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玄幻] 鳳凰面具 作者:蘑菇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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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wan 2007-6-24 15:19:1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7 528000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0-24 22:59
鳳凰面具 第十七卷、龍抬頭 十一、折騰(下) 蘑菇


  蕭蕭一直在葉兒身邊照顧她,小騙子對她的觀感有了很大改變。

  蕭蕭已經不是以前的蕭蕭,經歷了那麼多事後,她身上原由的輕浮之氣已經消失了。話少了,人變得穩重多了而內斂,不再試圖去表現自己。

  “李主任,報紙上還在說你呢。”蕭蕭正給葉兒讀報紙。

  這三天,水鄉人家發生的一切浪費了滬上各大媒體不少的版面和黃金時間。冬季本是蛇類冬眠的時間,但是在田公子最風光的時候鬧出蛇群鬧場的事,不能不讓人浮想聯翩。

  蛇群圍住田旭洋、祝童、井池雪美小姐和野村花海的鏡頭,被電視台各頻道多次播放。聽說冒險拍下這個珍貴鏡頭的記者,雖然被毒蛇咬了一口,卻得了一大筆獎金。

  “有田公子的消息嗎?”祝童不關心那些神醫李想和井池雪美小姐的花邊新聞,最想知道的是田公子的消息,田旭洋沒在海洋醫院。

  “有,財經版有一小段消息;旭洋系掌門人精神失常入院接受治療。社會版的標題是:億萬富豪被蛇群圍攻,終至瘋狂!”

  蕭蕭把兩個版面折疊著遞過來,祝童掃一眼,社會版的新聞還配有照片。

  田旭洋一臉呆滯的表情,嘴角滲著口水,身穿病號服被捆在一張病床上;背景是精神病院的大門。文章借用為他治病的神經科醫生的觀點,說田旭洋屬於急性神經中樞病變,完全恢復的可能性很小。

  當然,也有專家指出:接受一段治療後,田公子也許能恢復百分之八十。

  小騙子仔細端詳著報紙上的田旭洋,判斷著他是否真在裝瘋。

  柳伊蘭昨天帶柳曼湘來過醫院,說是找李主任復診,透露給祝童不少內幕消息。請到美國駐上海領事館領事和參議員雷曼,可以說耗盡了田公子最後一點人脈和力量,他們那樣身份的人不可第二次為他撐門面。蛇群造成的意外對田旭洋的打擊是致命的;他即使不發瘋也無力東山再起了。

  祝童這兩天一直在回憶當時的情景,理智告訴他,田公子確實在突然的打擊和心理暗示下變成瘋子了。但是,他敏銳的直覺總感覺田公子這樣的人不會如此輕易的倒下。小騙子慣從多角度觀察一件事,他把自己放到田旭洋的位置上想了又想,發現,逃避徹底失敗的最好辦法只有裝瘋。

  瘋子不可能接受法律的審判,也不會被有關方面叫去審問。那麼一來,田公子在避難的同時,至少保護了他背後和身邊的一大批人不受牽連,也給旭陽集團和福華造船留下一個混亂不堪的局面。

  祝童握著葉兒的小手想心事,護士長推門進來,說有病人上門求醫,指名要求李主任做主治。

  “是誰?”祝童在葉兒面前不能表現的太囂張,微笑著問。

  一般人在門診就被擋住了,海洋醫院的醫生都知道李主任不會輕易接受任何病人,能闖來的一定是大有來頭的人物。

  “史密斯先生,他又病了。”護士長遞過來一張名片,果然是史密斯。

  “我去看看。”祝童溫柔的告別葉兒,隨護士長走出病房。

  “葉兒,你好幸運啊。”門剛關上,蕭蕭羨慕說。

  “是嗎?”葉兒臉上泛起苦笑,剛才臉上的溫存與幸福都消失了。

  “網上有消息說,李主任很可能會離開醫院。知道嗎,有人分析他將是決定福華造船命運的關鍵人物。那家網站的預測一向很准,葉兒,你們要發財了。他們認為:田公子發瘋住院,政府不會眼看著福華造船很可能破局。但是福華造船的股份結構很復雜。有消息靈通人士分析說,以前福華造船有兩個不確定因素,井池財團與澳洲MTK船務公司;現在增加為三個了;旭陽集團內部的不確定因素更值得關注。雖然MTK船務公司已經收購了井池財團的船廠,但是井池財團並沒有完全轉讓船廠核心技術,所以,最大的變數是井池財團的態度,他們如果退出,政府就不會支持這個項目,福華造船就可以宣布破局了。李主任是現在最合適的人選,他和井池雪美小姐私交不錯,史密斯先生是MTK船務公司的控股人,也是李主任的病人,他有資格出面整理現在的局面。

  “這裡還有人說,李主任已經在第一時間清理了個人在股票市場的賬戶,就是為了……葉兒,你好像不高興。”蕭蕭繼續八卦著,看出葉兒的不經心;“你是不是怕李主任會變心?他已經有一千五百萬了啊。真傻,他剛賣出去就開始大漲。”

  “我為什麼要怕他變心?”葉兒枕著手臂靜靜的看著她,說話也沒什麼表情。

  “這裡還有人說,如果李主任能幫助福華造船成局,各方面一定會給他一部分期權。福華造船投資上百億,資產幾百億,即使只得到1%,他也是億萬富豪了。”

  “蕭蕭,你認為男人有錢就會變壞嗎?”葉兒平靜的問。

  “大家都這麼說。”

  “李想不會,他如果想變壞有的是機會。蕭蕭,大部分男人都是那樣,沒錢的時候是模範丈夫,一旦有錢了,就會放縱自己的欲望。但是,李想不是那樣的人。”

  蕭蕭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問:“李主任是個好人,你為什麼不高興?”

  “我不知道。”葉兒把臉埋進枕頭,蕭蕭只聽到幾句模糊不清的片段;“……好男人很少,壞男人也很少……,可怕的是……。”

  葉兒知道,在那個網站放出消息的是王向幀的人,這是個試探性的氣球,也可以說是提前向各方面打招呼,李想幾乎肯定要進入福華造船。按照工作程序,在放出消息前,王向幀應該已經和李想交流過意見。

  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個好消息,但是葉兒就是高興不起來。

  她痛恨這種感覺,痛恨心裡的疑惑;她希望李想給她個完美的解釋。

  但是到現在為止,無論是她還是李想,都選擇了逃避。

  祝童又一次站到史密斯病床前,擺手讓護士長退下,也讓史密斯身邊的保鏢退到外邊。

  “史密斯先生,我說過你會來求我給你看病,相信你還記得我的條件吧。”

  史密斯表現的很配合,連連點頭:“當然記得,我一向尊重別人的勞動,您只需要說出個數字,我馬上可以彙進您的帳戶。”

  “如果我不要錢呢?”祝童用探棒點點史密斯的下體。

  “只要您認為合適,我答應任何條件。唔。”史密斯呻吟一聲。

  他最近沉迷與酒精,下體已經不正常的勃起,這嚴重打擊了一個男人的自信。

  “是嗎?”小騙子刺激著史密斯;“如果我要你的命。”

  “不不不!那是不可接受的。噢!啊!唔。”史密斯強忍著不斷攀升的刺激,興奮的發現自己又是男人了。

  他不敢笑,可憐吧吧的看著祝童;“李先生,別開玩笑了,我是為消除誤會而來。”

  史密斯身上的蝶蠱根本沒有發作,祝童知道他是來尋求妥協的,但是還是抑制不住要折磨他。

  “我一直很疑惑,史密斯先生,半年前你為什麼要給至我於死地?井池雪美小姐說,那些子彈是您給殺手的。”

  “那是個意外。”史密斯緊張的狡辯著,這可不是開玩笑,稍不小心就真能把這條命搭上;“作為我,確實不希望井池雪美小姐被別人控制。但我根本沒見過殺手,不知道那些子彈是那裡來的。”

  “真的嗎?一定有人在說謊,我該相信誰呢?你,還是雪美小姐?現在看來,雪美小姐真的想救我的命,而你……。”

  “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對上帝發誓。可惡的日本人根本不會相信一個外國人,我連誰是執行人都不知道。唔!啊唔!”史密斯隔著褲子噴射了,一半是被嚇的,另一半也不知為什麼。

  “你一定知道什麼,是嗎?”祝童厭惡的丟下探棒,打開窗戶放清新的空氣進來。

  “我只知道,那個時間,松井平志先生正在京都。”史密斯喘息著說。

  小騙子細想與松井平志的幾次接觸,發現自己根本揣測不到這個人在想什麼。

  “我們為什麼不能成為朋友呢?李先生,我需要您的友誼。”史密斯眼巴巴的看著祝童,他確實需要與這個討厭的醫生和解。卡爾已經確認,李想將會進入福華造船。為了利益與合作,必須先消除以前的恩怨。史密斯被授權使用最高不超過一千萬美金的額度購買友誼,卻沒料到人家不要錢了。

  “我們之間可能有友誼嗎?”祝童嘴角掛著嘲弄的微笑;“也許你希望我開出一個價錢,這對別人也許有用,在我這裡,不行。我想,我們不可能成為朋友有很多原因。友誼需要良好的基礎,而現在,你是我的病人。很抱歉,這不是寬容不寬容的問題,”

  史密斯臉色慘白,他想要說什麼,李主任已經離開病房。

  “他是個瘋子。”史密斯憤怒的吼叫著。

  他完全不理解可惡的李主任在想什麼,下一步要做什麼。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0-24 22:59
鳳凰面具 第十七卷、龍抬頭 十二、上道(上) 蘑菇


  祝童要去的地方是陳依頤的病房,於公於私,他都有必要去問候一下。

  柳伊蘭提出,想收購田旭洋名下的海皇娛樂,這個忙不能不幫。

  無論田旭洋真瘋還是裝瘋,陳依頤的身份與分量已經突然改變了。她是田旭洋唯一的妹妹,也是大家所知道的旭洋系在上海唯一合法的繼承人。

  已經有人來捧陳依頤的熱腳,祝童進入病房,發現內外套間坐滿了客人,花束與花籃擺的到處都是,病房簡直成為花的海洋。他是陳依頤名義上的主治醫生,從走廊裡完全看不出有如此多客人來拜訪自己的病人。

  陳依頤依偎的病床上,可憐巴巴的樣子,祝童接受到她發來的信息,板起臉趕人。很快,房間裡客人幾乎都知趣的告辭了,只有一位,夏護士長;她是趕不走的。

  “陳小姐,如果願意,你現在就可以出院。”祝童裝出很嚴肅的表情。事實上,陳依頤住在醫院裡沒有接受多少治療,祝童只在第一天以針灸幫助她過關,最近幾天都是鼓勵她自己克服。

  陳依頤跳下病床,馬上變得神采飛揚,甚至有點生龍活虎的樣子。她拉住祝童的衣角,問:“我哥哥真的瘋了嗎?”

