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醉枕山河 作者:悶聲大發財 (全書完)

 
V123210 2017-6-4 11:15: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4 80446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1 18:41
第四十九章 有個哏叫做我不知道這樣寫能不能通過審核啊

    林甫拉住了木子伸出的那隻手,笑著蹲在了床邊。「我不是跟你說過,男人的話沒有一句靠得住的嗎?要論心跡,只看作為,不要去聽所謂的甜言蜜語。」

    木子把被子裹成一團,不方便大幅度搖頭,便滾來滾去地表示抗議,說這兩者並不矛盾,很是任性地叫嚷著,「我又要你作為,又要你甜言蜜語!」

    林甫看著她這幅樣子無奈地笑著,心中卻滿是幸福,說「你想聽什麼,想聽什麼我都說給你聽。」

    「我也不知道。」,木子突然苦著臉回道,「不過你書冊你寫的倒是很真誠,我都挺愛看的。」

    木子側躺在床上,又把手縮回到了被子裡去,只留下一張俏臉在外面發號施令道,「你就把那些話,再親口都對我說一遍吧!」

    林甫手邊沒有書冊,親筆的那份寄到了葉城,也不知道這丫頭有沒有帶來。不過這也不打緊,林甫就這麼蹲在床邊,輕輕地,慢慢地一點一點訴說著。似乎可以算作是一個見證。

    林甫聲音波瀾不驚,一直響著,他知道木子晚上沐浴更衣完偷偷溜進自己的房間這件事意味著什麼,也著實詫異於這丫頭的決心,彷彿是怕自己跑了一般,看來這回京中指婚公主這件事著實嚇到了她。

    這個丫頭關鍵的時候夠可靠,夠懂事,平日裡卻是這副古靈精怪的鬧騰個性,俏皮可愛,不會顯得悶,如此佳人,實在完完全全徹頭徹尾地符合林甫的心意,更別提她乃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真的能理解自己思路的人了。

    很想說一句足夠驕傲而真誠的話作為承諾,很想大聲地喊出自己的夢想讓這個異世界的繁華都城成為下一個見證者。但一句句地訴說著書冊上的那些話的同時,林甫搜腸刮肚,卻尋不到一句可以表達此刻自己情意的話語,能誦今古書籍,此刻反而更加明白在這種時候,語言是多麼的蒼白無力。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林甫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將理智拋棄,與木子躺在了一個被窩裡,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鬼丫頭早已在被窩裡偷偷將衣物脫得只剩內衣,難怪把被子裹得那般密不透風。

    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記不清是說到書冊那一頁的時候停下的了,也記不起究竟是誰先開始親誰的。

    彷彿並沒有一個由淺入深的過程。

    這一陣的親吻告一段落的時候,林甫有些迷茫地說道,「我總記得書上的描繪都很有次序,先是面頰緩緩靠近,然後兩個人的嘴唇開始最初的觸碰,很輕,甚至可以說是蜻蜓點水式的觸碰。而後開始輕輕的接吻,只是嘴唇層面上的,並沒有太多其他多餘的動作和肢體接觸,再接著,雙方的舌頭才會開始接觸,雙手也開始不安分,若是和我們兩個一樣躺在床上的話,雙腿也會因此無所事事而交織在一起。最後就是徹底地瘋狂了,本能的相互親吻和撫摸,一直到有人感到疲倦或者恢復理智為止。」

    木子臉上稍有些紅暈,「你這是書上看來的麼,怎麼這麼詳細啊,聽著不像是鄉野小說裡的情色戲那部分。」

    「可能吧,我也不記得具體是什麼書上的了,印象沒來由的深刻。」,真要說起來,兩輩子也沒有過相似的體驗,如此詳細,也只可能是書上看來的。

    「你身上怎麼有股味道啊?」,木子鬼頭鬼腦把鼻子地湊到林甫肩膀的位置嗅了嗅。

    「不可能吧,同在林府,我們用得不都是一樣的東西嗎?你怎麼可能聞出和自己身上一樣的味道呢。」,林甫覺著有些好笑,難不成自己天生還帶異香不成?那不是女頻的瑪麗蘇套路嗎?

    「不不不,和用的香料沒關係,就是你身上的味道。」,木子頗為嚴肅地應道。

    林甫突然想起某一世在X乎看到的科普,說嗅神經和某種慾望的關係很是密切。

    一陣親吻結束,鑽進林甫懷裡之後,木子稍稍抬了一下頭,把被壓住的頭髮披在腦後,這一系列動作導致她前方門戶大開。林甫飛速地瞥了一眼,然後移開了視線雙手環住木子的腰,把她緊緊地貼在自己身上。

    透過頭髮的空隙,他似乎看到了很多東西,看到了本該被窗簾遮住的不沉西月,看到了飄飄灑灑幽香陣陣的櫻花,還有點綴的星光和瀰散的雨滴。就是沒能看見未來,沒能看到今後發生的那些事情,沒能看到當年案的真相,哪怕只是一小部分。

    木子思索了片刻,很是堅定地總結說,「這是喜歡一個人的標誌,喜歡一個人就能夠在那個人的身上聞出某種獨特的味道。」

    「真的嗎,雖然我也聞到了你的味道,但我總覺得那是體香。」,林甫答道,「都說佳人有體香,我方才早就聞著了,但只覺得是理所應當事情。」

    木子頗為害羞地在林甫懷裡蠕動了一下,讓林甫心神為之一蕩。

    木子貼在林甫的身上扭來扭去,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你那時那麼一走會是多久,也許永遠都不會回來,父王安慰我說,你當年的仇人還都藏著,不嫁給你也好,省得將來哪天突然就守了寡,但我還是想都沒想就來了,這大概代表我實在很喜歡你吧。」

    「你抱著這麼舒服,我不會喜歡上別人的,我只要你就夠了。」

    「別騙我了,你沒抱過別的姑娘怎麼知道別人不好,等你領教過別人的波濤洶湧,肯定就看不上我這樣的柴禾妞了。」

    「你難道不記得小時候我跟你說的蘇格拉底的麥穗嗎,只要摘到一個就可以離開麥田了。」,林甫伸手開始解木子的內衣,木子也不再如兒時一般去問,這蘇格拉底蘇君怎地名字如此奇怪,積極響應著,兩個人又吻在一起。

    半晌。「你怎麼這麼笨啊,連個內衣都不會脫。」,木子忍無可忍,把臉抬起來,坐在林甫的身上開始脫內衣,「你難道不覺得這很影響興致嗎?」

    「但如果我解的很乾淨利落,你肯定又要問我為什麼解內衣解的這麼流暢了。」

    木子白了林甫一眼,重新趴回他身上,問,「你說我們有可能會分開嗎?」

    「除非我死了。」

    「你要是喜歡上別人怎麼辦。」

    「都說了,我連個妾也不會納,怎麼會喜歡上別人。」

    「......不過你以後要是不要我了,我肯定讓你不得安寧。」

    林甫翻身把她壓在下面,「我現在就要讓你不得安寧。」

    木子說等等,林甫以為她顧及宮裡面的顏面,不想惹麻煩,連忙又翻身下來,畢竟這件事還是該尊重她的意見,說你不願意的話最好現在說清楚,否則一會糾纏到一起我們兩個人都想不了那麼多了。

    木子白了他一眼,光著屁股去桌上拿來了方才的那條白毛巾墊在屁股下面,笑得很甜蜜,說,「來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2 20:44
第五十章 如果被勒令修改我不會感到意外,已經盡力避免了

    木子和慕青竹雙騎入京的這天晚上,這番場景完全出乎林甫的意料,突如其來。

    林甫知道自己自小給木子灌輸的觀念起到了相當的作用,但這一句「來吧」實在是美不勝收。

    他有些愣愣地看著這突然的一幕,木子像是一隻剛剛剝了皮的飽滿荔枝,潔白晶瑩。

    林甫有些恍惚地湊上去一處一處的輕輕吻著,這是第一次坦誠相見,並且猝不及防。

    有人說,人非生而知之者,熟能不惑,林甫卻覺著這句話很是奇怪,因為好像人生當中最最快樂的事情都是本能為之的,其後學到的,似乎都是苦難。

    林甫一邊吻著,一邊看著。其實木子的身材不算非常好,林甫頗有些恍惚地突然想起,如今的自己才十七歲半,木子當然也就不滿十七,該胖的地方也就沒有胖到哪裡去。

    但她的面容極其精緻漂亮,脖子也很是端正修長,吻上去的時候本能的後仰,便就顯得更加纖長,像是一隻潔白的天鵝。因為緊張而凸起的鎖骨很是迷人。

    林甫覺得這像是一種義氣,因為自己在京中鬧了個天翻地覆,抗旨拒婚也要娶她回家,因而她就如江湖好漢一般,雙騎赴京,也要做出些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來才肯罷休。

