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玄幻] 鳳凰面具 作者:蘑菇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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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wan 2007-6-24 15:19:1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7 527978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13 11:48
鳳凰面具 第十二卷、牆外花影 八、互相幫助(下) 蘑菇


  飯局結束後,林校長在南海宮瀾的氣派下要找回點面子,強力邀請王覺非與祝童去大高爾夫球,他有郊外高爾夫俱樂部的金卡。

  “學校是不能回去了,家裡也不安生,只好到處躲。那裡還算安靜,空氣好……。”

  湊巧,王覺非也有張同一俱樂部的金卡;炫耀般的交流過後,大家都不是自己花錢買的,於是也同意去鍛煉一下身體。

  祝童好容易推掉了這個邀請,理由是剛回國,事情太多,沒時間享受清淨。

  侍者麻利的收拾好餐桌,擺上茶台;房間裡剛安靜片刻,柳曼湘輕輕推門進來。剛才,就是她打手勢要求祝童見面,說是有事情要商量。

  “依蘭姐好些了嗎?”祝童等她在對面坐下,問。

  “還是老樣子,伊蘭姐自己不願意醒來,誰也沒辦法。”柳曼湘細聲細氣的說著話,挽起袖子布茶;她穿一套淡藍色旗袍,一舉一動都顯出舒緩的韻味。“祝掌門,聽說你受傷了,現在可好?”

  “好多了,不動手應該沒什麼大問題。”面對柳曼湘,祝童感覺時光流淌的慢了很多;茶香湧起時,內心竟然真的一片安詳。

  莫非,這也是蘭花媚功?應該不錯了,據說八品蘭花有整套高級的素女功法,分為琴棋書畫四項,修煉的高明處,不用賣弄風情就能使人不知不覺中就墮入花香境地,絲毫不覺得香艷,只感覺到周身松弛與享受。

  柳曼湘應該是蘭花內重要的弟子,她這套借助茶香媚人的法門,應該是比素女功更高明吧?

  祝童享受著蘭花仙子營造處的安逸,舒舒服服全身松弛,蝶神最喜歡這樣的香氣,也懶洋洋收攏成一團。他正在胡思亂想,柳曼湘慢悠悠開口道:“祝掌門,前幾天藍大哥曾經來過這裡,他提出個要求;我一直拿不定注意。正好祝掌門回來了,幫我參詳一下好嗎?”

  “什麼事?”祝童漫不在意的問。

  “藍大哥想從東海投資借用一筆錢,我一個小女子不好作主,也沒個人能商量,想征求一下祝掌門的意見。”

  “這是你的事,柳小姐看著合適就借唄;藍大哥又不是外人。”

  “我也是這麼想,這麼說祝掌門同意了?”柳曼湘端起茶杯,以白皙的手輕輕扇動,讓茶香緩緩飄出。

  祝童疑心大起:論起交情,他和柳曼湘之間可是平淡的很,總共不過見了三次面,看樣子,她和藍湛江之間的關系好像很親近,怎麼會拿這樣的事來問自己?

  “藍公子要借多少錢?”祝童眯起眼睛問。

  “兩億,藍大哥說是要用三個月,利息照付。”柳曼湘慢條斯理的說,依舊緩緩扇動茶盅內的清香;似乎說的是三、兩百,而不是兩億。

  “兩億!東海投資有這麼多錢嗎?”祝童忍住驚訝,聲音卻不復平緩。

  在他的印像裡,東海投資不過是個幌子一類的東西,從沒想到裡面會有如此巨大的資金。

  “東海投資現有資金兩億五千萬,我想,這筆錢閑著也是閑著,藍大哥是自己人,要用就用好了。他說是與華商銀行合作案上有一點資金缺口,這兩億是臨時救急,等合作完成,這筆資金就能抽出來。”

  柳曼湘到底年輕,小騙子從這幾句話裡品出多重味道,站起身道:“第一,東海投資和我沒關系,這筆錢如果柳小姐感覺合適,盡可讓藍湛江拿去用;第二,你們之間的事我不明白,東海投資的事我也不明白,抱歉,我不可能為柳小姐提供什麼意見;第三,兩億元不是個小數目,我想,東海投資應該有些管理這些錢的規矩,柳小姐只要按照規矩去做,應該沒什麼問題。好了,我能說的就是這些,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去見見祝門前輩,告辭告辭。”

  祝童說完,真的抱拳拱了拱手,推門走了。

  柳曼湘抿一口茶,低低嘆息一聲;從精致的手袋裡拿出手機,撥號後說:“大哥,我幫不了你,祝童太狡猾了,他把自己撇得一干二淨。如果你要用東海投資的錢,我再問一下……好吧,既然這樣只能如此了。大哥,別生我的氣,我已經盡力了。”

  一小時後,祝童來到郊外師叔祝黃的住地,小院內很安靜,裡裡外外一個人也沒有。

  他們回去哪裡呢?祝童奇怪的轉了三圈,沒看到任何師門暗號之類的東西。

  午夜下飛機時,祝童讓女活佛先到這裡,約好下午或晚上來這裡見面,怎麼會一個人也沒有?

  事出意外即為險地,祝童馬上離開小院,坐上雷諾車開出好遠,才換個電話卡撥通二師兄的電話;成風還在上海,中午王覺非略微提起過天麗公司的事,他應該也不知道什麼消息。

  電話通了,祝雲第一句就問:“你在什麼地方?”

  “我去看師叔,沒想到……。”祝童剛說一句,祝雲在那邊叫道:“不要去,快些離開那裡。昨天晚上有槍手暗算女活佛祝緣,被師叔救起來,他們現在蘇州霞光寺,那塊地方已經放棄了。我以為你還在日本,就沒……。”

  “祝緣傷的很重,是嗎?”祝童焦急的問,祝雲說他以為自己在日本,證明女活佛根本沒說話;以她的本事修為,不是傷得特別重,不會如此。

  “傷在胸部,子彈已經取出來了。師叔說是失血過多,靜養幾天會好起來的。”

  祝雲如此一說,祝童才放下心來,馬上想到另一個弟子:“祝飛呢?他是不是也在蘇州?”

  祝童臨走前把索翁達交給師叔祝黃,海洋醫院的工作也辭掉了,本是個偷懶的打算;現在,生怕他再出點什麼事。有人襲擊女活佛是個信號,祝童估計,八成是女活佛午夜歸來,撞到暗中監視這裡的什麼人引發衝突,才會被藏在暗中的槍手擊中。在上海附近,沒幾個人能靠真本事能傷到她。

  祝童預感到又要出什麼事了,他現在的身體根本就是紙糊的,如果有什麼事,還要靠這個高手弟子撐門面。

  “祝飛追著槍手去了,到現在還沒消息,他知道我們在霞光寺。成虎說,凶手開的是摩托車。”祝雲有些遲疑;“祝童,他不會出什麼事吧?對方有槍。”

  索翁達活佛的本事好像……;祝童暗自後悔沒給索翁達配個手機,要不然就能知道他到底追上凶手沒有。索翁達是個沉穩的人,不會隨便出手,祝童不是很擔心他的安全;現在該操心的是到底是誰在監視祝門;女活佛剛回來就中槍,黃海在機場堵截殺人犯,這之間不會有什麼聯系吧?

  “師兄,馬上叫大師兄到蘇州,我明天上午去。”祝童掛斷電話,把雷諾車開得飛快,向海洋醫院駛去。

  下午,上海的馬路上車水馬龍一片安寧,雷諾車駛進海洋醫院時,祝童才松口氣,他沒發現人跟著自己。如此說來,對手沒料到女活佛的歸來,昨天晚上的事讓對方感到突然,也許是索翁達活佛的追擊,把對方弄得很狼狽。

  祝童思量著走進辦公樓,不斷與碰面的醫生護士打招呼,發現,護士們穿上夏裝,確實比較賞心悅目;坐進自己辦公桌後還奇怪:這個時候,自己怎麼會有如此怪異的念頭?

  陳依頤沒在辦公室,台海言聽說李主任回來了,跑出機房,看著祝童傻笑。

  “笑什麼呢?”祝童招呼他過來,打開電腦邊搜索黃海說的那個殺手的信息,邊詢問這一段網絡信息中心的情況。

  台海言早習慣師父的做派,接過祝童扔給他的手表戴在手腕上,斷斷續續的說起網絡中心的現狀,使祝童明白了陳依頤不在的原因。

  最近一段,陳依頤每天都只是上午來處理工作,下午就不知去向了;台海言提過幾次意見,陳依頤都是一笑而已,也不解釋,依舊是每天工作半天。其實網絡中心也沒什麼大事,台海言主要是感覺影響不好。

  祝童知道,陳依頤要走了,她下午一定是到浦東的那家新醫院去招呼;每天來半天已經很給自己面子了。另一件讓祝童欣慰的事是,陳依頤已經把網絡中心的人員確定下來,幾個來實習的人該留下的留下,不該留下的也已經走了。

  本來這事件得罪人的事,台海言還建議過,把那幾個注定要走的人招募到天麗公司去;祝童當時就否定了這個建議。能來實習的人已經和海洋醫院有了些聯系,多少也明白點藍精靈的內幕,誰知道這些人到天麗公司是福是禍?

  現在好了,這個注定要得罪人的事被陳依頤解決了,祝童估計,那幾個離開人,也許被陳依頤招到浦東那家新醫院去了。

  工作彙報完,祝童也大致明白了那個叫阿西亞提的殺手的情況,他有個與自己類似的外號:毒狼阿西;青海人,現年三十六歲,手上有多條人命。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13 11:50
鳳凰面具 第十二卷、牆外花影 九、借刀殺人(上) 蘑菇


  毒狼阿西擅長使用槍械,第一次殺人是在火車上,當時三個緝毒警官盯上兩個毒販,其中一個就是他。

  當時,毒狼阿西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要在一個偏遠小站下車。警官們被迫提前抓捕時,毒狼阿西掏出手槍抵抗。

  據說他開了五槍,射傷兩位警官,最後一槍把被抓住的同伙干掉了,那一槍正打在呼喚他救援的同伴的眉心。

  緝毒警官從被丟棄的行李中搜出四十二公斤海洛因,一次起獲這樣多的毒品在現在也是一樁大案,他的同伴臨死時呼喊“阿西救我”;在沒弄明白他真實身份前,就暫時叫他“毒狼阿西”。

  從那以後,毒狼阿西消失了一段時間,直到兩年前才再次露面。與前一次相比,毒狼阿西改變了不少,卻更陰險更狠毒,出手再沒有任何顧忌。到現在為止,他已經打死打傷了兩名緝毒警官,三位幫助緝毒警官追捕他的鐵路乘警和旅客,一位被劫持的出租車司機。

  無一例外,被毒狼阿西殺死的人都是眉心中槍當場斃命,絲毫沒有搶救的時間。

  “海言,你知道最近有幾家醫院裝上藍精靈了?”

  “十二家,他們都來學習過。”台海言很高興,每賣出一套藍精靈他就能賺一筆;但他不知道,帳根本就不是那樣算的。

  “我需要這十二家醫院今天凌晨到現在的急診記錄,主要是外科和骨科病人,咱們醫院的也要。”看來,天麗公司生意做得不錯,有金菊花做公關,果然省了不少事。

  “主任要那東西做什麼?”台海言不解的問。

  “我現在是以師父的身份對你說話。”祝童板起臉,他現在沒功夫解釋。

  台海言還就吃這個,一聽說是師父的吩咐,屁也不敢放就跑回機房忙去了。他是藍精靈的設計師,軟件預留的後門他最清楚;那些雖然是為了售後服務和解除一般故障做的必要准備,但偷偷進入客戶的系統復制一點資料,也很方便。

  祝童打開QQ,邊等待台海言的消息,邊瀏覽著毒狼阿西的信息。他琢磨著,以女活佛的本事不會輕易被人打中,一定會有人付出代價;要不然,以毒狼阿西的習慣,女活佛的傷應該在眉心,現在應該是具冰冷的屍體了。

  奇怪,自己為什麼會斷定這個槍手就是毒狼阿西呢?祝童希望自己的直覺是錯的,毒狼阿西實在是太冷血了,誰也不希望有這麼一個對手。

  索翁達活佛追下去了,這個結果就不好說了;那是個有豐富格鬥經驗號稱以武入道的超級高手,小騙子想不出他會如何出招。

  網絡上關於毒狼阿西的信息不多,更多的是江南寶藏的消息;祝童隨便點開幾個,竟然發現了幾個民間組織的尋寶聯盟。最大的三個總部都設在南京,他們在網上征收了上千名會員,統一信息資料、地理資料、歷史資料;還分成幾個不同的小組,名字也起的稀奇古怪。有的叫某某尋寶聯盟某某堂,有的叫某某處;其中一個最厲害,叫某某尋寶基金會,下面的分為幾個分會,其中一個就叫做牛頭山分會。

  看到自己勾畫出的騙局發展到如此局面,小騙子心裡悠然騰起欣慰之情。

  正這時,黑色鑽雲燕在屏幕上跳躍著:師父,我拿到了。

  水中月:發過來。

  黑色鑽雲燕:這次給我多少銀子?

  祝童冷笑著拿起電話:“台副主任,你想要多少?”

  “主任,我開玩笑呢。”

  身份一變,台海言馬上屈服,誰讓人家厲害呢?