  “你好像很高興。”祝童很是意外,印像中,陳依頤與田旭洋的關系沒那麼糟。

  “你是醫生啊,哥哥出事是就在現場。我不相信報紙和電視上的說法,只相信你。”陳依頤繼續問,理由也很充分。最近兩天,滬上的電視媒體沒有播放水鄉人家的現場錄像,境外的媒體都把那件事當成特大新聞廣為播放。

  這條新聞具備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威力,橫掃財經、娛樂、社會八卦、宗教信仰、自然科學、政治外交六大領域。

  突然出現的蛇群是個看點,井池財團的女繼承人井池雪美小姐是個看點,美國領事和參議員與王向幀也是看點;最大的看點在於,福華造船的前景。

  還有空木大師與傳素大師的那些佛家觀點,神醫李想與井池雪美小姐的關系,在一些人操弄下成為爭論的焦點。

  “我不是精神科醫生,表面上看,田公子是瘋了。”

  “哥哥現在這樣,總比丟掉性命好。”陳依頤松開祝童,抱起一捧康乃馨輕輕的嗅著。

  “陳小姐,你需要幫手嗎?也許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祝童說正事,陳依頤吃吃笑著;“莫非…只要主任肯去救,旭陽集團就是你的。”

  陳依頤太小心了,這樣說是怕祝童向她身邊安插外人。

  小騙子如何不明白,擺擺手很堂皇的說:“我沒那個福氣,依頤不要把事情看得太簡單了。有些事,你哥哥可以做,你做起來只怕就不那麼容易。”

  “主任,我明白了,那個人是……” 她何嘗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旭陽集團一直是田公子在控制,她以前是沒興趣去管,現在,是不知從那裡入手。

  “百裡宵,依頤應該很熟。”

  百裡宵在田公子身邊多年,對旭陽集團的了解與認識也許比田公子都透徹,正是陳依頤迫切需要的人。

  “太好了,原來是我誤會主任了,對不起。”陳依頤興奮的跳起來,抱住祝童的脖子……。

  祝童連忙掙脫出來,擦去嘴角的紅印:“陳總,你現在還是病人,不能太激動。”

  “我希望盡快見到百裡先生,主任能聯系到他嗎?”陳依頤心情大好。

  她不知道百裡宵離開旭陽集團的內幕,但隱約能感覺到與余曉江的介入有關。從心裡,陳依頤有點害怕那個人。百裡宵給她的印像就親切多了,那個人至少沒有侵略性。

  “這是他的電話。”祝童把一張卡片塞進陳依頤手心;“依頤,他能不能回來,還要看你能拿出多少誠意。百裡先生是個難得的人才,那樣的人多少都有點脾氣。”

  好吧,祝童承認自己有點無恥,為了說服百裡宵出山,他已經在下面做足了功夫。但是,百裡宵走的時候那麼狼狽,現在回來,需要點面子。重要的是,祝童需要百裡宵回到旭陽集團。江小魚與田旭洋的公子,史密斯與田旭洋的關系,旭陽集團內部的混亂,這些都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去梳理。百裡宵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陳依頤很鄭重的點點頭:“我會親自上門去請百裡先生。”馬上抬頭對夏護士長說:“姐姐,你必須答應我兩件事。”

  “什麼事?”夏護士長尷尬的笑著。

  “第一,馬上離開余曉江,那是頭惡狼;跟著他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夏護士長想說什麼,張張嘴沒出聲。當著外人的面被陳依頤用如此語氣說,她有些不好意思。

  “第二,不要離婚。為了家族的利益,我不允許。”

  “你憑什麼管我的事?”夏護士長終於忍不住爆發了,指著陳依頤的鼻子叫到:“我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你沒權力干涉我的生活。”

  “如果你答應,依麗思醫院就是你的。如果你不聽,今後這個家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又是一對瘋子,祝童知道今天和陳依頤說不了什麼事了,捂住耳朵退出病房,還體貼的為她們帶好門。

  財富真的具有無窮的力量,看時間,現在正是陳依頤毒癮發作的關口,可她表現的是那麼亢奮,根本就沒有一點被毒品折磨的痕跡。她以一家私人醫院為籌碼,要夏護士長維持與王向幀的關系,可謂用心良苦。

  有點不對啊,王向幀好像說過,他與夏護士長的婚姻已經結束了;這又是為什麼?

  走廊那邊響起一陣噪雜聲。

  王覺非回來了,在吳助理的陪同下,帶著幾位記者正在到處找李主任。

  祝童遠遠的看到他們就躲進衛生間,隔一會兒,王覺非自己走進來。

  “院長,我正式向你辭職。”

  王覺非已經預想到這個結果,但還是接受不了;“不走行嗎?”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祝童搖搖頭;“我要帶兩個人走,台海言和吳瞻銘。”

  帶台海言走不意外,那本就是祝童的人。王覺非不明白祝童為什麼要吳瞻銘,問道:“吳助理只是個醫生,你要他能干什麼?”

  “吳助理屬於暫借,他還是你的助理。我需要他替我應付一些事,你知道,吳助理說廢話的水准一流。”

  “那也需要他同意才好。”

  “我自會征求他的意見。”祝童系好褲子,指著外面道;“我還要在醫院呆幾天,麻煩院長最後幫個忙,別讓那些人來打擾我。”

  那些記者都是王覺非這些年結交的朋友,雖然為難,還是答應了。畢竟,得罪記者事小,得罪將要大展宏圖的神醫李想,很不明智。

  晚上,海洋醫院外的巷子裡,還是那家小店,還是那間包房,客人還是那三位,連點的菜都一樣。

  祝童夾起一塊雞翅,問:“二位,你們喜歡吃雞翅還是魚翅?”

  台海言使勁點著頭,嘿嘿笑著:“吃什麼都無所謂,只要能跟在師父身邊。”

  “吳大哥,你呢?”

  面對雞翅,吳瞻銘早不是當初那幅模樣,但他現在的層次也不是每天都那個享用魚翅。思慮良久才說:“我年紀大了,不想太冒險。但是,我想跟著去試試。”

  祝童放下雞翅舉起酒杯:“上海是個瘋狂的世界,什麼事都可能發生。曾有位古人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沒那個豪情,只能向二位保證,榮華富貴人人可得。干杯,為了發財。”

  “嘭”一下,三只酒杯碰在一處,也許是心情激動,有一只被碰爛了。

  祝童摔摔手,笑道:“碎碎平安。”

  小騙子的酒杯,碎了。

  老板進來說,有客人要找李醫生。

  話音剛落,老板身後就閃出一個窈窕女子,謝晶。

  祝童拍拍吳瞻銘的肩膀:“老哥,你帶海岩去外面應付一下,別讓人打擾我們。”

  “大家都說你要成大人物了,我來捧捧場。”謝晶等包間門閉上,雙手遞過來一個紅包,說:“裡面是一點賀禮,請笑納。”

  “我們之間用不著這個吧?”祝童避過不接,雙手抱拳恭一恭;“大家江湖一脈,謝小姐有什麼事,盡管說。”

  “我在田公子身上投下不少錢……。”謝晶說到一半,滿懷希翼的看著祝童;“事情到這個地步,我們只希望能拿回本錢。”

  田公子用了地下錢莊的錢?祝童想一下,歉然道:“對不起,我現在幫不了你。也許過一段看看情況。”

  “有這句話就行,我相信你。”外面響起敲門聲,謝晶抓緊時間低聲致謝。

  台海言把頭探進來,說:“主任,有人找你。”

  “我馬上出去。”能找到這裡的都不會是一般人,祝童瞥見小飯店門前停著一輛轎車,吳瞻銘正與一個女孩子說話。

  向老來了,那是向墨。

  祝童連忙走出去,向老從後車窗探出頭,樂呵呵的說:“李想啊,跟我走吧,你還有好多東西要學。”

  祝童只好上車,預料內,向老要給他開小灶傳授必要的金融知識兼傳達上級精神。

  不管小騙子願意與否,他都要按照規則,進入預定的軌道上滑行。
foxchi 發表於 2008-10-31 01:44
鳳凰面具 第十八卷、厚薄冰 一、碰頭會(上) 蘑菇


  十一月二十七日,距離田公子水鄉人家事件整整十天,上午十點,三輛黑色房車停在旭日大廈拱門內廊。外面的停車場內已停滿了各種高檔車,今天來的人不少啊。

  在嘉雪花園的同一條路上,有一幢羅馬風格的高大建築。

  這裡就是旭陽系的總部,田公子在上海灘呼風喚雨的心臟,旭日大廈。

  旭日系這個名號,也是在田公子得到這座有年頭的大樓並出巨資裝修後才開始名動上海灘。

  旭日大廈建築與上世紀三十年代初,原本是一家歐洲銀行的遠東總部,即使現在也隨處可見歷史遺留下來的痕跡。

  大廈高七層,頂部是典型的哥特式尖塔,整個外牆被黑色大理石貼面覆蓋,這是田公子改動最大的地方。靠近街道的那邊還保留了十二扇落地長窗,窗沿兩邊各有一盞穹形壁燈。

  前面有一片停車場,被鐵柵欄隔開。巨大的圓形拱門由四根高大的羅馬花崗石圓柱支撐,上面鑲嵌著巴洛克風格繁複典雅的浮雕圖案,門前蹲踞著一對威嚴的銅獅。

  祝童與吳瞻銘、台海言鑽出第一輛車,百里宵伴著陳依頤從第二輛車下來,第三輛車上走下來的是向華易向老和他的助手。

  七個人和自然的分成兩排,祝童與陳依頤左右扶著向老,通過厚重的旋轉銅門進入旭日大廈。

  大廳內別有洞天,四角矗立著白色天使石柱,牆壁迤邐延展,上面有彩色馬賽克鑲拼的壁畫。

  漂亮的前台小姐看到陳依頤連忙起身招呼「老闆好」,幾位行政部職員忙著在前面引路,把他們帶到電梯旁。

  祝童習慣性的觀察環境,另一側有樓梯,還是那種用紫銅欄杆裝飾的環形大理石扶梯。如果可以選擇,他總是盡量走樓梯,對電梯這種封閉的玩意兒會給他不安全的感覺。

  會議室在旭日大廈的六樓,今天要在這裡召開的是田公子出事後旭陽集團的第一屆股東大會。

  公告在三天前由擎天律師事務所發出,那是田旭洋屬下的一間律師事務所,要求所有與旭陽集團有關的利益方,都必須出席這次大會。

  電梯門滑開,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間寬大舒適的休息室。這是一部田公子的專用電梯,田公子的辦公室在七樓,休息室一角有樓梯通上去。

  田旭洋以前的助理區先生把他們迎進休息室,能在敏感時期敏感場合出現的都不會是一般人。

  區先生三十來歲,是位小心謹慎的本地人,禮貌而恭敬的與吳瞻銘見禮,交換名片,讓這個初入商界的外科醫生很不適應。台海言根本不會這套,坐在一角誰也不招呼。

  那裡有一台電腦,裡面正傳送著會議室內的情況。

  幾十人亂糟糟的在裡面噴雲吐霧,根本不像是個決定上百億項目的股東會。但他們確實都是旭洋系的股東,正盼望著著在進入福華造船大撈一筆。

  祝童看到前排坐著幾個熟人,無聊大師和江小魚,還有中田船務公司的董事長陪著的謝晶。

  陳依頤是主人,先招呼客人就座,然後尊敬的詢問向老什麼時候可以開始。華商銀行已經收購了旭日繫在各家銀行的抵押品,有證卷股票也有地皮建築;可以說,這座旭日大廈有四分之一已經屬於華商銀行。

  「先不忙,稍等一下。開會前需要先確定一件事。」向老慢悠悠的品著紅茶,一副不急不慢的瀟灑派頭。

  「請前輩吩咐。」陳依頤小心的伺候著。她剛接手哥哥這一大攤子,卻還處於摸不著東南西北的階段。

  田旭洋手下有四大天王,分別掌管著中田船務公司、江都鋼鐵集團公司、海皇廣告娛樂公司與帝海房產地產公司。與那些皮包公司和空殼上市公司不同,這四家公司是旭洋系的四根支柱。

  四大天王在田公子面前老實的象四條狗,以陳依頤的資歷與手腕,雖然有百里宵幫忙,暫時還鎮不住這些老油條。

  「池田先生,陳依頤小姐,我提議李想先生出任旭陽集團董事局獨立董事,並以這個身份成立一個獨立的籌備處,他將擔任主任。今後,所有與福華造船有關的事項,都需要在這個籌備處框架下進行。二位同意嗎?」

  向老的建議沒人提出異議,陳依頤早知道李想要進入福華造船董事會,百里宵更沒什麼意見,井池雪美小姐三天前離開上海,那時已經初步確定了祝童的地位。

  「我這個籌備處主任到底能做什麼?」但是,祝童有意見,他要在陳依頤和百里宵面前確定自己的職權。

  這一點很重要,祝童雖然以旭陽集團獨立董事的身份成立籌備處,卻不希望與旭陽集團有太多的牽連。

  「現在的籌備處不過是個空架子,只有你一個主任。李先生,人員你可以自己招聘,也可以從旭陽集團內選。在福華造船董事局正式成立前,你只對陳依頤小姐和我負責。」向老笑呵呵的吹氣球。

  陳依頤已經經過溝通,跟著道:「李先生重任在身啊,福華造船能否順利,還要靠您多操心。」

  向老說的很明確,祝童現在的任務就是籌備福華造船的董事局,也就是說,誰想進入董事局必須必須要過他這關。不錯,小騙子喜歡這樣的感覺,雖然沒多少錢,但是能決定很多投資人的命運,比如說史密斯先生、江小魚和無聊大師。

