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玄幻] 鳳凰面具 作者:蘑菇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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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wan 2007-6-24 15:19:1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7 527985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4-20 11:03
鳳凰面具 第十四卷、烽雲煙塵 五、無意纏綿(下) 蘑菇


  祝童搖搖頭,走到黃海身邊坐下,年輕的警官也是一腦門官司。

  套房外間還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據說是朵花的私人助理。為了鳳凰雪小姐的清純形像,這頓飯需要保密。

  田公子在朵花身上花得錢太多了,祝童聽丁主任提到過美膚手術的費用,那屬於頂尖的生物科技。嘆道:“朵花如果不紅,簡直天理難容。”

  “是啊,就是太紅了。”黃海指著房間裡的電視;“瞧,那個人你認識嗎?”

  電視裡正播放著一個國際品牌洗發水的廣告,朵花長長的秀發瀑布半流淌在雪樣的肌膚上,嬌媚的面龐,黑亮的眼睛,長長的睫毛,甜甜的微笑,撲面而來的清純氣息;背景山清水秀中的一處溫泉,遠遠的能看到……。

  那裡不是天夜牧場的溫泉嗎?祝童疑惑的望向朵花,難道她和井池雪美勾搭上了?

  答案馬上揭曉,朵花也正看著祝童,頑皮的笑著捧出個白紙包裹彩帶扎就的盒子:“李大哥,給你的禮物。”

  祝童撕開包裝,裡面是銀色皮匣;頂部鑲嵌一枚溫潤的白玉,扣絆處是兩枚黑珍珠。只看這皮匣,裡面的東西就非俗物。

  “我不要,朵花你剛開始起步,別亂花錢。”祝童板起臉,把皮匣推給朵花。

  “不是我送的,是雪美小姐讓我帶來,送給李醫生。日本那邊的人說,從來沒有人能到雪美小姐的牧場拍片,我是第一個。大哥好厲害啊,他們說雪美小姐是看你的面子。”

  “我沒那麼大面子。”祝童捻動黑珍珠打開皮匣,寶光升騰,一串鑽石項鏈躺在黑絲絨上;項墜是一塊貓眼翡翠。

  “太貴重了,我不能要。”祝童合上皮匣,心裡怪怪的:井池雪美送自己一條項鏈,難道日本的男人都帶這玩意兒?真的太貴重了,祝童甚至估計不出它的價值,翡翠不說,那串鑲滿鑽石的鏈子,也要百十萬吧?

  “雪美小姐不是送給你的,這裡有封信,沒封口,我前天就看了,實在忍不住啊。”朵花從皮匣底部抽出一頁淡藍信箋;“這串項鏈雪美小姐要送給你的愛人,葉兒姐。她這樣寫的啊:你是清悠晨風,牽掛這串項鏈,為李君幸運新娘。”

  祝童打開信箋,果然是井池雪美寫的幾行字,主要意思與朵花說的一樣;這串項鏈是井池雪美提前送給李想先生的結婚禮物。

  朵花這丫頭在日本沒干好事,一定把什麼事都說給井池雪美了。田公子的手腕也太高明了,把朵花送到日本去,還有拉近與井池雪美關系的作用。如果沒人引路,無論是朵花還是鳳凰雪,都不可能見到井池財團的繼承人。

  祝童尷尬的笑著,把皮匣包起來:“我們沒資格得到如此貴重的禮物,一定要還給雪美小姐。朵花,你先留著,什麼時候去日本……。”

  “要還你自己還,雪美小姐就要來上海,也許是下周,也許是下下周;她讓我對你說,要請你和葉兒姐吃飯。”

  這樣一來,小騙子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井池雪美來上海是為了出席財團與田公子合作成立福華造船的正式簽約儀式,那兩家股票的復盤,已經說明雙方的合作進入實際操作階段。

  “你看呢?”祝童把皮匣遞給葉兒,都是自己做的孽,小騙子有點心虛。井池雪美送給葉兒如此貴重的項鏈,其實大有含義,就看你怎麼去解讀了,至少小騙子不敢去解讀。但無論從那個角度去解讀,都回避不了一個事實:超級富豪井池雪美小姐與李想李醫生之間的關系,看起來很有意思。一般朋友,一般關系,不會收到如此不一般的禮物。

  “李想,怎麼辦好你決定,我有這個就足夠了。”葉兒撫著胸前,那是女兒玉。

  “朵花,雪美小姐漂亮嗎?”葉兒嘴角含笑斜一眼小騙子,向朵花打聽井池雪美;內心裡,她已經把出手大方的雪美小姐當成對手了,至少是潛在的對手。小騙子演技高超平時表現良好,對於李想的人品,她還是相信的。陳依頤也很漂亮,也很有錢,李想就沒動心。只是,為什麼他能吸引如此多的女孩子傾心,這可是個問題。

  “唔,這可不好說,蔡老師說,雪美小姐沒我現在漂亮。”朵花的歪著頭湊到葉兒耳邊,故意壓低聲音說:“也就是說比以前的我要漂亮,要小心啊葉兒姐姐,李大哥太有魅力了。”

  “是嗎,李想,你可是說過,雪美小姐……。”葉兒要反擊,祝童連忙投降,把銀色皮匣丟給朵花:“送給你好了,反正葉兒不會要,我留著也沒用,你正好用得上。”

  開玩笑啊,如果讓葉兒發揮下去,小騙子就不用做任何解釋了;這叫聲東擊西。祝童把項鏈轉送給朵花,已表明自己問心無愧,對井池雪美送的禮物絲毫不感興趣。

  葉兒看愛人表現的如此配合,又不好意思了,她是有點嫉妒,但不希望被愛人認為自己嫉妒;就挽住祝童的手臂,悄聲說:“我是逗你呢,還是還給人家吧。”

  “真的送給我了?謝謝大哥,我正缺這個呢。不對啊,我要謝謝葉兒姐。還是不對,雪美小姐要送給大哥的新娘,黃海,你不會吃醋吧?”

  沒心沒肺的朵花如此一鬧,連黃海也不知說什麼好;這件事暫時就算過去了,服務生開始傳菜,吃飯要緊。

  朵花的高興,抓起酒杯與黃海拼酒,喝著喝著就哭起來,嘴裡嘟嘟囔囔著,最後竟然伏在黃海懷裡痛哭失聲。

  祝童與葉兒對視一眼,默默站起來走出房間。他們即使真的和好,未來的一段時間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多了。

  朵花的話很含糊,不過意思都說出來了。

  公司把朵花的改名為鳳凰花,還請專人為她做了形像設計;未來的幾年,她將以青春玉女的形像出現在公眾面前,不能被外界知道她有男朋友。

  這是合同中注明的,公司為了打造鳳凰花已經投入上千萬,她必須遵守合同。

  “這樣好還是不好,該為她高興還是為她難過?”葉兒挽著祝童走向電梯,幽幽嘆息。

  祝童也沒辦法,任何世界都有規則,朵花的既然走出上這條金色大道,就要遵守人家的規矩。

  蝶神忽然飛舞起來,祝童感覺到有兩個黑點,閉目感應一下,黑點就在他剛走過的那間包房。奇怪,裡面竟然有兩個身種蝶蛹的人,上海也沒幾個啊,難道蝶姨最近又發飆了?

  有服務生進去傳菜,祝童借讓路的機會調整角度,順門縫溜一眼;裡面也是高朋滿座,大大的十八人台子周圍坐滿了衣冠楚楚者。祝童看到了兩個熟人,院長王覺非與史密斯,他們正愉快的交談著。另一個不用看,一定是倒霉公子宋中仞了;史密斯拉攏他,為的是讓宋公子給自己帶來夠份量的客人。

  裡面的人沒看到窺視者,祝童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史密斯,很快就沒人敢喝你的酒了。

  葉兒還有兩天假期,今天晚上隨祝童回到海洋醫院。以前葉兒就不在意別人的看法,既然已經訂婚了,就更不必在意了。她知道李想不喜歡做家務,來為愛人收拾一下內務,整理整理房間。

  另外也想審問一下,雪美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如果機會合適的話。

  但是,小騙子根本就不給她這樣的機會。進門第一眼,葉兒就看到掛在最顯眼處的兩張畫,就是梅葉以她為模特畫的那兩幅工筆侍女畫。兩只射燈打出兩條光柱,渲染著畫中人的古典風雅。

  “啊,怎麼會?它們怎麼會在這裡?”葉兒吃驚的注視著,自然身心皆醉。自從這兩幅畫完成後,她與一般女孩子一樣,也想保有它們。但是馬夜的名頭太大,他的每一幅小品都以百萬記,葉兒也只是想想而已,提也不敢提。

  “我去找他,說想要看看它們,馬老就把他們送給我了。”

  “就這麼簡單?”葉兒根本不相信。

  “是啊,就這麼簡單。”小騙子微笑著;“不信你去問馬老。”

  “好人,告訴我嘛。”葉兒偎近來,環住祝童的脖子,吐氣若蘭嬌聲如水。

  江南女子天生似水柔情,發起嗲來當真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祝童就是心如堅石,也要看對誰;抵擋幾下就丟盔卸甲老實交代了。說老實交代其實不對,他交代的沒一句實話,完全是一派謊言。

  小騙子說馬老前一段病了,有中風的前兆;作為醫生,他被叫去扎了幾次針。都是熟人,馬夜還是葉兒的老師,當然不好意思收錢,但是馬老一定要給,他就說想要那兩幅畫,於是……。

  “傻瓜啊,你知不知道它們值多少錢?”葉兒點著祝童的鼻子;“書呆子,人家是不好意思啊。你也是,怎麼能張開口?”

  “嘿嘿!嘿嘿!馬老沒說錢,上面畫的是你,它們應該掛在我們家。”祝童果真裝成書呆子模樣。

  葉兒嘆息一聲,也只能如此,再還回去更不好看,心裡也舍不得,今後找機會報答馬老就是了。

  兩個人相擁坐下,靜靜的欣賞著畫中仙子,好久才分開。

  葉兒去收拾房間,祝童坐到書桌前打開電腦。

  “葉兒;最近和蕭蕭聯系過嗎?她現在怎麼樣?”

  葉兒正把他換洗的衣服塞進洗衣機,探出身說:“沒有啊,半月前她發郵件說是在威尼斯,在賭場賭錢呢,贏了好多。我還勸她小心點。”

  葉兒寫給蕭蕭的郵件祝童看過,沒提賭錢的事。他思索著:半個月前,那麼,蕭蕭的信箱已經被處理過了,自己看到的那些應該是被認為安全的郵件。賭博?正常情況下,應該不會瘋狂的賭錢吧?也說不定,蕭蕭是很財迷的,很容易沉迷進貌似的公平的金錢陷阱內。

  “你過來看看,蕭蕭好像出事了。”祝童打開一頁論壇,有關外企女秘書的八卦撲面而來。

  從十月四日開始效果初步顯現,“國際人販子”史密斯的照片與基普森經濟研究中心上海辦事處的外景被發布到網上。

  今天是十月五日,下午,獵頭公司的背景與數據庫被攻陷,蕭蕭的名字與照片第一次出現在網絡上。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4-20 11:04
鳳凰面具 第十四卷、烽雲煙塵 六、難言娛樂(上) 蘑菇


  任何一個網絡熱點一定會分成多派,有人熱血沸騰,有人懷疑一切,有人故作理智。

  其實大家都在玩兒,娛樂而已,娛樂自己也娛樂他人。

  負責煽風點火的黑白雙煞嚴格按照約定,引導大家把這次娛樂風暴吵得風生水起,狼煙遍地。

  理智者開始為史密斯辯解,把史密斯在拍賣會上的照片發出來;說他是個國際金融家,身家億萬美元,不久前還出九千萬買下一塊梅花玉,應該不可能做如此危險且收益不高的生意;他們認為靠販賣人口是不可能變成億萬富豪的。

  但是,網絡推手的力量與煽動性是巨大的,黑白雙煞准備充分收集的資料翔實。他們披著多個馬甲上陣,從歐洲的黑奴運動說起,到東歐性奴傳說與中東富豪的特別愛好,最後竟然扯上傳說中富豪間玩的那些交換性奴的游戲,硬是把大家的民族熱情激發出來,將那幾個理智者定義為漢奸、洋奴。搞得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祝童暗中為自己付出的十萬塊欣慰,專業人才到底是專業人才,不能不服、不得不服,黑白雙煞的准備工作真細致啊。小騙子歷來對自己胡攪蠻纏指雞說狗的本事很有自信,但看著黑白雙煞精彩的表演也自嘆不如,如果讓他自己出馬,自認為一定掀不出如此大“浪花”。

  葉兒伏在祝童肩頭,越看越焦急,拿出電話撥打蕭蕭的手機,當然處於關機狀態。又給蕭蕭家打電話,也沒有任何消息,蕭蕭的父母正為唯一的女兒音訊皆無發愁呢?

