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玄幻] 鳳凰面具 作者:蘑菇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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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wan 2007-6-24 15:19:1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7 527990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0-10 17:34
鳳凰面具 第十七卷、龍抬頭 一、八仙(下) 蘑菇


  江湖高手與一般人有什麼區別?這個問題真的不太好回答。

  從表面上看確實沒什麼分別,只有身處江湖中人才能感覺到。

  就如高明的小偷一上公交車就能很快發現自己的同類和警察一個道理;祝童與道宗八仙同時感到了威脅。

  水長老打個手勢,祝童拉著井池雪美招呼梅蘭亭與美緩緩向一邊移動,八仙與他們同步移動。表面看似隨意,卻是異常凶險。

  神鉤王寒的拐杖隱隱對著水長老,無畏和尚右手插在風衣口袋裡,有個硬硬的東西對著井池雪美;祝童只好以自己的身體擋在井池雪美前面。

  情況好像不太對,莫非有人要對井池雪美下手?小騙子腦子裡急速思索著,那邊,“何仙姑”已經與對方叫上手了。

  一位年輕的女游客裝作無意的撞向八仙布下的圈子裡,何仙姑挺身而出扶住那個女孩子;意外就在雙方接觸的瞬間發生。

  女游客在匆忙間,左手迅捷的頂向何仙姑的肋下。祝童看到她中指上閃出一抹寒光,正要提醒何仙姑小心,接觸戰已經分出高下。

  何仙姑的右手快一寸按在女游客肩下,也沒見她如何發力,女游客已被彈出去三米遠撞在無畏和尚懷裡。

  好厲害的借力打力太極柔功,何仙姑原來是位內家太極八卦掌高手!可憐無畏和尚不明白其中的厲害,硬挺著沒有被女游客撞倒,臉上瞬間浮起一抹紅暈。

  祝童走過去,按住無畏和尚的胸口道:“大師不該硬挺,應付這招只能用沾衣十八跌,那應該是你們的基本功了。回去靜養一月,不要妄運內力。”

  說完,小騙子抽出金針刺入無畏肋下,無畏這才哼一聲,臉色由紅轉白。他拱手謝謝,在那位女游客扶持下狼狽的退下了。

  神鉤王寒不是傻瓜,看出在這裡討不到便宜也要離開,祝童卻叫住他:“老王,好久不見啊。”

  “呵呵。”神鉤王寒不自然的笑著,只好停止腳步;不明白小騙子為什麼叫住他。

  “麻煩你給汽笛帶句話,這是最後一次,如果再讓我看到你們的人,八個字:天上地下,不死不休。”

  小騙子惱啦,向四品紅火發出最嚴厲的警告:江湖貼。

  如果神鉤王寒或汽笛敢於應戰,七品祝門與四品紅火將展開一場你死我活的大火拼。祝童吃准了四品紅火沒那個膽量,柿子要撿軟的捏,四品紅火現在式微,只江湖第一高手索翁達活佛一個就能把他們鎮住。

  候機廳內又響起航班進港通報,井池雪美的私人飛機“櫻花號”降落了。

  祝童湊近神鉤王寒,低聲道:“如果三天內汽笛給我個交代,哼!”

  “祝大夫,你想要什麼交代?”神鉤王寒從震驚中緩過來,強撐著面子問。

  “你三番五次挑釁,難道真以為祝門是泥捏的?如果汽笛不明白,我可以提醒一點:老子開價不高,只要你和大火輪一人一只手;或……等價的東西。”

  說話間,神鉤王寒發現自己已經被圍在中間,兩個同來的伙伴不知什麼時候已坐在靠背椅上,看樣子都受了點傷。

  “我會把祝大夫的意思轉告大哥,你還有別的事嗎?”神鉤王寒晃一下手裡的拐杖,做出一言不合魚死網破的拼命架勢。

  “沒事了,老王,你也在江湖上混了大半輩子,可曾想過,整天打打殺殺的有意思嗎?耍猴的都比你混的強,人家至少在耍猴,而不是被人牽著繩子當猴耍。”

  小騙子說完,拉著井池雪美走向登機口,留下神鉤王寒呆呆的發愣;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一聲:“小騙子!”

  松井平志帶著兩個保鏢出現在登機口,陪同他們的還有兩個機場官員,當看到一身苗裝的井池雪美時,都驚異的睜大雙眼;不能相信身家億萬的貴小姐穿成這般模樣。

  十點整,井池雪美的私人飛機從跑道上緩緩地移動,由快到慢直至穿入雲層。

  “櫻花號”內部不算很豪華,機艙前部有四架舒適的航空座椅,中部有小型會議桌旁還有餐桌、吧台;飛機的後部還有寬大的沙發床,整個機艙看來就像是一個小型舒適的辦公室,能搭載十五位乘客。

  井池雪美邀請梅蘭亭、凡心並道宗八仙與她一道飛往上海。松井平得知野村花海受傷正在張家界風景區內修養,就讓隨他而來的兩位保鏢去伺候野村花海;這樣一來,飛機上的空間才不顯得太擁擠。

  蝶神受不得高空,加上這幾天累得筋疲力盡;進入安全航線後,穿和服的空中小姐放出輕柔的音樂,伺候小騙子躺在沙發床上,在輕柔的音樂聲中很快就睡去了。臨睡前最後一個意識是,這小妞應該叫丸子吧。

  一覺醒來,飛機已經降落在虹橋機場,祝童揉揉眼,不好意思的問陪在他身邊的松井平志:“我睡的還好吧?”

  “很好,看得出先生這幾天累壞了。”松井平志笑笑;“請問,我們現在去哪裡?”

  “為什麼要問我?”小騙子探身看看,井池雪美與梅蘭亭、何仙姑圍坐在吧台旁熱烈的說著什麼,凡心在前面與水長老輕聲交談著。

  “雪美小姐不想住酒店,也不想住田公子安排的別墅。瞧,那裡都是記者。”松井平志指指舷窗外。

  果然,雖然這裡是停機坪,已經有十幾位神通廣大的記者候著了,至少兩台專業攝像機對著“櫻花號”。可以想像,機場外一定有更多的記者和熱心人。

  “剛才田公子來電話,說要來進場迎接雪美小姐,小姐借口勞累拒絕了。”松井平志繼續施加壓力,小騙子感覺很不好,看向前面,正遇到井池雪美投來的目光。

  祝童忽然明白了,井池雪美根本不信任松井平志。就在昨天晚上,井池雪美還想說服他替父親報仇;以松井平志的精明,不會感覺不到井池雪美的冷淡與戒備。

  好像這次回上海事情有點不對勁,至少事情不像他想的那麼簡單。

  祝童歪著腦袋看看松井平志,當然從表面上看不出什麼。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有錢人的心思和女人的心思一樣不好猜;都要為保有一些東西而費盡心機。

  “梅小姐,你應該邀請雪美小姐去碎雪園小住兩天。”小騙子忽然來了靈感,上海附近讓他感覺安全的只有兩個地方,都在蘇州。

  比起霞光寺,碎雪園更適合招待井池雪美這樣的貴家小姐。

  “就怕雪美小姐不肯賞光呢?”梅蘭亭巴不得能有機會接近井池雪美,做畫廊,當然是認識的有錢人越多越好。

  “先生這樣安排極好,平志君和先生也去嗎?”井池雪美只猶豫三秒鐘,也就是和祝童對視三秒鐘就明白了,只有住在碎雪園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才能有超然事外的主動。

  “我們留在上海,碎雪園是蘇州園林的精華,在那裡,雪美小姐能得到梅小姐的爺爺、國畫大師馬夜的款待。明後天,我和平志君再去看小姐。只是要小心點。”祝童衝梅蘭亭擠擠眼,意思是人交給你了,敲詐勒索隨便。

  “小心什麼?”梅蘭亭不滿的問。

  “蛇。”

  “蛇?現在是冬天啊。”

  “冬天也有蛇。”井池雪美很認真的比劃著:“很大很大的蛇。”

  以井池雪美的身份單獨去碎雪園做客明顯不合適,雖然飛機上有她的私人助理。

  “櫻花號”在虹橋機場停留三小時,其間只走下來兩位乘客,松井式老先生走上飛機後“櫻花號”又一次起飛。這次是目的地是杭州蕭山國際機場,井池雪美小姐將從那裡轉車去蘇州碎雪園,松井式將陪在她身邊。

  機場內外等候的記者們沒有見到井池雪美固然有點失望,但看到“神醫李想”出現在面前,大部分人都興奮了。

  從停機坪到出關坐上池田一雄來接機的高級房車,祝童一直面含微笑頻頻點頭,卻不回答任何問題。

  “李先生,滋味如何?”房車啟動駛上機場高速,松井平志升起隔離窗,調侃著小騙子。

  “不錯不錯,就是有點不習慣。”祝童扭扭微酸的脖子,後面是池田一雄的護駕車,再後面,是一連串緊追上來的記者的座駕。看樣子,回海洋醫院公寓是不可能的了。

  “平志君住在哪裡?”

  “錦江飯店。先生不回家嗎?”

  “我現在的樣子只好打擾平志君了,有家難回啊。”小騙子嘆息一聲,望著窗外的高樓大廈心裡想:在上海,哪裡算是他的家?

  “沒想到你和小姐這時候回上海。”松井平志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

  忽然之間,車內的氣氛有點沉悶,甚至可以說尷尬。

  祝童心生警惕,以松井平志的教養、本事如果不是心裡有鬼,不會讓客人趕到不自在;況且,這個客人還是他爺爺的救命恩人。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祝童接過松井平志從車內冰箱內斟出的紅酒,微微晃著尋找蛛絲馬跡。

  唔,也許是在飛機上看到井池雪美表現出出的態度,也許是……。

  奶奶的,莫非松井平志認為自己和他的准未婚妻之間發生了什麼?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0-10 17:36
鳳凰面具 第十七卷、龍抬頭 二、聞香知味(上) 蘑菇


  從虹橋機場到錦江飯店要經過幾條車流量比較大的主干道,車行緩慢,車內的氣氛越發尷尬。

  祝童心裡苦笑,如果他開口解釋自己和井池雪美之間沒有什麼,不只松井平志不會相信,自己也不知如何說。

  野村花海現在還留在張家界內養傷,井池雪美口無遮攔,在飛機上說昨晚和李先生在洗浴中心呆了一夜,這可如何解釋?以井池雪美的精明,不會表現的如此輕率。

  小騙子大概明白一點了,井池雪美又在耍小心眼,擺明想和自己顯得曖昧一點刺激松井平志;看來,她真的很想讓自己和松井平志鬥一鬥啊;只是在這個時間點上,耍這一套真不是時候。

  不對了,井池雪美還說過,為了這次合作她曾經從干媽威爾遜夫人那裡借了三千萬英鎊,莫非她在暗示松井平志從頭到尾都沒有真的想促成和田公子的合作?

  祝童決定試探一下,喝干杯中酒遞過去:“平志君,來一杯白酒,我不喜歡喝紅酒。”

  松井平志也在想著什麼,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為祝童倒半杯茅台,微笑著說:“現在喝白酒不太適合。”

  “無所謂適合不適合,酒能醉人也是一味很好的提神良藥。平志君,你知道‘四海春’嗎?”小騙子正說著酒和藥,忽然轉到虛幻世界的馬甲那裡。

  松井平志微一愣神:“不知道,那也是一種藥嗎?”

  “‘四海春’不是藥,是一個人。”祝童心裡有數,松井平志就是網絡上的“四海春”,這小子心裡有鬼!

  他仰頭喝下杯中酒,瞬間腦子裡把與松井平志的交往回憶一遍,忽然想明白了:從頭到尾自己都是個傻瓜,松井平志一開始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也許從現在開始,他才把自己當成真正的對手。

  不只是田公子把福華造船當成和騙局,松井平志也同樣沒放在心上,他和爺爺松井式大約要借這件事打擊井池雪美的威信,進而把她牢牢的控制在手心。

  上次來上海,松井平志一定從田公子那裡得到了什麼訊息,所以才在臨走前把自己約到漫江花雨,還說出一段意味難明的話。以他的見識,不會看不出田公子的福華造船很有問題,卻還裝作毫無覺察的樣子。

  現在想來,松井平志的那段話應該是在試探他是否和田公子聯手,可笑祝童還以為松井平志喝多了,說的是醉話。想想松井平志欣賞蘭花艷舞時的定力,他這樣的人豈會隨便說什麼醉話?