  祝童說聲多謝,又問道:「我現在的開銷誰提供?還有待遇問題和辦公地點、人員配備。三位老闆最好先給個交代。」

  「你很缺錢嗎?」向老笑瞇瞇看著陳依頤;「我們先先拿出三百萬作為籌備處的啟動資金,人員,辦公地點隨你挑選。至於待遇問題,我的意見,年薪先按照八十萬領取,期權和獎勵部分,等董事局成立後再一併研究。」

  「是啊,如果李主任覺得委屈的話,待遇部分可以商量。」陳依頤眨著美麗的大眼睛,曖昧的笑著。這裡,誰都不相信祝童缺錢。

  小騙子有苦說不出,默默算一下。

  三百萬啟動資金大約夠用了,八十萬年薪雖然不算高,但沒哪個董事是靠薪水活著;也就沒什麼意見了。

  陳依頤與向華易表現出適當的禮貌,走過來與祝童握手,祝賀他成為合作夥伴。

  陳依頤笑道:「不如你來做旭陽集團董事長,我還做你的副手?」

  「豈敢豈敢,我不會做生意。」祝童謙虛著,他看到會議室裡那邊人就頭疼,與陳依頤一樣,對怎麼應付他們一點頭緒也沒有。

  百里宵剛剛回到旭陽集團,他翻看一下會議進程,發現今天的這個會的第一項議題就是選出新的旭陽集團董事長。陳依頤雖然握有田旭洋留下的大部分股份,卻很少接觸那些人,缺少人脈和屬下的支援,能否順利坐上董事長的寶座還在兩說。至少,夏護士長就不支援陳依頤;她如今坐在江小魚身邊。

  咦?莫非江小魚有心指然旭日集團董事長的位置?他和無聊聯手,如果在把四大天王拉過去,確實有資格挑戰陳依頤。

  百里宵對祝童做個手勢,小騙子微感詫異。

  「今天召開的是旭日集團內部的股東會,華商銀行暫時不適合出席,列席也不合適,就在這裡旁觀吧。」這邊正在打小算盤,向老那邊已經開始退卻,他也看出會議室內氣氛有點詭異。

  「依頤,你確定能被選上董事長?」祝童找到機關,把鏡頭拉近四大天王。

  「應該沒問題吧?」陳依頤不自然的說。祝童心裡叫糟,原來陳依頤看似精明,竟然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無聊正在和海皇娛樂的范老闆說著什麼,祝童對讀唇術研究不多,但看兩人的面部表情,應該是在說很敏感的話題。范老闆顯得很為難,中田船務公司、江都鋼鐵集團公司的老總祝童都見過,那個一臉精明的瘦子應該是帝海房產地產公司的老總,他正翻動兩片薄嘴唇在說著什麼,明顯是在替無聊大師說話。

  「如果是我,就不會支援召開今天這個會。」晚了,江小魚已經完成佈局;祝童把鏡頭轉遍全場後,不得不承認對手很高明。

  「不會吧?昨天晚上區助理還說沒問題。」陳依頤注視著正在忙著泡茶的高級白領;他也應該是田公子的心腹。

  小騙子看一眼台海言,他馬上站起來從斜跨的大皮包裡掏出只手機樣的東西,在休息室內到處掃瞄。最後,台海言看向祝童身邊。

  「陳小姐,你早應該換個助理了。」祝童從身邊的茶几下摸出只紐扣大小的玩意。

  台海言手裡的是反竊聽檢測儀,能檢測到這個房間裡的所有正在工作的無線、有線通訊器材。

  陳依頤看向監視器,螢幕上是江小魚的特寫鏡頭,他正在借助耳機聽電話。此刻,面對鏡頭露出吃驚的表情,很快又換成嘲諷的微笑,似乎在向這間休息室內的某人挑戰。

  區助理表面上看很是穩重精細,他當然要為自己辯白。只是,沒人會聽他的解釋。**無論與他有沒有關係,已經不重要了。

  祝童站起來對激動的區助理做出個邀請的手勢,說:「請陪我和百里先生出去開會。」然後對陳依頤道:「依頤也不要去了,等我招呼。記住,旭陽集團是你的,我只幫這一次。」

  陳依頤點點頭,呆坐在向老身邊發愣。剛上任的第一天就在外人面前出醜,她腦子裡一片空白。
foxchi 發表於 2008-10-31 01:44
鳳凰面具 第十八卷、厚薄冰 一、碰頭會(下) 蘑菇


  小騙子不能不出頭了,百里宵和陳依頤,都需要時間和空間。

  為難的是,祝童根本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王向畫格和向華易都要求他盡快完成福華造船的籌備工作。

  會議室內安靜下來,大家眼看著區助理引著一位年輕的男士從前面的側門進來,還有久已未見的百里先生,很快就坐主席台上,滑稽的是,寬大的主席台上,只坐了他們三人。

  區助理略顯慌張的看一眼江小魚,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只好對這話筒介紹了祝童和百里宵的身份,接著宣佈股東大會正式開始。

  沒人鼓掌,也沒人說話,會議室內是死一般的寂靜。

  整整三分鐘的沉默,祝童才完成巡視拉過話筒敲兩下:「各位老闆,所謂的福華造船董事局還處於籌備階段,我這個主任不過是空架子。但是旭陽集團卻是實實在在的實體,是福華造船的堅實的基石。所以我建議,今天的碰頭會到此結束,抱歉了。」

  說完,祝童就要起身離開,帝海房產地產公司的老總站起來,高聲說:「通知說是股東大會,怎麼變成碰頭會了?拿這麼多人開玩笑,李主任不怕把頭碰歪?」

  「你算哪根蔥?說碰頭就碰頭了?」

  「讓陳依頤小姐出來,我們要開董事會。」

  「…………。」

  有人帶頭,下面亂成一團;大家都不把年輕的李董秘放在眼裡。

  特別是四大天王,田旭洋瘋掉了,如今他們都屬於一方諸侯實權人物,哪裡會任由一個毛頭小子擺佈?不管他是不是神醫李想,這裡不是海洋醫院,由不得他亂說話。

  祝童也確實沒說話,只安靜的坐在那裡聽下面的人叫喊。他面如沉水,似乎配合著下面的氣氛,擺出一派冷若冰霜的正經模樣,按照先後秩序與台下的股東們一個個交換目光。這需要有強大的信心和心理承受力,已經敏銳的感覺。

  百里宵要說話,台下頗有幾個與他關係不錯的股東一直保持旁觀的姿態;但小騙子按住他的腿,堅決不允許他說話。這個時候,不是看誰的聲音大那麼簡單。

  十幾分鐘過去了,股東們都喊累了,祝童才又湊到話筒邊,說:「負責服務的員工再搬幾箱水來,盡快發給各位股東。謝謝。」

  低下沉寂片刻,又鬧騰起來,祝童的做派明顯是沒把他們放在眼裡;有些人嚷嚷著要退席。

  祝童又說:「我和百里宵先生將去醫院看望田旭洋董事長。各位如果有空的話,歡迎一道去。」

  搬出田旭洋,下面的股東們都安靜了,四大天王虛心的抬頭看看主席台。按照慣例,他們作為董事會成員應該坐在那裡,而不是和一般股東坐在一起。祝童的意思是,田旭洋還有治癒的可能,他就是神醫啊。

  江小魚終於出面了,他站起來走上主席台,在與祝童隔一個作為的位置坐下,對著話筒說:「旭陽集團的工作已經停滯了兩周,我們很為福華造船的前景擔憂。我代表投資人建議,在田董事長病重的情況下,我們希望盡快選出新的董事長。」

  「不行。」祝童乾脆的打斷江小魚的話;「正因為田董事長病重,公司目前才必須以穩定為主。如果田旭洋先生忽然痊癒,看到這樣的情況會怎麼想?會怎麼做?我建議各位不要瞎胡鬧,陳依頤小姐代理田公子行駛董事長職權,是現在最好的選擇。陳小姐正在隔壁和華商銀行的人商議債務問題,為了大家的前途,我希望各位仔細考慮考慮。」

  看下面反響不大,小騙子只好加重籌碼,描繪出一副足以震懾野心家的前景:

  「田旭洋先生以前並沒有精神病史,家族內也沒有類似疾病。他的症狀屬於突然事件引發的急性精神障礙,也就是暫時性大腦功能紊亂。如果治療得當,在藥物治療與精神治療的作用下,一般會在四到六周內痊癒。為了大家的利益,旭陽集團暫時不應該有太大的調整,陳依頤小姐代理田先生主持日常事務是最佳選擇,這也是銀行方面的意思。」

  在祝童充滿威脅意味的眼光下,四大天王中有三位退縮了,他們灰溜溜的走上主席台,坐到祝童右手。只有帝海房產地產公司的老總不甘心,但是想到神醫李想的名聲,生怕他再創造出一個奇跡來,也就閉口不言。田公子如果真的被神醫李想治癒出院,並且知道他們做的這些事,後果會很嚴重。

  碰頭會又變成股東大會,祝童請出陳依頤小姐,大家一致同意,在田旭洋先生痊癒出院前,由陳依頤代理旭陽集團公司董事長。

  江小魚沒有再說什麼,一直冷冷的看著會場上下的反應;等陳依頤確定成為代理董事長,才懶洋洋的站起來,掏出一份檔案隔著祝童遞給陳依頤,對著話筒說: 「我手裡這份檔案證明,田旭洋先生已經把旭陽集團持有的江都鋼鐵集團公司的股權轉讓給聖麗園集團公司,我是聖麗園的董事長。陳小姐,您既然是旭陽集團的代理董事長,那麼,請履行協議。」

  「轟!」的一聲,會議室內炸開了鍋,下面的股東在議論紛紛,主席台上的四大天王與集團法律顧問都圍到陳依頤身邊,仔細研究這份檔案的內容。

  「假的,這份檔案是假的。」小騙子可不吃這套,對著話筒提高聲音;無論真假先把人心安定下來再說。

  「說這話要負法律責任啊。」江小魚冷笑著看著他;「我已經付過款了,七億五千萬一分不少,就差過戶手續沒辦。如果田旭洋先生沒有生病的話,昨天就該把一切手續辦好。」

  百里宵出面了,他哈哈一笑:「今天來的這些都是旭陽集團的股東,還有董事會的成員。不用問也知道,他們都不清楚余老闆說的是什麼?也就是說,這筆交易根本沒經過股東大會和董事會的研究批准。即使是真的,如果田公子不做出合理的解釋,這份檔案毫無意義。況且,七億五千萬不是和小數字,那些錢在哪?依頤小姐,您可以問問公司財務,看最近有沒有這筆錢到帳。我估計,余總在說笑話。」

  「上面有田旭洋先生的親筆簽字。」

  「偽造的,我們可以申請法律鑒定,那一定是偽造的!」百里宵拿過檔案掃一眼,那確實是田旭洋的親筆簽名。

  陳依頤臉上露出絕望的表情,她也認識哥哥的簽名,還有集團公章。

  祝童沒時間安慰她,馬上配合百里宵舉著檔案說:「田旭洋先生馬上要與井池財團合作,不可能在這時候賣出江都鋼鐵集團。難道田旭洋是傻子嗎?即使在股市上套現,也不止十億吧?也許田旭洋先生真的是瘋了,但是,精神病患者不不承擔法律義務,也不具備作證資格。他在患病期間所做的任何事,都只代表個人;與旭陽集團沒有任何關係。」

  下面響起一陣笑聲,江小魚氣得兩眼放光,臉上的刀疤顫抖著,摀住話筒低聲說:「你別玩的太過分。」

  小騙子也不甘示弱,捂著話筒低聲回應:「我早警告過你,離我遠點。這次,還要加上一句:想把聖麗園和江家村一道玩完,你就放馬過來。如果識相的話,退出福華造船,我也許可以想辦法幫你追回你的錢。」

  他不懷疑這份檔案的真假,但懷疑那七億五是否全付了。以祝童掌握的信息判斷,這筆錢即使真的付過,也不會反應在旭陽集團的賬目上,一定在田旭洋某個海外帳戶上。小騙子賭的是江小魚不敢撕破臉,那樣,他的損失更大,小騙子雖然到處把柄,真要抓起來卻沒哪個價值上億。

  百里宵陰測測的低聲說:「江公子,千門又回到我手上了,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咱們的帳回頭再算。」 所謂碰頭會比的就是誰的頭更硬,江小魚被碰的頭破血流,撂下句狠話帶著兩個手下離開會議室;他果然不敢賭。