    四處吻了許久,林甫本能地循序漸進,開始升級動作。把手從臉龐到肩膀再往下滑的時候,可以感覺到木子似乎很是緊張,全身的肌肉都崩得很緊。

    林甫本以為她早就想好了一切,此時見她這般緊張的樣子,不由得更覺憐惜了幾分。

    木子後來提起這一天的時候說,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勇敢,可見勇氣這東西的確是暫時的。

    那時的木子並沒有因為含羞又或者是緊張做鴕鳥狀將頭埋在被子裡,而是頗有些好奇和天真地睜大眼睛看著直挺挺的東西,說它可真醜。

    但隨即她便沒有再提這件事,因為再也看不見它了。

    盡興之時總是容易物我兩忘,雖然木子全然比不過前世向德藝雙馨的老師們學習過技藝的林甫理解其中的奧妙,但這件事的奇妙之處本就在於兩人本能的探索。

    窗外似有落葉聲,半輪明月的光澤輕輕地透過窗戶。

    房屋彷彿在隨之搖曳,月光點在兩人身上。

    木子的身體始終緊繃著,潮紅漸漸泛上雙頰。這絕不是什麼齷齪的事情,林甫堅定地想著,似乎兩世的人不論心底多麼喜愛這件事情,表面上也總要顯露出此事低俗,上不得檯面的意思。

    但並不是,這單純的只是一件美好的事情而已。

    兩人的床在月光中搖曳的時候,窗檯上不知從哪兒來了一隻可愛的小鳥,它駐足觀看了一番,突然唧唧地叫了兩聲,蹦跳了兩下,然後便翩然飛走,離去了,只剩下年輕,在一生之中最好年月的兩個人。

    過了很久,方才擦乾的頭髮又重新變得濕漉漉的,木子光溜溜地趴在林甫身上,兩點依舊挺立著,林甫能夠感覺得到。結束之後木子渾身的皮膚依舊緊繃著,這實在是因為封建時代,這番舉動著實算得上是驚世駭俗了罷。

    木子頗為不解這舉動究竟哪裡罪惡了,起初這邊指婚公主的消息傳出,也曾有人將她傳成了被人始亂終棄的可憐女子。

    林甫聽了這事,不由得大笑,說,「我的回應總該沒讓你失望吧。」

    木子慵懶地微微點了點頭,說,「當然。我們的行為算不上是罪惡,相互喜歡,一起鬥爭,這好像是再正確不過的事情了。」

    她不覺得違背宮裡的意思有何不對,也不覺得三從四德有何可取之處。所以就算這是一大罪過,她也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因為她對此一無所知,也就敢於為之,這是林甫最喜歡她的地方。

    然後她翻身坐到了林甫身上,呼吸再一次急促起來。輕柔的聲音如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湧入林甫耳中。

    許久,木子略有些輕顫地後仰出一個奇怪的姿勢,全身緊繃到一個極致,然後終於放鬆下來。

    然後她仍舊笑著否認道,說自己偷偷摸摸地跑進這間房間裡來絕不是什麼過錯。

    她說,「兒時常聽你和先生說,這就是生活。我覺得生活就是為了想要的事情抗爭的過程,直到死的那一天。既然已經被剝奪了那麼多,能夠爭取的事情就總該爭取一些才是。」

    林甫知道她說的是太后限制了她許多,或者更準確地說,是由於自己的教導,這個世界限制了她許多。但他不認為這是一種過錯,因為三從四德是不好的東西。如果明知道這是不好的,卻不肯幫助她擺脫,那才是最大的過錯。

    但這句話還有一層意思,大約還是有些不滿自己當時落荒而逃。只是此事怎麼也不好解釋,林甫也不願意再去解釋,彷彿多說一個字都是褻瀆了木子今日裡對自己的付出,因而只是將她靠在自己懷裡,輕輕地吻著她的額頭。

    木子懶洋洋地摟著林甫,笑著說,「聽說這件事也分好壞,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好還是壞,既然不論文武你總能是世間第一流,這件事情上總不該例外。」

    林甫笑得很是無奈,昔年自己教出來的觀念,如今總算到了自己吃苦果的時候,「一輩子不知道是好還是壞其實該算是一件好事。」

    木子點點頭表示明白,一輩子不知道是好還是壞,就意味著一輩子都沒有和別人經歷過這種事,畢竟誰都想早點找到一個人,然後再也犯不著去尋找。

    林甫說完此話之後,驀地想起了單身至今的軍中雙璧,總覺得有些失言。

    「明日裡起了帶你去見見傅叔吧。」,對於傅叔一直以來外冷內熱的傲嬌行為,林甫頗有些微詞。雖說起初拜見傅叔是想尋個靠山,但如今卻並非是利用關係,而是當真從心底裡很是敬佩這位老大人,因而這舉動可以說更像是帶著嬌妻去見家長。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2 20:45
第五十一章 難不成是曉組織?

    冬末初春之時趕來京城赴考,如今漸入夏季,事情的發展卻完全出乎了林甫的意料。

    本打算默默地,悄悄地考起科舉,然後入仕為官,走一走前世名臣將相的路子,卻不想天不遂人願,而今直接和太后一邊的人扳起了手腕。

    次日起了身的林甫看著懷裡猶自睡得正香的佳人,覺著不論如何,這一出鬧劇總算是值得的。人都光溜溜地被自己抱在了懷裡,這大婚的日子還會遠嗎?

    傅叔回來了,慕青竹也回來了,不幾日葉王爺也會到京,自己的後台從未如此硬朗過。

    就算葉王爺不忿自己二人自作主張先玩了這麼一出偷嘗禁果的戲碼,這婚事他卻也是要出力,賴不掉的。

    醒了雖是醒了,但看懷中佳人流著口水睡得正沉的可愛摸樣,總有些不捨。捨不得移開目光,也舍不得起身,怕不小心喚醒了她。

    不敢亂動,就只能躺著,一來二去不小心便又睡著了,算是補了一出回籠覺。

    等兩人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早就過了用早飯的時刻。

    林府的下人們都清楚,這位少爺向來是極早起床的,雖是位狀元,卻每日早起勤練武功,比下人們起得都早,早飯也未曾錯過一次。

    這日裡不僅早飯時節不見人影,馬上午飯都該準備起來了,卻還不見那屋有任何動靜,如此情況,根本不需別的任何證據,眾人也能猜出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更莫說郡主大人也不見蹤影了。

    房間內終於起床的二人皆是沒有羞愧的自覺,打扮妥當之後便施施然推門而出,反倒是那些個有心無心一直在留意這間屋子的下人們聽著動靜之後,羞紅了臉,暗道真是看不出來,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家公子哥竟然是這般急色的人。

    竟然這般大膽,大婚的準備事項尚且未盡十之一二,各方各面的禮單尚且沒有送到府上。甚至作為主要阻力的太后一邊沒有來得及對此事做出反應,便急著趕著把生米做成了熟飯,當真也是膽大包天。

    但這些也只是下人們的心理活動罷了,畢竟誰也沒有證據去證明這獨處一室的小兩口到底做了些什麼事情,不過作為下人們茶餘飯後談資卻是綽綽有餘了。

    見得兄長和嫂嫂總算出來,林璞則是不用像下人一樣顧慮那麼多,笑嘻嘻地湊上前來,那一臉的壞笑就已經將他想表達的盡數寫在了臉上。

    林甫沒有心思和這早早出入青樓的小淫棍爭論,在這方面他的確自愧不如。木子卻是記起了林瑤昨天所說的青樓故事,想起了這小叔子乃是個少年紈袴淫棍。

    非但絲毫不被他那「你懂的」的笑容所影響,反而是拎起他的耳朵一頓教訓,早早地盡到了嫂嫂的義務,林璞突如其來的吃癟,讓林甫忍俊不禁。

    一句話還沒說就被嫂嫂拎起耳朵教育了一番,林璞覺著很是委屈。

    林甫頗有些息事寧人意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問他何事的時候,他的回答卻讓林甫很是詫異。