  “怎麼辦?怎麼辦?蕭蕭不會真出什麼事吧?”她已經相信網上的傳言了;全沒想到,掀起這股波浪的,就是坐在自己身邊這個溫文爾雅的年輕醫生。

  她當然沒有得到回答,祝童現在想的是:也許蕭蕭真的被陷進某個陷阱了。

  威尼斯是著名的賭城,蕭蕭如果在那裡爛賭,真有可能把自己給輸掉。

  葉兒推開祝童坐在電腦前,飛快的打開自己的郵箱;祝童眼前發黑:葉兒的郵箱也被人破解了,裡面空空如野,該有的郵件一封也沒有,連垃圾廣告也被刪得干干淨淨。

  小騙子只能認為蕭蕭出事和賭場有關,史密斯一定也脫不了干系,葉兒的郵箱一定是史密斯身邊的那個高手做的。

  如果是國內黑客破解開蕭蕭的郵箱,連帶著破解開葉兒的郵箱,這兩封郵件早就應該作為證據出現在網絡上。到現在為止,所有的八卦只限於猜測,絲毫沒有威尼斯或賭場的信息。

  “我的郵箱被人黑掉了,為什麼?他們怎麼能這樣?蕭蕭啊蕭蕭,叫你小心點,那麼大個人了誰都相信,一點也不考慮後果。”葉兒蹙著眉頭,苦惱著,焦急地喃喃道。

  “現在該怎麼辦?報警……還是……。”她仰起頭征詢祝童的意見。

  “報警,有用嗎?蕭蕭是在國外出的事,國內警方管不了那麼遠。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知道的消息說出來,那是對蕭蕭最好的幫助。”

  “說出來?說給誰?”葉兒迷茫的看著小騙子。

  “說給誰?傻瓜。”祝童輕輕刮一下葉兒的鼻梁,指著電腦;“說給我當然沒用了,說給關心蕭蕭的人,他們。蕭蕭又不是什麼大人物,你就是警官,應該明白她享受不了國際刑警的服務。”

  “你才傻瓜呢。”葉兒明白過來,飛快的在論壇上注冊一個馬甲:江南小妹。

  接下來的一小時內,“江南小妹”陸續爆料,把蕭蕭的為人、習慣、經歷一點點發出出去。馬上就引來一群人的追問,葉兒很仔細的一條條回復著。

  祝童感覺到危險,生怕這股巨浪打到葉兒身上,提醒她要隱諱些。看熱鬧的人太多太多,人肉搜索引擎的力量太過強大,也許會有人看出“江南小妹”是蕭蕭的親近朋友,最後再弄出個“美女警花”之類的八卦,就有點……。

  但是葉兒根本不聽祝童的勸告,為了救蕭蕭似乎有豁出一切的勇氣。小騙子只好換個角度,說如果蕭蕭真的在某個地方學習,她這樣做會讓蕭蕭很難堪。

  這次,葉兒聽進去了,考慮片刻退出登錄,嘆息一聲:“太復雜了,蕭蕭,你千萬別出什麼事啊。”

  該說的她已經說了,現在能做的只有靜靜關注著事態的發展。

  這個夜晚,葉兒根本就沒離開電腦,就這麼守到天亮。

  接下來的兩天,葉兒一直呆在祝童的公寓內,完全變成一個瘋狂的八卦愛好者;對每一絲蕭蕭的消息,無論真假都予以深切的關注。

  祝童不得不負擔起服務員的角色,白天到網絡信息中心耍陰謀推波助瀾,抽空到香薰理療中心接受治療;吃飯時跑到醫院餐廳打好飯菜給葉兒送回去,這是必須做的。

  晚上還要打起精神和葉兒討論蕭蕭的八卦,關於這一點是可以避免的;他現在是在讀研究生,借口看書躲進臥室打坐。

  女孩子不能這麼沒日沒夜的泡在電腦前,祝童眼看著葉兒一天天憔悴,心疼又勸不動她。

  半夜兩點,葉兒實在熬不住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祝童把她抱上床,抽出鳳星毫,引一絲黑霧在針體晶石內仔細練化;輕輕刺進眉角清明穴。

  第二天一早,葉兒伸展著腰身醒來,感覺渾身清爽,從來沒有如此舒適過。

  她走進衛生間梳洗,鏡子裡是一張精神煥發的俏臉,肌膚潤澤,眼睛明亮,光彩四溢。

  看到祝童端著早餐走進來,葉兒探出頭幸福的笑著:“有個醫生做老公,真好啊。”

  祝童坐在辦公室內舒舒服服的喝茶看熱鬧,想像著那位外籍高手如今的狀態。

  他一定很忙很忙,按照台海言的初步估計,每天有數以千記的老鳥菜鳥黑客會試著對史密斯辦公室發動攻擊,除非關機切斷電源切斷網絡,要不然,他絲毫沒有休息的時間。

  十月七日一早,黃金周的最後一天,“國際人販子事件”達到第二個高潮:六位年輕人到金茂大廈史密斯辦公室門前抗議,要求史密斯出來解釋。

  此前六個小時,蕭蕭的郵箱被無名氏破譯;裡面有一封內容曖昧的郵件,大致意思是某個老板對蕭蕭小姐表達愛慕之情與隱諱的威脅;當然,這封以英文書寫的郵件,是小騙子耗費上午上炮制出來的作品。

  下午,人肉搜索引擎再次發威,關於基普森經濟研究中心的背景被公布出來,那是一家在紐約注冊的小公司,該公司成立不過兩個月,在美國根本就沒有屬於他們的辦公室,

  小騙子的暗自得意的同時,越來越替蕭蕭擔心,從發動到現在已整整一周,史密斯為了自己的清白,只要蕭蕭沒死,無論如何都該露面了。

  但是,史密斯依舊躲在金茂大廈內,不出門不辯解,不接受任何采訪。

  熱鬧歸熱鬧,周東帶著網絡中心的員工安全回來了,他們也在談論“國際人販子事件”,已經有多家平面媒體開始關注這條新聞;據說,有關方面已經開始介入。

  祝童與台海言暫時離開虛幻世界的硝煙,開始休假。

  台海言多少也算有錢人,他早辦好了手續,十月七日下午背起包飛去西藏旅行,那是他曾經夢想的地方,要一個人去體會孤獨,秋詩只能眼巴巴的看著。

  祝童可沒那份清閑,清晨與葉兒回家收拾一下,接著再送她去王向幀那裡。葉兒說,金融工作小組的工作要完全保密,且一旦開始工作就沒有時間限制,晚上也不一定能回來。

  小騙子讓葉兒放心,說是要去醫學院上課,下課就呆在宿舍看書。葉兒下車,他扭頭就趕去蘇州霞光寺。

  祝門要開一次重要會議,也許要耽擱不少時間。誰知道呢?但願王覺非沒什麼要緊事,出來前院長還叫住他,說是晚上聚聚,被祝童推到明天中午。

  這次會議的召集人是如今的祝門掌門索翁達,老騙子也從山東來了。祝童辭去掌門,除了他自己別人看來是大事,據說老騙子有意見。

  說來,活佛帶著鄭書榕閉關已經十八天了;今天正是出關的時間。

  祝黃說祝童的傷大有好轉,只要堅持每天香薰一次,樂觀估計,有望在一年內恢復七成肺部功能。比起傳統中醫,祝門醫術已經很高明了很多,還只是樂觀估計,祝童自我感覺香薰術的作用越來越小。

  雷諾停在霞光寺門前,時間剛到十點;霞光寺門前車馬冷清沒幾個香客。雖然黃金周剛剛過去,但這個時間點上如此冷清,還是不怎麼正常。

  從側門走近偏殿,在門外就能聽到老騙子的聲音,他正在講述山水道觀開業慶典的盛大場面。

  祝童有點不好意思,今年的八月十五與黃金周重合;本來羽玄真人借山水道觀開張搞出的慶典與集體婚禮也進行了網絡直播,宣傳的勢頭剛起來就被祝童搞的“國際人販子事件”掀起的巨浪淹沒了。

  老騙子是江湖隱士,當然與祝黃一道接受邀請,出席山水道觀的慶典。不止老騙子去了,周半翁與秦桐山也在,江湖八派的頭面人物幾乎都去捧場,很給羽玄真人面子。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4-20 11:05
鳳凰面具 第十四卷、烽雲煙塵 六、難言娛樂(下) 蘑菇


  網絡直播上不會出江湖高人的影子。祝童昨天看到網絡上流傳的視頻,只看到兩個熟人:凡心博士與銀槍的謝晶。

  讓別人給面子說難很難,說容易又容易,重要的是本身要有實力。

  道宗搞起來這個集體婚禮就很不錯,在祝童看來很有驚艷的感覺。

  以往,道觀總給人陰冷神秘的印像;大殿內的神像或紅紅綠綠,或披金帶銀,牛鬼蛇神聚集一堂與現代審美觀念嚴重脫節。

  但山水道觀本身設計的就不俗,主體建築吸收了現代概念,傳統與現實巧妙的柔和在一起。青瓦白牆、小橋流水、竹林青翠,觀前還有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坪; 草坪正中豎立一座高高的紀念碑,名為天佑碑。

  碑體為潔淨清爽的漢白玉,浮雕有牛郎織女,梁祝姻緣,巫山神女等圖飾。據說,所有在這裡結婚的新人,只要能共同度過五十年,山水道觀將為他們舉辦盛大的金婚慶典,並把他們的名字鐫刻到天佑碑上,永世流傳。

  特別是禧神殿的設計,簡潔、寬敞、明亮;禧神慈眉善目望之令人愉快,手托紅線、姻緣簿;與其說是神像,更想一位慈善的長者。

  在這樣的環境中喜結良緣,穿上精心設計的服裝與那一套莊嚴喜慶的儀式,在經過改良的道家喜樂伴奏下,確實很有吸引力。

  “……這幾天不只是咱霞光寺,上海周圍大部分寺廟的生意都不好,人都跑到山水道觀去了。我在那裡呆了三天,羽玄至少收了幾千萬。好多人去預定山水道觀的婚禮,據說現在已經排到春節了。嘖嘖!那氣勢,空寂老和尚也無話可說。哈哈,這次他們沒什麼可爭的了。佛家講究四大皆空,難不成也學道宗去辦婚禮?太可笑了吧!”老騙子說完哈哈大笑。

  偏殿內,索翁達微笑;二師兄和大師兄跟著大笑,女活佛站在老騙子身邊,也不禁莞爾。

  可笑嗎?如果有一天廟裡也開始舉辦婚禮,祝童就不感覺可笑;只是不想與師父抬杠。

  以前和尚們也不能算卦,現在,寺廟裡抽簽、算卦、測字、看病樣樣不少,比正宗的道士都正宗。祝童甚至聽到個可笑的論調:某個專家論證出,接受背負河圖洛書的神龜傳授的不是伏羲氏,而是一個和尚。

  稍微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河圖洛書出現在五千年之前,乃華夏文明之源;太極、八卦、五行、九宮、周易、六甲、風水、等皆從河圖洛書而出。

  而釋迦王子創出佛教是在兩千年之後,進入中原的時間更晚。這是個笑話,幸虧這只是一家之言,只有一些佛教人士附和。

  人到齊了,老騙子收起玩笑,在索翁達活佛主持下,祝門高層會議正式開始。

  應該說,這次會議的影響是極為深遠的,統一了以往混亂的思想和道路,為祝門今後的發展奠定了基調。

  會議上決定了三件事:一是祝門要適應當前的形勢加快發展,走出一條回歸本源的道路。這一條的意思是放棄過去的騙術,全力發展實業。具體來說就是全力支持老騙子的望海制藥,祝黃手裡還有不少秘方。老騙子將在山東建立一個中藥研究所,整理、研究這些秘方,盡快開發出可以量化生產的中成藥。

  二是改革祝門收徒的規定,不再以蓬麻功為標准。把祝門弟子分為內外兩類,與佛教的顯宗密宗的設置類似。與蓬麻功有緣的,可算是內家弟子;可以系統的修習祝門深層功法。外家弟子只要對祝門有傑出貢獻,無論進入蓬麻初境與否,也有望成為內家弟子。