  會議室內響起熱烈的掌聲,如果田旭洋把江都鋼鐵秘密賣掉了,他們的利益將受到傷害。人就是這麼現實,如果現在選董事長,即使田公子突然病癒了,當選的也一定是陳依頤。

  小騙子幫陳依頤抗過這關,心裡一點也不輕鬆。正常情況下,他不會選擇得罪江小魚幫助陳依頤。

  但是,祝童現在的使命是把福華造船順利進行下去,後面還有和井池財團和談判,還有和史密斯的談判。中田船務公司與江都鋼鐵集團旭陽集團的基礎,也是此次合作是最重要的籌碼,祝童不能允許出現如此大的變故。

  旭陽集團的大型股東碰頭會解散了,還好,陳依頤夠聰明,馬上提議一小時後在小會議室召開董事會。

  回到休息室,陳依頤一把拉住祝童,要求他陪同出席董事會。

  祝童苦笑著搖頭,說:「這件事依頤應該請教向老,我這個獨立董事根本不知道董事會是什麼玩意兒。」

  向老含笑對陳依頤點點頭:「該面對的你不能逃避,如果有困難可以先看看以前的會議記錄。我即使出席也不會說話。但是,李先生確實不適合出席,他將負責福華造船籌備處。你現在迫切要解決的有兩件事,一是公司財務審計,二是人事。」

  陳依頤可憐巴巴的看著祝童:「李主任,幫幫我,把吳先生讓給我吧?我需要一個新助理。」

  吳瞻銘為難的看一眼祝童,小騙子搖頭:「我們也很忙。」
foxchi 發表於 2008-10-31 01:44
鳳凰面具 第十八卷、厚薄冰 二、瘋者無辜(上) 蘑菇


  既然說了要去看看田公子,旭陽集團的董事會就定在嘉雪花園舉行。

  田公子在醫院經過一周的治療後,已經被允許回家接受治療。人家有錢,可以請最高明的精神科醫生上門治病。

  祝童也跟著車隊來到嘉雪花園,他想趁機觀察觀察,田旭洋是真瘋還是裝瘋。

  田公子的病房在別墅一樓,就是那個擺放有福華造船立體模型的會客室。

  經過兩位外籍醫生的同意,祝童與陳依頤、向華易走進會客室;蛇群事件十天後,小騙子第一看到曾經名動上海灘的田公子。

  田旭洋穿著寬鬆的睡衣,左手舉著放大鏡,右手拿著本漫畫,伏在沙盤上仔細看著,邊看還邊翻動漫畫,嘴裡不停嘟囔著什麼。外表看去,臉色蒼白略顯消瘦,鬍子拉碴的,確是一副精神病患者的模樣。

  看到江小魚拿出的那份檔案後,祝童幾乎能確定田公子在裝瘋。因為福華造船沒能完成簽約儀式,田旭洋在私底下與某些人進行的黑幕交易也就隨之泡湯,他根本無力應對來自各方面的壓力,也不可能全身而退。逼債還是小事,很有可能要面對殺手的追殺。

  陳依頤心疼的抱住他,嘴裡叫著哥哥,叫著田旭洋的小名洋洋。但是,田旭洋神志淡漠眼神呆滯,沒有任何回應。陳依頤難過得流下眼淚,訴說著自己今天受到委屈,把江小魚拿來的那份檔案遞到田旭洋面前,質問他這是不是事實。

  田旭洋抓起檔案翻弄幾下,忽然撕了個粉碎,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翻看漫畫。

  祝童一直冷冷的看著田旭洋,想要尋找他裝瘋的證據,到最後卻一無所獲。他湊過去看看田旭洋手裡的漫畫,是一本很久以前出版的西遊記漫畫,田旭洋一直翻看的部分是孫悟空施展七十二變與二郎神鬥法。

  沙盤上,也是到處擺滿了塑膠小人和黑白棋子。曾經的福華造船模型,被田公子折騰成一處只有他能看懂的心靈戰場。

  祝童也不會就此認為田旭洋真瘋了,他故意在這裡和陳依頤談起了另一個話題。

  「陳小姐,你想過沒有,今後對付四大天王?」

  「不知道?」陳依頤擦乾眼淚,暫時,祝童認為她還沒與田旭洋有多少聯繫。

  「我想,中田船務與江都鋼鐵集團早晚也合併進福華造船,只要保持穩定就不會有太多的事。要緊的是另兩家,帝海房產地產公司的老闆看來不是和省油的燈啊,今天就是他出面反對你。但是,你現在沒力量去動他。所以,我建議你不妨拿海皇娛樂開刀,它雖然最弱小,最少能讓那些人知道,你現在是才是旭陽集團的主事人。」

  「怎麼開刀?」陳依頤眨著紅腫的眼睛問;「難道我能撤掉范老闆?不行啊,我不知道誰能替代他。」

  「撤掉也不是不可以,海皇娛樂任何一個副總都可以考慮,他們應該很高興能替代范老闆的位置。但是,我的建議是,賣掉海皇娛樂。」

  「為什麼?不好,哥哥做的好好的,我一來就變賣公司資產,大家更不會信任我了。」

  祝童瞟一眼田旭洋,壓低聲音說:「依頤,你明天去問問旭陽的財務,公司還有多少可用資金?如果以福華造船那份沒簽約的檔案規定,只在一期項目上,需要你拿出至少十億的現金。這筆錢還不能從賣出股票上中籌集。如果不引進新的合作者的話,為了完成這次合作,旭陽集團也許連帝海房產地產公司和你的醫院也要賣掉。」

  「我不能賣,至少現在不能賣。」陳依頤軟弱的堅持著,她知道祝童說的是事實。旭陽集團的財務總監這幾天就在海洋醫院她的病房裡,對公司的財務狀況,她知道的一清二楚。今天,已經有幾個債主打過電話催債了,那些都是不好得罪的大公司和大銀行。

  「考慮一下吧,有人要出三千萬收購海皇娛樂。」祝童與陳依頤離開房間,準備告辭了。

  他沒發現田公子有什麼異常反應,他要真是裝瘋的話,想聽清祝童和陳依頤之間的談話,耳朵不會那麼穩定,至少肌肉會有所變化。即使這樣,小騙子心裡的懷疑還是沒有消除。

  也不對,有個人能看出他是否真瘋,索翁達活佛。但是,祝童乃至整個祝門近期最頭疼的就是索翁達。

  向老也在觀察田旭洋,他甚至還為田公子摸了模脈搏,同樣不能確定。

  百里宵一片茫然,他對田公子最熟悉,也看不出頭緒。

  三個人只能對著個瘋子歎息。歷史上裝瘋賣傻的例子不少,真正能玩好的無不是有大智慧的人,田公子真乃人物。在如今的法治社會環境下,他如果想一直裝下去,誰也沒辦法。

  最不爽的當為百里宵,無意間,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站在祝童的前面,直接面對江小魚這個陰險狡詐的對手。雖然知道得回千門要付出代價,可是,這代價未免有點大。可事到如今百里宵別無選擇,只能選擇相信祝童,相信江湖道。

  陳依頤強烈要求祝童留在嘉雪花園,等董事會結束與她一道陪向老共進午餐。向老必須出席這次董事會,他需要代表華商銀行主張自己的權利。

  旭陽集團的董事會成員只來了三分之二,四大天王裡來了兩個,卻也足夠通過陳依頤成為代理董事長的提案。

  與一般股東不同,能成為董事會成員都有點來頭和份量,他們之中有不少人都能感覺到另一股力量。

  最近幾天,上海有多位與財經有關的官員被王向畫格請去喝茶。有些去了就再沒露面,出來的也都變得心事重重。雖然還只是些中低級官員,大家都知道王向畫格開始行動了,只是不知道這把火將燒到哪個層面?有多少人會被牽連進來?

  吃完午飯,已是下午兩點多了。祝童與向老一輛車離開嘉雪花園,吳瞻銘與台海言乘另一輛車去外面尋找一處辦公地點。祝童需要盡快建立起自己的班底,也就是福華造船秘書處。

  向老對田公子的遭遇頗多感慨,一路上總是說著這個話題。

  「看最近的新聞和評論,田旭洋幾乎沒有得到外界同情,最多的是冷嘲熱諷。這說明了一個很多人都忽視的現象,社會形象與個人和企業命運的關係。田公子不懂得迴旋之術啊,他在外人面前一直是強者,眾多矛盾和利益也糾葛在他身上。在一切順利時,田公子身邊站滿了歌功頌德的朋友;一旦遇到問題,只能落得如此下場。這是他做人的失敗,缺少彈性。滿招損謙受益,古話最有道理啊。李主任,你今後要避免走上同一條路,福華造船也不能靠炒作成為焦點,那樣也許能得到一時的榮耀,只適合明星行業和明星企業。但是造船業要百年大計。田公子的做法在現在看來,還是得不償失。」

  「謝謝向老,受教了。」祝童真誠的低頭致謝,向老在教他做人的道理,也許是看到他在旭陽大廈的表現太過鋒芒畢露,提醒他注意做事的分寸。這種微妙的把握,一般人根本不會體會到,也不可能如此教他。

  田旭洋雖然八面玲瓏,在上海灘各方面都混的頗有人緣,但是骨子裡一直給人的強勢和霸道的感覺。祝童檢視著自己的所作所為,在江湖上與在海洋醫院,與田公子何其相像?慢慢出了身冷汗。

  「李先生去哪裡?如果有時間到我那裡喝杯茶。向墨一直嚷嚷著要和李老師好好聊聊呢。」向老發出邀請,祝童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他現在確實沒什麼地方可去。諾大的上海灘,高樓林立人潮洶湧,仔細想來,卻似乎沒什麼地方真正屬於他。況且,向老不會隨便發出邀請,一定有什麼事要談,或有什麼人要見他。

  今天一早葉兒被梅蘭亭接取蘇州碎雪園,說是梅老請了位朋友為她診病;梅蘭亭特別囑咐祝童,今天這位前輩不喜外人打擾。意思是,祝童不能去碎雪園。

  向老在上海的住所在近郊,一處安逸舒適又不惹眼的別墅區,距離市區的不遠不近,很適合他這樣身份的人居住。

  向墨說是從澳洲來避暑,祝童懷疑她根本就沒正經上學。意外的是,朵花以在這裡,與向墨親如姐妹一般。想想也就沒什麼意外了,朵花已經知道自己與王向畫格的關係,小丫頭彷彿一夜間變得成熟了。她雖然還頂著鳳凰仙子的光環,卻很少出現的公眾場合,外面有傳說鳳凰仙子被某大款包養了,原來她一直躲在這裡。

  祝童還感覺到一個人,蝶姨也在這裡;不是這幢別墅,而是不遠處的另一幢。王向畫格把她們母女安排在這裡,還算有良心。

  朵花看到祝童還有點不好意思,低聲叫聲「大哥」就隨向墨躲到樓上去了。

  這樣也好,安靜一段時間,朵花也就淡出娛樂界。這是個快節奏的時代,總會有新人替代崛起,取代鳳凰仙子成為又一代偶像。

  向老果然有話說,還是福華造船的事;他建議祝童對外掛出的招牌是福華造船集團公司聯絡處,而不是籌備處。模糊的名稱能模糊很多事,也就能減少麻煩。
foxchi 發表於 2008-10-31 01:45
鳳凰面具 第十八卷、厚薄冰 二、瘋者無辜(下) 蘑菇


  向老還建議,祝童最好在一周內召開以聯絡處的名義新聞發佈會,那時再宣佈籌備處成立。

  祝童不可能輕易答應這個以建議的名義提出的要求,只要召開這次新聞發佈會,與福華造船有關的所有矛盾將正式集中到聯絡處也就是他身上。

  小騙子連辦公地點都沒找好,班底也沒建立起來,不可能馬上去扛起如此大的是非。再說,剛才向老還教育他做人要有彈性,如果那樣做,太緊繃了。

  事實上,這個所謂的籌備處還是祝童費勁心思爭取來的。按照向老的計劃,祝童的位置應該是旭陽集團的董事長助理,以旭陽集團的名義開展工作。

  經過半小時的討價還價,聯絡處掛牌和召開新聞發佈會的時間被定為兩周內。

  向老又提出,眼前祝童身邊缺少人手,要讓自己的助手去幫他籌備。祝童也拒絕了,籌備處名稱決定了,這個機構生存時間不會太長,但是責任重大。特殊時段特別處理,祝童只會用自己相信的人,能力的大小不是先決條件。