  如今,松井平志應該已經知道自己和田公子不是什麼合作者,卻又開始擔心自己和他搶女人;井池雪美代表的不只是個美麗的少女,而是井池家族的控制權。

  不只是松井平志,連田公子都在把自己當成傻瓜玩,他在朵花身上下那麼大本錢完全是在演戲,拉自己進來更是在裝樣子,做給井池雪美和大家看呢?

  小騙子在心裡把自己罵了個狗血碰頭,想過安生日子就不能和野心家混在一起,真累啊。

  還好,記者們跟到錦江門前就被保安擋駕了,小騙子才嘆口氣;都是自己自作自受,今後再想做騙子要難上加難了。

  為了這次上海之行,池田一雄在錦江包下半個樓層。小騙子借口勞累客氣的把松井平志請出房間,在寬大的浴池裡放滿水,泡進去發愣。

  他好像走近一個死局,沒有他給田公子牽線這個死局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並且,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要把這個死局做的更徹底。無論怎麼算賬,他似乎都得不到半點好處。

  下午四點,井池財團負責外聯的職員通報:陳依頤小姐來拜訪松井平志並要求見李醫生,祝童本想拒絕,但陳依頤已經敲響他的房門。

  祝童抓起一件浴袍披上,他身上的衣服都送去洗衣房,新買的衣服還沒送來,正是狼狽的時段,所以才不想會客。

  陳依頤安靜的走進來坐在套房外間沙發上,凝視著祝童沒說話,眼圈泛紅順白嫩的臉頰滑下兩滴淚珠兒。

  “依頤別哭。”祝童有點不知所措,陳依頤給他的印像一向很堅強;本以為她是來給田公子做說客,現在看來不太像。

  陳依頤接過祝童遞過去的面巾紙,卻放在一旁沒用,低聲說;“主任,我不想嫁給余曉江,但是,但是……你能救我嗎?”

  祝童內心震動,陳依頤不像在說謊,田旭洋和江小魚之間竟然勾搭到如此緊密,怪不得一周前在漫江花雨感覺陳依頤有點不對勁;只是,以祝童對陳依頤的了解,她很清楚江小魚和夏護士長的關系,不可能輕易接受這樣的安排。

  “我只是個醫生,不過帶朋友去旅行,沒能力幫……。”

  “你可以的,只有你能救我,余曉江最怕的就是你。主任,你不是醫生,至少不只是個醫生。余曉江心狠手辣,他不會無緣無故怕一個普通醫生。主任,我染上毒癮了,余曉江暗算我。他無恥……送我的香水裡有毒品……我現在好後悔,為什麼要離開海洋醫院,為什麼要聽哥哥的話。”

  陳依頤輕聲啜泣著,讓人不由不憐惜。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差點擾亂小騙子的方寸。陳依頤一直是那麼從容、獨立、堅強,與祝童在一起的時間不短不長,但那微笑頤然、井然有序的工作態度和一直讓他很欣賞,他不敢想像如此一個女子染上毒癮的後果。

  “依頤,你堅強一些,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被毒品擊垮。”

  “可是,哥哥把我向火坑裡推,我看不到希望……。”陳依頤嚎啕大哭起來,站起來撲進祝童懷裡。

  陳依頤雙手勾住小騙子的脖子,臉深埋進他懷裡,身體蛇一般纏繞著他,顫抖著,像一只受傷的小鹿。

  祝童感受著她的呼吸及散發出的溫熱信息,心裡頓生愛憐輕撫她肩後柔發。

  “何苦來呢?依頤不該牽扯進來。”

  “你有為何牽扯進來?”陳依頤抬起頭,梨花帶雨的臉上分外楚楚動人;“余曉江很忌諱你,他一直在暗中觀察你。主任,你……。”

  “噓……。”祝童伸出食指按在陳依頤唇上;“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為好。”

  “主任答應救我了?”陳依頤咬住那根手指,以舌尖輕輕裹著,把小騙子弄得心裡癢酥酥的。

  “戒毒嗎?我能幫你的不多;身體的依賴好辦,心癮難解啊。”

  以陳依頤的機靈看出李主任話裡有話,拭去眼淚離開祝童的懷抱,端端正正坐到沙發上:“主任,要依頤怎麼做你才會幫我戒毒?”

  祝童沒說話,事實上他真沒什麼好辦法,但是有個人可以;凡星道士入道以前也吸毒,現在根本看不出被毒品侵蝕過的跡像。如果要幫陳依頤戒毒,祝童只能把她交給凡星道士。

  或者……凡星第一個師父是誰?莫非道家有什麼高明的戒毒良方?

  “說嗎?只要能戒毒,依頤什麼都答應。我不想便宜那個混蛋。”陳依頤腮邊慢慢升起紅暈,低頭垂目讓一縷秀發垂落下來。

  “依頤現在一天要多少……?”

  “主任大可放心,我的醫院裡有足夠的替代品;不會在這裡丟人。”

  陳依頤如今是一家豪華私人醫院董事長,有錢也有得到麻醉品的管到。小騙子放下心來,指著門外說:“我答應幫你,不過,依頤先幫我個忙,去外面給我置辦一身行頭。”

  陳依頤驚喜的抬起頭:“真的嗎?主任真能幫我戒掉毒癮?”

  “信不信由你。”小騙子又端起架子,陳依頤抓起手袋站起來,上下打量幾眼祝童:“我需要看看主任的身材。”

  祝童身上只有一件浴袍,作勢要拉開;陳依頤笑盈盈立在門邊,絲毫沒有害羞的意思。小騙子只好自己害羞一把,揮揮手道:“快去快回,我知道女人逛街都很麻煩的,依頤不怕時間長了出什麼意外?”

  陳依頤也怕在街上發毒癮,拉開門又停下來:“主任要內褲嗎?”

  “要,一打。”

  “幾號?”

  “你看呢?”

  “我就是看不見才問啊。”祝童忽地站起來,拉開浴袍,陳依頤已消失在門外,留下幾聲清脆的嬌笑。

  眼看著房門關上,祝童臉色陰沉下來。

  情況比他想想的還要糟糕,江小魚竟然想用毒品控制陳依頤,並要挾她嫁給他。難道,田旭洋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妹妹跳進火坑?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話,只能說明田公子不是喪盡天良把陳依頤作為犧牲品,就是已經被江小魚控制了。

  江小魚終於從暗中跳出來,難道他不怕聖麗園的秘密被曝光?

  回上海之前,祝童以為主要對手是田旭洋,這已經是個很難應付的對手了,現在出來個江小魚,一切都不一樣了。不只要面對上海灘風雲公子田旭洋,還有江湖高手江小魚。

  就好比以他的本事大概只能與雪狂僧周旋,勝負還在兩可,忽然殺出來個聾啞和尚無言那樣的高手,結果不問可知。

  拼不過就要尋求變通,首先要把索翁達請來上海,由他這個江湖第一高手在,至少金佛的那些大師們不敢太過分。

  還有……王向幀能幫上多少?對於沒把握的不確定因素,祝童相來不能抱太大希望;現在也不敢把希望寄托在王向幀身上。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0-10 17:37
鳳凰面具 第十七卷、龍抬頭 二、聞香知味(下) 蘑菇


  祝童用房間裡的電話打給葉兒,兩人互報平安。

  葉兒身邊很嘈雜,似乎在某個宴會上,說了會兒話就掛斷了。

  看看表,現在還不到五點啊。

  陳依頤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兩位彬彬有禮的服務生,提著捧著十幾個盒子、袋子。

  祝童撕下包裝,陳依頤真夠下本錢,置辦了從內衣內褲到西裝大衣兩套高級行頭。

  “主任也不問問價錢。”陳依頤喜滋滋的為他整理著衣袖,很有點賢妻裝扮丈夫的感覺;“襯衣有點緊了,不行,我找他們換。”

  “我又不是白穿你的衣服,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憑本事吃飯。” 十分鐘後小騙子煥然一新,站在穿衣鏡前仔細端詳自己的風采,竟有點陶醉的感覺。

  陳依頤想起自己的狀況,神情暗淡,幽幽道:“主任如果對依頤好點,我就不會上他的當。”

  祝童拉住她的手坐到沙發上,伸出手:“把香水給我看看?”

  陳依頤顫抖著從手袋裡取出一枚精美小巧的藍寶石香水瓶,白金旋口頂端鑲嵌著一粒鑽石。怪不得陳依頤會上當,江小魚挑選禮物的眼光相當不錯;大多數女人看到如此尊貴的香水瓶都會愛不釋手。

  祝童輕輕旋開瓶蓋,湊到鼻端輕吸一點;神秘的清香滲進肺部。

  一般來說,毒品只有進入肺部或血液才會發生作用,他閉目體會一會兒,除了精神舒爽放松,沒有特別的感覺。

  “聞不出來,要噴到身上才有效。”陳依頤不敢看香水瓶,躲閃著低聲說。

  “依頤,是不是不舒服了?”祝童發覺陳依頤在顫抖。

  “有點……主任,救我。我不想像鬼一樣活著,咯咯……難受……救我。”陳依頤開始坐立不安,接著牙齒打顫全身抽搐,嘴角淌出唾液。她撲到祝童懷裡,勉強壓抑著自己請求著。

  祝童這才抽出龍星毫,引一點黑霧練化,直到陳依頤縮在沙發上,看著香水瓶露出貪婪的目光,才拉開她緊握的右手,刺進手腕上的內關穴。

  陳依頤嗓子內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身體稍微放松一點:“不夠,還不夠。”

  祝童把龍星毫彈壓九下,又刺進她手上的合谷穴。

  “繼續,好多了,心裡難受……。”陳依頤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依舊喃喃著;左手無意識拉扯著胸前衣物,把半只堅挺的酥胸露在外面。

  小騙子真的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只好使出以毒攻毒的絕招,用迷幻劑讓陳依頤昏睡過去。

  他伸手抱起她放到睡床上,默默在自己有限的醫學知識裡尋找戒毒良方。

  內關穴與合谷穴都有扶正祛邪鎮定心神的功效,龍星毫性冷冰寒能提振精神,如果這樣的辦法效果不理想,也只好求助於凡星道士了。

  祝童又一次打開香水,噴一點在手腕內側的肌膚上。

  果然,在清雅的香氛中隱約有懶洋洋的感覺,渾身上下輕松愜意,思維、神經、呼吸甚至每一個毛孔都松弛開來,胸腔內升起一股熱流,迅速蔓延開,胯下……。

  小騙子不敢讓這種感覺持續下去,勉強把龍星毫刺進左手內關穴。

  奇怪,祝童回頭看一眼陳依頤,龍星毫刺進穴位的瞬間他就清醒了,而陳依頤……。無論怎麼樣,這瓶香水一定價值不菲,如果便宜的話,早就該風靡上海乃至世界上的各家夜店了。

  陳依頤醒了,抱著水杯大口大口的喝水,也不說話,眼睛中注滿傷感;喝完水跑進衛生間,十多分鐘後把自己整理成光彩耀人的大小姐模樣。

  “我住哪?”她蹲下身翻動堆在門口的另一堆盒子袋子,很快就翻出些性感的女性蕾絲內衣、絲綢睡衣和一些不知道穿在哪裡的衣物。

  “你要住在這裡?”祝童吃驚的問。

  “當然了,我要戒毒,當然要和醫生守在一起。如果毒癮發作能隨時接受治療。主任,你不會看著我墮落吧?”

  陳依頤說得有理有據,祝童摸著下巴找不到更光冕堂皇的理由。美麗女子總是讓人賞心悅目,他確實不忍心看著花樣的女孩墮入毒海。

  不能說同意又不能說不同意,面對這種情況祝童只好使出轉移話題的招數:“依頤,我想知道江……什麼…江?”一不留神差點說漏,忘了江小魚在上海的身份是余曉江。

  “余曉江。”小騙子反應夠快,陳依頤沒覺察到;厭惡的說。

  “對!對!余曉江,我想知道他是什麼來頭?”