  連同海洋醫院,十三家上海的大醫院昨晚到現在接收到的病人很多,外科和骨科病人占很大比例。祝童仔細閱讀著病例,終於發現兩個可疑的病人。

  白剛山,男,二十八歲,甘肅人;麗聖元食品公司職員,職業一欄填的是貨車司機。

  病例顯示,白剛山右肩粉碎性骨折,受傷原因是車禍。他沒在海洋醫院,在另一家三甲醫院,祝門租下的那個小院正在這家醫院的輻射範圍內。

  麗聖元食品公司,這個名字很熟悉,祝童拍拍腦門,想起來這是江小魚的公司。

  阿木義,男二十五歲,新疆人,無業、吸毒人員;他已經死了。

  病例上說,右肩骨骨折,身上沒有別的傷痕;初步判斷阿木義為了止痛大量注射海洛因,死於吸毒過量引起的突發性心髒病。

  這是份奇怪的病例,海洋醫院也出具過類似的診斷書,都是在特殊的情況下,比如警方正在介入調查。

  “今天晚上會很忙啊。”祝童暗自嘆息著,給葉兒打電話,說是要陪王院長出去應酬,晚飯就不回去吃了。白剛山與阿木義是同一起車禍的兩位傷者,交通工具正是摩托車,但願這起車禍與索翁達無關,阿木義不是被活佛干掉的。

  這邊電話剛放下,吳瞻銘推門進來。

  幾個月不見,吳助理身上的行頭煥然一新,頭發一絲不苟;?d亮的鱷魚皮鞋,合體的西裝,潔白挺括的襯衣;祝童以半專業的眼光估摸,雖然是夏裝,這一身至少也要三萬以上,腕上的金表就要上萬元。所謂人靠衣裝,這樣一裝扮,吳助理整個人看去年輕了許多。

  寒暄過後,祝童請他坐下,恭維道:“不錯,吳老兄現在還真有點大老板的架勢。”

  吳瞻銘尚有些不好意思:“晚上世貿有個聯誼會,各家醫院都有人去;上次,老板說我穿得太簡單,所以……。”

  “挺好,海洋醫院出去的人就是不能太寒酸。”祝童摸出只禮品盒遞過去;“回來的匆忙,也沒什麼好帶的,一點小心意。”

  這是只鍍金打火機,本來准備送給台海言,看到吳瞻銘有金表了,祝童才臨時改變注意。

  吳助理連聲感謝,歉意的客氣著:“晚上……。”

  “不用客氣,我今天本沒打算來,臨時有點小事才過來轉轉。過幾天,等忙完這段咱們再好好聚聚。”

  看李主任如此,吳助理松口氣,把玩著鍍金打火機說:“是啊,你再不回來我真不知道怎麼好了。陳副主任要走,夏護士長要走,骨科牛主任和急診主任都要走;海洋醫院一下子要走十幾個,都是培養多年的義務骨干。院長正為這事發愁呢,李主任,你不會也要走吧?”

  陳依頤竟然一下子從海洋醫院挖走如此多人!祝童很意外,想想王覺非中午的神色,沒什麼異常啊?莫非,他也要離開海洋醫院,到浦東陳依頤的那家醫院去?

  祝童看著吳瞻銘,想:陳依頤一定也拉攏他了吧?吳助理醫術不錯,還做過一段院長助理,也算見過世面;正是個能干事多面手。他這身衣服也許是醫院出得錢,那塊金表醫院不可能給報銷。人啊,由間入奢易,開了眼界就會有更多的奢求。他現在坐在院長助理的位置上,每天都要面對一群群有錢人的誘惑;只是吳助理膽子並不大,短期內也不敢腐敗到哪裡去。如果陳依頤為他提供一個能安心掙大錢的機會,難保……。

  心裡犯嘀咕,表面依舊平靜:“哪能呢?我知道自己吃幾碗飯,資本家的錢不是好賺的;還是海洋醫院呆著安心。吳助理呢,這麼多老朋友都要走了,是不是也有什麼考慮?”

  “我的水平……。”吳助理搖頭避開這個話題;“李主任,高干病房最近要接待一批來療養的海軍軍官,沙小姐早該出院了,可是她說要你親自為她開出院單。這些明星,把自己的身體看得比天還大。沙小姐說,沒有李主任的話不出院,誰如果讓她出院,要保證不會留下後遺症。”

  原來是為了這個;祝童站起來哈哈笑道:“我都忘了還有這麼一個病人,好了,我現在就去讓沙盈盈小姐出院。”

  他理解,海洋醫院是上海有名的海洋病治療醫院,海軍還為醫院裡的海洋病研究所提供一部分資金;作為回報,每年都會有幾批從海島或艦隊上下來的海軍官兵來檢查治療;這些年隨著軍人待遇的提高,對病房的要求也越來越高。

  說笑著,兩人一起走出辦公樓,祝童去後面高干病房,吳瞻銘與他握手,坐上一輛醫院辦公室的帕薩特走了。

  看樣子,這輛帕薩特應該已經成他的專車了吧?吳瞻銘穿那一身行頭,可是不好再去擁擠的公交、地鐵裡湊熱鬧,也不可能騎以前那輛破單車上下班。人啊,既然走上這條路,各種各樣的花樣接踵而來,不由你不屈服。

  這個時候沙盈盈沒在病房,祝童直接到護士站開具出院單,下樓時正遇到夏護士長。

  夏天,真是女人的季節。已經是下班時侯,夏護士長換好衣服進行最後的巡視,藍色的旗袍襯托出一具豐腴不失窈窕的成熟軀體。

  “李主任什麼時候回來的?”夏護士長聲音裡有充足的磁性,眼波流轉水色,光滑的肌膚上隱含紅潤。

  祝童意識到江小魚在上海,最近幾天夏護士長被滋潤的很好。

  “聽說夏護士長馬上要離開了,還好,正趕上為您送行。夏姐,說實話,您是我見到的最有魅力的上海名媛。”

  “貧嘴,誰是上海名媛。”夏護士長笑著在祝童手臂上扭一把;聽到恭維,女人都是喜歡的。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13 11:51
鳳凰面具 第十二卷、牆外花影 九、借刀殺人(下) 蘑菇


  兩個人並肩走向停車處,到一輛寶馬車前夏護士長停住問:“依頤還不知道你回來吧?”

  這輛車與陳依頤的相似,卻是一輛新車;祝童拍著車頂嘆道:“好馬配好鞍,我有自知之明。”

  “什麼自知之明?”夏護士長坐進車內,伸出兩條光潔的玉腿換鞋,叫住要離開的祝童;“李主任,我見過蘇警官,依頤是沒她漂亮。我想說的是漂亮不能當飯吃;依頤一直在克制自己,唉!女人是感情動物,你越是對她冷淡,依頤就陷得越深。人這一輩子,開頭去掉二十年,末尾去掉二十年,真正屬於生活的沒幾天。想開點,依頤是個死性子,也許她能幫你實現很多夢想。”

  上海的夏天濕熱沉悶,離開空調這麼一會兒祝童的襯衣已經濕了,肺部漸覺壓抑,連忙掏出一粒止咳藥塞進嘴裡,含糊道:“夏姐,我不喜歡勉強自己做不不喜歡的事,希望你能勸勸陳小姐,你們都是精美的瓷器,不要拿我們這些石頭蛋子開涮。”

  夏護士長嘆息一聲,寶馬車開走了。

  祝童坐進雷諾想了一會兒, 猛然發動汽車,追著寶馬的影子駛出海洋醫院。

  嘉石銀海小區內所有的建築都是獨棟豪華別墅,祝童一直跟著夏護士長的寶馬,到距離小區大門百米處靠邊停下。這樣的小區保安也是很牛的,他基本上不可能開著雷諾混進去;別墅區內住戶不多,行人更少,下車翻越鐵藝圍牆進去太顯眼。

  祝童本來也沒打算進去,雷諾又滑行一段靠路邊停下,他拿出手機,先從查號台得到麗聖元食品集團公司的電話,幾個電話過去就找到了自己想找的號碼。

  “余總,我是李想,有時間喝杯茶嗎?”

  余曉江是江小魚的化身,這個身份比祝童的李想還隱秘;江小魚並沒有吃驚,很干脆的答應了祝童的邀請。

  距離嘉石銀海不遠有間西餐吧,祝童在門前停好車,走進二樓的小包房。

  十五分鐘後,江小魚出現在包房內。

  祝童端起玻璃壺為他斟茶,笑嘻嘻的說:“余總好安逸,實在是有要緊事;要不然也不敢打擾你的好事。”

  “李主任是貴客,平時請都請不到,怎麼能說的打擾?是我榮幸啊。”江小魚大咧咧的在對面坐下,凝神看著祝童:“李主任氣色不太好,要注意身體啊。”

  兩個江湖高手,一般虛情假意;客套過後,祝童直奔主題。

  “余總,我剛回來就遇到件麻煩事,昨天晚上有人在家門口放炮;余總認識知道是誰嗎?”

  江小魚點點頭,手指沾著茶水在桌面上寫下兩個字:毒狼。

  笑著道:“是個朋友來上海散心;我勸過他不要來,但他是個固執人,說是要找弟弟。李主任也許不知道,他的弟弟去年在火車上出了點意外,他們那些人只有想不到的,沒有不敢做的事;他想把弟弟帶回去。我正為這事發愁,李主任的朋友黃警官好像混的不錯,能不能幫忙說句話?條件隨他開。”

  祝童明白了,毒狼阿西是為那個在被抓的人來的;去年第一次去湘西時,那個跟大火輪一起在餐車上的吸毒殺手,是毒狼阿西的弟弟。

  “對不起,這樣的忙我幫不了。你的朋友本身掛旗,余總好人緣,也不怕被拉練?這是人命案,警方已經介入了。”

  所謂插旗的意思是被通緝,拉練是被拖累,屬於新時代江湖詞彙。祝童從江小魚話裡感覺到他也在頭疼,很有些奇怪,他本以為西域毒狼是江小魚招來的。

  “阿西來上海有兩件事,一是為了弟弟,二是想發財。最近尋寶的事吵得火熱,阿西想來看看有沒有緣分。不瞞你說,阿西以前是我的朋友,但這次為他引路不是我。火老二也來了,如果今天李主任不來,明天我就會去蘇州解釋。現在正好,也許我們能商量一個穩妥的辦法來個一勞永逸。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我想,黃警官剛到緝毒處,也許需要一個立功的機會。但是……。”

  江小魚緩緩說著,邊說邊觀察祝童的臉色,說到“但是”停下來;“啪!”一下按開火機,點燃一只煙。

  他在透露給祝童一個信號:他想借黃海的手除掉毒狼阿西和大火輪!毒狼阿西是他的朋友,也是大火輪的朋友,所謂的火老二指的就是大火輪。

  這個信息是如此的震撼,以祝童的鎮定也變了顏色;好在江小魚適時打住,給祝童留下足夠的時間消化、思索這件事的利弊。

  “余總的意思是……?”祝童來的意思是談判也是警告,沒料到會有如此的結果;但站在江小魚的立場想一下也就明白了。

  江小魚已經有了麗聖元食品集團公司,據說資產數千萬,在嘉石銀海置辦了別墅,這些對於一個江湖人來說都是奢侈的。有家有業就有牽掛,江小魚不想因為毒狼阿西的事,把自己好容易在上海建立起來的根基破壞掉。

  “我的意思很明白,昨天晚上的事與我無關,是火老二引路;醫院那個是我的人,但是,他是火老二介紹來的。這兩年火老大在縱容火老二,相信李主任也能看出來吧。” 江小魚想在祝童面前把自己完全撇清是不可能的,白剛山是江小魚的人,他只能把大火輪拋出來。

  五品清洋與四品紅火的關系一直不錯,不是江小魚挑明,祝童怎麼會知道汽笛早想除掉大火輪?

  江小魚的選擇是明智的,他的身份與祝童一樣見不得光;只是人命關天,祝童不想牽扯進去。

  “他們現在哪裡?”祝童沉吟著,隱約能感到江小魚如此配合,是要隱瞞更重要的東西。只是,在這個時間點上,他沒必要與對方太過糾纏。江小魚雖然沒說阿木義是死在誰手裡,大概的情況祝童能想到。

  “李主任應該還記得,海邊有座海王廟,那裡曾經是紅火的分舵。”祝童當然記得,去年神鉤王寒暗算自己時,就是躲在哪裡。

  “他們有幾個人?” 祝童歪嘴苦笑,江小魚跟著苦笑。想想就無奈,兩個人從不同的出發點,此時此刻竟然有相同的目標:干掉西域毒狼和大火輪。

  “四個,阿西帶來兩個人,昨天晚上折掉一個。剃刀張跟著火老二,他是火老大的人。”

  剃刀張在裡面,事情就好辦一些;祝童取下眼鏡擦拭著:“余總一定有計劃了?”

