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玄幻] 鳳凰面具 作者:蘑菇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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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wan 2007-6-24 15:19:1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7 527851
jamiee623 發表於 2011-5-1 10:36
十二、教授(上)


    時間倒回到五十分鐘之前。幾乎是同樣的對話出現在另一通電話裡。

    百里宵約田旭陽的時間是下午四時四時五十分。

    下午四點,是祝童為百里宵設立的最後時間。

    在百里宵給田旭陽打電話之前,四時零五分,祝童撥通了百里宵的手機。

    「我是李想,『神醫李想』。百里先生,今天晚上忽然有空,想去您的賭船上散散心,可以嗎?」祝童輕鬆地說。

    「歡迎之至。您是一個人還是……」百里宵的聲音也很正常,至少祝童沒聽出半點與以往不同的地方。

    「不是為了招待朋友,誰會去你哪個銷金窟?百里先生,我帶兩個朋友去。」

    「謝謝捧場,七點三十分,遊艇碼頭見。」

    「七點三十分,遊艇碼頭,不見不散。」祝童輕鬆地答道。

    掛斷電話,祝童對蕭蕭道:「通知王警官,馬上到我這裡來一趟。還有,告訴秦掌門,就說晚上我要用船。」

    蕭蕭小跑著出去了,祝童走到窗前,默默地想心事。

    今晚曲奇要隨他上賭船,望海醫院這邊就只能託付給王文遠操心了。

    祝童雖然表面上只帶曲奇和秦可強兩人,暗中卻有十二位來自逍遙谷和石旗門的幫手。他們之中有四位混進上船賭博的人群,另外八位駕駛著遊艇遠遠跟著賭船。一旦船上發出信號,或者每半小時一次的聯絡中斷,他們就會沖上賭船。

    千門不是個強勢門派,能打的就那幾個,從力量對比上,祝童這邊並不落下風。他現在是江湖就會召集人,百里宵不會選擇硬碰,即使他之前有過什麼小動作,祝童以為自己只要上了賭船,百里宵也就只能選擇中立了。

    「我也要去。」葉兒安靜地坐在辦公室一角看書,很自然地要求道。那樣子,好像要求男友帶自己去參加的派對。

    秦緲的情況已經進入穩定期,祝童曾試圖說服葉兒回祝福山莊,可葉兒總是笑而不答。

    「唔……」祝童有點拿不定注意。

    葉兒是個心裡有主意的女孩子,這樣要求一定有她的道理。可是這次要去對付的是來自歐洲殺手集團的刺客,危險性很大。

    「我覺得,這次有危險。」葉兒合上書,走到祝童身前,拉住他的手;「我剛才聽到你說『不見不散』,心裡忽然一疼。你是我的老公,我答應過夫人要好好照顧你。那種感覺來自這裡。」

    葉兒的左手放在心口,她上身是件白色純棉短衫,領口的兩顆紐扣未系,這個動作很是有些誘惑;可她這個動作在祝童看來卻代表著白蝶神感受到危險。

    祝童相信葉兒,更相信蝶神的直覺。颱風經過的這幾天,他們有大把的時間相互廝守。紅蝶神在葉兒和白蝶神的幫助下狀況好了很多,兩對翅膀已然長齊了。它對祝童也不在抗拒,只是還很虛弱。

    「是來自那些蜂?」祝童問。

    「也許吧,我不能確定。它很不安,它似乎知道你要去什麼地方。。」

    「那可是一艘賭船啊,葉兒……」

    「我現在已經不是警官了。」葉兒抬起頭與祝童對視著,眼裡溢滿柔情。

    「好吧,我們一起去。」祝童輕輕攬住葉兒輕軟的腰肢,這次,葉兒沒有拒絕也沒有抗拒。

    敲門聲不合時宜地想起,驚散了難得的溫馨。

    「老闆,您不該這個時候叫我來。」王文遠看到葉兒眼角的微紅,心裡很不是滋味。

    祝童示意他在自己對面坐下,說道:「晚上我要出去一趟,曲奇也跟我走,醫院這邊就交給你了。」

    「包括斯內爾病房?」王文遠問。

    「我會在斯內爾病房外留下四個人,王警官暫時接管病房以外的的所有區域。」

    「你要出去多久?」

    「很快,午夜之前……最遲明天清晨。」

    「葉兒跟你去?」王文遠看向葉兒。

    「我們一起去。」葉兒微笑著答道;「這裡就麻煩你了。」

    王文遠心裡暗嘆,果然是一場自作多情,葉兒心裡真的只有「神醫李想」,現在,完全是一副老闆娘的做派。

    「老闆,你說過下午會有個驚喜。你們是去迎接那個驚喜嗎?」王文遠不甘心,又問道。

    「只是有一些線索,所以我要親自去看看。放心吧王警官,如果有驚喜的話,不會忘了你的。」

    王文遠看看葉兒,忽然道:「我現在就聯繫朋友來幫忙。蘇姐知道的,張隊和孫警官的小組就在醫院外圍,只要你同意,我可以請他們進醫院。張隊是神槍手,擒拿術在市局防暴隊無人能敵。孫警官膽大心細,是市局正在培養的談判專家和痕檢專家。老闆,有他們在,沒人能衝到到斯內爾病房內。我要求與你同行。我有執法權,有我在你和蘇姐身邊,對你們只有好處。」

    王文遠斷定江湖道發現了書齋那些人的蹤跡,祝童是要去掏對方的老窩。這種情況,他這麼能缺席?

    他更想說服祝童,把消息通知警方,讓警方去派人去抓捕那些人。可他也深知警方的工作程序,對付書齋派出的職業高手,警方一定會很慎重,只前期的佈置就會驚動很多人。或許等一切佈置好了,對方早就消失了。

    「謝謝你,文遠老弟。」祝童有點感動,王文遠的要求與其說是為了幫他,不如說是不放心葉兒的安全。

    這樣也好,有位警官在身邊,很多事都好辦些。

    「別叫我老弟,叫我王警官……或者小王。」王文遠生硬地頂過去。

    祝童與葉兒相對無言,這個王文遠……

    千門的旗艦賭船「未來公爵」號游輪,百里宵放下祝童的電話,走進一間豪華船艙。

    房間裡的三個白人正湊在一起低聲說著什麼,殺手哈克抬起頭,不滿地說:「你應該先敲門。」

    百里宵沒有理會他,對坐在中間的那個老者道:「傑瑞斯,他發現你們了,我剛接到他的電話,他晚上要上船。你們最好馬上消失,越快越好。我已經準備好了一艘快艇。」

    「太好了,只要他敢上船就死定了!我要在這裡幹掉他。」哈克呲牙道。

    「你不是他的對手,在他面前,你沒有出手的機會。」百里宵不屑道。

    「他要來……我想,我們應該尊重主人的意見。」傑瑞斯伸出帶著雪白的手套的手,「我很抱歉,百里先生,給您添麻煩了。」

    「梆梆梆!」有人在敲船艙門。

    百里宵過去開門,門外是一位精明幹練的千門弟子。他沒有進來,在在百里宵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然後遞給他一隻手機。

    百里宵回頭看看,接過手機走出船艙。

    過了十幾分鐘,百里宵回到船艙,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傑瑞斯在未來公爵號上服務五年了,他是書齋的一名資深「教授」,從摩洛哥來到上海也是迫不得已。

    書齋旗下的殺手不值錢,「教授」才是它的寶貴財富。

    大部分的殺手都是些頭腦簡單的亡命之徒,他們只為錢賣命。只有那些在連續多次行動中取得優異成績的殺手,並得到「教授」的欣賞,才有機會作為「教授」的助手接受更高級別的訓練,或許會在幾年或十幾年後成為一名「教授」。

    同一時期只能有四位「教授」是書齋的傳統。

    每位「教授」身邊都會有三到五位助手,他們是「教授」的學生,老「教授」退休後會從他們中選擇一個作為接班人。

    可以說,書齋的每個「教授」的雙手都沾滿了鮮血,至少有十條人命直接或間接死在他們手上的。

    傑瑞斯就曾是書齋的「教授」之一。

    五年前,著名瑞士銀行家去摩洛哥度假,後來被發現死在房間裡。警方驗屍後發現他死於一種古老的混合型毒藥:月落薔薇。

    月落薔薇歷史可追溯到黑巫師年代,據說是以紫杉汁、紅水仙根須、相思豆、蝙蝠血、薔薇花蕊為主藥,配合幾種不知名草藥秘法煉製的一種無色無味的白色晶體。月落薔薇的神奇之處在於,它必須混合到酒類之中毒性才能被激發;服下後不會馬上發作,也不會有任何不適感,服用者通常會在睡眠狀態下安靜地離開這個世界。

    警方通過賭場的監控設備發現了扮成侍者的殺手,並抓住了他,傑瑞斯不得不離開摩洛哥來上海避風。

    以他的年紀和資歷,原本已經可以退休了。事實上,他在上海這五年過得相當安逸,大家也似乎默許了他事實上的退狀態。

    書齋近些年的生意很不錯,甚至還接到一些國家的特殊組織的委託,把他們不方便做的事交給給書齋。可在現在的社會環境下,監控設備簡直無所不在,書齋的人員損失也相當大。

    特別是上一年度,連續三個小組在完成刺殺任務後被國際刑警組織或當地警方擊破,經驗豐富的「教授」嚴重緊缺。正是種背景下,書齋接到了刺殺「神醫李想」的訂單,傑瑞斯正好在上海附近的賭船上。

    書齋最高委員由三位「博士」組成,他們中的兩位親赴上海,說服傑瑞斯出山主持這次行動。

    經過這麼多年的磨合、演變,「博士」與書齋的老闆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了,他們更像是「教授」們的經理人。每次接到一份訂單,研究目標的是「教授」,制定行動計劃的是「教授」、挑選執行人也就是殺手的「教授」、開價的也是「教授」。

    委員會的「博士」只是在「教授」和下單人之間扮演個溝通媒介的角色而已。

    賭船是個消息滿天飛的地方,傑瑞斯與賭船上的千門弟子相處的都不錯,他甚至還半真半假地收下個千門弟子做徒弟,就是坐在他身邊的那個年輕人。

    年輕人姓孫名重,以前只是千門在賭船上打雜的低級幫眾。他有不錯的學歷與天賦,勤奮肯吃苦,可社會財富分配的**已過,他這樣不甘心一輩子屈居人下、有一顆熾熱的野心的年輕人沒有多少機會。久而久之,他走上了作為小老千一條混跡江湖的歧路。

    江湖路並不好走,特別是對於孫重這樣沒有師承、沒有依靠的小人物。前些年也算是受盡磨難,不得已才投身千門,在「未來公爵」號上看場子。

    正是因為有這種經歷,孫重憑著一口還算流利的英語小心地接近傑瑞斯,在得到傑瑞斯賞識後,對傑瑞斯格外衷心,對傑瑞斯的古典的紳士風度萬分崇拜。在他看來,不入流的賭術在傑瑞斯手裡變成了一種優雅而不無詩意藝術。

    這幾年他也從傑瑞斯那裡學到了不少東西,百里宵看在眼裡,對孫重還是相當滿意的。

    百里宵萬萬沒想到,孫重不僅從傑瑞斯那裡學到了賭術,還學到一身別的本事。

    通過孫重、傑瑞斯知道「神醫李想」是個厲害角色,對付這樣的人需要萬分小心。他同時也知道千門掌門百里宵對祝童很是不滿。

    傑瑞斯的眼光與經驗都十分老道。他對這筆生意開出了五百萬美金的高價。

    書齋歷史上超過五百萬美金的天價訂單也有幾個,可傑瑞斯對祝童這樣「小人物」開出這樣的高價卻讓兩位「博士」十分意外。更讓他們「意外」的是,客戶竟然接受了傑瑞斯的開價。

    按照公平的原則,這筆生意如果做成,傑瑞斯「教授」少說也能掙二百萬美金,幹完這一票他真的要退休了。
jamiee623 發表於 2011-5-1 10:37
十二、教授(下)


               

    百里宵在祝童幫助下趕走獨臂海盜,卻也不可避免的流失了一些精英成員,可謂元氣大傷,現在還沒有恢復過來。

    這幾年拚命為千門尋找可以幫忙的「貴人」,他對千門的控制力只能算一般。

    以前是田旭陽,現在是一位來自京城的許公子,也就是那家溫泉高爾夫球場的幕後老闆。

    許公子與百里宵可謂是一拍即合。

    許公子年愈三十,無意仕途,對賺錢也沒什麼興趣,最大的愛好就是吃喝玩樂。過去曾在娛樂圈捧過幾位女明星,最近兩年淡出那個圈子熱衷於賭博,玩的還相當不錯。是「未來公爵」號上的常客,幾乎每月都要來幾次。

    百里宵經過多次試探,與年前向許公子提出投靠的意向。

    沒想到許公子哈哈大笑,說他早就看好「未來公爵」號賭船,只不過一直礙於田旭陽的面子,不好意思奪人所好。

    百里宵登時出了身冷害,他早知道不少人在暗中覬覦「未來公爵」號,沒想到許公子也有這個心思。幸虧自己投靠的早,如果神通廣大的許公子真的動手,以千門的力量根本就沒有多少招架之力。又不禁慶幸他與田旭陽之間的恩怨只有他們兩人知道,田旭陽可不會對外人說百里宵對他的兩次背叛。

    讓百里宵沒想都的是,許公子比他的胃口還要大,聲稱有意在國內建一個可媲美澳門的娛樂之都。不只要有賭場,還要有跑馬場、跑狗場……反正是只要世界上有的都要搞。

    許公子已經選好了一座離島,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在到處活動,爭取早日拿到許可。

    正是因為這個緣故,百里宵最近十分低調。

    王文遠判斷的不錯,祝童確屬於高風險人群,他在上海這幾年得罪了不少人。

    百里宵自詡謀略過人,長於算計,年輕時也是個心高氣傲之徒。歲月雖然磨去了他表面上的崢嶸,心裡卻一直對兩次被祝童算計耿耿於懷。

    哈克在上海躲不住了。

    警方與江湖道都在尋找他,整個上海都在天羅地網的籠罩下。他一個特徵明顯的歐洲人躲在哪裡都不安穩,傑瑞斯只好讓孫重把他接上賭船。

    傑瑞斯只好找百里宵攤牌,說自己是書齋的「教授」,這些來上海是為了避風頭。現在有人下訂單對付祝童,哈克就是他手下的刺客。

    傑瑞斯對百里宵說,他很感激百里宵這些年來對他的照顧,這件事應該讓百里宵知道。如果怕千門受牽連,他可以帶著孫重和哈克離開「未來公爵」號賭船。

    百里宵從未聽說過書齋,可他以為祝童也該受點教訓了。許公子曾帶百里宵見過范西鄰范市長,聽他們談論「神醫李想」的口氣,似乎都想把他趕出上海灘。

    況且,傑瑞斯還答應,無論結果如何,他都將把他所掌握的所有賭術無償留給千門。

    百里宵想,可有許公子撐腰,哈克上賭船也沒什麼人知道,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為了小心起見,百里宵約了田旭陽,這樣,一旦有事自己也多條退路。

