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玄幻] 鳳凰面具 作者:蘑菇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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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wan 2007-6-24 15:19:1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7 527993
k231731 發表於 2008-8-19 16:16
第十六卷、雜味鐘博 八、佛度有緣(下)

    “糾纏不清,不是個好習慣。”

    祝童現身出來,站在岸邊一處臥牛石上。好整以暇的以腳掃去石上積雪,也學空想大師坐下;“咱們交情不深,幾位雪天來訪,莫非別有用心?”

    臥牛石距小船三丈遠近,以雪狂僧的那樣的高手應該一個跳躍就能越過。

    但是,臥牛石周圍不是亂石就是溪水,坑坑窪窪沒有立足之處;且被積雪覆蓋,祝童身邊沒有***大半隱在暗處,他們可算在明處。

    除非雪狂僧有把握一個照面能放到祝童,才可能跳過來發動攻擊。雪狂僧沒那個把握;小騙子指尖轉動的龍鳳星毫是金鐘罩鐵布衫之類橫練功夫的克星。

    “祝施主,老衲來此沒有惡意,只是有幾句話要與施主談談。”空想大師緩聲道;聲線穩定氣息悠長,果真是個高手啊;“江湖事其實就是世俗事,身處江湖誰都無法完全置身事外。施主可知,你失蹤的這幾天外面出了多少事?”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大師何必以俗事打擾我的清靜?”祝童摸出三枚三稜針扣在手心,眼楮盯著空想,注意力大半在雪狂僧身上。

    “如果施主真想求清靜,就不該惹出那麼多是非。不是俗事打擾施主的清靜,是施主自己不讓自己清靜。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為了江湖同道的利益,施主應早些離開這里。逝水不復返,黃葉無枯榮。如果施主……。”

    “大師且慢。”小騙子打斷空想大師的話,他就是不想讓對方說完。時間啊,他懷疑對手在這里拖時間,另有人去襲擊蝴蝶洞。

    “施主有何話說?”空想安然住口。

    “我沒有什麼話,只是不想听你胡說。”

    “嘟!你個小騙子,怎敢對大師如此無禮?”雪狂僧氣得須發亂顫。

    “笑話,他一不是我的父母,二不是我的師長,三沒听說過做過什麼好事。大冷天不在廟里吃齋念佛享受清靜,卻跑來打擾我的清靜。我憑為什麼不能無禮?空雪大師,是你們先無禮。”

    祝童漫不經心的四處看看,暗自著急,要說對方已經出現一會兒了,索翁達活佛為什麼還不現身?

    雪狂僧脾氣火爆,果然忍不住凌空躍起。他已經選好祝童身後一塊巨石,想先站到那塊石頭上再尋小騙子晦氣。要達到那個落腳點勢必要從祝童右側半丈處經過。

    雪狂僧雙掌翻飛,在空出擊出五、六道氣勁封住祝童可能的出手路線。

    “大師小心。”小騙子嘴角浮出笑紋,揮手射出三稜針。

    高手就是高手,雪狂僧早算定祝童會出手攔截,雙拳擊出一堵氣牆,借力在空中曼妙的翻出一個七百二十度前滾翻;勘勘避過三稜針。

    “哈哈……啊……。”雪狂僧順利到達目的地,剛開口狂笑就發出淒厲的慘叫;“撲 ”一聲跌進冰涼的河水里。

    空想大師急揮烏木棒,一絲細線射向雪狂僧,勾住他的腰帶把碩大的身軀拉回船上。

    雪狂僧雪白的僧衣濕透,著急的退下麻鞋在船板上抱腳丫子著呻吟;這一刻,他不象什麼高僧,勘勘一個落水狗。

    前天祝童就在那塊石頭上布置了三稜針,一共七枚;四枚浸上弩藥,三枚涂上七由散。看雪狂僧的樣子,大約踩到了五枚。小騙子心里高興,至少十天半個月內都不用擔心雪狂僧了;弩藥有毒不好治,七由散更不好治。

    “說了小心,大師年紀大了腿腳不利索,摔倒了不是?唉,快快換下濕衣服,當心生病。”小騙子心情大好,沒有阻攔空想救人。

    “師弟不要光火,祝施主說得有道理。當心凍病快去換上衣服。”空想大師運指如飛封住雪狂僧雙腿血脈,順手送進船艙。灑然一笑︰“施主大約在想為什麼沒有祝門人來報信?今天上午,布天寺新活佛貢嘎木駕臨梵淨山,現在大約正與祝飛掌門切磋佛法,期待會是又一場精彩的江湖對決。這幾天鳳凰城游人眾多,天王廟香火鼎盛;施主的師兄弟們都忙于那些俗事,可能沒空閑來看望施主。”

    貢嘎木活佛,妄想侵佔布天寺活佛寶座的那個,他怎麼追來了?如果貢嘎木選在梵淨山挑戰索翁達,他確實沒有不去的道理。

    祝童搞不清空想大師這些話的真假,看來大概是真的;雪狂僧臉上得意的微笑泄出一絲端倪。天王廟香火鼎盛?什麼意思?他們從哪里找來那麼多人來找祝門的麻煩?

    “這位是江施主,五品清洋掌門師兄的弟弟,江小魚叫他二叔,大家都叫他江 魚。老衲介紹你們認識是因為五品清洋在上海有一筆投資。祝施主,你要清靜也可以,請把井池雪美小姐送到上海。因為你,江家的投資很可能化為烏有。那是江家的血汗錢,也是江湖道的一份寶貴力量。阿彌陀佛,請施主三思。施主不為江湖同道著想,也要為自己留條後路。祝門現在的聲勢全靠索翁達支撐,他如出什麼意外或返回布天寺,兩年後的江湖酒會上什麼事都可能發生。施主如果一意孤行,今後再不可能享有清靜。”

    小騙子這次沒打斷空想大師,此時此刻,他何止三思?腦子的念頭轉過十七八道彎,卻怎麼也想不明白江家老二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據說,江家四老不能走出江家村,那是個很嚴肅的約定。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片刻間十萬個為什麼縈繞在祝童心頭。一定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施主想好了嗎?”

    “什麼?”

    “斷人活路,罪不可赦;斷人財路,罪大惡極。施主莫非要與整個江湖道為敵?”

    “斷人財路罪大惡極,這難道也是佛家禪語?空想大師,您那只靈鼠還好嗎?”祝童整理好思路,換上一張笑臉。他不能在這里耽擱太多時間,葉兒會起疑心,也怕蝴蝶洞內出什麼意外。

    空想沒想到祝童會在這個時候問出如此問題,愣了一下沒回答。

    “大師那招‘臨淵慕魚’十分精彩,現在想來依舊意猶未盡啊。我做的事由我一人承擔,斷人財路罪大惡極,只怕事情不那麼簡單。我不偷不騙,被人欺負到頭上還要叫好,難道這就是江湖道?大師有本事盡管使來,看我祝門是不是廟里的菩薩——泥捏的。”

    “如此說,施主是不听勸了?空寂掌門已經要求調查‘江南寶藏’;老衲認為這件事是祝門勾結神石軒布下的騙局;目的是陷害江湖同道……。”

    “證據?大師難道不怕世間法律?”四枚玉印已被全部收回,小騙子不怕這個要挾。

    “江湖道沒有法律,只有江湖道義。漫說施主……。”

    “大師如今做的,是在維護江湖道義?”

    “損害江湖同道利益的事……。”

    “誰在損害江湖同道利益?證據?”

    “施主好頑固,你破壞福華造船,一是損害國家利益,也在損害江湖同道的利益……。”

    “那是個騙局,田旭洋根本實在騙錢。”

    “施主如此說太不負責,你有證據嗎?”這次是空想大師提出要證據。

    祝童抬頭看看滿天星辰,說︰“時間就是證據,四天內一切自有分曉。”

    “如果四日內沒有結果,施主怎麼說?”

    “不用我說,井池雪美小姐將在那一天回到上海和田公子簽約。”

    “祝施主太頑固了,也好,我們就等四天。阿彌陀佛,施主好自為之。”

    這一陣唇槍舌劍好不激烈,好象達成了結果。空想回頭看向船艙里的雪狂僧︰“他不會有事吧。”

    “不會,只不過……。”這個背影,祝童看著空想大師的背影,眼里一陣迷茫,忽然冒出一句︰“魚郎,你不是空想,你是魚郎。”

    空想大師猛然回頭,森森然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我不知道,瞎猜而已。魚郎,唔……佛門清靜地,果然是藏污納垢的好去處。”小騙子聳聳肩,兩眼盯視著空想手里的烏木棒,時刻預備反擊。

    “你果然很聰明;要記得天妒英才,別落的個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淒慘下場。”空想收起高僧姿態,冷冷的注視著祝童每一個細小舉動;“你和你媽媽一樣。”

    “我沒有媽媽。”祝童不敢有絲毫大意,強壓住心里的劇震,注意力依舊死死鎖定空想手里的烏木棒。

    “誰能沒有媽媽?你從小就是孤兒,你母親為什麼會離開你?想知道嗎?”

    “不想,大師要殺我盡管出手。此處風高夜冷,正是殺人滅跡的好時間,好場所。”龍星毫在空中虛畫一個“靈”字;祝童身子微挺;以這個字再次聚集全身精力。

    “很像,真的很像。你媽媽那時候多漂亮啊,簡直是迷惑眾生的妖孽;江湖上年輕漢子無不為她痴迷,就是……。”空想念叨著,聲音漸低;祝童開始還能听清楚,漸漸就有些費力了。

    他明知道不能被空想迷惑,但空想說的是自己媽媽,那是小騙子從小就盼望見到的人;他雖然盡力壓抑著,卻不能控制自己的注意力;一點點被空想帶入歧途。

    空想大師獰笑著舉起黑木棒,依舊輕聲念叨著︰“……你父親是個傻瓜……你媽媽是個……。”

    祝童恍若未覺,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為什麼?他不止認識媽媽,還知道我的爸爸是誰。
k231731 發表於 2008-8-19 16:17
第十六卷、雜味鐘博 九、綁架(上)

    “空想大師德行寬厚,沒你這般無恥,你是誰?”

    祝童身邊忽然多了個人,鬼魅般擋在空想面前。

    身背洞簫,雙手緊握一桿紅繩皮鞭;“啪”一聲在空中甩出個鞭花。

    空想被紅繩掃中肩頭,震得倒跌進船艙,馬上從另一邊滾出,坐在黑衣人腳前;捂著肩頭說︰

    “阿彌陀佛,原來老梅花。一晃十年沒見,你還是那個火爆脾氣。瞧你做的好事,少不得給老衲一張松鶴延年,陪這件僧衣。”

    夜色昏暗,梅葉仔細瞧幾眼,疑惑道︰“你真是空想大師?”

    “還能是哪個?貧僧看這孩子將要入魔,以金剛咒法替他開解。老梅花不問青紅皂白出手傷人,一定要陪老衲一張松鶴延年,才能壓驚。”空想一雙眼向周圍打望,也不知雪在黑  的夜山谷中深處還藏有什麼厲害人物。

    巨石上又出現一人,一掌擊倒祝童背心處。

    祝童悠忽醒來,迷茫的看看梅葉,有看看身邊那人;“玉夫人,梅老,你們怎麼來了?”

    “神石軒終于有人露面了,阿彌陀佛,可喜可賀,善哉善哉。江湖道終顯興旺之色。”空想合十對那枯瘦老者施禮。

    “空想大師不必多禮,神石軒小門派……。”玉夫人正說著,祝童一把推開他︰“小心。”

    玉夫人本是機靈人,順勢跌倒,卻沒看到有什麼暗器襲來。

    “祝施主這是為何?”空想攤開手掌,里面什麼也沒有。

    “你根本不是空想,伯別裝了。你用青蜂針暗算玉……老前輩。”

    “阿彌陀佛!施主剛才說老衲不是空想,又說老衲暗算玉夫人。莫不是……。”空想神色坦然,拽著腮下松弛的臉皮對梅葉笑笑︰“老梅花,你剛才抽老衲一鞭,現在要給我作證啊。”

    梅葉暈乎乎看看祝童,再看看空想;搖頭問玉夫人︰“你能看出來嗎?”

    “別問我,我多年沒離開南陽石佛寺,從沒見過大師的面。你們是老朋友了,你說是就是。咦?大師如何認識我?”

    “阿彌陀佛。玉夫人乃江湖元老,神石軒曾經位列江湖道。智慧殿內有各派當世長老的資料。”

    “我見過你,我記得你,你是魚郎。”祝童不知道這個名字從哪里閃出來;但是可以肯定一定見過這個人,並且知道他叫魚郎。

    梅葉低呼一聲,一雙銳目定在空想大師臉上︰“說起來很奇怪,江湖上一些雞鳴狗盜之徒最近兩天忽然出現在鳳凰城周圍。有些人二十多年前已被嚴律退出江湖,大盜甦起、蛇君麻皮被金佛寺戒律院十八羅漢帶去看管。大師有什麼解釋嗎?”