  “火老二昨天晚上也受傷了,是扭傷,這裡和這裡……。”江小魚摸摸自己的右肩膀;“傷得不輕,現在用不上力。如果確定時間,剃刀張會干掉他。李主任的弟子太厲害了,如果火老二身上的沒插旗,現在也會躺在醫院裡。”

  祝童“哦”一聲不置可否;現在唯一正確的選擇是多聽少言。

  “阿西本來很狂妄,昨天晚上被你的弟子教訓,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高手,現在躲在海神廟不敢出來,催我把他弟弟撈出來一起回去。如果黃警官知道這個消息,他就回不去了。”

  “余總,我能相信你嗎?”小騙子想起江小魚以往的作風,忽然插一句。

  江小魚重重點頭:“過去我們之間是有些誤會,呵呵,也許說誤會不是很合適;但是在這件事上,我們的確實有相同的利益。阿西太有名了,性情魯莽且自以為是,早晚會惹出更大的麻煩,我不想被他帶著一起毀滅。李主任的對手是火老二,他不敢公然對付你,卻把阿西弟弟的事全算到你頭上,如果放任他怎麼鬧下去,早晚出更大的事。”

  祝童思量一會兒,被連累與殺人是兩回事;笑著說:“原來余總也怕被朋友連累?”

  “誰不怕呢?上海不是大漠,他那樣的人在這裡只會闖禍。”江小魚伸出右手;“這麼說,李主任同意合作?”

  祝童搖搖頭:“這件事與我無關,祝門戒殺,我只是來要個說法。”

  “我真羨慕你啊,什麼時候都那麼超然,呵呵,佩服。”江小魚半恭維半嘲諷,祝童只當聽不懂。

  “據說他是個玩槍的高手。”祝童有點擔心毒狼阿西的槍法,如果黃海因此犧牲,也是不可接受的。

  “這也是我擔心的。”江小魚按滅香煙;“阿西一向多疑,槍不離身;也不會在海王廟呆多久。我想,明天清晨他就會換地方。到時候我把路線通知你,如果黃警官連這點本事也沒有,只能說他命不好。”

  江小魚要借刀殺人,他想除掉毒狼阿西與大火輪,又不想背上這個名聲。阿西如果被警方擊斃,就只能說命該如此。

  “海神廟地方偏僻,裡面有什麼機關?”

  “大殿內有個地下室,入口在神像背後,他身上有炸藥,感覺不對就會自己引爆。我想這樣……。”

  江小魚緩緩說出自己的計劃,從這刻起,毒狼與大火輪的命運已經被決定了。祝童本不想聽,卻不能不聽。

  晚十點,黃海接到一個神秘的電話,說看到他們要找的人在海邊一座小廟內。

  黃海開始不很相信,但是對方根本就不在乎,把毒狼阿西的外貌特點以及小廟內有幾個人,躲在什麼地方,入口在哪裡一口氣說完,馬上掛斷電話。

  黃海看一眼來電,明顯是一部公用電話。他不敢遲疑,呼喊著自己隊友,快步跑向停車場;坐進車內馬上打電話向市局領導彙報。

  但是,市局值班局長的有些懷疑消息的准確性,怕是有人耍聲東擊西的把戲,要再確認一下。

  電話內已經說明,毒狼阿西性情狡詐,隨時可能轉移。黃海沉思片刻,咬牙決定自己帶著緝毒處的人去小廟附近看看。

  幾分鐘後,一場公路追捕在展開,黃海帶領兩個小組的緝毒干警,緊緊咬住那輛車不放。

  兩輛警車七個人,六把槍,就是黃海如今能使用的全部力量。

  他們剛駛上通往海神廟的小路,前面衝出一輛本田車。

  那輛車看到警車,忽然加速,黃海意識到這輛車有古怪,迅速調頭拉響警笛追上去。

  兩輛車在夜色中穿行,開出一公裡後,本田車上跳下一個人跳下公路逃竄。

  黃海身體帶著一組人追下去,留下另一組檢查車上有什麼東西。

  五分鐘後,對講機內傳來呼叫:“車上發現毒品,車上發現毒品;注意,注意,還發現一把手槍,一把手槍。”

  路邊不多遠就是大海了,黃海與兩個年輕的警官跑的氣喘吁吁,前面的逃犯也很狼狽,卻還能保持六十米左右的距離。在這個距離內,手槍沒有多少作用,喊話也一樣的枉然。

  聽到對講機內的呼叫,兩位年輕的警官放慢了腳步,黃海回頭罵道:“別裝癟三,咱們吃的就是這碗飯。快,你們兩從外面圍過去,堅決不能讓他跑進市區。”

  說完,黃海繼續追上去,邊追邊呼喊另一組開車到前面攔截,順便通知別的單位盡快過來幫忙。

  遠處不斷有警車趕來,一場大追捕開始了;黃海指揮著手下緊緊咬著黑影,把他向海灘方向擠壓。港口緝私分局的快艇也緊急啟動,從海路包抄過來。

  公路邊不遠處有片樹林,一直蔓延的海邊;祝童與江小魚躲在一株大樹上面面相覷。那個人是大火輪,他怎麼提前跑出來了?

  “他跑不掉了。”祝童咬咬牙,對江小魚說出自己的判斷;“余總,該你出馬了。”

  “為什麼是我?”江小魚也不是吃干飯的。

  “因為你們很熟,他被抓住,第一個完蛋的是你。”小騙子從江小魚腰間摸出一只精巧的手槍,悠悠一嘆:“你別無選擇。余老板,是你或你的手下通知大火輪的吧?只是沒料到黃警官來的如此快。我想,海王廟那邊一定有什麼布置,也許是炸藥也許是別的什麼。黃警官如果死在那裡,事情就鬧大了,也許你我都脫不了干系。我現在去海王廟,請你帶黃警官在附近轉一圈,我需要半小時。”

  江小魚沒說話,取出一直消聲器,旋在槍口上。

  大火輪越跑越近了,不遠處就是大海,祝童把手槍在衣服上蹭幾下丟給江小魚,開始脫衣服,准備借水遁潛去海王廟。心裡咒罵著:他媽的,這家伙到處挖溝,稍不留神就要被利用。江小魚竟然想順便干掉黃海,大火輪提前離開已經證明海王廟的凶險;可是原因呢?他為什麼這樣做?

  “余總出身水上世家,水性比我好;上海水深浪大,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今後離我遠點。”
huro 發表於 2008-1-17 22:33
第十二卷、牆外花影 十、道是有情卻無情(上)

    大火輪與江小魚有個共同的師父:雪狂僧。

    小騙子咒罵自己的疏忽,忽略了這至關重要的一點;如果大火輪死在這裡,江小魚一定會拿自己頂罪;那樣,江湖上又將掀起一片風風雨雨。

    他在潛入海水前撥通普賢寺無情大師的電話,說大火輪有危險,江小魚也在這裡。

    別的就不用多少了,無論大火輪是死是活,有了這個電話,自己都能撇乾淨。

    海神廟周圍靜靜,祝童悄悄潛進右牆,剛要騰身躍起;耳邊響起一聲短促的輕嘯;祝童大喜,索翁達在這裡。

    大火輪與西域毒狼的佈置,都落在索翁達的眼裡,到現在為止,海神廟內確實有三個人:西域毒狼阿西和他的同伴,還有剃刀張。

    半小時後,黃海帶著人悄悄接近海神廟。

    一位警官打開微型聚光燈,海神廟的黑色的木門上閃出幾點螢光。

    聚光燈關閉,螢光依舊閃了一會兒才熄滅;那是四個大字:小心地雷。

    聚光燈再次打開,這次螢光虛弱了很多。黃海遲疑片刻,低聲命令大家後退。到一定的距離外,打開對講機上報市局,要求調防暴隊來。

    午夜十二點剛過,嘉石銀海小區二十三號別墅內,夏護士長慵懶的倚在沙發上,正無聊的看電視。

    燈光無聲熄滅,一個黑影閃進來。

    夏護士長剛要驚叫,黑影帶著滿身海水的腥氣撲過來,摀住她的嘴,一隻手已經撕扯開輕薄的睡裙,露出只豐潤的乳房用力蹂躪著。

    「唔……。」夏護士長被壓緊,努力想要擺脫對方的控制,藉著電視的暗光,她忽然看到摀住在嘴邊的手腕上,有枚青色的魚形紋記。

    所謂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到這個年紀卻似明日黃花。但是夏護士長例外,良好的生活環境和職業,使她更像是顆熟透的紅櫻桃。接近40歲,她居然臉上一條皺紋也找不著,由於沒有生養過,身材還保持著少女的妖嬈。

    「怎麼不叫了,婊子。」黑影感覺到她的屈服和逢迎,冷笑著把夏護士長反過來,幾把就將破碎的睡衣撕下。

    「只要你不殺我,什麼我都答應。」黑暗中,夏護士長裝出顫抖的聲音,他知道,這個男人有強烈的征服欲和佔有慾,喜歡看到女人在他面前屈服。

    以往的日子裡,夏護士長也有過幾次短暫的風流韻事,只不過對像多是圈內人。

    遇到這個男人並且被他熱烈的追求和挑逗征服後,夏護士長恍然回到少女時光;特別是被他粗魯的按到在病房沙發上狂吻時,那天旋地轉的感覺,使她忘了一切的一切。等神志恢復一點時,夏護士長已經躺在病床上,衣服七零八落留在病床周圍。

    她本以為這只是一場刺激的艷遇,沒想到會漸漸陷進去;每次見到他,接到他的電話,聽到他的聲音,夏護士長都會心潮蕩漾,終於無法自拔成為他的俘虜。

    現在也一樣,她已經完全忘了自尊,只想著取悅這個男人。

    夏護士長披散起頭髮在沙發上扭動著,盡量迎合著男人對自己蹂躪,慾火蔓延到全身每個角落,她迫切的需要這個男人的堅挺。

    「好人,給我……求求你。」

    但是,男人依舊不緊不慢的挑逗著他,只用兩隻手:「婊子,再說一遍你的故事,第一個。」

    「好的,我說,求你別逗我,給我……。」夏護士長喘息著,努力聚集一點理智,回憶。

    「他是哥哥的同學,很聰明,經常跟著哥哥回家吃飯;那天午飯後我正在房間裡寫作業,他推門走進來,從背後抱住我,摸我,吻我,說他喜歡我……。」

    「他的手在外面摸你?」

    「開始在衣服外面,我才十七歲,什麼也不懂,只是全身酥麻。後來一隻手從下面伸進襯衣,他……。」

    男人已經接近了,夏護士長知道,她說的越慢,對細節的描述越真實,男人會越興奮。半年來,她從開始的抗拒逐漸轉變為現在的享受,享受回憶的刺激,更享受現在的刺激。

    「……他抓住了我,說我是天使。他從後面抬起我的臉,吻我;外面傳來說話聲,他放開我,在我耳邊說:晚上別關窗。唔……。」

    夏護士長呻吟著閉上眼,男人已經充滿了她的需要,按照以往的經驗,即將到來的將是一陣狂暴過程。

    「啪!」一聲,房間裡的燈亮了,江小魚赤裸著,健壯的胸肌顫動,手裡拿著一張照片:「那個人是不是他?」

    夏護士長勉強睜開眼睛,看著照片上的僧人,馬上驚醒了;「你怎麼有這張的照片,他沒有死?」

    「你還是忘不了他,我很奇怪,你當時怎麼會那麼狠心?」江小魚劇烈的動作著,夏護士長正在恢復的理智被慾火淹沒,沉淪在肉體的快感裡。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快說。」江小魚扭住她胸前的一點猩紅,疼痛與快感交織,讓夏護士長瘋狂了。

    她哭泣著喊道:「我說,我說,不是我,是哥哥要做的。我知道他們要做什麼時,他已經走了。好人,別恨我……唔,哥哥說,他不死就會有很多人要死……。」

    半小時後,風雨結束了。

    江小魚把夏護士長抱進衛生間,兩個人躺進寬大的浴池裡,享受溫暖的餘韻。

    「余,他現在還好嗎?」

    「你問的是誰?」

    「就是他啊,照片上那個人。別怪我余,我只想知道他好不好。」

    「好的很,今天中午田公子還請他吃飯呢。無聊大師現在可是上海灘紅人,金蓮花基金你聽說過嗎?無聊大師就是這個基金的老闆。他的弟子每天上電視,對,就是那個為股民指點迷津的財神和尚,真言和尚。」

    「無聊大師,他那麼聰明,我就知道他會回來的。」夏護士長歎息一聲,回身勾住江小魚的脖子;「余,你真的看到哥哥和他一起吃飯?」

    「中午我請客戶到東方明珠吃飯,他們就在我們隔壁。」夏護士長的白皙豐腴的身體,使江小魚百玩不厭,他喜歡在水裡佔有她。

    夏護士長也感受到他的慾望,不知為何卻沒有了以往的激動;只是,她不敢表現出勉強,做出嫵媚的樣子。

    「說說你的看法,無聊大師會報復嗎?」江小魚喜歡這個時候逼迫女人,他以為,被情慾征服的女人是不會撒謊的。

    但夏護士長天生媚骨,在海洋醫院工作多年,對於男人有豐富的醫學知識;加上以她從小生活的環境,早鍛煉出一顆剔透玲瓏心,對於男女之事的瞭解也是超乎江小魚的預料。從看到無聊和尚的照片的那刻起,夏護士長對江小魚已暗生戒備。

    她當然不會天真到想去與無聊重續前緣,那就真的太無聊了。夏護士長只是開始懷疑這個叫余曉江的男人接近自己的真正目的。以他的條件人才和床上功夫,年輕漂亮的女人哪個能不動心?最近這個男人正在對陳依頤下功夫,她曾經只感到嫉妒,現在感覺到這個男人是別有用心,當這個人有可能威脅到家族利益,夏護士長不會只迷失在慾望中。