  第三點針對祝門未來,恢復祝門各職能位置的設置,限制了掌門的權利,完善了祝門的職權分類與功能。

  祝門暫時人丁不旺,不少職位都處於空置狀態或由別人兼顧。

  比如祝黃出任祝門師父,也就是總教習,負責內家弟子的培養。他還兼任祝門同學,以前這是個研究所藥草的閑職,基本上沒什麼權責。現在不同了,祝黃等於是祝門中醫藥研究所的所長。

  祝槐出任祝門同樂,也就是總管的意思;負責協調各方面的關系,管理祝門日常事務。他還兼任祝門同監,大約相當於保衛科長與紀委的職務;對內負責監督,對外負責安全保衛。

  祝雲的職位是祝門同福,負責祝門的對外交往,處理祝門與江湖各派的關系。

  也是在這次會議上,祝童有了另一個師妹:於藍;她被老騙子拉下水將出任祝門書記,也就是祝門掌門的助手,掌管祝門屬下的實業。

  連剛剛入門的鄭書榕也被賦予一個職位,祝門同書;那是個管理書籍藥典的職位,現在的任務是配合祝黃組建中藥研究所。

  如此一來,祝門掌門與董事長的類似,大部分時候都沒什麼事情。只要在關鍵時刻能充門面就行了。

  祝門同書是唯一有兩個人的職位,女活佛也被授予這個職位。不過她的任務是跟在祝門唯一的長老老騙子身邊,協調長老與掌門之間的溝通,相當於董事會秘書,簡稱董秘。

  說來,第一個提出祝門規範化還是祝童,會議結束後,最不開心的就是他了。

  祝門大夫這個職位以前的地位很低,也就是個賬房先生而已。

  這一點從稱謂就看得出,大家都是同字開頭,只他是個“大”;仔細計較起來,過去的祝門大夫在嚴格意義上屬於祝門外部弟子。隨著歷史的發展,祝門大夫被重新定義,位列掌門之後,相當於財務總監。無他,現在是金錢社會,財務工作乃是重中之重。祝門大夫要負責為祝門的發展籌集資金。在目前的狀況下,祝童的擔子太重了一點。

  會議強化了祝門三戒,為了祝門的未來,今後祝門中人的行為要盡量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之所以說盡量,是因為現階段的特殊性,完全遵守法律,基本上就等於束縛住了祝門的發展。開始階段,允許搞些嘗試性的動作。畢竟大家都沒什麼經驗,摸著石頭過河,走一步算一步。等過去這條河,再正規起來不遲。

  散會了,祝童才見到鄭書榕,索翁達那樣高人的神通真不是蓋的,十幾天沒見,鄭書榕整個人都變了。主要是流轉在眉眼間的那股靈氣,眼神也變得清澈安然。

  鄭書榕本來就有質樸靈動特質,雖身處繁華的大上海,卻能安心研究自己感興趣的學問,與周圍的人和事都保有一段距離;所以他在海洋醫院混的不如意。

  索翁達說他是天生靈脈,祝童以為這樣的人其實不少,但是都被隱沒在平凡的生活之中。

  “還好吧?”祝童問。

  “師父,我感覺很好。”鄭書榕正在偏殿內練習術字,看祝童走進來,滿懷感激的要跪下行禮。

  “你不用這樣,今後你的師父是祝藍師伯。”祝童連忙攔住鄭書榕,心裡還在苦惱;准確的說來,鄭書榕應該算是他的師弟。

  索翁達被推上掌門的位置後,為了便於稱呼與掌門的尊嚴,已轉拜祝黃為師。這個決定是小騙子提出來的,他也確實沒什麼好傳授的。

  鄭書榕的情況類似與索翁達,老騙子要在山東建立研究所,鄭書榕被指定為第一任主持人;也已被定為祝黃的弟子。小騙子感覺自己像個拉皮條的,收來三個弟子,最後便宜了兩個祝門前輩;女活佛已經自作主張拜老騙子為師,好像也沒誰有意見。

  台海言應該不會再出來類似的情況了吧?那家伙對雖然整天吆喝著要學絕世神功,其實根本就不可能去下那份苦功;他的全部興趣在另一個世界。

  祝童帶鄭書榕去見他未來的師父,祝黃。在這裡,他將接受三天的祝門基礎教育。索翁達的灌頂傳功畢竟不是自己的真實修為,要想盡量的多的吸收並且變為自己的修為,鄭書榕要走的路還很長,要學的東西很多。

  老騙子祝藍終於找來了,小騙子也早等著這個時候,兩人漫步走出霞光寺,繞太湖邊散步,展開一輪早就該進行的談判。

  “祝大夫,望海制藥的基建工作已經完成,設備安裝調試將在兩個月內完畢,現在面臨兩件事……。”老騙子侃侃而談,小騙子沒時間聽那許多廢話,插口道:“師父,你就說需要多少錢吧。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上次為你湊的那筆已經很困難了。百十萬還能湊湊,再多就沒辦法了。”

  “五千萬。”老騙子果然很干脆。

  “不可能,兩百萬,多一分也沒有。”

  “我不管,你是祝門大夫,需要錢當然找你要。望海制藥是祝門的未來,再難你也要想辦法。”老騙子的耍起賴皮來,也是宗師級別的。

  但小騙子也今非昔比,咬緊牙關不松口:“前有祝門三戒,後有世間法律,我又沒開銀行的,哪裡能弄來這許多錢?你干脆把我買掉,看值不值五千萬。”

  老騙子果真上下打量著小騙子,把他看得渾身發毛。

  “嘿嘿嘿嘿,此話當真?”

  “當然是笑話。”小騙子連忙收回。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5-10 21:13
鳳凰面具 第十四卷、烽雲煙塵 十、突變(上) 蘑菇

  “國際人販子事件”從十月一號開始引發,到現在不過九天功夫,小騙子想要的效果超額完成,但他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甚至有點意興闌珊。

  史密斯已經不可能再躲在金茂大廈內逍遙,基普森經濟研究中心上海辦事處周圍隨時都游蕩著一些網民,要求史密斯交出蕭蕭,滾出中國。

  祝童的原始目的很簡單,把史密斯逼出金茂。但簡單的事被不簡單的人利用,整件事就被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

  晚八點,祝童開著雷諾車接葉兒下班,兩人剛走進一家超市准備買幾樣日常用品,黑色三星手機急促鳴叫:院長辦公室通知他盡快趕回醫院,有大批傷員入院,院長要求各科室主任堅守崗位。

  幾乎同時,葉兒的電話也響了,說是金茂大廈發生流血衝突,有多人受傷;她也需要返回崗位,准備應對突發事件。

  兩個人匆匆走出超市,這裡距海洋醫院不遠,祝童把車交給葉兒,自己打的回醫院。

  雷諾車消失在車流裡,祝童才坐上停在路邊的的士,司機是久違了的秦可強。

  “秦兄最近很少見啊。”祝童伸手板下計價器,笑嘻嘻的說:“回醫院,麻煩快點,我趕時間。”

  秦可強依舊面無表情,的士滑行,祝童心裡嘀咕卻沒多問,秦可強這個時候出現,一定有大事發生了。

  “柳曼湘也在醫院,她傷的很重,請祝兄盡心救她。”

  “柳曼湘?蘭花五姐?”祝童大大的吃驚,柳曼湘不是負責南海宮瀾嗎?如何會在金茂大廈受傷?

  “不只是曼湘小姐,還有無為。”

  “無為是……。”祝童拍拍腦門,想起來了,一品金佛空幻大師的弟子,無字輩高僧裡年紀最小那位。春節在鳳凰城南華山,祝童與他交過手,本事……也就一般。

  “半小時前,一群暴民衝擊金茂大廈……。”

  說來,這一切還是“國際人販子事件”的延續。

  下午三點半,有人在網上發布消息說史密斯准備離開上海,他一走,事情一定會不了了之。還有人鼓動大家找上門,到基普森經濟研究中心上海辦事處堵住史密斯。

  從四點開始,金茂大廈門前就陸續聚集了幾百號人,要求史密斯出面給大家個說法。

  傍晚時分有人帶頭衝破保安的封鎖線,大批人跟著衝進金茂大廈,衝向基普森經濟研究中心上海辦事處所在的樓層。

  人群在基普森經濟研究中心上海辦事處門口遭遇到幾位警察的阻攔,大家看到,裡面的人正是在收拾東西。狹窄的走廊內容不下如此的多的人,還有更多人擁過來。

  醞釀了幾天的情緒終於爆發出來;也不知誰先動手,反正是一瞬間,警官的警戒線被衝破,人們衝進基普森經濟研究中心上海辦事處內;於是,慘劇就發生了。

  秦可強說,其實很多人是衝著那塊梅花玉印去的,他們都是狂熱的尋寶者,認為那塊梅花玉印是尋寶的最後一個線索。如果史密斯就此離開上海,他們很多人的希望就落空了;為了尋找傳說中的寶藏,他們已經失去理智,把那幾間華麗寫字間的一切都砸的粉碎。

  無為和尚與另外幾個江湖高手,是接受江湖尋寶聯盟的指派到那裡尋找線索,沒想到也被卷進去。柳曼湘與兩位蘭花仙子為什麼去就不知道了;秦可強只知道,柳曼湘是胸部遭到重拳擊打,下手的是史密斯身邊的保鏢。

  無為和尚也許是無字輩中本事最不濟的一個了,只因為身份高貴成為包括神鉤王寒在內的一組江湖高手的臨時首領;他被史密斯的另一個保鏢把腿給踹折,現在已經被送回普賢寺。

  的士停在海洋醫院門外幾十米,祝童下車走向大門;海洋醫院前已經拉起警戒線,一輛輛急救車來往穿梭,海洋醫院前已經拉起警戒線,有大人物到達醫院了。看來,事情鬧得真不小。

  祝童先跑進急診中心,吳瞻銘親自坐鎮,正指揮醫生護士為傷勢較輕的人包扎處理傷口。

  吳瞻銘是個廢話大王,祝童沒聽他說好多,隨便抓過件白大褂披上匆匆跑向手術室;有六間手術室門前的紅燈都亮著,表明裡面有六台手術在同時進行。

  無一例外,在六間手術內接受搶救的都是外國人。

  鄭書榕終於跑來,在祝童耳邊說了句:“柳曼湘在九號手術室。”

  祝童跑進九號手術室,果然看到柳曼湘躺在手術台上;看樣子已經做好一切術前准備,但是還沒開始。

  “在等什麼?”祝童攥住柳曼湘的手腕,她的脈搏輕緩微弱,隨時生命危險。

  “護士正在准備,麻醉師不夠,人手也不夠。美國總領事來了,要求務必保證美國公民的生命安全,院長親自上手術台,海洋醫院的人手都集中在那裡。這裡只剩下兩個護士。血庫那邊也還沒准備好。”

  柳曼湘需要接受的是大型手術,與趙永兵的狀況類似;她的胸部凹陷進去一大塊,臉色青紫,嘴角、鼻孔中不斷滲出鮮血。這樣的手術,需要大量的前期准備工作,手術中要用到很多儀器設備,兩個護士也明顯不夠。

  “不管了,你來主刀,我給你打下手。”祝童給周東打個電話,讓他盡快到血庫把九號手術室的血液送來;轉身在柳曼湘頭部坐下,取出龍鳳星毫用酒精擦拭著。

  九號手術室門前的紅燈亮起,兩位護士關上門,鄭書榕以最快速度換好手術服,站上手術台。

  龍鳳星毫分別刺進柳曼湘頭部大穴,祝童很小心封閉了她全身的經脈,柳曼湘已經等於被全麻了。

  鄭書榕開始動刀,祝童心有不忍,還是勉強自己看下去。曾經那麼光鮮亮麗的白領麗人,如今躺在手術台上毫無知覺,還被開膛破肚,實在不是件快樂的事。

  前期檢查顯示:柳曼湘胸椎骨骨折,四條肋骨骨折,斷開的骨頭刺進肺部,刺破血管造成出血;好在心髒沒有受到損傷。

  鄭書榕小心的把骨頭對齊,打上骨釘,一點點修復被損害的部位。

  兩個護士都圍著鄭書榕打轉,祝童一個人要做三個人的事:麻醉師、第一助手、機動護士。

  海洋醫院的手術室設備不錯,兩個護士都是骨科護士,術前准備比較周全;除了周東送來的血液可能不太夠,暫時一切正常;就這些還是他強力要求搶來的。

  這時,手術室的門被推開,吳瞻銘走到祝童身邊:“院長在五號手術室,讓你快點過去。”

  “這裡呢?”祝童不滿意,人已經不夠了,他一走,柳曼湘出危險怎麼辦?