    空想慢慢挪回船頭坐下,不慌不忙的說聲︰“魚郎已經回歸虛無,梅老知道,很多人都知道。阿彌陀佛。甦起和麻皮兩位施主已是年逾花甲的老人,雖然在戒律院為義工二十多年;但人老了思鄉之心日甚,兩年前就自行離開。世道變了,金佛寺也要遵從世俗法律,金佛寺沒權力限制別人的自由。”

    “你就是魚郎。”祝童心里對這個人充滿仇恨,卻不知這感覺從何而來。他剛仔細搜尋著自己的記憶,卻記不起來什麼時候見過這個人。但是,心里那個念頭越來越強烈︰殺了他,殺了他。

    “阿彌陀佛,施主火起無名;有墮入魔道的危險。世間事因果輪回報應不爽,如果施主能說出老衲做過什麼得罪施主的事,老衲願舍得這副皮囊。”

    “魚郎二十多年前就死了,這位確實是空想大師。”梅葉拉住祝童低低在他耳邊說。

    祝童又是一陣迷茫。忽然蝴蝶谷里傳出一聲悶悶的槍聲,蝶神竄出黑霧急速的舞蹈,他感到一個黑影正從山路快速離開。

    “大師如果沒別的事,就請回吧。我知道你是魚郎,你瞞得了天下人,瞞不過我。”小騙子對梅葉與玉夫人抱拳躬身,指著蝴蝶洞方向說︰“謝謝兩位前輩關愛,小子如今有事,容後報答。梅老,離他遠點。請前輩到那里看看,如果有什麼事請加以援手”

    祝童倒縱而起,人在空中還盯視著空想大師,把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直到小騙子消失在黑暗里,空想才嘆息道︰“阿彌陀佛,祝施主誤會頗深,罷了罷了,老衲就此告辭。”

    蝴蝶洞內能引起蝶神反應的有四個人,蝶姨、葉兒、朵花和井池雪美。

    這個黑點不是蝶姨,兩只蝶神的感應最深,最可能就是井池雪美了。小騙子幾天前才給井池雪美種上蝶蠱,怕的就是她被人搶走。

    祝童恨得咬牙切齒,空想大師現身原來是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出手的另有他人。誰都知道出現在鳳凰城的那些人與金佛寺大有關系,金佛寺有眾多的寺院,正是不少落魄江湖人藏身與將來安享晚年的最佳選擇。金佛寺根本就不用明說,只要加以暗示就能讓不少人為他們賣命。

    雪後山路濕滑,但是祝童這幾天早把附近的幾座山頭勘察過;他選擇一條最近的線路向黑點移動的前方攔截。

    二十分鐘後,祝童在山頂一顆楓樹上停下,雙手扣住十枚三稜弩。

    此處前方十米是一片怪石崢嶸的亂石堆,祝童隱身的地方在亂石堆外,樹木稀疏的,處于黑點行進的必經線路上。蝴蝶谷周圍有六座山,有四座都如摩天樓拔地而起,山勢險峻根本就不能攀爬;更別說帶著個人踏雪行走了。

    蝴蝶洞上的山和緩些,順蝴蝶河蜿蜒去往大山深處;翻過祝童藏身的地方下山,是另一條江。

    “沙沙沙沙”的腳步聲從五十米外傳來,祝童屏息運轉蓬麻功積蓄力量,把身體緊貼樹干。

    兩個黑影出現在二十米外,都穿著深色緊身衣快速行進。前面那人身材不高,井池雪美被後面那人扛在肩頭。他們似乎對這片地形有一定了解,穿越亂石堆時十分小心。雪雖然停了,雲還沒全散去,大片的古樹的黑影投射到亂石堆中顯得陰森可怖;如果有人攔截,亂石堆無疑是最佳選擇。

    祝童心里叫糟,對手竟然是兩個。他肺部的傷處雖然恢復了九成,但還不足以支撐他長時間劇烈活動;祝童要在三招內擊倒兩個人,才有可能搶下井池雪美。

    兩人終于走出亂石堆,卻沒有馬上離開,立在石崖頂部回身觀望,似乎在查看有沒有人追來。

    “走吧大哥,空想、空雪兩位大師出馬,他能活著回到蝴蝶洞就不錯了。”

    這聲音……是田公子身邊的殺手,他叫大哥的那人是誰?

    “他們不一定能留住他,我感覺不太好。讓我喘口氣,媽的,這小妞還挺重。媽的,老子中槍了。”高個子說著,在井池雪美身上扭一把放到雪地上,捂住右臂。

    矮個子為他解開衣袖,包扎傷口。

    是大火輪,井池雪美在大火輪身邊。祝童暗叫糟糕,他沒把握三招內放倒這麼兩個高手,如果在正常情況下,被追殺的應該是他;特別是那個殺手,招式凶狠出手迅捷。他叫大火輪大哥,難道是四品紅火的人?

    但是他不能看著井池雪美被搶走,暗中把三稜針收起來,將龍鳳星毫扣在手心。如果作為暗器射出的話,龍鳳星毫比三稜針重一些;重要的是能破去橫練功夫,且只要被射中就馬上失去行動能力。

    “老板在等著呢,這點傷算什麼?只要把她帶回去就有五十萬。”殺手不滿的催促大火輪,轉身向祝童藏身的楓樹走來。

    大火輪無奈的嘀咕兩句,跟著走來。

    兩人一前一後剛走過大楓樹,龍鳳星毫電射而出,祝童出手了。

    大火輪因為受傷在前反應稍微遲緩,龍星毫正射中他頭頂百會穴,哼一聲直挺挺摔倒在樹下;井池雪美被甩向前面。

    但是殺手反應敏捷,鳳星毫明明射中他的背部風門穴,卻沒有預想那樣撲到;反而迅速回身接住井池雪美,右手閃出撒花刀頂住她脖頸。

    祝童沒有移動,也沒有說話,依舊伏在楓樹上。

    “出來,我知道是你在那里。我數三聲,再不出來我殺了她。”

    殺手盯視著楓樹,祝童知道躲不住,翻身落在大火輪身邊邊,順手摘下龍星毫。

    “你穿著防彈衣?我應該打你大椎穴。”

    “沒機會了,退後三步,不然我殺了她。”殺手冷笑著,抱著井池雪美移動到楓樹另一側。

    “我為什麼要退後?雪美小姐是我的朋友,你如果殺了她我會感覺很難過。但是,雪美小姐如果死了,田公子也活不成,你敢殺她?我不相信。”

    祝童不退反而上前一步。

    殺手眼里閃過一絲猶豫,祝童知道自己賭對了,把雙手伸出去讓對方看到。他的左手扣住五妹三稜針,右手扣三枚金針。

    “你不敢殺雪美小姐。我猜你得到指示是不惜一切代價把井池雪美小姐活著的帶走。你已經失敗了,我不可能讓你帶走她。如果你殺了她,我轉身就走。相信你回到上海也是死路一條。”

    “你別激我,惹急了我,不止殺掉她,你也跑不了。”

    “就憑你?”祝童輕蔑的啐一口;“我們交過手,那時我抱著雪美小姐,你甚至摸不住我的衣角。殺人的功夫我不如你,但你追的上我嗎?這里是山區不是上海灘。我如果躲起來你根本別想找到。但是我能找到你。對了,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面,還沒請教兄弟貴姓?”

    只要對方開始說話了,事情就變成另一個層面的較量。小騙子比較擅長顛倒黑白,大火輪已經倒了,看樣子,這個對手不算很靈光。

    他更擔心的蝴蝶洞內情況,葉兒還好嗎?
k231731 發表於 2008-8-19 16:18
第十六卷、雜味鐘博 九、綁架(下)

    空想大師與離開坐船,急速向山的另一側移動。

    此刻,誰說空想大師不良于行?他的行動只可以矯健來形容。

    “甦起?”忽然,空想大師站住了。

    “大師,您的腿忽然好了?”樹影下轉出一位老者。

    他有一張還算正派的容貌,兩腮與額頭一般寬正,腮下生滿花白短須。深邃的眼楮里神采凝注,瞳孔微帶棕色;出奇的是,他頭上束著條銀箍。

    “你的弟子呢?”

    “很快就回來了。”

    “大師,您不該離開水,應該繼續裝下去。”藍夫人本以左手金針右手鳳卓青羽,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魚兒離不開水啊,花兒離不開秧。如果不是童兒機警,誰能想到清洋的魚郎竟然詐死藏身金佛寺呢?”老騙子從樹影中轉出攔在他們身後;“大盜甦起,一晃二十多年沒見了,你頭上那是什麼玩意?”

    甦起沒有說話,右手從腰間抽出一只雪亮的撒花刀,與殺手那只一樣。

    空想大師脫下畫皮,已是兩枚魚刺在手︰“紅娘子,我無時無刻不在盼望著何時能再次見到你,沒想到果然被我言中,你輸了!哈哈,這次你還有什麼話說。要我說,你這樣的絕色佳人根本就不應該屬于任何一個男人,天底下沒有哪個男人有資格獨佔你。老魚頭沒那個福氣,老騙子沒那個福氣,藍家那個老帥哥也沒那個福氣。”

    一反往日的油滑,他身子一挺散發出浩然氣勢,右手抽出一只黑  的短棒,說︰“這就是鳳骨鬼鞭,魚郎,你要嘗嘗它打鬼的滋味嗎?來吧,該算的帳今天一並算清爽。”

    老騙子揮舞黑棒摟頭便打,魚郎和甦起嚇一跳。所謂人的名樹的影,鳳骨鬼鞭的凶名太甚。

    藍夫人迅速發動,鳳卓青羽射出一道勁氣襲向大盜甦起,指尖那枚金針點向空想大師頂門。

    山下斗得激烈,山上卻打不起來來。

    祝童說得不錯,他不敢殺掉井池雪美。但在現在的情況下,又想不出有什麼好辦法。

    “江小魚呢?他怎麼沒來?是不是在鳳凰城喝酒,故意引人注意?兄弟不說名字就算了,但你一定知道我是誰。我是祝童,千面獨狼祝童,祝門掌門。”祝童按開一盞微型照明燈掛在樹枝上;“瞧,我真是祝童。”

    “祝門掌門是索翁達活佛。”殺手不太習慣這一點光明,躲在井池雪美身後。

    祝童這才看清,井池雪美頭部被一塊黑布蒙著。

    “兄弟果然是個明白人。”祝童走進一步,雙手把八枚暗器玩的滴溜溜亂轉;“不錯,現在的祝門掌門是索翁達活佛。你還應該知道,索翁達是江湖第一高手,他是我的弟子。索翁達活佛的掌門是我做膩味了才傳給他。如果你能把雪美小姐安全帶到上海,田公子一定會給你一大筆錢,只是現在出了點小意外;你遇到我了。也就是說,這個任務你已經不可能完成,那筆錢也就飛了。兄弟你如果不能帶回雪美小姐,只不過會受幾句責罵,至少沒有生命危險。如果你殺掉雪美小姐,田公子大概不會責罵你,因為他那時已經完了,能保住自己的腦袋就不錯了。但是,我會全力殺掉你,兄弟這身本事想必不錯;不過,你是索翁達活佛的對手嗎?我會發動全部力量追殺你;一生一世,不死不休。你就是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殺掉你為雪美小姐報仇。你不相信?好好想想吧,雪美小姐的生死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個朋友的生死,她的身份尊貴,不可能嫁給我最老婆。我不做生意也不玩股票,她死了我可能

    會難過,但犯不著為她拼命。對于田公子來說就不一樣了,雪美小姐死掉他也活不了。”

    殺手被祝童一番話說得頭昏腦脹,偏偏對方說的是事實;他不知道,全部事實與片段事實的區別太大了,小騙子只說對田公子不利的事實,說井池雪美和自己只是朋友,強調殺死井池雪美的後果和他的下場,根本就不給他時間去考慮事實的全部。

    “兄弟這身功夫跟那位師父學的?我見你第一面就看出兄弟是個高手。你一定殺過人。”

    “我是殺過人,還不只一個。老子早活夠了,今天你不放我走,老子就殺掉她。”

    “請,如果你要殺她就快點。這麼冷的天,我還想早點回去睡覺呢。”祝童踢一腳大火輪;“他是你大哥,那麼,你不是他的親兄弟就是紅火弟子了。我猜你不是汽笛的弟子,你的師父是神鉤王寒?不對,那老東西教不出如此高明的弟子。你雙手粗壯,掌上功夫一定了得,兄弟練的是鐵砂掌。”

    殺手看看自己的手,微微點頭。

    “有幾句話……這個按說我不該說這樣的話。算上這次咱們見三次了,不知兄弟對我感覺如何,我心里一直覺得咱們有緣。兄弟啊,鐵砂掌練不得,那是毀人的功夫;即使兄弟得到秘傳內功也練不得。兄弟這雙手只能握刀,連筷子也握不住,這是手部神經被嚴重損壞的征兆。”

    “老子用刀吃飯,用刀掙錢。”殺手冷酷的神情有點緩和,撒花刀依舊緊緊抵在井池雪美頸部。

    “兄弟知道我是祝門弟子,也許不知道祝門的歷史。我告訴你,祝門的前身就是江湖郎中,專門為江湖同道醫治傷痛。兄弟啊,無論今後我們是不是對手,听我句話,鐵砂掌不能練了。如果再練下去,要不了三年你這只手就算費了。我猜,你是跟和尚學的鐵砂掌,少林絕學剛猛雄壯,練起來過癮,用起來更過癮。但是……唉,不說了不說了,我給你開個藥方,每天早晚浸泡半個時辰;只要堅持兩年,你的手還能恢復大部分功能。兄弟啊,人這輩子不只是打打殺殺那麼簡單。大千世界春花秋月美景無數,窈窕美人私房密語醉人啊。對了兄弟,你有女朋友嗎?”