    「他是個很有野心的人,別的我也不清楚,那時候我們還年輕。哦……好人,別在問啊。人家現在只想要你……。」

    「你真是個騷貨,婊子。」

    兩個人再次次糾纏到一起,浴室裡激起無數水花。

    幾乎同時,祝童與葉兒依偎在一起,進行著一場嚴肅的談話。

    「我不想你把精力放到掙錢上,李想,你是個醫生,年輕時正是努力學習的階段。我今天考慮了很多,現在股市不太好,很多人賠錢;如果你是為了房子的事,我可以等,只要我們相愛。」

    葉兒輕言細語說著,生怕愛人自己的話;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李想,別聽姐姐亂講,我怕你為了掙錢荒廢了專業。」

    剛才,蘇娟半開玩笑的建議:舉行一個訂婚儀式,等什麼時候弄好房子的事就正式結婚。

    那時,祝童剛把一隻金錶送給蘇娟的丈夫,她也許以為祝童這次出國掙了好大一筆錢回來。

    「葉兒,專業上我心裡有數,九月開始我會有半天到醫學院上課;院長是我的導師,平時也可以向他請教啊。我是想,研究生上下來至少要三年,這期間只能上半天班,不可能再承擔更多的工作。我們兩現在的薪水加到一起每月不到一萬,平常的消費且不說,上海的房價你也知道,一般的就要一萬多兩萬一平米,現在還每月都在上漲。我怕再等幾年賣房的話,可能連衛生間也買不起。這五十萬我只是想試試,如果能賺到夠首付和裝修的錢,我們就收手買樓,到時候葉兒負責裝修,我就什麼也不管了,安心學習。」

    葉兒被祝童描繪的美好未來感動,把頭埋進他懷裡,兩人纏綿一會兒葉兒喘息著說:「你要去做我不好反對,只是要先確定個底線。」

    「什麼底線?」

    「賠到三十萬或翻到一百萬,你就要出來。李想,我們不需要很大的房子,只要有你有我,就足夠了。」

    「好了,賺到一百萬就收手。」祝童尋找到葉兒的嘴唇,盡情品嚐美麗誘人的丁香甘露。

    賺到一百萬就收手?小騙子才不會那麼老實;他要讓葉兒看到不止一個一百萬。

    祝童現在的心思還在著別的事;兩小時前,海神廟在一聲巨響中變成一片廢墟,剃刀張與西域毒狼都完了。在上百名警察的包圍下,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沒用。

    他疑惑的是:江小魚不動聲色的犧牲掉西域毒狼,一定是他多方考量的結果,麗聖元食品公司裡有什麼秘密?
huro 發表於 2008-1-17 22:33
第十二卷、牆外花影 十、道是有情卻無情(下)

    第二天是週末,祝童與葉兒早早出門,開著雷諾車到蘇州碎雪園學畫。

    早晨車輛稀少,雷諾開到碎雪園還不到九點。

    由於昨天晚上已經打過招呼,梅葉很配合,先是祝賀他順利回國,然後誇獎他醫術高明,連自己的朋友都知道上海有這麼一位年輕的神醫;附帶著提出,讓李主任去為自己的朋友看病,腰疼病。

    葉兒學畫一直是免費的,祝童忙不迭的應承下來,由梅老的弟子帶路出碎雪園去做醫生。

    霞光寺距離碎雪園不遠,幾公里的車路轉眼便到。

    據說霞光寺曾是江南第一佛門勝地,興盛時有九樓、十八閣、七十二殿,房屋一千二百餘間,僧三千眾。

    當然大家都明白,關於寺廟的據說與民間故事裡的傳說應該差不多,稍微有點歷史的寺廟都會有很多據說;虔誠的信徒當然不敢懷疑這些眾多的「據說」,如果真正考證起來,多數據說都只是據說而已。

    比如現在霞光寺,座落在太湖邊,依山傍水風光如畫;可是十年前逍雲莊主剛來時,霞光寺只有三座破舊的大殿,一排衰敗倒塌的僧房,院牆更是只剩一點根基;根本看不出所謂的七十二殿能修到何處?也許在太湖裡?

    如今的霞光寺雖然沒有「據說」的那麼大的聲勢,五樓九閣還是有的,如果算上剛開工的三座大殿,勉強能湊齊八座大殿;至於寺內的僧眾,現在只有不到一百人。不是養不起,是因為做這行生意根本不需要那麼多人。如今是農忙時節,很多臨時和尚都回家幹活了。

    祝童早聽師兄說過,因為春節的佛事做的好,兩個高價請來的「洋和尚」吸引了很多信徒到霞光寺上香,引起了地方政府的足夠重視。

    三月份,縣裡把祝雲從四川請來衝門面的那個胖子主持大和尚選為政協委員,還把霞光寺原來的三座大殿命名為重點保護文物。

    四月份,春節吸引來的香客援建的三座大殿順利開工,原本很頭疼的征地問題在政協委員的協調下一路綠燈。那個一向好吃懶做的胖子假和尚更舒服了;以前,他不過是個因為肥胖而提前退休的公交司機而已,哪裡能想到應聘做和尚會有如此風光?

    祝雲手下同一級別的胖子有十幾個,每年大家都會有交流輪崗的機會,霞光寺是胖子們公認最好的一個去所。

    當了政協委員,老闆明年應該不會把他換到別的地方去了吧?

    胖子引祝童走向後殿時,心裡打的正是這個算盤,雖然他知道自己那些證明什麼的都是偽造的,做白日夢本就是和尚們的特權;哦,行話應該叫參禪。

    走到後殿所在的院落門前,胖子對守在門前的兩個年輕人躬身施禮,他雖然是主持,還沒權利走進這所院落。

    祝童被引進偏殿,一桌人都站起來迎接。

    祝童先去看看女活佛,她的傷勢不算很重,有一群祝門好手照料,一周內應該能大致恢復。

    大家好像都知道祝童受傷的消息,祝雲已命幾個准弟子把一間廂房改造為香薰室,請祝童去指點一番。

    再次落座後,祝童與師叔祝黃坐在上手位置,兩位師兄分坐兩旁,索翁達活佛坐在下手;成虎在殿後照料女活佛曲桑卓姆。

    祝童被師叔和師兄輪番診視號脈;索翁達活佛的本事夠大,不用接觸他就能明瞭他的情況。

    索翁達違犯了祝門三戒中最嚴厲的殺戒,這是個未經證實的推測。只要沒人找上門來,作為掌門,祝童準備裝糊塗。誰讓人家手超級高手呢。

    良久,大殿內寂靜無聲,祝童拍拍手笑道:「都怎麼了?我現在不是很好嗎?只要不劇烈運動就沒什麼妨礙。」

    「江湖中人,誰能保證不動手?別忘了,祝緣還受傷了呢。」祝黃擔憂的注視著祝童,這種奇怪的毒傷,他確實沒把握救治。

    「這件事啊,已經沒問題了,昨天晚上毒狼阿西被警方包圍,抵抗多時後引爆炸藥自殺了。和他一路上西天還有四品紅火的剃刀張。今後,上海灘要安靜一段了。」

    祝童拿出份報紙遞給師叔,這是他出上海時在街邊買的;二版位置一行大紅標題:本市緝毒處破獲販毒大案。

    副題是,緝毒處警官擊斃持槍殺人犯、毒販阿西,繳獲毒品三千克。

    配發的照片上,黃海穿著髒兮兮的警服站在海神廟前,身披硝煙,一臉剛毅沉思的表情。

    祝童把江小魚與自己的見面說一遍,最後總結道:「這件事後,四品紅火和五品清樣應該會安靜一段,至少在江湖酒會前不會有什麼大事。師父說,我的傷一年內能調養好,沒什麼好擔心的。」

    「你沒殺他吧?」祝雲擔心的問,他是擔心大火輪,生怕掌門違反了祝門戒律。

    「哪能呢?大火輪找地方躲起來了,未來一段時間不會在上海周圍露面。」

    祝童歎息一聲,他確實對這個結果感到遺憾。報紙上說有一名嫌犯跳進大海不知所蹤,樂觀估計是葬身魚腹了;在座的江湖好手都明白,有出身水上世家的江小魚在,大火輪死不了。也許江小魚本來就沒想犧牲大火輪,也許接到無情大師的電話臨時改變主意,誰知道呢?

    「江小魚除掉毒狼阿西還有別的目的。」一直沒說話的大師兄祝槐開口了。

    「什麼目的?」

    「毒狼阿西這次來上海不只是為了找弟弟,我聽說他主要是為江南寶藏而來。」

    「師兄從何得到這個消息?」江小魚也如此說過,但祝童不相信,毒狼阿西在他的印象裡,更像個冷血殺手。

    「我剛從北京來,毒狼阿西的消息是山西的朋友告訴我的。在那裡,販毒與販賣文物的圈子在某種程度上是交織在一起的。月底,南方拍賣行要在上海舉辦一場拍賣會,江小魚是怕毒狼阿西壞了他的好事。師父給的玉印,將在這場拍賣會上露面。」

    「快說說,現在這枚玉印在誰手裡?」祝童興奮的兩眼泛光,他雖然已經半年多不做生意了,但對於大師兄謀劃的這個買賣確實興趣十足。

    「這枚玉印名為雪中梅,兩個月前師父交給我時還沒有名字,為玉材梅花玉中罕見的白底梅花……。」

    祝槐娓娓道來,小騙子不需講,二師兄祝雲和師叔祝黃也是第一次聽說,當然有興趣;索翁達也聽得津津有味。

    為了把最後一枚玉印拋進江湖,也為了對付曲老億,祝槐很是下了點功夫。

    他深諳文物行規矩,為人比小騙子嚴禁,布下的騙局也更專業。

    與祝童類似,第一個月他什麼也沒幹,只是全國各地的文物市場上來回跑;搜集資料探摸行情。

    兩個月前,玉夫人把玉印交到他手上時,祝槐已經在太原古玩城轉悠了十幾天。

    四月的最後一周,祝槐打扮成小文物販子模樣,在太原古玩城一角擺下個小攤,買些真假都有的末流小玩意兒。

    五一假期期間,到古玩市場上淘金的人多起來;祝槐在攤檔一角擺上一堆銅錢,其中有一枚稀有的真貨:太平天國時期的銀幣。

    五月二號下午,祝槐等待的人來了,他是山西太原某區文化館的副館長,五十來歲年紀,姓劉。

    祝槐選擇他有三個原因,一是劉館長喜歡收藏;以前由於過於小心謹慎且本錢小,一直沒靠這個愛好發過什麼大財。但劉館長十幾年在文物圈子裡摸爬滾打,眼力練得很毒。尤其是在古錢幣這種花錢不多圖個娛樂的古玩項目上,可算一個專家。

    二是因為劉館長喜歡給專業文物雜誌寫稿子賺點小錢,很能博取一些名聲,是文物行內不折不扣的謠言和花邊新聞製造者。

    第三也是最主要的,劉館長與曲老億認識,文革時期,曲老億曾經在太原附近農村插過隊;劉館長收集文物的愛好,完全是受曲老億的影響才培養起來的。就是在現在,劉館長與曲老億之間還有聯繫;他可說是曲老億在太原的一根觸角。

    搞文物的大傢伙都很注意培養這樣的朋友,特別太原是個文物大省,古玩城位列全國十大古玩城之列,曲老億在這裡有不少朋友。

    劉館長開始根本就在祝槐的小攤上停留,山西是晉商的老窩,玩銅錢的人太多了,古玩城裡像這樣的小攤沒有一千也有五百。

    祝槐也不急,蹲在攤位後面抽旱煙袋;他裝扮成個老人,一身鄉鎮幹部裝扮。當然,是十年前的鄉鎮幹部,現在的鄉鎮幹部基本上和老闆沒什麼區別。

    最先引起劉館長注意的是祝槐手裡的旱煙袋,確切的說是那個翡翠煙嘴。

    「煙袋多少錢?」

    「這個是爺爺留下來的,不賣。」祝槐眼都沒抬,劃拉著眼前的小攤;「您老還是看這些有沒有上眼的,這些都是從鄉下收的,俺不會做買賣,掙點辛苦錢。」

    「你這些東西不值幾個錢,我看這個煙嘴不錯,借來過過眼總行吧?」劉館長瞥一眼小攤上的東西,也看到了那枚太平天國銀幣;不過以他的經驗,這樣的東西不可能出現在小攤上。

    太平天國銀幣是天平天國定都南京時發行的,由於王朝從建立到毀滅不過十餘年,且王朝被剿滅後被大量銷毀,流傳下來的很少。

    不怪劉館長眼力高,所謂物以稀為貴,世面上一枚品相完整的太平銀幣能買到十萬以上;而這個小攤上所有的東西加到一起,也不會超過千元。他可不知道,面前這個貌似迂腐的半老頭子,是名動江湖的祝門大師兄;在文物行裡也有個金眼雕名號,這枚太平銀幣和翡翠煙嘴,都是專門為他這個行家準備的真貨。

    騙局在劉館長被撩撥的越來越熱切時走上高潮,金蟬來了,她打扮成本地鄉下農婦,抱著孩子來給丈夫送飯。
huro 發表於 2008-1-17 22:33
第十二卷、牆外花影 十一、連環套(上)