  “主任不認識他?哥哥近期和他走得很近,余曉江為福華造船投資了好多錢。”陳依頤蹙起精美的柳葉眉奇怪的問。

  原來如此。

  田旭洋拉江小魚進來,大約是要制衡無聊大師。田旭洋那麼聰明一個人這次走眼了,不知道拉進來的是一頭惡狼。

  “我只見過他兩次,一次是在你們家的假面舞會上,還有一次是松井平志上次來上海時見過;沒說過幾次話,只知道他是什麼聖麗園食品集團的老板。”

  陳依頤從手袋裡取出香煙,燃起一只夾在細長的指尖:“都是因為主任你啊。黃警官一直借口工作忙對我冷不熱的,哥哥也看出他和鳳凰仙子舊情復燃,就介紹我和余曉江接觸。我好可憐啊,本人當成打折商品推來推去的。夏姐……算了,不說那些討厭的事,想起來就心煩。我只和余曉江吃過幾次飯,他也看出我對他不來電。哼!本小姐還沒有下賤到……。上個月,他從國外回來到嘉雪花園拜訪哥哥,談的晚了留下來吃飯,正好我那天回家就遇上了。余曉江送我一支香水,說是在特意繞道紐約買的。再後來我就隨便用了幾次,沒想到從上周開始,聞不到香水的味道就心情煩悶,用少了也不行,噴的位置不對還不行。我知道壞啦,一定被人暗算了。我們醫院有檢驗室,我讓他們取樣分析;結果前天才出來。喏!主任自己看吧。”

  祝童接過陳依頤遞來的A4紙,前面的專業數據看不懂,結尾處的總結倒是很明白:神經中樞安慰劑,強效興奮劑,有刺激性欲的作用且容易形成藥物依賴性。長期使用能形成全身不適與神經功能障礙,形成神經遲鈍引起意識障礙,昏迷,肢體抽搐,甚至虛脫而致死。

  “余曉江出國的目的地是哪裡?”祝童若有所思的問。

  “墨西哥和舊金山,他的公司每月都要向那裡出口大批番茄原汁。我質問過余曉江為什麼拿毒品害我?他裝糊塗,說買的時候挑的最貴的一款,並說侍者介紹,這一款只提供給高端顧客。”

  “墨西哥,舊金山;番茄原汁。”祝童念叨著兩個雖熟悉卻完全陌生的地名。

  他知道聖麗園公司在新疆有大片農場專門生產番茄。那裡日照時間長出產的番茄質量上乘。但是,出口番茄原汁能賺多少錢?江小魚隨隨便便就拿出上億的巨款,如果是正當生意,就不怕外人懷疑他偷稅漏稅?

  前有毒狼阿西,現在又出現毒香水,祝童有足夠的理由懷疑江小魚做的是毒品生意。新疆接近世界上最活躍的毒品生產地阿富汗,上海可能只是個周轉站。也許他說的沒錯,這種特制香水真的只提供給高端顧客,在某個圈子裡不少人都有特殊的愛好。

  房間裡安靜了,祝童捻著龍星毫從煩亂的線索中尋找突破點,思想就如陳依頤口中的煙霧飄忽不定。

  “你哥哥最近還好吧?”

  “這幾天他老了很多,還不是因為你把雪美小姐拐走了?”陳依頤終於想到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李主任做的事,嗔道:“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為什麼?呵呵,不為什麼。雪美小姐要去散心,我只好奉陪了。”小騙子大概看出陳依頤對田旭洋的事知道的不多,小心起見再試探一次。

  “你知道外面怎麼說!有人說哥哥要破產了;懷齊哥最近也失蹤了,哥哥每天都要吃藥,他最近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陳依頤真的不知道福華造船的內幕,看來,田公子還有點良心,沒把唯一的妹妹拉下水。無論是江小魚或無聊或田公子,都是在互相利用而已。田旭洋即使已經是個空架子,也還是最關鍵的一點;如果田公子倒了他們這個組合將煙消雲散。

  “好吧,依頤可以住在這裡,我要出去一趟。”祝童起身到客廳整理身上的零碎,陳依頤跟過來,可憐巴巴的問:“主任幾點回來?”

  “很快,等我吃晚飯。”祝童笑笑,高檔西服的袖口內已藏好十二枚三棱針,龍星毫插在胸前口袋內側;這一切都在陳依頤眼前完成,而她根本就沒看出什麼異樣。

  走出錦江,祝童已變成一個衣著高貴的花花公子模樣,那副誇張的墨鏡是從松井平志的保鏢臉上摘來的;平時整潔的頭發凌亂而時髦,很符合流行趨勢。這樣的公子哥出現在錦江裡毫不出奇,守在門口的記者們對此已經習慣了。

  祝童沒讓侍者叫車,隨意晃到門前攔下一輛的士,司機當然是秦可強。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0-10 17:38
鳳凰面具 第十七卷、龍抬頭 三、路口(上) 蘑菇


  “你該換輛車了。”祝童回頭看一眼,沒人跟上來。

  秦可強沒理會他,問道:“去哪?”

  祝童報出一個銀行的地址,感覺車內和以前不太一樣:“秦兄以前掛的那個玩偶呢?”

  “丟了。”

  秦可強依舊只蹦出兩個字,祝童才看出他心情不好。

  “可惜了,可惜了。對了秦兄,我一直沒見過嫂子,她一定很漂亮吧?”

  “你見過。”這次是三個字,小騙子吃驚的問:“我見過?”

  秦可強點點頭嘴角總算有了笑模樣,卻沒說話。

  祝童腦子裡飛快的轉著,他見過的女人不少,江湖女兒也不少,只是,哪個是秦可強的夫人?

  “柳希蘭?”他略顯遲疑的問。

  “你很聰明。”秦可強說出四個字,接著又是四個;“注意尾巴。”的士停下來,銀行到了。

  祝童走出的士,他一路上雖然和秦可強東拉西扯,卻一直留意著身後,沒發現有人跟蹤啊。但是秦可強說有尾巴就一定有,況且,小騙子還發現這家銀行不是自己要去的那家。

  “多取點錢,我在後門等你。”秦可強留下字數最多的一句話,的士開走了。

  祝童只好走進銀行,在大廳裡掃視一眼徑直到VIP服務區。他不是這家銀行的VIP客戶,但是另外的帳戶上有足夠的錢。

  十分鐘後,祝童皮夾子裡多了一張金卡,白皙苗條的客戶經理引著他走進旁門,從這裡可以到銀行的後門。

  不少大客戶為了保留隱私都有特別的要求,銀行為了更好的為客戶服務會提供必要的方便。祝童走出後門時手裡還多了個錢袋,裡面有十萬現金。

  不過幾分鐘,秦可強已經換了輛墨綠色獵豹越野車,拉上祝童就快速離開這條安靜的小街。

  “原來它丟到這裡了?”這條彈一下後視鏡下懸掛的玩偶;“這輛才是秦兄的座駕吧?”

  秦可強沒理會小騙子,駕駛獵豹在上海的車流裡來回穿梭,一連搶過三個路口後才說:“現在安全了。”

  “是江小魚在跟蹤我?”

  “他在跟蹤我。”秦可強扭開音響,輕柔的音樂低低響起。

  “江小魚為什麼要跟蹤秦兄?”

  “因為我在調查他的公司。”

  “有結果嗎?”祝童一陣興奮,秦可強調查江小魚,說明江湖高人們已經注意到他參與毒品了。

  “江小魚很謹慎,我還沒找到證據,只知道他一直在走私毒品,並利用聖麗園洗錢。”

  “清洋家以前販私鹽時有秘術,江小魚大約會用類似的辦法。”祝童也一直在思索江小魚販毒的事,試探著問;“秦兄調查過田公子與販毒的關系嗎?”

  “田旭洋?不會,他沒必要那麼做。江小魚近期才與他勾搭上,時間上也不對。”秦可強搖搖頭:“清洋販以前運輸私鹽家是把鹽融化制模,藏在船舷或船板裡躲避關卡檢查。還有個神奇的傳說,清洋家的先輩曾在三百年前造出過一艘全部以鹽塊制成船。但由於成本的關系,制造鹽船的秘術早已失傳了。番茄原汁的運輸是用不鏽鋼密封桶和鋁箔真空袋。”

  鹽不可能變成鋼鐵,毒品也不可能變成鋁箔;祝童與秦可強一樣找不到線索。

  聖麗園每年出口番茄原汁上萬噸,就是海關也不可能打開每個包裝進行檢查。也許江小魚根本就不用費那麼多腦子,只要把東西夾雜在大宗貨物中就可以輕易出關。

  “我到後門等你。”獵豹停在一座氣勢雄偉的高樓前,祝童的目的地到了。

  “替我買台筆記本。”祝童從錢袋裡抽出一疊鈔票,留在座位上。

  “用不完的就當車費好了。”

  秦可強咧嘴笑笑。

  雖然已無限接近下班時間,但上海的一切都在與世界接軌,具體到銀行,就是為有錢人提供最好的服務。時間,只是為了限制窮人。

  從保險庫取出東西,秦可強果然在銀行大樓後門等候,不過他又換了輛車,還是一台的士。

  “秦兄不嫌麻煩?”祝童甩著錢袋,裡面的十萬塊還剩九萬,現在多了一塊移動硬盤。至少在外人看來,錢袋沒什麼變化。

  十一個月前,祝童把從趙永兵保險庫裡得到移動硬盤保存在這家銀行的保險庫內,當時只是習慣性留個後手。

  田公子在上海灘人脈深厚財大氣粗,小騙子只想在上海隱身,接觸那樣的大人物是為不智,他根本就沒想過有一天會與田旭洋正面衝突。

  秦可強瞄一眼錢袋:“小心無大錯。”

  祝童看出他很好奇卻沒問裡面是什麼,不禁對秦可強多了分敬意。

  “現在去哪?”

  “隨便開吧,我需要些時間,在你的車上看點東西。”小騙子取出筆記本電腦,插上移動硬盤掛上耳機,就在的士裡研究起這塊讓趙永兵送掉性命的東西。還好,獵豹的輸出端口可以給筆記本提供十二伏的工作電壓。

  的士穿梭在上海的大街小巷,外表看去很正常。一個普通老板為了節省時間,在乘車趕路的這段時間還堅持工作;但實際情況完全不是外人能猜到的。

  按照祝童一天前的想法,把裡面的東西剪輯出一些發布到網絡上,田公子就應該知道厲害落荒而逃了。現在,小騙子越看越害怕,移動硬盤裡的東西實在太敏感,隨便散出一些就可能引起轟動。經過“10.9暴力事件”的教訓,祝童膽怯了,他在仔細考慮後果。

  虛幻的世界裡藏龍臥虎,不知道這些東西如果被別有用心者利用,會引發什麼樣的災難。更為難的是,這只移動硬盤就像一枚移動炸彈,裡面牽扯到太多的人和事;眼前的問題不是祝童去用它威脅誰,如果被人知道他曾經看過裡面的東西,惹來的麻煩就足夠把他毀滅。趙永兵是個亡命之徒,還不是因為它送了命?