  “我頂著,快去吧。”吳瞻銘已換好手術服,祝童看暫時沒什麼危險,只好站起來;畢竟,吳瞻銘雖然廢話比較多,但是對於外科手術來說比他更專業。

  院長辦公室副主任張揚正在走廊跑裡張望,看到祝童連忙跑過來,急促的說:“院長到處找你,讓你馬上到五號手術室。”

  祝童“哦”了一聲,加快腳步。

  五號手術室前站著兩位外國人,還有幾位中國官員,意外的是,黃海也在走廊裡。

  張揚低聲介紹:“他們是美國領事,剛才還在抗議。”

  “五號手術室內的病人是何方神仙?”祝童與黃海交換一個微笑,問張揚。

  “史密斯. 沃森伯格先生。”張揚翻動手裡的記錄卡,輕快的念道。

  這真是個好消息,祝童嘴角浮出笑紋,心裡說:史密斯,你終於落到老子手裡了。

  “黃警官怎麼來了?”祝童走進手術室前,在黃海身邊停了一下。

  “首長讓我來看看情況,發生這麼大的事,整個上海都不會安生;影響太壞了。”黃海苦笑著,陪祝童走兩步;“拜托你們盡量保住他們的命,只要不死人,大家都能說得過去。”

  祝童心頭一冷,黃海的話……。只要不死人大家都能說得過去,如果史密斯會某個基普森上海辦事處的外籍員工不幸了,牽扯到的人和事……。

  想到這裡,祝童猛然意識到危險, 黃海的話提醒了小騙子,由於這場意外的慘劇,警方一定會調查事情的全部經過。

  “國際人販子事件”是由他策劃發起的,具體的推手是黑白雙煞。雖然祝童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如今的局面,但出於本能,他與和對方聯系時沒有見面,完全通過網絡來談條件;付款時使用的是銀行轉賬。

  只要用的是銀行卡,就總有跡像可循。祝童用來轉賬的帳戶是用假身份證辦的,但是黑白雙煞的銀行卡不是。如此來說,即使黑白雙煞被追查到,短期內也不可能找到自己身上。

  只是,小騙子不敢確定真的沒留下痕跡;數字時代沒有誰能真正隱身。張揚在催他快進去,祝童帶著一身冷汗出現在五號手術室的手術台前。

  史密斯處於全麻狀態,渾身赤裸仰躺在手術台上。

  一截拇指粗細的木棍從正面鎖骨下刺入,刺透他的身體從背後穿出。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5-10 21:14
鳳凰面具 第十四卷、烽雲煙塵 十、突變(下) 蘑菇


  史密斯身材雄壯、肌肉發達,被這樣一根木棍刺穿,看上去有些不可思議。

  兩個可能,一是史密斯比較倒霉,木棍碰巧從他最脆弱柔軟的地方穿過;二是使用木棍的人是位高手。

  在祝童眼裡沒什麼碰巧,這根木棍很有特點,握手處有雕花把手,很像是紙傘上使用的棍子。如此華而不實的裝飾只能是女人的玩意兒。那麼,刺出這一棍的人應該是蘭花仙子了,也許就是九號手術台上的柳曼湘。

  但是,柳曼湘的傷是誰留下的?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史密斯的另一處傷在下部,也就是陰部,也是外傷,這也許是最危險的。從外表看,那裡明顯被嚴重摧殘過,陰囊腫大到發亮。

  這樣的傷如何治?小騙子別說不想治,就是想為史密斯治,也一點辦法都沒有。他沒有接受過正規的醫學訓練,王覺非的研究生課程,偏重於神經系統與人體內分泌系統的理論。

  泌尿科主任拿著幾張CT片,比照查看著;看他的眼神,好像也很困惑。

  總的說來,史密斯的這兩處傷都不會致命,他送來時應該已經休克了。所以祝童憤怒,比較而言,柳曼湘更危險,而海洋醫院的精英卻被集中在這裡。

  為史密斯開刀取出木棍的是心血管外科主任,第一助手是骨科主任,麻醉師是麻醉科主任;放射科主任也在。這裡面的人都應該明白,柳曼湘的狀況根本等不到這台手術結束。

  有錢人的命真他媽的重要,有錢的美國人的命更重要;柳曼湘好像也比較有錢,好像也是外國人啊。

  “李主任,你總算來了。”王覺非站在泌尿科主任身邊,都帶著口罩,小騙子神思不屬沒主意。

  “我剛從九號出來。”祝童走過去,要彙報上一台手術的情況。

  王覺非嗯一聲,就拉他靠近史密斯下體:“以中醫的角度,這樣的傷應該怎麼下手?”

  “中醫的角度?”祝童念叨一聲,問泌尿科主任;“以西醫的角度,您准備怎麼治?”

  “可能只有切除了。”泌尿科主任是個老醫生,比較慎重,所以才有胸懷征求中醫師的意見。他指著手裡CT片說:“病人右側睪丸脫位,白膜破裂;左側睪丸碎裂,……好在陰囊還完整。如果保守治療,可能出現睪丸萎縮,喪失生精和睪丸內分泌功能;如果現在開刀切除,病人很肯定會喪失性功能……。”

  “那就切了唄。”祝童隨口就要說出這句話,感到有點缺德,也不太科學;忍住笑問:“主任的意思是?”

  “我年輕時見過類似的傷,那時西醫設備落後,病人經是一位中醫師治療後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這樣的傷即使在現在,西醫除了切除也還沒有更好的手段。李主任是中醫出身,也許有什麼好辦法?”

  “唔……。”祝童裝出思索的樣子,從護士手中拿過一根探棒,撥弄著史密斯的陰囊。

  老主任說的話祝童還能聽明白,大概意思是如果史密斯的陰囊如果有傷口破開,除了把什麼治成個太監,中醫西醫都沒什麼辦法了。現在唯一的一點希望是史密斯的陰囊雖然腫脹的發亮卻沒破開,只要能消腫,剩下的事就簡單了。

  用針把這個紅亮的東西捅破?祝童還可惜自己那對寶針呢。也許用金針先試試?這一腳是誰踢的,如此陰險如此精准,莫非又是女人的作品?

  祝童真的捻出一枚金針,正要捏著鼻子扎上去,腕上的CK表微微震動。

  是秦可強,要祝童盡最大努力搶救史密斯。沒有理由,但很堅決。

  小騙子胸口憋悶,不是因為肺部的傷,是一口惡氣出不來;他可以不害史密斯,從走進來那刻起,就沒想過要救他。

  但是,一堆人在身邊看著他,眾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看到他的金針已經探出……。看到閃亮的金針,祝童猛然醒悟:這一針刺下去,充斥在陰囊內的液體外泄,不只是把史密斯廢掉了,如果造成感染還會有生命危險。

  王覺非輕聲說:“別緊張,沒有把握寧肯慢一些。外面那些人不用擔心,領事和外事辦管不到醫院。記者們由我去應付。”

  祝童想起中午吃的那頓飯,微微一嘆,政府需要一個成功的手術,王覺非需要一場漂亮的勝利來對外宣傳;他何嘗不需要?王覺非如果完蛋,小騙子在海洋醫院的逍遙日子也就到頭了。

  最終,小騙子沒有刺下金針,用探棒小心撥弄幾下,謙遜的對泌尿科主任說:“我也沒什麼把握,如果有什麼……。”

  “李主任不必客氣,我看過你的手術病例,很精彩,你只管治,死馬當成活馬醫。如果效果不好或有人說什麼,我替你作證。哼!這樣的病例,就是世界頂尖的外科專家來,也不會有三成的把握。”

  別人有多少把握小騙子是不關心的,他也沒想如秦可強說的全力搶救史密斯的男性功能,不害他就是了,至於治療辦法……。

  “刮毛,清洗干淨。”祝童剛說出口,一位護士就走上前,伏在史密斯身邊,用一把鋒利的手術刀輕輕為刮去他下體的毛發。

  不知為什麼,祝童看到這個鏡頭心裡很不舒服,看差不多了馬上喊停。伸手取出張最小的狗皮膏藥,揉搓幾下,貼在腫大如拳的陰囊上。

  “麻煩主任檢查一下,該復位的復位,該……,對不起,那邊還有個病人,我要過去了。”

  他不想、也不懂該如何整理陰囊裡面的東西,這樣的事還是讓西醫專家來比較合適。反正這家伙一時半會不可那個離開醫院,要整治他有的是時間。

  泌尿科主任正遲疑,這就行了?如果一貼狗皮膏藥能解決問題,那他們這些受過多年專業訓練的人還有什麼用?

  王覺非對小騙子的狗皮膏藥很有信心,他以為李想已經全面檢查過了,中醫本來就是門很奇怪的學問;對泌尿科主任揮揮手:“別愣著了。”

  泌尿科主任只好伸出手,按住被狗皮膏藥裹著的陰囊,細細把兩顆睪丸整理到大致的合理位置上。

  祝童跑回五號手術室,好在柳曼湘沒出什麼事,吳瞻銘做第一助手,比他更合適。

  鄭書榕把最後一根肋骨固定好,麻煩終於來了,柳曼湘的心髒突然停止跳動。

  祝童最怕的就是這個,柳曼湘的心髒雖然表面上看去沒有傷,但是胸前受到如此重擊,看不見的內傷一定會有的,也許在肺部,也許在心髒;封穴麻醉時,他已經感覺到柳曼湘胸前的經脈盡毀。

  “我來吧。”小騙子只好站上手術台,調整一下呼吸,慢慢探出鳳星毫。

  針體的晶石內,早已練化了一團黑霧;祝童如今做的是,以這團黑霧書寫治字,為安妮重整經脈。

  祝童寫的還是“靈”字,半年前,祝童寫以這個字救人不算很困難;如今他本身有傷,能不能寫好,效果如何一點把握也沒有。

  “靈”字寫到一半,祝童果然感覺胸口憋悶,脆弱的肺部越來越沉重。

  他咬緊牙關,微閉雙眼,緊閉嘴唇,勉強自己把“靈”字寫完全。安妮胸前血霧升騰,以“靈”字為中心,聚集起一股精氣。

  寫是寫完了,但祝童無論如何也沒力氣把它們送進柳曼湘胸腔;“靈”字在一點點升高,有失去控制飛出來的跡像,那樣,柳曼湘也就完了。

  鄭書榕是知道祝童底細的,但他還沒開始修煉如此復雜的治字,只那一個“氣”字決還沒學周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祝童。

  護士伸出手,要為祝童拭去眉角的汗水,鄭書榕無聲的攔住,此刻,一點意外就可能送掉兩條性命:柳曼湘,還有祝童。

  終於,靈字開始降低,進入柳曼湘胸腔。停頓的心髒又開始跳動,各項指標回升。

  鄭書榕舒一口氣,開始縫合刀口。

  好久,祝童才坐回安妮頭部座位,他一直緊閉嘴唇,如果沒有口罩遮掩,就能看到他兩頰的艷紅。這次使用祝門治字的經歷,很奇怪。最危險的時刻,他曾經想過放棄。如果放棄,柳曼湘會死在手術台上,不放棄,他也許要陪柳曼湘一同下地獄。

  但是,闖過最危險的階段後,祝童竟感到無名的松弛;是周身的松弛,經脈內不是想像中的空虛,而是暖暖的,肺部的傷處,好像也輕松了一些。

  師叔祝黃曾經說過,以祝童的修為每年最多能寫兩次治字救人;如果哪次書寫治字後,感覺身體松弛經脈內氣息流動的更順暢,就證明他的修為更進一步了,這是蓬麻功獨有的韌性與祝門治字術的精妙所在。如今的情況證明,小騙子的蓬麻功又有突破,可以學習下一個治字了。

  半小時過去手術進入尾聲,鄭書榕縫合好最後一針,護士開始整理插管、輸液,祝童還呆呆的坐在那裡。他正在回味剛才的過程,為什麼會這樣?損耗功力為人治病,反而對自己本身的修為大有好處。

  以前,他根本就不在意這些,如果不是小時候被老騙子用棍棒敲打出練功的習慣,隔一段不運轉幾遍蓬麻功身體就不舒服,他可能早就不練了。這次受傷後,祝童才不得不下苦功加緊修煉,因為老騙子說過,只有蓬麻功才能救他。

  所以在天夜牧場香薰室內那段時間,他可算是在不分晝夜修煉,等同於閉關。回上海後,特別是最近一段,每天到海洋醫院的香薰理療中心修煉一兩個小時,已逐漸養成習慣。卻沒想到,突破在這個生死關頭出現。

  手術室外,柳希蘭帶著兩位蘭花仙子迎住柳曼湘,連聲對鄭書榕表示感謝。

  祝童換好衣服走出來,對柳希蘭點點頭,表示安妮很好,一切順利。

  柳希蘭露出放心的微笑,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隨著病床車走了。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5-10 21:15
鳳凰面具 第十四卷、烽雲煙塵 十一、亂局(上) 蘑菇


  張揚又來了,王覺非如今在四號手術室,他讓張揚請吳助理和李主任過去,馬上。

  四號手術室內的病人是丹尼.羅爾森。

  祝童圍著手術台轉一圈,大概了解一下;羅爾森的傷在頭部和背部還有喉部,且身體僵硬雙目圓睜,對外界的刺激毫無反應。

  海洋醫院的腦外主任是留英博士,他拿著CT片給出的判斷是:由於頭部受到重擊,造成病人腦神經系統損傷,他很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有那麼嚴重嗎?祝童按住羅爾森的脈搏,雄渾有力,但是微有滯怠感。這家伙明明是被人下黑手點穴了,即使不治療,兩天後他也能自行恢復正常。

  但是,腦外主任正准備對羅爾森實施開顱手術,小騙子樂得袖手旁觀。哈!把腦袋打開,不死也要脫層皮,這個來自英國的國際頂尖的貼身保鏢指揮,應該要退休了吧?