    祝槐把煙袋放在小攤上,接過破舊的飯盒,巴拉著裡面簡單的飯菜。

    金蟬本有幾分姿色,雖然裝扮的很土,也讓劉館長多看了兩眼。那個孩子真的是祝槐的孩子,四、五歲的樣子,躲在金蟬身後怯怯的不敢說話。

    劉館長判斷,這應該是一個典型的老夫少妻組合,山裡有些地方很窮,女子卻生得水嫩嫩的;好多在外面跑半輩子的人,會拿一筆錢到山裡尋個媳婦。眼前這個小家庭應該就是這種類型,看孩子的膽怯勁,也許這個半老頭子是鑽進山裡收文物時拐出來的俏寡婦。

    劉館長在心裡歎口氣,山裡人出來掙錢不容易,多是下煤窯賣命;如果煤窯不幸出事,最可憐的就是這些寡婦;錢都被爹娘和兄弟得著了,女人在山裡是沒多少地位的。

    這樣想著,劉館長拿起煙袋。

    他眼力確實不錯,祝槐拋出的這枚翡翠煙嘴貨色上好,至少價值萬把塊錢;如果找到合適的主顧,一轉手掙個幾千不在話下。

    「看孩子可憐的,這樣吧,我出五千。」劉館長開始喊價,他認為對方不是不賣,是沒遇到合適的買家。

    祝槐把飯盒撂下,劈手奪過旱煙:「前天還有人出到五萬呢。不是價錢的問題,這是祖傳的東西,再多的錢也不賣,沒得商量。您老如果看不上小攤上的玩意兒,請讓幾步到別家看去,俺還要吃飯呢。」

    「五萬?!好大的口氣,如果是翡翠戒指或掛件,五萬不算貴,翡翠煙嘴本就被煙熏火燎的,水色能不能保養回來還不一定,誰能出這樣的價錢?想錢想瘋了?」

    「不賣就是不賣,看您老也是個斯文人,別耽擱俺吃飯。」祝槐吃完飯把旱煙袋塞進懷裡。金蟬接過飯盒,抱起孩子走了。

    臨走前,孩子把那枚銀幣攥在手裡,被祝槐劈手奪下,丟在顯眼處。

    下面就是漫長的拉鋸過程,劉館長耐心不錯,祝槐的耐心更好,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整整拉扯了兩個小時。到後來,劉館長蹲在祝槐身邊,兩人像一對好夥計;劉館長時常還幫著招呼顧客。那樣子,就像一貼膏藥貼上來,擺出不達目的不收兵的架勢。

    用這一招,劉館長曾經多次以低價買下些不錯的小玩意。但是今天似乎失效了,直到快收攤時,翡翠煙袋再也沒被拿出來,劉館長兜裡的一包紅塔山卻被兩人抽光了。

    劉館長終於惱了,指著祝槐道:「你這個小攤上東西我全要了,只要把煙袋讓給我。八千已經不低了,你就是等到天荒地老也沒人能出更高的價錢。」他已經把那枚銀幣看了多遍,心裡顫抖,卻還能勉強保持鎮定,熬這一下午根本就不是為了什麼翡翠煙嘴。

    「此話當真?」

    「我老劉說話算話。」

    「只要你有本事把這些東西全收下,俺把煙袋送給你。」祝槐精神了,劉館長謹慎了;想到罕見的太平銀幣就咬牙道:「你說個價錢。」

    祝槐伸出五根指頭,劉館長笑道:「五萬,你瘋了吧,這些破爛最多值兩千。」

    市場裡的攤檔已收了不少,幾個同行圍攏過來,有認識劉館長的跟著起哄:「老劉的眼力大家都是知道的,誰也別想蒙他的錢。」

    另一個跟著說:「那是,在這裡混這麼多年,沒見那個在老劉身上掙過錢。」

    「五十萬。」祝槐慢慢的吐出三個字,收回指頭拿出旱煙點上。

    這三個字讓周圍靜下來,大家都仔細看著小攤上的東西,想找出哪樣寶貝能值五十萬。

    劉館長知道遇到老玩家了,也不在遮先拿起那枚太平銀幣,如果說有什麼能值五十萬以上,只有它了。

    老傢伙來這裡不為賣煙嘴,是為了賣這枚銀幣。為了仔細,他拿出放大鏡,迎著夕陽仔細查看著。慢慢的,他的手哆嗦了,眼也直了。

    「太平銀幣。」懂行的人叫出來,他們也和劉館長一樣,被這枚品相完好的太平銀幣驚住了。

    按照文物行的習慣,這樣的東西很少會出現在這樣的地方,所謂財不漏白,現在的社會多亂啊,在賣主懂行的情況下,為了安全都是私下交易。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好嗎?」劉館長冷靜下來,他確實想收下這枚太平銀幣;只是價錢嗎肯定不會是五十萬。對方在漫天要價,他可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討價還價。

    半小時後,兩人換了兩輛的士,輾轉來到距古玩城不遠的一座城中村,祝槐與金蟬帶暫時的住處。

    魚既然上鉤,後面的事就簡單多了。

    劉館長看到祝槐一家三口簡陋的生活,還有屋子裡隨處擺放的小玩意,徹底相信這個半老頭子是個鑽山溝淘山洞的小文物販子。

    經過四個小時的纏磨,劉館長終於以十二萬的價格買下太平銀幣和翡翠煙嘴;他到底是五十多歲的人了,這場收購戰從中午開始一直到半夜一點才結束,兩人商定,明天中午之前在這裡交易。

    第二天一大早,劉館長逼著兒子陪他銀行取出十二萬現金,不到十點就來到祝槐的住處;他生怕這筆生意飛掉。這一段錢幣在不斷升值,劉館長早想好了該如何操作,只要這枚銀幣在專業雜誌上量個像,轉手至少能賺個五萬。

    劉館長看到祝槐三口,一直提著的心才徹底放下;他又仔細檢查了太平銀幣和翡翠煙嘴,感覺沒什麼問題就爽快拿出錢。

    祝槐讓金蟬到門外看著,一疊一疊把十二萬全點一遍,臉上才浮出一點苦笑;依依不捨的把太平銀幣和翡翠煙嘴遞過去:「這次生意沒賺到錢,如果不是孩子急著等錢看病,俺才不捨得把它們出手呢。」

    「是啊是啊,我理解;干咱這一行遇到個好玩意兒不容易,那真比孩子都親。」劉館長笑瞇瞇的拍拍祝槐的肩膀,隨口問:「孩子什麼病?」

    「說是什麼白血病,我不懂,醫院說要十萬。唉!如果不答應給孩子瞧病,她也不會跟俺。早知道孩子是這個病……。」祝槐搖頭歎息著把劉館長送走。

    得到想要的寶貝,劉館長一天沒出門,在書房裡反覆把玩著這枚太平銀幣。晚上喝了幾杯小酒,回味著得到這寶貝的過程,忽然感覺到這個半老頭子話裡有話,他身邊應該還有什麼寶貝!

    於是,第二天一早,劉館長又一次趕到祝槐的住處;可是房東說,他們已經搬走了,說是到醫院看病。

    接下來的一整天,劉館長跑遍了太原的大小醫院,一直到第三天晚上才在人民醫院的住院部看到祝槐,他正坐在走廊的盡頭發愣,金蟬低著頭站在十多米外。

    「這裡的大夫說治不了,讓到北京去,說是要骨髓移植。他們不是騙錢嗎?治不了還收好多錢,才兩天就要三萬多,孩子用的藥比金子還貴?說是到北京還要百十萬。不治了不治了,搶劫也沒這麼厲害。」

    遠遠的,劉館長聽到老頭子在大聲叫嚷著,那個悄寡婦只會低頭哭。

    劉館長連忙上前拉住祝槐,好說呆說把他拉到醫院外的小酒館裡;半瓶酒下肚,兩人的關係就如知心朋友一般,劉館長也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與他判斷的差不多,老頭年輕時就跑出去闖蕩,老了回到故鄉養老。婦人不是寡婦,她住在鄰村,男人以前跑運輸,後來出車禍殘廢了,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有道是屋漏偏逢連陰雨,他們唯一的孩子也病了;餘下的情況祝槐裝作喝多了,說得很含糊。不過以劉館長的精明,大約猜到一個乘虛而入或趁火打劫的香艷故事。現在,應該是花心老光棍沒想到孩子的病會花那麼多錢,後悔了。

    接下來的時間,劉館長髮揮自己的長處,對老光棍進行了一場生命與金錢的思想教育,把老光棍聽得淚流滿面。

    「老哥哥,您說的太對了,錢有什麼用?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孩子才是希望,只要對孩子好,女人才會對咱貼心。」一瓶酒下肚後,老光棍拉住劉館長的手,從腰裡摸出個錦囊:「這是俺從山東收來的,有人出五百萬俺都沒出手。俺知道老哥哥是個好人,就請您給找個下家,俺們一家不會忘了老哥哥的好。」

    劉館長已經習慣了老光棍的喊價方式,他既然敢喊出五百萬,這東西至少要價值百萬以上吧?

    可是,打開錦囊後,劉館長只看到一枚貌不驚人的玉印;看材質,這麼大小的玉印,就是頂級的梅花玉也會超過十萬。如果是田黃石,或許還有可能。

    劉館長生怕再在行家面前露怯,仔細把玩端詳著玉印,最後斷定:老光棍喝多了,這枚玉印的價值不會超過五萬。

    本著人道主義博愛精神,劉館長答應為老光棍試著找找買家,至於價錢問題還要雙方具體談;按照慣例,劉館長能收取一成的佣金。

    一晃又是十多天,老光棍帶著俏寡婦和病孩子到北京看病,劉館長把這枚玉印的照片發古玩雜誌編輯部,隨時與老光棍保持聯繫。劉館長掌管著文化館的專業相機,照相時,老光棍只同意他拍一個側面;即使真是一枚明代古印,也不會超過二十萬。

    雜誌發行後,第一個打來電話的是曲老億,這可讓劉館長狠狠的驕傲的一回。為了掙那份佣金,以前都是他打電話找曲老億,聽到最多的是對方略帶嘲諷的哈哈聲。

    這次可不同,曲老億細細聽完劉館長的介紹後,馬上要求他趕到北京,盡快和老光棍取得聯繫。

    曲老億說:「東西我要了,價錢就按他說的,五百萬。」

    電話掛斷後,劉館長還恍然在夢裡;這枚玉印真的值五百萬?早知道,自己該出一百萬買下來。後悔已經晚了,如果能促成這筆交易,佣金就是五十萬啊!

    劉館長馬上趕到車站,找熟人趕上最快一班開往北京的快車,心裡還撲嗵撲嗵急跳。混跡這個圈子半輩子了,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如此大的買賣。原來,值錢的東西只有遇到識貨的才能體現到它的價值,自己的眼力還是嫩的很啊。
huro 發表於 2008-1-21 13:57
第十二卷、牆外花影 十一、連環套(下)

    清晨,劉館長到達北京時,腦子裡的想法完全變了,他不準備去見曲老億,有人出更高的價錢收購這枚玉印。打來電話的是雜誌社社長,他介紹的生意比曲老億要牢靠。

    事情越來越超出劉館長能控制的範圍,他剛走出北京站就被曲老億的司機強行請上車;曲老億在車上握住他的手,以慣用的皮笑肉不笑迎接他。

    「盡快和賣家聯繫上,如果中午前能拿到玉印,我這邊也給你一成。」

    劉館長哆嗦著撥打老光棍的電話,做成這筆生意就能到手一百萬,他從來也不敢想的事確確實實發生了;有了一百萬,他能換一套大房子,還能給兒子買汽車……。

    但是,似乎在印證那句俗話:好事多磨。

    老光棍不在北京,他帶著俏寡婦和病孩子在天津;並且,玉印的價格也不是五百萬人民幣了,老光棍要一百萬美元,要現金。

    「答應他,中午之前交易。」曲老億拍拍身邊的皮箱,兩輛奔馳車朝天津方向駛去。

    他們趕到天津,老光棍去又到了北京,劉館長一直到晚上才見到老光棍,地點是曲老億的私人博物館;不只是他,曲老億也被拖得筋疲力盡了。

    晚十點,劉館長終於看到老光棍慢慢走進來,他很有點有眼不識泰山的感覺,甚至還在做著另一個夢:這個老傢伙手裡究竟有幾件寶貝?看到老光棍身邊的兩個精壯漢子,劉館長的妄想如春雪般迅速消融;傻瓜也能意識到人家是個老玩家,比自己層次高多了。

    老光棍先沒提交易的事,把兩個從建築工地雇來的「保鏢」留在大廳門口,施施然參觀起曲老億的收藏;這一轉就是半個多小時。曲老億陪在他身邊,反正人已經在這裡了,一切都好控制。

    祝槐的腳步最後停在一個玻璃櫃前,裡面陳列的正是虎紋青銅鈹,柄部就是祝門三器之一的鳳骨鬼鞭。

    「一百萬美元,加上這個。」老光棍說出進門來的第一句話,曲老億想也不想就答應了。這件虎紋青銅鈹價值不過十幾萬,小物件而已,他不想耽擱時間。

    交易很順利,老光棍慢悠悠數完一百萬美金後,抽出十萬遞給劉館長,帶著兩位保鏢消失在北京城了燈火闌珊中。曲老億不敢黑吃黑,博物館門前還有一群「保鏢」在晃悠,那些,都是祝槐以二百元一位的價錢請來的。

    整個騙局完美謝幕,祝門收回風骨鬼鞭,拋出梅花玉印;祝槐還弄到了一大筆錢。

    「到今天為止,曲老億得到玉印整二十天,具體出了什麼事還不太清楚。我在他京西別墅前觀察,江小魚進去過,田旭洋進去過,京城高僧無畏大師進去過,通州祥雲觀莫非真人也進去過。曲老億應該是頂不住了才把玉印拋出來,讓幾家在拍賣會上爭奪。對於這個結果幾家都不太滿意。昨天我回來前,看到曲老億離開別墅趕去機場,坐飛機到美國避難去了,他的私人博物館也關門歇業了。聽說,稅務局正在查曲老億的稅。」

    「咱們的東西呢?」祝童問的是鳳骨鬼鞭,他很好奇,想看看那件傳說中的鬼器。

    「在天津,我把他存進銀行的保險庫,過幾天請師叔去取回來。我不敢帶在身邊,那東西太可怕了。」祝槐響起自己被鳳骨鬼鞭迷惑的感覺,臉色煞白;他竟然不敢去接觸那件祝門鬼器!

