有什麼進展。依他的性子,自是一去不回了。若是回來,定是為了手刃仇人,那可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

    太子撥弄碎石的動作戛然而止,良久,把長子推到林甫身邊,鄭重道,「你當事師若父」。林甫微怔,最終應下。

    此事在朝中掀起大浪,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都察院真正的一把手林甫始終不歸,陛下也無召回的意思,眾人便調轉風向,撇開了那些個禮教之言,轉而爭奪起實際利益來。

    是年夏,林甫匿跡潛入江湖,小有名聲,於深秋結識江湖宗師牧忘川,獲益良多。然不久,初冬時節牧忘川遭殺害,林甫心頭一緊,沒來由地覺得這是自己的敵人在行動了。

    牧忘川在江湖中聲名極好,遇害後群情激奮,眾皆情願,希望劍聖傳人溯光能夠領頭,帶領江湖豪傑查明真相。但溯光定在今年登基便是因為父皇年衰,深冬,海國皇帝駕崩,溯光登基。

    溯光的登基儀式同樣是劍聖傳人的選拔儀式。女劍聖一位空缺多年,此刻溯光去劍聖之位,於情於理當選出兩人。

    林甫本欲上前比試,卻被久不出現的傅風雪暗暗攔下,劍聖位置最終歸於韓辭與溯光的兒子之手。兩人代為處理此事。

    而林甫在傅風雪的安排下,隨溯光去海國潛修,只為突破宗師之境。

    經歷了官場而又放下,曾想著成為劍聖號召天下而今早已不在意的林甫,心境進展十分不錯。但良久,直到歸來的時候卻還是不能突破宗師的境界。雖然藉著殘卷的神秘可以與宗師過上一兩招,但終究還是差了那麼幾步。

    林甫歸時,宮中隱隱傳來消息,陛下身體似有小恙,不知真偽。但觀近來陛下的旨意號令,的確突然十分激進。東征一事因為傅風雪和林甫的不配合,本還需要籌備數年才更有把握,如今陛下卻屢屢運糧調兵,似乎不日就要挑起戰事。

    林甫歸葉城,萬不曾想這些年少有露面根本無跡可尋的傅風雪竟早幾日便等在了此處。得知林甫雖然比慕青竹更近一步,卻還是沒有突破宗師的時候,傅風雪頗為失望。

    傅風雪坐鎮葉城,蔡宜風在漢京運籌帷幄,雙方博弈數月,傅風雪小勝一籌。宮中忽來信,雲陛下重病,恐日不久矣,望傅大人回京醫治。林甫看後微微搖頭,覺得此事定有蹊蹺。傅風雪卻微笑應下。

    林甫徹夜輾轉反側,幾乎沒怎麼睡,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妥。既然牧忘川會死,就說明宗師也並非是完全安全的。傅叔一打一外帶兩個九品能夠搏殺,但若是帶了兩個宗師呢?

    想到這裡,林甫一身冷汗,連忙衝進傅風雪的房間,卻發現不知何時早已人去樓空。唯有桌上的半份殘卷。

    翻至封面,上書「入微筆記」落款處正是自己母親的名字。始知事情的部分真相。

    又想起在海國時,溯光嗟而長嘆的話,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的巧合?所謂的巧合,說到底是有心人故意為之。慕青竹走進劉雉家的院子不是巧合,是劉為報師恩有意為之。傅風雪千里迢迢去了大周,也非是巧合,而是他早就傾心與人。

    唯一稱得上是巧合的,應該是劉與林將軍的結合了,誰也未曾想聰明伶俐的劉雉會甘願放棄東漢,在周度過餘生。

    誰也未曾想只是傑出醫者的傅風雪會一鳴驚人,叱咤疆場。

    所以說自己母親拉架傅風雪和慕青竹靠的不是面子,而是實力嗎?慕青竹那個樣子恐怕從未想到,但傅風雪一直以來一定是知道這件事的。

    能寫出入微筆記,劉雉那年恐怕就有了宗師的境界。再細想一點,她催慕青竹快走是不是為了保護她?

    想明白了許多事情的林甫一時之間還來不及細盤什麼,難怪傅風雪說探尋真相的過程就是尋找宗師的過程。但如今又有什麼頭緒?