    可是,這一切在十分鐘內改變了。

    百里宵一連接了數個定位電話,每接一個臉色就難堪幾分。

    先是八品蘭花的柳依蘭與五品石旗的秦可強,接著是藍湛江;他們都要來賭船「玩玩」。

    道宗山水道觀主持打電話來,說是道宗長老火長老現在山水道觀,如果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話,請百里宵務必留說一聲,千萬不要客氣。

    金佛寺無處大師打來的,說一品金佛的無虛大師以及四位羅漢僧剛到上海普賢寺,隨時可以去「未來公爵」號上近距離體驗一番紅塵之苦。

    就連退出江湖道的清洋家掌門煙子小姐也來湊熱鬧,說晚上有空的話可能會上賭船瀟灑走一回。

    百里宵知道這次麻煩了,來的這些人無疑都不是來閒逛的。沒來的一品金佛的無虛大師和二品道宗的火長老,兩位明顯是在威脅他三思而後行、

    「未來公爵」號停在距離遊艇碼頭不遠的近海,百里宵知道,即使他現在讓傑瑞斯和哈克離開也已經晚了。

    千門當然接到了追風令,出現如今的局面,肯定是有人看到哈克上船了,他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祝童,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傑瑞斯當然看出百里宵心底的懊悔,他從未在這張似乎永遠都沉靜若水的臉上讀出過這般惶然的表情。

    「百里先生,是否他的到來讓您為難?」傑瑞斯指著哈克,用生硬的中文說;「沒關係,他隨時可以消失。我的意思是,他可以徹底消失。」

    徹底消失的意思當然是干掉了。傑瑞斯的話讓百里宵心裡一亮,眼前豁然開朗。

    是啊,祝童只知道哈克上了賭船,應該還沒發現傑瑞斯是書齋的「教授」,是刺殺行動真正的發動機;只要找不到哈克,自己就用不著怕什麼。

    偌大一艘賭船,以千門的底蘊,讓一個消失簡直太簡單了。

    可憐的哈克根本聽不懂漢語,還眨著一雙凶光四射的眼睛,隨時等候「教授」的吩咐呢。

    傑瑞斯很自然地走到吧檯前,才酒櫃頂部摘下兩隻晶瑩透徹的高腳玻璃酒杯。似乎是為了審視酒杯是否乾淨,傑瑞斯將它們舉到眼前,對著燈光仔細觀察了片刻杯體反射處的光弧,滿意地點點頭。

    「哈克,想喝點什麼嗎?對了,我應該稱呼你為凱特尼斯,那裡有本不錯的書,《飢餓遊戲》,主角的名字正是凱特尼斯。我想,這一次你要唱獨角戲了。客戶不希望現在就要他的命,只是想讓他感到恐懼。威士忌可以嗎?我建議你試一下楓丹白露的夕陽,一種很男人的雞尾酒。我可以給你調一杯。很簡單,先加一盎司蘇格蘭威士忌,半盎司墨西哥朗姆酒。啊,還需要一點來自楓丹白露的香檳。味道相當不錯。喝一杯,帶著那本書回到你的房間舒舒服服地睡一覺。我需要準備個計劃,今天晚上一定是個難得狂歡之夜,很多事等著你去做呢。」

    傑瑞斯端著兩杯蕩漾著金黃色夕陽色彩的液體回到沙發前,隨手遞給哈克一杯。

    哈克剛看到在沙發的另一邊有本書,他接過酒杯喝了一小口,皺著眉頭道:「酒的味道有點怪。教授先生,我覺得它離開酒窖太久了。搖搖晃晃的游輪和糟糕的海風對它的影響相當大。」

    「是嗎?我覺得它本來就是這個味道,那淡淡的鹹味屬於月落薔薇。」傑瑞斯溫和地笑笑,聳聳肩道:「對不起,我很抱歉。希望您在上帝面前不要有過多地抱怨。」

    哈克吃力地站起來,抬起手臂指著傑瑞斯,然後就重重地摔到地板上。

    百里宵大吃一驚,他一直在很仔細的觀察傑瑞斯的每一個動作。以傑瑞斯的身材保持的相當不錯,在他這個年紀是很少見的。無論是在賭桌上發牌或是在餐桌上吃飯,都如他剛才調酒時一樣,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的穩定而準確,沒有任何花銷的地方,卻蘊含著一種令人感覺很舒服的內在節奏。

    現在百里宵知道了,那是堅持不懈的訓練的結果。「未來公爵」號上當然有健身房,傑瑞斯是那裡的常客。

    哈克也一樣,卻絲毫沒有發現他是什麼時候把那種叫「月落薔薇」的毒藥放進酒杯裡的。他聽說過「月落薔薇」的凶名,雖不甘,也只能慢慢閉上眼睛。

    孫重把哈克扶起來,放到沙發上。他現在的樣子就像一個酗酒的醉漢。

    「百里先生,您要嘗嘗嗎?」傑瑞斯舉起另一杯,含笑看著百里宵。

    「當然。」百里宵接過來,輕輕抿一口;「味道不錯。楓丹白露的夕陽,很有詩意。」他很放心,傑瑞斯不敢向他下手,要不然,他根本走不出這間船艙。

    傑瑞斯翻翻哈克的眼皮:「很抱歉,朗姆酒能激發出月落薔薇的**,讓它變得暴躁而冷酷。如果只是威士忌,你也許還有時間享受一頓豐盛的晚餐,或者還能有時間洗個澡,乾乾淨淨地離開這個世界。老闆,請原諒,他知道我的身份,我不能允許他落到警方或者別的人手裡。如果您同意的話,把他丟進海裡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酗酒、失足落水……真是個令人遺憾的悲劇。我想,上海沒人從他身上發現什麼。」

    「那都是小問題。」百里宵喝完了楓丹白露的夕陽,揮揮手道:「我想知道的是,你準備怎麼多付那個人。」

    「未來公爵」號賭船上有多個地方可以人不知鬼不覺地把哈克丟進大海,只要沒人看到,哈克如果沒有葬身魚腹,兩天以後才有可能浮上海面。那個時候,即使被人發現也與賭船沒什麼關係了。

    「瞧,我又接到個訂單。」傑瑞斯拿起那本《飢餓遊戲》;「一本很沒什麼深度的作品,剛好能滿足處於青春期的孩子們隊為止與恐懼的苛渴求。客戶還不想要那個人的命,但希望能讓他感到恐懼。這可真是個難題,您有什麼建議嗎?」

    「別在我的船上搞事。」百里宵丟下酒杯,板著臉道;「你是我花高價請來技術總監,我需要一個有職業素養的傑瑞斯。等這件事平息後,留下我需要的東西,你隨時可以離開。」

    「我們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傑瑞斯看一眼孫重,孫重站起來知趣地離開了。

    「百里先生,我知道你和他的關係並不融洽。請相信,我絲毫沒有挑撥的意思。我只陳述我所聽到的、看到的事實。據我所知,『神醫李想』以前只是個小角色,至少與您的千門比起來,他所在的組織、那個叫『祝門』的幫派算不得出色。可他現在是個大人物,據說能決定一些很厲害的大幫派的命運。我一直對東方古老而神秘的文化充滿好奇,這是我到上海來的原因之一。我很奇怪:為什麼是他而不是別人坐那個位置?以千門的實力,為什麼不能躋身那個『八品江湖』之列?您為什麼不能成為『召集人』?雖然不理解其中的文化內涵,但我認為,有一個規則是全世界都必須遵守的。」

    「什麼規則?」百里宵注意地聽著。

    論實力,千門的實力不僅比祝門雄厚,新晉陞入八品江湖的漢水尹家更是沒有與千門比肩的資格。

    論底蘊,千門怎麼也是流傳千年的古老門派,至少比石旗門和梅苑要來得深遠。在八品江湖創立之初,千門就是其中之一,被尊為四品千門。

    論門派名望,靠出賣皮肉生存的八品蘭花的名聲應該更不堪些。

    百里宵也有過那樣的念頭,他如果能坐上江湖酒會召集人的位置,沒人敢如今天這般公然威脅自己,好多事都會變得簡單多了。可現在的千門與江湖各派的交往著實有限,江湖道的大佬們似乎都不怎麼看得起千門。他就是有那個心,也無處用力。

    「利益決定一切。」傑瑞斯淡淡地說;「在我看來,您不是位合格的領導者。您的優點很明顯,胸懷大志,睿智敏銳,堅韌而有耐心。但是這些對於領導一個幫派來說是遠遠不夠的,我認為您最大的弱點是過於保守,缺乏成大事者所必須的銳意進取的勇氣。當然,我並不贊成無謂的冒險。幫會就如一個公司,只有前進和回退兩條路可走。如果您一直謹小慎微下去,您和您的幫會的實力與凝聚力將被歲月一點點地消磨掉,注定要走向沒落。說句冒犯的話,獨臂海盜雖然失敗了,可我認為他很有魅力,他能激發出手下的**與夢想,認為跟著他去冒險是很有價值的。您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獨臂海盜用一隻虛無的利益之箭擊中了他們心裡最隱秘的部分。那是一位的合適領導者必須具備的素養。遺憾的是,那是您所不具備的。如果我是您,會選擇做的他的助手而不是毀掉他。」

    傑瑞斯說完,很是感慨地嘆息了一聲;又道:「『神醫李想』如果坐在您的位置上,您的幫會現在至少會有五艘這樣的賭船。他最大優點是敢想敢幹。」

    傑瑞斯說話的態度裡多少有些輕蔑,百里宵對此並不在意。他能理解這種輕蔑的含義,那是一位經驗與學識都堪稱豐富的大師在與處於同一水準的朋友或同行交流時自然而然流露出來,沒有蔑視的意思。

    「傑瑞斯,你的意思是,為了千門的未來,我需要將我的位置讓給……年輕人?」百里宵微微頷首,問道。

    正如傑瑞斯所說,現在的千門確實有暮氣沉沉的感覺,這與他的性格與行事風格有直接的關係。培養繼任者是每一位千門掌門的使命,獨臂海盜就曾是其中之一,可惜,他缺乏等待的耐心,選擇了背叛。

    「您當然可以擁有現在的一切。這裡需要改變;」傑瑞斯指指自己的腦袋:「您必須把幫會看成是一項事業去小心經營,而不是屬於哪個人的財產。」

    「該怎麼做?」

    「第一,將您的手下當成合作夥伴,邀請他們分享您心中夢想並與您一起努力完美它,為了它能早日實現而努力。當今的世界與過去完全不同,吃飽穿暖已不是什麼問題。一個幫會必須擁有共同的理想,那是它存在的意義與靈魂。如果將您的幫會看成一個公司,您現在既是董事長也是總裁,您的幫會沒有董事會。獨臂海盜之所以背叛是他看不到希望。如果他是董事會成員,想必就不會選擇冒險一搏了。第二,讓您的幫會成為一個任何人都不敢輕視的幫會。這一點很重要,也很難。您的幫會需要一位或更多的令人尊重的強者,我知道您有不凡的身手,而您過去的謹小慎微看來就像一個怕事的懦夫,沒有人會尊重一個懦夫,沒有人願意追隨一個懦夫。我想,您應該明白了。」

    百里宵兩眼一閃,陷入沉思。

    「取代一個強者的位置,你首先要做的是找到他的對手,組成利益聯盟。」傑瑞斯又道;「比較而言,殺死他就簡單多了。」

    過了一會兒,百里宵抬起頭輕聲道:「傑瑞斯先生,如果我邀請您加入董事會,您不會拒絕吧?」

    「當然,我很樂意。」
motovan 發表於 2011-12-11 02:51
鳳凰面具 三十五卷、如影隨行 江湖號外一、賭船風雲(上)

田旭陽得意地拉過雲青︰“李先生,雲先生是我的特別助理,他是你的崇拜者,今後可要多多照顧啊。”

    祝童伸出手︰“雲先生是世外高人,該照顧的是我啊。”

    “李老板莫要客氣,我初來咋到,正……”雲青故作大方地伸出手,兩只手剛握在一處,就感到一寺綿熱的氣流從手心勞宮穴攻進來,順著經脈迅疾而上。

    “轟!”的一聲,他感覺兩耳震響,那絲氣息依然侵入百會穴。

    雲青大怒,一甩手掙脫開來,退後兩步指著祝童道︰“豈有此理,你……”

    “我怎麼了?原來雲先生看不上我啊。”祝童拿出一方潔白的絲巾,輕輕擦拭右手。表面不動聲色,心里卻不禁駭然。

    這雲青本身並沒有什麼修為,可他體內的那只“蜂”卻異常強大。祝童暗中使出的雲絲纏勁,幾乎已經制住雲青了;可一股突然出現的針刺般尖利的力量將祝童的那絲真氣戳破,雲青才能掙脫出去。

    祝童也不好受,右手掌心勞宮穴被那股力量反噬,現在還隱隱作痛。

    田旭陽以為雲青吃了大虧,沉下臉道︰“李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雲先生應該懂。”祝童收起絲巾,盯著雲青道;“雲先生果然與眾不同,印堂暗藏瑞麗,兩眼金光閃爍,為鴻運當頭之兆。可惜……”

    “可惜什麼?”雲青忙問。

    “說句冒犯的話,以雲先生的蒲柳之姿、承受不起這鴻運啊。金光銳利,強行納入已傷了你肺經,正在侵入心脈。如果沒有奇遇的話,雲先生活不過三個月。莫說我危言聳听,雲先生可以按按你的心口,是不是有針扎似的感覺?”