    「你說賣到東漢的書冊可以收回六到八成的利潤??」,林甫一聽懵在了當場。那日裡幾人不是沒有討論過這件事,京都中賣的這十幾二十萬冊說到底只是一個開始。

    三元連中的名頭實在太響,這書什麼地方都有人要,就算是不識字的商戶農民家,也願意去淘一本來,沾沾文氣。看看這三元連中的文曲星的大作,能不能護佑自己家裡也出一個大才子。

    大周境內的的售賣,幾個紈袴擰在一起的力量是很驚人的,不論是京都附近的益州,還是遠在天邊的徐州,他們家的那些個老爺子門生故吏滿天下,總能插得上手。

    但東漢的市場,就著實管不著了。

    可以印書去賣,但畢竟不是自己主場。一國之量太大,入境運費都是問題,競爭力遠比不上本土的書商。

    林甫的書冊既然已經流傳了出去,人家本土書商也就根本犯不著和自己這邊聯絡交好。

    「你說這京城的書商都敢做這盜版的事情,堂而皇之地搶錢,東漢的人何來的理由要跟咱們合作?」,聽聞那邊有人擔保,可以拿下過半市場,利益五五分成四六分成可以再談,若是後邊還有書冊,八二開,這一次少賺交賺個吆喝也不是不行,林甫內心著實震驚。

    「說是給我的提親信物,卻滿世界賣了斂財,這事兒也就只有你做得出了。」,木子話頗有些嗔怪的意思,表情卻是笑吟吟的,沒有半點不滿。

    「那邊如此作保的到底是誰,你有頭緒嗎?」,林甫皺著眉頭思索著,還有這等白送的好事?天上掉餡餅,必有蹊蹺。

    「沒吶!你也知道,咱哥幾個在境內是叱咤風雲,但離了父輩的權勢範圍,還不是兩眼一抹黑。哪能和傅大人那樣的比,那邊不願意說,咱也查不到什麼頭緒,要不你問問傅大人可有什麼頭緒?」,林璞說著,把往來的信件統統塞到了林甫手裡。

    林甫接過一看,信上有個奇怪的祥雲印記,與木子面面相覷,皆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迷茫。顯然,饒是後台很硬見多識廣的兩人也都未曾有過任何與之相關的見聞。

    「行吧,我今日遲些時候去問問。」,今日本也要帶木子去見傅風雪,問問這信件上的祥雲印記到底是何方勢力倒也無妨。

    「可得快些,那邊催得緊,說是有了你的回應才好辦事,將盜印的書販們踢出局去。」,林璞有些著急,那邊催得緊,就算是最差的五五分,這也是一大筆錢財。嘗到了甜頭的林璞急得不行。

    「只要我寫這麼一封回信,對面便肯把東漢的利潤分出至少五成來?」,林甫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本就非是一國,盜印就盜印了,這方勢力若是如此厲害,能搶佔大半市場,大可自己為之,難道就這麼需要自己回應的這封書信不成?

    雖說自己是原作者,但他完全不覺得遠在東漢的勢力有什麼必要來問自己討一份書信。只是這麼一授權,便只要坐著等著收錢便行,自有人去當苦力。

    林甫有些奇怪地笑了笑,這群人這麼特立獨行,又搞了一片祥雲當LOGO,難不是「曉」組織?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3 19:59
第五十二章 義氣總是在意想不到的人身上體現出來

    思來想去,總覺著這事情很是搞笑。這事情怎麼看都是白送的銀子,對方倒是催得這麼急。

    很是無奈地笑著應下,寫封回信也要不了太久,三人便先去了趟書房。

    「你說他們這是在圖什麼?」,林甫一遍提筆寫著,怎麼也想不明白個中緣由,「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誰說不是呢?你不在的這幾天,哥幾個想破了腦袋,也沒明白他們這是在做什麼。討了一封授權書又有何用?就這麼把銀子讓出來這麼多,莫不是賄賂吧?」,林璞很是滑稽地抓了抓腦後勺。「看上老哥你了,想交好一番。」

    「賄賂?這賄賂啊,求人辦事的,總得在最開始擺明車馬,說明來意吧?」,木子在家中整日裡見的,聽說的,求上門來的商賈可是海了去了。不論多麼委婉,事情快要談妥的時候總得把事情說開了。

    「就是說啊。」,林甫寫到一半,再次翻了翻對方的來信,發覺處處皆是討好的意思,只有白拿的好處,卻沒有需要盡到的義務。「先不談我如今除了些許才名根本沒有任何實權,就算我手頭上有什麼東西是他們想要的,談到這份上也該說清楚了吧?」

    翻到最近的幾封,對方已經給出了大概的計畫,初版印多少,定價幾何,利潤幾何,如何分成什麼的,比先前那幫公子哥們的賬本細緻多了。

    「他們這麼急著給咱們送錢,實在也沒有往外摘的道理。」,林甫當機立斷,寫好了回信,傅叔總說自己不夠果決,沒有氣勢,自己總要學著做些應對,不能事事都問過傅叔才做決定,那像什麼樣子?

    「東漢人日前想害我,雖不知為的是什麼,卻總該是敵非友。敵人要送銀子來,沒有拒絕的道理。」,林甫回頭看了看木子,手指輕輕在桌面上敲了敲,大婚的日子不遠了,自己按規矩該入一次宮,「待過兩日入宮的時候,如實稟報陛下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雖說不知道這一出玩到最後是什麼劇本,但撐死了也只是一出離間計,自己早點報備一下,了不起將白得來的銀子分出大半來上繳國庫,還能怕了他們東漢不成?

    倒也不是林甫陰謀論,實在是最近吃虧吃怕了。如今有白送來的甜頭,他反而覺著很是不安。

    寫完了回信,蓋上會試上榜之後下人早已安排妥當的印章,自己這邊就再也不需做別的什麼了。

    「這是長約啊。」,林璞思來想去,覺得這次只是賠本結交,「估摸著是為了你今後再出書冊的時候能夠合作。」

    「今次鬧得這麼大,說到底還是例外。」林璞看了嫂嫂一眼,不知該如何措辭,「下回再出書的時候,提前跟他們知會一聲,等其他書商盜印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賺飽了可以走人了。」

    「話是這麼說不錯,只是不一定會有下一回了。」,如此倒也解釋的通,只是自己大婚之後不多久,要回翰林院,又要跟木前輩學習各種偵查潛伏的技巧,傅風雪要安排事情鍛鍊自己,好不容易得了空閒還要練功,爭取早日步入宗師,又哪來的事情再去抄書呢?

    「不是吧?這就算是絕版了?」,林璞大驚失色,林尚書管他銀兩管得極緊,多年來玩樂少不得要欠各路兄弟的銀子,這一回書冊叫上弟兄們算是撈足了,大大漲了自己的面子。前陣子還在胡吹,正等著後面的書冊再賺,驀地聽了這消息,心臟登時漏跳了半拍,險些昏死過去。

    「我說兄長,你怕是不知道這一冊賺了多少吧?趁著這勢頭,再出兩本,又是一大筆,聽雨樓頭牌那個級別的,都能包上千把個!」,林璞聽聞自己的搖錢樹要收手不幹了,頓時急了眼,口不擇言,「兄長若是懶得寫,將那冊紅樓賣出去,保管不比這冊賣得少!」

    「你個臭小子說什麼呢!」,聽聞林璞這混小子張口說出了這等話來,一瞪眼,將林璞的臉用力扯成了等邊三角形,扯得他連連求饒。「你自己要出去鬼混我可懶得管你,若是把你哥給帶壞了,我扒了你的皮!」

    「不敢不敢……其實,若只是想著日後的書冊,倒可以再談。」,林甫有一點優勢,那就是抄些書籍去買不用動太多腦筋,只是動筆寫字有些費工夫。「不過你也別把事情想得太美,畢竟這一冊能賣得這麼好,什麼才名只是其次,說到底還是百姓們喜歡看天家的八卦。」

    林甫看事情還算是客觀,沒有自視甚高地覺得前世的書籍姿勢水平就一定比異世界的要高,這一回能這麼火,跟內容關係很大。這種大才子拒婚公主寫給郡主的情書,說什麼也得湊湊熱鬧不是?