  “羅爾森夫人要求我們盡量搶救她的丈夫,她說,不希望肚子裡的孩子沒有父親。”護士低聲對王覺非介紹病人家屬的意見。

  羅爾森夫人,祝童望向觀察室方向。

  隔著一層玻璃,果然有個滿頭紅發的女士,懷裡抱著個金發碧眼的小女孩;她們正擔憂的注視著手術台上的丈夫與父親。

  作孽啊,小騙子心裡一哆嗦。羅爾森的受傷可以說是因為他恪盡職守,如果他這樣的高手要自保,沒幾個人能傷到他。但是,引起這個後果的兩個因素:尋寶暴徒與“國際人販子事件”都是祝童搞出來的。看到羅爾森的夫人與孩子的霎那,小騙子的心裡忽然升起一絲恐懼,他怕今後會忘不了孩子那雙天真無邪的眼睛。

  羅爾森背部的傷是利刃留下的,由於已經縫合完畢,祝童看不出傷口到底有多深,只是很長,有十釐米左右。羅爾森是技擊高手,誰能在他身上留下如此傷口的?也許只有紅火獨有的輪刀或剃刀吧。至少,這不是神鉤王寒的針刀留下的傷口。

  祝童終於決心救下羅爾森,低聲對王覺非說:“我來試試,他好像是臨時休克。”

  “絕對不是,病人現在很危險,需要馬上開顱;瞧這裡。李主任,我知道你醫術高明,但科學容不得半點虛假……。”留英博士指點著CT片上的幾出陰影,說那裡的淤血不清除,一旦擴散或壓迫到神經,也許會威脅到生命。

  王覺非也是腦科專家,他對比著羅爾森的頭部的傷口,有不同意見:“位置不對,這一塊應該是陳舊傷,這一點……。”

  兩人開始討論,祝童已經靠近手術台,抽出兩枚金針開始試探羅爾森被點中的是哪個穴位。

  上手術台的病人都要被脫得精光,羅爾森只披著一件開放式病號服,這對於祝童來說少了很多麻煩。

  十幾針下去,祝童已經找到被封閉的穴道:大椎穴。

  解開這個穴道需要把從正面下針,而由於剛接受背部縫合手術,羅爾森正趴在手術台上。

  王覺非與留英博士的爭論還在繼續,祝童取下口罩,微笑的說:“院長,主任,我試一下,只要五分鐘,如果不行再手術不遲。開顱手術畢竟有風險,瞧,孩子多可愛啊;她如果看到父親的腦袋被打開,會做噩夢的。”

  祝童不想在海洋醫院樹敵;據說,這位留英博士平時就沒少說他的不是。小騙子很會說話,用孩子軟化了氣氛。

  電動手術台被升起來,一個護士兩位醫生扶起羅爾森,給李主任留下半米的空間。

  祝童運針如飛,三枚金針刺進羅爾森胸前雲門、神藏、天池穴,快速彈震九下;龍星毫已出現在他指尖,刺進羅爾森頭部百會穴,運暗勁震動。

  “啊”!羅爾森大叫一聲吐出一大口血,眼珠轉動,整個人都活絡了。

  “啊”!這次是三聲,由於羅爾森過於健壯,本來扶著他的兩位醫生與一位護士就很吃力了,他恢復神智的瞬間,兩臂擺動,把架著他的人,連同祝童都揮出去。

  羅爾森又一次趴在手術台上,又一次不能動了;只不過這一次他的神智還算清醒。

  祝童苦笑著從地上爬起來,解開一處穴又封三處穴,羅爾森胸前的三枚金針應該刺進身體內的了吧?但願這次不需要開刀。

  王覺非臉上頗有光彩,大家都知道李主任是他的學生;留英博士臉上的表情就有點奇怪了,這樣的東西是他很難理解的,事實上,王覺非也不理解;中醫本來就不好理解,不科學啊。

  大家又一次把羅爾森架起來,這次,留英博士先用英語囑咐好,千萬別亂動,這裡是醫院,是手術室。

  祝童只找到兩枚金針,剩下那枚已經深入羅爾森身體內,穴位肯定被傷。好在羅爾森身體夠好,有現代化儀器掃描,取出那枚金針不過是小手術而已,比開顱要小太多了。

  走出四號手術室,余下的幾個病人小騙子真的一點發言權也沒有了。

  保羅,意大利盾牌,雇佣兵訓練營教官;他的最重的傷在頭部,右眼被刺破;祝童看出,這是神鉤王海的手藝。

  接下來是那位西蕾婭. 普羅尼小姐,美麗的女人什麼時候都沾光,她的傷只在背部,有人在混亂中撕開西蕾婭小姐的衣服,想要證實那裡有沒有紋身。“飄揚過海的魚”說過,西蕾婭. 普羅尼小姐背部有個天使圖案的精美紋身。

  無論從西方的審美觀點還是東方的習慣看,西蕾婭. 普羅尼都是個甜美溫和的女孩子,金發碧眼身材……魔鬼,特別是脫掉大部分衣物後。

  胸部,兩只堅挺潔白的乳房上布滿清淤抓痕;修長的脖頸上有一處擦傷,雙臂外側多處抓傷;那些應該是她為了保護自己不受侵犯付出的代價。

  祝童也和大多數人一樣,對西蕾婭的背部充滿好奇;出於禮貌,他與王覺非一樣,站在手術室外的觀察室隔著玻璃看向裡面。當看到西蕾婭. 普羅尼小姐綢緞般白皙的玉背時,與大多數人一樣,被強烈的視覺衝擊震撼住了。

  西蕾婭的整個背部都被一副凄美的紋身遮蓋;纖細的腰部盤旋著一條長牙舞爪的紫色雙翅火龍,聖潔的天使白紗飄飄腳踏火龍,手裡揮舞橄欖枝在火焰中舞蹈。而在天使上邊不遠處,一只黑鷹躲在雲端內,正尋找發動襲擊的機會。

  西蕾婭是幸運的,她所受的磨難只限於表面,也許心理上的傷害比肉體上的傷痛更大一些。

  此刻她像一只受驚的小貓,縮成一團不時顫抖幾下;任何人看到她那雙失神的眼睛,都能想像到那場災難對她的驚嚇是多麼巨大。

  皮膚科丁主任在手術室內照顧西蕾婭,都是女性,丁主任在她耳邊輕聲安慰著她。

  可是不對,西蕾婭的狀況有點奇怪,她……似乎也被暗算了。

  蝶神的感應最靈敏,它從濃濃的黑霧中閃出,對另一邊的西蕾婭張牙舞爪,好像在恐嚇什麼。小騙子與蝶神接觸久了,知道它的脾氣。如果對方比它弱小很多,蝶神根本就不會出來,只有感受到對手的強大時,小精靈才會擺出這幅不可一世的樣子。

  祝童斷定:西蕾婭中邪了;卻不知道這“邪”在那裡,是什麼“邪”?

  王覺非看到西蕾婭小姐基本沒什麼危險,轉向另一間手術室;祝童只好跟著去。

  一圈轉下來,基本情況清楚了;史密斯與四位保鏢都是重傷,除了保羅與羅爾森,另兩位是也在接受手術。電腦專家“鯰魚鄧肯”肯.菲爾斯比較機靈,早在襲擊發生前就借故躲出去了,別的外籍員工由於沒有反抗的緣故,沒有受到人身攻擊。

  海洋醫院內還有三台手術,兩位是警官,一位金茂大廈的保安,他們的傷基本上沒有生命危險。

  奇怪的是,祝童沒看到一位受傷的施暴者,也就是說,被送到海洋醫院的都是被肯定的人。

  黃海說,柳曼湘小姐是受到史密斯的邀請去做客,屬於受害者。那些人洗劫了基普森經濟研究中心上海辦事處,砸碎了所有辦公設備和家具,在警方趕到之前就四散一空。類似於柳曼湘這樣客人還有幾個,史密斯每天都會邀請幾位上海各方面的客人,那天晚上本來還有一個冷餐會。

  也不是只有外國人受傷,海洋醫院由於設備先進、醫療力量雄厚,被突發事件指揮中心指定為重點醫院;只有重點傷員才被送到這裡。在這次事件中受傷的中國人大約有三十多個,分別在附近的另幾家醫院接受治療。

  前來慰問的政府官員說:衝擊基普森經濟研究中心上海辦事處的人是暴徒,他們跑不了的,金茂大廈內有嚴密的監控設備,警方已經去調取那些錄像;明天就將展開全面調查。這件事的社會影響和國際影響實在是太負面了,對上海乃至中國的聲譽都是個極大的傷害。

  海洋醫院內外到處都是警官和保安,一批又一批的政府人員來到海洋醫院。

  大部分記者被擋在門外,王覺非嚴令醫院所有醫生、護士、職員,不能對外界透露任何有關病人的消息,違者立即停職。醫院所有中層干部堅守崗位,不能出任何一點差錯。

  高干病房被劃為禁區,即使在裡面工作的醫生護士也要憑通行證才能進出。
nick902 發表於 2008-5-22 16:40
第十五卷、風滿樓 一、金丹(下)
    翻譯向史密斯解釋,他之所以能保住陰囊內的睪丸,完全是這個年輕的中國醫生創造的奇跡。

    史密斯的助手已經把他的病例資料發給世界上著名的泌尿科專家,他們都建議立即實施切除手術,而這位中國醫生用神奇的狗皮膏藥,在他身上創造了奇跡。

    史密斯逐漸安靜了,轉著淡藍色的眼珠看看滿屋的人,以隱私為借口,要求所有人都出去,李想李主任除外,連翻譯也被趕了出去。

    好在大家都知道李主任曾作為訪問學者出訪日本,又是王覺非院長的研究生,知道他的英語水平還算可以,業務水平也不錯,為了尊重史密斯先生,安慰幾句都出去了。

    半年多來,祝童的水平確實提高了不少;到日本之前他曾經惡補過中醫知識,在天夜牧場修養的三個月,白醫生從井池家族藏書樓內的孤本醫書挑選不少讓祝童解悶,他現在說行話的水平已經與大多數執業中醫師相差無幾。

    據說在研究生課程中,英語水平的高低直接影響著研究生的研究水平和發展潛力。海洋醫學院尤其注重英語,按研究生入學英語水平的高低統一分級、分班實施英語教學,對于英語听說能力較好的學生開設雅思輔導課程和專業英語,由外教授課,主要加強听說能力。

    祝童就是這個班級的學生,一個多月來經常跟著外教練口舌,水平大漲,勘勘能應付一般的會話。以史密斯的聰明,祝童說得不明白的地方,看表情、手勢、動作,也能猜出大概的意思。

    等眾人都出去後,祝童取出龍星毫輕輕在指尖旋轉,微笑著說︰“世界真小,史密斯先生,沒想到吧,你落到我手里了。”

    “上帝啊,你……要做什麼。”史密斯注視著那枚黑針,就像看到來自地獄的魔杖,聲音顫抖了;“李先生,我有很多錢,你要多少?只要……我能答應你的任何要求。”

    “哈,史密斯先生真聰明。”