  怪不得王向幀那麼小心,牽扯在裡面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秦兄,幫個忙好嗎?”的士外已是燈火輝煌,祝童合上筆記本,把移動硬盤遞給秦可強;“把它扔到大海裡,越遠越好,還有這台電腦。”

  秦可強沒出聲,接過來塞進懷裡。他雖然沒聽到聲音,兩個多小時內也看到了裡面的大部分內容。

  “最近沒有藍公子的消息,他在上海嗎?”祝童漫不經心的問,很奇怪,以前藍湛江似乎無處不在,這兩個月卻似乎蒸發一般。

  “藍大哥一直在新加坡,他最近很忙。”秦可強順口答道,頓了一下又補充一句:“近期他不會來上海。”

  “為什麼?”問出口小騙子就後悔了,其實也沒什麼後悔的,不問一定得不到答案,問了,還有一線希望。

  秦可強話裡有話,只是與祝童判斷的一樣,回答只有沉默。

  “謝謝,靠邊停吧,我在這裡下車。”從這裡能看到錦江飯店的主樓,祝童想散步回去,在繁花的都市人群中整理紛亂的思緒。

  “不要冒險。”秦可強停下車,不放心的囑咐著;“錦江附近很安全,我和石旗門的兄弟就在周圍。如果有什麼行動一定要提前通知我。你沒必要冒險,有人讓我轉告你一句話:物極必反,否極泰來。”

  “物極必反,否極泰來?談何容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誰想冒險?我只想做個醫生。”祝童帶上墨鏡離開的士,心裡暖暖的。

  遠遠的,他果然看到幾個形色可疑的人,不用問都是石旗門弟子;還看到兩個蘭花仙子,打著蘭花傘在周圍逡巡。

  獵豹彙入車流,祝童看著尾燈消失才轉身;華燈初上時分,高或低的樓宇被燈光裝扮的光怪陸離,街邊店鋪裡依舊播放著時髦的音樂,路上行人形色匆匆,只有一對對年輕的情侶顯得悠閑,依偎著挽手輕輕逛。

  走到路口正遇到紅燈,過馬路左轉不遠就是錦江;身前是快速駛過的車流,身邊是一群陌生的同路人。大家都要到路那邊去,在同一一個紅燈前停頓、等待,然後各奔東西,或許一生一世也不會再次相遇。

  這一刻,祝童有種不真實的幻覺,思量開去才發覺不是周圍的一切不真實,而是李想虛假的身份與這都市格格不入。擦肩而過的每個人都有屬於他們的生活,也許他們沒有李想身上的各色光環與還算寬裕的物質資本,他們也有各自的煩惱,為了生活要承受各種各樣的壓力。但祝童寧願把自己的一切與他們交換,只要能有一個真實的身份,能與身邊那對小情侶般,縮在街角分享一客冰淇凌。

  他忽然不想現在就回到錦江,轉身又攔下一輛的士。

  “海洋醫院,謝謝。”說完目的地就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你是醫生吧?”的士司機好奇的從後視鏡看著祝童。

  “嗯。”他只好從鼻孔裡哼出一聲,算是應答。

  “認識神醫李想嗎?”的士司機興奮的問。

  “嗯。”小騙子拉拉衣領。

  “真的認識啊,他是不是能治癌症?據說好多外國人專門來找他看病。”

  “不清楚。”

  “你怎麼會不清楚呢?”司機奇怪的叫一聲,似乎不認識“神醫李想”事件不可思議的事。

  “我趕時間,謝謝,請安全駕駛。”小騙子心裡郁悶,懶得聽別人誇獎“神醫李想”。

  司機總算安靜了,卻時不時從後視鏡看幾眼。

  海洋醫院到了,正是下班時間祝童讓的士停到另一條街的側門。

  “你就是神醫李想,我想起來啦。”祝童付過車費,司機終於看到他的正面。

  “我不是。”說完,小騙子快步走進醫院。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0-10 17:39
鳳凰面具 第十七卷、龍抬頭 三、路口(下) 蘑菇


  風吟雁鳴說紅綠,素日清幽,月是今宵才跋扈。

  雞犬相聞道風塵,四季奔波,有閑隨時來小酌。

  (謝謝各位書友捧場,中秋無憂。)

  祝童走向骨科病房,路上不斷有醫生護士和他打招呼,小騙子卻一反以往的和善客氣,對誰都不答不理的。

  苗苗的病房到了,祝童推開房門看到苗苗媽正端著一碗面喂苗苗吃晚飯,清湯寡水的沒多少油水。

  “李主任,您來了。”看到祝童,苗苗媽連忙站起來。

  “別客氣,孩子要緊。”祝童拿出錢袋塞到苗苗枕頭下,裡面還有九萬現金;銀行已經下班,錦江基本上是個刷卡的世界,他確實不想拿著這麼多錢到處亂跑。

  “苗苗還好吧?”

  “鄭醫生說苗苗的手能恢復。孩子,快謝謝主任。”苗苗媽激動的要跪下,祝童勸住她拉起苗苗的手。

  果然,苗苗的小手上打著石膏,從外面看不出什麼;但是祝童相信鄭書榕的技術。

  “還疼嗎?”祝童把龍星毫刺進細細的手臂下穴位,引一股蝶神的黑霧練化,度進苗苗傷處。

  手術做的的確實不錯,鄭書榕把主要神經、血管縫合的都很細致,斷骨處也被仔細的拼合在一起。石膏下面是一貼狗皮膏藥。

  “不疼。”苗苗堅強的說。

  不可能不疼,術後一周內是骨科病人最難熬的階段;特別是這幾天,麻藥的藥力過後,斷骨出正在生長,那鑽心的樣的疼很多大人都承受不了。

  正如祝童估計的,鄭書榕沒在苗苗身上用骨釘,小孩子有頑強的自我修復能力。只是,大神經可以修復,受損的毛細血管和微小神經束只能聽天由命了。祝童做的就是為苗苗整理手部雜亂的經脈,刺激她的再生能力。

  “苗苗乖,叔叔不要你感謝,只要苗苗手好了好好上學,長大有本事了好好孝敬媽媽,叔叔就高興了。能做到嗎?”

  “苗苗一定聽叔叔的話,只是,他們說叔叔是壞人,媽媽罵他們了。”苗苗感覺到手部舒服,開心的笑道。

  “昨天來了兩個記者,說是要采訪苗苗;後來他們一直在試探苗苗是誰的孩子……。”苗苗媽臉上顯出一點紅暈,如此無恥的問題她說不出來。

  “別管他們。”祝童對此不怎麼在意,不就是想說苗苗是自己的私生子嗎?有些記者為了錢什麼事都干的出來,犯不著為兩只狗生氣。

  病房門開了,骨科熊主任匆匆進來,一把拉住祝童:“李主任,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我看看孩子就走。”

  “手術很順利,你就放心吧。”熊主任說著,拖著祝童向外就走。

  無奈,小騙子只好隨他進到骨科主任辦公室。

  “聽到什麼風聲沒有?”

  “什麼風聲?”祝童茫然的問。

  “要來調查組了。院長急著找你,才幾天,頭發就白了一大半。我給院長打過電話,他讓你等一會兒。”

  如此一來,小騙子真的不好馬上離開,卻也不能在這裡等。自從離開鳳凰城後,他的手機就處於關機狀態,確實沒聽到什麼關於醫院的消息。

  “我馬上回信息中心,對院長說我一會兒去他辦公室。麻煩熊主任好好照顧苗苗,她是個好孩子。”

  祝童執意離開,熊主任也沒辦法,連聲讓李主任放心,一定會照顧好苗苗,並說骨科的小護士們都喜歡那孩子。

  好在耽擱這一會兒,醫院下班高峰期已過,路上沒遇到幾個熟人。

  祝童走進網絡信息中心,只有台海言在機房裡值班,他說周東和李靜妃去吃飯了,大概一個小時才能回來。

  “是你把苗苗炒起來的?”

  “不是我,是周東的主意,大家都為你著急。小張整天守在網上和罵你的那些人爭論,剛才還發脾氣呢?”

  “海岩,不要再為我辯解了,讓大家都好好工作,沒用的。”祝童坐在辦公桌後整理抽屜裡的私人物品。

  直覺告訴他,李想在海洋醫院的日子混到頭了,即使能勉強過了這關,也要想辦法換個地方。

  他平時對網絡信息中心的這些年輕人不算很好,比起別的科室,信息中心的福利也一般,沒想到為他出面的偏偏是這麼一群人。該走了,是不是把小金庫裡的錢拿出來分掉?

  “師父,你要走了嗎?”台海言可憐巴巴的站在他面前。

  “來,坐下。”祝童拉台海言坐到沙發上;“你要珍惜現在的生活,外面的世界並不是想像的那麼精彩,多數時候都很無奈。”

  台海言點點頭:“我知道,師父,你不會丟下我吧?”

  “海岩,無論我是不是離開醫院,你都應該去天麗,那裡更適合你。”

  “我想跟在師父身邊。”台海言有點死心眼,祝童笑著摸摸他的亂發;“好吧,只要我能過了這關,一定收下你。”

  該去看王覺非了,小騙子時間有限,指指自己的電腦:“幫我處理干淨。”

  台海言乖乖坐到主任座位上,打開電腦為祝童清理所有的痕跡。

  王覺非看去老了十多歲,鬢角白發叢生,眼裡布滿血絲。看到祝童就像看到救世主,拉著他的手連聲問:“你知道嗎?他們要來調查我。”

  “誰要調查你?”祝童奇怪,如果是官方正式審查,王覺非應該已經被雙規了。

  “教委,下周教委紀檢和審計聯合調查組進駐海洋醫院,已經發通知了。”王覺非找出一張紅頭文件,小騙子看一眼就丟到一邊。確切的說,海洋醫院更多的歸衛生局管轄,教委主要管理海洋醫學院,這樣的動作其實很反常。

  “現在的教委主任是誰?”

  “徐子豪,上個月才到任。”

  “徐子豪。”祝童念叨一遍。

  王覺非充滿希翼的看著他:“你知道他?”

  “知道,但不認識。”原來是田公子在背後耍花樣。這個徐子豪小騙子剛才還看到,不是在街上,是移動硬盤上。

  祝童身邊一大堆麻煩,暫時沒精力顧及王覺非。如果這次能順利扳倒田旭洋,所謂的調查組根本就不成問題,甚至連那個徐子豪都要跟著倒霉。只是,小騙子對這場博弈的勝負沒有十分把握;安全起見,王覺非還是躲一下為好。

  “院長,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到紀委主動交代問題,二是遠走高飛出國躲一陣。”

  王覺非很是意外;“躲,要躲多久?”他根本就沒想過要主動交代問題。

  “也許一周,也許一個月,也許……是永遠。”小騙子有點傷感,也許他將走上同樣的道路。

  “沒有別的辦法了?”王覺非神情沮喪,不甘心的問。

  “如果我說有更好的辦法,你相信嗎?院長,出去躲躲吧;不要向任何人求助,如果有誰說能幫助你,那不是騙子就是要害你。”

  小騙子難得誠懇一次,王覺非終於下定決心出國避難,卻當著祝童的面給沙盈盈打電話。

  祝童按住他:“不要告訴任何人,等出去後再通知吳助理,隨便編個什麼理由。國際醫學會議很多,你是著名海洋病專家。不要賣掉你剛買的那套房子,我知道你早就把錢轉到外面了。”

  “我這個專家也就在國內值錢,出去……唉。”

  王覺非總算說實話了,對於祝童知道他轉移資產毫不奇怪。

  回到錦江已經很晚了,小騙子沒坐車,就沿著街邊一路走回來的。

  陳依頤與松井平志正在客廳裡交談,餐桌上擺著一席豐盛的酒菜;燭影輕搖,一只紅酒震在冰桶裡,一瓶茅台還未啟封。

  看得出祝童進來前談話的氣氛很融洽,松井平志有足夠的風度和本錢贏得陳依頤的尊敬,她的那家醫院裡有井池財團的投資;松井平志如今的身份是財團總裁。

  “平志先生等好半天了,你去哪了?”陳依頤迎上來像個賢惠的妻子般接過祝童脫下的風衣和外衣。

  “等我干嘛?”祝童心裡亂,特別是看到松井平志的勝券在握的安穩模樣,沒來由湧出一絲怒氣。

  “主任好過分,不是你說讓等你吃晚飯嗎?”

  “是是,瞧我著記性,對不住,平志君,累你久候了。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我認罰三杯。”

  祝童第一個坐上餐桌,打開茅台倒上一杯,仰頭喝下。

  “蘇小姐七點打來電話,她還要在鳳凰城停一天,後天才能回上海。”松井平志站起來;“我已經吃過了,等你回來就是要轉告這個消息。不打擾了,你們慢用。”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0-10 17:41
鳳凰面具 第十七卷、龍抬頭 四、大隱(上) 蘑菇


  祝童沒說話,陳依頤有點不好意思,忙著送松井平志出門。回來還嗔怪道:“主任,你太沒禮貌了。”

  小騙子已喝下第三杯酒:“對他,用不著禮貌。該得罪的早已經得罪了;是朋友,就不會在意這幾句話。”

  “哎呦,主任真威風啊,連堂堂的井池財團的總裁都不放在眼裡,你……到底是誰?”陳依頤坐到祝童身邊,笑盈盈的為他夾一塊海菜;“別只喝酒,吃點菜。”

  “我是誰很重要嗎?”祝童斜視一眼陳依頤,發現她現在真的很性感。一襲裁剪合適的晚裝淑女裙露出半個白嫩的香肩,身上隱約還有香水的味道。

  “主任不想說就不說,我只是隨便問問。”陳依頤吃吃笑著,潮濕的紅唇微微開啟露出一點舌尖。

  “我不收這樣的病人,你回去吧。”小騙子分辨出陳依頤身上的香水是,江小魚用來暗算的那種,有刺激性欲作用的香水。

  “我沒用,真的用;是裙子的味道。”陳依頤撲過來死死抱住他;“別丟下我,爸爸從小就不管我,媽媽只顧應酬根本就不問我的功課。從前還有哥哥對我好,如今,連他都在欺騙我、利用我……。主任,不是我放蕩,上海的冬天太冷了。給我一點溫暖,一點點……。”

  陳依頤貓一樣蜷縮在祝童懷裡,看著她那可憐巴巴的模樣,小騙子不由得有些心軟。

  “依頤,你知道我要做什麼嗎?”