    祝童說著,真取出一只簽字筆撕下半截衣襟刷刷開起藥方。殺手目瞪口呆,搞不清小騙子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寫完,祝童把衣襟遞過去。

    殺手狐疑片刻,搖搖頭,表示不接受。

    祝童嘆口氣︰“兄弟不願意就算了。說句心里話,鐵砂掌再不能練了,你師父現在怎麼樣?我猜他兩只胳膊已經廢了。”

    “沒有,師父的胳膊還好好的,只是每天都頭疼。”

    “兄弟啊,那是毒氣上攻的結果,你師父一定學過金佛寺的洗髓功。我告訴你,那只是治標不治本的玩意。”小騙子也不臉紅,繼續胡說八道︰“兄弟一看就是個孝順師父的好徒弟,要不然也不會到田公子身邊受那份窩囊氣。我相信你殺過不只一個人,但不相信你敢殺雪美小姐。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不好好見識一下世界的繁華精彩豈不是白活一次?別相信和尚們的鬼話,他們也吃飯吃酒穿衣戴帽拉屎撒尿,生病了也要去醫院看大夫,也要吃藥打針。瞧,又下雪了,總這麼僵著也不是事。兄弟,我說兩個解決辦法,如果你同意的話,咱們都不用受這份罪。”

    “什麼辦法?”殺手動心了,撒花刀離開井池雪美脖頸。

    “首先我要確定一下,她還活著嗎?”

    “死不了,她中藥針睡著了。”殺手撩起蒙頭黑布,露出一張俏臉。

    “那就好。”祝童心里劇震,那根本不是井池雪美,而是葉兒。

    好在,殺手沒注意祝童臉上的表情,也沒看到葉兒的面孔︰“看清楚了?說你的條件吧?”

    小騙子強迫自己冷靜,保持剛才的音調和語速道︰“我說的是解決辦法不是條件,兄弟如此一說倒是提醒我了。兄弟,做保鏢和做殺手一定很辛苦吧,不為錢誰會做那些事?你想要錢是嗎?”

    “不錯。”

    “要錢就好辦了,你如果殺掉雪美小姐一定得不到一分錢。但如果放了她,我保證你能得到一大筆錢。雪美小姐身家億萬,如果綁架的話……算了,我們不討論那樣的可能。你想要多少?我好心里有數,回頭也好對雪美小姐說。”

    “另一個辦法是什麼?”殺手沉吟片刻,問道。

    “另一個辦法也許更適合你。兄弟,雪美小姐是日本人,如果你放了她,我保證說服雪美小姐帶你和你師父出國。離開中國你就自由了,你師父也能安享晚年,再不用提心吊膽過日子。雪美小姐在日本有個很大的牧場,養了很多匹賽馬。”

    “賽馬?”殺手向往的神色。

    祝童瞟一眼他的雙腿,微帶外八字,牧場上那些騎師忍者都有這個特征。安下點心,原來他也有喜歡的東西。看樣子,他很向往縱馬馳騁的生活。

    “不錯,雪美小姐養了好多賽馬,日本純種賽馬。兄弟應該看過電影電視吧。那些高大威猛的日本大洋馬。兄弟應該知道我從日本回來沒多久,我啊,在雪美小姐牧場上住了兩個多月。每天上午……。”

    隨著小騙子的花言巧語,殺手臉上的向往越來越濃;終于忍不住打斷他︰“你怎麼保證雪美小姐能听你的,帶我去日本?”

    “兄弟是答應了?”祝童心里狂喜,臉上依舊保持淡淡的微笑。

    “誰耐煩伺候人?老子寧願起伺候畜生。讓我放了雪美小姐可以,你要給我個保證。”

    “我的話就是保證。”小騙子挺起胸。

    “不夠,他們都叫你小騙子。”

    所謂名聲在外,小騙子有點郁悶。
fu147852 發表於 2008-9-16 11:06
第十六卷、雜味鐘博 十、衣冠禽獸(上)



    祝童做出無可奈何的樣子,指指殺手︰

    “你身上那枚寶針可以吧?那是雪美小姐送給我的禮物。小姐當時說,任何人憑著這枚寶針找到她,都能讓她答應一件事。”

    這是樁穩賺不賠的生意,鳳星毫本就在殺手身上,小騙子正在心疼。不過比起葉兒,什麼都不重要了。

    “就憑它?”殺手放下撒花刀,反手在背后摸索著找到鳳星毫。

    祝童捻出龍星毫︰“不錯,就憑它。我們大概一周內返回上海。你隨時可以來找我,或者直接找雪美小姐也行。它叫鳳星毫,和這枚是一對。它們分開后雖然值不了多少錢,但湊成一對是價值連城的寶貝,我需要用它們醫病。剛才你看到了,它們是我最趁手的兵器也是最厲害的暗器。”

    此時此刻,祝童有七成把握從殺手懷裡搶過葉兒;但理智告訴他︰在達成何解協議前最好不要動。現下葉兒是殺手的累贅,但是搶過來情況會瞬間逆轉,祝童帶著葉兒肯定不是殺手的對手。那時候,被敲詐談條件的就該是對手了;殺手雖然腦子不太靈光,身手確實不錯。

    “好吧,我信你這次。”龍鳳星毫名聲夠大,江湖上已經有人開價百萬收買這對寶貝。殺手終于鬆開葉兒;“但是,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兄弟應該知道……。”小騙子又要胡扯一通,殺手把葉兒放到樹下靠好,抱拳一恭︰“我的條件很簡單,請祝掌門治好我師父,從去年開始,師父就患上了偏頭疼,每天晚上疼得睡不著覺。我把師父送進醫院,錢花完了也沒治好。我從小是孤兒,是有師父一個親人。”

    “沒問題。兄弟知道我在海洋醫院,過幾天兄弟儘管帶師父來找我。大家都在江湖上混,好說好說。只是丑話要說到前面,我保證盡心為你師父治,但不敢保證能完全治好。鐵砂掌……唉,我真的沒把握,最好別練。”小騙子答應了。

    殺手臉帶喜色離開葉兒︰“謝謝祝掌門,謝謝。我讓師父拿著針去找你。”

    祝童也離開大火輪一擺手︰“請。”

    即使已經達成妥協,兩人依舊保持高度戒備,繞楓樹轉半周交換位置。

    祝童抱起葉兒,殺手抱起大火輪,都不忙著查看他們的生死和傷勢。

    “兄弟請吧,回頭見。還不告訴我名字嗎?”祝童著急離開,卻不敢先走;問東問西轉移對方注意力。在小騙子看來,殺手外表陰冷卻是個直性子;這樣的人好對付也不好對付。

    “我叫石頭。”

    “石頭兄弟,田公子馬上要倒霉了,回去后如果感覺不好儘早躲起來,不要受牽累。前面的山路都是下坡,如果感覺他太重,可以拖著下山。”

    “哦。”石頭道聲謝,有些感動;“有句話要告訴祝掌門,索翁達活佛有危險,有人要對付他。”

    “誰要對付索翁達?”

    “我不知道,那時候我在門外。田頭家送江公子出門時說了幾句。似乎是他身邊的人。”

    祝童心裡劇震,如果石頭的話是真的,那么這個人很可能是索翁達活佛的弟子洛迦哥仁。

    索翁達脫下袈裟拜入祝門是被竹道士羽化登仙刺激,找尋通往最後一步的道路;世俗間的紛紛擾擾與榮華富貴在他心裡毫無位置。

    但洛迦哥仁不一樣,雖然只見了一面,祝童大概能判斷出洛迦哥仁是個入世頗深的喇嘛,這樣的人和羽玄真人一樣,如果有足夠的誘惑能幹出任何事。

    小騙子沒去過布天寺,但梅葉去過,據他說那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廟宇,在當地乃至康藏地區有巨大的影響力。

    索翁達本是布天寺活佛,以他的性格和過去的經歷看,大約只是名義上的主持,布天寺的實際掌管者一直都是這個洛迦哥仁。小騙子很懷疑由於所謂的貢嘎木要做布天寺活佛,把洛迦哥仁的野心勾起來。如果有人在背后煽風點火的話,比如江小魚或一品金佛的某位大師,江小魚在西域混過多年,金佛與布天寺的聯繫一直很緊密。

    祝童內心焦慮卻分身乏術,不可能馬上回到鳳凰城,他甚至與無法和外界聯繫。靜下心想想,如果出事的話應該已經發生了,如果不絆住索翁達,空想大師和大火輪不敢明目張膽的跳出來。

    殺手石頭果然拖著大火輪向山下走去,祝童抱起葉兒檢查,赫然發現她項下的女兒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尊烏木佛像,四面佛。

    “石頭等一下,這東西是那裡來的?”祝童忙叫住他。

    “我只負責掩護。”殺手石頭茫然的停下腳步。

    祝童兩個起越到他身邊,在大火輪身上摸索,完全不擔心被殺手襲擊。石頭也確實起了這個念頭,但他還沒想明白,祝童已找到女兒玉離開了。

    半夜,祝童抱著葉兒回到蝴蝶洞。

    葉兒還沒清醒,祝童已仔細檢查過,殺手石頭說錯了,她身上有與西蕾婭類似的症狀,被那只四面佛掛件種上蠶蠱。

    金佛一定奇怪的秘術,能借助蠶蠱控制被害人的身體甚至思想、行動,即便葉兒曾被蝶蛹洗禮,身體抗性超強,祝童還是擔心她醒來后和西蕾婭一樣。

    蝶姨和朵花正守著黃海抹眼淚,蝶姨的半個肩膀露在外面,外側紅腫。

    井池雪美迎上來接過葉兒;低聲說︰

    “你把葉兒姐救回來了?她是為了救我,在他們面前說了幾句日語。太好了,黃警官不好,朵花說他要死了。”

    祝童累得渾身乏力,把葉兒安置好坐在墊子上喘口氣,才勉強走到黃海身邊。

    黃海已經昏迷不醒,口角滲血右手腕歪斜著,應該是骨折了;上衣散開露出健壯的胸膛,左乳下有兩個紅腫的小凸起;祝童估計那是青蜂針留下的傷口。如果青蜂針順血脈進入心臟,黃海這條命就算英勇犧牲在湘西了。

    祝童抽出龍星毫,練化一絲黑霧刺進黃海胸口,先護住他的心脈才探察身體裡的異物。

    如果在上海,醫院裡有CT或X光透視,現下只能靠經驗。但是,小騙子所學太雜,從來就沒好好學過醫術,忙了半小時也沒個結果。最後只好求助蝶姨︰“我找不到它們在那裡,唯一的辦法是,在他身上種蠱。”

    蝶姨也知道借助蝶神對蝶蠱的感應,能把黃海身上的每個角落清楚的投射到眼前。她也中了青蜂針,剛依靠蝶神的神力逼出體外。

    但由於神傳的緣故,兩只蝶神分為兩處,她如今沒把握隨時讓蝶神產出蠱蛹。與祝童一樣,她體內的蝶神如今也只在月圓之夜才產出一枚蝶蛹;現下,外面是下弦月。

    總算小騙子鬼點子多,平時對蝶神的研究多,想出個危險的辦法。為了救治未來的女婿,蝶姨答應了。

    半年來蝶姨都跟在朵花身邊,洞壁羅列的藤花依舊開出粉色小花,蝴蝶洞內已沒有蝴蝶的影子。

    蝶姨與祝童在水潭邊坐下,兩掌相對把神傳琥珀夾在中間,同時催動兩只蝶神,讓它們在神傳琥珀內團聚。

    黑紅蝶神在神傳琥珀內糾纏舞蹈,很快就旋轉成一道紫色漩渦。

    祝童緊切牙關滿臉通紅,蝶姨臉泛紅暈呼吸急促。兩只蝶神正在神傳琥珀內激烈交合,他們是蝶神的寄主,不可避免的要受到感應。

    蝶姨呻吟一聲,勉強睜開眼瞟一眼祝童,對朵花道︰“澆水。”

    “什麼?”朵花好奇的看著他們,還是井池雪美聰明,拿起水壺從水潭中舀起一壺水潑向兩只相對的手掌。

    洞內溫暖如春,蝶姨衣衫單薄,兩人的衣服被水濕透;蝶姨身上山水畢現陣陣體香透出,小騙子只好緊閉雙眼咬緊牙關堅持,祈禱兩只瘋狂的蝶神快些結束;胯下,早支起高高的帳篷。

    朵花吃吃笑著,她與黃海經歷過性愛知道那意味著什麼;井池雪美不是傻瓜,也是面紅耳赤。一顰一笑,很是誘人。

    神傳琥珀爆出耀眼的光輝,把兩只手掌映成半透明。祝童與蝶姨雙雙悶哼一聲跌開去,神傳琥珀如一道流星射進水潭。

    “好了嗎?”朵花扶起蝶姨。

    “好了。”蝶姨掙扎著站起來,跳下水潭摸起神傳琥珀。

    小騙子倚在水潭邊大口大口的喝水,不止滿臉通紅,兩眼也如兔子般;他還處于亢奮狀態。

    蝶姨把神傳琥珀放到黃海胸前,小心的種下蝶蛹,緩緩度進去紅色絲霧培育它,呵護它快些成長。

    井池雪美善解人意的蹲坐在祝童對面,把剛才的情形說給他。

    蝶姨回來時蝴蝶洞內還沒什麼意外,他們四個正在打牌。但蝶姨的話還沒說完,兩個黑衣人就從洞頂跳下來。蝶姨只攔住一個,另一個身材高碩的黑衣人撲進山洞。

    黃海起身反抗,剛掏出手槍就被放倒了,葉兒為了保護井池雪美故意以日語驚叫,被高個黑衣人製住。朵花、葉兒和井池雪美一直都穿著同樣的苗裝,臉上都被塗抹上易容藥;如果只看外表確實不好分辨那個是日本富豪小姐,那個是鳳凰仙子。

    襲擊結束的很快,蝶姨早已失去了大部分本事。矮個子拿出一只銅管晃了晃,蝶姨被青蜂針射中,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搶走葉兒。

    祝童的注意力被成功的轉移,慢慢從亢奮狀態中清醒,想著,如果剛才殺手用青蜂針,自己能應付過去嗎?也許,他們每人只有一管。

    “你害怕嗎?”祝童擔憂的問井池雪美,要保護她,著實不容易啊。

    “不怕,但是我們應該盡快離開這裡,返回上海。”

    “為什麼?”