    “咳!咳!……”雲青果然按按心口,忍不住咳了幾聲,近幾天他確實覺得那里不舒服。

    他與祝童和葉兒不同,沒有蓬麻功護體。鷹佛的《神兆經》原是為修為深厚的仁杰薩尊活佛準備的,沒想到會落到雲青手里。實際上,鷹佛對虎蜂王也是一無所知,那《神兆經》完全是以鷹佛對祝童和葉兒的了解為藍本,綜合田旭陽的狀況搞出來的一種很粗淺的東西。

    虎蜂王幾年前選擇他為載體時只在羶中與天突穴之間隨意轉悠,常駐穴位是紫宮穴。這些天,他按照《神兆經》修煉,成功地將虎蜂王移入羶中穴,可每次驅使虎蜂的時候心口如針刺般隱隱作痛。

    原以為是初到上海水土不服,沒想到竟然是致命之疾。他也算是個半吊子中醫,在小鎮時,為了討生活翻爛了數本《黃帝內經》之類的醫書。虎蜂王蘊含金氣他是知道的,祝童的話就如一盆冰水澆得他透體冰涼,一時竟然呆住了。

    實際上雲青的暗傷並沒有祝童說的那麼嚴重,金氣確實傷了他肺經,那是因為他不該將虎蜂王納入羶中穴。

    羶中穴處于心肺之間,肺屬金、心屬火,本就金氣旺盛,加上虎蜂王的外來金氣,羶中、紫宮、天突等數處大穴郁積了大量金氣,沒有內息的消解調養之法,不傷才怪呢。

    可話又說回來,這些金氣正是雲青趨勢虎蜂王所必須的,剛才刺破祝童金絲纏勁的也是這些金氣。

    如果任憑現在的情況發展下去,少則半年、多則兩年,金氣侵入心脈,雲青確有生命危險。仁杰薩尊活佛也看到了,他正在布天寺與索翁達活佛想辦法修補完善《神兆經》。只要雲青暫時停止驅使虎蜂王,拿到完整版的《神兆經》後下苦功修習,雖然因為年齡的緣故不會有太大的成就,生命還是沒生命問題的。

    田旭陽看出祝童要毀掉雲青,上前一步道︰“雲先生當真了?哈哈!我最了解‘神醫李想’了,他就喜歡開玩笑。如果有危險,活佛也不會讓你出山了。”

    雲青一激靈,從失魂落魄的狀態中驚醒過來。是啊,仁杰薩尊活佛可是布天寺鷹佛的弟子,即使有危險,他也一定有辦法的。

    想到這里,雲青干笑兩聲道︰“李老板真會忽悠。”

    祝童也故作高深地呵呵一笑,不在說什麼了。驚懼的種子已經種下,那雲青看上去就是個性格多疑的人,金氣的性質決定了,今後他的心口處會不斷的隱隱作痛;在他每次使用那“蜂王”的時候,那顆種子都會隨之成長,終究會成為他的一塊心病。

    許公子與田旭陽雖然見過幾次,關系卻很一般。他今天接到百里宵的電話說是晚上田旭陽和“神醫李想”要來,心里知道一定有事,卻不知道其中書齋的“教授”就是“未來公爵”號賭船上的金牌荷官。

    他雖然不怕事,卻也不想讓他們在賭船上鬧得不可收場,站出來笑道︰“搞什麼搞?這是賭船,馬上就到公海了。有什麼都放在賭桌上解決。李先生,我看好你啊,一會兒把田公子贏個稀里嘩啦,讓他全裸著出去什麼仇都報了。瞧人家藍公子,到底是大家大戶出來的。”

    許公子明著扁田旭陽,實際上也確實不看好他。祝童雖然很少上賭船,可大家都知道他是高手。

    田旭陽今天來不為賭錢,也不準備玩太大,加之這里是人家的地盤,要給許公子面子。臉上作出苦悶的樣子沖祝童恭恭手道︰“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許公子既然說了,大家就散開去。

    水一閣地方夠大,藍湛江與蔡玉仁沒參與這邊的熱鬧,他們在甲板盡頭的船舷旁低聲說著什麼。

    祝童向那邊看了一眼,蔡玉仁身材氣質都與藍湛江相仿,只是氣色更好,麥色的肌膚上閃爍著健康的光澤。他是個感覺敏銳的人,回過頭迎著祝童審視的目光,露出微帶不屑的淺笑。

    藍湛江回頭微微搖頭,表示沒什麼問題。

    葉兒與柳依蘭、青梅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手里都端一杯紅酒。

    祝童想要過去,許公子一把將他拉到吧台旁,揮手支開吧台後的侍者,問道︰“鐵柱是我的朋友,我叫他孫哥。李先生,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可我一直很注意你。給鐵柱個面子給我說句實話,今天在賭船上擺出怎麼大的陣仗,是不是因為那個事?”

    祝童點點頭,許公子亮出孫鐵柱的關系,表明他沒有惡意。

    許公子又問︰“有什麼線索嗎?是不是與百里先生有關?”

    百里宵在門口那邊招呼侍者布置賭桌,祝童與許公子都能感覺到他很注意這邊。

    “別管他,他是他,我是我。”許公子沉著臉道。

    “今天早上,有人看到那個人上船。這就是我來的原因。”祝童輕聲說;“來之前,我不知道許公子是他的新東家。”

    “果然……我就覺得不對勁。”許公子沉吟片刻,拍著祝童肩膀笑道︰“李先生不是個不知輕重的人,我相信你。今天的事……算你欠我個人情。但是,不能把他毀掉,我需要他、和他手下的那幫好手。”

    “應該的。”祝童也笑了。

    許公子不說他欠祝童個人情,反而說祝童欠自己個人情,等于是給祝童了個承諾︰今天隨便折騰,就是把這艘賭船拆了也無所謂。前提是,必須找到刺客,不能動百里宵。

    “李老弟,那個雲青很好色啊。田公子的客人嘛……哈哈,你懂得。”

    他所說的雲青正與田旭陽坐在客座上,兩眼飄忽,不時地向葉兒和柳依蘭那里偷看。青梅向雲青拋個媚眼,款款扭動腰肢做個邀請的手勢。

    葉兒與柳依蘭今天的衣著都是一條薄尼長裙,上衣也是很保守的正裝,青梅卻是一套性感的絲綢旗袍,露出兩條白生生的胳膊。

    雲青看著青梅咽了口唾沫,有些心虛地低下頭。

    接下來的閑聊很空泛也很有趣,有許公子這位見多識廣熱情殷勤的主人,水一閣內充滿歡聲笑語。

    悠長的汽笛再次響起,“未來公爵”號賭船進入公海了。

    許公子招呼著拉開架勢,水一閣里的賭局開場了。

    “開桌!開桌!百里先生,把你那個金牌顧問請出來。”許公子的手指在賭桌上跳動,興奮地叫道。

    “杰瑞斯已經準備好了,他就在外面。”百里宵說著,拍拍手。

    衣著得體的杰瑞斯走進來。

    他穿了一套考究的白色西服,滿頭銀發被仔細梳理的一絲不亂,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在距離賭桌三步的地方站住,微微低下頭,帶著潔白薄手套的右手虛按胸前,恭敬地說︰“女士們、先生們,晚上好。能為各位效勞,杰瑞斯深感榮幸。”

    規矩大家都明白,可杰瑞斯還是用三分鐘的時間很認真地介紹了一遍,水一閣內的賭局才正式開始。

    許公子坐在主位上,左手是祝童,右手是田旭陽,藍湛江與蔡玉仁坐在他們對面,祝童與藍湛江中間是柳依蘭。

    葉兒和雲青與百里宵都沒上賭桌,蔡玉仁與田旭陽中間位置是給秦可強留的。

    祝童請侍者在他與柳依蘭之間稍後的地方加了個座位,葉兒就坐在那里。

    雲青坐在田旭陽身後,百里宵是賭船老板,輕易不會上賭桌。

    有許公子在,賭桌上的籌碼只有金色、寶藍色、深紫色三種。

    金色的一枚是十萬,寶藍色的一枚五十萬,深紫色一枚一百萬。

    如此大的賭局大家都很謹慎,開始的半小時似乎也沒進入狀態,賭桌上波瀾不驚,各有輸贏,卻都不大,波瀾不驚。

    祝童之前見過杰瑞斯,知道他在“未來公爵”號上服務多年,並沒有太在意。

    他倒是在水一閣的一位年輕的侍者中看出了點端倪,那正是孫重。他到底缺乏江湖歷練,因為下午把哈克扔進海里的事對祝童很是不滿,服務的時候雖然表現的一絲不苟,眼楮深處那絲難以掩飾的恨意卻引起了感覺敏銳的祝童的注意。

    “一百萬。”許虎似乎拿到了好牌,拋出一枚深紫色籌碼。

    “不跟。”祝童首先合牌。

    接下來,柳依蘭、蔡玉仁、藍湛江也隨之表示不值。田旭陽看看手里的牌,猶豫了一下跟上一百萬。

    許公子合牌了,不滿地抱怨道︰“真沒意思,李想,你是屬狐狸的?”

    他這把只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對子,整個台子上對他威脅最大的就是田旭陽J、Q、K。前幾把,只要祝童下注,田旭陽是肯定要跑的,這次本也想讓祝童跟上嚇跑田旭陽,沒想到祝童退了。

    許公子看看牌面,田旭陽無論是博出順子還是一對都穩壓自己一頭,更可能本就有一對,也就只有合牌了。

    “我現在囊中羞澀,今天玩的太大,不敢冒險啊。”祝童一臉誠實地說。

    “‘神醫李想’沒錢,誰信啊。”許公子輕蔑地說,示意杰瑞斯開始發牌。

    這時,秦可強和王文遠走進來。

    祝童不用問,只看臉色就知道搜查一無所獲。

    秦可強在空位上坐下,百里宵上前介紹,又是一番新熱鬧,過了幾分鐘賭局才又開始。

    王文遠也拉了把椅子,他選擇的位置卻很奇怪,在許虎與田旭陽之間,正對杰瑞斯的地方。兩眼誰也不看,死死地盯著杰瑞斯那雙帶著白手套的手。

    祝童心里“咯 ”一下,難道這個看上去和藹的老人就是王文遠選定的嫌疑目標!
motovan 發表於 2011-12-11 02:52
鳳凰面具 三十五卷、如影隨行 江湖號外二、底牌(上)

水一閣里的氣氛有些沉悶,在坐的不是精英就是人精,都能感覺的到

    王文遠盯著杰瑞斯的眼光如同獵手發現了獵物,而令人尊敬的杰瑞斯先生,也略微顯出一絲不安

    杰瑞斯有個習慣,主持賭局的時候面前總是放一杯雞尾酒

    有時候,熟悉的賭客也會要求他給自己調一杯;久而久之就變成固定節目就如今天這樣,每人面前都有一杯杰瑞斯先生精心調配的雞尾酒

    杰瑞斯端起酒杯輕啜一口,對王文遠道︰“這位先生,您似乎坐到了一個不該做的位置”

    “杰瑞斯先生,我很清楚自己該坐在那里”王文遠冷冷地說

    百里宵不認識王文遠,他和房間里的大部人都以為王文遠是石旗門弟子,是秦可強的助手

    按照賭桌上的規矩,王文遠只能坐在秦可強身後或者遠離賭桌,坐在許公子和田旭陽之間是很不合適的

    “老弟,去那邊坐”許虎捂著杰瑞斯發來兩張牌,皺眉道

    王文遠距離許虎近一些,兩人之間只有不到一拳的距離,這讓他很不自在

    “你們玩你們的,我就做這里”王文遠盯著杰瑞斯,冷冷地說

    “成心搗亂不是?”許公子轉身看看王文遠,忽然換了口氣︰“原來是……不是外人”

    這時,杰瑞斯已經停止發牌,百里宵與孫重剛到王文遠身後,想要勸他換個位置他們听出許公子對這個不懂規矩的年輕人頗為忌憚,不禁停下腳步

    “許公子也認識王警官?”田旭陽抬頭看看百里宵,笑道;“這位是王文遠王警官,從北京調任市局經偵支隊三個月了,今後多親近親近對你們有好處”

    “王老弟年輕有為,未來可期啊”許公子點點頭

    他沒有見過王文遠,卻與那位來自北京的女警官很熟絡,也知道那位叫他虎哥的小妹為何而來他固然對小妹的單相思不以為然,但對這個正在嶄露頭角年輕人卻是有些印象的

    他只是有點疑惑,這個王文遠……怎麼和“神醫李想”混到一起了

    田旭陽也有同樣的疑問,他今天帶雲青來只是想著讓雲青開開眼界,與祝童見面屬于意外,卻也是個驚喜雲青看上去還不堪大用,可他相信在鷹佛的指點下,雲青的成長應該很快的現在也不錯,有雲青在,田旭陽至少不用害怕祝童對他做什麼了

    可他說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問道︰“王警官認識杰瑞斯先生嗎?”

    “不認識,我想,我們很快就會認識了”王文遠道

    百里宵心里一沉,杰瑞斯哪里出紕漏了?