    祝槐介紹完,大殿內靜了一會兒,祝童「咳咳!」咳嗽著笑道:「師叔去也可以,咱們祝門的東西,也就師叔有資格保管。曲老億跑就跑了吧,早晚他要回來。師兄,這枚玉印上刻著什麼字?」

    「兩個字:明和水。以我的眼光也分辨不出真偽,特別是缺損的部分做的太高明了。文物圈有句行話,說是『做新易做舊難,難上加難缺半邊。』這枚玉印豈只是卻半邊?印面缺損了一大半,周圍被磨損的模糊不清。」

    「咳咳!」祝童又咳嗽幾聲;「不管了,暫時我們在一邊看熱鬧。那些人一定會在拍賣會上掙個你死我活。咳咳!難得金佛和道宗也插手進來,我不太看好田公子……咳咳咳咳!」

    祝童由於興奮,劇烈的咳嗽起來,嘴角滲出一點血絲。

    祝黃看向索翁達點點頭,活佛起身走到祝黃面前施禮,接過鳳卓青羽忘空虛拜來在祝童面前站定,道聲「得罪了」凌空畫出兩個術字:鳳凰。

    活佛書寫的術字與祝童大不相同,鳳卓青羽青色的筆鋒膨脹如球,索翁達輕喝一聲,青色的光輝似飛翔在藍天上的神鳥,一氣呵成後撲向祝童,又渺然無跡。

    祝童沒感覺到異樣,還以為索翁達沒學到術字精髓;忽然感覺神志恍惚,卻坐不下去,身體被一股飄飄然的氣息托著。

    祝黃走過來,解開祝童的衣服,拿過鳳卓青羽劃破指尖在他胸前後背各寫畫幾筆,取出兩張狗皮膏藥貼上去。

    「呼……。」祝童長出一口氣,撫著胸前暖融融的一片,呼吸也不那麼難受了。

    「祝飛已深得本門精髓,可喜可賀。」第一高手就是不一樣,祝童感覺索翁達與師叔祝黃聯手這一下,比師父老騙子可管用多了。

    「這是祝飛自行領悟的固字術,把術字與真言融合,對你這樣的重傷很有好處;狗屁膏藥是只起輔助作用,一周後就能取下了。」祝黃笑瞇瞇的看著索翁達;「掌門的傷太重了,師兄回來說起後,我和祝飛思量好久才想出這個辦法。好處是你可以在三個月內有與人動手的實力,傷勢不會惡化。壞處是,固字術消失後,你的修為會有所下降。」

    「真的嗎?謝謝師叔,謝謝祝飛。」祝童揮舞幾下手臂,感覺內息通順渾身上下無不順暢。他高興的跳起來,馬上皺起眉頭。固字術把蝶神也禁錮起來了,輕盈飄忽的身法再也用不出來。

    「感覺到了?掌門如今身體內流轉的是祝飛的內息,如果能在三個月內按照祝飛的佛門功夫修煉,當有事半功倍之效。也許你的毒傷就能不藥而癒。」

    祝黃如此一解釋,祝童才明白;所謂固字術其實就是施術人將本身真氣以術字凝聚起來,再用某種的佛門秘法安置於傷者體內前後兩處大穴。對於祝童這樣的毒傷來說,只是個治標不治本的臨時救急之術,肺部的傷還是要想辦法治療。但對於別的傷病,固字術無疑是種很有效果的治療方法,也許與鳳凰面具的神通類似。

    師叔祝黃很得意,他為祝門術字的進步而高興;祝童摸著胸前的鳳凰面具,看著索翁達平靜的面孔,想到:師叔不會把一身本事都教給他了吧?索翁達能研究出固字術,對祝門術字的理解已經超越了祝黃,那麼……小騙子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

    「師叔,大師兄,請到後面來一趟,我有要事請教。」

    霞光寺的後院就是太湖堤岸,清幽的湖水上波光粼粼,十里長柳是二師兄來時才栽下的,現在已初具規模。

    「我想,把掌門的位置讓給祝飛。」祝童的第一句話把兩個祝門高手驚呆了。

    「荒唐,掌門的位置是隨便能讓的嗎?」師叔祝黃冷下臉,第一個否決祝童的提議。

    祝槐沒說話,他知道這個小師弟不會無緣無故說瘋話。

    「師叔,祝門現在雖然看來很威風,有兩位活佛,還有很多朋友。但是這些都是虛的,真正屬於祝門的東西並不多。有些是因為太過艱深而失傳,有些東西已經不適應現在的社會。祝飛投入祝門是為了尋找解脫的門徑,我走時忘了交代師叔,不要教給他太多。現在想來,是我太狹隘了,祝飛學到祝門的功夫後,融合本身修為創出固字術。你們沒想到這代表什麼嗎?」

    祝童的問題祝黃和祝槐都沒有回答,他們與索翁達接觸的時間不長,從未用這個角度考慮過問題。

    「他要走了,祝飛已經悟透祝門精髓,多則三月,短則一月,他必然會離開祝門,回布天寺或找地方閉關靜修。現在上海很亂,我想用掌門的位置拖住他,至少在江湖酒會以前,他必須留在祝門。師叔,您多和他交流,也許這兩年內,祝飛能把祝門的神通都整理一遍,修訂成冊,對祝門今後的發展大有好處。還有啊,祝門算來也有不少人了,我們已經早點恢復以前的建置。」

    「建置?」祝黃不明白,兩位師兄也不明白。

    「嗯,應該說是職位很規矩,師叔,以前祝門應該有不少官吧?也就是堂主、館主之類的東西;沒有那些基礎設置,大家都不知道該做什麼,祝門終究是一團散沙。」

    小騙子算盤打得叮噹亂響,祝黃與祝槐好容易才弄明白他的意思;默默思量半晌,都緩緩點頭。

    以前,他們對祝童做掌門多少還有點不滿意,只是礙於師門傳統才漸漸習慣,況且祝童做得也不錯。現在知道了,祝童根本就不在乎掌門的位置,為了祝門的未來,他寧願把掌門讓給索翁達。把祝門以前的構架整理建立起來,是為了限制掌門的職權。

    從另一個角度考慮,讓祝飛做掌門對祝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以活佛的心性,他根本不會在祝門呆多久,也許某一天就飄然離去了。鳳凰面具對於別人可能充滿誘惑,對於索翁達這樣的高人,可能與一顆石子差不多。論威風與富裕,布天寺遠超祝門。

    祝童提議讓師叔祝黃和索翁達一起把祝門心法、秘術、咒語整理修訂成冊,更是個好買賣。祝門封閉日久,如果索翁達這樣的宗師參與這件事,必能去蕪存菁發揚光大,好處大了去了。

    說服了師叔和大師兄,剩下的事就好辦了。如果不是祝黃要求緩幾天,等他把祝門咒文、術字整理好,再去詢問一下遠在山東的老騙子的意見,祝童很可能馬上就舉行交接儀式。

    在祝童的立場上考慮,與其心不在焉的做祝門掌門,還不如專心在上海扮演李想李主任。那樣不只是自己輕鬆,也能不耽誤祝門的大事;做掌門半年多了,他以為自己實在不是個稱職的掌門。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26 10:10
鳳凰面具 第十二卷、牆外花影 十二、幸運朵花(上) 蘑菇


  周一,祝童正式回海洋醫院銷假、上班。

  他九點整走進辦公室辦銷假手續,和一群人熱熱鬧鬧的閑扯一通,簽幾個字,手續就算辦好了。

  出門三個月還是有好處的,辦公室主任周小姐在自己的辦公室為他補上前幾個月的薪水,將近兩萬。

  祝童笑呵呵的答應晚上請客。

  海洋醫院好像有個傳統,出國的訪問學者基本上都不會再回來,這筆錢也就成為辦公經費;李主任是第一個領取這筆錢的人,院長指示,獎勵李主任三個月薪水。這樣算來,祝童的工資卡上一下子多了三萬六千多,應該請客。

  “李主任,最近很多人要離開,你現在趕回來,不會有別的想法吧?”辦完手續,周小姐笑眯眯的問。

  醫院裡的人都知道,信息網絡中心的陳依頤小姐將要成為一家私人醫院的老板,正在滿醫院招兵買馬。過去,關於陳依頤與李主任的緋聞一直流傳在醫院的各個角落,怪不到周小姐如此問。

  “陳小姐招的都是一線專業科室的醫務人員,後勤系統的這些人滿世界都是,我不會去湊這個熱鬧。”

  “李主任太謙虛了,你怎麼能算後勤人員?”周小姐轉動簽字筆在紙上劃幾下;“有人說,只要李主任點頭,就能得到這個。”

  白紙上寫著兩行字,上面是:一成股份,年薪百萬;下面一行是:執行董事。

  祝童搖搖頭:“我是不會去的。”哈哈笑幾聲走出辦公室。

  很明顯周小姐也被陳依頤拉走了,她是在替新主子試探,開出的這個價錢能不能打動李想李主任。她到新醫院能做什麼呢?行政總監還是人事經理?祝童暗自可惜,陳依頤的眼光不錯,周小姐在海洋醫院做了多年辦公室主任,確實有豐富的協調管理經驗。她出面為拉人,比陳依頤自己更有說服力。

  這不是祝童操心的事,他搖搖頭就算過去了。

  陳依頤上午果然在辦公室,看到祝童走進來,沒有意外;笑著捧上茶杯:“歡迎主任歸來。”

  “何苦呢?”祝童抿一口清香,望著她的眼睛;“依頤,海洋醫院有上千人,醫學院那邊隨時可以過來一批經驗豐富的教授副教授;只要院長開口邀請,海洋醫院牌子夠硬,全國各地都會有人來補上空缺。你這樣做只會暫時讓院長難堪,沒什麼實際意義。”

  現在距離新醫院開業還有半年時間,如果陳依頤想招一般醫生,大可登報宣傳。拜托政府多年來的培養體制,無論是在上海還是周邊地區,有經驗有能力有文憑的醫生到處都是。

  “我願意啊,其實只要一個人能跟我去,別的人都可以不要。”陳依頤與祝童對視著,忽然垂下頭:“你不會答應的,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又展顏一笑:“告訴你個秘密,這些人都是院長推薦的,包括藥劑處長和財務處長,我是在幫他啊。”

  祝童恍然大悟,原來這是王覺非清洗以往受賄痕跡的一步棋;陳依頤會暫時關照他們,依靠他們以往的經驗和業內人脈關系,確實能幫她大忙。但是過幾年就不一定了,私人醫院和國營醫院不同,做的不好當然要走人;好壞的標准,只能由老板決定。那時候,王覺非應該立地成佛了吧?