  但是,向老也很固執,兩個人爭來爭去最後達成兩點妥協,向墨將進入聯絡處作為祝童的秘書。她大約與陳依頤到海洋醫院做王覺非的秘書一樣,學習為主,監視為輔,很難說能幫上什麼忙。

  在此期間,吳瞻銘將每天與注定要找上門的媒體周旋,祝童就把向墨先打發給他做助手,向老也同意了。

  第二點是,一旦進入實際談判階段,談判小組的成員構成中,華商銀行和旭陽集團的代表將不少於三分之二。

  「向老,您覺得田公子是真瘋還是裝瘋?」談完工作,祝童隨意的問。

  「不管是真瘋還是裝瘋,這都是目前各方面能接受的最好結果。」向老輕飄飄的吹一口茶杯裡的浮葉;「向畫格目前最關心的是福華造船的命運,別的東西可以暫時擱置。他一會兒來吃晚飯。」說完,輕輕打了個優雅的哈氣,證明他困了。

  「哦,向老休息一下吧,我去看看朵花。」祝童很識相的告退。

  「藍湛江的事,你要慎重。福華造船要以內資為主,外來資金的比例不能超過40%,這是首長定下的底線。」向老對著小騙子的背影,說出今天這次會談最關鍵的一句話。

  「這不可能,井池財團至少要佔去28%,MTK船務公司無論怎麼算都不會少於30%,這是你給我的資料裡的資料……。」

  「我只是傳達首長的意思,具體怎麼做,我和首長都不干涉。」向老擺擺手,神秘的笑著;「你既然能召來蛇群,還有什麼事辦不到?年輕人,要敢於迎接挑戰。我們都老了,未來是屬於你們的。」

  祝童咧咧嘴,倚老賣老的見過,沒見過賣得如此乾淨徹底的。

  小騙子,無話可說。向華易說起藍湛江,已等於封死了藍家入股福華造船的路。祝童納悶,向老曾給他一份很詳細的資料,上面顯示沒有來自海外的資金入股。即使是東海投資和無聊大師,也不過在股票市場上吸納股票。他們入手比較早,大約各自持有中田船務與江都鋼鐵10%左右的流通股,不足以影響大局。與別的上市公司一樣,流通股在旭陽集團的整個股份結構內,占的比重並不大。

  福華造船正式啟動前,一定會有一次資本整合過程,基礎建設需要巨量的資金投入,增發股份是一定的,那時才是各方面角力的關鍵時期。

  祝童覺得,那個階段自己已經可以退出了,向老現在提出藍湛江的事,是不是有點高看自己了?

  碎雪園內,葉兒靜靜的伏在系雲軒上,身下墊著一床軟墊;光潔的玉背裸露著,狗皮膏藥已被揭下,背心處的胭脂扣已是一點驚魂的嫣紅。

  葉兒從看到藍夫人的瞬間就醉了。

  普普通通的一套衣衫,穿在藍夫人身上竟然顯得那麼精彩貼切。葉兒崇拜美好,她從未想像過,一個女人能美到如此境界。

  「蘇小姐是警官,學習過養生術嗎?」藍夫人輕輕放下葉兒的手腕,詫異的問。

  「沒有呢,哪裡有時間?」葉兒不知道,藍夫人剛發現她的蓬麻功已經頗有境界,所以才有此問。她也不知道祝童讓她每天寫字保持的心境,就是修煉的一種。

  藍夫人思慮半晌也不知道寶貝兒子以什麼辦法成就了這個如花少女蓬麻初境,那可是很多祝門弟子耗費好多精力才能達到的境界。想到葉兒表現出的性情,不禁莞爾一笑,也許是她本身的天真純淨與蓬麻初境偶爾契合的結果吧?

  從這一刻起,藍夫人由衷的喜歡上了葉兒。

  葉兒眼前出現一朵潔白的蘭花,藍夫人輕柔的說:

  「蘇小姐,你什麼也不要想,只看著這朵蘭花,把自己想像成它的樣子,讓自己變得潔淨、通透,想像著自己將與它融合。」藍夫人撫著她的頭,輕柔的說著; 「花兒和人一樣,含苞待放的狀態才是最可人的。花兒再好,一旦全開,離凋謝也就不遠了。但是蘇小姐,生命中沒有永遠的花季,只要內心能長留花香,把轉瞬即逝美好的珍藏在心靈深處,青春不能永恆,美好可以長久。」

  葉兒醉醉的聽著,醉醉的看著,眼前這朵幽蘭似乎在幻為花心中那點晶瑩的露珠,飛進她的身體。她一時恍惚,再也意識不到身在何處,今日何年?

  梅蘭亭捧著一隻細瓷盞走上系雲軒,藍夫人伸出一雙素手,在細瓷盞中浸了三浸;左手從發間摸出金針,也在盞中晃一圈,刺進右手食指。

  晶瑩的血珠從潔白的指尖滴出,藍夫人以金針湊近血珠,吸附住三滴後,在胭脂扣周圍細細的刺出「鳳凰」兩個字;把胭脂扣圍攏起來。正上部留有一處缺口。

  「夫人,休要休息一下嗎?」梅蘭亭看她眉心沁出細汗,關切的問。

  藍夫人搖搖頭:「不要緊,時辰剛剛好,停不得。」

  系雲軒外透過一道陽光,正落在胭脂扣上,紅艷艷的好不誘人。藍夫人忽地擎出鳳骨鬼鞭,把指尖剩餘的血珠在鞭梢一抹,臉上浮起一層紅暈。她搖擺幾下,咬牙握住鳳骨鬼鞭葉兒背部敲打著;忽輕忽重;看似凌亂,卻隱含奇異的節奏和韻律。

  葉兒如在夢中,低低的呻吟著,似乎自己就是一朵被狂風吹捲著的蘭花,上下左右找不到能附著的地方。

  梅蘭亭細細的數著,藍夫人敲下九九八十一鞭,臉上的紅暈盡散,專為紙樣的雪白。

  「梅小姐,幫忙把它扣上去,快。」她實在是無力了,把一隻精巧的白玉杯遞給梅蘭亭。

  白玉杯呈桶狀,裡面有一張紅紙。

  梅蘭亭剛才看癡了,手忙腳亂的接過來,劃著火柴點燃杯中紅紙,就把它扣向葉兒背上,鳳凰兩字的缺口處。

  陽光正移到白玉杯上,杯體被夕陽映著,恍惚中變成透明。梅蘭亭看到,一隻猩紅色的軟蟲被吸附到白玉杯內,在火焰中掙扎。

  夕陽移出系雲軒,白玉杯又恢復實質狀。

  「好了嗎?」梅蘭亭扶住藍夫人,看到,葉兒背心處的胭脂扣果然消失了。

  「好了,蘇小姐不妨事了。」藍夫人扶著眉心喘息一下,等站穩住,從葉兒背部取下白玉杯,順手丟進系雲軒下流水中。「就讓它在那裡吧,十年八年,也許還能成氣候。」

  「啊。」梅蘭亭有點怕怕的。

  「梅小姐不用怕,它不會主動害人,有這一大片桃林,它只會高興呢。我去休息了,你照顧一下蘇小姐,等她醒來就沒事了。」

  藍夫人走下系雲軒,梅葉與柳伊蘭早在下面候著。

  柳伊蘭接住她,埋怨道:「夫人何苦如此?你這麼慣著他,總不是個辦法。」

  「我是在贖罪啊。」藍夫人幸福的笑著;「能為他做點事,我高興。誰讓我當年狠心拋下他呢?我欠他太多了。」

  「幸虧他不夠風流,要不然,夫人可怎麼好啊。」梅葉打開一間靜室,藍夫人走進去看一眼,滿意的點頭道:「梅大哥有心了,小妹總讓大哥照顧。」

  梅葉說:「倉促間沒好好準備,還是竹道士修養時的佈置的。委屈夫人了。」

  藍夫人紅環視靜室:「已經很好了,竹道宗曾經的仙居一定有靈氣,是祝紅之福啊。」

  柳伊蘭定定的看著房內竹塌,恍惚間又看到竹道士在竹蓆上打坐的影子。

  「夫人何苦呢?早些與孩子相認,能省去很多麻煩。」梅葉又一次勸說祝紅,這也是老騙子的意思。

  「不是時候,他如果見到我,很多事會很難做。梅老不要勸了,我知道自己做什麼。依蘭妹妹,梅大哥,在東海投資這件事上,我保證給大家個交代。他現在風尖浪口上萬事都要小心,我不想讓他有太多牽掛,更不想讓他被人利用。」

  梅葉與柳伊蘭都不好再說什麼,目送祝紅走進靜室。

  靜室的門輕輕閉上,柳伊蘭與梅蘭亭走到水軒坐下,笑道:「梅老,夫人為什麼叫你大哥?」

  梅葉臉上一紅,訕訕道:「過去的事,小孩子不要多問。」

  「梅老,你最好找機會去見見半翁,讓他對藍大哥說句話。」

  「是要去,是要去。江湖是大家的,他不能太過分。」

  梅蘭亭捧著茶壺走過來,看到梅老臉紅笑道:「爺爺,我一直想問奶奶的事,但是爸爸不讓。您……?」

  「過去的事,不要再說了。亭兒,我累了。」梅葉冷下臉,一擺袖子轉身走向自己的院落。

  梅蘭亭無聲的笑笑,柳伊蘭小聲責備道:「不許再惹梅老生氣,快去照顧蘇小姐,天快黑了。你們還要回上海。」

  「伊蘭姐,你知道奶奶的事嗎?」

  「知道一點,但是,你最好別問。」

  梅蘭亭撇撇嘴,捧著茶壺走向系雲軒。

  葉兒喝下兩杯熱茶恢復了精神,感覺身上的不適已完全消失了。

  她默默回想著這一天發生的事,遇到的人。那個連名字都保密的神秘女子在治療前讓她答應的條件,恍若做夢一般。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1-2 19:43
鳳凰面具 第十八卷、厚薄冰 三、穿幫(上) 蘑菇


  回到上海,已是燈火闌珊時。

  葉兒迫切的想見到祝童,最近一段時間,兩人間似乎隔著一層透明的膜。雖然表面上與以往一樣,甚至還多了些小心和禮貌,但只有他們能感覺到彼此的隔閡。

  葉兒痛恨這種相敬如賓的狀態。

  打通電話,祝童說他在向老家裡,陪王向幀吃飯。囑咐她早些休息,並說一會兒就回醫院去陪她。

  電話掛斷了,葉兒呆呆的望著外面出神。

  “蘇警官,你現在去哪?”梅蘭亭開著車,催促葉兒說出確切的目的地。

  “啊。對不起。”葉兒清醒過來,歉意的笑笑;“麻煩你就近停車,我想下去走走。”

  “那怎麼行?三更半夜的,你一個女孩子在街上逛什麼?”梅蘭亭不放心,葉兒也就不再堅持。

  祝童放下電話對王向幀說:“我要看接葉兒。首長,你最好趕快替我想個合適的理由。不然的話,我可不能保證什麼。”

  “你這是威脅嗎?”王向幀挑起眉梢,因為朵花在,他今天一反常態多喝幾杯酒,臉上紅紅的。

  “隨你怎麼想;我不在乎。”祝童喝得也不少,心底壓抑已久的郁悶爆發出來;“我所做的一切都只為一個目的;如果目的沒有了,我什麼也不怕,包括坐牢。”

  向華易連忙把朵花和向墨趕出餐廳,招呼司機去開車,把祝童拉出去,塞到自己的車上送走。

  回到餐廳,王向幀還在沉思;他發現自己對這個年輕的江湖人了解很少。

  “向幀,這件事錯在你,不能怪他。”向華易拉他坐下,斟出一杯茶。

  “你也認為我做錯了?”王向幀喝兩口茶,已經平靜下來。

  “你生氣是因為他此前提出的那些條件,與蘇警官的事沒關系。我在今天之前對你選擇他還有所保留,但是,他在旭陽大廈的表現堪稱完美。我現在站在他那邊。他是一匹野性十足的駿馬,只有蘇警官能牽住他的。他不愛財勢,不追求享樂,是江湖上難得一見的奇才;只有古老的江湖才能造就出他這樣的人。你和我,無論用什麼辦法、去什麼地方,都找不到更適合做這件事的人。”

  “可是,他也不能如此放肆。蘇葉是警官……。”