    “他們要的是我,我不想你們再承受危險。先生,防守永遠是吃虧的;這裡已不再安全。你的朋友再多,也不可能做到不出紕漏,類似的事情還會發生。爸爸去世后,史密斯先生把他留下的遺囑交給我,上面寫著︰世間人皆衣冠禽獸。”

    祝童回味著井池雪美的話,特別是那句“世間人皆衣冠禽獸”,沉吟良久,沒有說話。
fu147852 發表於 2008-9-16 11:07
第十六卷、雜味鐘博 十、衣冠禽獸(下)



    井池雪美說得對,事情發展到現下,再一味的忍讓躲避只能更加危險。

    祝童不怕衣冠禽獸,怕的是衣冠禽獸退下衣冠變成真禽獸。

    祝門和朋友們聚集起來的力量有限,對手已經瘋狂了,他們罔顧一切尋找機會,甚至在臨死前發動殘酷的報復性殺戮。那樣,不止祝門承受不了,江湖道也承受不住這樣嚴重的后果。

    他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幫自己,江湖人情終究是要還的。

    “該你了。”蝶姨輕呼道。

    祝童打起精神走到黃海身邊屏息打坐;果然,黃海的身體投射到他眼前;胸口處果然有兩枚青蜂針。他抽出龍星毫,小心的刺進黃海胸口,避過一條條大血管和神經束,探到青蜂針旁邊。

    第一枚青蜂針被龍星毫吸引,貼在針尖位置被順利帶出體外。

    祝童長退場門氣,調整好狀態才再次下針。

    黃海感覺到痛楚,呼吸稍一急促;筋肉緊繃血流速度加快,青蜂針的位置再次下移,距離心臟更近了。

    祝童不敢冒險,抽出龍星毫;再次運轉蓬麻功調整內息。他的右手在微微抖動,有乏力的感覺。今天晚上他已經經歷過兩次爭斗,又抱著葉兒走那么遠被積雪掩蓋的山路,身體的消耗太大。

    蝶姨看出祝童的吃力,伸出右手握住他的左手;神傳琥珀在兩人手心。

    黑紅蝶神再次會合,一股清澈的溪流順經脈淌進他體內,與印堂穴內的黑霧融合,于是,黑霧翻騰激蕩。祝童感覺全身充斥輕靈的能量,不止疲憊全消,胸博病灶霍然消失,感官也分外靈敏。

    細察,蓬麻功的修為沒什麼變化,只是,黑霧已然變成濃重的青色。

    祝童感激的看蝶姨一眼,她把修煉多年的“神力”借神傳琥珀傳給他,不止為了救助黃海,對小騙子的身體和修為大有好處。這樣的神傳是不可逆轉的,蝶姨將永遠失去這部分“神力”。

    龍星毫再次探入黃海胸口,祝童這次根本沒有刻意作為,幾乎剛開始引導存想,針體的黑晶內就充滿青色霧氣,濃重的幾乎要化為液體。青蜂針很容易就被龍星毫撲捉,緊緊貼附在針尖;祝童也不用費力保持這種狀態,抽出龍星毫,青蜂針很自然的隨之離開。

    “蝶姨,你不必如此。”祝童愛惜的為蝶姨拭去額頭汗滴;她臉色蒼白,似乎衰老的十幾歲。

    “我自有道理,朵花和我都多承你照顧;這是你應得的回報。”蝶姨勉強微笑著,起身去洞內一角取出個竹筒吞下一把蝶蛹,就在那裡躺下;她需要一些時間恢復。

    朵花連忙到帳篷裡拿出毛毯去照顧蝶姨,祝童抬起黃海手腕,為他對上斷骨、貼上狗皮膏藥,然後用木板包紮好。

    該做的都做了,現下只有等待。

    祝童和井池雪美走到蝴蝶洞外,烏雲散盡,璀璨星河深邃無盡,滿目星光燦爛。

    “雪美說的對,進攻是最好的防守,我們回上海。”

    小騙子終于拿定主張,經過自我檢討,感到自己確實太保守了。他不能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王向幀身上,也不能坐等田公子自亂陣腳。

    “這樣才對啊。”井池雪美拍手歡呼;“李先生,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大英雄。”

    “別取笑我了,雪美小姐,回到上海后我們該怎么辦?”

    “先請平志君召開記者會發布消息,說我邀請先生做私人顧問,全權負責與福華造船項目。后面的事就憑先生作主,只要不損害井池家族的利益,保證這次合作能進行下去,雪美全力支持先生。”

    “啊﹗”祝童大吃一驚,沒想到井池雪美打的是這個算盤。

    “先生還有更好的辦法嗎?”井池雪美俏皮的笑著,很為自己的安排得意;“先生有了這個身分,就沒人敢再傷害你;那樣不止你我都安全了,黃警官和葉兒姐也安全了。我信任先生,福華造船的事就拜托先生了。”

    “我要對付田公子,雪美小姐不是要和他合作嗎?”祝童搞不懂,田公子如果倒台福華造船應該就宣告破局,井池雪美的意思似乎要把這個項目繼續做下去。

    “即使沒有田公子福華也一定會繼續下去。”井池雪美傲然一笑;“先生啊,我們是和中國的兩家上市公司合作不只是田旭洋先生個人合作。福井船廠已有百年累積,中國需要我們的技術和經驗,中國需要更先進的艦艇。福華造船的最大阻力不是錢的問題,是日本政府的態度。松井式先生為了說服議員們同意這個項目花了好多錢。比較起來,田旭洋先生得到的是一路綠燈,中國政府對這次合作寄予濃望,根本不可能看著福華破局。史密斯先生曾說過,田先生沒有實力與我們合作福華這個項目,但先生知道嗎?現下正是史密斯在背后支持他。”

    又要牽扯到巨大的利益漩渦,小騙子本能的拒絕。

    “我不接受。”祝童搖頭道;“雪美,我不能接受這個身分,我不懂你們的生意,只懂做醫生。”

    “先生太謙虛了,你比任何人都高明。現下,先生還說自己是醫生?”井池雪美話裡有話,小騙子沒辯解,他根本不怕自己的身分在井池雪美眼前穿幫。

    “先生啊,野村老師早就說先生不是尋常人,是他讓回禾吉來上海撒布消息,早有人告訴回禾吉說先生是江湖騙子。嘻嘻,先生這樣的騙子實在很少見啊。我們早就知道江湖道,雪美一直很羨慕那些江湖好漢,沒想到先生就是七品祝門的掌門啊。”

    祝童恍然,回禾吉原來是野村花海故意丟出來棋子,可嘆金佛的高僧們如此輕易就上當,還想借回禾吉揭穿自己的身分,離間他和井池雪美的關係。如此說來,回禾吉大師不過是井池雪美養的家犬啊﹗怪不得野村花海這次如此信任自己,原來他信任的不是李想醫生,是江湖道。

    “讓我考慮幾天,這件事等回到上海再說。”小騙子有點沮喪的說。

    “好啊,回到上海再說;先生啊,雪美有幾句話要勸你。我和葉兒姐接觸幾天了,她確實比雪美優秀。只是,葉兒姐冰雪聰明,你不可能瞞她一輩子。先生應該早做準備。先生啊,金錢能改變很多事,甚至倒轉乾坤顛倒黑白。”

    “雪美要說什麼?”

    “先生難道真不明白?你在鑽牛角尖,你在騙葉兒姐,也在騙自己。這件事拖得越久,無論是和葉兒姐將來承受的痛苦就越深。其實有更好的方法解決,比如說為李想準備個不可冒犯的身分……男子漢大丈夫,應當機立斷。”

    祝童摸出五枚三棱針,指著水邊一塊臥牛石道︰“如果五枚針全部射進石內,此話再不要講﹗如有一枚不入,世間再無李想。”

    “嗤﹗嗤﹗”幾聲破空之聲,五點寒芒射向臥牛石,祝童已轉身走進蝴蝶洞。

    井池雪美俯身臥牛石,借清冷的月光仔細看;五枚三棱針都只針尾在外,針體深嵌臥牛石內,成五角星形排列。正中間是一株嬌嫩的苔癬花。

    “先生太自信了。”井池雪美失望的嘆息一聲。

    第二天清晨,黃海和葉兒先后從昏睡中醒來,他們的第一回應無一例外是詢問井池雪美小姐是否安全。

    井池雪美誠懇的感謝兩位警官對自己的保護,並對他們的勇敢和表示崇敬;這讓黃海很不好意思,連襲擊者都沒看清楚就被打倒了。但是,黃海畢竟主持過對大火輪的抓捕,對這個人有點印象,很疑惑的問小騙子︰“你遇到他們沒有?”

    “沒有,我追到山頂,只看到葉兒倒在樹下;沒看到別人。也許他們發現葉兒不是雪美小姐放棄了。山上積雪太深,他們不可能帶著個警官逃走。”大火輪手臂的槍傷是黃海留下的,他自然能接受這樣的解釋。

    葉兒醒來時已是半上午,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李想呢?”葉兒聽罷朵花按照小騙子的囑咐說的那番解釋,詢問吊著胳膊的黃海。

    “李醫生上山采藥了,昨天晚上為了找葉兒姐跑了半夜,都快急瘋了。”朵花小心翼翼的看著葉兒,問;“你還好吧?”

    “李先生說葉兒姐姐身體虛弱,要靜臥休息。”井池雪美端來一碗米湯,裡面有淡淡的草藥味兒;“這是先生為你準備的,先生還說葉兒姐不能吃葷,連雞蛋都不能吃。昨天晚上山上的雪那么濃,先生的鞋子都濕透了。還好,總算把姐姐找回來。先生說姐姐是在雪地裡受了風寒,靜養一段就好了。”

    葉兒端起米湯一點點喝下,喝著喝著就抽泣起來,眼淚兒順著眼角滑落到碗裡。

    黃海關切的問︰“怎么了?”

    “沒什麼,我只是有點不舒服。”葉兒舉著空碗猶豫,井池雪美一把搶下來。

    葉兒強笑著拭去眼淚︰“雪美小姐沒做過伺候病患的活吧?我可承受不起。”

    “如果不是姐姐,現下躺在那裡的應該是我啊。該雪美謝謝姐姐才對。姐姐還要嗎?”井池雪美樂呵呵的要去添飯,葉兒搖搖頭︰“不要了,胃裡不舒服吃不下。”

    井池雪美快樂的笑著說︰“外面太陽很好,我去準備一下,扶姐姐到外面曬太陽。”

    黃海等井池雪美離開,低聲說︰“她要回上海。”

    “誰?”葉兒茫然地問。

    “井池雪美。長官讓我們躲十天,現下才是第七天。”

    “李想知道嗎?他怎么說?”

    “李醫生沒說什麼。葉兒,你怎么了?這是我們的事。”黃海感覺葉兒怪怪的,詫異地問︰“你是不是不舒服?”

    “李想既然認為沒什麼,我們就回去吧。黃海……。”葉兒說到一半,表情複雜的望著外邊。

    “怎么了?”