    以林甫之見,熱度只是一時的,後續再出,能有一半的銷量就不錯了。

    「這樣吧,若是過幾天閒,我可以再寫一本。但就怕是這幫東漢人別有用心吶。」,若真要寫,越往後拖越沒空,不如早早了事。「這本已經流傳了出去,沒有不往回收錢的道理,至於之後的合作,等我今天見過傅叔再說吧。」

    林璞頗為不滿地將回信收回懷中,彷彿是在責怪林甫過於謹慎,這般賺錢的好事都不肯做。這一揣,卻是露出了懷裡的幾張紅色的紙張,看上去頗為喜慶。

    林甫微一皺眉,有些擔心這小子有了錢便在外邊搞事,便出言問道,「你懷裡那些個紙張,是什麼東西?」

    林璞嬉笑著答道,「是弟兄們幾個的禮單吶!還有兩份沒有到,我想著等齊了再一起給你看的。」

    林甫聞言一愣,日前出書的時候結識的幾位小兄弟,相處不多,覺著他們紈袴雖略有之,但大部分心性並不壞,不少人也頗有才幹。最重要的事情是,由於常被訓斥,幾人同病相憐,頗講義氣。與他們相處,遠沒有和太子等人相處那麼累。

    如今聖旨雖然接下,但太后一邊尚未有回應,後面如何峰迴路轉還不可知,京中大部人的人自然也就成了牆頭草,裝作不知此事。第一時間送上禮單來表示祝賀的,反而是京中青年掌權者們看不入眼的紈褲子弟們。林甫覺著很是諷刺。

    到底誰更有資格看不起誰一些呢?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3 19:59
第五十三章 我的師姐好像是位面之子的樣子

    這日裡的遲些時候,用了午飯,林甫便急著趕著要帶木子去見傅風雪。

    入京許久,實際上林尚書與他相處的時間並不算短,但與傅風雪相見僅僅數面,林甫便深深為之折服。比之林尚書,林甫更加渴望自己的作為,自己的選擇可以得到傅風雪的肯定,讚許和支持。

    帶著木子,難得走了一回正門。傅府那個常年不接待人,因而有些面癱的老管家,見著林甫領著丫頭上門喜笑顏開,扯著嗓子吼道,「老傅!小將軍帶著夫人來啦!」,喊得木子頗有些不好意思。

    老人家這番歡喜的樣子很是可愛,也從側面讓林甫也有些感嘆,自己的父親昔年當真是很得人心吶。

    老管家雖是喊了,傅風雪卻斷然沒有出來迎的道理。傅府林甫也算是輕車熟路了,一路摸到後院,本不需要老管家多操心,但老人家似乎頗為激動,說什麼也要自己領著兩人去見傅風雪。

    一路上,老管家頗為激動地抓著林甫的手不肯放,念叨了許多事情。這一路走來,承得皆是父母親的遺澤,對個中的故事,林甫卻始終無法感同身受,實在也是頗有些愧疚。

    兩人攜手走進院中,傅風雪那張一直一副高人模樣的臉龐,突然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就如天山的冰雪初融一般,看得林甫一愣。

    雖是笑得好看,嘴裡說的話卻是不肯饒人,「這麼急著帶她上門來,你就這麼怕她受委屈?」

    林甫笑得則很是靦腆,沒想到這點小心思一下就被看穿了。

    按理說,林甫當年灌輸現代思想,讓她不要去學什麼三從四德的時候,也曾想過,會不會影響到她。

    但覺著,一個郡主,天家的掌上明珠,能有什麼事兒?便大膽地教了。

    後面卻發現,只是郡主這層面還是不夠,木子每年回京都要在太后手裡受委屈。

    這些年還好,畢竟也就年節那幾天,咬咬牙也就過去了。如今卻是不行了,木子跟著自己跑到京城來,又因為婚事和太后一邊鬧得這麼不愉快,以後怕是見不著什麼好臉色了。

    「傅叔也該知道,小子自己受些委屈吃些苦絕不二話,但要是牽連上她,卻是不行的。」,林甫小心翼翼地拉著木子湊到傅風雪跟前,字字珠璣,生怕哪個字會不如他意,「事情鬧得這麼大,誰知道太后會不會給她小鞋穿。」

    「太后要給她小鞋穿,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傅風雪有些好笑地看著他,這小子莫不是以為自己無所不能?「我昨日裡入宮直接要來了聖旨,如今昭告天下,改無可改,太后今日裡聽得了動靜,怕是氣得不行。」

    「傅叔是怎麼要來陛下旨意的?」,林甫有些好奇,先前陛下的動作分明就是陽奉陰違,雖說不贊同太后,但並不打算出來拆台。如今卻是在這個當口當機立斷,沒有給太后留任何機會,這分明與先前的做派不符。

    「你姐姐回來了,這事不就好辦了?」,傅風雪笑了笑,本來他還準備了不少備選方案,卻是沒有想到慕青竹竟然肯為了林甫回京,「這都二十多年了,世間劍聖只有溯光一個人,他前陣子又閉關衝擊宗師,江湖上習武之人連劍聖傳人的毛都見不著,都快急瘋了。」

    「前幾年東漢有個女娃步入八品,聲名鵲起,跟你是一個老師教得。」,傅風雪用指頭輕輕點了點林甫,「溯光出關後去見了你,然後在東漢尋得了這女娃。溯光不好找,想見他的人就統統跑去了東漢,圍著她蹲點,東漢因此習武之風盛行,頗有趕超我朝之勢。」

    「你姐姐趕在這時候回京,那是給皇帝雪中送炭,我其實沒做什麼,只是跟皇帝說,再不表露點誠意,小心她又跑了。」

    林甫聞言啞然失笑,咱這皇帝為了拉攏些頂級高手真是連自己母親的面子也不管了,東征一統天下這件事在這個大孝子心中竟然比母親還重要,帝王這職業果然不是尋常人能做的。

    不過事情的真相想來沒有傅叔說得這般雲淡風輕,就算慕青竹回來了,傅風雪也該在皇帝跟前出了點血才是。

    當然了,傅叔要逞強,林甫自然不會多嘴去問。只是有一件事他頗為在意,「這位東漢的劍聖傳人,今年……多大啊?」

    傅風雪面無表情地側過臉來看了他一眼,吐出了兩個讓他心驚肉跳的字,「十九。」

    林甫聞言一怔,前幾年就八品了,這等天賦如今該是八品中上。自己因為穿越的關係,跳了不少品級,這才早早的踏過了九品的門檻。

    這位本土的位面之子,哦不,之女,竟然也能以不到二十之齡,摸到九品的門檻??

    「也不由得皇帝不緊張。」,傅風雪頗為感慨地嘆了口氣,「我和慕青竹也是在如今東漢的地界裡出生的,雖說當時乃是出生在不同諸侯國,並非東漢,但陛下心中一直頗為鬱結。覺著這大周的國境內就是出不了武道天才。」

    「目前看來的確是這樣的,我這些年也曾留意過,除了你以外,大周境內莫說是如我當年一般,有資格問鼎宗師的,就連四十歲之下有資格問鼎九品的,都寥寥無幾。」

    林甫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自己是大周京城出生的。但說到底自己乃是穿越人士,本土的那位已經死了。難不成真有風水一說,這大周境內就生不出宗師來?自從穿越之後,林甫就脫離了無神論者陣營,今天又聽了這等怪事,心說是不是抽空背基本占卜風水之類的古籍比較好。

    「你……雖說潛力不錯,但比起那邊的丫頭恐怕是差了點。」,傅風雪不留痕跡地看了木子一眼,沒有說出林甫的真實實力,話語中給人的感覺,彷彿林甫尚未有八品的境界。「這些天多多來這邊練練吧。婚期就在這幾天,大婚後給你幾週的時間,可能要讓你走一趟東漢。」

    「這麼急啊?」,林甫聞言哭喪著臉,還以為能在日後辛苦奔波之前趁著新婚燕爾多過幾天不知羞恥的好日子。如今卻是美夢破碎。

    「就這麼急。」,傅風雪沒有半天同情他的意思,「此行東漢,少不了要碰上你這位師姐,你總得勤學苦練,不能墮了我大周的威名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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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林中小屋總像是恐怖故事