    史密斯恢復了一些,想到這里是中國,有很多官員在關心自己的健康,膽氣壯了一點;“那你要什麼?李先生,我是冒犯過您,很遺憾,那是個誤會。”

    “是很遺憾,這個遺憾讓我變成了半個廢人,史密斯先生,您想知道遺憾的滋味嗎?誰都不是上帝,在傷病面前人人平等,哈,我很享受為人治病的樂趣。”祝童把龍星毫一點點探過去,史密斯恐懼的看著它,身體變得更加敏感。

    “曾經健康的人,才能理解健康的可貴,曾經可以任意享受美色的人,比如您史密斯先生,突然發現可能有一天變得不能人道。史密斯先生,你完全不用害怕,我在拯救你的幸福。只要答應兩個小小的要求。”

    “梅花玉印我不要了,給你。”史密斯主動提出妥協,看來,他被那些暴民嚇壞了。

    “不夠,我還要一只手。”

    “啊!上帝。”終于承受不住疼痛與恐懼累積起來的巨大的壓力,慘叫一聲昏厥了。

    “軟骨頭。”祝童低聲咒罵一聲收起龍星毫,史密斯昏厥的太及時了。

    外面一群人在看著呢,他沒時間讓蝶神練化出一只紫蝶,以他現在的身體條件,那需要半小時以上的準備時間。

    三枚金針刺進史密斯身體,祝童封閉了陰囊周圍的穴道,護士進來,為史密斯換上一貼狗皮膏藥。未來的幾天內,史密斯將感覺不到傷處的疼痛。同樣的,這樣的封穴有一定的風險和危害,也許\會影響到史密斯的性功\能;但那不是小騙子現在操心的事了。

    晚上十一時許\祝童回到公寓,手里提著一只皮匣。葉兒已經睡著了,這一天下來她也累壞了。

    現在正是子時,一天中陰陽交接的關口。祝童沖洗一遍盤膝面南坐在地板上,先修煉一遍蓬麻功\,等渾身真氣充盈了傾出一粒金丹端詳片刻,才小心送入口中。

    金丹好象一只活物,沒有融化只在胸腹間盤旋。漸漸的,肺部的麻木感慢慢開始化解,被金丹一絲絲地抽走。

    每被抽走一絲,呼吸就輕松一分,效果之神奇妙不可言。

    祝童感到周身熱氣蒸騰,四肢百骸的每一個毛孔都舒張開來,有凌風飛翔的沖動。這樣下去也許\要走火入魔,小騙子知道輕重連忙收斂。還好,他的蓬麻功\基礎扎實,漸漸平靜下來。

    “咳咳!”他猛然張口吐出一堆穢物,潔白的金丹已然變成烏黑的一粒。只是,還有一股無名燥熱在胸腹間沖撞。

    祝童打開皮匣,里面是一套精致的茶具,一小罐花香濃郁的茶果,也只有十二顆。最上面是一方素箋,清麗的筆法書寫著一套奇異的功\法︰花香茶道。

    小騙子被素箋上的筆法吸引,感覺很親切;能以這樣筆法寫字的人並不多,這是祝門術字獨有的筆法。他對著素箋痴想著,忽然听到葉兒的夢囈,才慌忙收起來。

    于是,大半夜的,小騙子忙活著燒水沏茶。

    清晨,葉兒從睡夢中醒來,看到祝童正面含微笑坐在地板上;絲絲熱氣從赤裸的上身涌出,身前擺\著一套精美的茶具。

    她知道愛人有修煉養身功\的習慣,沒有打擾他悄悄收拾屋子。她拿起那只烏黑的茶壺到水龍下沖洗,入手冰涼,才發現這是一只構造奇特的玉壺。

    祝童醒來,從後面環住葉兒︰“我自己能收拾。”

    葉兒很喜歡這只茶壺,里面的茶水沖洗多遍,玉壺還有一股郁郁的茶香。

    “這是哪里來的?”同時,她還有點點心。

    “一個前輩送的;他看我身體不好就介紹了一種養身功\法。茶壺用來泡藥。”

    小騙子感到強烈的沖動,連忙接過玉壺離開葉兒。這是一只冰壺,滾燙的茶湯進入能很快變成溫熱,並凝練出幾滴茶露;配套的還有一只紫砂壺,那才是沖泡茶果的壺。

    接下來的兩天,史密斯一直處于正常狀態,只是他不在允許\李醫生為自己治療。他借口不相信中醫,誰的勸告也不听,堅持要邀請外國專家來作為自己的主治醫生。

    祝童找到柳伊蘭,感謝的話根本就說不出口,那等于是救命之恩。只表示自己已經盡力了,他不能冒險,史密斯的陰囊明顯經受不住再一次勃起,泌尿科主任已經對他使用抑制興奮的藥物,要談判只能等機會。好在史密斯答應交出梅花玉印,最主要的目的已經達到。

    小騙子根本不擔心史密斯說的任何話,他最後刺下的三針很有玄機,史密斯的陰睫不會再次勃起;除非他想一輩子不和女人親近,早晚還是要求著李主任為他治病。

    柳伊蘭笑吟吟的說不急,再等幾天沒什麼關系;柳希蘭還說,蕭蕭有望在一周內回到上海。

    祝童問蕭蕭到底遇到什麼事了,會憑空失蹤那麼久?

    柳伊蘭笑而不語,被小騙子問得急了才說︰“總之對你有好處,蕭蕭的遭遇不算很糟糕,史密斯先生與漢密爾頓勛爵之間的一個賭局而已。蕭蕭也同意,她只要每年回到漢密爾頓勛爵身邊一兩個月就能得到一大筆錢,足夠在上海舒舒服服打發後半輩子生活。為了讓蕭蕭小姐出現,我們可是花了很多錢,所以,你要好好利用這個機會,徹底把史密斯們趕出上海,趕出中國。”

    “不關我的事,這個機會誰愛用誰用。”祝童撇著嘴拒絕,蕭蕭出現的太晚了一點,情況已經演變得十分復雜。祝童甚至有點懷疑,蕭蕭如此晚才出現是某些人在背後搞的花樣。

    “隨便你了,蕭蕭的出現能讓大家都有個很好的借口,問題在于讓她開口說什麼或者不說什麼,反正史密斯已經不可能在中國有什麼作為,要警惕的是他的朋友。還有啊,你知道田公子最近在做什麼嗎?他就比你聰明,比大多數人都聰明。”

    祝童心頭一緊︰“田旭洋最近在做什麼?”

    “他在做一件大事啊,很大的事。”

    “西蕾婭小姐怎麼辦?”柳伊蘭不說,祝童也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沖隔壁病房點點頭;“難道就任憑她被折磨?”

    “西蕾婭啊。”柳伊蘭曖昧的笑笑;“怎麼?你心疼了?西蕾婭小姐確實很迷人,她是混血兒,來自阿根廷。這一點從她的肌膚上就能看出來,純種的白人沒有那麼細膩的皮膚。對于西蕾婭的病,我不建議你插手。她的存在是對史密斯的警告,只要史密斯滿足某些人的要求,自有人會解除她的痛苦。他們根本不知道那個世界的游戲規則,史密斯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西蕾婭也不值那麼大的價錢,制定這個計劃的人……有點弱智。”

    確實,祝童也認為以西蕾婭小姐來要挾史密斯那樣的人不會有什麼效果,這一定是那幫“高僧”研究出來的餿主意。

    “也許\啊,也許\……。”祝童忽然別有深意的笑笑。

    “也許\什麼?”柳伊蘭好奇的問。

    “西蕾婭身上的病很特別,也許\他們這種辦法只對女人有效。柳大姐,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西蕾婭沒有病,她是被下蠱控制住了。我能看出,那只蠱蟲只對女人感興趣。”

    說完,小騙子離開病房,外面有太多的眼楮,他不能在這里呆太久。

    柳伊蘭面對關閉的房門陷入沉思,祝童挑開了一個可怕的蓋\子;如果這個蠱蟲是只為控制女人而培養的,那麼,最危險的不是史密斯也不是西蕾婭,而是八品蘭花的姐妹們。

    祝童也在思索,柳伊蘭說起田公子,一定有特別的理由。祝童仔細想想幾個月來發生的一切,無奈的發現,自己與田公子之間有很大的差距。

    他已經很小心了,每次與田公子交手,都有被牽制的感覺。究竟是為什麼呢?唔,自己沒有田公子的氣派,沒有他做事的深度和專注。田公子對于答應祝童的每一件事都務求做到最好,達到不惜代價的地步。

    祝童知道這只是假象,田旭洋對屬下一向很刻薄;但大多數時候還是感到很難拒絕他的示好,因為他總能找到適當的理由。
nick902 發表於 2008-5-25 23:36
第十五卷、風滿樓 二、冷(上)
    十月十三日,史密斯入院的第四天下午,祝童又一次出現在病床前。

    史密斯現在很清醒,病房裡還有兩個人。

    一位是醫生,來自英國的泌尿科專家布朗博士。

    另一位已握住小騙子的手,緊緊的;這是個面容和善的白人,眼睛裡是審慎的微笑。

    “李先生,謝謝您做的一切。”

    “您是?”祝童疑惑的問,他只知道來了位博士;這個人……身上有與藍湛江類似的風度,更多的是與史密斯一樣的味道,他的手很溫暖,無名指上帶的戒指……唔,他應該是史密斯背後的人。

    “您可以叫我卡爾,卡姆萊爾.施瓦茨;朋友們都叫我卡爾,我喜歡大家叫我卡爾。史密斯是我的朋友,他就叫我卡爾。聽說他出意外,作為朋友我一直很擔心。見到李先生,我知道,史密斯是幸運的。您說呢?布朗博士。”卡爾剛到海洋醫院,還沒來得及與史密斯細談;但是明顯的,他對祝童更有興趣。

    小騙子從不認為敵人的朋友即自己的對手,面對卡爾紳士熱情的笑容,從小練就的直覺告訴他,卡爾一定知道自己一些事,這個人比史密斯狡詐,是個難對付的敵人。

    “當然。”博士拿著一堆病例資料向史密斯表示樂觀的祝賀,誇贊李醫生使用的方法是最有效的,並說如果自己來治,很難達到目前的效果。

    緊接著,布朗博士開始與李醫生探討病情,就史密斯的病例,提出一連串問題。祝童對這樣的交流完全沒有准備,身邊有應急小組的官員,不能表現的太冷淡,只好隨布朗博士到醫生辦公室。那裡有海洋醫院的泌尿科主任,有專業的影像設備,是和合適的交流場所。

    門關上了,卡爾坐到史密斯床前,慈愛的注視著他。

    “沃森,你很幸運,現在還有擁有完整的性功能的可能;但是你沒感到害怕嗎?”

    “為什麼害怕?我從不為假設而害怕。”史密斯得意的笑著,他很為自己有個健康的身體而自豪。“卡爾叔叔,別擔心我的健康,他不敢傷害我,別忘了,他們欠我們人情。”

    “這正是我到此的目的,卡爾,沒有了,人情已經沒有了,你現在是他的病人。”卡爾保持著慈愛的微笑,史密斯背後冒起一股冷風,卡爾的“慈愛”使他很有點擔心。

    “為什麼?卡爾叔叔,您說的沒有了是什麼意思?”如果沒有那個護身符,史密斯知道“病人”意味著什麼,特別是作為李先生的病人,那是不確知的“災難”的代名詞。

    “沃森,事情還沒那麼糟,我專門把布朗博士請來,他將監視這裡的一切,直到你康復出院。不用感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什麼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哆嗦著問:“能告訴我原因嗎?”