    “沒什麼,你已經受傷了,我現下這個樣子,如果昨晚的事再發生怎么辦?李想只是個醫生啊,我想長官會理解的,不能讓他們跟著我們冒險。”

    一縷陽光穿透石壁的縫隙,在兩人眼前投下一道明媚的光柱。
fu147852 發表於 2008-9-16 11:08
第十六卷、雜味鐘博 十一、上路(上)



    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朵花當然和蝶姨在一起。

    蝴蝶洞外有一片枯黃的草地,初冬溫暖的陽光照下來,乾淨而且平整。

    蝶姨與蝶姨席地而坐,互相依偎著以苗語說悄悄話。不遠處就是蝴蝶河,被藏起來的小船已停在河裡,隨時準備載著主人離開。

    葉兒在井池雪美攙扶下坐到一張防潮氣墊上,擺上祝童的那套茶具︰“葉兒姐,我給你作秀茶道。”

    葉兒虛弱的笑笑,抬頭看向周遭的群山,似乎想尋找李想的蹤影。

    山頂上,祝童好像感受到葉兒的目光,也回頭向蝴蝶谷望一眼。

    他身邊站著兩個江湖隱士,老騙子和梅葉,玉夫人在亂石堆裡轉悠。

    “不行,太危險了。別把小命搭上。”老騙子堅決反對祝童與井池雪美返回上海的決定;“索翁達一只腳已跨入神聖境界,他也許是故意引貢嘎木來挑戰。我聽活佛娘們說起過,貢嘎木來自印度,據說密修已達巔峰。總而言之他的事不用你操心。”

    老騙子一直叫女活佛為活佛娘們,女活佛也不以為意,梅葉聽來好笑︰“老騙子,話不能那么說,畢竟人家是你的弟子。”

    “我的弟子都太有本事了,他們都不把我老人家的話當成回事。”老騙子暗諷小騙子不自量力。

    “師父,我考慮的很明白。這次看起來是一品金佛、四品紅火和江小魚在搗鬼,根源還在上海田旭洋那裡。我不去上海,鳳凰城會有更大的事發生。江湖道經不起太大的風浪,再鬧下去,大家都要被拖垮。”

    兩位江湖隱士知道小騙子說的是事實,沈默一會兒,還是老騙子說︰“我不是不讓你去冒險,現下去上海,太危險。”

    “田公子不敢對井池雪美怎么樣,只要她安全,我就不會有太大危險。再說了,我現下不怕任何人。”小騙子揮手射出五枚三棱針,亂石堆內一塊大青石被射中,“喀拉”一聲表皮裂為兩塊,露出一點閃亮的漆黑。

    “好玉﹗”玉夫人瞥一眼裂開處就撲過去,擎出琢玉刀清理出一片拋面︰“上好的獨山玉,發財了,發財了。”

    “玉夫人,這裡是湘西武陵山脈,不是你南陽老窩的獨山。烏溜溜的石頭到處都是。”老騙子笑道。

    “你懂個屁,這是真正的墨玉,發財了,發財了。”玉夫人把臉緊貼在青石上,瞇著眼使勁向裡面窺視,好像裡面有龍宮一般。

    “墨玉,能值多少?”老騙子聽到發財就兩眼放光,也撲過去,似乎忘了正在商量小騙子的生死︰“先要說好,這可是我祝門弟子出手發現的,你如果想要打七折。”

    小騙子啼笑皆非,眼看太陽升起老高,從腳下拾起一捆七葉草對梅葉說︰“我要回去了,今天晚上我們趕到鳳凰城,明天一早到張家界,做第一班飛機回上海。”

    “鳳凰城不能住了,你們今晚最好住到吉首或張家界。”梅葉似笑非笑的看著小騙子;“大家都說神醫李想帶著鳳凰仙子和日本富豪女井池雪美小姐躲在鳳凰城享受齊人之樂。鳳凰城兩天內涌來上萬人,現下客棧爆滿,滿街都是記者,他們比私家偵探還厲害,鼻子靈著呢。你根本不能露面。有些人要找你看病,有人要找你算賬,還有你的崇拜者要拜你為師。祝童,你現下是最紅的風流醫生。”

    “齊人之福,我有那么流氓嗎?有人要毀我。”祝童苦著臉;如此看來,鳳凰城確實不適合停留,連吉首也不能呆;今晚要趕到張家界。

    “我現下就回去佈置,記住了,到張家界不能住大酒店,找家小客棧住下,明天一早就去機場。”老騙子囑咐著。

    小騙子應一聲,背起草藥尋路下山,梅葉狐疑的湊到老騙子耳邊︰“你那寶貝徒弟說,這塊墨玉價值五千萬。”

    “那裡能值那么多,我看,頂多也就值個十幾萬。”老騙子被蠍子蜇到屁股一樣跳起來,對小騙子的背影喊道︰“不對不對,不值不值。”

    “要我說,這么大一塊石料如果裡面都是墨玉的話,確實值這個價,也許還不止。怕就怕……;老騙子,你敢冒險嗎?再開一片窗戶。如果……。”梅葉也湊上來跟著起哄。

    “不用如果,把它運下山拍賣,起價五千萬。”老騙子拍著玉夫人的肩膀;“掙到的錢我們三七開。”

    玉夫人把琢玉刀向青石另一面劃去,卻只留下一處淺淺的白點。

    三個老江湖面面相覷,祝童隨手甩出的五枚三棱針不可能比琢玉刀更堅硬,卻全都破入青石。

    “老騙子,我看他現下比你高明,這一手是在示威呢。昨天晚上就是沒有我們,空想也不是他的對手。”

    確實,三位老江湖都看到了,祝童現下的修為當真是深不可測;他們不知道昨天晚上的祝童根本沒有現下這般厲害。

    藍夫人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下山頂,一雙妙目望向祝童消失的方向,徐徐道︰“魚郎化身已破,空寂大師現下應該收到消息了,他再不作為,如何對江湖同道交代?童兒應該去上海,這裡太危險。”

    梅葉被她的風采所惑,好半天才緩過神來︰“我不能確定,這些年空想大師經常邀請我去智慧殿徹夜長談,他對江湖道的未來充滿憂慮;昨天晚上我仔細辨認過了,確實是空想大師。”

    “你還不如個后輩有見識,老梅花,魚郎現下和那空想大師一般了。”老騙子笑嘻嘻的比劃一下腰部;“他這輩子別想再站起來。”

    “你廢了他?麻煩了,麻煩了。”梅葉搓著手;“我……。”

    老騙子取出一只玉瓶,傾出一粒紅色藥丸托在手心,對梅葉道︰“這是回魂丹,功能驅邪扶正,解除魔障。梅老,老子認為你被洗腦了。金佛有種秘製檀香,叫菩提普渡香,是金佛寺用來誘惑大施主的奇香,中此菩提普渡香會對施術者有絕對的信任卻不自知。江湖上只有你和空想大師交往密切,都是喜歡琴棋書畫的酸臭文人脾氣,如果魚郎要化身空想藏身佛門,第一個要過你這關。你們徹夜長談時,身邊是不是一直燃著檀香?那檀香有股醉心的清香,是曼陀羅花的味道。”

    “老騙子,你說我中毒了?”

    “老子沒那么說﹗這粒回魂丹交給你,吃下去會昏睡三天腦袋疼半月,用不用自己掂量。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誰知道你心裡有沒有菩提樹呢?”老騙子嘴角浮起一抹嘲弄的笑紋,梅葉忽然發現,小騙子也經常這樣笑。

    “真是什麼師父教出什麼徒弟。不過,還是合計一下怎么把它運出去。”

    玉夫人站出來打圓場,把一個大大的雪球扣到青石上,使勁擦拭;洗出一片漆黑如墨紋理細致的光潔玉面。

    老騙子走到崖邊,與藍夫人並肩向蝴蝶谷中探視;“真是個好地方啊,老子怎么沒早點發現。”

    祝童下到山谷中,忽然心有所感仰頭看向山頂。

    陽光普照下的蝴蝶谷確實很美;吃罷中午飯,小船徐徐離開蝴蝶谷;蝶姨掌舵,祝童在船頭撐著竹竿。

    朵花照顧黃海,井池雪美負責關照葉兒,而葉兒的眼一直注視著小騙子,時不時給他一個甜甜的笑,把小騙子搞得心慌慌,好幾次都把船撐向石灘。他如今也穿著一身苗裝,臉上也被朵花塗抹上黑亮顏色,腰懸砍刀身背藥袋頭裹黑色纏布;看去就是一個進山采藥的樸實健壯的苗家漢子。

    手機終于有信號了,黃海先是通知守在外面的警官開車到寨子邊等著,又撥通王向幀的電話會報工作。

    王向幀沒有反對井池雪美回上海,表示尊重她的決定,並且和井池雪美小姐聊了幾句;但王向幀沒有批准黃海的計畫,讓他和朵花、葉兒繼續留在鳳凰城養傷。

    黃海收起電話,表情複雜的看著船頭的李醫生。王向幀竟然支持李醫生的建議,由一個文弱的醫生保護井池雪美小姐返回上海。他這個堂堂警官,要為他們做掩護。還有朵花,王向幀希望朵花對外公佈與黃海的關係,平息外界關於李醫生的謠言。

    葉兒好像不怎么意外,她回頭對黃海說︰“我相信李想。”

    “可是,長官讓我和朵花一起出席一場新聞發布會。”

    朵花愣住了,蝶姨嘴角含笑,黃海的表情木木的。

    蝴蝶河匯入一條大江,水流湍急;別克車的影子出現不遠處的岸邊,分別的時刻到了。

    “記得,不能吃任何葷腥,不然要連累別人。”祝童下船后塞給葉兒個小藥囊,低聲囑咐著︰“三天后你們就到上海了,這些的藥每天都要吃。裡面有一貼膏藥,后天給黃海換上。”

    “你要小心啊。李想,一定不要冒險。”葉兒為小騙子整理衣襟,吃吃笑道︰“這身衣服很適合你啊;象個江湖郎中。”

    小騙子心裡一哆嗦,好在朵花在路邊招手,催促葉兒快些上車。

    別克車沿江走了一段距離才離開江邊,祝童收回眺望的目光,回頭看著井池雪美,掌舵的已經換成野村花海。

    “我們順水下行三小時,上岸后包車去張家界;今天晚上就住到景區內。你們聽不懂本地方言,就裝啞巴吧。”

    野村花海沒意見,井池雪美可不好對付,笑著理理頭上的銀飾︰“葉兒姐不在,李先生好像換了個人一般。你現下感覺很輕鬆吧?”

    輕鬆?老騙子說鳳凰城周遭聚集著不少牛鬼蛇神,有些還是久不露面的江湖凶人,那裡會輕鬆?
fu147852 發表於 2008-9-16 11:09
第十六卷、雜味鐘博 十一、上路(下)



    下午五點,在鳳凰城遊蕩的記者們忽然得到消息︰

    鳳凰仙子將在政府招待所召開新聞發布會,澄清前一段對她的不實謠言。

    半小時后,招待所不大的會議室就擠滿了來自全國各地的記者,長槍短炮架滿各個角落。

    鳳凰仙子一身亮麗的苗裝,身披華麗的銀飾,在一位威武的警官陪同下出現下主席台上。

    主持人是當地電視台的記者,主席台上還有幾位當地官員陪同。

    首先,主持人介紹了朵花在鳳凰的求學經歷,並為鳳凰能飛出朵花這樣的金鳳凰感到驕傲。她宣佈,鳳凰當地政府將邀請鳳凰仙子朵花為旅遊形象大使,對來到鳳凰的所有記者朋友表示歡迎。

    但是主持人又嚴正警告,所有損害鳳凰城與鳳凰仙子形象的言論都將承擔法律責任。

    記者們被這突然的消息弄得目瞪口呆,他們之中大部分是抱著尋找八卦和緋聞的心態來湊熱鬧,對忽然之間轉變為官方性質的新聞發布會,準備明顯不足。

    接著是政府官員發言,有經驗的記者看出來,準備不足的不只是他們,當地政府也同樣沒有充分的準備。音響師播開始播放的是鳳凰仙子最紅的那首鳳凰雪,接下來就變成另一位出身湘西的女歌星的曲目了。

    官員們的發言也很倉促,面對眾多媒體記者,都是短短的幾分鐘,秘書們明顯沒有充分的時間為他們準備講演稿。

    鳳凰仙子的發言同樣很簡潔,說此次回到鳳凰是應當地政府邀請,明顯是托詞;專業娛記奇怪,一直不離左右的經紀人和助理都沒出席。

    終于等到自由提問時間,鳳凰仙子近期流傳最廣的兩個版本的謠言給予堅決否認,說李醫生是她的普通中醫,是在李醫生來湘西采藥時遇到,所以認識了。

    朵花與黃海表現出適當的親密,用身體語言提醒記者們,身邊這個才是她的愛人。但是,對于記者們的關於她和身邊這位警官的關係的探詢,朵花又表現的很曖昧,說黃警官是她的好朋友。

    滬上記者終于認出鳳凰仙子身邊的警官是誰了。砸毀鼎燃星空,擊斃毒野狼阿西的黃海黃警官,不是誰都敢冒犯的。他手裹繃帶好像受傷了。

    記者們感覺最靈敏,看到一貫活躍的滬上媒體集體轉而低調,大約意識到黃警官的身分大有玄機。台下一番竊竊私語內部互相採訪,記者們終于明白了,鳳凰仙子的男朋友是一位大有來歷的警界英雄,並且是那些滬上媒體不敢惹的大英雄。

    滬上媒體轉而低調不代表所有記者都心存顧及,中國太大了,來自南方和北方的記者們開足馬力,對鳳凰仙子和黃警官展開深度追擊。一場原本為桃色新聞而來的的採訪,變成對黃警官英雄事跡的和與鳳凰仙子之間感情交集的發布會。

    好在,這也具備足夠吸引眼球的效應,鳳凰仙子的戀人是位嫉惡如仇的警官,好像也能被大部分歌迷接受。

    這邊暫且不說,五點十分,祝童一行三人在一座小鎮旁棄船上岸;地圖顯示,有一條通往張家界的縣級公路穿鎮而過。

    鎮上很熱鬧,問過賣茶的大媽得知,今天恰逢市集,現下很多人都回去了,上午人更多。

    車站在鎮中心,祝童和井池雪美並肩在前面走,野村花海背著藥袋在后面默默跟著。

    接近車站,祝童忽然站住把井池雪美護在身后。

    野村花海人老經驗足,也迅捷的擋在井池雪美另一側。

    路傍插一支青竹杆,竹竿上掛著一條五步蛇皮。

    竹竿下端坐一個黑衣老者,手放在腰間竹簍上,嘴裡銜著根褐色竹笛。老者頭上帶著竹笠,也是深褐色,略微前傾遮住了大半個臉;夕陽把半個影子投射到他身前,遮住地上擺著的灰布草藥攤。