  陳依頤點點頭:“知道,是哥哥讓我來找你。他說:李先生是個好大夫,只有他能救你。”

  祝童愣愣的注視著她,太意外了,陳依頤來此竟然是田旭洋的主張。

  “哥哥最近很疲憊,他很後悔。他說:世間路有太多的無奈與不甘,縱使你有千般機變也猜不透跌倒在哪個路口。哥哥還說:你是好人,不會見死不救。他很後悔沒能交到你這個朋友。”

  越是這樣的人越可怕,祝童對田公子又高看一眼。

  “哥哥還讓我把這個交給你,說,一切都是命。”陳依頤從手袋裡取出只精致哦首飾匣。

  祝童打開,裡面只有一枚黑針,鳳星毫。匣內潔白的絲綢襯布一角染一塊暗紅,那是血的痕跡。

  這是無聲的語言,是示好也是警告:殺手石頭出事了,很可能已經死了。

  祝童臉色轉冷,讓一個絕望的人重新燃起希望之火,到底是對還是錯?如果不是自己,那個年輕的生命不會就此結束。

  陳依頤害怕,再次撲到他懷裡。

  “主任,別趕我走。從小我就是一個睡,這幾天我一直做噩夢,每次都夢到站在懸崖邊,好大好大的風要把我吹下去;下面好黑啊。”

  祝童微嘆一聲,自己如今不也與陳依頤一樣站在懸崖邊上,隨時有墜落的危險。他把懷裡佳人抱到床上,一把撕開她的胸前衣襟露出兩只驕傲的玉兔。白皙性感的粉頸。肩膀相當纖瘦,有兩個深深的肩窩,但乳房卻是豐滿而堅挺。

  陳依頤吃驚的叫一聲,雙手下意識的護住兩點嫣紅;很快,一片羞澀的紅暈從眼角泛出,把白細的手臂癱在身體兩邊,一副仁君采折的模樣。

  等了一會,沒感到討厭的男人有別的動作;陳依頤把眼眯開一條縫,看到李主任正做咬牙切齒狀,雙眼死死盯著自己的胸前。

  陳依頤對自己的身體很有信心,唇邊綻開一朵輕笑;她以為李主任正在猶豫,是否就此……。

  事實上,小騙子確實有強烈的衝動,服下金丹後身體恢復的很快。但金丹有強烈的燥熱,近期小騙子的情欲很容易被挑起,他都是用龍星毫的冷冽平息欲火。陳依頤無論身材容貌都精美的令人心悸,面對如此光彩照人的上品,要忍住衝動不撲上去發泄一番實在是件很難很難的事。

  陳依頤悄悄挪動一下,把半條白嫩修長的大腿從裙下露出,看來很歡迎更進一步的侵犯,以她的身份,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我哪裡比不上蘇警官?”陳依頤實在不該說這句話。

  葉兒月光般純淨的目光映在小騙子心裡,滿腔欲火如冰雪遇到陽光消融與無形。

  他捏起一管口紅,在陳依頤裸露的胸前一揮而就,寫下兩個艷紅的字:鳳凰;鳳星毫點刺在乳溝正中。

  錦江的高級套房內沒有掀起床上風雨,陳依頤面色紅潤安靜的睡著,嘴角掛著一絲淺笑。

  祝童在外間,面對長窗席地而坐,深深的陷入蓬麻境界。龍星毫插在左手腕內關穴上,針體黑晶隱隱透出冷光。

  第二天祝童沒有出門,幾乎也很少移動,大部分時間都坐在客廳長窗前那片地毯上。整整一天,他只吃幾片水果,喝了半瓶酒,身前擺著一副精美的茶具。陳依頤奇怪,愛茶的人她見過,沒見過只飲酒喝茶不吃飯的人。那些水果還是她強迫李主任吃下的。

  松井平志早上來過一次,祝童說要安靜,他也有太多的事要做,客氣幾句就再沒出現。

  陳依頤一直乖巧的躲在臥室看書,有時尚雜志和一些醫院管理的專業書籍。錦江飯店高級套房裡豐富的電器,基本上處於休息狀態。

  下午,陳依頤的毒癮再次發作,祝童依舊鼓勵她堅持,直到她實在受不了了才用龍星毫讓她昏睡過去。

  祝童的內心不像表面那麼安靜,大部分時間都處於緊張的思索、衡量狀態。沒和葉兒聯系,他希望在葉兒回到上海之前能有個大致的結果,葉兒身上的古怪到是他心裡最沉重的負擔。祝童怕有人拿葉兒要挾,那樣實在是太被動了。

  又是一夜過去,中午,窗外的天空依舊灰暗陰郁,祝童飲下最後一杯茶,長身站起。

  王向幀那邊依舊沒什麼消息,下午,黃海和葉兒就要回到上海,沒時間再等下去了。

  “依頤,給你哥哥打個電話,我想約他喝茶。”

  陳依頤正坐在梳妝台前,仔細描繪著她那張精美的面孔;聽到祝童的話沒感到意外,拿出精致的鑲寶石手機與田公子聯系。

  兩分鐘後,陳依頤收起手機:“哥哥在嘉雪花園、他的書房裡准備好了頂尖西湖龍井,隨時歡迎主任光臨。”

  “希望依頤能理解,這不是我的本意。”

  “我知道,哥哥也知道;他說過,在這個游戲裡大家都身不由己。”陳依頤擠出個勉強的微笑;“要我陪你去嗎?”

  “那樣不好。”祝童穿戴起衣服,能感到她心裡的極度矛盾。

  出門前,陳依頤默默為他遞上手包:“余曉江也在那裡,主任小心點,我等你回來。”

  祝童拍拍她的肩膀,手感不錯,不僅有點後悔過去的兩個夜晚不該表現的那麼高尚。他在內心譴責自己,什麼時候了,還會有如此下作的念頭。

  井池財團的保鏢恪盡職守,一直通往這半邊的走廊入口。看到祝童,兩個彪形大漢同時鞠躬施禮;野村花海已經回來了,就住在祝童隔壁。

  進電梯出電梯,要到大門口時祝童才想起秦可強的話,在室內花園一角停下來,打開手機撥通他的電話,說馬上要去嘉雪花園和田公子見面。

  秦可強讓祝童稍等片刻,十分鐘後到賓館大堂,有兩個朋友要陪他一起去。

  祝童沒有拒絕,陳依頤說江小魚也在嘉雪花園,這一去就不完全靠嘴皮子,也許有些危險;有兩個朋友陪著也好。

  就這點空閑,三星手機內不斷傳來短消息。

  祝童正好有十分鐘空閑,挑有必要的翻看著。

  最多的還是葉兒,她要祝童注意身體照顧好井池雪美小姐,並毫不隱晦的訴說著自己的擔憂和相思之情。

  王覺非終於還是走了,出國前在機場給祝童發了一條短信。小騙子想,如果王覺非真被查出什麼問題,這條短信很可能讓他面臨說不清楚的尷尬場面。

  意外的是,有一條短信是丁主任發來的,她說最近香薰理療中心的生意特別火爆。由於兩位配藥的師傅不在,中心要面臨斷藥的危險;請求李主任快想辦法。

  祝黃與祝虎現在哪裡小騙子也不清楚,對這條短信只能選擇無視。丁主任是要借“神醫李想”的招牌發財,只看稱配藥的的為師傅就能看出,丁主任對所謂的中醫毫無敬意。

  台海言說過,丁主任到處宣傳香薰理療中心是“神醫李想”親手創辦的,有中醫秘藏前年的美容秘方;不僅能滋養肌膚美麗身體,還能預防“或”治療所有已知的疑難雜症。

  祝童走過錦江華麗的大廳,猶豫著是否對王向幀說一聲,看到柳伊蘭挽著一位氣宇軒昂的光頭迎面走來。

  曲老億,怎麼是他?柳伊蘭怎麼會和曲老億在一起?難道他們就是秦可強說的要陪自己去見田公子的朋友?他原本以為看到是藍湛江或某位江湖隱士,比如梅葉。

  答案很快揭曉,曲老億爽朗的笑著伸出手:“這位就是李大夫吧?年輕有為啊,柳大姐的朋友就是我老曲的朋友。”

  柳伊蘭一襲素裙,裊娜的立著,她到哪裡都是一道風景;此時此刻,錦江飯店的大廳裡半數以上的目光都被柳伊蘭吸引。不少守在這裡等待“神醫李想”出現的記者剛才沒有認出他,現在,正飛快的湧過來。

  小騙子已經開始擔心將出現在媒體和網絡上的花邊新聞了。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0-10 17:42
鳳凰面具 第十七卷、龍抬頭 四、大隱(下) 蘑菇


  還好,曲老億這樣的人身邊少不了保鏢。

  四條賣相很拉風的平頭彪形大漢,板著臉堅決的把想要過來的記者們擋在五米外,護著曲老億一行三人走出錦江,坐進適時開過來的一輛商務車。

  “柳大姐,你騙的我們好苦。”上車後祝童才說出第一句話。

  很明顯,曲老億也是江湖中人,他知道柳伊蘭的身份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要不然也不會叫出“李大夫”和“柳大姐”這兩個一語雙關的詞語。

  “曲老板是老君山逍遙谷掌門人,曲老板的前輩樂逍遙曾以一曲逍遙游名動江湖。祝童,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曲老板的身份,聽說你要去赴一個約會,就拉曲老板一起湊個熱鬧。”

  “久仰久仰。”祝童抱拳,與曲老億互致久仰。

  真真是虛偽,幾分鐘前他們甚至還不認識,只在重慶監獄前有過一次短暫的照面。幾個月前,祝門大師兄還在曲老億身上做過生意;就是現在,祝童也想不起所謂的逍遙谷是個什麼門派;只知道老君山是豫西八百裡伏牛山主峰,傳說老子歸隱修煉的仙山。

  “逍遙谷逍遙游,曲前輩是老莊門人?怪不得大隱於市,不是柳大姐介紹,誰能知道收藏大家曲老億竟然是道家高人?”人家是來幫忙助場,祝童又恭維一句。

  “夫大道不稱,大辯不言,大仁不仁,大廉不謙,大勇不忮。做好自己的事就是大道,沒必要關心別人說東西。祝大夫不要稱我前輩,和柳大姐一樣叫一聲曲老板即可。逍遙谷雖然也是道家出身,與二品道宗卻是兩碼事。”曲老億身上全沒有印像中的陰郁,很堂皇的笑著。

  祝童知道自己錯了,曲老億不是什麼道家高人,他甚至驕傲的沒把道宗看得很重。

  “曲老板也是東海投資的股東呢。田公子現在還欠他一大筆錢,這次來上海就是應田公子邀請,商談把欠款變成投資的細節。”柳伊蘭微笑著介紹曲老億的大致背景。

  曲老億這次沒驕傲,而是奇怪的顯出謙遜、感激的神情,很低調的說:“慚愧慚愧,我這個股東做不得數。沒有三十年前藍先生的教誨與提攜,就不會有今天的曲老億。也許,我還守在逍遙谷的大山裡耕作一畝三分地呢?”