    “你應該知道,其實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卡爾靠近一些,撫摸著史密斯帶戒指的手;“三天前,我們和藍石與井池財團達成共識,出資購買了澳大利亞MTK船務公司57%的股份,今天上午,就在我動身來上海的前一個小時完成交易,我第一時間趕來看望我們的英雄。這是一筆大生意,多虧沃森你啊。委員會對此很滿意,保守估計,我們將從這筆投資中得到五億美金的回報。”

    “你們出賣了我。”史密斯從咽喉深處擠出一句話。

    史密斯很清楚,在他受傷的日子裡,卡爾在另一個戰場上得到了勝利,他借助藍石和井池財團曾經的承諾,控制了MTK船務公司。

    按照協議,井池財團將把福井造船整體轉讓給MTK船務公司,卡爾想借助控制MTK船務公司的股份,間接控制上海的福華造船城。而他,這個計劃的策劃者與發起人,現在是可憐的犧牲品。

    所謂的布朗博士帶來的醫療小組,就是委員會對他的回報。但是布朗博士已經說了,他很佩服李醫生的前期治療,並不准備接手史密斯的後期治療,出於人道主義精神,他不想冒險。

    對這樣的結果史密斯毫無辦法,那本就是個殘酷的世界,一切以利益為重,如果他的是卡爾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畢竟,福華造船城的未來大家都能想像得到,絕對是一筆有龐大收益的投資。

    問題是,他怎麼辦?這個叫李想的醫生的態度已經表明,他知道自己做的一切;如果沒有了護身符,他即使不要了自己的命,也會……。

    想到這裡,史密斯兩眼充血,盯視著卡爾:“你……你們要害死我,天啊,你們要拋棄我。”

    “不會的,我們正在努力,大家都在努力。你在上海做的不錯,委員會不會輕易放棄任何一個朋友;很快,也許就在今天,就會有朋友來關心你的健康。中國是個很奇妙的地方,他們注重友誼,委員會將動用所有的友誼支持你。李醫生,是個很厲害的年輕人,他很聰明。我曾經提醒過你,在中國不能太放肆,我們為尋求友誼而來,要多交朋友,現在你應該知道他的厲害了?沃森,我這次的目的有兩個,最重要的一個就是,盡一切可能解除李醫生對你的敵意。很可能,他將成為我們的合作伙伴。藍石不會甘心被逐出餐桌,這位李醫生是他們埋下的棋子,他們也許會讓他出面,況且,他對井池雪美小姐和和田旭洋先生都很有影響力。”

    卡爾既然這樣說,史密斯心裡的怨氣散去大半,他知道委員會的能量,一定會有更有影響力的人出面。

    “李醫生對雪美小姐是有影響力,田旭洋和他之間,很微妙。只是卡爾,你認為他會那麼做嗎?”史密斯眼前閃過祝童嘴角的笑紋,這個人如果要存心要他的命,在上海在中國,沒誰能阻止他;史密斯不能確定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沃森,你還很年輕,有活力有激情有很好的嗅覺;但是缺乏經驗。我先要向你轉達兩句話,所長先生讓我提醒你:中國的發展已經打破了諸多經濟學與金融學上的傳統游戲規則,要在這個地方做生意,就要拋開過去的所有經驗,從零開始,學習中國的一切。最近你要臥床休息,不妨仔細想想這兩句話。哦,說到你這次受傷,表面上是被中國暴民襲擊,但是,當我們仔細分析整個事件的全過程,發現推動事情的關鍵在兩個人。”

    “誰?”所長是個神秘的人物,委員會內的大多數決策都出自所長領導的研究機構。史密斯之所以不露痕跡,是為了掩飾內心的狂喜,能被所長看重,這次受傷已經超值了。他能聽出卡爾漫不經心下的嫉妒。

    “松井平志和藍湛江,他們是不甘心被我們輕易介入,借這個機會給你點教訓,所以委員會才要全力搶救你。唯一的變數是這個李醫生,他也許會冒險,你不感覺奇怪嗎?他好像不知道自己的真正價值,無產者是可怕的。”

    無產者是可怕的;史密斯默默回味著卡爾的真正意思。

    “鄧肯.菲爾斯現在安全嗎?”史密斯輕聲問,他剛想到自己雇用的電腦專家“鯰魚鄧肯”,是卡爾派到自己身邊的監視者。

    “菲爾斯很安全,沃森,你沒感覺到我們的對手很不簡單嗎?奇怪的東方,奇怪的中國。”卡爾摩挲著鱷魚戒指,和史密斯一起擔憂。

    “卡爾叔叔,我現在怎麼辦?”

    “我也正在觀察,沃森,你很危險,你可能還想像不到有多麼危險;稍不留意,你將回到上帝的懷抱。”

    “上海是有法律的地方,卡爾……。”史密斯似乎不相信,但是卡爾的神色不像危言聳聽。

    “沃森,我們是行走在法律邊緣的人,而我們的對手,是法律背面的赫爾墨斯。大部分的必然都源於偶然,在曰本,你對在他身上造成很大的傷害,這可說是偶然,大家很好解釋。愚蠢的是,你為什麼要從他手裡奪取那枚玉印?他不會放過你,所長認為,你有70%的可能會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那枚玉印,與一個古老的寶藏有關,你不應該貿然闖進這個漩渦。”

    卡爾語氣平緩,史密斯越聽越心驚;到現在為止,他還為在拍賣會上拍到梅花玉印的過程滿腹疑惑,他以為自己是被人硬拉進來的,而不是卡爾說的闖進尋寶的漩渦。但是,大家都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實,沒誰會相信他的解釋,包括眼前這位卡爾叔叔。

    赫爾墨斯本就是個狡猾、陰險、無恥的希腊神,天生機靈、狡詐,是商人的保護神,滿口謊言還有偷竊的習慣;卡爾認為李醫生是赫爾墨斯之類的人物,史密斯如果相信卡爾的判斷,自己的性命確實危險。

    “不要太害怕,卡爾,委員會授權我使用一切辦法,只要能讓你安全離開中國,離開上海,我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卡爾安撫史密斯兩句,皺起眉頭:“沃森,你為什麼沒有早些說起寶藏的事?玉印現在哪裡?”

    “關於那個寶藏,所長有什麼看法,那枚玉印能救我的命嗎?”史密斯本來還有些私心,梅花玉印花了他一千多萬美金,現在為了自己的命,錢就不算什麼了。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6-1 22:10
鳳凰面具 第十五卷、風滿樓 二、冷(下) 蘑菇


  史密斯沒有說玉印在哪裡,紳士們有保留秘密的權利,卡爾先生沒有追問:

  “所長認為有兩個可能,一是這枚玉印真的如大家認為的那樣,是開啟某個寶藏的最後一把鑰匙;如果事實如此,它完全可以換回你的生命。但是,所長認為還有一個可能,中國是世界上朝代更迭最多的國家,有十分復雜的歷史;為了救你的命,委員會出大價錢邀請頂尖的中國專家調查了與寶藏相關的歷史,得出的結論是:這個寶藏很可能是個騙局。”

  史密斯失望的嘆息一聲,如果整件事是個騙局,梅花玉印就毫無價值,他的命……。

  “沃森,我剛才說他是赫爾墨斯;注意我的話,騙局要有人布置,如果他就是布置騙局的人,你能想到什麼呢?” 卡爾嘴角浮起一絲嘲弄的微笑。

  “是啊,如果是他布置的騙局,我就安全了。”史密斯精神一振要坐起來,沒想到觸動傷處,痛苦的呻吟著。

  “沒那麼簡單,史密斯,恰恰相反,所長認為如果他就是騙局的主人,你將更危險。”

  “為什麼?”

  “因為你面對的不只是一個赫爾墨斯,想想你的手下,想想誰讓你和他們受的傷?在這片土地上,他們有神秘的力量,藍石家族的基礎在這裡。現在的情況下你和我必須萬分小心,玉印將是我們唯一的籌碼。況且,委員會要做的不只是救你離開那麼簡單,我們要插進來,在這裡大撈一筆。很抱歉沃森,為了大家的利益,你要多受些委屈。布朗博士曾經是世界上最好的泌尿科專家,因為他認為李醫生比他更。暫時,你還要做李醫生的病人。這也是大家的意見。”

  史密斯無可奈何的點點頭,卡爾不是無.敵/龍3書%屋^整*理在和他商量,是命令。

  “沃森,你說過上海的朋友,他……。”卡爾坐到床邊,史密斯心裡一寒,應付道:“卡爾叔叔,我和那位朋友只接觸過一次。”

  他不敢說太多,鱷魚的世界裡不存在友誼,如果自己被認為是沒有的廢物,仁慈的卡爾隨時可能變成鱷魚。

  田旭洋,史密斯閉上眼想著這個奇怪的中國人,也許,該答應他的條件?

  此時,小騙子同樣疑慮重重。

  據說警方對於“10.9事件”的調查有了初步結果,但沒有逮捕任何人,只把倒霉的“深度博士男”找去詢問一番。祝童疑惑的是,黑白雙煞肯定沒有台海言高明,警方連他們也沒追查到?

  祝童問過柳伊蘭尋寶聯盟如果來人怎麼辦,柳伊蘭說暫時不用理會那些人。這次禍已經闖得夠大了,上海警方在全力追查“10.9”事件的參與者,他們近期不敢有什麼行動。

  柳伊蘭並且囑咐他最好小心行事,只要看著他保證梅花玉印能到手就行。

  晚上吃飯時,緊急醫療小組成員被王覺非緊急召集到會議室開會。

  祝童很不高興,他剛打好飯,正准備和葉兒一起享受一頓甜蜜的晚餐。

  當著葉兒的面,祝童只能表現出職業醫生的操守,說聲抱歉,匆匆趕去會議室。

  王覺非表現的很興奮,一位上海金融界元老,跺跺腳金融界都要跟著震三震的風雲人物:宋老,親自來到醫院,對“10.9”事件中受傷的外國友人表達極度關切,陪同的都是相當級別的官員。

  這次會議的主題就是,盡一切努力保證傷者的生命安全與身體健康。

  宋老親切慰問了每位傷員,特別是在史密斯先生的病床前,宋老說一定會給世界個交代,請史密斯先生不要對上海灰心,歡迎各界朋友到上海來發展,宋老並要求王覺非,一定要安排最好的醫生,保證史密斯先生能盡快恢復健康,盡量不留後遺症。

  宋老叮囑隨行的衛生局甘局長,上海的醫療力量要全力支援海洋醫院;他對應急小組的工作很滿意,對王覺非院長的工作很滿意。

  王覺非當即表示,經海洋醫院全力搶救,史密斯先生的傷正在穩步好轉中,他保證不會出任何意外。王覺非特意把祝童交到前面,說就是這位年輕的李主任,用中西醫結合的方法,保留了史密斯先生的男性功能;他還說,來自英國的世界泌尿科專家布朗博士看過病例後,誇獎海洋醫院對史密斯的治療堪稱醫療界的奇跡。

  宋老握住祝童的手,親切鼓勵他,並詢問他的工作、生活情況,有沒有什麼要求?

  小騙子推推眼鏡,做出一副靦腆的書呆子模樣,說自己是王覺非的學生,這個病人能有比較好的效果,是全院醫護人員共同努力的結果。這個含糊的回答讓宋老對王覺非刮目相看,於是,大家都滿意的笑了。

  史密斯也滿意的笑著,唯一不滿意的好像只有小騙子。

  宋老的到來,無形中讓他感受到巨無.敵/龍3書%屋^整*理大的壓力,時間還如此敏感,這背後一定有原因。只是,以他現在的層次,搞不清問題出在那裡。

  一圈人陪著宋老轉,終於等他要走時,偏偏宋老捂住頭,說暈。

  海洋醫院的急救系統再次開動,宋老被安排在高干病房,進行徹底檢查。一小時後,初步結論出來了:宋老年紀大了,近期工作太忙,心髒供血不足,導致腦部缺氧,需要住院調養。

  這個時間段是黃海值班,宋老的病由王覺非親自負責,祝童百無聊賴,又不好走開,就與黃海站在走廊一頭說閑話。

  黃海說,宋老在上海經營多年,且長期主管財經口,影響很大;他出現在這裡很意外。

  十點多,吳助理跑來叫李主任參加會診,宋老的檢查結果出來了,腦子裡有個血栓,在很危險的部位。

  王覺非關注的海洋病注重病理研究,他可算是個心腦血管專家,祝童作為王覺非的研究生看過一些有關書籍,聽心血管科主任介紹到一半就明白,宋老不是裝病,現在真的有生命危險。

  十點四十分,專門為宋老負責的醫療小組與兩位外院心腦血管專家趕來,如果是個一般人,這樣的會診只會有一個結果,盡快開刀實施手術疏通血栓。

  宋老已經有顱內高壓表現,管腔閉合度超過50%,不手術的話很容易發病,輕者偏癱重者會有生命危險。

  但是,礙於宋老的身份,誰也不敢做出手術的決定,據說要報請上級研究決定,還要征求家屬的意見。

  結論報上去了,專家們閑著也是閑著,圍在會議室討論專業問題。大家都很奇怪,宋老不算很胖,沒有高血壓糖尿病史;在他這個年紀有輕微的心髒病變很正常,不足以引發腦血栓。專家們推測,也許宋老近期用腦太勞累了,沒注意休息。

  祝童翻著醫書,品味著各位專家的話,漸漸明白了大家都沒說出來的潛台詞:宋老最近大約受到過強烈的刺激,或與人發生過激烈的爭吵,這才是發病的主要誘因。

  十一點十分,宋老的家屬趕到醫院,祝童看到了一位熟人,宋中仞宋公子。

  十一點二十分,政府方面的官員趕到醫院,並立即開始討論宋老的病情。

  祝童自己還有病,十一點半溜出會議室跑去香薰理療中心,服下金丹靜心療傷;一點多才又溜回會議室。

  這次把他嚇了一跳,王向幀也在會議室,坐在前排的一張椅子上安靜的聽著,沒發表任何意見;葉兒坐在他身邊低頭記錄。

  會議持續到兩點才結束,王向幀到宋老的房間慰問,沒讓任何人陪同;大家就在外面等,一直忙到三點多才告一段落,葉兒和黃海都隨王向幀走了。小騙子很是奇怪,為什麼宋老的病會牽扯出如此多的人和事?大半夜了,王向幀把手下召集回去做什麼?