  想清楚了這些,小騙子更不會如吳助理般瞎操心,處理完桌上的幾份文件也就快十一點了。

  陳依頤又走過來:“主任,晚上我要請客,同事們都去,請您務必賞光。”

  “你要走了?”盡管已料到,祝童還是有些悵然;畢竟,有陳依頤在網絡信息中心,他能省很多事。

  “不時為了等你回來,我早該走了,那邊也很忙。”陳依頤低著頭,祝童感覺到她在默默的流淚。

  “大家都在上海,什麼時候想我們了,常回來看看。”祝童遞給她一張面巾紙,心裡想:至於嗎?女人都是水做的。

  “哥哥為我介紹個男朋友,我想問問主任的意見。”陳依頤還是低著頭,讓頭發遮住自己的面孔。

  “這種事,外人不便發表意見。”

  “你不是外人,他是你的朋友。”

  “誰?我的朋友。”祝童詫異的問,在上海,他根本沒幾個朋友。

  “黃海黃警官,難道不是主任的朋友嗎?”陳依頤抬起頭,眼中有淚,臉上掛著笑。

  又是無聊的政治組合,黃海會答應嗎?祝童不敢保證。朵花的事大約已經成為過去了,誰知道現在黃海現在怎麼想的?於情於理,於公於私,祝童都沒有任何理由參與陳依頤的選擇,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

  好在陳依頤很快就恢復正常,擦干眼淚坐到他對面。

  “你需要一個新助手,我知道你不喜歡坐班,但信息中心已經成為海洋醫院的心髒,這裡出一點事就可能影響到全院的工作;台副主任是個技術專家,那方面不用你操心。你需要一個管理日常事務的副主任。”

  陳依頤就如平時彙報工作一樣,逐一介紹可能的人選:“……秋詩資格最老,但她是最不合適的人選;性情孤僻是她最大的缺點。李靜妃性格很好,也許是年輕的緣故,有些輕佻、任性。張揚人很穩重,只是略顯保守,平時不大說話;他父親是醫學院辦公室主任,我認為他可以作為你的助手。只是有兩個問題,一是如果讓提拔張揚做副主任,台副主任和秋詩會有想法;第二點很敏感,張揚的工作資歷太短,把一個剛進院半年的年輕人提拔為副主任,別人會有意見。還有一個辦法,我離職後會空出一個指標,可以從別的科室調過來一個副主任。”

  如今,海洋醫院的網絡信息中心已有八名正式員工,機房裡由台海言負責;三月份更換一套新設備後,工作量大大減輕,藍精靈日趨穩定,出意外的可能性很小。台海言看去整天忙忙碌碌,祝童知道,他是利用這套先進設備,按照天麗公司由客戶反饋回來的問題,修改完善藍精靈。

  “是不是不好選擇了?小李很崇拜你,眼神兒總圍著你轉,如果讓她做你的助手,嘻嘻,很合適啊。”

  祝童沒在意陳依頤的調笑,李靜妃相貌一般,但身材火辣且很會打扮,經常借故請教工作在自己面前面騷首弄姿;每次祝童都把她打發到台海言那裡去,那些技術上的事,他確實不在行。對於自己手下的這些員工,祝童本著騙子的眼光,與陳依頤的判斷有些偏差。

  張揚確實很穩重,但是祝童本能的感覺到這個小伙子不簡單;如果一個血氣方剛的小伙子面對陳依頤這樣身份相貌的美人,還能表現的如他那樣,排除性取向的可能後,只能證明這個人城府太深。祝童曾無意中看到張揚偷窺陳依頤的衣內春光後,眼裡表現出的貪婪,雖然只短短的一瞬。

  誰讓陳依頤衣著高檔,比如今天這件,根本就不是為一般工作人員設計的,稍微一彎腰就有春光乍泄的危險。

  對於張揚這樣的人,如果利用的好未嘗不是個好助手,但是祝童需要的是個能徹底放心,還不會對台海言構成牽制的助手。張揚的野心,注定了只要條件合適,他會毫不猶豫的踩著台海言或者自己的肩膀爬向更高的位置。祝童的助手要管理信息中心簡單的開支賬目,張揚這樣的人不很合適。

  畢竟,在現在的體制下,即使小騙子還看不上這個小金庫,有些定義模糊的東西牽扯到金錢就不能太馬虎,需要個值得信任的人作為緩衝。比如晚上為陳依頤送行的宴會,費用就要從這裡出。

  “知道了,如果從外面調入,依頤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嗎?網絡信息中心需要的是穩定,不是競爭。”

  祝童如此定位未來的助手,陳依頤明白了,伸手拿過祝童面前的茶杯抿一口:“多了,你需要一個護士,醫院裡到處都是。”

  “是啊,看來只有這樣了。”祝童拍拍腦門,陳依頤本是開玩笑,沒想到他真的接受了;“主任,你不會真的找個護士小姐來做副主任吧?”

  “為什麼不呢?她只要對醫院熟悉,年紀、資歷夠就可以;我不要求她有依頤這樣漂亮,有依頤一半的善解人意就可以了。”

  陳依頤愣愣的看著祝童:“也許,我可以不走。”

  這可把小騙子嚇壞了,隨便誇兩句而已,陳依頤還當真了。

  下班時間到了,陳依頤簡單的和各位同事告別,就算正式離開海洋醫院。好在晚上有聚會,大家沒表現出多少傷感;有的只是羨慕與期盼。

  下午是無聊的漫長,祝童剛回來,老老實實的坐在辦公桌前,對著電腦消磨時光。陳依頤不在,辦公室內似乎少了點什麼;中午在餐廳吃飯時,他拜托吳助理挑選一個合適的副主任,也是急不得的事。

  祝童尋找著朵花的的信息,找到黑白雙煞專門為她建立的網站;點進去一點點看,一點點分析朵花走過的軌跡。

  照片上的鳳凰仙子被精心修飾過,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純美;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那燦爛無邪的笑容裡,多了幾分無奈,少了以前的純真。他看到了葉兒說的那個樓盤,朵花衣著暴露,想來這也是收取代言費的一部分。怪不得葉兒當時表情奇怪,那幾套衣服實在是太……。

  祝童叫來台海言:“想辦法黑掉這個網站。”低層次的網絡美少女掙不了多少錢,祝童不忍看到朵花為了錢揮霍自己。

  “暫時還可以,人家很快就能恢復的。”台海言遲疑著,他見過朵花來找主任,對現在的鳳凰仙子一樣有心疼的感覺。

  “能黑多久就黑多久吧,大不了多黑幾次。”暫時也只能這樣了,所有關於朵花的消息都在一月前停止了,網站顯示,朵花加盟海皇娛樂公司。

  “主任,有人要見您。” 李靜妃敲門進來通報,激動的滿臉通紅;“是沙小姐,沙盈盈要見您。”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26 10:11
鳳凰面具 第十二卷、牆外花影 十二、幸運朵花(下) 蘑菇


  網絡信息中心正式掛牌獨立後,祝童與陳依頤就立下個規矩:非本中心工作人員禁止入內。

  這個規定一直執行的很好,能不經通報進來的,只有院長和吳助理、周主任三個人;別的人想要進來,必須經過主任們的批准,即使是主管後勤的副院長也不例外;網絡信息中心被劃分為專業科室,由院長助理領導。

  對於這一點祝童以前感覺不太清晰,最近才明白王覺非的用心。在醫院這樣的環境下,專業科室與非專業科室的區別很微妙,比如此次評職稱,專業科室有天然優勢。

  “讓她進來吧。”祝童點點頭,李靜妃已經跑出去了。

  沙盈盈帶一副大大的太陽鏡,李靜妃跟在她身後,拿著個本子請她簽名,網絡中心的年輕人都站起來觀望。

  沙盈盈端著明星架子,祝童關上門後馬上變成小女人模樣:“李主任,為什麼趕我出院?”她噘著嘴,不滿的抗議。

  “醫院不是賓館,沙小姐的傷已經好了,不應該再占用醫院的資源。”祝童為她倒杯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沙盈盈很知道自己的魅力,她不像別的女人故意賣弄風騷,只安靜的坐著;她知道,這樣的自己更有殺傷力。

  “可是,我想住在醫院,這裡安靜。李主任,我可以多付錢,就讓我再住一個月好嗎?”沙盈盈做出可憐巴巴的姿態,祝童笑著搖頭:“我沒辦法,高干病房馬上要接待一批重要病人,床位緊張啊。沙小姐如果真想住在醫院,住院部那裡也有幾個好房間。上海的醫院不少,沙小姐可以……呵呵,請喝茶。”

  住院部的高級病房與高干病房是差不多,但是環境相差太遠。

  沙盈盈無奈的嘆息著:“媽媽說本命年要小心,我原來不相信這個;現在看來是有道理的,很多事都不順心,既然不行就算了。主任,我是來感謝您的,沒有您的高明醫術,這個角色就沒了。唉……。”

  她似乎沒有馬上走的意思,祝童也不好主動送客;看美人確實能讓人輕松,沙盈盈穿著一套吊帶群,肩膀上的薄紗披肩進門就摘下了;胸前鼓鼓的異常嬌媚溫柔,讓祝童想到裡面曾經見過、摸過的風景。

  “李主任,你會算命嗎?我聽說中醫都懂這個。”

  “不會,誰說中醫都會算命?我只會治病。沙小姐今天不用去拍片?”

  “公司又簽了個新人,劇本要改,這幾天劇組正在修改劇本。”沙盈盈眼中浮出幾絲落寞,雪白的雙臂抱在胸前;“我難道真老了嗎?也不知那個鳳凰仙子是什麼來頭,阿樂的尼笛洗發水廣告也被她搶去了。阿J還發脾氣呢,說鳳凰仙子只有個好臉蛋,沒有明星範兒,根本不會唱歌也不會演戲,說網絡上的紅少女多了,公司這樣做是浪費資源。”

  沙盈盈也屬於海皇娛樂公司旗下的藝人,還是海皇旗下的一姐頭牌,她這樣說純屬發泄,沒想到朵花現在的風光與眼前這個李主任大有關系。

  祝童的興趣上來了:“那個什麼阿樂、阿J是什麼人?老板的話也敢不聽?你們公司是撲克?”

  沙盈盈斜眼媚笑:“阿J是公司的藝術總監,阿樂就是樂雅啊,是阿J從台灣帶過來的美少女歌星。公司本來是以阿樂的名義接下尼笛的廣告,也不知老板怎麼弄得,簽下鳳凰仙子,在我的戲裡加個女二號,把尼笛的廣告也給她了。要知道,這是尼笛的品牌代言廣告,價值上千萬呢。這下鳳凰仙子算是把阿J得罪了,今後有的好戲看。”

  “阿J是台灣人?你們老板管不了他?” 尼笛祝童聽說過,田公子把如此好的機會給朵花,祝童還是很滿意的。

  “我們這個圈子……;李主任,港台娛樂業發達啊;大公司的藝術總監不是台灣人就是香港人,人家有一整套包裝明星的專業技術和經驗,老板要的是效果,只能用他們。你沒看到嗎?現在大陸走紅的都是港台那邊來的歌星明星,內地新人要出頭只能走網絡或電視台選秀。我們也很有意見,但是沒用,公司買來的好歌和資源都在藝術總監手裡。他們不出力,再好的新人也紅不了幾天。他們說,港台那邊的歌手起點高,有明星素質,老板不懂還是裝糊塗……。”

  半下午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祝童大約弄明白了朵花如今的處境。

  月前,海皇娛樂公司突然收購了一家小公司,把朵花連同與黑白雙煞簽下的合約都收下了,現在那兩個網絡推手是海皇娛樂網宣部經理,一個新成立的部門,暫時還是空架子。

  令公司所有人都費解的是,老板馬上就中止了以前那份對公司有利的合約;鳳凰仙子簽下的新合約條件太優厚了,按照這份合約,海皇娛樂要投入一大筆錢,且前期幾乎掙不到什麼錢,這也是以藝術總監阿J為首的幾個台灣經理人不滿原因之一。如果公司的效益好,年底他們要拿一筆豐厚的分紅的。

   “大家都知道現在台灣那邊經濟不景氣,阿J他們把好的機會給台灣新人,明擺是有私心,還說什麼氣質、見識、悟性啊、溝通什麼的。現在好了,看阿J能頂多久?老板從來不敢勉強鳳凰仙子去和客戶應酬,吃飯、唱歌更是別想。鳳凰仙子身後一定有大人物,我這個戲已經快結束了,就是因為鳳凰仙子要加進來,還要演女二號,好多戲都要重拍。劇組耽擱一天就要十幾萬,但老板說了,這部戲要做成精品,不考慮成本。我當然沒話說,多花的錢不用我操心;連宋公子都不知道她是什麼來頭。以前宋公子天天圍著鳳凰仙子轉,現在!哼?老從把國內頂尖的樂隊、策劃人、音樂人、設計師、造型師都請來組成個班子,專門為打造鳳凰仙子。阿J現在也傻眼了,哼!他也不知一號樓裡在做什麼?人家根本不讓阿J參與。”

  這個人情可就大了,小騙子暗自佩服田公子做的漂亮。本來是互相交換的事,硬是讓祝童有欠田公子人情的感覺。無論如何,這兩天也要抽時間去見田公子一面,表示感謝。

  “陳主任,我是李想啊,呵呵謝謝謝謝,我想問一下,你那裡能不能擠出一間病房?沙小姐的傷還需要輔助治療……對對,謝謝,這就讓她過去。”

  電話是打給重症監護科陳主任,重症監護科也在高干病房,在二樓有四套高規格病房,比一般的高干病房要舒適。

  “沙小姐,你現在去找陳主任,她為你安排一間好房間。”

  沙盈盈連聲感謝,她要的是個治病的借口,圖個清淨而已;潛意識裡也想多見李主任幾次。做明星雖然榮耀光鮮,女人都想有個家,有個堅強的臂膀依靠。李主任看來就很合適,他是個很有力量的人,以宋公子的身份,對他也有些忌憚。

  還有一個原因,李主任見識過自己的軀體,卻沒有侵犯;沙盈盈每次想到他曾經在自己嬌貴的胸前的寫過兩個字,自有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好容易打發走了沙盈盈小姐,下班的時間要到了,網絡信息中心除台海言副主任留下值班外,都要去出席為陳依頤舉辦的送別宴會。

  宴會定在七點開始,酒店距離醫院不是很遠,現在才五點半;三個女孩子都趕著回家或寢室梳洗打扮,兩個男職員在外面用吸塵器打掃衛生,這是陳依頤為中心定下來的規矩。機房內設備動輒百萬,都是昂貴的電子玩意,最怕微細粉塵。