  “正因為蘇小姐是警官,所以你才更應該慎重。如果不是我們,他們還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他有能力應付外界的威脅,會小心的呵護這段感情,也許一輩子就這麼過去了。有些人期望的生活很簡單,一日三餐,兒女繞膝,有個伴侶相親相愛過一生。我有個師弟,一身所學比我高明多了。現在豫南鄉下種地,他很享受那樣簡單的生活。我曾經問過他,是不是荒廢了學到的醫術,對不起老師的教導之恩。他說,看不得病人被病痛折磨的凄慘,也看不得病人為了治病弄得家徒四壁。人總歸要死的,能快活的活一天,照顧好自己的家人,就足夠了。很多人就是這麼想,我們沒理由讓勉強他為了奉獻而失去一切。而你有時候必須做出犧牲;因為他們是民,你是官。”

  “向老,我不明白你要說什麼?難道讓我替他撒謊?”王向幀敲著茶杯邊緣,略有不安;“現在這樣,我已經感覺對蘇小姐不公平。”

  “目前看來,蘇警官已經有所懷疑,你可以安排她去學習。江湖畢竟中華文明的一部分,他們有生存的土壤,也隨著時代的進步在調整自己的生存狀態。也許過一段時間,年輕人會找到解決辦法。但是現在不行,蘇警官不會接受他的真正身份。他最近不能分心,出現任何差錯都是我們的承擔不起的。我不讓你調查他曾經做過什麼,就是怕你為難。向幀,你有理想有魄力,不能分心去管太多的事,能做好現在的工作已經很了不起了。管太多事的結果,也許是什麼事都做不了。”

  王向幀安靜的聽著,沒有說是,也沒說不是。

  祝童好容易才找到梅蘭亭的奧迪A4,拉開車門焦急的問:“葉兒呢?”他一路上不停的打電話,但是葉兒手機一直在通話狀態;也許是因為市中心干擾大,蝶神感受不到她的位置。

  “看把你急的。”梅蘭亭不緊不慢的抽著煙,衝正前吐出一縷煙霧;“十分鐘前,黃警官打電話把讓她返回駐地。我要送她,但你們家葉兒堅持要坐地鐵。”

  祝童顧不上多說,轉身跑向地鐵站方向,邊跑邊撥打葉兒的手機,依舊聯系不上。

  已是十點多,夜晚的地鐵站龍蛇混雜,葉兒雖然是警官卻沒穿制服,這裡是四品紅火的地盤,祝童生怕她出什麼意外。

  祝童穿過馬路跑進地鐵站,沒看到葉兒,正看到大火輪領著幾個人走上來。

  大火輪雙手一張攔住去路,嬉笑著:“祝大夫,您這做大生意的怎麼也來擠地鐵了?是不是想體驗一下弟兄們有多辛苦?”

  “你是不是活膩味了?閃開!”祝童暴怒的喝一聲,龍鳳星毫已在雙手指尖旋轉,身體猛然加速。

  大火輪還沒反應過來,祝童已經衝過去了。

  “二哥,您怎麼了?”

  “大哥,我動不了了。”

  大火輪的手下有三個都動彈不得,他也斜倚在扶欄上,歪著嘴罵道:“老子能動嗎?媽的,那家伙不是人。快通知長老來救命。”

  一個就應一聲“咚咚”跑下去搬救兵,四品紅火的長老只剩一個了,就是神鉤王寒,他還在下面。附近,也只有他能解穴。大火輪暗罵:倒霉。被剛才的瞬間嚇得“撲嗵撲嗵”跳個不停。小騙子的功夫也不知怎麼練得,鬼魅般一閃而過,四個人就動不了了,今後還是離他遠點比較好。

  祝童跑下地鐵站,在換乘大廳茫然四顧;乘車的人不多,但是葉兒要去哪裡?走的是哪條通道?

  遠遠的,神鉤王寒從一條樓梯上來,看到祝童愣一下,迅速走進另一條通道。接著,祝童又看到無情大師和,他就鎮定多了,裝作沒看到祝童,隨著神鉤王寒走進那條通道。

  祝童鎮定一下,又一次撥打葉兒的手機;這次接通了,很快傳來葉兒的聲音。

  “李想。”

  “葉兒,你在哪裡?”祝童焦急的問。

  “我……在黃海的車上,你……在哪裡?”

  “我來找你,梅小姐說你心情不好。”通過電話,祝童隱約感覺到葉兒有點不對;但是最近兩人之間一直別別扭扭的,還好,她和黃海在一起,至少是安全的。

  電話裡傳來葉兒的呼吸聲,她沒說話,祝童也沒說話;就這麼保持了將近一分鐘,葉兒柔聲說:“你回去吧,我沒事,明天就回去。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馬老請來的醫生好高明,我的病好了。”

  “真的好了?”祝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葉兒身上蠶蠱他都對付不了,梅葉請來何方神聖,有如此大的神通?

  “是啊,她扎了幾針,後來就告訴說沒事了。我也感覺沒事了。”

  “他是誰?叫什麼?應該好好謝謝人家。”祝童心裡輕松許多,畢竟葉兒如果真好了,比什麼都強。

  “她……沒說名字,也不讓我問。馬老說,她一向就是這樣,為人看病從來只看緣分,不允許病人知道自己是誰,也不允許病人對外說。我醒來時,她已經走了。奇怪啊,我沒見過這樣的大夫。”

  兩人絮絮叨叨說了幾分鐘,葉兒首先掛斷電話,說是手機沒電了。

  祝童心裡安穩,沒有懷疑葉兒在騙他,朝著神鉤王寒與無情大師進入的通道走過去。

  通道也是通向地面,上去後,滿眼的***闌珊,沒有神鉤王寒和無情的影子,不遠處的是街心公園裡,靜靜的、黑黢黢的。

  祝童站一會兒,總算抑制住強烈的好奇心,返回地鐵站,又從原來的出口出去。事不關己就不能瞎操心,會招惹麻煩不說,也許還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危險。

  梅蘭亭還在等著,祝童坐上A4:“謝謝,能送我回家嗎?”

  “求之不得啊。不過,先陪我喝杯酒怎麼樣?”梅蘭亭開動汽車,輕巧的滑進車流。

  祝童沒說話,此時此刻,他也想喝杯酒放松一下;另外,還想問問替葉兒看病的是誰。

  黃海開著車,等葉兒掛斷電話遞給她一份文件:“給你一刻鐘,看完後馬上銷毀。記住,只有這一份。”

  葉兒扭亮車頂燈,剛看第一眼就輕呼一聲:“李想!”

  黃海沒說話,面容出奇的鎮定。

  葉兒臉色慘白,她大致已經猜到點什麼。但是,她不敢去看,也沒有勇氣去面對殘酷的事實。潛意識裡,她希望這一切都是做夢,是不真實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葉兒,看看吧。還有七分鐘。馬上就到了。”

  “我不看,你……沒權利調查他。”葉兒捂住臉,身體縮成一團。

  “葉兒,你必須看。這是工作,要記住,到現在為止,你還是警官。我要為你負責,更要為首長的安全負責。”黃海心裡也不是個滋味。

  調查祝童,確實是他的個人行為,但是結果出來後,他也後悔了。

  黃海使用的是工作組的管道和情報資料,在此之前,一定有另一份調查結果被送到王向幀面前。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1-9 19:04
鳳凰面具 第十八卷、厚薄冰 三、穿幫(下) 蘑菇


  夜上海,最熱鬧的就是酒廊、酒吧之類的夜店。

  梅蘭亭把祝童帶到漫江花雨,自有侍者過來泊車。

  漫江花雨只接待有會員卡的客人,柳希蘭送過一張,早不知道被小騙子扔到哪個角落了。好在梅蘭亭也有,還是張貴賓卡;憑著它,兩人得以進入二樓的小包間。因為來的晚,能看到舞台的位置早沒有;這間也不錯,安靜。

  “為什麼喝酒呢?”梅蘭亭要了瓶紅酒,祝童當然還是白酒。漂亮的蘭花少女送上酒水後,祝童斟上酒,問。

  “為了……你和蘇小姐幸福,這個理由好吧?對了,蘇小姐呢?你沒找到她?”

  “才想起問,你啊,言不由衷。”祝童一口吞下杯中酒,神經放松,情緒也好了。

  “臭美,以為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圍著你轉?”梅蘭亭抿一口,翹指點著祝童得意的說;“本小姐有男朋友了,你不過是個冒牌碩士,人家可是位正經的博士。”

  “凡心?”祝童念出一個名字,自己點點頭:“應該不會錯了。”

  “就是你鬼機靈。”梅蘭亭有點失落,她沒從祝童臉上看到惋惜或失望的表情;雖然已經不在意小騙子了,但是女人的虛榮還是希望有更多的人愛或暗戀自己。

  “我覺得他很合適。”祝童舉起酒杯,真誠的說:“祝你們幸福。”

  “是啊,他對我很好,幫我出了很多好主意。下月,我要在北京再開家畫廊。他認為,北京的文化氣息更濃,更容易接觸到有思想有潛質的畫家。不適合上海的畫家,也許會適合北京。”

  梅蘭亭越說越幸福,小騙子擔憂的問:“要不少錢吧?”

  “小氣鬼。”梅蘭亭低低的罵一聲;“放心,不會再麻煩你了。他幫我把那兩個包袱轉讓出去了,沒賠錢還掙了不少;剛好夠在北京開畫廊。”

  “明星畫家什麼時候成包袱了?據說他們在秋季拍賣會上很搶眼啊?”小騙子詫異道;梅蘭亭不缺錢也是個不錯的消息,就又與她碰一杯。

  “就是因為成明星了,才能賣上好價錢啊。凡心說明星的生命力都比較短暫,我前期做的太熱鬧,他們還沒有足夠的生活體驗和藝術積澱,後勁不足。”

  “原來梅小姐開始賣人了。”祝童不懂畫家的事,想必凡心說的是不錯的,畫家又不是歌星,只有風度和漂亮大約是不夠數。

  “你才賣人呢。”梅蘭亭不滿的抗議,想想人家說得是事實,低頭笑了。

  “葉兒的病,真的好了?”

  “是啊,蘇小姐有福,那樣的機會可遇不可求。”

  “梅老請誰給葉兒看病?”趁她心情不錯,祝童漫不經心的問道。

  “不認識,我也第一次見。”梅蘭亭反應很快,笑眯眯的,看不出有說謊的痕跡。

  祝童的電話響了,他看一眼號碼,是陳依頤,就放在桌上任它響。

  “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不知道,反正你們家葉兒的病好了。快接電話吧,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能說,這是人家的規矩。”梅蘭亭口風很嚴,祝童沒辦法只好聽電話。

  陳依頤又回到海洋醫院了,說是不想住在嘉雪花園,也不敢去依麗思醫院,她害怕遇到江小魚。

  “我有病人,不能陪梅小姐喝酒了。”祝童站起身,深深一恭:“謝謝你,也謝謝梅老;改天,我會去府上看望梅老。”

  “別肉麻了,我約了凡心,他一會兒就到。”祝童真誠的感激與掛念,梅蘭亭也自感動。她受之有愧,紅著臉把小騙子推出包房。

  祝童沒再客套,這樣的大恩不是幾句話的事。吳瞻銘和台海言也在海洋醫院等著呢,他們已經租下金茂大廈內的一個單元,就在史密斯的基普森經濟研究中心上面一層,他們需要請示老板商量怎麼布置。

  樓梯的拐角處,柳伊蘭閃出來:“小情人,剛來就要走啊。”

  “伊蘭姐別開玩笑,我怕被雷劈。”祝童縮縮脖子,怕怕的笑著。柳伊蘭身上的衣服寬松飄逸,很有點出塵的味道。所以祝童才敢拿羽化登仙的竹道士開玩笑。柳伊蘭已經算是本個道者了。

  “鬼精靈,我開車送你。”

  “不用了,替我叫輛車就行。”祝童挽住柳伊蘭的手臂,感受著她身上的清新氣息,忽然又有靈感。“伊蘭姐,我想要兩個人。”

  “誰啊?你又花心?”

  “是花心了,我想請位蘭花姐妹來幫我,一個是張雪丹張律師。”

  柳伊蘭看出祝童是認真的,低頭想了想,笑道:“雪丹能為你做什麼呢?”