    “賭桌上錢最大,有什麼事,玩完這把牌再說”祝童開口了

    “是啊是啊,杰瑞斯先生,發牌”許虎也看出點苗頭了,不過他並不在太在意

    杰瑞斯又開始發牌,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微笑,發牌的雙手依舊穩定而準確因為心境不同,他的一舉一動在祝童眼里也是大有玄機

    祝童很相信王文遠的眼力,他既然盯上杰瑞斯了,杰瑞斯就一定有問題

    他面前也有一杯杰瑞斯調制的雞尾酒,只在開始的時候抿一口,感覺不對胃口就沒有再踫王文遠進來後,祝童迅檢查了一番自己的狀況,沒發現什麼異常

    可無論如何,出自杰瑞斯之手的雞尾酒是不能再踫了

    這一把許公子拿到了一手好牌,明面上的兩張是紅桃A和梅花10,暗牌是一張黑桃A,這樣的牌面又很大贏的幾率,卻也不太好掌握柳依蘭那里已然一張方片A了,牌面上,他最大組合應該是個三個A帶一對p;   許公子丟下一枚深紫色籌碼,叫道︰“一百萬”

    “跟了”祝童想也不想,拋出兩枚深紫色籌碼;“再加一百萬”

    許公子看看祝童的牌面,一張黑桃8和一張黑桃9,這樣的牌面……即使下面是黑桃7也不值一百萬啊

    可接下來的發生的情況是讓許公子目瞪口呆

    “跟了,再加一百萬”柳依蘭拋出三枚深紫色籌碼

    “跟了,再加一百萬”蔡玉仁拋出四枚深紫色籌碼

    “跟了,再加一百萬”藍湛江拋出五枚深紫色籌碼

    “跟了,再加一百萬”秦可強拋出六枚深紫色籌碼

    田旭陽猶豫了一下,掀開底牌牌看看;他是一對K,可桌上的賭注已經加到六百萬了,一對K明顯不值想了想,他把牌交給雲青︰“雲先生玩,只管跟,輸了算我的”

    祝童笑道︰“換人如換刀田公子要大殺四方啊”

    “哪里哪里,我不會,不會的”雲青戰戰兢兢地坐上賭桌,他在放蜂的時候走過不少地方,也接觸過一些鄉間賭場,卻從未見識過這種玩法

    “田公子說了,屬了算他的,雲先生還怕什麼?不過,他沒說贏了算誰的這把牌到最後少說也要一、兩億了,雲先生如果贏了,算誰的呢?”祝童又道

    “田老板的,當然是田老板的本錢是田老板的,我只坐在這里,沒出啥力……一、兩億”雲青瞪大眼楮,貪婪地看著那一只只籌碼

    “如果贏了,那是雲先生的運氣好,我們對半分”田旭陽豪爽地說

    祝童微微一笑,沒再說什麼看雲青的樣子……明顯是個貪小便宜的家伙,這樣的人,好對付

    “才對半分啊”許公子撇撇嘴輪到他選擇跟不跟了

    他看看各家的牌,祝童和蔡玉仁都有順子或同花的可能,柳依蘭、藍湛江與秦可強的牌基本上沒有任何贏的希望,可他們不只跟了,還加注了

    “王警官,您認為我跟不跟”許公子把底牌亮給王文遠看

    “有錢就跟,沒錢就不跟”王文遠道

    “好好,我就喜歡熱鬧,跟了”許公子加上五枚深紫色籌碼

    他算是看出來了,現在玩的根本不是牌,是在玩人只要祝童還在牌桌上,柳依蘭、藍湛江、秦可強手里的牌就是再爛,也會一直跟下去比錢多嗎?許虎許公子不怕這個

    杰瑞斯發出第四張牌,許公子又拿到一張A,梅花A他現在有三張A了,立馬精神振奮,叫了聲好緊接著拋出十枚深紫色籌碼︰“看來我運氣不錯,一千萬多謝各位捧場,一定要堅持住啊”

    “跟了.”祝童拿到了一張黑桃五,跟著推出十枚深紫色籌碼

    讓許公子意外的是,柳依蘭合牌不跟了

    “我跟”蔡玉仁是紅桃同花9、J牌面,這次又拿到了一張紅桃5,想了想推出了十枚深紫色籌碼

    接下來,藍湛江合牌不跟,秦可強合牌不跟

    雲青又拿到了一張K,這樣,他就有三張K了還剩最後一張牌,柳依蘭那里有張A,許公子明顯已經不可能拿到條,最多也不過是博一張p;   雲青很緊張,他回頭看看田旭陽

    “運氣不錯,運氣不錯”田旭陽替雲青推出十枚籌碼

    祝童朝杰瑞斯舉起雞尾酒晃晃,笑道︰“最後一張牌了,誰輸誰贏都在杰瑞斯先生手上我提議,我們倆干一杯”

    “為什麼只是你們倆?”許虎不滿的地說他舉起酒杯晃了晃;那杯雞尾酒早被他喝光了

    孫重忙舉著一瓶名貴的威士忌過來,給他斟上

    許公子舉起酒杯,卻發現祝童與杰瑞斯的酒杯都空了他看看杰瑞斯,又看看祝童,不滿地嘟囔道︰“發牌,杰瑞斯”

    杰瑞斯微微點頭,發出最後一輪牌

    “哈,雲先生的運氣不是一般地好啊”田旭陽哈哈大笑

    雲青果然拿到了一張K,明面上他已經有了三張K,加上底牌那張,四張K穩壓許公子和蔡玉仁一頭

    “真晦氣”許公子拿到了一張9,這把牌算是廢了三張A帶兩張雜牌無論如何也比不過雲青的牌,誰都能看出,雲青的底牌至少也是一對,不然也跟不到現在

    “運氣是不錯”祝童也合牌了,最後一張他也拿到了一張廢牌,紅桃2

    蔡玉仁博出了同花,他看看雲青的牌面,拋出一枚寶藍色籌碼︰“五十萬,看你的底牌”

    祝童合牌,雲青松了口氣他算算牌桌上的籌碼,即使只分一半也有四千多萬了雲青氣勢也陡然一壯,將手邊的籌碼全部推出,豪聲道︰“想看我底牌,加注”

    “不錯不錯,想看底牌加注”田旭陽站起身,附和道

    蔡玉仁笑笑,合牌了

    賭桌上沒了對手,雲青激動的滿臉通紅,雙手顫抖著將那一枚枚可愛的籌碼扒拉到自己懷里

    這,都是錢啊沒想到,才到上海幾天就如此輕易地掙了幾千萬

    “杰瑞斯先生,我想看看你的手,可以嗎?”王文遠站起來,盯著杰瑞斯的道

    “你懷疑什麼呢?年輕人”杰瑞斯鎮定地說

    這個時候,秦可強已經站到了他身邊,祝童也站了起來而柳依蘭和蔡玉仁都很自覺地退後兩步

    “我懷疑你是書齋的‘教授’”王文遠掏出自己的證件,亮了亮︰“杰瑞斯先生,請配合我的工作”

    “好,如你所願”杰瑞斯緩緩地褪下右手的白手套,又褪下左手的白手套,將雙手平伸到大家面前

    這是一雙寬大厚實的老人的手,皺紋使它略顯粗糙卻很干淨,每枚指甲都被仔細修剪過

    “繼續”王文遠又道這一次,他用眼角飛快地閃了祝童一下

    杰瑞斯臉上保持著微笑,他看一眼躲在遠處的百里宵,微微嘆息一聲,左手在右手腕處輕輕一搓,一層薄薄的肉色的手套樣的東西就被褪了下來
motovan 發表於 2011-12-11 02:53
如影隨行 江湖號外二、底牌(下)

   杰瑞斯舉起右手,他的手心處紋著一只放在紅色聖經上的黑色十字劍

    “杰瑞斯教授”王文遠站起來,從腰間摸出一副小巧的指扣丟到賭桌上;“請配合一下,把你的十字劍拷起來”

    “不用了,對于杰瑞斯先生來說,它只是個玩具”祝童指尖轉動著數枚金針,小心地向杰瑞斯接近;“可以嗎?教授”

    “你們如果夠聰明的話,應該放我走”杰瑞斯兩手一攤,右手掌心忽然出現了一只指頭粗的試管

    “很遺憾,你們都喝下了我精心調制的雞尾酒,其中的兩杯被我不小心滴入了月落薔薇它是一種很美妙的夢幻之藥,能讓人在睡夢中不知不覺升入天堂這里是兩人份的月落薔薇的解藥,你雖然是‘神醫李想’,可我並不認為你能在三十分鐘內確定哪兩個人該使用它、該怎麼使用它”

    “這到是個難題杰瑞斯,你有驕傲的資格”祝童坐下來,對王文遠道︰“你怎麼看?”

    “我不知道”王文遠也坐下了,兩眼依舊死死地盯著杰瑞斯的雙手︰“我只能確定,我和秦總沒有危險或許還有百里先生和那些年輕人”

    “我們用不著太緊張,這里是公海,我看到外面有一艘很漂亮的游艇”杰瑞斯溫和地說;“我在這艘船的某個地方留下了一份很詳細的使用說明,只要把那艘游艇交給我,我會在游艇離開一公里的時候用對講機告訴你們誰需要它、以及如何正確地使用它瞧,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

    “可是,我們怎麼相信你呢?”祝童也盯著杰瑞斯,不過他關注的是眼楮;“如果你走了,我們並沒有找到你說的那份‘很詳細的使用說明’,或者你讓我們在不需要它的人身上使用了它,而有個需要它的人卻在睡夢中升入天堂了,比如說我杰瑞斯,告訴我,如果讓我們相信不會出現那樣的情況__首-發”

    “這確實是個難題”杰瑞斯表示理解;“可是我並沒有好的辦法,要知道,以我們之間的尷尬關系,以及我所處的弱勢地位,不能犯哪怕一丁點錯誤總有人要冒險,希望您能理解”

    “百里先生,您怎麼看?”祝童又道,眼楮卻沒有離開杰瑞斯

    “我也喝酒了”百里宵走出來,坐到雲青旁邊的位置上,與王文遠、祝童形成一個等邊三角形,將杰瑞斯的所有退路都封死了

    “騎士的鎧甲與勇氣只能抵擋面前的敵人”杰瑞斯的表情很平靜,眼楮里流露出一絲淡淡的遺憾,剛才那番話他是對百里宵說的“百里先生,您為什麼做出那樣的選擇”

    不覺間,水一閣內的人都遠離了賭桌

    許虎退到牆邊,表情復雜地看看百里宵,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以他的經驗、眼光、見識與對內情的了解,很容易就看道了事情的關鍵︰杰瑞斯真的被出賣了,出賣他的人就是這個他曾經以為自己吃的死死的千門掌門百里宵

    問題在于,百里宵並沒有把杰瑞斯出賣給祝童,而是不知什麼原因暗中告訴了有警官身份的王文遠他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我不想在未來的歲月里頭上頂著個‘漢奸’的光環”百里宵淡淡地看了一眼躲在遠處的孫重,又道︰“杰瑞斯先生,您的那些話很有道理,可是您刻意忽視了一個最關鍵的地方,我是一個很傳統的中國人秦總是石旗門掌門,那個偉大的門派在不久前的那次外族入侵的戰火中被毀滅了,現在,石旗門已經重站了起來我對‘神醫李想’沒什麼好感,所以,剛才讓人把你的消息告訴了秦總”

    “其實我對你也沒什麼好感”祝童飛快地看一眼百里宵,又把目光移回到杰瑞斯身上;“但是,那並不妨礙我們之間的信任杰瑞斯,我知道在作出這個決定之前百里先生心里一定充滿了矛盾與糾結,我相信,他一定會提前做些什麼”

    “你做什麼了?”杰瑞斯有點不安了

    “很簡單,孫重從你那里學會了怎麼調制‘楓丹白露的黃昏’,雖然不是很熟練今天來的都是貴客,我不敢冒險,讓他提前準備了十杯,你親手調制的那幾杯都被他倒掉了”

    杰瑞斯搖搖頭,嘆道︰“你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和一群魔鬼玩游戲的傻瓜,可是既然上了賭桌,都會給自己留一張底牌這次我不會再給你們任何提示警官先生,‘神醫李想’,你們現在可以按照你們的意願隨意處置我了”

    百里宵一愣,杰瑞斯的底牌是什麼他真的沒有一點頭緒,可誰都能听出來,那張底牌一定很嚴重

    王文遠與祝童都沒有動,他們一個盯著杰瑞斯的雙手,一個盯著杰瑞斯的雙眼而杰瑞斯表現的很鎮定,只是雙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王警官,您覺得他的底牌是什麼?”祝童問同時手指一彈,兩枚金針沒入杰瑞斯胸前

    “炸藥”王文遠道

    這兩個字似乎有巨大的魔力,水一閣內頓時炸了窩

    田旭陽最先跳出來叫道︰“讓我離開這里,我需要一艘救生艇”

    蔡玉仁直接向外沖出,卻被孫重攔住了

    雲青最直接,抱著一堆籌碼身跑上甲板,可看看下面漆黑的大海又猶豫了

    許公子倒是鎮定多了,他拉開一把椅子坐在王文遠身邊,問道︰“你能確定嗎?”

    “我猜的”王文遠盯著杰瑞斯腕上的金表道︰“秦總,我想看看那只手表,小心些”

    杰瑞斯搖晃著坐在背後的椅子上,任憑秦可強去摘他腕上的金表,臉上帶著輕蔑的微笑︰“你很聰明,可是,來不及了”

    “慢”祝童一個閃身來到杰瑞斯身邊,抓起他的手腕;“它不能被摘下來,王警官,你最好過來看”

    王文遠彎腰過來看了片刻,點點頭道 “百里先生,我需要今天中午到現在所有與杰瑞斯有關的監控資料我要知道他都到過什麼地方、在哪里停留過?”

    百里宵打個響指,一位年紀大一些的侍者跑出去準備了他的臉色很不好,“未來公爵”號上的救生艇滿足不了船上所有賭客的需要,如果真有炸彈並且爆炸的話,千門算是完了

    柳依蘭招呼青梅一聲,左手拉著葉兒、右手拉著藍湛江退到甲板上她認為祝童和秦可強很有脫身的希望,想先把這三個人送到下面的游艇上

    “大家不用緊張,我覺得杰瑞斯先生不是個瘋子”祝童走向牆角的神龕哪里,取下眼鏡仔細地看著附近的每一個物品

    許公子走過來問道︰“你懷疑炸彈在這里?”

    “我猜的”祝童的回答與王文遠一樣,這讓許公子很是不滿

    事實上,祝童真的沒把握,在王文遠說出“炸彈”兩個字的時候,他看到杰瑞斯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那應該是他強迫自己不去看與那兩個字有關的某個地方,但祝童還是從他的肢體語言中讀出了一些東西

    杰瑞斯的眼光最後飄忽到甲板那里,與神龕正在相反方向

    王文遠過來了,他低聲對祝童說道︰“你不覺得那個賭桌可疑嗎?”

    “我檢查過了”祝童雙手遮住眼楮,猛地向香爐里吹了口氣

    “你倒是說一聲啊”王文遠退後幾步

    整個神龕附近都是漂浮起來的香灰,祝童灰頭土臉地跳出來,叫道︰“馬上離開房間,所有人”

    一分鐘後,“未來公爵”號上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一聲悶響,船上的燈光閃爍了幾下,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大部分賭客都表示了不滿,只有那十幾個在大廳里玩老虎機的女孩子們爆發出歡呼聲

    她們都是沒幾個錢的舞蹈演員,本來就沒想玩大的沒想到就在那聲悶響後,所有正被投注的老虎機都開始向外狂吐十元一個的籌碼

    音響里傳出柔和的聲音,告訴大家不必驚慌,剛才只是有人在樓上燃放煙火,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去外面觀看

    賭船上很快恢復了平靜,有幾個運氣不好的賭客真的跑上二層甲板他們果真看到了煙火,但是在五層甲板上那,不是他們能去的地方,只能看到一些火光听到幾聲微弱的 啪聲

    “未來公爵”號五層上十幾個人正在救火,剛才的那聲悶響將整個水一閣炸得一片狼藉

    杰瑞斯死了,他是那場爆炸唯一的死者被關老爺大金刀從他的面門劈入,把半個腦袋劈開,死的不能再死了

    水一閣正在燃燒,但那只是牆壁上雖然貼的裝飾用的木板以及家具,鋼鐵結構的船體限制了爆炸波及的範圍,損失……應該不太大

    還是有幾個人受傷了,他們正在四層了一個房間里休息

    秦可強背部被一片金屑劃傷,王文遠的肩膀有道血口子,祝童的大腿同樣被一片金屑擊中他們試圖把杰瑞斯帶出來,是最後一批離開房間的人

    杰瑞斯把炸彈藏在金制的關財神體內,如果不是祝童發現的早,那四處飛射的金屑定然會要了水一閣內大部分人的命

    許公子帶著百里宵走進來,看看祝童又看看王文遠,黑著臉道︰“我是該說聲謝謝呢,還是向你們索賠損失?”