  祝童大約明白了,曲老億是三品藍石的又一項成功的投資案例。奇怪的是,曲老億怎麼會是東海投資的股東?還有,梅葉和師父老騙子應該也不知道曲老億的身份。

  咦!小騙子大概品出點味道了。三品藍石出巨資扶持八派重建江湖道,凝聚人心樹立江湖道的大旗;其實,是為了給自己的風險投資做保護啊。心裡不禁佩服,誰知道在廣闊蒼茫的中華大地上,三品藍石還有多少如梅葉和曲老億這樣的投資?過去的江湖上有數不清的流傳與幫派,他們既然能流傳下來就一定有堅持道德准則和嚴格的門規,在他們身上投資雖然也有風險,卻比把錢投到一點也不了解的民企內好很多,那個年代,民企也就是個體戶的素質,實在夠嗆。

  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藍家花巨資樹立起來的江湖道的權威,是保證那些投資不被侵吞的一道最好的保護傘。

  曲老億的排場很大,商務車的前後各一輛護衛車,每輛車上坐三位年輕人。他們都是逍遙谷的弟子嗎?一個個精氣完足卻不張揚做作,沒有絲毫尋常保鏢的冷酷和霸氣,攔開記者時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大師兄能輕易在曲老億這樣的對手身上沾便宜?祝童很是懷疑,沒有曲老億故意配合,那筆生意根本就不會那麼順利。

  如果這個猜測是正確的話,曲老億應該比所謂的江湖隱士梅葉或一品金佛掌門空寂有更高的身份,他應該對江湖上的事知道的很清楚。

  路上,曲老億簡單介紹了與田旭洋的交往。祝童這才知道,南海宮瀾與漫江花雨內的兩個頂級包房都是曲老億名下的古典皇城裝飾公司的作品,裡面的古董也是從曲老億那裡購買。到現在為止,田公子還欠曲老億兩千萬貨款沒有結清。

  嘉雪花園到了,田旭洋果然在門前候著,看到陪在祝童身邊的是曲老億和柳伊蘭,他的震驚一樣寫在臉上。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就知道李先生不是尋常人,原來是曲老板的朋友。我剛得到一點凍頂烏龍,聽說柳小姐的茶藝出神入化,我們都有口福了。”田旭洋很快就從震驚中恢復過來,臉上帶著自嘲的微笑,熱情的邀請客人進去。

  祝童也不辯解,曲老億和柳伊蘭也沒有解釋。

  曲老億從下車的瞬間已經恢復陰郁冰冷的表情,皮笑肉不笑的對田公子微一頷首,還是一副全世界的人都欠他十億八億的表情。

  如果說田旭洋看到曲老億只是震驚,江小魚震驚之余還有幾絲慌亂,雖然只是瞬間,但連田公子都看出他的不自然。無聊大師也在,他大約不認識曲老億,介紹過後才念聲佛,道聲久仰。

  嘉雪花園小客廳裡的木質座鐘穩穩的敲響,午後兩點,一個尷尬的時間,就如小客廳裡的氣氛一般;即使田公子表現出主人的熱情,無論那個人都感覺有點難言的壓抑和不自在。

  所謂茶無好茶宴無好宴,這句話用來形容這場茶會很是貼切。

  一開始大家都在沒話找話,好像每個被提起的話題都有七分勉強。幸好有柳伊蘭在,她安靜的施展花香茶道專心調制田公子現出的凍頂烏龍,隨著點點茶香緩緩蔓延,氣氛才漸趨和諧。

  曲老億放下茶杯,冷著臉先開口:“田公子,我曲老億向來不為難朋友,朋友們給面子也不會讓我為難。你已超出兩個賬期,我曲老億雖然有錢卻也拖不起這麼大一筆,真讓我為難啊。田公子這次請我,來是不是要算賬了?”

  田公子呵呵笑著回應說:“正是啊,前一段為了福華造船的事忙得沒一點時間,怠慢曲老板啦。”

  無聊與祝童坐在一起,兩人正在低聲說紫霞庵神樹的事,小騙子本來沒抱很大希望只是想打聽一點驅逐蟬蠱的內幕。

  無聊很堂皇的說:“是空木師叔在主持,我不太清楚。阿彌陀佛,雲佳師妹現在還要求普賢寺給個說法,要求空木師叔為神樹請回金蟬。再次阿彌陀佛,罪過啊。”

  “再次阿彌陀佛,大師好有意思,真真罪過呢。”柳伊蘭坐在祝童右手,探身為無聊滿上茶杯。

  江小魚一直沒開口,只不停觀察祝童和曲老億,在猜測他們是什麼關系。曲老億在如此敏感的時刻橫空冒出,讓他和田旭洋所有的算計都失去了意義。曲老億不止在文物收藏界舉足輕重,在京城的文化圈裡還有極為深厚的人脈,借著收藏熱與文物熱,曲老億作為一個收藏大家與權位鑒定專家,與甚多權貴都有很深的交往。

  這樣一個呼風喚雨的大玩家不會輕易替某個人撐門面,而今天,他擺明是要做小騙子的保鏢;不是朋友是保鏢!

  正是覺察出這一微細的區別,江小魚才不知如何是好。而在過去的歲月裡,曲老億與清洋家很有些交往,江小魚出道前曾經走過一段彎路,曲老億對他的那段歷史很清楚。

  茶喝三杯閑話說夠了,祝童面對田旭洋道:“田公子,能否借一步說話?”

  田旭洋環顧四周,本應是三比三的平衡局面卻沒有誰對祝童唐突的提議有意見,他大方的站起來:“上午剛寫了幅字,請李先生賞光到書房指點一二。”

  兩人相隨再次走進三樓田旭洋的書房,門邊的座位依舊卻空無一人,殺手石頭沒坐在那裡。

  書房裡果然有一幅字,剛寫就尚沒有裱裝,書案上筆墨還在,只是一句意味深長的宋詞: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

  “好字。”祝童由衷的贊一聲。觀字由心,也許只從書法角度看是為平常,但祝童從小精研文字,能體會到每個筆畫中都蘊含著寫字人的情感;這樣的作品確實難得。

  田旭洋聽出不是恭維,道聲謝謝招呼祝童坐下,第一句話問的是:“依頤還好吧?”

  祝童沒有正面回答,反問道:“田公子為什麼相信我?”

  “對我來說人只分兩種,一種是可以相信的,一種不能相信的;李先生雖然把我當成對手,但我相信你定會善待依頤,盡全力幫助她。”

  小騙子品味著田旭洋的話,大有知己之感;心裡同時泛起一絲同情。如田公子這般活在永不停歇的算計中,太累了,難怪他鬢角早早的顯出白發。

  不對,這是田公子發出的糖衣炮彈;我明明是個騙子,怎麼被田公子當成值得信任的人?莫非,自己真變成好人了?

  小騙子有點迷惑,好在他反應迅速,指著樓下裝傻道:“你既然知道他們不可信,為什麼還要和他們同行?”

  “世上可信的人太多了,有信念的人才可信,要做一番事業就不能指望他們提供多少幫助。我處在一個互相利用的世界,懂得交換才能成就大事。但是關鍵時刻,還是需要先生這樣的人幫忙。”田公子充滿希翼的看著祝童,熱切的說:“只要先生肯屈就加盟,旭陽把江都鋼鐵送先生。”

  那可是一家正被熱炒的上市公司啊,田旭洋拋出如此大的本錢當然要謀求更大的回報。

  “田公子說笑了,我沒做什麼,你為什麼會相信我?”

  “因為石頭相信你。”田公子說出殺手的名字,神色黯然;“他要離開過去的主人,只和你見過一面就完全相信你,要去追隨你。他是個很簡單的人,生活要求不高。越是這樣的人越能感受到尋常人忽略的東西。李先生,只要你肯來幫我,田旭洋的一切都可與你分享。”

  “石頭……他還好吧?”

  “我不知道,他是余老板的人。”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0-10 17:42
鳳凰面具 第十七卷、龍抬頭 五、開局(上) 蘑菇


  石頭是江小魚的人,祝童知道。

  難道田公子真的不知道余曉江是誰?

  對於能犧牲自己親妹妹的人,祝童根本不會相信,輕巧的避過:“田公子是個明白人,只是,世界上大多數糊塗事都是明白人有意無意做出來的。所為何來?”

  “先生要說什麼?”田公子神色暗淡下來,小心的問。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田公子今年三十有六,對否?”

  明明是不相干的兩件事嘛,田旭洋沒有吃驚,只點點頭:“有人說本命年要特別小心,現在我信了。”

  “辛棄疾寫下這兩句時正是三十六歲,我瞎猜而已,沒想到歪打正著。田公子,‘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這兩句包含著深深的無奈,也可以說是一種博大的胸懷,更多的是對人生的短暫與渺小的無奈。有些人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輕重,以為世上沒有做不到的事;那是不知進退好歹的狂徒啊。月有陰晴圓缺,史上多少風流人物,都不過只能有一時的輝煌,人世間自有不變法則。這一道淺顯的天機,只有迷局中人才看不到參不透。田公子,演出結束,你該退場了。”

  “先生,難道沒有別的選擇?”田旭洋沒有被祝童的滔滔言語所惑,肅然問。

  “我怎麼知道?”小騙子安然笑著,起身到牆角酒櫃裡為自己到一杯白酒。卻沒有喝,只在手中轉動;凝視著田旭洋的雙眼輕聲說:“也許,田公子一年就准備退場了,從趙永兵停止呼吸那刻起,田公子就在謀劃這場最後的演出。因為,你害怕成為另一個趙永兵。”

  “是你,一直在背後算計我的是你。你得到了另一塊硬盤。”田旭洋終於動容,如果說他讓妹妹上門求助有示人以弱,並隱含誘惑的意思,現在對小騙子已經完全絕望了。

  “我到上海來純屬偶然,也沒有算計你,田公子,一直都是你在算計你自己。從開始到現在,我一直避免與田公子有過多交往。如果不是有別的原因,我今天不會出現在這裡。”祝童依舊沒有承認任何東西,只說明自己也是身不由己。指指樓下道:“與他們交往是你最大的錯誤,福華造船本是個很漂亮的騙局,錯就錯在,他們不只是被你拉進來的演員,更想做這出戲的導演。”

  “福華造船不是騙局。”田旭洋揮舞著拳頭,惱怒的說;“那是我的夢想,最大的夢想。家父以前也在東海艦隊,他臨終前還為中國沒有更大更先進的艦艇惋惜。我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夢想而……。”

  “算了吧,田公子這些話可以有更好的聽眾,但不是我。”祝童打斷他的話,冷冷的說:“你已在上海灘風光了二十多年,保守估計,現在應該有十幾億的現金,它們現在哪裡?我是個很實際的人,不相信什麼理想只相信事實。你不貪圖權勢、美色,旗下公司大部分運營良好,那些錢不會憑空消失。田公子排場再大,也不會把它們浪費到充門面上;你不是那樣的人。我聽說田公子對手下一向很苛刻,這也是你身邊的幫手越來越少的主要原因。你想借助福華造船很撈一筆,然後遠遁他鄉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這些年,你看著曾經的盟友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或隱退或受到法律的審判;雖然你事情做的很漂亮沒有受到多少的牽連,但是你對上海越來越沒有安全感。田公子一直說自己是單身,容我再放肆一下,在世界的某個風景如畫的角落,一定有一個溫暖的家庭在等著父親和丈夫的歸來。”

  “你是騙子,是魔鬼。我沒有那麼多錢,我的錢都是合法的。”田公子指著小騙子的,顫抖著從牙縫裡擠出兩句。

  “什麼是合法?”