  “我現在是福華造船籌備處主任,需要一位可靠的專職法律顧問。”小騙子挺挺胸。

  “吆!好威風啊,原來真是是小女子有眼不識泰山。”柳伊蘭掐一下祝童的;“只是雪丹不是專業金融律師,怕會耽誤董秘大人的大事。”

  “這個我知道,還有一位是蕭蕭。”

  柳伊蘭站住了,仔細看著祝童的表情,問:“蕭小姐不是蘭花弟子。”

  “正在接受考驗,是嗎?”祝童扶著柳伊蘭繼續走;“只要大姐沒意見的話,我一會兒約她談談,我需要個秘書。”

  “你不覺得有點冒險嗎?”柳伊蘭略微遲疑著;“她……。”

  “大姐,我比你了解蕭蕭。如果你不抓緊,我就……。”

  “試試看好啦,如果蕭小姐被祝門拉去,也是她的福緣。”

  “謝謝伊蘭姐了,錢我照付,請雪丹姐盡快來找我。”他們已經走出漫江花雨,保安把一輛的士引導來。

  小騙子樂呵呵的走了,他才不在乎張雪丹是不是專業律師,需要的是一個信得過的律師做顧問,提供一般法律建議。金融領域憑的是實力,不是法律;如果確實需要,那樣的人隨時可以拿錢去請;張雪丹只要知道怎麼去挑選專業律師就可以了。

  至於蕭蕭,祝童本以為她已經是蘭花的人了,他也確實需要一位信得過的秘書。原本是想請於藍來幫忙,但是,兩人之間總是有一段不清不楚的過去,小騙子怕葉兒看出點什麼來。

  葉兒看過文件後一直在沉默,臉色白的嚇人。

  黃海開著車在街上轉了一圈又一圈,他不直到如何安慰人,特別是這個自己深愛的人。心裡的那點得意,早就不知所蹤。

  駐地打來電話,黃海不得不調轉方向。回到金融工作小組的駐地,小於正在等著他們。

  走進王向幀的辦公室,坐下,黃海更加惴惴不安;他意識到這次談話一定非同小可,葉兒最後要求他對李想保密事,只是,有意義嗎?

  王向幀先關心一下葉兒的健康,得到滿意的答復後,點頭讓小於出去,才取出一份資料。

  “我先宣布一項決定。黃海明天飛北京,盡快去公安部經濟犯罪偵查局報到,到那裡要多學習多請教,對你前途有好處。蘇葉,盡快把手上的工作交接一下,到福華造船聯絡處擔任財務主管。李想先生現在剛開始進入工作,千頭萬緒,他那裡需要人手。”

  黃海和葉兒互相看一眼,都被這突然的安排驚住了。黃海不想離開上海到公安部去,他以為自己的資歷與學歷都不夠高,更適合呆在王向幀身邊做具體工作。

  葉兒以為自己聽錯了,能和愛人一起工作是她希望的事,只是,那個人是如此的親密又是如此的陌生,她還沒有調整好狀態。

  但是,首長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安排,他們都沒說話。

  “黃海,你現在做的已經超出了自己的職權。小蘇比你冷靜。”王向幀滿意的點點頭,起身離開座位走向門口。很明顯,他已經知道了黃海在調查祝童。

  葉兒總算鎮定了,靜靜的看著黃海:“你應該盡快離開上海。”

  “我去抓他。”黃海掏出佩槍,臉色通紅,終於壓抑不住爆發了。

  “黃警官,你憑什麼去抓人?”葉兒出奇的平靜,搶一步攔在門口。

  “都怪我不好,他是個騙子……。”黃海深深的自責,如果不是自己,葉兒怎麼會落入一個騙子的圈套!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他是向老的學生,你到北京也找不到任何證據。”葉兒按著黃海,讓他坐在沙發上;“你看到日期了嗎?首長至少一個月前就知道了,為什麼還會這樣安排?好好想想吧,首長讓你去北京,就是不希望看到你現在的樣子;衝動只會壞事。我現在去見首長,你十分鐘後再來。”

  葉兒剛離開房間,黃海就抓著自己的頭發,從咽喉深處發出一陣低沉壓抑的哽咽。

  從湘西回來後,黃海對經歷過的事想了又想,李想在他的印像中越來越模糊,所以才去調查他。

  結果出來了,雖然只是一部分,黃海還是被深深的激怒了。他恨不得馬上去把這個可惡的騙子捉拿歸案,只是,黃海已不是以前的黃海。

  王向幀近來的布置和行動,讓他意識到這個人不簡單。過去兩人之間的交往和接觸,已弱化了黃海的怨恨,他唯一放不下的是葉兒。盡管如此,他還是被憤怒、懊悔的情緒激動著。

  這是種很復雜的感情。

  男人女人那些事,說不明白。男人與男人之間的事,更不好說。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1-9 19:05
鳳凰面具 第十八卷、厚薄冰 四、聯絡處(上) 蘑菇


  三天過去了,也就是十二月三日,祝童終於坐到金茂大廈的寫字樓內。

  有錢就是好辦事,三天的時間,在蕭蕭的操持下,一間氣派非凡的主任辦公室初步布置完畢。

  整套單位一百多平方,祝童的主任室占據了三分之一,外面的大房間還保留著上一個主人的設施。

  按照祝童的預想,他組建的福華造船聯絡處大約需要十到二十名職員,單獨的辦公室至少要有五間。還是時間緊的原因,近期金茂大廈內只有這個單位空出來。據說,隔壁那家網絡公司正在尋找便宜的寫字樓,吳瞻銘已經提前付過訂金;他們將在兩周內搬走,那時地方才剛剛好。

  祝童現在的手下只有六個,對外公布的名稱是福華造船聯絡處,籌備處的名號要在新聞發布會後才能掛起來。未來的一段時間,聯絡處與籌備處將同時存在;這是小騙子為籌備處布下的一層保護。

  吳瞻銘是聯絡處主任,負責一般事務;本來祝童要封他為處長,無奈怎麼叫都有機關的味道。雖然吳瞻銘很同意,但是還是被以主任為定案。

  吳瞻銘的直接屬下有兩個,一是向墨,一是曾經的保安、現在的石旗門弟子楊輝。

  祝童買了兩輛新車,一輛寶馬X5越野車,一輛奧迪A8公務車;司機只有楊輝一個。

  台海言沒命沒份,暫時安置在主任室門外的角落裡,祝童答應他未來會有單獨的一件辦公室。他的設備也都是自己挑選的,置辦下來與主任辦公室的花費大體持平,那些東西都相當的貴。

  這幾天,最忙的就是吳瞻銘和向墨。每天都有記者找上門來,向墨與那些記者一樣被吳瞻銘說廢話的本事折服。專業的財經媒體沒得到什麼有用信息,挖八卦的記者們同樣沒多少收獲。

  唯一的收獲是,記者們看到蕭蕭進出聯絡處,從吳瞻銘口裡得到的信息是:蕭小姐是李主任的朋友。

  蕭蕭她沒想到祝童會看上她,但很快就答應了;並沒有表現出浮淺的感激或感謝。因為這,祝童心裡對蕭蕭的評價高了一層。選擇蕭蕭,不是看重她的能力,看重的是蕭蕭的經歷。

  只有經過風雨的人才懂得珍惜和感激,這是祝童一向的看法。現在想來,蕭蕭曾經作為史密斯的秘書,也曾經在某個金融大玩家身邊接受過熏陶,確實很適合這個工作。

  張雪丹上午才來應聘,也是走個過場而已;吳瞻銘甚至不知道這個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好在,大家都知道李主任要把聯絡處變成自己的獨立王國,暫時還沒人向這裡塞人。

  第一頓午餐,祝童在金茂內最好的餐廳用了頓豐盛的工作餐;只有他自己喝了三兩白酒,別人都比他有職業素養,建議李主任注意影響下不為例,中午不能喝酒。

  下午,向華易向老來視察福華造船聯絡處,他為李主任帶來兩位屬下。

  一個是驚喜,一個是苦笑。

  小騙子對葉兒來出任財務主管舉雙手歡迎,這絕對是個驚喜,他已經兩天沒見到葉兒了。

  另一個人是宋中仞宋公子,祝童苦笑著看著這個花花公子,問:“宋公子,你有什麼特長?”

  “吃喝玩樂。”宋中仞老老實實的回答,一點也不虛偽。

  “人我收下了,但是有個條件,我的預算花完了,向老再給我追加三百萬。”

  向華易嚇一跳,才三天時間就把三百萬花完了,李主任也太能造了吧?

  “我是福華造船籌備處主任啊,你不能讓我每天去擠地鐵吧?”

  向華易無奈的搖搖頭,拉過葉兒囑咐道:“蘇小姐,我再你們申請三百萬;這次你可要把好關,別讓他再給糟蹋了。”

  “放心吧向老,我一定看住他。”

  葉兒抿嘴一笑,小騙子開始馬上後悔了,有葉兒在身邊,心裡是舒服了,但是,總有點束手束腳施展不開感覺。

  端著溫文爾雅的李想李醫生的架子,太累,這裡不是醫院也沒有白大褂。精明強悍甚至有點無賴的祝童,對葉兒來說,是不是有點陌生?

  向老既然來視察,與李主任之間當然需要有單獨交換意見的時間。

  吳瞻銘帶著葉兒與宋中仞出去熟悉環境,並與福華造船聯絡處的各位同事見面;向老的助手與蕭蕭最後出去,並輕輕關上房門。

  “他們,有什麼動作嗎?”向老用腳點點地板;下面是斯密斯的基普森經濟研究中心。

  “有過兩次電話聯系。”祝童含糊的說。史密斯第一天就上來了,被祝童讓吳瞻銘出面應付走了。

  “李想,你需要那些東西嗎?”向老取出煙鬥,看著煙霧燃起籠在豪華辦公桌上空,緩緩的說。

  “什麼?”小騙子裝糊塗。這張辦公桌的價錢是八萬元,蕭蕭說,下面的史密斯也有同樣的一張。

  “你想過沒有,人為什麼要吃飯?”向華易轉換話題,頓一下不等小騙子回答,繼續道;“對於真正的窮人來說,吃飯只是為了能活下去。在這個階段,生存是最高追求,為了生存,只要是能吃的東西都可以拿來果腹。對世界上的很多人來說,生存已然不成問題,他們吃飯就開始有更高的追求,其實也不過是更好的味道和更多的肉類而已。第三種人屬於某種意義上的有錢人,山珍海味對於他們已經沒有新鮮感,為了表現自己的與眾不同,他們追求的是面子和炫耀;也就是品味。他們是富麗堂皇的高檔餐廳和名貴飲品的主力消費人群。但是,在那種場合很少見到真正有品味的人。無論有錢沒錢,他們都懂得一個吃飯就是吃飯,人不吃飯會餓死,是生存的需要。這是個很簡單的道理。”

  祝童靜心回味著向老的話,微微點點頭:“向老,我錯了,馬上就它們退掉。”

   “既然買了就留著吧,你這裡也確實需要它們。”向老擺擺手,滿意的笑道:“衣食住行都是生存本身的需要,道理相通又不完全一樣。中醫治病最講究對症下藥,多一分少一分都有很多變數,能拿捏的剛剛好的,才是真正的醫者。從華佗到李時珍,他們的藥方都很簡單,除非病情需要,很少用到什麼貴重藥物。懂得藥性比懂得病情重要,你明白嗎?”