    野村花海上前兩步被祝童拉住了︰“當心毒蛇。”

    女孩子都怕蛇,最怕的是毒蛇;井池雪美嚇得躲到祝童身后,緊緊攥住他的衣襟。

    “請前輩讓條道。”祝童雙手各扣住五枚三棱針,面對老者開涉。

    “我老了,走不動了。年輕人請繞一條路。”老者沙啞的嗓子吐出一句,也沒抬頭看。

    祝童知道江湖上有一樣獨行客,多以某種祖傳奇術為生,比如現下這個就是一位擺攤的;說是買蛇藥,竹竿上掛著幌子是一種無聲的語言︰“此路不通。”

    祝童不怕他竹簍裡那幾條毒蛇,怕的是如果不解決操蛇人,前面的路會充滿危險。

    老騙子說過要特別注意一位二十多年前的江湖凶人蛇君麻皮,說他有一種引蛇絕技,吹響竹笛就能引來方圓十裡內的所有毒蛇;並且驅動這些毒蛇攻擊指定目標。

    更可怕的是,蛇君麻皮還能在目標不注意的情況下在他身上留下暗記。那麻煩就大了,即使殺掉麻皮,此后半月內,無論此人走到那裡都隨時可能被毒蛇襲擊。

    這位看來就是了。

    “不讓嗎?莫怪我硬闖。前輩,我是怕傷了彼此和氣。”祝童與老人對峙著,蝶神忽然在青霧中抖動。

    祝童感應到一絲細線正從腳下襲來,帶著著井池雪美快橫移一尺,兩手微張。

    兩枚三棱針釘入腳底泥地,五枚三棱針射進竹簍,老者猛然抬頭,露出一張滿是皺紋的麻臉。

    “你傷了蛇王,年輕人,你走不出湘西。”

    “是嗎?彼此彼此。都是牛鬼蛇神,何苦自殺殘殺?前輩也不過爾爾。”祝童冷笑著,抬腳踏上藥攤;把灰布上的蛇咬蛇骨蛇皮攪得亂七八糟。

    蛇君麻皮再沒動作,直到他們遠去,才從竹笠投出兩道陰冷的目光。

    雪后的梵淨山紅雲金頂,天仙橋凌空金刀峽之上,呼嘯的寒風夾雜著散雪從峽下翻卷而上,到天仙橋附近卻奇異的消弭無蹤。

    索翁達佇立天仙橋正中默默眺望不遠處的蘑菇岩,神情恍然似乎在思索,又好像陷入深深的回憶中。

    祝槐站在天仙橋左側,索翁達的弟子洛迦哥仁立在天仙橋右側,都默不作聲暗自戒備。他們陪索翁達這個時候離開鳳凰城到百裡外的梵淨山,是為赴一個不可拒絕的約會。

    前天,布天寺傳來消息,貢嘎木活佛帶人已然東來,揚言要正面挑戰索翁達活佛。

    中午,一品金佛的空幻大師來到天王廟,替貢嘎木活佛下達正式戰書。

    由於這幾天有數萬人湧入鳳凰城,祝門的以前布下的防線已經收縮到最小;祝槐與祝雲都擔心索翁達在如此關鍵的時刻離開鳳凰城會出什麼意外。

    但是索翁達不可能拒絕這個約會,他的行止歷來自由,即使做了祝門掌門似乎也沒誰能幹涉到他的選擇。看樣子,索翁達對前來挑戰的貢嘎木活佛充滿了期待。

    祝門長老、老騙子祝藍對索翁達的態度很淡然,並且還讓祝槐隨他一同到梵淨山,對近幾天遊蕩在鳳凰城的眾多江湖人物似乎不是很擔心;這使索翁達有點意外。老騙子唯一的要求是︰把十八位布天寺高手留下,只帶洛迦哥仁與祝槐去赴約。

    此刻,縈繞在索翁達腦子裡的正是老騙子這個奇怪的要求。大半年來,索翁達接觸最多的是祝黃與祝槐,老騙子祝藍給他高深莫測的感覺。能教導出祝童那樣的人精的祝門長老,一舉一動都大有深意。

    “師父,他們來了。”洛迦哥仁轉身看向峽口,果然上來一群人,六位裘裝大漢護衛者兩個僧人。

    當中一人面色枯黃神情鬆懈,似乎被一路疲勞困擾。金佛寺高僧空幻大師還好,很精神的找地方站好。

    索翁達微微頷首,朗然道︰“江湖之小,小的路人皆屬江湖中人。宇宙之曠達,酣然凝思亦揣測不著其邊際之億萬分之一。活佛敢來圖謀布天寺,想必真有些本事。貢嘎木,莫讓我失望才好。”

    貢嘎木在天仙橋右側站定,身后正是紅雲金頂上的袖珍小廟彌勒殿。他摘下斗篷的兜帽,兩眼射出兩道奇光打量著索翁達︰“尊者,不是貢嘎木魯莽;尊者要明白,布天寺乃康藏重地,大喇嘛對布天寺一直寄予濃望。雖然尊者未曾去拜會過大喇嘛,但是……。”

    “但是什麼?”索翁達謂然一嘆︰“你的般若七輪只得五輪,沒資格指然布天寺;回去吧。大喇嘛是黃教的大喇嘛,如何能管得了布天寺的事?布天寺從來不承認什麼金邊聖書﹗那是韃子控制黃教的玩意兒,大喇嘛把它拿出來難道不臉紅?沒有它們布天寺還是布天寺,沒有金邊聖書,布天寺的活佛才有自由之身。有了它們,活佛就是大喇嘛的傀儡,布天寺就不是布天寺了。心中有佛不做凡人的奴才,你明白嗎?”

    “尊者。”索翁達最後一句問的是洛迦哥仁;他雖然神情安詳,洛迦哥仁卻嚇得匍匐在地,對著索翁達的靴子不斷親吻著。

    “你,可能出招?”這一句,才是問挑戰者。

    貢嘎木忽感心海激蕩,如此刻的紅雲金頂上的風雪般冰涼徹骨。來之前他已然知道索翁達不好對付,卻沒想到布天寺的活佛竟然高明至此。貢嘎木修煉的確實是般若秘法中頂尖的般若七輪,也確實修煉到第五輪;這個境界已然極高了,所以貢嘎木才敢來挑戰。索翁達只撇了他一眼,貢嘎木已感覺自己似乎被赤裸裸站在對方面前。

    但是事情到現下這個地步雙方都沒有退路,貢嘎木有種奇怪的感覺,索翁達根本就不在意眼前的一切,他的一舉一動甚至每一點思緒都被對方洞悉;而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出手。這種感覺令他進退不得矛盾的氣血翻涌,卻已無法回頭。

    空幻大師輕咳一聲︰“索翁達大師……。”

    “空幻,你應該叫我祝飛。”索翁達毫不客氣的打斷空幻的話,一下把他噎得忘了要說什麼。

    洛迦哥仁偷偷看貢嘎木一眼,眼中冒著怪異的光芒。

    “尊者,你既然與漢人為伍,就沒資格享有布天寺的佛光。”貢嘎木趁索翁達分神的一點空隙,咬破舌尖凝聚心神勉強拋開內心的恐懼;撩開斗篷如一只烏鴉樣飄起,雙手擎出一只雞蛋粗的鐵棒,摟頭砸向索翁達。

    “風雲轉。”索翁達低吟一聲,右手緩緩迎向鐵棒。

    “師尊小心。”洛迦哥仁咬切牙,身體前撲抱住索翁達雙腿;暗中摸出一把藍汪汪的尖刺扎向索翁達靴底。

    他們都已拋開密功,已最淺顯的拳腳功夫發動襲擊。

    “師弟小心。”祝槐沒想到活佛的大弟子洛迦哥仁會在如此關鍵時刻反目,提醒索翁達。

    空幻大師已經蛇樣掠過天仙橋,手裡的紅木禪杖掃向祝槐右肩。

    天仙橋上忽然暴起一股漩渦,紅雲金頂風雲突變。

    貢嘎木的鐵棒砸在洛迦哥仁肩頭,洛迦哥仁耳邊響起骨骼碎裂的聲音,卻發現自己手裡的尖刺正扎在天仙橋石欄上。

    索翁達竟然憑空消失了。

    下一刻,索翁達出現下紅雲金頂上空,手執鳳凰面具如天神般漂浮在半空。

    漫天烏雲霍然開朗,紅雲金頂上奇異的露出一片璀璨星海。

    洛迦哥仁與貢嘎木呆呆注視著深邃星海,腦子裡也被閃耀的星芒充滿了。

    他們最後的意識化作一道絢麗的彩虹,投射進星海燦爛中。

    “歸位。”索翁達大喝一聲,正發呆的空幻大師身體一哆嗦,也迷失在綺麗的世界裡。

    祝槐抬頭看去,半空中顯出繁雜的異象。

    這那裡是紅雲金頂?簡直是仙境啊。
toy5257996 發表於 2008-9-20 11:55
第十六卷、雜味鍾博 十二、密咒(上)


    夜幕籠罩張家界的群山,在晴朗的星空擁抱下,山中小鎮靜謐而安詳。

    經過數小時的顛簸,祝童帶著井池雪美與野村花海終於趕到此行的目的地。

    入住的還是上次那家客棧,依舊是那個老闆。祝童這次沒再裝神弄鬼,也沒把老闆灌醉。

    吃過晚飯已是九點多,祝童到小鎮上轉了一圈,藉機探查周圍的地勢。

    雖然強行闖過操蛇者的關卡,但他絕不認為這裡是安全的;甚至可以說他與井池雪美的行跡已經暴露,只不過對方暫時還沒有確定他們會停留在張家界附近,或借道向湖北或重慶方向走。

    回到客棧,井池雪美正在房間裡上課,野村花海對祝童無所避諱,看到他進門也沒停下來。

    今天的課程是圍棋,兩人端端正正跪坐在木地板上,面對一副白布棋盤,上面已擺了大半局殘局。野村花海教導井池雪美的形式很隨意,今天的功課就是讓她破解這盤殘局。

    小騙子對圍棋沒什麼愛好,只小時候和二師兄學過一些,水平很一般。老騙子的圍棋水平倒是很高,不過很少教弟子這些浪費時間的東西,他沒那麼多耐心。

    野村花海不停的用日語訓斥井池雪美,看樣子她的水平也不怎麼樣。

    「李先生,你也會下棋嗎?」井池雪美陷入長考,野村花海仰起老臉問。

    「一點點。」祝童聽出話裡有挑釁的意味,打起精神仔細看棋局。白棋的四個子被黑棋四面攻擊,井池雪美的任務是救活它,看起來很難。

    圍棋中只有黑白與實力,每顆棋子都是平等的,沒有將帥沒有王侯,也沒有苛刻的規矩。棋盤上似乎可以隨意下子,但無視規矩亂下棋子會輸的很慘;這是一種高級的自由。

    井池雪美捏起一枚白子輕輕放到黑棋陣勢正中:「老師,我走這裡。」

    野村花海收回注意力端詳局勢,嘿嘿笑道:「小姐進步了,這是一招妙棋啊。你是要逼我妥協:這幾個棋子小姐不要了,但那塊陣勢要均分。」

    「老師,我這步很冒險啊。」井池雪美皺起眉頭,苦惱的說;「如果把它們救活,這盤棋也就輸了。」

    「不錯,小姐能明白這點很好。贏棋不是看誰吃得子多,圍起來的地方大才目的。小姐能注意到子與勢之間的關係,為了更大的利益,知道取捨和犧牲,明白眼前利益與長遠利益的關係,可喜可賀啊。有時候局勢可能會非常複雜,但是知道什麼是根本利益,不為了一時得失賭氣才是最重要的。能走出這一步並一定能贏,但看不到這一步一定會輸。」

    「那麼,雪美可以去散步了嗎?」井池雪美高興的拍拍手。

    「去吧,夜裡寒氣中,早點回來。」野村花海接過井池雪美敬上的香茶,欣慰的笑著。

    這樣的教導方法可真別緻,祝童被井池雪美拉著走出客棧,心裡還在想著那局殘局。

    導遊是店主的兒子,去年還在外面上學,今年畢業了幫家人打理客棧,有時候也客串導遊。

    據說,站在他家門前白天能看到這裡著名的千峰萬柱梨花開的壯麗雪景。

    他帶祝童和井池雪美繞小鎮一周,很是慇勤周到。這個季節景區的客人本就稀少,大部分客棧都沒什麼客人。雖然沒有登記身份證,也不知道眼前這個乖巧美麗的少女是身家億萬的日本富豪;但他能感覺到他們家來的三位客人不是尋常遊客,至少都很有錢。

    鎮外有小湖,男孩說這是天上嫦娥仙子後悔偷吃靈藥在月宮流下的淚珠,跌落到凡間所化,名為仙子湖。

    井池雪美看到湖水,歎道:「好像星奕湖啊。」

    「不是星奕湖,是仙子湖。」男孩糾正道,他似乎被井池雪美的迷住了。

    「小弟弟先回去吧,我們在這裡呆會兒。」祝童知道井池雪美一定有話要說,要不然也不會纏著自己出來,就打發男孩離開。

    男孩戀戀不捨的偷看井池雪美一眼,卻發現她正緊緊挽著祝童的手臂,只好落落的應一聲,走了。

    仙子湖水清冽瑩透靈動,湖畔寧靜安詳,夜霧在樹影間流動;客棧的紅燈籠在群山的背影中閃啊閃的,沒有的媚惑也沒有冷寂,仙子湖比天夜牧場的星奕湖更多幾分精彩。

    「李先生想過該如何收場嗎?」井池雪美在如此美景中,忽然說出句大煞風景的話。

    「雪美的意思是……?」祝童有點不明白。

    「田公子的事情過後,先生認為福華造船會怎樣?」

    小騙子正考慮如何安全到達上海,到上海後怎麼對付田公子,卻沒想到井池雪美會在考慮田公子倒台後福華造船的命運。想想也能理解,井池雪美此次中國之行的目的是和田公子簽署正式合作協議,被自己拖出來很有瞎胡鬧的嫌疑。她畢竟不是小孩子,身負池田家族繼承人的使命,不能拿如此的大生意開玩笑。

    只是,這個問題已經討論過了,回上海正是井池雪美的提議;難道小丫頭心裡轉著別的念頭?