  祝童站在窗前注視著樓下,遠處,六合宗的韓胖子又在教幾個弟子打磨筋骨;祝童已經好久沒見到他們了,莫非韓胖子已經從尋寶的狂熱大軍中退出來了?不應該啊,祝童到日本前還在停車場遇到過韓胖子,那時他還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葉兒該下班了吧?祝童想到她要乘擁擠的公交回家,感覺莫名的心疼。為了預防公交色狼,她每天都穿著警服上下班;如果她還和黃海在一起就不會如此辛苦。想到這裡,祝童撥通葉兒的電話,她果然在回家途中。

  兩人親密的說了會兒廢話,祝童說要晚點回去,同事們為陳小姐送行。

  葉兒是相信祝童的,她似乎從不為這樣的事操心,只叮囑祝童不要喝酒,說晚上回去要檢查的。

  祝童想像著葉兒打電話時的甜蜜微笑,說:“今後你開車吧,我應酬多,不喝酒是不可能的。”

  這只是個托詞,葉兒感覺到愛人的關愛,停了一會兒才說:“少喝點。”

  六點三十分,祝童走出辦公室去酒店,看到張揚還在辦公桌前忙碌。

  “張揚,怎麼還不走?”祝童奇怪的問,印像中,他以前和陳依頤貼的最近。

  “我想留下來值班,讓台主任和您一起去吧;我和陳主任打過招呼,她不會怪罪我的。”張揚靦腆的笑著。

  “台主任不喜歡這樣的場合,走吧,我帶你過去。”小騙子一眼就看穿了張揚玩的花樣,他在惦記著陳依頤離開後空出的副主任位置。

  所謂替台海言值班,表現而已。一來正好給李主任和台副主任留下個良好的印像,如果不成就有了與李主任同車的機會。現在已經六點半了,李主任一定會用自己的車捎帶他到酒店去;同事們看到,也會有些想法的。

  路上,祝童給了張揚充分表現的機會,進入酒店才發現自己還是小瞧了這個年輕人。

  王覺非也在包房裡,陳依頤曾經是他的秘書,現在正一口一個老師恭維著他。

  王覺非出席這個宴會並不意外,但坐在王覺非身邊的那位是張揚的父親,海洋醫學院辦公室主任,這個……就有點意外了。

  祝童笑著握住陳依頤的手,在她耳邊低聲說:“依頤為什麼不早點通知我?”

  “我也不知道啊,是王院長帶他來的。主任,你不會害怕了吧?”陳依頤換了身米色旗袍,那身段,是個男人看了都會頓生邪念。

  “我是怕了,張揚這小子明顯是個官僚種子,我怕這次不給他機會,今後會被報復。”祝童苦笑著與陳依頤分開,這間大包房內開了兩桌,所有的人都看著他們呢。

  常在江湖走,誰能不挨刀?祝童毫無辦法,人家早已布置妥當。

  張揚是歐陽院長推薦來的,不給王覺非面子可以。

  但王覺非不可能做一輩子院長,因為一個副主任的位置得罪太人就太不識相了。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27 23:23
第十二卷、牆外花影 洋場號外︰漫江花雨秀鳳凰(上)

    轉眼又到周末,二十八日在陰歷或陽歷來看,都是個很吉利的日子。

    在這個吉利的晚上,祝童又要去一個有江湖人出現的聚會,但這次不用以謊言向葉兒請假,因為葉兒也要出席這個重要的慶典。

    不錯,鼎燃星空經過半年的修整,更名為漫江花雨,將在這個很吉利的日子重新開張。

    祝童沒車了,葉兒的美麗有強烈的誘惑性,特別是在夏天擁擠的巴士上;盡管她穿著警服,但還是避免不了有意無意的騷擾。

    小騙子知道大部分男人的德行,不顧葉兒的反對把雷諾車交給她使用,反正他也不缺那幾個打車錢。葉兒無奈且甜蜜的答應了,但每天早晨都堅持要把祝童送到單位才去公安局。

    就在今天早上,葉兒開車送祝童上班的路上,小騙子無意中說起王覺非給他一張請柬,邀請他晚上漫江花雨的開業慶典,所以晚上可能回家晚點。

    “不如你也去看看?據說有朵花的演出。”祝童不過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葉兒馬上很愉快的說“好啊”。她已經很久沒見到朵花了,想去看看變成鳳凰仙子的朵花,是不是還是以前那個天真任性的可愛妹妹。

    緊接著,葉兒就開始為自己的著裝擔憂,不是為沒有合適的衣服,是穿哪套比較好;祝童已經說了那是個豪華的慶典。

    祝童從曰本歸來時,在井池雪美的建議下為葉兒購買了幾套時裝,錢是井池雪美的助手付的,價錢應該不會便宜。因為標簽是日文,店員也說日語,祝童根本沒搞清楚這些衣服價值幾何。回來後,葉兒曾經抱怨過祝童亂花錢,小騙子只好說是遇到商場打折,以很便宜的價錢買下來的。

    好在葉兒對高級時裝不是很關心,倒是小富婆蕭蕭前幾天拜訪李主任時表示過一點懷疑,她說這個牌子從來不在商場銷售,也根本不打折;當時祝童想把蕭蕭扔到樓下去,皮笑肉不笑的說︰“在中國不打折不代表在曰本也不打折,在中國是新款不代表在曰本也是新款。”

    盡管祝童也知道自己的解釋很蒼白,葉兒還是相信了。小富婆善于察言觀色,很機靈的,根本不敢和李主任唱反調,還抱怨自己見識少,夸張的說什麼時候也到曰本去撿便宜。

    女孩子都是愛美的,葉兒還沒機會穿那些高級時裝,以女性的本能她也能看出,這些衣服不是為工薪族設計的。

    三天前,柳希蘭把祝童約到南海宮瀾,與柳曼湘一道邀請他和祝門弟子祝虎出席蘭花旗下在上海的第七家夜店,漫江花雨開幕慶典。

    當然,蘭花不會無償發出這個邀請,在此之前柳希蘭已經邀請了多位港台明星來捧場,鳳凰仙子朵花也將在慶典晚會上隆重亮相。柳希蘭遞給祝童一只精美的沉香木藥葫蘆,里面是十二粒綠色藥丸。

    祝童看到藥丸的霎那已然明白,自己有命回到上海有一半原因是這些救命藥丸;不管蘭花在其中起了多少作用,蘭花姐妹的人情是一定要還的。

    有恩就會有要求,柳希蘭的要求很簡單,請祝童把黃海請來捧場。

    原因無他,漫江花雨的前身是鼎燃星空,而鼎燃星空是被黃海砸掉的。那條街上娛樂、餐\飲服務業發達,酒店、夜總會、美容院、時裝店、咖啡廳鱗次櫛比,每家都號稱有後台。以前趙永兵是那條街上的老大,現在誰知道誰是老大?

    八品蘭花固然不怕什麼黑社會,怕的是有些職權部門的人借黑社會的名義在背後耍見不得人的小花招,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為了今後漫江花語能在這條娛樂街上站穩,也為了讓各界看到漫江花雨的勢力,黃海是必須的客人……

    柳希蘭說,江湖上的朋友只邀請了三位︰江小魚,梅蘭亭,無聊和尚。

    請江小魚有賠禮的意思,蘭花在重慶的蘭花樓開業,五品清洋沒有人出席;這里是上海,柳希蘭希望能借這個機會緩和一下彼此的關系。

    梅蘭亭就很簡單了,漫江花雨從蘭亭畫廊購買了不少現代畫,幾個頂級包房里懸掛的是梅蘭亭旗下兩個正當紅的明星畫家的作品。有不少上海娛樂界和商界名流會出席這個慶典,正是個宣傳的好機會,柳希蘭正在考慮是否答應梅蘭亭的要求︰安排兩位畫家現場作畫。

    至于無聊大師,人家現在是上海灘最紅的和尚,金蓮花基金風頭正勁,據說已擴展到十億以上的規模。只憑這個還不算什麼,上海附近百億規模的基金比比皆是,其中來自的境外的QFII,也就是外國機構投資者,甚至有千億以上的規模的龐然大物,無聊大師之所以有名,主要是金蓮花基金的影響力驚人。

    無聊大師的弟子真誠法師,人稱財富和尚,已經成為一部分中老年股民眼中的活神仙;他只要在電視或網絡中指點哪支股票要上漲,馬上就能吸引到大批散戶跟進。他如果說那支股票有陷阱,基本上就能讓莊家端坐在雲層之上,享受高出不勝寒的風光。

    最近的例子是,真誠法師在博客上公布出一份持股明細表,並對比那些掌控境外財經媒體導向的QFII的喉舌們、也就是“獨立分析師”不同階段的“研究報告”,戳穿了一個很大的畫皮。

    祝童無奈的答應下來,他知道,憑自己的面子請黃海出席如此敏感的慶典是不夠的。

    這幾天的報紙上每天都有介紹英勇的黃警官的文章,上電視更是不在話下;誰都能看出來,挾擊斃毒狼阿西、破獲販毒大案的威名,黃警官前途無量,很有機會在年內再上個台階。已經有風聲傳出來,說黃海將到也許\到某個分局當副局長或代理局長。

    田公子之所以把陳依頤介紹給黃海,也許\看重的就是他這股上升的勢頭。

    所以,小騙子只好玩點花樣,當晚就把朵花的消息透露給葉兒,還說了陳依頤和黃海的事。祝童估計,以葉兒的善良和脾氣,一定會勸黃海不要放棄朵花,或許\還會罵他一頓。

    柳希蘭又托人找到黃海,把精心設計的漫江花雨開業慶典請柬遞過去;黃警官果然痛快的答應了。請柬內附有精美的節目單,鳳凰仙子朵花燦爛的笑臉就印在醒目的第一頁。

    祝童本不希望葉兒出現在這個場合,她二十日將到南京接受為期三十天的封閉訓練,據說是殘酷的淘汰訓練。按照新實行的規定,一年的見習期結束後,要成為一名正式警官,入警前必須接受這項檢驗。

    所以,祝童坐在信息中心主任辦公室的老板椅上,先?自己兩個嘴巴;思量來思量去總是不放心。

    先是打電話給柳希蘭,中午又請王院長吃飯,交代了又交代才在大致上把自己的尾巴夾起來。

    晚八點,雷諾車停在漫江花雨門前紅地毯邊,既有衣著筆挺的保安過來為他們泊車。

    祝童穿上一套西服,挽著一身盛裝的葉兒出現在漫江花雨門前。

    紅地毯從街邊鋪進漫江花雨內,好在今天的客人都比較低調,漫江花雨為了照顧大家的意見,門前的燈光不算很強烈,為來賓保持必要的神秘。

    祝童沒心情欣賞華麗的裝修,為他泊車的竟然是個不可能出現的熟人,小騙子曾經的雇員,海都小區的保安楊輝。

    見到楊輝後,再看到青梅就不算意外了,據守在門前的知客小姐介紹,青梅就是漫江花雨的老板,身份是從海外歸來投資的著名模特;今天請來的港台明星和客人都是青梅小姐的朋友。

    朋友倒是朋友,他們都應該是錢的朋友吧?就在一年半前,著名模特青梅小姐還是游蕩在這個城市中的夜鶯。那些衣衫楚楚的“人士”們,哪個會以認識那樣的朋友為榮?

    葉兒的美麗還是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好在能被邀請出席慶典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士”,大多都帶著女伴;很快,葉兒的光芒被一批明星的到來沖淡。

    漫江花雨內已絲毫沒有鼎燃星空的痕跡,寬闊的大廳被改造得整體浪漫,隨處可見藝術與曖昧的味道。這里的高消費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柳希蘭說過,漫江花語的主要客戶是那些來大陸投資經商的海外人士和國內有身份的商務人士,白領、金領,以及他們的老板。

    因為有如此定位,漫江花雨大廳的裝飾就與別的夜店很不一樣;沒有冷酷的鐵藝隔斷和冷色調的歐美飾物,有的是滿庭枝繁葉茂的花草,以各個品種的蘭花為主,其中不乏價值不菲的名貴蘭花,簡直就是個花的世界。綠色藤曼糾纏的牆壁上、木格邊、拐角處,隨處可見一幅幅精致的現代畫、山水畫、人物畫。

    客人們隨處都能體會到漫江花雨的精致與自然風情,只看大廳就能想象到樓上樓下的包房內,一定會更有內涵。

    大廳正面是做平整的瀑布,鐳射激光正把一段介紹漫江花雨內部設施的精美短片播放在瀑布表面。

    因為祝童的堅持,柳希蘭為祝童安排了個不起眼的座位,同坐的是王覺非,還有一位是某銀行的常副總;三位男士都帶著女伴,六個人正好一桌。從這里看不到入口的情況,剛進來的人要看到祝童也不可能,真的很隱秘。王覺非與常副總不停的與進來的客人打招呼,很有幾個是南海宮瀾的會員。

    穿梭在大廳內的女孩子都很年輕,毋庸置疑都有是迷人的美麗。但是上海最不缺少的就是美麗,她們舉止間流露出的曼妙誘惑才是最精彩的風景。

    短短的十幾分鐘後,王覺非和那個銀行副總在享受一通視覺的盛宴後已經達成共識︰上海之大誘惑無處不在,漫江花語的鮮花是最有魅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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