    林甫心臟霎時間快要跳出胸膛,他遁入江湖後曾裡應外合鷹衛夜探皇宮,竟被人察覺了蹤跡。這就說明皇宮之中定有宗師。

    此事他曾與傅風雪說過,但傅並不以為意,說這件事他也有線索。當時他不曾在意,但如今細想,似乎有些牛頭不對馬嘴。若真的如此,當時兩方乃是雞同鴨講,傅風雪此行豈不是要以一敵二?

    林甫念及此處,來不及多想,揣起殘卷便奪門而出,飛身上馬,向京城疾馳而去。

    林甫啟程後幾刻,天剛濛濛亮,傅風雪緩緩地踏入府邸,多年不回,這園中不知怎得也略有些怠慢了。陛下時辰到了,也就顧不上做戲了。

    傅風雪緩步走向後院,周圍的密探如烏鴉般漫天亂竄,他也懶得去管。

    此來京都本是虎穴,又何必遮掩?

    終於走入塵封的小屋,拿起那幅沉重的畫卷。展開捲軸,衝著畫中人微微一笑,「走了,我送他們去見你。」

    旋即,將畫卷負於背後,輕啟機關自軸心取出一把細劍,正是丟失了多年的女劍聖的象徵。

    輕揮細劍,蕩起纖塵,單劍負卷,直赴皇宮。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5 00:02
還沒寫完的那些故事們(有點草率的結局)

    清晨的皇宮寂靜無人,陰謀幾乎就這麼擺在了檯面上。皇宮內有問題,但傅風雪看上去沒有任何的擔憂。

    行至皇帝寢宮,除了冷清還是冷清。雖說昔日皇帝身邊也只張公公一人,但絕不是這樣無助的場景。

    皇帝似乎已經病入膏肓,整個人顯得十分乾枯,見到許久不回的傅風雪,甚至無法掙紮著坐起身來。

    張公公沉默地立在床旁,病重的皇帝身邊竟然沒有侍從禦醫,這著實不合情理。不過相比一路的詭異,倒也算不上是什麼了。

    傅風雪輕輕地坐在床邊,看著皇帝這幾年迅速枯槁的面龐,一件件地說道。

    「你大兒子募兵意圖造反,我沒有管。」

    「皇后與人私通多年,這個你想必早就知道了。」

    「那年我先去了草原,我從來就不信你,你終究也沒有讓我失望。」

    傅風雪的手指搭上皇帝的手腕,「你本還有個十幾二十年好活,但又哪裡架得住餐餐有毒呢?」

    皇帝的眼神終於有了些許光彩,但他此刻喉管早已被腐蝕,只能發出些嗯嗯呃呃的氣音。

    「太子添了毒的飯菜往宮內送,半路要被皇后截下換上另一份。」

    「當然,這些細節也都不重要了,我只是想說,我都知道,但我沒有救你。」

    今天傅風雪不知怎的突然多起話來,大約是有些惱怒面前這個人始終不肯以誠相待罷。「你如此信賴張無缺,他卻也對你不聞不問。」

    「傅將軍,我以誠待陛下,多年以來不曾有違諾言。多年前陛下擔憂劉夫人的背景,害怕她借助林將軍和劍聖門人的勢力難以掌控,暗示老奴和袁大人,蔡國師聯手伏殺劉夫人。如今他卻想將老奴賣給傅將軍洩憤,以完成一統天下的宏遠。」

    「我欠陛下一命,此生當護得他周全,即便僥倖步入宗師也未曾違背,卻不代表陛下可以如此待我。」

    傅風雪對張公公的話置若罔聞,猶自再數了些許事情,對著陛下怨恨的表情鄭重道,「這些事我怕你不知,特來相告,如今見你死不瞑目,我也就安心了。」

    揮劍斬下皇帝的頭顱,回身面對張無缺,「一起上吧。」

    在皇宮等待傅風雪的是三位宗師,一如二十多年前的那番場景。說實話,傅風雪沒有料到。前線戰事正緊,蔡宜風不該在此處才是,但他偏偏到了。

    但他們三位也沒有料到,傅風雪的實力會如此之強,分光化影的水準竟然在溯光之上。赤手空拳的傅風雪戰績已經頗為傲人,可以搏殺宗師,如今更勝劍聖的傅風雪,以一敵三,面對三位心懷鬼胎的宗師,竟然平分秋色,不落下風。