    小騙子知道,不同的時間提出同樣的問題,意義大不一樣,在搞不清井池雪美腦子裡轉的什麼念頭前,還是裝糊塗為好。

    「我現在想的是到上海後如何面對田公子,福華造船的事,我沒資格參與。但是,正如小姐所言,政府一定不會看著這個合作破局。」

    「希望如先生所料。不說了,先生啊,你看雪美怎麼樣?」井池雪美一直挽著他的手臂,忽然站到祝童對面;「雪美沒有葉兒姐美麗,因為我還小啊,兩年後雪美一定不會比葉兒姐差。」

    祝童沒說話,只靜靜的看著她,聽她把話說完。這個問題遲早要擺在面前,現在解決也好。

    「我不會要求先生什麼,先生可以和葉兒姐結婚,雪美只要一個孩子;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

    「雪美,那會讓大家都尷尬。平志……。」

    「平志君不是問題,如果我嫁給他,也不是因為愛情;我和他都明白。再說,平志身邊一直不乏漂亮女人,家父曾經告訴過雪美男人能無聊到什麼程度;金錢就是權利,屬於這個階層的人沒幾個能忠於家庭。為了雪美的幸福,他曾經建議我結婚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一切已經有很大不同;家父沒想到我現在是家族主持人。為了先生雪美什麼都可以做,只要福華造船一切順利,我根本就沒必要委屈自己了。先生可以不愛我,但請先生允許我愛你,只要一點點。」

    井池雪美可憐巴巴的看著小騙子,話裡話外卻不乏威脅。意思是福華造船是井池雪美看在祝童的面子上一力促成的項目,她可以不顧別人的反對支持福華造船,也可以放棄福華。

    「先生,葉兒姐是警官啊。」

    「是啊,葉兒一直都是警官。」祝童終於開口了。

    「但是先生的身份……。」井池雪美露出潔白的牙齒,輕笑著湊近一些:「如果葉兒姐知道先生是個騙子,會不會把先生送進監獄?」

    「雪美要威脅我嗎?」祝童冷笑一聲;「我不怕威脅。」

    「先生誤會了,雪美不是那個意思。先生是祝門高層,隨時可以化身離開。但是,如果先生能接屈就雪美的助理的話,這一切就不是問題了。雪美會說服董事會任命先生做井池財團的副總裁,全權負責福華造船。有了這個身份,即使先生的身份穿幫,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代理人?」祝童臉上浮起嘲弄的微笑;「我如果想做代理人,有更好的機會。」

    「知道了。」井池雪美扭頭看一眼仙子湖周圍,把自己偎進祝童懷裡;環住他脖子低低地說:「雪美還有個心願,請先生幫我報仇。松井式殺了雪美的父親和哥哥,如果有先生幫我驅逐松井家,我會幫助先生得到哦松井家族的股份。那時我就完全自由了,只要先生對松井式……。」

    「噓,別說了……雪美小姐喝醉了。我喜歡做醫生,不喜歡做殺手。」小騙子只好如此回答。

    原來井池雪美一直沒忘復仇,貌似平靜的心海裡隱藏著如此瘋狂的波瀾。推己及人,如果他是井池雪美也一定會有如此想法。但是,這樣的事不是他能參與的,那本就是個殘酷的世界;井池雪美拋出如此大的誘餌,是不是要讓自己做她的槍手?

    「通!」一聲,祝童推開井池雪美向湖中拋出一枚石子。

    湖邊忽然躍起一個黑影,祝童嚇一一跳,他已經很小心了,卻根本沒察覺就在十幾米外藏著一個大活人。那是……野村花海。

    野村花海飛快的跑到祝童身邊,手裡還攥著兩條扭曲的條形物體;那是兩條毒蛇。

    「李先生救我,蛇……咬到我了。」

    女孩子都怕蛇,井池雪美嚇得尖叫著躲到祝童身後。

    小騙子嘴角浮起微笑,操蛇者果然有點本事,在無形中對自己施了密咒;並且,這密咒對冬眠中的毒蛇也有效。

    只不過在祝童看來看來這個詛咒與其說是凶險的威脅,不如說是一層無形的保護傘。

    祝門弟子本就不怕江湖上那些牛鬼蛇神,也不擔心蛇君麻皮的密咒。祝門七由散有驅除蛇蟲的功效,祝童曾在半島外海的蛇島上實驗過,那些凶狠的蝮蛇根本不敢在他周圍五米內停留。

    如今看來,毒蛇不敢接近祝童,卻會瘋狂的攻擊隱伏在他身邊的人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0-10 17:32
鳳凰面具 第十六卷、雜味鐘博 十二、密咒(下) 蘑菇


  “偷聽別人談話是充滿危險的事情,野村老師哪裡被咬了?”

  小騙子伸手抓過毒蛇,擰斷七寸丟進仙子湖。

  “腿上。”野村花海顧不上要面子,撕開小腿部的褲子。

  祝童取出小巧的強力旅行手燈,擰開遞給井池雪美;果然看到野村花海小腿部有兩個細小的咬痕,周圍已經開始腫脹,果真是被毒蛇咬傷的。

  “先回客棧。”

  祝童捻出金針,最後封閉住傷口附近的血脈。客棧的旅行包裡有在鳳凰城購買的蛇藥,先用上試試吧。

  七由散倒是可以治療蛇毒,但是副作用太大,也許傷口幾個月都封不住口。如果治療蛇毒需要與冰雪散配合,問題是,祝童身邊沒有冰雪散。

  暫時,小騙子不想把野村花海變成瘸子,腦子裡想的是否說服井池雪美也塗上一些。

  七由散雖然本身無色無味,但是與體液接觸後會有一點不太好聞的異味。

  仙子湖內忽然卷起波浪,一只拳頭大的三角頭帶著淋淋水花撲將過來,直衝井池雪美而去。

  祝童飛快的把井池雪美拉到身後,是一條烏黑的蟒蛇;只看頭,身體至少要有一丈長短。

  野村花海年紀雖大反應卻比小騙子快,揮手間三道寒光射去,正中蟒蛇頭部。蟒蛇只頓了一下,頸部回縮又一次撲向井池雪美,並且張開大嘴露出兩條蛇信。

  小騙子這才出手,護住井池雪美,右手揮出五枚三棱針。

  蟒蛇又一次被射中,來勢不減直衝到井池雪美胸前;她被嚇得連聲尖叫,野村花海也急得撲上來擋在井池雪美身前。

  “它死了。”祝童一把抓住蛇頭遞給他。

  野村花海驚疑不定的瞄一眼,蛇頭到七寸部位上有五處傷,都是穿透傷。老人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他見過祝童的三棱針,與自己射出的三支飛刀相比材質多有不如,但效果卻完全沒有可比性。

  井池雪美已離開好遠,指著仙子湖驚顫的說:“裡面還有。”

  仙子湖內果然繼續翻騰著波浪,以祝童的眼力能看到一個稍小些的蟒蛇頭。

  “不怕,它們不敢上來。”祝童小時候曾經以蛇為玩具,他們師兄弟都曾經為老騙子抓蛇燉著吃。現在剛射殺一條大蟒又有七由散護體,根本就沒把仙子湖裡蟒蛇看到眼裡。

  “他把詛咒下到小姐身上了。”野村花海吼叫道。

  祝童這才意識到,麻皮的密咒好像真下到井池雪美身上了。

  “這樣也不錯了,雪美小姐多了一群免費保鏢。”祝童掏出七由散,細細撒到井池雪美鞋子裡、領口中,還在她手上塗一些。“雪美小姐,你到湖邊試試。”

  “不、我怕。”井池雪美縮在野村花海懷裡,眼淚就要下來了。

  “你去試試。”祝童又給野村花海手上塗一些;“這是最好的驅蛇藥。”

  野村花海將信將疑,為了給井池雪美壯膽試著接近仙子湖,把手伸向湖中。

  蟒蛇原本在湖邊游弋,野村花海的手接近一點它就躲開一點,野村花海站到湖畔,蟒蛇已經躲進湖心。

  “要西,李先生的藥太神奇了,我要訂購一批。”

  “不賣。”

  “價錢好商量。”

  “沒得商量,就是不賣。”

  “回去吧,我害怕。”兩個人裝模做樣的談生意,為的就是讓井池雪美輕松下來;目的達到了。

  客棧老板看到客人被蛇咬傷,慌得到處打電話詢問,祝童說不必了。

  從旅行袋裡取出手術刀在傷口處劃出十字口,擠出周圍的蛇毒,塗上苗家蛇藥包扎好,才說:“這條腿算是保住了,但是,你要在這裡住三天。至少三天內不能下床活動。我給你開個藥方,明天讓老板給你抓藥。”

  野村花海哼一聲沒說話,祝童不理會他的不滿意,掏出一疊鈔票對老板說:“這是五千,一來麻煩你照顧他,二來替麻煩老板找輛車,我們要連夜去市區。”

  老板沒廢話轉身就去找車,三位客人在這裡住一晚不過百十塊錢,客棧整個冬天也掙不到五千塊。

  野村花海沒有廢話,知道說也沒用。剛才客棧老板到處找蛇藥,也許已經暴露了他們的行蹤,祝童帶井池雪美轉移是應該的。

  客棧老板捧著個藍色布包顫巍巍走進來:“有人在門外留下這個。”

  布包上沒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個太極陰陽魚圖案;裡面,是一只藍色香囊,正面同樣繡著太極陰陽魚,背面是一只荷花。

  祝童小心的拿起香囊嗅嗅,藥香中有淡淡的雄黃的味道,這應該是道宗秘制的驅蛇藥了。但是,它的主人是誰?

  “這是給你的。”祝童把香囊遞給井池雪美。

  一輛沒掛牌的越野車停到客棧門前,不是走私車就是黑車,司機卻是老板的兒子。

  祝童與井池雪美坐到後座,老板把男孩趕下來自己坐到司機位置:“天黑路險,我來開吧。你在家照顧客人;記住,別亂說話。”

  對這樣的安排不止井池雪美滿意,祝童也覺得不錯,唯一不滿意的只有野村花海。誰讓他被蛇咬了呢?他的傷口經不起顛簸,需要靜養。

  汽車駛進張家界市區已是午夜,祝童把男孩打發回去,與井池雪美提著行李又坐上一輛的士。他們沒有去酒店,一連換了三輛的士,最後,停在一家豪華的洗浴中心門前。

  據的士司機說,這家洗浴中心後台頗硬。

  祝童沒問價錢,直接要了一間VIP貴賓房;早有熱情的伙計接過兩人的行李,恭敬的把兩人帶到一套裝修艷俗卻溫暖如春的包房裡。

  還算不錯,房間裡不只有大電視,大床上的用具算是干淨,還有一間華麗的浴室。暖色燈光與牆壁上裝飾著曖昧的色情藝術,把這裡與一般酒店的套房區別開來。

  最有特點的就是那間浴室了,半磨砂玻璃門與其說是為了保護隱私,不如說是為了誘惑。

  “麻煩兄弟給關照一下,如果有人問起來,就是沒見過我們。”祝童塞出小費,伙計拍著胸脯保證,就是警方來了也別想找到他們。

  井池雪美已經幾天沒洗澡了,門剛關上她就跑進浴室放水,也不拉上玻璃門就脫去身上的苗服。小騙子笑笑沒說話,如果井池雪美知道這是什麼所在,大約連呆在這裡也不肯。

  祝童沒那麼輕松,先環視一圈所謂的VIP貴賓房,果然發現兩個攝像頭,無一例外都把衝著中間寬大的圓床;他取出膠布沾上攝像頭,才放松精神坐在沙發上休息。

  也許只有在這種地方,牛鬼蛇神們才會心存顧及;祝童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沒幾分鐘,彌漫的水氣飄滿半個浴室,井池雪美渾身赤裸出年輕白嫩的身體,一對挺拔結實的乳房已經初具規模,耀眼的令人目眩。

  祝童曾是游遍花叢的老手,也不得不承認井池雪美有一副美妙身材,那柔軟的玉臂,纖弱的脖頸,修長的玉腿,處處顯示著青春的驕傲與稚嫩的性感。

  想到目前的情形與在仙子湖畔的那番對話,小騙子升騰的欲火漸漸熄滅。

  井池雪美才十八歲就表現的如此富於算計,過幾年該厲害成什麼樣啊?與這樣的人相處要懂得自我保護,也就是敬而遠之。盡管,他的手曾在這具酮體上放肆過,盡管,他完全可以把它當成輕松的游戲。但此一時彼一時,彼一時此一時,陰陽八卦輪轉不休,為了長治久安,還是不要太放縱。

  “先生還記得藍夫人嗎?聽說她也在上海。”井池雪美洗好了,站在淋浴下用一方毛巾擦拭身體,說出一句很突兀的話。

  “沒聽說。”祝童打開電視,思索著井池雪美這句話的意思。

  藍夫人,應該和三品藍石有關系吧?