    林甫在心裡翻了一個白眼,又是大周威名,又是父母名聲的。動不動就如此唱起高調來,可真沒意思。

    再閒聊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傅風雪是真的喜愛這個丫頭,還是為了讓林甫放心,兩刻鐘聊下來,反而是這兩人相談甚歡,頗有些交心的意味。反而是林甫像是個多餘的人。

    有些擔憂地思忖了一下,覺得傅叔總不該是為了什麼目的會虛以委蛇的人,既然展現得如此喜歡,那該是這丫頭真的有什麼地方讓傅風雪頗為賞識吧。

    「你和他母親倒真有些像。」,傅風雪的確不是會為了他人偽裝自己情緒的人,之所以有些賞識木子,是因為雙騎入京這件事著實和當年的某些故事有些像。「當年你母親提出要去救皇后的時候,眾人皆是不肯,就連你父親也覺著事情不好辦,陛下更是極力反對。」

    「陛下極力反對嗎?」,林甫聽著總覺得不是滋味,雖說成就帝王業者必有帝王心性,這點他可以理解,可皇后畢竟是去借兵的,「都說家母聰慧,提出的方案總該是可行的,陛下就一點兒也不動心,一直極力反對?」

    「帝王心思豈是我等凡人能夠琢磨透的?」,傅風雪的話語無不諷刺,聽起來對皇帝薄情的行為很是不滿,皇帝不僅當時心心唸著自己的霸業不肯冒險,皇后被幾人費盡心力救回來之後,他待皇后也極為冷淡,這些年來以政事為由,很是疏遠,自打三皇子出生之後,就再沒了動靜。

    如此薄情的人娶了自己的妹妹,總不是一件好事。傅貴妃現在的樣子看似很受恩寵,但拉住了傅風雪的同時,許多事情一點點的堆積起來,也讓傅風雪對皇帝的不滿越積越多,雖然表面上仍舊表演著兄弟君臣這層關係,實際上卻越來越離心。

    「當時所有人都不同意你母親的想法,覺得太過冒險,即便她之前多少次地證明過自己並非是異想天開的人,而是真真切切地思考過其中的每一步才提出的營救,但還是沒有人讚同她的打算。」,傅風雪說到這裡的時候表情有些古怪,「最終,事實證明她沒有算錯,雖然陛下不肯撥太多人,我們費了一些周折,但總算還是做成了這件事。」

    傅風雪和林甫的父母領著幾人數百騎,奇襲東漢當時的都城,救出了陛下的正宮夫人,和隨行的兩位官員。擋住了蔡宜風,成功掩護了所有人撤退。雖說過程驚險了些,但結局卻是無人陣亡。

    二分天下之前之後,兩國都並無太多戰事,東漢截到皇后純屬意外。可以說這一次行動,乃是兩國為數不多的正面衝突。同為護國宗師級別的人物,傅風雪能在客場佔這麼大的便宜,可以說是非常厲害了。

    木子和林甫如今雖還做不出那等驚天動地的事情,但這番動靜也算是不賴了。兩個小輩與太后一邊的爭鬥,尤其是木子和慕青竹雙騎赴京的舉動,讓傅風雪不知不覺中想起了那個明明不爭,但有時候卻很是固執的女子。

    傅叔這樣子像是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林甫在旁察言觀色。

    短暫地沉默了一小會兒,傅風雪突然笑吟吟地問木子道,「你想知道她的樣貌嗎?」

    「傅叔的意思是有劉夫人的畫像?」,木子學著林甫的樣子,傅叔二字叫得很是順口。

    「嗯。」,傅風雪微笑著點了點頭,「跟我來。」

    兩人跟著傅風雪往裡面走,林甫的心中思緒萬千。起初他從葉王爺口中得知當年的故事,以為自己父母兩人,乃是父親比較厲害,母親只是沾了父親和慕青竹的光。

    但而後遇溯光,遇傅風雪,感覺卻是截然相反,這兩位當世武道巔峰的人物,反而更看重自己母親幾分。

    林甫有些不解地跟在傅風雪身後,覺得大概是在這兩位可以以一敵千的宗師人物眼中,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並非難事,因而在他們心中將軍沒有謀士來得吃香嗎?

    得知家母還有畫像存世,實在也是有些好奇,想要細細看看這畫捲上的女子究竟是何等容顏,竟然能讓傅叔唸唸不忘。雖說越過自己直接跟木子很是熟絡地提起這件事有些奇怪,但如今跟在後面有畫像看,林甫也就懶得去計較。

    傅府幽深,自傅貴妃入宮之後,平日裡大部分時間並無主人居住。

    但這些個亭台花草,卻不是下人們敢怠慢的,加之府中人士多有軍士,搭理起院子來更是一絲不苟。

    一路上遇見的下人不多,更襯得此處幽靜,甚至連蟲鳥之聲,也好似比別處少些,靜些。

    在幽靜初走,心情更加容易微妙一些。就連與母親未曾見面,也未有多少感情的林甫和木子,走著走著都覺得心境有些微妙,抬頭看傅風雪,他的感受想來會更加複雜三分。

    庭院幽深,越走這草木越雜,也不知是下人怠慢,還是傅風雪不允許他們靠近。

    再往裡走,驀地有間小屋隱隱綽綽地掩藏在紛繁的草木之後。

    觀其外觀,雨打風吹,頗為老舊,上面蔓延著的青苔藤曼是時間留下的痕跡。

    傅風雪緩步向前,深一腳淺一腳地踏在雜草之上。林甫留心到了這個細節,這附近的幾條路都似乎有些年月沒人走過了。

    傅風雪越走越慢,動作也越來越遲緩,彷彿是有些不忍心過去,「那年,慕青竹把你帶走了,我本以為你不會回來。我曾立下重誓,一日不破當年案,一日不手刃血案的凶手,我便一日不來見她。」

    林甫聽了這番情意,唯有沉默。他曾不解過,為何傅風雪對自己如此之好,為何傅風雪這樣輕輕鬆鬆地就肯下承諾,讓自己遇見不長眼的就扇他丫的。

    如今看來,還有這麼一層關係在。林甫神色複雜地看了看傅風雪,這位高傲的老帥哥單身這麼多年……好像和自己的母親有些關係。

    難怪自己母親能拉架傅風雪和慕青竹,但林甫也猜不准,到底是因為傅風雪對自己母親有情意,自己母親才能拉得動架,還是自己母親數次從慕青竹手下挽救了傅風雪,讓他免於被慕青竹一頓胖揍,這才引得了傅風雪傾心多年。

    步至屋前,細看這小屋,破敗之態甚矣。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5 19:12
第五十五章 畫像上能看到的終究還是太少了

    傅風雪自己來此都覺得唐突,想來也容不得下人褻瀆此處。

    「如今你們回了京城,我總不能不讓你們看看她的樣子,這便也算是小小地破例了。你們家中的畫像大半都被燒得殘缺不堪,別處有沒有我也不記得,不過此處卻是有一幅的。」,傅風雪提起自己母親的時候笑容甚是溫柔,身為人子的林甫總感覺有些微妙,「你們自己進去罷。我說過,此案不破,不來見她。如今走到屋前,已是破例,再往裡去,我做不到。」

    林甫聞言頓時對傅風雪再生出三分敬意來。

    在他看來,愛一個人實在很難,前世領證結婚的價格一降再降,出租車跑幾公里的價格都夠結婚離婚三四次了,但像傅叔這樣,一生一世,只愛一人,寧願錯過,也不將就的人。

    這樣真的明白自己愛的人是誰的人。

    又有幾何?

    伸手推門,隨著木門吱吱呀呀的聲音,門上的積灰如雪崩一般,傾瀉而出,飄散而下。

    猛地一用力將門大開,兩人退後幾步,抬起手來以袖掩面,稍停了半晌,待得塵埃落定,這才定睛看向裡面。

    「我前些日子這麼急著與你提及宗師境界,你不要有壓力。」,傅風雪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走至這小屋旁邊,彷彿他的心也柔軟了三分,驀地抒情起來,「我……我曾想著,若是你這輩子就跟著那丫頭不回來,其實也是很好的一件事情。」

    說到這裡,傅風雪驀地停住了。

    一輩子不回來,就在葉城,又或者是跟著慕青竹去行走江湖,過些個閒雲野鶴的日子,好似也是悠哉游哉。

    仗劍走天涯,笑傲江湖,卻也不錯。

    林甫本就是此意,卻終究回到了京城。

    其原因便是因為小屋中,畫像上的那個人。慕青竹不能釋懷,也不能理解那天,為什麼僅僅一兩刻鐘的功夫,畫像上的那個女子便屍骨無存,再無蹤跡。

    到底是誰,竟敢犯下這等大案,害得當年的軍中雙璧時隔多年卻都不能釋懷?