    “田公子在那里?”祝童笑著問

    “樓下,你找他有什麼事?”

    “我剛才輸了,想找他翻本”
motovan 發表於 2011-12-11 02:55
鳳凰面具 三十五卷、如影隨行 一、護花咒(上)
範加斯特.斯內爾先生到上海已經三天了

    &nb.G石油公司總裁,這三個頭餃隨便哪一個都是令人矚目的

    可有著如此華麗背景的他卻始終沒有得到“神醫李想”的允許,進入位于望海醫院十七樓的邁克.斯內爾先生的病房還算不錯的是,範加斯特先生住進了望海醫院人工湖畔的別墅,與斯內爾夫人的別墅毗鄰而居,面子上也不算太難看

    與安東尼不同,範加斯特到上海後顯得十分低調,即沒有與美國駐上海總領館聯系,也沒有參加歐美上海商會舉辦的任何活動他只出席了一個由範西鄰主持的商務活動,然後就從公眾視線中消失了

    範加斯特.斯內爾先生有十幾位隨行人員,他們包下了距望海醫院最近的一家商務酒店的兩層

    &nb.G石油公司的日常事務,午飯後匆匆趕回望海醫院,下午的時間他會去斯內爾夫人的別墅,與斯內爾夫人商量斯內爾資產管理公司事情

    安東尼走了,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空白,可斯內爾資產管理公司不可能停止運轉,很多東西都需要他們作出決定

    在此期間,斯內爾先生的次子羅貝爾.斯內爾兩次到望海醫院拜訪範加斯特.斯內爾先生

    羅貝爾每次來之前,範加斯特都會透過斯內爾夫人征求祝童的意見,可只要不進斯內爾病房,祝童沒有任何反對的理由他已經知道,羅貝爾與範加斯特的關系一直相當不錯,可以說是一個“穩定的利益同盟”

    範加斯特先生到上海的第二天,在斯內爾夫人陪同下拜會了祝童,整個過程耗時三十分鐘的時間,之後,他接受了包括安娜和沙子小姐在內的數家媒體的采訪

    範加斯特先生對外表示,他相信“神醫李想”的職業操守與醫術;並對外說明︰邁克.斯內爾先生是在一種很無助的情況下來到上海,世界上頂尖的西醫醫生都對他的病束手無策接受“神醫李想”的治療不是一次冒險,而是一次大膽的嘗試

    範加斯特先生希望在此期間,為了斯內爾先生的健康,外界不要給“神醫李想”太大壓力他表示近期會一直呆在上海,直到斯內爾先生康復為止

    &nb.G石油公司在內的所有與斯內爾家族有關的股票應聲大跌

    台風過去了,在守候在望海醫院周圍的媒體記者們眼里,“神醫李想”的日程安排也趨于正常

    診室開業了,每天上午都會有十二位病人得到“神醫李想”的診號,其中不乏有錢人,但多的是付不起各大醫院高昂醫藥費的患者甦總監每天發出的診號,有六個是免費的

    只是,沒有令人激動的驚喜出現,“神醫李想”似乎也無意創造奇跡,媒體記者們從患者那里的得到的處方也平淡無奇,據說,治療效果也很一般

    九月十六日下午兩點,一輛白色急救車車駛入望海醫院,大部分記者都沒注意力放到這輛很普通的急救車上直到十分鐘後,一位無聊的攝像記者意識到急救車沒有停到醫院大樓前,而是直接開進了地下車庫,才想起觀看剛才拍下的資料

    他發現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那個人有點眼熟,問身邊的同伴︰“這個人是不是陳依頤小姐?”

    “有點像,咦”同伴看了會兒,答道

    “肯定是陳依頤小姐”攝像記者失望地嘟囔道,早知道就應該趁機混進去,或許會有所收獲

    “她來干什麼?莫非送什麼重要病人?‘神醫李想’現在不在啊”他的同伴沒茫然地看向望海醫院十二樓的一扇窗戶,那是“神醫李想”診室的位置

    午後一點鐘,他們曾親眼看到“神醫李想”與“鳳凰仙子”朵花驅車離開了望海醫院,據跟蹤而去的同行傳回來的消息,半小時之前他們還在古玩城內的一家叫“神石軒”的玉器行挑選玉器

    此刻,在那扇窗戶背後,松井平志臉色蒼白、無力地躺在一架病床上,陳依頤在窗戶旁焦急地向外看

    “平治先生,哪里不舒服?”葉兒蹲在松井平志身邊,握著他的手輕聲問道

    “心口……痛,這里……有……有針”松井平志牙關緊咬,捂著胸口斷斷續續地說

    “什麼時候開始的?”葉兒解開他的上衣,其實用不著解,掀開蓋在他身上的西裝就能看到,松井平志的上衣已經被他抓爛了,胸口的位置是被抓得血肉模糊

    “呀”葉兒忍不住退了兩步

    她不是專業醫生,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看到這樣的情況難免不適應

    “今天……早晨,,我到……到公……司喝……杯咖啡……”松井平志忽然兩眼一翻,昏過去了

    周行與吳詹銘帶著一群醫生護士,急急忙忙跑進來

    “不用檢查了,海洋醫院的陳院長檢查了一上午,什麼也查不出來”陳依頤不耐煩地說;“這個李想,說是半小時到,現在都四十分鐘了”

    旭洋大廈距離海洋醫院比較近,松井平志是在上午的例會期間發病的,陳依頤第一時間安排人把他送過去,還特意打電話給陳院長,請他多多關照

    例會一直開到中午,那邊一結束陳依頤又打電話詢問,得到的答復竟然是還在檢查

    她當時就覺得不對了,馬上趕過去到了醫院就要求把松井平志送到望海醫院

    陳院長開始還不太願意,可對松井平志的檢查進行了一上午也沒能找到病因,只好答應了

    周行和吳詹銘沒理會陳依頤,一群人就圍著病床開始各項檢查

    可十分鐘後,兩人都停手了,看著松井平志發愣;他們也查不出原因

    陳依頤再次撥通祝童的電話,祝童說高架橋上堵車,他已經下車跑下高架橋打了輛的士,正在向回趕;預計還要十幾分鐘

    松井平志的雙手又開始在胸前抓撓,嘴里發出痛苦的嚎叫聲誰都看得出來,他所造成的痛苦一定是經受難以忍受的

    醫生、護士們要按住松井平志的雙手,可他現在力氣大的驚人,四、五個人根本按不住他

    周行忍不住出手了,在醫生護士的幫助下,用四枚銀針限制住松井平志的雙手

    手臂不能動了,松井平志渾身劇烈地抖動著,雙腿開始亂踢

    “我試試”葉兒看不下去,抽出鳳星毫,慢慢刺入松井平志胸前羶中穴

    “神石軒”精心打造了兩套玉飾,祝童陪朵花去取了,偏偏遇到這種事,她現在能做的只能是先用真氣護住松井平志的心脈

    好在,吳詹銘已經對松井平志胸前的傷口進行了初步處理,看起來不那麼嚇人了

    “是蜂啊”葉兒驚呼一聲

    鳳星毫剛刺入肌膚,葉兒腦子里“轟”的一聲,搖了搖,險些跌倒

    松井平志的羶中穴內有一金色的毛茸茸的東西,鳳星毫度進去的那絲真氣驚動了它

    那是一只蜂一只色彩斑斕的鬼臉蜂

    它感受到葉兒的真氣,馬上就射出一點金芒,順真氣來的線路反攻過去

    葉兒猝不及防,被那絲真氣攻進體內,半個身子都被一種針刺般的疼痛癱瘓了

    幸虧白蝶神感受到危險,瞬間封住線路,抵住了那點金芒,並將它驅逐出去,葉兒才沒收到大的傷害

    “有效,甦小姐再來一下”吳詹銘叫道

    松井平志的情況果然大有好轉,不再顫抖了,呼吸也不那麼急促了

    “您……還可以嗎?”只有周行看出了點什麼,或者說是感覺葉兒收到了攻擊,關切地問

    “沒關系”葉兒閉上眼楮深呼吸幾次,體內翻騰不已的真氣逐漸平復

    松井平志又開始顫抖了,這次比剛才還要厲害,周行不得不封住他下身的穴脈

    一縷血絲從松井平志嘴角滲出

    “他在咬舌頭快,撬開”吳詹銘撲過去掰開松井平志的嘴,一位男醫生拿一只不銹鋼探查器去撬他緊緊咬在一起的牙齒

    上前兩步站到病床前,挽起右手袖子

    還是周行上去幫忙,幾個人才把探查器放進松井平志嘴里可是,他的情況很是很不樂觀,牙齒咬得“咯咯”響,粗重的呼吸似乎要把肺泡吐出來

    周行試圖將一枚金針捻入松井平志胸口,與葉兒一樣,想先護住他的心脈

    “嗯”金針被彈了出來,周行悶哼一聲,一屁股坐到地上他沒有蓬麻功和蝶神護體,被金芒攻入經脈,傷的比葉兒要重

    好在,松井平志體內的那只“蜂”的攻擊雖然厲害,卻不持久,過一會兒也就好了

    這次,松井平志只平靜了不到一分鐘,兩眼圓睜,赤紅的眼珠子都凸出來了

    陳依頤又給祝童打電話,他說還要五分鐘才能到

    “我再試試”不用任何人說什麼,葉兒也看出松井平志堅持不了多久了

    她回想一遍剛才的情況,覺得是自己沒有準備好這次,她加了十二分小心

    先是運轉起蓬麻功護住經脈,然後刺破右手食指指尖,在左手中指中節指肚上點了三點嫣紅的心血,拇指緊緊掐住

    右手三只白皙的手指緊緊地捏著鳳星毫,將一絲真氣在黑晶內涵養片刻,刺向松井平志的心口

    這一刻,房間里的所有人都感覺一股無形的壓力從葉兒身上散出,都不禁退後兩步
motovan 發表於 2011-12-11 02:56
鳳凰面具 三十五卷、如影隨行 一、護花咒(下)

   第一次使用護花咒,葉兒沒有充分的心里準備,也沒想到會出現那樣的情況。

    護花咒,等于強行征用了白蝶神三分之一的力量,加上她全力運轉蓬麻功,形成一股強大的真氣流。

    鳳星毫點刺在松井平志胸口,那股呈白色的真氣闖入松井平志羶中穴,如天神臨世般,“鬼臉蜂”被震懾得瑟瑟發抖,周圍的金色光環被瞬間沖散。它天性強悍暴虐,雖然具備銳利的攻擊天賦,但終究只是“蜂王”放在這里的一只走卒,根本無法抵擋葉兒與蝶神的全力進攻,但也不甘就此毀滅。

    “鬼臉蜂”行動迅捷,在松井平志體內四處亂竄,葉兒一路追殺。松井平志身上時而金光閃爍、時而白氣氤氳。最終,“鬼臉蜂”躲進松井平志腦部玉枕穴。

    此處穴位非同小可,周圍有豐富的血管和豐富的神經組織,稍不注意就可能傷及松井平志本體。

    于是,震驚眾人的一幕發生了。

    葉兒雙臂輕擺、衣袂飄飄、竟然緩緩飄升起來!

    松井平志原本仰躺著,隨著葉兒一聲輕喝,他凌空翻了個身,變成趴在那里。

    鳳星毫猛地刺入松井平志玉枕穴,他劇烈地抖動幾下,然後歸于平靜。

    祝童急匆匆推開門闖進來,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幅奇怪的場景。

    松井平志安詳地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穩,臉色紅潤,兩個護士正在包扎他胸前的傷口。

    吳詹銘和周行站在一起,呆呆地看著葉兒。

    陳依頤站在葉兒身邊,像看怪物一樣上下打量著她。

    而葉兒雙手握在一起,低著頭,臉頰緋紅,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祝童很是驚詫,葉兒很少表現出扭扭捏捏的小女兒樣兒,她做什麼了?

    葉兒緩緩落地,這才

    “蹬蹬蹬蹬!”朵花也喘著粗氣跑進來,扶著門框叫道︰“累死我了,平治先生好了嗎?”

    “看樣子,應該沒事了吧。”祝童按住松井平志的脈搏,大致明白了一些。

    一定也葉兒治好了松井平志,並且,當時的場面一定相當的震撼。

    周行與吳詹銘都見過葉兒為秦緲治病,只是針灸那般不顯山不顯水的情況,不會讓他們如此驚訝。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朵花用紙巾擦擦臉上的汗水;“平治先生沒事,這麼多人做什麼?你們還不撤退?”