    這倒也是可以理解的,若是三人齊心,傅風雪再強也不是對手,但三人來自三方,想贏過傅風雪總有人要去接招。但誰也不敢冒那個風險,一時之間竟然被傅風雪佔了上風。

    宮牆上,太子與世子遠遠觀望,手下兵馬早已枕戈待旦。

    世子頗有些焦急,屢屢催促太子動手。「傅大人若是身死,這皇宮可就不是兄長能待的地方了!」

    此話不錯,若是袁布政使活下來而傅風雪身死,天下便是他與皇后那對的囊中之物,無論怎麼想,他太子都該是傅風雪一邊的人。

    但他始終壓手,不願出動,「等。」

    一直便是幾個時辰,直等到蔡宜風輕傷,張袁傅三人重傷的時候,太子仍舊面色凝重地思忖著。世子再也按捺不住,想要發號施令,卻被太子貼身的侍衛武力拿下。

    再拖了一刻,等來了東邊捲起的滾滾煙塵,自城樓上,林甫與輕功卓絕的上千鷹衛遮天蔽日的黑影,太子才終於動手,京城全面開戰。

    此役流血無數,傅風雪終究沒能活下來,袁張二人重傷,境界大退,大周內鬥嚴重,蔡宜風見好就收遠遁而去,成為最大贏家。

    沒有宗師境界的林甫終究拿不下皇宮,一行人召集林傅兩人的部下,攻下了東北五州,大週一分為二,一方以大皇子為正統,一方以太子為正統。

    皇后不願讓蔡宜風得償所願,避戰防守不肯內鬥損耗國力,數月後赴葉城圍殺林甫。蔡宜風本不願如此,但京城一戰林甫展現出來的境界太高,遲遲不除,恐為大患。但卻不知,經歷了劉夫人和傅風雪兩人的嘗試,林甫已經摸索到了入微筆記的最終奧妙。

    為什麼傅風雪會有以一敵三的實力?精要就在入微二字,比之傅風雪的半路出家,林甫雖然不及他的天賦,卻畢竟是自小修行,底蘊深厚。

    三人再聯手欲誅殺林甫,卻在斷崖上被超越了普通宗師的林甫與溯光盡數留在當場。

    宗師已死,報仇也再非難事,太子一路打回京城,大周再次一同,皇后等人毫無還手之力。終於得償所願,林甫卻有些憂傷。

    他覺得傅風雪其實可以不死,若是自己能再出息一點,早幾個月步入宗師境界,又或者溯光能夠早些出手幫助,那麼都不至於讓傅風雪死得那麼難看。

    但他卻也明白,溯光已經幫了自己太多,他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讓一位宗師皇帝為自己的家長裡短來搏命。

    溯光看出了林甫的責怪之意,反問道,「風雪要殺人為她報仇,而她卻不願天下再多任何殺戮。你又怎麼知道她會更希望看到什麼呢?我們都覺得自己更愛她,只是做法不同而已。又哪有什麼對錯?」

    林甫沉默不語,兜兜轉轉不少年,終於又住回了了葉城,不想再管什麼了。

    過著平淡的日子,林甫漸漸地品出了些味道。這些年這麼多事情,獲益最大的其實是那兩個喜歡假笑的男人。國力雖損,但世間再無宗師幹預。

    一者在海國勤於政事,一者則是大周太子的老師,東漢皇帝的侄兒,沒有什麼值得顧慮。

    許多年之後,大周皇帝人到中年便病的有些重了,來信之中,林甫才知曉,那些年死了那麼多宗師,便是這兩人聯手的精心算計。

    太子破天荒地對林甫說了許多實話,反而讓他有些無所適從。這年林甫三十出頭,不久後就要登基的大周太子,也就是他當年的學生才不足二十。

    算計多年,大都贏了,到頭來卻對自己的兒子放不下心,終究是少了些許冷血無情的感覺,多了點點人情味。

    思來想去,林甫覺著自己還是不如他。

    葬禮雖然未去,那小子登基的時候,林甫終究還是站在了皇帝的寶座旁。

    看著椅子上尚且有些稚嫩的新皇眉眼之間略有幾分他當年的神采,林甫心裡不知怎的覺得空落落的。

    真要說起來,他大概才是這個位面的主角吧?

    林甫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畢竟就連自己也成了他的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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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抱歉,還有許多細節,支線和設定被隱去了。譬如韓辭如何面對自己的性取向和關係糾結的好友林甫。譬如常佳紀人雖圓滑世故,但竟然背棺材上殿譏諷皇后。譬如江陵,木前輩,以及原設定裡蔡宜風的宗師弟弟這等根本沒來得及寫的人。

    很抱歉我沒能好好完本。

    成績差只能怪我沒寫好,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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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