    林甫突然很是無厘頭地笑了笑。

    慕青竹喜歡自己的父親,傅風雪喜歡自己的母親,自己卻出生了,這件事實在是十分好笑。

    這兩位倒也真是有性格,一位差不多五十了,一位四十左右,也都算是人到中年,卻都絲毫沒有另尋他人的意思。

    難不成這武功練得高了,不僅人會變好看,不會老,就連對一人的愛意,也都會如此刻骨銘心嗎?

    林甫覺得著實有趣,覺得自己若是有機會,真得尋個由頭,撮合撮合這兩位試試看。

    踏入屋中,卻詫異地發現內中有幾個腳印。

    比之周邊厚厚的積灰,這幾個腳印看上去也有些年月了,只是稍稍顯得淺了那麼一些,而已。

    林甫有些惡趣味地回過頭來,看向傅風雪的眼神分明在問,「你是不是忍不住偷偷溜進去過?」

    傅風雪只是笑笑,也不惱怒,「前些年溯光來過一次。你們且循著那腳印走便是了。」

    溯光?

    林甫皺緊了眉頭,自己這母親當真是了不得,尋常人覺得她沒甚了不起,葉王爺那等人物則覺得她厲害雖厲害,卻不如林將軍。

    可偏偏這兩位宗師級別的人物,卻是對她分外懷念。

    記得溯光那日西來的時候,傳授自己劍法的那幾天,說得也是自己母親的事情,好似絲毫未曾提及自己的父親。

    林甫搖搖頭,有些不解地笑著往前走。

    步伐很輕,傅風雪的這副樣子,讓他沒來由地覺得這間屋子異常的神聖。

    「你既然決定回來了,就必須承擔一些東西。」,傅風雪眼神堅定地看著林甫的背影,「你是他們的兒子,所以你沒有權利愚蠢,沒有權利弱小。我也不允許你那樣,你想要知道真相,想要活下去,就唯有成就宗師一條路可以走。」

    林甫聞言悚然,木子則很是堅定地握著他的手,這件事他早有心理準備,自己踏入京城,就等於是與安寧的生活道了別,但此刻從傅風雪口中聽到這句話,卻還是覺得後背發涼。

    林袁和劉雉轉眼之間,已經故去接近十八年了。十八年,這路邊的柳樹綠了十八次,又黃了十八次,黃花開了十八次,又謝了十八次。

    太多人的生命就在這花開花落之間匆匆流逝了,昔年穿越在嬰兒身上的自己,現在也已經長大成人,出落成以為俊俏的少年。而他們的花已永不再開,永遠的枯萎了。

    林甫循著腳印,終於走到小屋的深處,桌案上有一個極寬而長的匣子。

    輕輕打開,浮灰瀰散,內中妥善密封著的那一長軸畫卷,想來便是自己母親的畫像了。

    「知道你從沒見過她,好好看看罷……說起來,你和你母親,長得還真像。」,傅風雪的聲音幽幽傳來,林甫也不知這點和傅叔這般力挺自己有沒有關係,總不能把自己當成了她吧?

    緩緩展開畫軸,內中女子身著青衫。所在之處像是一處院子,分不太清具體是哪家院內,背後三三兩兩花了幾株柳樹,柳條隨風舞著,還精緻地繪了些許殘葉在空中。

    畫的是柳,觀者觀得的卻是那習習春風,拂面吹來。畫中乃是一組石製的桌凳,上有一方棋盤,經緯縱橫,黑黑白白,零零落落佈於其上,似是在與人對弈,只是對弈者不知為何下至中盤不見了人影。

    畫中女子左手下巴,肘部立在桌上,整個人慵懶地倚在桌上,右手折下一枝柳條,正在百無聊賴地玩弄著。

    作畫的角度略略側面,右手的柳條,耳旁的青絲猶若正在輕輕飄動一般。薄唇微微地撅著,彷彿等得有些不大開心。

    說實在的,林甫在這畫上沒有看出母親驚人的才智,也沒有看出任何端倪,為何兩位宗師都對她如此的懷念,這畫中女子究竟有何等特殊的魅力,竟然惹得步入宗師破關而出的溯光急著趕著專程入了一趟京都,來傅府看了看這副畫像。

    但的確挺像的,陛下,葉王爺等幾人的感慨不無道理。

    林甫不知為何,長相柔弱了幾分,加之眉眼隨了母親,整個面容可以說有七分相似。

    畫中人的樣子慵懶,百無聊賴,神情如同在逗弄小動物的少女一般,清澈純淨。實在難以想像這樣的人乃是一等一的謀略家,也實在難以想像,究竟是什麼人,會如此狠心,謀害了這樣可人的女子,連屍體都沒有留下。

    自穿越的那一天來,自己明明從未見過她,一路走來卻處處都是她的影子。

    繞來繞去,也沒能繞過那一天,而自己的這一生,也注定要為那日的真相而奔波。

    林甫嘆了口氣,覺得實在是造化弄人。若是之前倒還真的虧了些,如今這邊也算是見過一面了罷。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5 19:13
第五十六章 病急亂投醫到這個地步,可以說是很滑稽了

    其實只需要驚鴻一瞥,林甫便可輕鬆地將這幅畫的內容牢記於心,但此刻他卻久久地凝視這這幅畫。非常意外的,他微微有些難過。

    本以為自己作為穿越人士,不會對所謂的父母有何感覺,卻沒想到不知不覺之間,還是入戲頗深。

    看著卷中佳人,木子有些緊張兮兮地扯了扯林甫的衣角。傅風雪要將她和卷中人比,她的壓力著實不小。「傅叔也真是,我……我怎麼能與她相比呢…」

    林甫看著木子難得的慌張模樣忍俊不禁,這丫頭昨晚摸進房間來,都能做出一副思慮周全的樣子,將侷促不安藏在心底,現在卻被這隱隱約約的一比較比得慌了神。

    「人與人之間其實沒有什麼好比的。」,這是林甫的真心話,總拿別人的長處去比,能比得贏也是有鬼了,「傅叔的意思是,敢於遵循自己的心思去抗爭是很好的事情。我覺得,只要做了抗爭,不論是大爭還是小爭,是國還是家,其實沒有太大的區別。」

    「他覺得你很勇敢,然後想起了另一個勇敢的人,僅此而已。」,林甫笑著安慰她,「再說了,她的一生已經結束了,你這一輩子才開始,若是這時候就能一較高下,你也太厲害了一些吧?」

    木子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

    話雖這麼說,但心中著實有些遺憾,這樣一個聰慧美麗的女子落得了這樣的下場,明明她既沒有實權,也沒有野心。同時也有些敬佩,她竟然能讓這麼多大人物都如此懷念。

    她一定真的真的很討人喜歡罷,林甫笑著看著手裡的畫卷。

    起初並沒有在意,稍看了些時間,便覺著手中畫卷的軸略有些太粗太沉了一些。

    可能是因為看得太久了吧,林甫如此想著,捲起畫卷,將之放回了匣中密封好,緩緩走出小屋,闔上了木門。

    「走吧。」

    如來時一樣,兩人跟著傅風雪離開了。

    路上,林甫微微有些感傷,暗自想著,是不是有朝一日,了卻了這血案,自己便能和傅風雪互換位置。這麼站在屋外,看著他完成承諾,走進屋去,去見一見那個讓他終生不娶的女子。

    打那間小屋裡出來,感受到了這一層關係,林甫這才算是徹底放下心來,消除了心中僅有的那點疑慮,將他當成了可以完全信賴的人。

    回往正廳,傅風雪似有些心事,兩人一路再無言語。

    本來這趟拜訪走到這一步已經算是圓滿,傅風雪讓木子跟著自己看了那幅畫卷,哦不…按當時兩人相談甚歡的樣子,實際上應該是自己跟著木子看到了自己母親的畫卷。

    不論內中的含義到底如何,若是日後太后那邊尋釁滋事,傅風雪總該會護著她一些才是,如此一來,上門拜訪的兩個目的就都完成了。

    再聊了些閒話,正待要走的時候,林甫突然想起了東漢來的信件,和信上的祥雲,便從懷裡拿出一封來,開口問道,「不知傅叔可曾見過這標記?」

    「你為什麼會和他們有往來?」,傅風雪見得這片祥雲,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如此反問,與尋常風格完全符,「什麼時候開始的?」