  耳邊響起輕盈的腳步聲,井池雪美只圍一件浴巾走出浴室,坐到祝童身邊。清淡的處子清香緩緩從這具散發著熱氣的酮體圍攏來,小騙子又有衝動的感覺。

  偏偏電視裡放著的是一部日本AV,再去換台已經晚了。

  井池雪美與電視裡的女主角一樣輕輕喘息著,靠緊祝童,低低的說:“聽說,藍夫人很關心你呢?”

  “你都是聽誰說的?我沒見過藍夫人。”小騙子有點緊張,不只是因為身邊有個半裸的美少女,直覺告訴他,藍夫人這個人不簡單,似乎與自己大有關系。

  “你沒見過藍夫人?”井池雪美扭過祝童的臉,似乎不相信這個說法;“我還聽說,藍夫人這次回上海很奇怪啊。”

  祝童把目光轉到井池雪美身上,注視著那精致的五官畢挺的鼻子,剛出浴的俏臉臉顯得秀麗迷人,黑亮的長發尚未干透淌在稍顯柔弱的雙肩,與白嫩的肌膚形成強烈的視覺對比。

  他瞬間感到一陣恍惚,有抱抱她輕憐密愛的衝動。

  “先生難道沒聽說嗎?有人說,藍夫人很關心先生,藍湛江最近很不開心,就是因為藍夫人。”

  “雪美,這是哪裡的消息?”

  “當然是八卦消息啊,威爾遜夫人是雪美干媽,她可能已經在上海了;這都是她說的啊。威爾遜夫人也支持福華造船,不是她借給雪美三千萬英鎊,我根本不敢來見先生。井池家族現在缺少現金。” 電視裡不斷傳出刺激而放蕩的聲音,井池雪美原本清澈的眼睛中浮起一層霧氣;“先生,難道雪美在你眼裡真的毫無魅力嗎?”

  “雪美該睡了。”祝童抽出龍星毫,練化一點黑霧刺進少女眉角。

  井池雪美神智頓清,身體也確實感覺困乏,只好失望的笑笑:“先生晚安。”就乖乖離開沙發爬到床上睡去了。

  祝童喘口氣,把龍星毫刺進手心勞宮穴,欲望消減了,心裡依舊亂成一團麻。

  井池雪美不會無緣無故說起藍夫人,只是,所謂的藍夫人應該是三品藍石的人,應該是藍湛江的長輩或母親。為什麼?井池雪美認為如果自己幫助她,就能得到藍夫人的幫助?還有那個威爾遜夫人,竟然給井池雪美如此大的支持,奇怪的世界奇怪的女人們。小騙子只知道,這一切不會沒有理由和代價,任何世界都有一個通用的規則:利益之上。

  祝童關上電視打開電腦,看外面的風吹向何處。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0-10 17:33
鳳凰面具 第十七卷、龍抬頭 一、八仙(上) 蘑菇


  情況不太樂觀,現在的熱點依舊是關於福華造船的消息。

  田公子發動了大批喉舌,熱炒海洋概念和福華造船的前景與對中國的未來的影響。

  “神醫李想”依舊在流氓、騙子與正人君子之間搖擺,有太多的人在討論有關中醫的話題,都認為僅憑如今國內的中醫水平,不可能創造出什麼輝煌的成績,“神醫李想”治愈的病例有很大的偶然性。

  祝童也同意這個觀點,他治好的幾個病人應該是依靠蝶神的功勞。

  台海言在為保衛師父的聲譽奮鬥著,他把祝童在海洋醫院的所有病歷都公布出來,並且團結起一批中醫擁護者,想以鐵錚錚的事實證明李想不是個騙子。

  但是,在網上混的沒幾個看重那些鐵證,大家為了看熱鬧而來,更關心的是神醫李想與井池雪美小姐、鳳凰仙子之間的緋聞。這幾天,又加上一個沙盈盈小姐,有人說親眼見過神醫李想在嘉雪花園的新年舞會上得到了沙盈盈小姐的青睞,並且接受沙盈盈小姐的邀請與她共度新年之夜。

  還有,葉兒的照片終於被公布出來。那是一張身著警服的工作照,她的風采馬上征服了大部分男人的眼光。於是,神醫李想變成全體男人的公敵;無論他是否神醫是不是騙子,反正有如此多漂亮女朋友的男人不是流氓也該死。即使神醫李想真是好人,也要被人們踩成壞蛋。

  讓祝童感動的是,就在今天上午苗苗的視頻出現在網絡上。她以稚嫩的聲音證明,李醫生是個好人,是李醫生和葉兒姐在街頭遇到她,並為她提供了治療機會。

  後面,還有個年輕的農民工出面說,他的命就是李醫生救的,也是在身無分文的情況下得到李醫生無私的幫助。

  在活生生的生命面前,雖然也有人說他是偽善,更多人選擇了沉默。所以,神醫李想暫時還是個人。

  祝童也看到了朵花在鳳凰城發布的消息,能成為一個地方的形像大使不是個簡單的事,王向幀果然在幫女兒。

  但另一個戰場卻是靜悄悄毫無消息,某部只發布了一條剪短的消息,針對的是最近一段時間發生在上海的金融領域的人事變動做個澄清。

  祝童關上電腦離開網絡,仰在沙發上回想著自己化身李想到上海後發生的一切。他救下年輕人和苗苗純屬偶然,對台海言與韓胖子也說不上有什麼真正的幫助。周東,他完全沒放在心上過。

  但是,如今拼命維護他為他辯解的正是他們這些小人物,苗苗的視頻中能隱約看到周東和網絡信息中心那些年輕人的影子;年輕的農民工身後,干脆就站著韓胖子。

  井池雪美發出幾聲尖叫,祝童抬頭看一眼,她正縮成一團;身上的浴巾散開大半,露出性感的淡藍色蕾絲內衣。原來她不是全裸啊。

  她攥緊拳頭揮舞著,嘴裡不斷湧出夢囈,在夢裡,不知道有在與誰爭吵。

  井池雪美做夢說的是日語,祝童聽不明白,看著那楚楚動人的可憐模樣,小騙子的心有些軟,起身為她蓋好浴巾。

  美麗的少女出身豪門,哪裡在洗浴中心這樣的地方睡過覺?如果不是對自己的完全信任,如果不是心裡沒有熄滅的復仇之火,她根本就沒必要跟自己出來冒險。

  那小小的腦袋裡,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啊。

  祝童考慮良久,又打開電腦,以神醫李想的名義在網上發布一條消息:

  李想與井池雪美小姐將於明天返回上海,也許將召開新聞發布會。

  具體時間、地點未定。

  信息發出後祝童打開手機,半小時,手機響了,他等的就是這個電話。

  祝童看看時間,已是凌晨四點,距離天亮不過兩個小時。

  王向幀先詢問了井池雪美小姐的身體和精神情況,並對祝童對他的幫助表示感謝;小騙子知道,百裡宵已經把東西送到他手裡了。

  只是王向幀不支持祝童回上海,說如果井池雪美情緒穩定的話,不妨再拖幾天。

  “再拖下去會死人的,。”祝童毫不客氣的拒絕了。

  他一方面承受不住來自各方面的壓力,一方面也希望這件事能早些有個了斷;要不然,那些無法無天的江湖好漢們真能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小騙子能感覺到王向幀話語中的猶豫,他在另一個戰場上還沒積蓄到足夠的力量。

  “到上海,你有幾分把握?”王向幀沒有試圖說服他,只是不放心的問。

  “五分吧,現在是法治社會,我們代表正義。不是說邪不勝正嗎?如果算上別的因素和首長的支持,我有七分把握。”

  王向幀沉吟片刻,隨著小騙子輕笑著:“好吧,我盡快返回上海,祝你馬到成功。向老會代表我出席明天的新聞發布會。”

  “沒有什麼新聞發布會,我只是讓大家都知道雪美小姐將回到上海。”

  “哦,你是在騙田旭洋?”

  “不是騙,是警告。”

  “小心點,無論出現什麼情況,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全。明天上午九點,井池財團的私人飛機准點到達張家界荷花機場;希望不要再有什麼意外。”

  電話掛斷了,祝童收起微笑;心情卻愈發沉重了。

  他發布那條消息不只是警告田旭洋,也是警告王向幀,現在看來,效果不算很好。

  最意外的是,井池雪美不聲不響的竟然把私人飛機調來,小騙子已經煞費苦心的用假身份證訂好兩張幾票,看來是白忙活了。

  有錢人真是神奇的動物。小騙子心裡郁悶,看看正在熟睡中的井池雪美,有心上去放肆一番;卻看到她眼角掛著一滴淚珠兒,嘴角還委屈的撇著;如一朵帶著秋露的雛菊。

  還是算啦吧,她只是個孩子。

  第二天清晨,張家界剛從睡夢中醒來,洗浴中心的伙計恭恭敬敬的把祝童和井池雪美領到後院;引到院中停著一輛黑色奧迪車前。

  井池雪美驚異的看著司機為他們打開車門,殷勤的把不多的行李放進後箱;看車牌,這不是輛的士啊。

  祝童安適的笑著,拉著井池雪美坐進後排,任憑司機和伙計忙前忙後。

  聰慧的井池雪美乖巧的倚在祝童身邊,沒問為什麼,這讓小騙子十分滿意。

  荷花機場距離市區不遠,早晨人少大街上也沒幾輛車,奧迪車開行不久就到了。

  下車前,祝童塞給司機一疊鈔票:“師父,麻煩您了。”

  “謝謝謝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們稍等一下,我關照個朋友為你們節省點時間。”司機接過錢,殷勤的把車停到候機廳門前;順手掏出電話。

  兩分鐘後,候機廳內跑出兩個穿制服的年輕人,畢恭畢敬招呼著司機,伸手打開車門。

  張家界是座旅游城市,這個季節游客稀少,荷花機場的客人只會更少。

  候機廳裡只有稀稀落落二十幾個人,卻都集中在門口附近。祝童眼光一掃心裡微訝,看來自己是多心了,候機廳應該很安全,因為這裡完全是道士的世界。

  梅蘭亭與羽玄真人的弟子凡心如一對情侶般站在不遠處,看著祝童和井池雪美微笑。

  他們周圍是七男一女八位精神抖擻的道宗高手。雖然沒穿道家服裝,包括梅蘭亭在內都穿著改良過的中式漢服,互相之間也沒湊到一處,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們是一個團體。

  這八個人祝童還有點印像,在那場山水道觀的集體婚禮上有個“八仙賀喜”的儀式,他們就是那八個扮演八仙的道家弟子。小騙子之所以那麼肯定,是因為那個年輕漂亮的道姑。

  她現在在網絡上也頗有點名聲,被稱為最“最美麗的何仙姑”。

  井池雪美不認識梅蘭亭或凡心,但是對他們的漢服很感興趣,禁不住多看了幾眼。

  梅蘭亭挽著凡心迎上來:“好巧啊,沒想到在這裡能遇到李主任,也回上海嗎?”她表現的有點不自然,奇怪,莫非梅大小姐與凡心之間……那樣最好。祝童的內心雖然有點怪怪的,卻真的為梅蘭亭高興。

  凡心雖然剛入江湖,卻不似個薄情之人。

  “梅小姐,是很巧。”祝童招呼著,對凡心伸出右手:“麻煩師兄了。”

  凡心依舊是那幅安然模樣,能看得出他對這樣的事好奇大於緊張,握住祝童的手搖兩下:“應該的,應該的,我們沒幫上什麼忙。”

  對於明白人話不能說太多,祝童明白這個人情太大了,怪不得這一路如此平靜,道宗已經不聲不響的為他打開一條通道;有八仙在,荷花機場附近不會有什麼危險。

  祝童拉過井池雪美,對何仙姑說:“雪美小姐,香囊就是她。它不止能驅蛇,你只要帶著香囊所有的蚊蟲都不敢接近你。”

  “真的啊,姐姐好厲害……。”井池雪美很會說話,先是三個神鞠躬,拉住她的手滔滔不絕的說著感謝的話,把何仙姑弄得很不好意思。

  傳說中,何仙姑使用的仙器就是一株神奇的荷花,祝童看到掛在她腰間的白玉荷花如意,已明白香囊是她的了。昨天晚上,何仙姑就在小鎮附近。

  機場廣播起航班進港的消息,候機廳外開來兩輛大巴,一群游客在導游的帶領下湧進來。

  八仙看似無意的散開,以八卦陣型把祝童他們護在中心,首當其衝的是水長老。小騙子與竹道士的弟子凡星關系不錯,剛才就想和水長老打招呼,現在卻不敢打擾他了。

  隨游客進來兩個熟人,神鉤王寒與無畏和尚,還有兩個一看就是江湖高手,只不過祝童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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