  “不太明白。”祝童老老實實的回答,面對這個令人尊敬的老者,他沒敢耍滑頭。

  “真正自信的人,不需要外來的裝飾來凸顯自己的身份,對於他們來說,連所謂的身份都是一種障礙;你很聰明,但是缺乏自信。”

  “也許吧。”祝童只能承認,雖然心有不甘。他確實對自己的身份有些不自信,主要在葉兒面前。如果沒有葉兒,小騙子根本就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最近幾天,葉兒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只知道她隨王向幀到北京開會。小騙子惴惴不安,也不知是為什麼。

  “這點很重要,你要做的事關系重大,有個良好的心態才能把事情做好。福華造船的性質民營企業與外商合資,國資只是大股東;無論是我還是首長,都不會干涉你的具體工作。但是要明確兩點:一,中資必須控股,關鍵技術必須屬於福華造船而不是某個股東;我們曾經在這方面有過很多教訓,這是首長的要求。第二點,也是最主要的一點,福華造船要身世清白,股東身份與資金來源,必須經得起市場與政府的檢驗。相信你能理解,大家都經不起太大的風險。”

  理解如何?不理解又如何?事情已然如此,祝童根本沒得選擇。

  向老不管他理解不理解,接著開始說大道理:

  “世界在變化,制造中心正轉移到中國,雖然很多人不願意看到這一點,但這是大勢所趨。中國人獨有的吃苦耐勞勤於學習的傳統品質,與過去幾十年裡飽受詬病的教育體制,為中國培養出一大批制造業需要的基礎工人和各個層次的人才。漢文化獨有的保守謹慎,讓中國人天生具備落葉歸根的向心力,這種條件是任何一個國家和民族都缺乏的。

  “幾百年來,世界造船業的中心一直隨著經濟轉移。從地中海轉向西班牙、荷蘭及英國,越過大西洋移向美國,又越過太平洋移向日本、韓國及中國。現在,世界船舶工業結構調整和產業轉移步伐加快,已經形成了韓、日、中三國鼎立的局面。要知道,船舶是消耗品,每艘船的壽命是有限的。只要海洋存在一天,就需要更多更好的船只。

  “中國制造業也需要更多的船隊運輸原料和商品,現有的海運公司因船隊現有規模所限,不能滿足中國外貿進出口海運貨物量的需要,海運公司需要訂造大量新船。為了保衛我們的國家,海軍也需要更好的艦艇。福華造船必須成功。

  “還有錢的問題,我不是反對你花錢,處於你現在的位置與將來在董事局中的影響,辦事處確實不能與股東有太多利益上的糾葛。但是,你現在最緊迫的任務是盡快召開記者會,讓外界知道福華造船已進入籌備階段。這三百萬是這次會議的專項基金,明白嗎?”

  向老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這幾句話,說完了,此次檢查宣告結束。

  向華易還在間接提醒他,處於祝童現在的位置,很多東西用不著花錢去買,只要外界知道福華造船籌備處成立的消息,會有很多人來關心他這個主任。

  那時候……,向老擔心的是他被那些注定要來的糖衣炮彈擊垮;別弄成福華造船還沒開張,籌備處主任先因為受賄而落馬。

  小騙子點點頭,撇撇嘴。送走向老,馬上把拉著葉兒回到辦公室。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1-9 19:06
鳳凰面具 第十八卷、厚薄冰 四、聯絡處(下) 蘑菇


  祝童一直在擔心葉兒的身體,他著急的握住葉兒的手腕。

  細細探查,果然:葉兒身上的胭脂扣被徹底除去了。

  “謝天謝地,葉兒沒事就好。”

  葉兒抑制住內心的激動,盡量讓自己與以前的狀態一致,嗔怪道:“馬老和梅小姐替我請了位神醫,她治好了我的病。”

  “該好好謝謝人家,他叫什麼,是那家醫院的?”

  “對不起,這是秘密。你……還習慣嗎?”葉兒指著華麗的大班台;“李主任,我現在是你的手下,高興嗎?”

  “高興,我們能每天在一起,真好。”小騙子幸福的說,伸出手要去擁抱她。

  葉兒急忙走到門口,說:“如果你這樣,我就申請離開。李想,我不希望你分心。”

  “我錯了,別走啊。”小騙子連忙道歉,葉兒也不好表現的太生硬,在他對面坐下。

  兩個人相對手握手互相打量,祝童傻呵呵的笑著,關愛、憐惜、欣慰溢於言表。葉兒強迫自己做出柔情似水的狀態,開始當然艱難,王向幀對她解釋過這個人的一些情況,無論如何,欺騙總是令人憎惡的。但小騙子眼底的深情,漸漸讓一顆堅硬的心變得柔軟。

  “開始工作吧,今後有的是時間。”葉兒輕輕抽出手。

  “好啊,工作。”

  祝童只好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腦子裡時而興奮時而緊張。梅葉請來的神醫一定不會是老騙子,那會是誰呢?葉兒這幾天一直說加班,沒想到王向幀把她送到自己身邊了。這件事,是福還是禍?怎麼看,都像在給自己頭上套緊箍咒。

  想不明白只好先擱置,小騙子開始閱讀向華易留下的一疊文件,慢慢就看進去了,感覺這件差事越來越不簡單,身上的壓力和任務太重了。

  簡單說,目前最大的問題不在井池家族和澳洲MTK船務公司,而在此次合資的中方,也就是旭陽集團。

  文件顯示,向華易的華商銀行擁有旭陽集團的股份,史密斯以基普森基金會的名義,已經收購了旭陽集團的一些的股份。基普森基金會是史密斯剛注冊的基金,規模是十億美金,其實與樓下的基普森經濟研究中心上海辦事處一回事。

  江小魚的聖麗園集團也擁有旭陽集團的股份;另外就是無聊大師手裡的金蓮花基金會擁有的股份。

  這些都是已經辦理好法律程序的部分,私底下的交易與各方面在股票市場上的持股數量還沒有浮出水面。

  如此算來,田旭洋手裡還有旭陽集團的股份不超過半數,這還是相對來說屬於比較簡單的部分。旭陽集團屬下有五家上市公司,真正混亂的地方是各個分公司的股份結構。

  由於歷史的原因與中國證卷市場眾所周知的中國特色,旭陽集團總公司擁有五家上市公司的絕對控股權,流通股大概占總股本的四成左右。

  具體到中田船務公司和江都鋼鐵,持有這兩家與福華造船息息相關公司股票的都是些大有來頭的人物;他們多是通過幾個月前的那次增發才成為田旭洋的股東。登記在冊的大股東中,有金蓮花也有聖麗園,還有東海投資。奇怪,藍湛江的錢在哪裡?還有個疑點是,藍湛江說過,無聊大師替江小魚和銀槍洗錢,以祝童現在的水平從賬目上看不出疑點。

  小騙子從來對自己算賬的本事很自信,此時拿著一支筆在價值八萬的豪華辦公桌上劃弄半天,也算不清這筆大帳。

  好在身邊有專業的有財經人士,祝童按鈴叫蕭蕭請葉兒和向墨一同進來幫忙。

  工作時間,葉兒表現的很專業,只與小騙子交流一個溫柔的淺笑,別的就沒什麼了;她甚至坐到辦公桌的對面,讓小騙子痛恨這張豪華大班台太寬大了。

  向老走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幾個人在辦公室內埋頭工作全忘了時間。

  因為主任沒走,宋公子也不敢離開。他百無聊賴的呆在外間,開始和台海言打屁,後來和吳瞻銘說廢話。不過人家都有工作,只好守在一台電腦前玩游戲。

  吳瞻銘打進電話來,說有客人拜訪。祝童看看窗外,夜上海的燈海正燃得燦爛,才發覺辦公室裡少了件主要的家具:座鐘。抬腕看看CK表,指針指向十點二十分。

  葉兒也同時看向腕上,祝童感覺到她微微愣了一下。兩只CK表本是一對情侶表,以前,葉兒最愛把它們的時間調到分秒不差。

  “誰來拜訪?”祝童伸著懶腰問。

  “一位軍人,他說是你的老朋友,姓程。”吳瞻銘低低的說,想必也累壞了。

  “請他進來吧。”祝童放下電話,笑嘻嘻的說:“幾位美女,今天就到這裡吧。算賬的事可以慢慢來,明天開始,全力准備新聞發布會。對不起,耽擱大家太久了,我這個老板很不合格,讓小楊送你們回家。”

  “老板應該請客。”向墨揉著眼睛說,算賬時,她出力最大。祝童才知道,財務與金融雖然都與賬目和錢打交道,但在很多項目上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我很忙啊。”祝童起身去開門,程震疆氣宇軒昂的走進來。

  “阿疆,你怎麼來了?”葉兒忙站起身,讓座。

  “我失業了,找李老板討口飯吃。”程震疆身上的軍裝果然沒有肩章和軍銜。

  “程先生在開玩笑吧?你……。”祝童很疑惑。

  程震疆坐在大班台對面,苦著臉打斷他的話:“剛被勒令轉業,唉,我被黃公子害苦了。因為兩次調動部隊進入市區,首長說:你的膽子太大了,海軍容不下你;地方沒有條例和紀律,更適合你吧。黃公子說,李主任現在不做醫生在做大生意,所以,我只好灰溜溜的來投奔你了。”

  會嗎?小騙子心裡犯嘀咕;程震疆說是因為擅自調動海軍陸戰隊干擾地方,那黃海他爹……?是有意為之還是承受不住壓力?

  無論結果如何,程震疆是不能拒絕的。如果海軍要向福華造船安置個人,太正常了。即使是如他所說,祝童也不能拒絕,程震疆兩次調動陸戰隊,事實上也幫了他的大忙。

  “歡迎歡迎,我們現在最缺您這樣的人才。只是,程老兄擅長……。”

  “游泳,航海,帶兵,打仗,吃喝玩樂。”

  “哦……。”

  於是,福華造船籌備處又多了位員工。程震疆說的吃喝玩樂與宋中仞不是一個意思,祝童知道。

  想了一想,祝童站起身握住程震疆的手,誠懇的說:“我這生意做不長,事情辦完了,我還是想回醫院。程老兄,我不能許諾你什麼。老兄有豐富的航海經驗,對艦艇也熟悉,福華造船一定有適合你的位置。但是,我們現在比較困難,待遇問題……。”

  “好說好說,只要有口飯吃就行。你這裡不錯,環境不錯,都是美女啊,不給錢也行。”程震疆好爽笑著,還不忘恭維在場的三位小姐。

  蕭蕭在程震疆胳膊上擂一拳,笑道:“我早知道你干不長。”

  “咦!蕭蕭啊,我沒得罪過你,為什麼早就咒我脫軍裝?”

  “就你那張嘴,也不適合在部隊干。你們首長發現的太晚了。”

  向墨不認識程震疆,對祝童點點要先走。

  小騙子忙說:“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好朋友都來了。走走,我請客,歡迎各位加盟福華造船。程老兄,把黃海也叫上,一起熱鬧熱鬧。”

  幾句話的時間,祝童腦子裡已轉了幾個念頭;他忽然感覺事情有點不對,說不出為什麼,直覺而已。

  說來,祝童之所以在金茂大廈扎營,是因為這裡是上海最繁華的所在,內外監控系統與保安措施完備、嚴格。經過“10.9”事件後,金茂大廈更是加強各方面對突發事件的應對,尋常江湖人物不敢上門搗亂。

  但是,避開江湖的干擾不等於信任任何人。程震疆與祝童之間沒什麼交情,因為葉兒,他對祝童還有些微的敵意;還有就是,出現的時機也太巧了一些。所以,小騙子才要試探一下程震疆究的底細。

  “黃海高升到北京了,從地方到中央。葉兒沒對你說?”程震疆松開祝童的手,看向葉兒;“她也辭職了,黃海說的。”

  “你辭職了?“祝童把黃海拋到腦後,奇怪的看著葉兒。

  “是啊,人家一來就開始忙,沒時間對你說呢。”葉兒巧笑兮兮,嗔怪道:“都是你,首長說,既然你老公在做大生意,按照紀律,你應該回避。我想,回市局大約要下分局,忙起來可能十天半月也見不到你。向老說你這裡少個財務,我就來了。”

  “你真辭職了?”祝童又問一句。他不敢相信葉兒會辭去那份工作,還有王向幀,這麼安排到底為什麼?

  “現在是請假,辭職的事正在考慮。如果你這裡做的好,辭職就辭職吧。”葉兒無所謂的樣子,一雙妙目在小騙子臉上轉著。

  “不能辭職,做完這裡的事我還要回醫院。”祝童拉起葉兒的手,沒覺察到她微微抗拒;繼續說:“葉兒,如果不是你們首長和井池雪美要求,我不會在這裡。”

  房間裡的氣氛忽然變得有點尷尬,有點沉重;不只是祝童和葉兒,蕭蕭與程震疆都有同樣的感覺。世界上真有不愛錢的人?李想難道真會放棄這難得的機會,放棄唾手可得的億萬財富回去做窮醫生?

  “我好餓啊。”向墨站在門邊,按著肚子說。

  “先吃飯,吃飯。”祝童發現自己失態了,赫然道:“吃飯,大家吃飯去,我請客。”

  金茂大廈可算是上海的銷金窟,這個時間外面的餐廳多已打烊,大廈內還有不少高檔酒店正熱鬧。

  中午喝酒的時候,祝童誇過海口說是要把金茂裡面的餐廳吃一遍;等坐到88樓,才知道這個任務是相當的艱巨。如果不是宋中仞,他甚至不知道此時此刻該選擇哪家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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