    林甫聞言心中頓時咯噔一聲,果然,天山掉餡餅的好事背後肯定有陰謀,便連忙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細細說給了傅風雪聽。這書信乃是書冊流傳到東漢之後,那邊寄到林府的。

    「祥雲書坊,在東漢本也不是第一流的書坊,如果不十分關注東漢的話,不認識這個標識很正常,認識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傅風雪聽完解釋之後,似乎放鬆了一些,「但是你可知這書坊是誰的產業?」

    兩人連標識都未曾見,自然只能搖頭。

    「這是東漢的二皇子,劉旭的書坊。」,傅風雪的回答讓林甫大吃一驚。

    「什麼!?」林甫早上思來想去,也沒想通這件事到底哪裡有詐,卻是沒有想到問題出在這裡。這東漢的皇子要賣自己這冊書,哪裡犯得著要聯繫自己,安排下人賣了收錢不就好了?「若幕後老闆真是這位皇子,他怎敢這樣明目張膽地將賣出的錢分給遠在大周的我??這不是犯忌諱的事情嗎?難道東漢的皇帝就能容許這等事情發生?」

    「東漢的皇帝,怕是快不行了。」,傅風雪再爆猛料,「他們太醫院裡的所有人忙活了幾個月,病情絲毫不見好轉。江湖上也暗中探尋了許多醫者術士,但看樣子事情不大順利。」

    「傅叔的消息竟然這般靈通?」,林甫大為震驚,傅風雪的鷹衛這麼厲害嗎?皇帝病重這種事情,肯定是要一瞞再瞞的,換皇帝的時候總是腥風血雨,有心人當然是能瞞多久就瞞多久。這種天家一等一的大機密,竟然能被遠在另一國都城的傅風雪打聽到。

    「這回當真不是我的消息靈通。我的人雖然厲害,但還不至於滲透到他們皇宮裡去,這回的消息乃是他們自己告訴我的。」,傅風雪的表情極為微妙。

    自己告訴傅風雪的?林甫先是一怔,旋即反應過來,要論醫術,傅風雪乃是當世之最了。雖不敢說一定是天下第一,但若是自稱第二,第一的名頭恐怕也無人能當。

    「難不成…」,林甫的表情及其精彩,「他們想讓傅叔去醫?」

     這不是開玩笑嗎?讓別國的大將軍去醫自己的皇帝?

    傅風雪微笑著點點頭,「不是請我去醫,是請我推薦一些高明的醫者。但字裡行間流露的意思,也大有請我親去的意思。」

    木子哭笑不得地插嘴道,「這若是請傅叔去了,豈不是活的也給他醫成死的?」

    這也是林甫心中想的。大周皇帝一統天下之心不死,路人皆知。要讓大周現在的知名大將去醫治東漢的皇帝,這簡直是在搞笑。就算是生龍活虎的,在傅風雪手下走一遭,肯定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他們就不怕傅風雪直接暗下殺手,大鬧皇宮?

    不過轉念一想,這一出雖然滑稽,但也不無道理。

    現在是救無可救,死馬當活馬醫了。反正也已經快不行了,沒人救得了,不如就尋到傅風雪這裡試試看,萬一峰迴路轉了呢?

    「你再猜猜,這一出鬧劇又是誰尋到我這裡來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5 19:13
第五十七章 過幾日去東漢學習一下人生的經驗

    林甫頗有些哭笑不得,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若是還猜不出找上傅風雪的也是這位二皇子劉旭,那就真的是智商問題了。

    「也就是說,他這麼大費周章的給我送錢來,其實是拐著彎地討好傅叔嘍。」,林甫感覺自己先前的自作多情很是多餘,簡直是浪費表情,要麼怎麼說人比人氣死人呢,「他們為了多爭取些機會請動傅叔,一抬手就塞給我這麼些銀子,實在也是大方極了。」

    「你已經應下了?也真是夠貪的。」,傅風雪抬起頭來,很是詫異,這小子也不是笨人,怎麼什麼便宜都敢佔?

    「我想著書也流傳出去了,這送上門來的銀子總不能往外推才是,就擅自應下了,過幾日入宮的時候稟告給陛下報備一下,倒也不怕什麼,大不了上繳一部分,反正也是白來的。」

    傅風雪點點頭,這麼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他能有這個危機意識,早早想著提前報備給陛下,也算是大有進步。

    「應下就應下吧。這件事我跟陛下說了,不出意外的話,會走一趟東漢。」,傅風雪想了想,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當是預支了些出診的費用,我的身價總不能太低了。」

    「還未見病人,未見療效就收了這麼些銀子,這身價哪裡是低了。」,林甫聞言啞然,來信上的數額可是天文數字。

    「傅叔當真要去啊?」,木子很是詫異,她本以為這只是一出鬧劇,卻沒想到傅風雪的意思竟然是來真的。

    「去去又何妨,難道怕了他們不成?」,傅風雪如此應道,林甫卻知道這話雖不假,卻不是真實原因。恐怕傅叔是為了那日東漢皇宮裡沒有查到的東西。

    「前兩天談判到一半,你鬧出了抗旨拒婚的事情,本來是他們佔便宜的時候,東漢的使團卻沒有趁勝追擊,反而是穩紮穩打,而後更是乾脆退了回去,讓出了幾分利潤,讓我方派使團去東漢談判。」,傅風雪說起此事彷彿覺得很是好笑一般。

    「一來一去之間,他們損失的利益數量何其之大。真要細細算起往信件需要的時間來,恐怕我這邊的來信之上,給出的時間也不屬實。」

    「兩國明面是友,實則是敵,這等大事上略微粉飾些許,倒也不奇怪。」,林甫從也沒聽說過這種事,「只是請傅叔去的,並非是東漢朝廷的官方文書,而是他們二皇子的個人邀請,其中會不會有詐?」

    「任他有千百計謀,我自一力降之。蔡宜風昔年便不是我的對手,十幾年過去,我們之間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傅風雪對自己的實力這件事極為自信,「雖說在他們都城,我不能頂著蔡宜風和千百精兵為所欲為,但我若要走,他們也絕對攔不下我。」

    雖然傅風雪這樣信心滿滿的說了,林甫卻還是非常擔心傅風雪的個人安危的,畢竟這乃是自己最大的靠山。上次去東漢的時候,帶了那麼些精騎,有自己父母策應,這才輕鬆脫出。雖說小勝了蔡宜風一籌,但那時乃是有心算無心。

    現在就算傅叔的實力勝過蔡宜風,但如今畢竟是他們有心算計己方。如果當真是請君入甕,就算是傅風雪恐怕也要脫上一層皮才是。

    但傅風雪既然如此說了,林甫也不好再多嘴,只能問起劉旭此人。

    自從得知傅風雪和慕青竹兩人都在東漢都城查探這件事,林甫便多有在留意東漢那邊的情況。「聽說這位二皇子這些年來清心寡慾,辦辦錢莊,辦辦書坊,乃是一位喜歡做生意的異類,但看他現在的動作,卻又有些撲朔迷離了。」

    「做皇子的想讓別人覺得他清心寡慾,這種事情哪有半點可信的地方?」,傅風雪很是玩味地笑了笑,「咱們那位大皇子不要太子的位置,現在在靖州地方上做土皇帝,誰又能說清他與太子誰更有實力一些?」

    說到底,皇帝的位置上還是沒有換人,這太子的位置又有什麼意義?一錘定音的時候,還不是陛下百年之後的那一天。

    真要比較一番,大皇子雖沒有太子的種種主場優勢,但有皇后在京中為他張羅聯繫,加之他手中有兵,又是唯一有軍功,和樞密院的那些老將軍們共同上過沙場的皇子。若是將他也放在舞台上,替代已經出局的七皇子與剩下的兩位同台競技,單論實力,他絕對不是墊底的那一個。

    林甫細細想了一番,覺得捨棄太子的位置去做地方的實權王爺,似乎是一個不錯的迂迴戰術。京中的那個太子這些年來被各方的壓力折磨地簡直不像樣,見著誰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虛偽樣子,八面玲瓏,生怕哪一步走錯了,被皇帝抹了下去。