  終於找到田旭洋身上的弱點了,祝童絲毫不敢松懈,雙目精光四射與他對視著。

  “如果巧取豪奪國有資產也叫合法?搞空手套白狼也叫合法?那麼,田公子你到底害怕什麼?福華造船也就根本不會出現。”

  田旭洋啞口無言,如果祝童再說他沒有得到那塊硬盤,鬼都不會相信。

  “人啊,都以為自己最聰明,能騙過天下所有人。田公子,世界已經變得很小了。讓我想想如何找到那對母子,首先假設他們在歐洲的某個地方,因為那裡優越的社會福利和相對安全的環境,更利於孩子的教育。田公子大概有兩本以上的護照,但是你從上海出境一定要用田旭洋這個身份,你是名公子啊,大家都認識你。我敢肯定,田公子要進行兩次以上的轉機,但是最後的目的地距離他們不會太遠,也許需要再費點心思,也許開車就能到達。剩下的事就簡單了。只要有田公子的照片,出錢雇幾個私家偵探,他們能得到任何一家航空公司的信息。海關也許麻煩些,只有有足夠的誘惑問題應該不大。

  “世界上不少黑客,為了錢或榮譽,他們能攻克任何一個系統。從官方來說,福華造船一旦破局,田公子肯定要上國際刑警的紅色通緝令。哦,還有個可能,田公子一定准備好了另一個身份,也許在某個地方有一家醫院,比如說陳依頤的那家醫院,我聽說他們的整形外科有世界頂尖水准。但是,你不該招惹我,不該招惹樓下那兩位。他們是什麼人你最清楚,你騙走的錢如果不分給他們相當的數目,有些人會翻遍這個世界去追殺你。一百萬夠不夠,我說的是美元,無論你躲到什麼地方,這個懸賞能讓大多數人激動。大家都知道你不是拉登,不可能鑽到苦寒地區的山洞裡躲一輩子,你喜歡享受現代文明和舒適的生活。”

  “你是魔鬼,騙子。”田旭洋虛弱的重復著。

  “我確實是騙子,但不是魔鬼。”小騙子這才抿一口杯中酒;“你才是魔鬼。”

  田公子的頭發滑下額頭,沮喪、失望與悔恨同時出現在臉上。

  “我一直以為很奇怪田公子怎麼會有如此一間充滿海派格調書房;你不是很喜歡古董嗎?後來仔細想想才明白,喜歡古董收藏古玩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幌子,你真正喜歡的是外國的玩意兒。書房是你私人空間,只有在這裡你才能真正的放松,當然要按照內心的意願布置。你不喜歡書法,看你的字就知道,每個筆劃都是那麼勉強,只有這幅除外。我能看出,你寫下這三個字時,”祝童的手指點著“青山遮不住”後面的三個字;“內心充滿恐懼,你早知道這一切早晚遮不住。這裡!”

  祝童的手又點向“畢竟東流去”後面的三個字,你寫這三個字時內心是松弛的,充滿喜悅和希望。哦,也許應該說盼望。你想早些結束這一切,盡快遠走高飛。你厭倦了,田公子,你注定要失敗,沒有哪個騙局是完美的。從你厭倦那一刻起,這個結局已然注定,要不然,你也不會偷懶,讓樓下那兩個人來參與進來。”

  “你是個魔鬼。”田公子雙眼閃出瘋狂的光芒,手一點點移向書桌。

  “別亂動,那樣做是找死,你需要冷靜。”

  “啪!”一聲,兩枚三棱針釘在田公子指尖。

  “無聊大師難道沒對你說我是誰?”

  “你是誰?為什麼要對付我?”

  “沒有為什麼,如果真要說個理由,只能怪你不該利用我。這個騙局一旦引爆,會有太多的人受牽連。福華造船,我已經參與的太深了。我不該在井池雪美面前替你說話,更不該陪你應酬松井平志。你說過我屬於可以信任的人,為了不辜負別人的信任,我只能選擇阻止你。井池雪美小姐雖然已經回到上海,但是,他不會和你簽約。田公子,你沒多少時間了,好好想想吧。為了自己好,為了你的家人,你應該給大家給社會一個交代。

  “我可以告訴你,如果我要對付你根本就不會等到今天!想想吧,世界上有很多人在默默關注著你。這個時候,你的那些朋友不會為你提供多少幫助,也許最希望你倒霉的就是他們。對不起我剛想起來還有另一種可能,田公子也許要詐死,那樣就不會有誰試圖去追殺你了。好主意,真是個絕妙的好注意。早晚都是死,早死早托生。這樣簡單。”

  該說的已經說完,祝童取出一方手帕很仔細的把酒杯上下擦拭幾遍,站起身放到酒櫃上。這樣做有強烈的心裡暗示,意思是:你已經完了,你已經死了,別想嫁禍於人。

  出門後祝童長出口氣,看看腕上的手表,這場談話整整用了一小時。

  他走進樓下小客廳,只有柳伊蘭和曲老億在,無聊大師和江小魚不見蹤跡。

  “可以走了嗎?”柳伊蘭媚然笑著,站起身。

  “田公子真沒風度,送客能耽擱多少時間?”曲老億板著臉看看樓上;“走吧,有他後悔的時候。”

  商務車駛出嘉雪花園,祝童才真正的放松下來,緊繃的神經放松,癱軟在座位上。

  他本以為要有一場小小的衝突、或搏鬥。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0-10 17:43
鳳凰面具 第十七卷、龍抬頭 五、開局(下) 蘑菇


  “他們呢?怎麼忽然不見了?”

  “田公子還好吧?”

  柳伊蘭與祝童同時開口,都感到碰巧,相視一笑。

  曲老億嘿嘿笑道:“以田旭洋的性格,他只要還有一口氣就不會做出如此失禮的事。祝大夫搞定他了,是嗎?”

  祝童搖搖頭:“現在才剛剛開局,他正在……思索福華造船的命運。田公子知道我怎麼不了他,他一直在演戲。我手裡沒多少籌碼,只好兵行險招把事情攤開來。我已經沒有退路了,他的退路也不多,左右就那麼幾招。既然被人說破,再玩兒就會加倍小心。有位偉人說世界上就怕認真二字,認真過頭就會草木皆兵,疑心生暗鬼啊。”

  曲老億也知道事情不會如此簡單,卻沒想到祝童施展的是這樣的招數,愣愣的看著他,不知說什麼好。田旭洋會判斷局勢,他不可能承認失敗,祝童在誘導他發動反撲,雖然會很危險,但事情將變得簡單了。

  柳伊蘭捂著酥胸誇張的說:“我相信田公子已經垮了,等他看到身邊沒有一個朋友時,這出戲也就落幕了。”

  “他們退出了?” 祝童問的是無聊大師與江小魚。

  曲老億衝柳伊蘭努努嘴;“問她。”

  “我們剛才討論過一個很有意思的話題,今天上午,索翁達……也就是祝門掌門祝飛帶著大弟子布天寺主持洛迦哥仁與來自藏西的貢嘎木活佛現身鳳凰城,還有金佛寺空幻大師。他們找上也在鳳凰城的金佛寺主持空寂大師。貢嘎木活佛與空幻大師當眾宣布不再謀求指然布天寺,並發誓終生侍奉在索翁達……瞧我這張嘴。貢嘎木摔毀金邊聖書,與空幻大師一同發誓終生侍奉祝門掌門祝飛為無上宗師。並且,貢嘎木還與空幻大師同時宣布脫下袈裟,拜入祝門。現場有六品梅苑梅葉長老、石旗門秦桐山,有四品紅火的汽笛,還有一干金佛寺高僧。無聊大師和江小魚對這個消息表示半信半疑,他們為了求證消息的准確性,顧不上和田公子打招呼匆匆離開。”

  小騙子對這個消息同樣半信半疑,他知道索翁達紅雲金頂一行充滿風險,據說那個洛迦哥仁就沒安什麼好心,卻也沒想到會有如此大勝的結局。貢嘎木活佛還罷了,祝童對這個域外來客沒多少了解。一品金佛高僧空子輩高僧空幻大師也脫下袈裟臣服在索翁達腳下,真真是件匪夷所思的怪事。

  “聽說,空寂大師和空幻單獨交談過,出來後空寂大師面色慘白好像遇到鬼了。空幻現在已更名為祝幻,他一直稱呼祝飛為佛師。”

  祝童順柳伊蘭的敘述推敲著事情的經過,恍然間嘴角泛出一抹笑紋。看空幻大師的反應,索翁達大約用那個所謂的“靈轉”或類似的神通為他們洗腦了,與鄭書榕的情況類似。小騙子曾被困在索翁達的“靈轉”內,知道那個世界裡索翁達有絕對的控制權,裝神弄鬼把自己扮成現世佛,很簡單的把戲。

  只是,索翁達這不是赤裸裸的欺騙嘛?這個曾經的活佛,進入祝門不過半年多就學壞了,以騙術把一干對手變成自己最虔誠的信徒。如此一來,田公子的處境將更加凄涼,無論是無聊或江小魚都要觀望幾天。

  “祝大夫知道什麼內幕?”曲老億看到小騙子神秘的微笑,好奇的問。

  “不知道,我也剛聽柳大姐說起。奇怪,空幻大師怎麼會……。祝飛太過分了,真不給金佛寺面子。”

  柳伊蘭撇撇嘴:“小滑頭。”整頓神色又道:“無聊和江小魚答應暫時退出,只是有一個條件:無論事情如何發展,他們在福華造船的利益必須得到保證。”

  “誰管得了那些,又不是我讓他們在田公子身上投資。”小騙子當然不吃這套,這樣的責任他也承擔不起。

  “你要管,不止他們,東海投資也在這個項目上投入了一大筆錢。曼湘相信了謝晶的話,隨她一起在福華造船上投入了一億。我回來時,這筆投資已經完成。所以我才求助曲老板,沒想到田公子還欠他兩千萬。現在,曲老板也毫無辦法。”

  “讓我想想。”祝童真感到為難了,人家可以說冒著巨大虧損的危險幫助他,於情於理,他都不能表現的太自私。“王向幀說過,不管田公子如何,福華造船一定會繼續下去。我知道的就這麼多。曲老板那些錢是田公子的私人債務,也許會有危險。對不起,我真幫不上忙。”

  “這就好,至少不會賠的太多。”

  柳伊蘭做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曲老億灑脫的揮揮手:“至少東西還在,我賠的起。”

  是啊,兩間VIP專屬包房一間在南海宮瀾,一間在漫江花雨,都是八品蘭花的產業。田公子付不出兩千萬,那兩間包房就屬於曲老億了。

  盡管這樣,祝童還是很內疚。商務車穩穩的停下,錦江飯店到了。

  “多謝兩位,我做東,請二位一起用個便飯。”

  祝童發出邀請,柳伊蘭搖頭拒絕:“再找機會吧,曲老板近期都在上海,今後有的是機會。瞧,你的小情人回來了。”

  果然,祝童看到黃海和葉兒正護著朵花走進錦江飯店,他暗道一聲好險,如果早一步下車就被碰到了。奇怪,他沒看到蝶姨。

  遠遠的,大火輪的身影一閃而逝,看葉兒的背影很有些不對勁。祝童心裡發緊,連忙跳下商務車跑進錦江大廳。

  “曲老板看到了,他一見到那個姑娘就沒了靈氣。唉,真令人羨慕啊。”

  “柳大姐是誇獎他嗎?人不風流枉少年,誰都有荒唐的階段。夫人既然囑咐不打擾他,我們就不必瞎操心了。”

  “他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這樣不好。”

  “只有年輕人才有咄咄逼人的本錢,我很羨慕他的衝勁。柳大姐,夫人曾經問我,虛懷若谷好還是不好。當時我就想,夫人真是有大智慧啊。如果說一個人虛懷若谷,就等於說這個人再做不了什麼事了,因為他害怕的東西太多,有太多的東西在干擾他的思維。”

  柳伊蘭頓時愣住了。商務車開出好遠,她才問道:“夫人現在哪裡?我想去當面請教。”

  “夫人需要休息,她現在逍遙谷。”曲老億神情凝重;“我們都受過夫人大恩,保護祝童度平安就是對夫人最大的安慰。”

  “夫人受傷了嗎?”