    吳詹銘連忙招呼醫生護士推著松井平志離開房間,臨出門前每個人都回頭看了葉兒一眼。

    祝童叫住吳詹銘,讓他叮囑大家,無論剛才看到了什麼,一定要保密,不能出去亂說。

    “你們也出去。 ”房間里只剩陳依頤、朵花和葉兒了,祝童又道。

    陳依頤回一個甜蜜的微笑,優雅地轉到大班台後,在祝童的位置上坐下,擺明了不會走。

    朵花也裝作沒听到,拉著葉兒的手問道︰“葉兒姐,剛才出什麼事了?他們一個個看你的樣子都怪怪的。”

    “沒什麼,我……只是救人而已。”葉兒理理垂在額頭的散發,盡量調整心態,對祝童說︰“我,剛才使用了護花咒。”

    祝童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心疼地掰開她緊握的左手。

    葉兒左手食指中節指肚上有三處綠豆大小的紫紅斑點,祝童能感受到她心里的惶然,與身體的虛弱。

    “朵花、依頤听話,她現在需要休息。”祝童輕輕按摩著斑點,輕聲道。

    祝童說話的時候沒有抬頭看她們,聰慧機敏如她們,都感覺到了話里的不容置疑的堅持。

    房間門剛被關上,祝童就抱起葉兒走向書架,他隨手按了一下,書架無聲地移開,露出一扇門。

    葉兒瞪大雙眼,沒想到這間辦公室內還有如此的機關。

    “從這里,可以回到我們的床上,也可以到樓下。”門後是一部小型電梯,祝童按下按鍵,十幾秒後兩人就來到了十七樓常住的房間里。

    不由分說,祝童伸手就解葉兒的衣服。

    葉兒蹙起秀眉,嬌羞地推拒著,道︰“你……做什麼呀。”

    祝童也不說話,三下兩下就將本就不多的衣服扯下,擁著她倒在床上。

    觸手之處,柔若無骨。祝童心里涌起一股邪火,雙手板著她四處躲避的頭,撥開散亂的秀發吻了上去。

    葉兒掙了幾下掙不脫,兩人已經將近一個月沒有親熱了,心里也癢癢的,就呻吟一聲隨他去了。沒一會兒,白嫩如脂的肌膚上就泛出一層香汗……

    不知過了多久,葉兒睜開眼楮,捂著臉上的桃花紅,看一眼把她捧在懷里的祝童,羞羞地笑道︰“早說一聲會死啊。”

    原來,祝童並不是只為了享受她美好的**,他放開了自己,讓葉兒在蓬麻仙境中盡情遨游,這是一次從內到外的完美雙修。

    比葉兒更虛弱的是白蝶神,兩人歡好時,兩只蝶神也糾纏在一起。在紅蝶神細心的撫慰下,白蝶的兩枚觸須也不那麼散亂了。

    “我怕你不肯。”祝童還在葉兒體內輕輕抽*動著,他還沒有釋放。

    葉兒已經算是恢復了,護花咒也叫催花咒,每次使用都是有代價的。祝童那時感覺道葉兒體內真氣異常紊亂,那是白蝶神釋放的力量在反噬。偏偏葉兒毫無覺察,只是異常興奮,如吸食過毒品般有飄飄欲仙的感覺。

    如果不是祝童即時用雙修化去那股力量,葉兒八成就走火入魔了。

    祝童的電話響了,他拿起來看看沒接。朵花和陳依頤打了十幾個電話,祝童都沒理會。片刻後,陳依頤發來短信,說松井平志已經醒了,在十五樓等他們吃飯。

    窗外已然是萬家燈火,這次雙修的時間,不覺間,兩人已才床上糾纏了幾個小時。

    葉兒想到朵花和陳依頤還在醫院里,自己竟然……

    她奮力離開祝童,抓起內衣跑進衛生間。

    祝童輕輕嘆口氣。

    不只為什麼,有了蝶神,他與葉兒歡好時開始還好。可葉兒有了白蝶神後,就很少有體會到痛快淋灕的噴發的快感。紅蝶神此次受傷後,這種情況出現的就更多了。

    他從葉兒的衣服里找出鳳星毫,舉到眼前凝神看去。

    黑晶內有只淡淡的“蜂”影,葉兒心太軟,不忍把它從松井平志體內徹底抹去,要不然也不會出現那種令人震撼的場景了。

    看了一會兒,祝童將鳳星毫刺入自己的眉心。

    “鬼臉蜂”剛進入祝童的印堂穴,紅蝶神就撲了上去,用一股紅霧將它緊緊包裹住,吞噬起來。

    祝童閉著眼感受著,“鬼臉蜂”對于蝶神似乎是不錯的補品。可惜,只有一只。如果多幾只,或許紅蝶神就能康復了吧?

    以他現在的狀態,學葉兒去抓“鬼臉蜂”實在有些艱難。

    蝶神本就不善攻擊,何況是傷殘狀態下的紅蝶神!葉兒……白蝶神至少需要兩周的時間才能恢復,怎麼想都是奢求。

    想著蝶神,不覺又想到松井平志,祝童的臉色陰沉下來。

    很明顯,這是一次試探,也是示威啊。

    田旭陽在用松井平志向他發出挑戰信號,他現在有雲青,不怕祝童的威脅了。

    “無論如何,要毀掉他。”祝童心里拿定了主意,撥通秦可強的電話。

    葉兒梳洗完走出衛生間,正听到祝童與梅夜通電話,發出第二道追風令,懸賞一百萬尋找雲青的下落。

    她從衣櫃里找出幾件衣服套上,遮住身體,才坐到祝童身邊問︰“是那個人干的?”

    祝童點點頭︰“他跑了,今天一早和田公子一起乘飛機離開上海,不知去那里了。我一定要毀掉他!”

    “為什麼要毀掉他?”葉兒驚道。

    “雲青,雲青……”祝童站起來看著窗外;“他就像個手里拿著一把槍的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無所顧忌。如果任憑他這般胡鬧下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他的背後是鷹佛,我害怕了,怕母親遇到他,怕身邊的朋友遇到他,怕他為了滿足私語向那些無辜的人下手。他的‘蜂’不是蝶神,天性銳利凶猛,你也看到了,對寄主只能造成傷害,沒有絲毫益處。最可怕的是,我在他身上看不到絲毫的憐憫與畏懼,他是個為了錢什麼都敢做的人。田公子有錢,還想更有錢,還有範西鄰。他們幾個在一起,所有擋在他們面前的人都會遭殃。那些就是死了,也沒人能查到道凶手。”

    “可是,也不能毀掉他啊。”葉兒總覺不合適,祝童,不是警察。

    “毀掉他不代表殺掉他。”祝童知道葉兒想什麼,笑著拍拍她的手,另一只手拉開床頭櫃,取出個紙袋遞到葉兒眼前︰“這是你的新證件,甦警官,可以接受嗎?”

    “啊!”葉兒從紙袋里拿出幾份證件,有身份證、駕駛證,也有護照和戶口本。

    “林嘉舞,現年二十五歲。常州人,社會關系簡單,父母都在國外,她本人正在甦大攻讀研究生,法律專業。很好記吧?”祝童環著葉兒的腰說道。

    “可是,她的相片……我哪有這麼胖?”紙袋里還有一份影集,照片上的林嘉舞與葉兒有相當的差距。

    祝童自豪地說︰“減肥是個世界性難題,對于化妝師也一樣,讓人變胖容易,變瘦就太難了。不好意思,本人就是一位很高明的化妝師,和魔術師。我能在十分鐘能讓你變成她。”

    “你的呢?”葉兒翻翻抽屜,拿出另一個紙袋。

    “林嘉禾,二十八歲……你是我哥哥啊。哥哥……”

    “哎。”祝童愉快地答應道。

    “躲我遠點,哪有哥哥抱妹妹的,手還……還亂摸的。”葉兒覺得好玩,原來變成另一個人真的很刺激啊。

    下個月他們就要結婚了,祝童答應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可婚禮過後,“神醫李想”與葉兒就將消失了。“神醫李想”本就是假的,可甦葉,卻是個真實的存在啊。

    在上海,她有親人,有朋友。在甦州鄉下,還有一棟老屋。未來的歲月……

    想到這里,葉兒忍不住有些傷心,低下了頭。

    “後悔了?”祝童問道。

    “後悔……也晚了。”葉兒感受到祝童的愛戀,大起精神道︰“這個身份不好,我要做你的太太。”

    “會有的,妹妹會有的,太太也會有的。它們只能用一次,我們出國後,就會有另一個身份,那時,你就是我名正言順的夫人了。”
motovan 發表於 2011-12-11 02:57
九月十七日凌晨,零時三十分,斯內爾先生醒了。

    在昏睡了十幾天之後,斯內爾先生被鄭書榕用祝門術字“靈”喚醒了。

    他似乎習慣了這種半夢半醒的狀態,盡管他那經過兩次手術的胃髒只剩下可憐的一點點功能,還是在斯內爾夫人與祝童的陪伴下,用了一頓豐盛而簡單的大餐。

    “安東尼呢?還有寧先生,我沒看到他們”凌晨一時二十分,斯內爾先生終于開始提問了。

    吃了一點水果和沙拉,喝了小半杯香檳,斯內爾先生被斯內爾夫人攙扶著在望海醫院的十八樓,空中花園里散步。

    他是個很注意儀表的人,昏睡的時候赤身**,用餐前強烈要求護士為他穿上挺括的西服。在祝童的建議下,才穿上這套的名貴而寬松的休閑服。

    如果忽略掉他頭頂的八枚金針的話,大部分人都看不出他的生命之火隨時都可能熄滅。

    斯內爾夫人提前知道祝童將喚醒斯內爾,特意換上一套銀灰色真絲抹胸長裙,右邊露出半個白膩的香肩,一道簡潔的暗花紋飾從腰後盤旋而上,在胸前回合成一朵玫瑰,特別強調了她S形的曼妙身材與豐潤的胸部線條。

    斯內爾先生似乎並沒有被嬌艷的夫人吸引,皺著緊皺,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很不滿意。

    “邁克,您剛醒來,那些不愉快的事……”斯內爾夫人看了一眼祝童,鼓起勇氣說。

    可她的話被不客氣地打斷了,斯內爾先生停下腳步,渾濁而有神的眼楮盯著她道︰“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斯內爾先生,您真的要知道?”祝童開口了;“以您現在的狀態……”

    “我的狀態很好,我的身體很糟糕,所以我不得不來上海。可是,我有一個無比堅強的靈魂。”斯內爾先生揮了兩下拳頭,這個動作明顯沒有表達出他心里的情緒。

    他說的很有道理,大部分人昏睡十幾天後,都會感覺神思恍惚;而斯內爾先生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度過了個階段。

    祝童看看電梯方向,道︰“如果您堅持的話,當然可以。可是我認為,我和斯內爾夫人都不適合為您解釋安東尼先生和無冬散人為什麼不在。好在,漢密爾頓勛爵正在趕來,還有您親愛的堂兄,範加斯特先生也在,我已經通知他們了。”

    “範斯來了,來了也好。”斯內爾先生點點頭,又開始順著邊漫步。他明白了些什麼,卻沒再問。

    走了十幾步,又停下來問祝童︰“這次,我睡了幾天?”

    “十三天。”

    “太久了,太久了!十三天,代表厄運的數字……李先生,請告訴我,我還有多少時間?”

    “三個小時,頂多四個小時。”

    “不是這個。”

    “您如果要問您的生命能否延續下去,很抱歉,我不能給出確切答案。但是,我認為您上海期間,不必擔心那個問題。”

    “我喜歡自信的人。李先生,我很欣賞您的自信。”斯內爾先生滿意地微笑一下,又問斯內爾夫人;“親愛的,現在幾點了?”

    “凌晨一點二十三分五十秒。 ”斯內爾夫人飛快地瞟一眼腕上的坤表,報出準確時間。

    “太遺憾了,我太久沒露面了,或許,我可以打幾個電話……”斯內爾先生兩眼望向虛空處,低低的計劃著。

    “事實上,您如果想讓外界看到您的話,有更好選擇。現在,這座大樓內有有兩家媒體的記者,她們隨時可以為您效勞。”祝童道;“寧先生在美國某家銀行里有個保險箱,為了您的健康,我需要里面的東西。”

    “里面有什麼?”

    “最重要的是一本書。”

    “知識是最寶貴的財富,你會得到的。”斯內爾先生點點頭,肯肯定地說。又道︰“那……讓她們準備吧,三點應該是個合適的時間。我覺得個花園相當不錯,特別是那個假山,很適合做背景。可以嗎?”

    “當然。”

    “謝謝您,李先生。”

    斯內爾選擇十八樓召開新聞發布會,是為了讓外界知道他還活著,對通過哪家媒體並不在意,對于他這個萬眾矚目的大人物來說,根本就不值得在這種問題上費心。

    為了斯內爾的這次漫步,空中花園的東側的特意用柔軟的短毛波斯地毯鋪了一條兩米寬,三十米長的通道。兩個身體強壯的男護士還扛著一卷地毯,隨時按照斯內爾先生的意願替他鋪路。

    五分鐘後,漢密爾頓勛爵和範加斯特先生來了。

    不是他們輕慢,祝童看斯內爾先生吃完大餐才派人把他們從睡夢中叫醒,能這麼快的趕來已經相當不錯了。

    斯內爾先生的身體不允許他長時間站立。

    空中花園一角,斯內爾半趟在侍者剛搬上來的沙發上,傾听漢密爾頓勛爵和範加斯特先生的匯報。

    空中花園的中間有座太湖石假山,潺潺清泉輕輕流淌,雖然是人工使然,卻有幾分天然趣味。

    斯內爾夫人從假山旁摘下一朵紫色幽蘭,插在胸前扣眼上︰“沒想到這棟冰冷的大樓里有如此令人驚喜的世界,李先生有顆蔚藍色的心啊。”

    “我的心是紅的。”祝童瞥一眼斯內爾先生那邊;“夫人,勛爵要走了,是嗎?”

    “您怎麼知道?”斯內爾夫人驚訝地看著祝童。

    “這麼說,我猜對了。”祝童唇角泛起笑紋。

    “勛爵有些財務問題需要處理,事情很突然。他本想等到斯內爾先生出院再走。”斯內爾夫人忽然顯得有些落寞,望著一株嬌艷的蕙蘭,不知在想什麼。

    祝童也在看那株蕙蘭,思量著該怎麼給漢密爾頓勛爵送行。

    杰瑞斯死了,表示書齋的此次行動徹底失敗,祝童一直在想知道誰是那個向書齋下訂單的人。為了這個目的,他不得不求助于王文遠,將自己與心里的懷疑對象交往的情況簡單的介紹給他。

    王文遠認為,漢密爾頓勛爵和那個修伊博士身上的嫌疑最大,當然,還有那個突然蹦出來的威爾遜夫人。

    威爾遜夫人前天出院走了,祝童不認為她就是那個幕後黑手。威爾遜家族歷史悠久,雖然如今已經沒落了,很可能有向書齋下訂單的資格。她,應該只是利用家族的深厚底蘊替人下單的白手套。

    這兩天,祝童對漢密爾頓勛爵表現的異常熱絡,時常邀請他到辦公室聊天,晚餐時也總是叫著他。

    听斯內爾夫人確認了他要走的消息,祝童這才確定,那個人就是漢密爾頓勛爵。

    思來想去,有覺得怎麼做都不合適。

    斯內爾先生的病還需要治療,尹石風後天才能回來,龍虎丹的效果究竟怎麼樣還是未知。他與葉兒下個月就要結婚了,實在不是橫生枝節的時候。

    漢密爾頓勛爵知道祝童的反擊是他所承受不了的,不知道祝童如今也是麻煩纏身。

    也許看在他如此識趣的,感覺被識破了就離開的份上,這件事也只能這樣了。祝童想。

    “李先生,我可以相信你嗎?“斯內爾夫人忽然抓住祝童的手,用很低的聲音說道。

    她十分緊張,語速急促,不停地瞟向斯內爾先生那里。

    “這個問題……需要慎重。”祝童輕輕掙脫開,撫著蕙蘭青翠欲滴的葉片,沉吟道。

    大致上,他能猜到這個美人要對自己說什麼。那個叫博尼的家伙、邁克.斯內爾先生的次子也該登場了。之前一直是漢密爾頓勛爵在照顧他,所以在斯內爾夫人心里,對勛爵有天然的信任與親切感。勛爵這一走,等與抽掉了她心里的一根主要的支柱。