  第二天上午,祝童剛要去參加每天的例行巡房,王覺非低聲通知他,門口有車等,有人要見他。

  祝童走出高干病房,樓前停車場邊果然停著一輛車,黑色的奧迪A8;黃海坐在駕駛席上,葉兒在車邊衝他招手。

  奧迪A8駛出海洋醫院,祝童故作不解:“這是要去哪裡?神秘兮兮的。”

  “首長要見你。”葉兒陪他坐在後座,兩人的手一上車就交叉在一起。

  “為什麼要見我?專家們都在裡面。”

  “喏!”葉兒擺擺手裡的文件袋;“這裡是全部病例,你是中醫師,昨天晚上一直沒發言,首長需要知道更多的情況,想問問你的看法。”

  黃海通過後視鏡傳來一個微笑:“首長認為,你一定有更好的辦法,只是沒說。”

  “腦血栓啊,弄不好要死人的,我能有什麼辦法?”祝童苦笑著。

  “首長就是怕出現那樣的情況,才請你過去參加另一個會診。宋老……不能死。”黃海想說什麼,只說到一半又咽回去了。

  車內出現了短暫的安靜,祝童看著車外,腦子裡飛速思索著。

  王向幀關心宋老的病,是不是說,宋老也是他的目標?太復雜了,做個醫生而已,對付史密斯玩玩還好,卷到這樣的事情裡,不會惹什麼麻煩吧?

  黃海表情凝重,專注的駕駛A8快速穿行;葉兒好像沒那麼大壓力,軟軟的手指輕輕在愛人手心滑動,癢癢的。祝童不禁有點後悔,早知道就不該答應黃海勸葉兒到王向幀身邊工作,趟進這潭渾水裡,危險啊。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6-1 22:12
鳳凰面具 第十五卷、風滿樓 三、刺(上) 蘑菇


  “在警校學習時,老師曾對我們說過:不要相信你親眼看到事,即使它就發生在你眼前;不要相信你聽到的話,無論它多麼清晰;因為那很可能只是你的錯覺。光與影的巧合,自然的呼喚,甚至你個人的感受與好惡,都可能干擾到大腦的判斷力。李醫生,以前我對這兩句話的理解很浮淺,在醫院呆的這幾天,才好像明白了一點點。”

  “為什麼?”祝童忍住心裡的驚慌,黃海的話似有所指,但願這也是錯覺。

  “你們醫生的工作方式,看起來醫生是在最科學的狀態下工作,有最先進的儀器,最嚴謹的理論,但是即使有這許多,也很難不出現誤診。”

  “誤診?”祝童大概明白一點了,黃海似乎說的是宋老的病情;只是,他肯定說的不是自己或海洋醫院的醫生們。

  “我們調閱過他的保健記錄,如果這是人為的誤診,情況會十分嚴重。”葉兒插口道,祝童捏捏她的手,適宜她不要說太多。

  黃海微笑著,他能看到葉兒臉上的薄嗔:“首長昨天晚上請教過幾位專家,他們認為至少要有半年以上的時間才會形成那樣的血栓。首長讓我提前告訴你這些,是為了讓你提前有個思想准備,整個過程中嚴格遵守保密條例,不要問任何問題。”

  “明白了。”祝童閉上眼,盡情享受與葉兒手手相握的短暫溫柔。

  宋老,已經被監控了,怪不得剛才王覺非表現的那麼怪異。昨晚的會診顯示出一個結果:宋老以前的例行體檢和病歷有人作假!

  這算是什麼?自己現在是另一個緊急醫療小組的成員?小騙子一點也不喜歡參與到這樣的事情中去,留在海洋醫院逗史密斯玩還更有趣些,即使把那家伙玩死,後果也一定比治好宋老更輕松。

  奧迪A8駛進王向幀駐地,葉兒收回與祝童相握的手。這次的氣氛明顯不同,多了不少工作人員,他們穿梭在兩座別墅之間,神色嚴肅不拘言笑。

  門兩側是四位年輕的武警戰士,院子周圍有流動崗哨,高處架有天線,很有點打仗的陣勢。

  祝童被引進右側別墅的二樓,不慎寬敞的房間裡有三個人,一個也不認識;都四五十歲年紀,看衣著神態,應該都是些高明的醫生或專家。

  大家都在翻看著手裡的資料,沒人說話;祝童也在一角坐下,打開進門時陳鎮長遞給他的文件袋,裡面果然是宋老的病例,以及他五年內的完整醫療報告,詳細要宋老每一次感冒、服用的每一片藥物。

  祝童裝模做樣的看著,心思卻完全不在病例上;他在想陳鎮長剛才的眼神。

  昨天忙到凌晨且今天出來的匆忙,祝童根本沒料到會被突然招到這裡,沒想到要和陳鎮長見面。他現在帶的不是那副淡藍眼鏡,發型沒有整理,最要命的沒刮胡子。他這幾天都是中午或晚上抽空到香薰理療中心,在接受治療時用鋒利的手術刀整理一番。

  幾分鐘前,當陳鎮長把文件袋遞給祝童時,眼裡分明顯出驚愕的神情,小騙子明白他認出自己了。好在陳鎮長沒有馬上發作,現在該怎麼辦?闖出去是找死,外面警官都有槍,裡面八成都壓滿子彈。

  從身後的窗戶到布置有紅外線警報器的院牆有二十米左右的距離,外面是一條安靜的馬路,大概有一百米長短才到喧鬧的大路;祝童自討憑自己的本事闖過二十米不算很難,也能越過圍牆,但在守門的四位警官開槍前跑出一百米,基本上是妄想。

  這不是最主要的,祝童不知道如何面對葉兒,面對知道真相後的愛人。他腦子裡亂糟糟的,手裡的病例被手指抓透,發出“吱吱”聲。雖然聲音不算大,但房間裡太安靜了。

  “你怎麼了?”祝童耳邊想起溫和的聲音,他勉強壓制住內心的緊張,轉頭看到一雙關切的眼睛。

  “沒什麼,胸悶。”祝童摸出一粒綠色藥丸塞進嘴裡,眼前出現一只茶杯;他說聲“謝謝”接過茶杯喝下兩口水,腦子裡暫時安靜下來,馬上就感覺到額頭上濕漉漉的,就這一會兒,他出了一身冷汗。

  “老毛病了,吃點藥就好。”祝童掏出面巾紙擦去面部汗珠,臉上露出歉意的微笑。

  事情已經這樣了,現在想再多也沒用;他只能賭,賭陳鎮長暫時不會馬上揭穿自己。

  以小騙子對陳鎮長的了解,那是個精明且貪婪的家伙。那樣的人都是自私的,長於算計,善於算計;祝童寄希望於陳鎮長的胃口大一些,想從自己身上撈取的東西多一些,算計的精深一些;那樣,他才會有騰挪的時間和空間。

  “小伙子還很年輕啊,有病要抓緊時間治,別真的拖成老毛病。”

  祝童的手腕搭上三根手指,憑這手按脈的手法,小騙子知道遇到行家了,勉強放松身心收斂內息平心靜氣;隔壁這位竟是高明的中醫。真是醫者父母心啊,想必他是閑急無聊,看病例資料太郁悶,拿自己當病人了。

  “你這樣的傷倒很少見,有半年了?是那位醫生為你看的?都吃過什麼藥?咦!你最近……。”

  果然很高明啊,只憑把脈就能看出如此多的東西,小騙子不禁佩服;卻不敢再讓他看下去了,抽回手腕道:“是有半年了,我自己亂治的。”

  “你就是李想。海洋醫院年輕的中醫,李主任?”

  “不錯,您怎麼知道?”小騙子奇怪,自己的名聲有那麼大嗎?

  “能坐到這裡人一定是有真才實學的醫生,我聽說李主任在日本治愈了一例晚期胰腺癌;後來遇到意外事故受傷,傷處正是在肺部。我們還是同事呢,北京同仁醫院心血管科主任醫師周聯,向老是我的老師。”

  周聯伸過手,此時此刻,小騙子又有馬上撞開窗戶逃跑的衝動!他尷尬的握住周聯的手,面對李想的又一個北京同事,小騙子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說什麼好。

  “向老多次誇獎你的醫術高明,特別是針法和膏藥。可惜啊,你以前在內科,要不然我們早就該認識了。李主任離職的那段時間裡一定有奇遇,我曾問過曾主任,他說你以前很平常。”

  “我現在也很平常,不過周主任說得不錯,我是有一點奇遇。前段時間裡和師兄一起整理先師的經驗,偶然間悟通鬼門十三針……。”還好,小騙子腦袋短路的時間不算太長,以他混跡海洋醫院將近一年的經驗,同院不同科室之間的醫生,除非地位相近或年齡相仿、師出同門,平時接觸並不多。李想在同仁醫院不到兩年,年紀輕資歷淺性情又不善交際,周聯這樣的科室主任大約不會注意到他。

  白家樹在日本,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祝童舉起“先師”的旗幟,以鬼門十三針為武器,引導向華的弟子周聯步入自己的世界。代價還可以接受,鬼門十三針大家都有所了解,祝童把自己的理解說出來,又取出龍鳳星毫胡扯一番,把周聯搞得雲裡霧裡……目瞪口呆。

  另兩位是西醫,對中醫之間的話題向來不關心也不參與,他們大致上認為中醫治病是撞大運,所以省去小騙子不少口舌和心力。

  門被輕輕推開,陳鎮長走進來,身後是葉兒和向華。

  把小騙子心驚肉跳,冷汗,一滴滴滲出。

  有道是做賊心虛,祝童剛才還鼓勵自己,鎮定,他不會現在揭穿你,他……。

  但他總以為三個人都注意自己,現在竟然不敢面對葉兒的眼睛,只盯視著陳鎮長,想從他的表情中尋求答案。

  陳鎮長與別的工作人員一樣,神情嚴肅,除了第一時間貌似無意的瞟過來一眼,進門後根本不看祝童,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

  向華呵呵笑著坐到門旁沙發上,抬手道:“各位都是大忙人,把你們請到這裡是有些冒昧;請各位看在我的面子上幫幫忙,多用心。這次是關乎國計民生的大事,只要不出責任事故,事情結束後,向華給你們請功……。”

  小騙子暗自噓出一口氣,向華如此說,大約事情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把目光轉到向華身後,葉兒正擔憂的看著他,祝童又擦把汗,給葉兒個微笑,讓她不要擔心。

  陳鎮長站在葉兒右邊,輕輕靠近葉兒一些,當著祝童的面斜眼撇向葉兒胸前開口處,露出一點貪婪淫邪的微笑。這微笑只短短的一瞬間。向華正在說話,沒人注意他,剛讓祝童看到就收斂了。

  葉兒穿一件乳白色絲質襯衣,領口微微開啟,露出她白皙而誘人的一片肌膚與掛在頸下的女兒玉。她好似不染纖塵的仙子,而陳鎮長正用在放肆褻瀆著她的聖潔。

  小騙子大怒,抬起右手推推眼鏡擋住葉兒的視線,狠狠的盯視著陳鎮長。這是在挑釁;難道他以為能用祝童身份的秘密來威脅葉兒?

  向華的話結束了,葉兒還在記錄;祝童根本沒聽清他都說了些什麼,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姓陳的,你這是找死!你要死嗎?

  葉兒記錄完畢,抬起頭送過來一個甜甜的微笑。

  祝童強迫自己冷靜,漸漸能聽清大家討論的內容;向華此時看向他,問:“李主任為宋老把過脈,說說你的看法。”

  “暫時沒什麼危險,但他近期不能承受太大刺激。”祝童含糊的回答;對於腦血栓病人,無論西醫中醫都會如此說,他等於說了句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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