  曲老億沒說話,回身看一眼錦江方向。

  黃海在總台打聽李想的消息,葉兒在朵花攙扶著倚在一旁,臉色慘白。幾個不識相的記者看到鳳凰仙子已然圍攏在她們身邊,朵花無力應酬他們,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急得高聲大罵他們沒人性。

  錦江的保安被驚動了,很快就趕來在鳳凰仙子身邊建起隔離帶。外面,幾個娛記已經在笑嘻嘻的抗議,說鳳凰仙子才剛紅幾天就耍大牌,出口傷人。

  祝童出現在朵花身邊,抱起葉兒低聲呼喚著。

  葉兒看到他,勉強笑著說:“還好吧?”說完就昏過去了。

  祝童顧不了許多,抱起葉兒衝撞倒幾個保安和記者,穿過大廳奔向電梯,留朵花與黃海照顧一堆行李和混亂的局勢。

  陳依頤正在與毒癮發作的痛苦做抗爭,房門被撞開,祝童抱著葉兒飛跑進來。

  “主任,救我。”陳依頤虛弱的請求著。

  祝童沒時間理會她,葉兒實在太虛弱了,瞥一眼陳依頤扭曲變形的表情,說:“受不了就用點香水,我今天很忙。”

  “嘭!”一聲,祝童踢上臥室的門,陳依頤咬緊嘴唇流出委屈的淚水,幾次伸出手去拿手包裡的香水,都忍住了。

  葉兒的外衣被揭開,祝童一寸寸檢視她胸前的身體,尋找古怪的根源。號脈已然無用,他剛才以祝門術字探查過,大致部位就在兩乳之間。但是,為了保險其間祝童不敢有絲毫偏差。

  葉兒兩眼無神的望向空出,少女的乳房如掛著朝露的蓓蕾,展示著奪目的嬌美。

  她的雙乳間有一條淡淡的紅痕,半圓形有合攏為一個圓的趨勢。

  如此奇怪的東西小騙子從未說過,

  蝶神被催動到極處,小精靈能感受到寄主的瘋狂,所以格外賣力,讓祝童終於探到最關鍵的一點:心髒。

  葉兒的情況與西蕾婭不盡相同,可說是更嚴重。一直微小的蠶蟲正潛伏在她的心髒裡,這個位置讓小騙子空有一身本領和也束手無策,蝶姨傳遞給他的強大的神力還不足以制服蠶蟲,一旦它被逼迫,葉兒就有生命危險。

  同樣,如果有人催動蠶蟲,葉兒同樣活不了。剛才,一定有人在不遠處催動這個小生命,所以葉兒才會突然昏厥,她一定在承受極大的痛楚。

  “李想,你怎麼哭了?”葉兒醒來,無力的抬一下頭。

  “我沒哭。”小騙子勉強笑著在她脖子下墊上枕頭,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在流淚。

  “我的病是不是很重。”葉兒伸出溫暖的手,輕輕拭去他臉上的淚痕。

  “葉兒不要擔心,你是太累了,休養一段就好了。”祝童把她的手攥住,在唇邊摩擦著;“我是神醫啊,葉兒就是有病也不必擔心。我只是看你受苦,心裡難受。”

  “醫生說可能是心髒病。”

  “哪個的醫生?”

  “我在火車上昏過去了,車上有位醫生給我看過。”

  “別聽他們胡說,葉兒沒有心髒病,你只是勞累過度又被風雪侵襲。靜養幾天就好了。”

  “真的嗎?”

  “相信我,你老公是‘神醫李想’。”

  “你發誓不是騙我?”葉兒直直的看著祝童,臉上的表情有希冀也有恐懼。

  “我發誓,葉兒,你的身體很好,很快就會痊愈。”

  “我要你發誓,不會騙我,永遠。”葉兒伸出左手。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0-10 17:45
鳳凰面具 第十七卷、龍抬頭 六、胭脂扣(上) 蘑菇


  小騙子心驚肉跳,葉兒好像話裡有話。

  但還是硬著頭皮與葉兒的小指勾在一處,按在自己胸口:“我,李想發誓,永遠不會欺騙蘇葉警官。”

  葉兒甜甜的笑了,勾住祝童的脖子把身體埋進他懷裡。

  纏綿一會兒,祝童取出鳳星毫仔細消毒多遍,引出一些黑霧練化仔仔細細葉兒調理身體,同時封閉了她心脈附近幾處穴位。

  葉兒的感覺越來越好,看著愛人圍著自己忙碌,臉上綻出幸福的笑。

  她忽然蹙起眉頭注視著小騙子手裡的鳳星毫:“李想,它不是丟了嗎?”

  “什麼?”小騙子腦子裡轟然大震,鳳星毫的事他從未對別人提起過,今天田公子還回來正了了他一樁心事。

  但是,葉兒為什麼會這麼知道?

  “不知道,也許這幾天太累,腦子裡總有些奇怪的東西。”葉兒揉揉眉心,努力驅趕著那些奇怪的念頭。

  她對被劫持的那段時間還隱約存有記憶,她雖然處於昏迷狀態,但是感官卻沒有完全失效。每個人都會有第六感,只不過有的強有的弱,也許正是那些感覺把那些經歷記錄下來,並深藏在她記憶深處。

  “葉兒,這裡是上海,把那些不開心的事都忘掉,只要我們在一起,每天都是一個新的開始。” 祝童把她抱在懷裡,內心的感受復雜難明。

  葉兒忽然哽咽道:“李想,求你答應我件事。”

  小騙子輕輕的點點頭,莫說一件,十件百件也不成問題。

  “如果我的病真的很重,希望你騙我一次,帶我去旅行。讓我快快樂樂度過最後的時光。”

  祝童呆了片刻,看著心愛的戀人遭受如此磨難是一種怎樣的刻骨銘心,真的很難說清楚。

  “你真的沒什麼病。不是騙你。”他迅速從恍惚中驚醒,葉兒始終不相信自己沒病,這樣說是在試探自己是否在安慰她。

  “真的嗎?”

  “只要注意飲食,你很快就能痊愈。我是說,近期內你要嚴格控制,不能食用半點葷腥。”

  “我不相信。” 葉兒綻放出笑容,一時間就像一尊高貴聖潔清麗脫塵的女神。在她面前,任何邪惡與欺騙都是那麼齷齪。

  這可該如何是好?被扒光的感覺再次從小騙子心頭湧起,忽然覺得原來自己是如此肮髒卑鄙,以一個虛假的謊言得到了世上最美好的東西。

  還好,葉兒總歸是愛自己的,她已經拋開那些荒唐念頭,抬起頭送上濕潤的唇。

  輕吻很快變成熱吻,祝童的手探進兩人之間,入手的嫩滑使他情欲激蕩;手上微微加力。葉兒急促喘息著,身子不斷往扭曲著靠上來,又蕩開去。

  女神下凡了。

  外面響起嘈雜聲,是黃海與朵花找過來。

  “好人,黃海的胳膊腫了,你該去看看。這幾天多虧他一路照顧。”

  葉兒從深吻中掙扎出來,滿臉紅暈提醒愛人:外面還有個病人。

  黃海的傷在手臂,小騙子此時此刻根本忘了他的手腕被殺手石頭拍斷,腦子轉的念頭是盡快去普賢寺找空木大師談條件,讓葉兒早些從威脅中解脫。

  “瞧,都怪你……。”葉兒整理衣服,羞澀的叫一聲。

  小騙子嘿嘿笑著,他生怕葉兒看到胸前的紅痕擔心,剛才故意對那裡侵犯的重了些,心裡當然不是滋味。

  黃海的傷沒有惡化,但是現在一定很疼,骨斷連心;他時不時皺皺眉頭。祝童不敢解開綁帶,黃海需要換上一副狗皮膏藥,只是正在愈合的斷處受不了如此折騰。

  祝童以針灸為他封穴止痛,拿起電話撥通海洋醫院急診科,讓他們派一輛急救車來。黃海需要住院治療,用現代醫學消除炎症,緩解他的痛苦。

  等待的時間有點尷尬,祝童試著以龍星毫催動黃海身上的蝶蠱幫助他慢慢恢復。沒想到這次根本就沒費多少事,小紫蝶乖乖的順著祝童的意願移動到紅腫處,並且很快就融化在斷骨處。

  黃海揮揮手臂:“李醫生真是神醫,這一針下去,我感覺已經完全好了。”

  祝童推推眼鏡不好意思的笑笑,正在琢磨是否是蝶姨傳功的緣故。他能完全控制住黃海體內的小紫蝶,包括練化它也沒遇到一點反抗,這在以前是不可想像的。

  陳依頤已經度過最難熬的階段,黃海進來的同時就躲進衛生間。女孩子總是愛面子的,她希望以光彩奪目的形像示人。黃海曾經是與她交往過的男人,祝童更不用說,她不由自主的希望與鳳凰仙子和蘇葉警官比試一下。

  朵花……真不好說,她如今滿臉憔悴哪裡還有鳳凰仙子的派頭,想來因為黃海,她一路上都沒有合眼,現在正歪在沙發上打呼嚕。

  臥室的門與衛生間的門同時打開,葉兒與陳依頤幾乎同時走出來,她們相視都有些愕然。

  小騙子沒有解釋陳依頤為什麼會在自己的房間,以葉兒的心胸,應該不會想歪吧?

  只是,房間裡的氣氛實在有點別扭,不只是葉兒,朵花醒過來後對陳依頤也有幾分戒備。

  好在,急救車很快來啦。祝童攙著黃海向外走,招呼陳依頤一聲:“陳小姐也來吧。”

  李主任回到海洋醫院上班了。

  這個消息很快傳遍整個醫院,由於王覺非的突然失蹤,醫院上下流傳著各種猜測。

  同時還有另一個消息,院長助理吳瞻銘證實,王覺非臨時出國參加一個重要的學術會議,近期就將回國。這讓有些蠢蠢欲動的人冷靜下來,謠言也不攻自破。

  李主任的身份很奇怪,雖然只是海洋醫院的一位准專業科室的中層干部,卻沒誰能管的了他;好像也沒誰想去管他。李主任要求不多,但每個要求都有人買賬。

  他的名聲實在太大了,外界都傳說他是位神醫。在專業的三甲西醫醫院裡,大部分醫生都不相信什麼“神醫”,認為那不過是媒體炒作的神話。但是,年輕的護士和病人中不乏“神醫李想”的信徒,特別是網絡信息中心的那幫年輕人,簡直把他們的主任當成偶像來崇拜。

  第二天上午,教委派駐海洋醫院的審查組忽然撤出了,與他們的突然到來同樣神秘。

  兩天過去了,李主任回到醫院後很少呆在網絡信息中心自己的辦公室,大部分時間都在高干病房忙碌。他帶來了三位病人,一位是黃海黃警官,一位他的愛人,蘇葉警官。

  另一位病人最奇怪,原王院長的秘書,網絡信息中心副主任陳依頤小姐,她看起來不像有什麼病,並且大家都知道她本身就有一家不錯的醫院。

  隨李主任來的還有一個熱點紅人,鳳凰仙子朵花;現在大家都知道了,她是黃海的女朋友。有不少小護士是她的歌迷,看到她為了愛人放棄事業,無不感到惋惜。

  還有一位小病人也被移進高干病房,做完手術沒幾天的苗苗。

  第三天上午,李主任的另兩位病人被送來,來自日本的老花匠野村花海先生和松井式先生,他以前就是李主任的病人。

  於是,有人就開始說李主任是漢奸。

  最近一段時間,海洋醫院住進來不少患絕症的病人,他們都是衝著“神醫李想”而來。但是李主任對他們根本不感興趣,整天圍著自己的七個病人轉,別的事一概不聞不問。只有一點,李主任回來後就要求保衛部加強對高干病房樓的保衛工作,負責後勤的孫院長很配合的在大樓前設置了兩個檢查崗。高干病房又進入戒備狀態,兩位保安日夜守在門前。

  來探視黃海的客人很多,黃媽媽每天都要到醫院來個三五趟。大家都奇怪,她一向對兒子的女朋友很冷淡,這幾次看到鳳凰仙子朵花別提多親熱了,有些護士甚至懷疑黃媽媽不是來看兒子而是來看未來的兒媳。

  第三天下午,黃媽媽陪著一位大人物走進高干病房。高干病房的大部分醫生護士都還記得這位首長,王向幀。

  王向幀親切慰問了黃海和蘇葉,對兩個屬下的工作表達了高度贊賞和表彰。為了了解他們的病情,王向幀與他們的主治醫生李主任進行單獨詢問,走得時候很滿意。

  他滿意,祝童不太滿意。王向幀是詢問了黃海和葉兒的病情,但還要求祝童明天中午陪他一道去赴一個宴會。

  田旭洋要攤牌了,邀請王向幀和祝童明天中午到水鄉人家,客人還有井池雪美小姐和松井平志先生。

  祝童更關心的葉兒,他向多處求援。這天晚上,老騙子將裝成老中醫來為葉兒看病。

  王向幀時間緊,囑咐他盡快通知井池雪美小姐,明天中午到水鄉人家赴約;說完就走了。

  小騙子又面臨棘手的問題,井池雪美什麼身份?她能答應去嗎?但是,王向幀根本就不是商量,好像這是他必須完成的任務。

  祝童壓住心裡的不服,打電話到蘇州碎雪園。

  井池雪美看來在那裡過得很愉快,很爽快的就答應了;明天上午,她要來海洋醫院看望野村花海和松井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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