    他現在不能確定那個博尼與這次針對自己的暗殺有沒有關系,

    “如果能得到您的幫助,我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斯內爾夫人以為祝童的“慎重”是要想要好處,急切地說。

    “你們……”祝童眯起眼楮。

    “我和博尼。”斯內爾夫人眉角飛起一絲艷紅;“為了他,為了我們的未來,我什麼都能答應。即使是……”

    她細長嫩白的手指從胸口摘下那朵藍色幽蘭,胳膊下探,撩開祝童的上衣,以一種很優雅地姿態將幽蘭插在祝童腰間的皮帶上。然後,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哦,夫人,您是在是太……可愛了。”祝童做震撼狀。

    他取下那朵幽蘭,輕輕別回斯內爾夫人胸前,在薄薄真絲的凸起處輕輕一抹,笑道︰“現在不是個合適的時間,明天下午,來喝下午茶吧。”

    斯內爾夫人輕輕抖了一下,抬起頭嫵媚地飛了他一眼︰“我預感到將是個美妙的下午,我十分期待。”

    祝童還以苦笑,不知道自己在對方眼里是個什麼形象。

    他有點憐惜這個可憐的女人,她雖然身處富貴之家,卻只能以自己的身體做籌碼,來換取祝童的合作。

    同時又有些搞不懂尊貴自持的斯內爾夫人為什麼會作出這樣的決定,為了情人,竟然可以付出如此大的代價。也許是東西方文化上的差異,在他看來不可思議的事,在人家眼里可能算不得什麼。

    “夫人,李先生,斯內爾先生請你們過去。”範加斯特過來了。

    斯內爾夫人整整儀容,以盡量端莊的步伐向斯內爾先生走去。

    斯內爾先生遠遠地張開手臂︰“夫人,謝謝您替我做的一切。”

    斯內爾夫人俯下身,讓他在自己臉頰請吻兩下︰“親愛的,任何人在那種時候都會那樣做。”

    “你不是任何人。我已經對範斯說了,請羅格公司的設計師下周來拜訪你。他們會帶來至少三套最新款的首飾,其中一套將屬于你。”斯內爾先生讓她坐在沙發一角,攬著柔軟的腰肢看著祝童說︰“也謝謝您,李先生。去年的這個時候,研究中心有幸邀請到一位老先生,他也是中醫。他曾經警告過我,寧先生的治療方法有很大的隱患。飲鴆止渴……對,他就是這麼說的。可那個時候我很信任寧先生,安東尼認為他是危言聳听。五月份的時候,我想再次傾听他的建議,可惜,他已經故去了,因為一次可怕的交通事故。”

    斯內爾脆弱的肺部不足以提供足夠的氣息,不得不停下來喘息。

    “我並不能保證什麼。”對方明顯話里有話,祝童的感覺不太好。

    斯內爾等呼吸平穩了一些,抬頭看一眼範加斯特。

    後者微微躬身道︰“我這就去準備新聞發布會的事,夫人,您比較熟悉那兩位美麗的天使,能來請幫我一下嗎?”

    “我很樂意。”斯內爾夫人起身,挽著範加斯特伸出的胳膊走了。

    女主播和沙子全程拍攝了鄭書榕喚醒斯內爾先生的情景,也預料到可能會有一個新聞發布會,根本就用不著斯內爾夫人去。斯內爾,一定有話要對祝童或漢密爾頓勛爵說。

    “勛爵告訴我,您不久之前遭遇了一次可恥謀殺。”斯內爾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才緩緩地說;“我很遺憾,您將得到合適的補償。另外,我認為,那個人就在我們中間。”

    漢密爾頓勛爵臉上微笑瞬間凍結,在場的只有他、“神醫李想”和斯內爾先生三個人。祝童不可能出錢刺殺自己,斯內爾先生需要“神醫李想”的治療,這番話明顯指的是他。

    “您真會開玩笑。”漢密爾頓勛爵僵硬地說。

    “是的,我開玩笑呢。親愛的勛爵,我和夫人都相信您,我們認識已經三十年了。您剛才說訂了明天上午的機票。祝您一路順利。”斯內爾先生微笑著說。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祝童認為在說這番話之前斯內爾先生心里沒有確定漢密爾頓就是那個下訂單的人。

    現在嘛……所謂心里有鬼怕打雷,漢密爾頓勛爵的反應實在是太糟糕了,徹底把自己暴露在陽光之下。

    祝童心里不禁暗自嘆服!邁克.斯內爾的語氣很平淡,也很正式,但傻瓜都能听出里面譏諷的味道,每句話每個字都暗藏玄機。斯內爾,果然是個罵人不帶髒字、殺人不見血、吃人不吐骨頭的厲害家伙!
motovan 發表於 2011-12-11 02:58
漢密爾頓勛爵手足無措。)

    他不知說什麼好,掏出手帕擦拭臉上不停滲出的汗珠,一副被人脫光了衣服的樣子。

    雖然,在祝童看來,斯內爾多少還算給他留了點面子。

    又一想,斯內爾這番話卻大有深意,他來上海之前肯定看過對“神醫李想”的評估報告,知道勛爵與雷曼在他手上載過大跟頭。現在由他當著祝童的面捅破,未嘗不能看成一種對勛爵的保護。

    有了這一出,祝童即使準備報復,也不好動手了。

    原來,斯內爾心里真得偏向那個叫博尼的家伙啊。保全了漢密爾頓勛爵,就等于保護了博尼。雖然,刺客刺殺祝童等于威脅到了斯內爾的生命。

    勛爵又呆了一會兒,彼此無話,只好怏怏地去了。

    祝童和斯內爾先生都看著勛爵寂寥的背影沒出聲。

    “已經解決了,是嗎?”斯內爾問。

    “‘教授’和刺客都死了。他們應該不知道雇主是誰。”

    “你很厲害。”過了一會兒,斯內爾輕聲問︰“李先生,我可以相信你嗎?”

    同樣的問題,不久之前斯內爾夫人問過。

    祝童很可肯定地點點頭︰“當然,我是的您的醫生。”

    “不是為了這個。”斯內爾輕輕搖頭;“關于安東尼,他是很忠心……好狗。你把我的狗殺了。他一定得罪你了,可是,我原準備把他留給博尼去殺。”

    “斯內爾先生,我喜歡你的坦率,和這樣的談話方式。”祝童開心地笑了。

    “沒有了安東尼的守護,而我大部分時間都處于……那樣一種狀態之中。你的我的醫生,可以讓我醒過來,也可以讓我永遠沉睡。現在的我,除了坦率面對你,沒得選擇。”斯內爾苦惱地作出個無奈的手勢,臉上卻還掛著微笑;“我的要求並不高,我需要三年的時間。告訴我,你的胃口有多大?”

    “我的胃口並不大。”祝童伸出三根手指,想了想,又加上一根。

    “四千萬美金?”斯內爾看著那四根手指,不確定地問道。

    祝童搖搖頭。

    “四億美金。年輕人,你的胃口相當不錯。”斯內爾從祝童臉上讀出答案,緩緩吐出口氣,閉上眼。

    從他的話里,祝童听出了贊許,也有惋惜,還有一絲……不以為然。

    “告訴我你的計劃,我肯定能再活三年嗎?”

    “我正在為您準備一種神奇的藥物,即使在中國,掌握它的秘密的人也寥寥無幾。制造它,用去了兩只凶猛的雄性活虎。對于我來說,使用它是個難度很高的挑戰。那種藥將被植入您的身體,它們將為您提供旺盛的生命力。如果成功,您至少還能如正常人一樣再活十年。”

    斯內爾抬起頭,淡淡地看著祝童;“如果失敗呢?”

    “失敗的話,您可以在現在這種狀態下再活三年,我保證讓您有三分之一的清醒時間。前提是,您需要長期居住在這里,只需要每月支付一百萬美金的治療費就可以了。”

    “您的意思是,那令人期待的五年,我不用忍受……”斯內爾被祝童描繪的前景吸引,眼里閃出亮亮的神采。

    “那種藥的主藥是猛虎,您將以生龍活虎的狀態再活五年。享受生活,享受美食,享受愛情,享受您能想到的一切。”

    “美妙的生活、美妙的愛情。美妙的美食。太讓人激動了。五年的時間能做很多事,足夠了。”斯內爾被打動了,在沒有外力幫助的情況坐直了身體,以一種異樣的眼光看看祝童,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過了一會兒,斯內爾又問︰“五年後呢?”

    “那是一種仙藥,如果五年內您沒有成仙,就只能接受命運的審判。誰也救不了你。你現在可以選擇,或者保持現在的狀態,您清醒的時間將越來越短,直到永遠睡去。我只能保證您有兩年的時間。或者嘗試一下那種仙藥,只要活著就有希望,不是嗎?也許,我們能在五年內找到更好的辦法,或者更好的仙藥。”

    龍虎丹能催發出人體的所有潛能,可效果只能持續一段時間,據推測是五到八年。

    在過去的歲月里,確有使用龍虎丹的人經過一段時間的艱苦修行飛升仙華,可那些沒有成功的人的生命之火無一例外都在五至八年內熄滅了。

    鑒于斯內爾先生糟糕的體質,即使龍虎丹在他身上成功了,大概也活不過三年。可他體內有蘊藏著豐厚的雜氣,它們中的大部分都被疏散掉了,穴脈內總還余下一些。它們已經沒有彼此沖突的能量,卻能龍虎丹提供很好的輔助之力。他是個有錢人,如果堅持服用那些珍貴的補藥的話,至少還有五年的時間。

    “所有的幸運都是有代價的。我不該太貪婪。”斯內爾自嘲地笑笑,又問;“有希望嗎?我是說五年內……”

    “我已經在找了,所以需要看看寧先生放在保險櫃里的那本書。”

    “最遲下周,你就能得到它。”斯內爾說完,停下呼吸幾下,又道︰“成仙,成仙,那是一種什麼狀態?”

    “因為東西方文化才詫異,需要耗費很多時間才能解釋清楚。等您的狀態穩定,我們在討論那些問題。現在能告訴你的是,就在不久之前,我的一位長輩創造了那種奇跡。可惜,他再沒有回來,我並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狀態。”

    斯內爾似乎累了,半躺下閉目休息片刻,過了一分鐘才睜開眼,問道︰“幾點了?”

    “差三十七分鐘,三點。”

    “好吧,我答應你。但是,我只能付給你兩億美金的現金,剩下的,你需要自己去掙。範斯告訴我,你已經那樣做了。他將全力配合你。”

    “那是不能接受的。”祝童馬上搖頭拒絕;“如果我只能收到兩億美金的話,心里一定不舒服。您知道,治病需要耗費很大的精力。特別是您這樣的病人,如果我的注意力不能集中,哪怕只出現一點點失誤,結果就可能完全兩樣。斯內爾先生,以我對您和範加斯特先生的了解,你們也不會放過這次賺錢的機會,是嗎?您不能用那些錢來支付您的醫療費。”

    斯內爾做驚愕狀;“難道您真的認為我會用自己的健康狀況去賺錢?那是違法的。”

    “我很肯定地認為,法律在你心里就如安東尼差不多,在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只不過是一些枯燥難懂的文字。”

    “要知道,在我這里投資的可都是大人物。”

    “我就喜歡賺大人物的錢。您應該知道我有這個嗜好。”

    一番交鋒下來,斯內爾絲毫沒有佔到上風。無奈的是,面對這個年輕人的時候,他根本沒有以往那種游刃有余的駕馭局面的感覺,治好選擇妥協,答應在第一階段治療結束,付給祝童兩億美金現金,余下的兩億美金分二十個月以每月一千萬的額度分期支付。

    “斯內爾先生,如果我有機會賺的更多,您會在意嗎?”這邊才敲定,祝童又開口了。

    斯內爾真的累了,剛要閉上眼休息一會兒,又強打精神睜開眼,看了他一會兒輕輕搖頭︰“這不是個好主意,你不能那樣做。”

    祝童走到他身後,輕輕捻動釘在他頭頂百會穴的金針,度一絲真氣進去。

    一股溫潤的感覺順頭頂緩緩淌下,斯內爾舒服地呻吟兩聲,等那股暖流消失後,翹起拇指贊道︰“太美妙了,你具備與上帝坐在同一張談判桌兩端的資格。這樣,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收益我們平分。”

    “我知道你為什麼能掙那麼多錢了,斯內爾先生,因為你夠無恥。”祝童由衷地表達出自己對他的“敬仰”;又道“這實際上是一塊試金石,可以讓你更好的認識他們。所以,你應該另外支付給我一份報酬。”

    “我了解他們,沒有誰能經得住你的誘惑。你只會讓他們更陷入巨大的尷尬境地,那將威脅到你我的生命安全。”斯內爾又改注意了。

    祝童只說了個“有機會賺的更多”,斯內爾就明白他要從他的繼承人那里打主意。他很了解自己的兒子和親人們都不是祝童的對手,所以表示反對。

    可是,祝童以實際行動告訴他,他真的還能再活至少五年,或許更多,短期內不用考慮繼承人的問題;斯內爾馬上就要求平分祝童從他的繼承人那里得到的好處。

    可是他馬上就想到,繼承人付給祝童好處的前提是自己死亡,也許書齋會接到另一份訂單,所以又不同意了。

    “不經歷風雨,他們是長不大的。”祝童不打算與斯內爾討論這個問題了;“我都不怕刺殺。至于您,只要不走出這棟大樓,他們沒什麼機會。”

    “或許……”斯內爾先生猶豫片刻,道︰“仙藥的事,你有多大把握。”

    “五成。”

    “斯內爾醫學研究中心,你有興趣嗎?”