    不在皇帝身邊,就不會犯錯,如此一想倒是挺有道理的。

    「只是不到時候,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究竟是真的不喜皇宮內的那些爭鬥,要躲到邊疆去,還是養精蓄銳,以逸待勞,誰也說不清。」

    「咱們這邊的情況說不清,對面可是到了龍爭虎鬥的時候。」,傅風雪笑得有些感慨,劉啟這老兒要不行了,這是英雄遲暮,驀地聽到這個消息,總覺得這象徵著他們那一代人已經老去,即將走到生命的終點。

    「這時間到了,什麼「逍遙皇子」,「清心寡慾」也就統統按捺不住,要各顯神通了。」,林甫覺著這實在是一件好事,自己先看看對面東漢的爭鬥是如何的凶險,學習那麼一個人生的經驗,也好在日後能有點底氣,和笑面虎以及他的兄弟們爭上那麼一爭。「傅叔要安排我去東漢,我正好藉機見識見識。」

    「好好看,好好學。」,傅風雪也覺著這是個使人成長的好機會,「你這幾日安安心心地將婚事辦好,我自會給你安排一個他們絕不敢動的身份。但這也只是其次,最重要的事情還是我與慕青竹未能查到的線索,到時你先去暗訪,待得事成,我安排你歸周,所謂醫治,不過是噱頭而已,我不信他們單純的就是請我去治病,經過那日一鬧,他們也心知肚明,我去東漢也並非只是治病。」

    兩邊皆有默契,到時便是各憑本事了。

    別過傅叔回到家中,聽聞太子殿下送來了禮單,這便心知肚明,太后怕是已經發過火了,只是被皇帝壓了下來,否則這笑面虎也不可能表態。想到這一層,不知怎地,很是快意,只恨木子見不著太后那吃癟氣惱的樣子。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7 20:58
第五十八章 總算是等到了這一天

    「清這些個賬面,房產做什麼?」,木子和慕青竹雙騎入京的第三天,林甫看著忙忙碌碌的帳房先生們,很是不解地問道。

    「真要說起來,這些個東西大都是你的,現在真要和宮裡論起婚事來,還是該清算一下比較合理。」,林瑤笑著解釋道。

    其實這事兒前些日子林尚書就有和林甫提過,只是他絲毫沒有在意。他這輩子身世好的很是可怕,根本也不在意這些個財產過不過戶。加之林尚書這些年也做了很多努力,入京城以來也對自己很好,過不過戶,入不入族譜,在林甫看來只是表面功夫,並沒有那麼重要,關鍵還是人心。

    林甫本想著,真要是把宅子什麼的過戶給了自己,這堂堂吏部尚書,六部之首便有了寄人籬下之嫌疑,傳出去總不太好聽,便沒有答應。卻未曾想叔父是這般在乎禮數道義的人,如今林甫大婚,說什麼也要物歸原主。

    當然了,這些都是小事。林甫一直等著大皇子那邊的動靜才是大事。

    從每回入京時候的排場來看,他總不該是這樣好說話的人。自己毫不顧忌地落了他的面子,他總該找些事端才是。若是有所反擊,即便事情再難辦,也好歹有個方向。這般靜悄悄地,當真是古怪至極。

    只想著那邊的反應,膩膩歪歪的兩個人卻是忘了葉王爺這一回事。待得第三天晚上的時候,葉王爺的車隊帶著嫁妝入京來,赫然發現自己的乖女兒竟然沒有在王府待嫁,反而是扯著慕青竹的大旗呆在了林府,饒是滿意這個女婿的葉王爺也很是惱怒。

    得意洋洋的世子帶隊,葉王爺氣勢洶洶地尋上門來,連著前陣子風波積攢下來的怒氣,對著林甫便是好一陣訓斥。

    但說來說去,趕在這大婚的當口又不好說得太重,終究也只是不痛不癢。

    林甫早就想清楚了,自己扮豬拱了人家辛辛苦苦養大的白菜,被罵上幾句那是應該的。不論葉王爺說了什麼,都只是笑嘻嘻地應下來。

    臨了,很是溫柔地目送小嬌妻跟著一大一小兩個王爺離去,笑著說道,「反正不兩天就會回來了。」

    木子愁眉苦臉,彷彿對此很是不滿地嘟囔道,「等了好些年才等來幾天......」,一步三回頭,委屈的樣子甚是惹人憐愛。

    不過說歸說,規矩還是必須遵從的。

    今次的事情已經有太多不合規矩的地方,現在目的已經達成,自然是越低調越好。

    傅風雪似有安排,催著陛下早早定了婚期,餘下的日子,幾天而已。

    若是真的左手倒右手,從別院娶到林府去,到底是要惹人閒話的,葉王爺來了,便讓他們將木子領了回去。

    當著岳父大人的面,林甫毫不避諱的言論引得周邊的些許丫鬟臉色微紅,轉過臉去。少爺明明才學那麼好,知書達理,從不踰越,但一扯上郡主的事情,卻總像是個登徒子一樣,一點兒也不知羞。

    大婚就在幾日後,時間緊張得很,林府本就人少,扯到後來,甚至新郎官自己都得出上三分力氣。

    不過所幸木子的身份沒有比公主差到哪裡去,先前為杏兒公主的那些風聲準備的東西,大都也用得上,時間上這才算是趕得及,不至於什麼地方不夠細緻,壞了宮裡的規矩。

    深夜時分,那邊傳來消息,說是葉王爺安頓下來後不久就馬不停蹄地入了宮,竟然破天荒地和高壽的老人家頂了嘴,正面和太后爭論了幾句,這才算是徹底安下心來。

    不論太后多麼不情願,如今總算是徹底被堵死了,沒了添亂的理由。

    雖說這回吃了癟,日後少不得要給自己小鞋穿,想得到這層的林家人都略有些擔憂。但娶到了小嬌妻的林甫哪裡又會在意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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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裡漸漸地炎熱了起來,各式土製的冰糕被老人家們拖到了街上來,引得京城裡的孩童們一陣歡呼。

    炎炎的夏風拂面,非但沒能讓人涼爽片刻,反而讓人頓覺燥熱,這夏天便在不知不覺之間悄然而至。

    與夏日一同到來的還有一出很是轟動的婚事。

    林家雖然早已非是大族,但卻顯然是與天家關係最為密切的。如果說孤零零的一位吏部尚書無法證明林家的聖眷的話,近日裡異軍突起,不到月餘便從籍籍無名到名滿天下的小林公子,則是對懷疑者們的看法最好的反駁。

    不提三元連中,不提怒而出書聚婚,單單京城東門那與大皇子的爭鋒相對卻又再無下文這一件事,便可證明林家的無上聖眷。小林公子的這番待遇,即便是在皇子當中,都隱隱約約名列前茅。

    只是雖說林大才子聲名顯赫,卻畢竟入京不久,早些時日也比較低調,直到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大部分京官們竟然還未能夠見上這位林公子一面,著實有些滑稽。

    女方單就是身份一點就足以震懾宵小,葉王爺與陛下的關係,兩人相互之間信任,簡直是固若金湯,這位郡主作為葉王爺的獨女,其實和公主的地位不相上下。

    這婚雖是扛著太后的懿旨換的,其中更有赤裸裸地與太后拔河的成分,但太后一邊之後卻是再無動靜。

    這是拔河拔贏了啊.....眾官員們在心中暗自感嘆著,同時也很是默契地像是不知道這件事一般,上門閒聊著。

    外頭的鞭炮噼裡啪啦地響著,林甫略有些迷茫地掀開了些許轎簾,露出了星點妝容,看了看外面的熱鬧場面。

    他本就隨母親,生得有些漂亮,如今被強行打扮了一番,更是上了些粉黛,見得鏡中自己的時候,就連自己本人都忍不住在心裡打趣了一下,這到底是誰要娶誰。

    本以為大婚乃是喜事,卻未曾想許多陳腐的規矩被稱為糟粕,必有原因。

    無可奈何,在轎裡也不知等了多久,直到等得精神都有些恍惚了,才驀地聽到有圍觀地百姓高聲叫喊道,「出來了出來了!新娘子出來了!」

    猛地回過神來,掀簾而出,暗道,總算是等到了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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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