    祝童點點頭;“當然,興趣很大。”

    “我可以把它搬到上海。交給你或你相信人去管理,所有的研究成果的收益,我只要五成。”

    “我收回剛才的話!斯內爾先生,您不是無恥,而是要錢不要命的傻瓜。”祝童被斯內爾的話氣樂了,他真沒見識過這樣的人。

    把斯內爾醫學研究中心交給祝童,實際上是為了他自己的身體;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提出要平分收益,真鑽到錢眼里。

    “別著急,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斯內爾不在意祝童心里怎麼想,又道;“斯內爾資產管理公司每年付給研究中心的經費是一億美金,臨時預算最高額是五千萬美金。為了我的健康,研究中心從包括中國在內的世界各地購買了大量的古方和古醫書,已經有了不少于三十項成功的研究成果。我知道,你除了這家醫院還有個望海制藥。未來的五年內,斯內爾基金管理公司將繼續為研究中心提供資金支持。我老了,對制藥業沒有絲毫的興趣。你可以在他們中間選擇一位合作者,斯內爾醫學研究中心將作為他的資本。並不是每個人的成長都要經歷風雨,但他不能沒有朋友。”

    話說到這里,祝童只有點頭的份了。

    他又一次覺得,自己根本不是與這個老家伙同級別的對手。斯內爾更看重長遠收益,且大錢小錢都不放過,他卻只盯著鼻子底下的一畝三分地算計。

    前景是美妙的,斯內爾畫了一張誘人的大餅,能否吃到它的前提是,祝童必須全力幫助斯內爾戰勝死神的威脅。

    打敗了祝童,斯內爾很是得意,他歪頭看看祝童的手表,快活地說︰“還有二十分鐘三點。告訴我,年輕人,二十分鐘後的新聞發布會上,你希望全世界從我這里听到什麼?”

    “信心,疑慮”祝童小心地說,一個字都不肯多講了。

    “信心,疑慮。矛盾的兩端……很有挑戰性……我知道怎麼做了。還有件事應該坦率地通知你︰我讓範斯聯絡了美國個英國的兩家通訊社,他們現在應該到樓下了。你知道,我在那里有很多生意。”

    祝童沒說什麼,這明顯是範加斯特的意思。也間接證明自己的判斷是對的,斯內爾家族確實要利用這次機會賺錢了。權威新聞機構發布的信息,更有說服力。

    “我現在去化妝,這些東西能去掉嗎?我需要一個更好的狀態。”斯內爾指指頭頂的八根金針。

    “它們叫做定神針,能使您的大腦保持清醒狀態。如果……不如這樣。”祝童扶著金針用指甲掐斷短短的一截,只留一個短短的針尾;“您應該帶個假發,或者一頂帽子。”

    “我有一頂很棒的棒球帽,配這套衣服很合適。”

    王文遠跑過來問祝童︰“他們要上來布置會場,你沒有告訴我。還有,樓下來了幾個外國人。”

    “斯內爾先生覺得這里環境不錯,臨時決定在這里召開新聞發布會。樓下是美國個英國的兩家通訊社的記者,仔細檢查一下,每家只允許兩個人上來。”

    “我知道了。”王文遠又匆匆跑去安排。

    “很不錯的小伙子,他甚至都沒看我一眼。”斯內爾望著王文遠的背影道。

    不看你就是不錯!這個邏輯太奇怪了。祝童笑笑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曲奇帶著一群人伴著桌椅板凳到假山那邊布置背景,斯內爾夫人帶著兩個化妝師摸樣的人過來給斯內爾先生修飾儀表。

    在這期間,斯內爾也沒閑著,拿著手機與某些個大人物互致問候。

    祝童只能無奈地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安東尼被趕走了,斯內爾知道自己的情況不允許他有別的選擇。

    他畫了一張大餅、用利益的鏈條把祝童變成了另一個“安東尼”。

    貪婪,果然是原罪啊。

    這個祝童善于使用的武器,斯內爾已達出神入化的無上境界。
motovan 發表於 2011-12-11 02:58
凌晨三點十分,斯內爾先生在斯內爾夫人與範加斯特的陪同下坐上主席台上,背後是流水潺潺的假山,周圍是翠綠的蘭草,那盆盛開的蕙蘭,被擺放在斯內爾先生與夫人之間。

    三點十三分,川上沙子小姐與女主播安娜分別帶著兩個扛攝像機的助理進入十八樓空中花園,快速佔據有利位置。

    三點十五分,王文遠帶著四個老外進場。

    範加斯特首先宣讀了一份聲明,代表邁克.斯內爾先生對前一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安東尼事件”作出正式回應。

    這是一份簡短的聲明,主要包括三點內容。

    一、 鑒于安東尼的所作所為嚴重傷害了邁克.斯內爾先生以及斯內爾家族的聲譽,從本聲明發布之日起,他將被正式解除斯內爾資產管理公司董事會監事委員職務;

    二、 邁克.斯內爾先生在上海治病期間,由範加斯特.斯內爾先生負責處理斯內爾資產管理公司的管理工作;另外,斯內爾先生兒子羅貝爾.斯內爾先生將協助範加斯特先生。

    三、 邁克.斯內爾先生的身體確實受到十分嚴重的疾病困擾,但斯內爾家族所有成員都相信,“神醫李想”以及他所帶領的醫療團隊一定能創造奇跡。

    範加斯特宣讀完聲明,表示斯內爾先生將接受十分鐘的采訪,各位到場的記者可以提問了。

    祝童在發布會開始之前就離開十八樓,到自己十二樓的辦公室觀看現場同步傳送過來的現場實況。

    今天晚上他注定要睡在這個房間的沙發上了,朵花佔據了他的位置,與葉兒一起在他們的房間里休息。

    朵花本就喜歡跑來跑去的,幾乎每隔一兩周就要來一次。可是這次她對祝童說是帶著任務來的,還一定要讓祝童請客。正好“神石軒”玉女為祝童和葉兒結婚,用在冰窖里珍藏多年的獨山玉打造了兩套首飾,讓祝童和葉兒去挑選,正好送給朵花一套。

    白天的時候,祝童本想讓葉兒陪朵花去古玩城。可臨走的時候秦緲那里出了點事,不知她的哥嫂說了些什麼,秦緲的情緒極其激動,出現了嚴重的咳血癥狀。

    這種時候、這種場合祝童不適合出面,只好麻煩葉兒了。為了不讓別人說閑話,祝童才帶著朵花去拿玉飾,很有出去逼風頭的意思。

    好在經過仔細檢查,秦緲只是肺部出血,沒什麼大礙。祝童又不能把她那對貪婪的哥嫂趕走,又是件難辦的事。

    王向幀的信只短短幾百字,如今就擺在祝童面前,他已經讀了十幾遍,還是吃不準王向幀的真正意思。

    在信里,王向幀祝賀祝童與葉兒將要舉辦的婚禮,表示屆時自己與蝶姨一定出席。最後提了一句斯內爾先生,希望祝童盡快治好他的病。

    如果只看字面的意思,王向幀大概是希望在來上海參加祝童與葉兒婚禮的時候,與邁克.斯內爾見一面。可是,祝童想了又想,還是搞不懂王向幀為何要他安排這次見面。

    斯內爾家族的公司以金融與石油業為主,西京那邊雖然有油田,可都屬于國內兩家財大氣粗的國企巨無霸所有,似乎用不著引進外資吧?

    至于金融業,遠離核心經濟圈的西京那邊好像也沒那個需求。如果有機會的話,萬家生佛和華商銀行早就該動手了;井池雪美小姐不久前才去過那里,王向幀對井池財團似乎並不很在意。

    思來想去,祝童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是︰王向幀想借與斯內爾先生的見面拉抬聲勢。

    以祝童對他的了解,王向幀似乎也不是個好出風頭的人、

    莫非他現在遇到什麼危機了,想要借助外力化解,或者想借此謀求更高的位置?

    可這種偏鋒險棋,與王向幀一向堂皇穩健風格有太多的差異。

    陳老曾有意無意地說起過,王向幀在兩年內取代那位書記的可能性並不大。

    斯內爾開始回答記者的問題。

    他以一種在“地獄中仰望天堂”的方式,向外界傳達出祝童要求的“信心與疑慮”高一級別的情感信號,那就是自信與恐懼。

    斯內爾先生凌晨五點睡去了。

    這次是周行出手,為他施用了封穴術。

    事實上,他可以處于一種稍好些的狀態,只要沒隔兩小時為他補一次氣、用針灸調理一番即可。周行或馬八都能很輕松的做到。

    祝童說那不是一次兩次,而是要不間斷的補氣。大家都不是鐵打的,一身修為來之不易,不能如此浪費。

    所以,斯內爾只能沉睡,等待被再次喚醒的時刻。

    九月十七日下午三點,斯內爾夫人輕輕按響“神醫李想”診室的門鈴。

    開門的是葉兒,斯內爾夫人知道她是祝童的女朋友,心里有些許的失望。

    她今天特意穿了件明深藍色無袖旗袍,兩段白膩秀美的玉臂以,胸前別一束潔白的百合。

    “夫人請進,李先生正等您呢。”葉兒引著她進入接待室。

    斯內爾夫人優雅地朝站起來迎接她的蕭蕭和歐陽點頭致意。

    斯內爾特別在蕭蕭座位旁停了片刻,送給蕭蕭一枚鑽石胸針,給歐陽一條珍珠手鏈,才隨葉兒走進內間祝童的辦公室。

    她很清楚這兩個女子的地位,她們可算是斯內爾病房的高級主管,比她和那些醫學專家的權利要大的多,周醫生和馬醫生對她們都分外尊重,她們能替“神醫李想”決定很多事情。

    她是帶著與“神醫李想”“深度交流”的目的而來,如果……難免會鬧出些令人尷尬的聲響。這兩份價值不菲的禮物,是為了讓她們睜只眼閉只眼,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現在,心里早沒了別的想法。

    “我帶來的這個。”斯內爾夫人舉舉雙手捧著的一只紅酒,對從大班台後轉過來的祝童道。

    “您太客氣了,請坐。”祝童把斯內爾夫人請到窗前,那里特別放置了一張歐式圓桌,上面擺放著茶具以及幾盤干果、兩碟精致的點心,花瓶里插著一束盛開的雛菊,靠窗的地方擺著四張小巧的軟椅。

    陽光透過一層薄薄的窗簾照在圓桌上,九月的午後,在這樣的房間里享受下午茶,乃交流曖昧、策劃陰謀、暗箱交易的的好時光。

    一位斯內爾夫人沒見過的年輕女孩一張靠窗的軟椅上,正專心致志的泡茶。

    那是朵花,她本打算今天就回去,可黃海的父母也要去西京,要與她同路;朵花只好等一天。

    黃海馬上要來上海工作了,黃海家早為他們準備好了一套別墅,可朵花不喜歡呆在那里扮淑女,一早就跑到祝童這里來了。斯內爾夫人來的時候,她正在跟葉兒學茶道。

    祝童介紹她們認識,四個人圍坐在圓桌後,開始享受一個悠閑的下午茶。

    好在葉兒知道斯內爾夫人有事要與祝童談,說是要去梅蘭亭的畫廊看為她們準備的婚紗,半小時後就拉著朵花逛街去了。

    “夫人,您可以說了。”祝童摘下眼鏡放到圓桌上,轉身輕輕拉上窗簾。

    “神醫李想”診室是整棟大樓上最好的房間之一,面南背北,還有一個十平米左右的凸出樓體的休閑區,在這里喝下午茶能充分享受到來自各方面的陽光。

    祝童拉上窗簾,氣氛忽然有了幾分曖昧的跡象。

    斯內爾夫人心里又有些慌亂,她的座位在祝童對面,忍不住向後靠了靠,似乎在逃避什麼。

    但祝童只是拉上窗簾,並沒有後續動作,看她沒搭腔,奇怪地說︰“難道……”

    “是這樣……”斯內爾夫人知道自己想差了,祝童眼楮清澈而澄淨,那里,沒有絲毫與**有關的東西。

    “李先生,我可以相信你嗎?”斯內爾夫人調整著自己的心態,問。

    “我還不知道什麼事呢?”祝童看著她,微笑著說。

    斯內爾夫人挺挺胸,道︰“您願意傾听我的故事,是嗎?”

    “那是我的榮幸。夫人。”

    斯內爾夫人勇敢地抬起頭,鼓起勇氣坐到祝童身邊、葉兒剛才做的軟椅上,拉住祝童的手︰“您一定要幫我們。我們……”

    “夫人,請冷靜。您不是要講故事,嗎,請吧。”祝童抽出手。

    斯內爾夫人羞紅了臉,低下頭猶豫了好久,才以低沉的聲音說道︰“您知道斯內爾先生的身體……我和斯內爾先生結婚不久,大概三個月之後,我們倆住進了不同的房間……”

    不可否認,斯內爾夫人講述的“愛情”很美麗,也很無奈,正是這種無奈與無望,讓那畸形的“愛情”成為一種無望的奢求。他們就如同兩個偷吃的孩子,沉淪其中,不可自拔。

    祝童是思緒隨著斯內爾夫人的講述飄蕩的更加遙遠。

    今天清晨,斯內爾先生接受采訪新聞一發布就迅速成為各大媒體關注的焦點,安東尼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他主動聯絡史密斯,要求與“神醫李想”見面。

    祝童不可能見他,對手史密斯去見了他。

    安東尼說了很多東西,包括他暗示羅貝爾揭露斯內爾夫人與博尼的不倫之戀,受斯內爾先生指示,暗中聯合漢密爾頓勛爵打壓博尼在巴黎創業。

    現在加上斯內爾夫人的描述,他對于那個尚未露面的博尼.斯內爾有了大致的了解。

    那應該是一個高大、英俊、勇敢、開朗,有良好教養、充滿愛心與熱情的年輕人。祝童曾經不太理解,這樣的年輕人為什麼會去勾引自己的繼母,哪怕斯內爾夫人再迷人,也是他父親的女人。

    可經過今天凌晨與斯內爾的那場交鋒,他有點理解博尼了。

    邁克.斯內爾實在是太厲害、太強大了,他有一種洞悉人心的能力,能很輕易地將這種能力變為擊垮對手的絕對優勢,多數人在他面前都會有一種無力的挫敗感。

    凌晨時,祝童本以為自己佔據著絕對優勢,他興高采烈地在斯內爾面前畫了自以為很美味的一張大餅,最後卻發現,自己畫的餅不只個頭不夠大,且只是斯內爾那張大餅中的一個組成部分而已。

    作為斯內爾的長子,博尼一定多次試圖挑戰父親的權威,特別是在斯內爾拋棄他的母親之後,這是每個男孩子都會做的事。可以料想的是,博尼的每次挑戰都會變成自取其辱。久而久之,在他心里形成一塊陰影。

    勾引斯內爾夫人,或許其中有些“愛情”的成分,更多的是一種對強大的斯內爾先生報復心里在作祟。

    祝童其實也有類似的沖動︰既然戰勝不了你,就征服你的女人。

    可他很明智地打消了這種沖動。即使沒有葉兒,他也不能與斯內爾夫人有任何關系。那是一種弱者的行為,一旦付諸實施,就再也沒有挑戰斯內爾先生勇氣與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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