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道魔傳 作者:匪兵兵 (連載中)

 
CRUEL 2007-8-26 23:18:0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7 371125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1-6 15:28
九八九、神石

  青竹標道:「師父,你都要成神人了!吃得那樣少,並且不會餓。昨天我看師父也沒吃什麼。」韓一鳴愣了一愣:「你說什麼?」青竹標早已塞了一塊餅在口中,嚥了半晌才道:「師父,你這兩天吃的越來越少了。師父,你就真的不餓麼?」韓一鳴果真不餓,沈若復對他上下打量了一陣,道:「師弟,你身上靈力比之前可是大不相同了,有什麼神奇的際遇麼?」韓一鳴道:「師兄,這個咱們過後再說。我前來請教嫂子一個問題,不知嫂子可在?」

  沈若復道:「她出去了。不過晚些時間便會回來的,師弟先等一等。」韓一鳴道:「好。師兄,這裡倒是個清靜所在,師兄如何尋到的?」沈若復道:「清靜所在?唉,你若知曉這裡有什麼,也不會說出這話來了。這裡絕不是清靜之地!」韓一鳴聽他話裡有話,便道:「師兄,怎麼了?」沈若復道:「師弟,我也不瞞你。這裡並不是清靜所在,便是你來前二天,這裡還打得死去活來呢!」韓一鳴道:「師兄說來聽聽。」沈若復道:「我這裡,藏了一塊神石。」韓一鳴奇道:「神石?」沈若復道:「是。我本也不知曉是塊神石。我和羅姑與師兄弟們分手之後,便跟羅姑先去了一趟西南邊。羅姑有些功課,需在西南方做。那是她的事,我也不懂,我也不問。只要沒什麼意外,我向來不多加詢問。之後,有一天夜間,一個靈山童子來見我了。」

  聽到「童子」,韓一鳴抬頭看了沈若復一眼,沈若復道:「師弟,怎麼?你也是應該見過這位童子的。」韓一鳴道:「何止見過!」沈若復道:「師弟,你給我的那片藍龍鱗,是他給你的麼?」韓一鳴道:「他連這個都對你說了麼?」沈若復道:「是!因我起先並不信他,他才對我說了這個。」韓一鳴道:「這童子,疑點甚多,很多地方,乃是我想不通的。但他的修為,必定是我靈山的,這也是我不能理解之處。」沈若復道:「我也同師弟一樣的。之後,這童子告知我,一定要到此處來,此間會有塊神石出現,這塊神石師弟過後會用得上,但只要神石一出,各派皆會來爭搶,因此,他請我先來此地守候。我聽他所說,並無於靈山不利之處,便與羅姑同來了。來的時候,這塊神石還未出現,這童子就在此間建了這間茅屋。他的確靈力高強,這茅屋內外設了幾個結界,實則把這裡變成了一個極大的結界。同道中人來過數次,還真能沒闖進來過。」

  韓一鳴道:「那童子的靈力,的確高得嚇人。只是不能隨心所欲的用,似乎要等時機。我聽他說,他是被平波暗算,重傷未癒,才這樣的。」沈若復道:「是麼?這個我沒聽他說起。」韓一鳴道:「師兄,你從前果真沒見過這童子麼?」沈若復道:「師弟,我從前果真未見過這童子。聽都不曾聽說過,但,他的靈光,我再三看過,他的靈光果真是靈山的。也因了這個,我們守在了這裡。」韓一鳴道:「師兄,你們真是辛苦了。」沈若復道:「那童子告訴我,師弟遲早來找我。我們守在這裡,也不便以從前的面目示人,因此我們就裝成這樣。我於農活是一樣也不會,裝也裝不像。好在,咱們並不惹事,也不惹人注目,因此一直沒什麼煩難。只是神石於二月前出現,之後,我們便沒了安寧之日。」停了一停,又道:「他們倒也不能拿我們怎麼樣,並且,我絕不出面。只要同道們來了,我與羅姑就不出去。師弟,還真不用講,各門各派都來了,人人都想得到這塊神石。」

  韓一鳴道:「是怎麼樣的一塊奇石?」沈若復道:「師弟,來,跟我來,你也看一看。」青竹標湊過來:「師伯也帶我看上一看。」沈若復道:「來,來,你也來看一看。」將他們引到窗前,指著牆角的一塊石頭道:「就是這個。」韓一鳴對著石頭看了兩眼,看不出玄妙來,這石頭只有兩手合在一起那麼大。靜心再看,只見幾道字符押在上面,石頭本是灰白色,字符下面的石色卻是墨一般黑。韓一鳴道:「這有什麼玄妙,我就看不懂了。」青竹標道:「這不就是一塊石頭麼?」

  沈若復笑道:「看來你還沒學會用心看。靈眼也未開。嗯,師弟,你教他看一看。」韓一鳴道:「他才學會了御劍術,我們便趕過來了。別的我還未來得及教他,師兄說的是,一會兒我教教他。這幾道字符就將這塊靈石壓在了這裡,沒人動得了,著實了得。」沈若復微笑:「各派人雖來,卻沒人與我們為難,羅姑說,他們看不到咱們。那童子當時也說過,讓我不要與各派衝突,只守著便是了,與此石有緣之人,自會來取,這個人不是我,也不是師兄師姐們,說不定就是師弟你!我一定得守好。因此,直至如今,我們也房間不讓他們看到我們,也沒出去與他們打過照面。」停了一停,道:「也說不定,他們根本沒能看到我們。」

  韓一鳴想了一想,道:「那今日晚間,他們還會來?」沈若復道:「應該會來,他們奇也就奇在這裡,白天不來,晚間才來。按理說,要搶東西,哪裡分白天晚上的?他們偏就是這樣,一定是晚間才來。夜裡哪怕打得不可開交,天邊只要有了一絲曙光,或是聽到雞叫了,便走了。」這果真奇怪,韓一鳴道:「怎麼會是這樣?」沈若復道:「是呀,我也想不明白,這是什麼緣故。」韓一鳴道:「師兄,那,你見了平波門人沒?」沈若復冷笑:「哪裡少得了他萬虛觀的能人?天天來的,換著來。我若不是那童子再三嚀囑,早就跳出去動手了!」韓一鳴道:「他也來搶?那更不能讓他搶了去!他想要得到手的,我都會搶先拿到手!」

  沈若復笑道:「師弟,這個他們應當拿不去。我也想拿這塊靈石,可我手一伸過去,靈石便不見了,我守了這許久,一直是熱鬧非常,卻沒人真正能拿到手的。咱們看熱鬧就好了。這熱鬧可是難得一看。看到這許多人為爭這麼個石頭子,亂成這樣,也挺有意思。」韓一鳴道:「作壁上觀?也好,那就看看。」

  兩人又說了幾句閒話,韓一鳴道:「師兄,我這回過來,乃是有一事,要請羅姑解我的疑惑。」將汪靖波起死回生一事說了一回。沈若復聽了,思索良久,方道:「我不曾聽到羅姑說過有關起死回生之類的事,你也知曉,她只指路、引路。她曾與我說過,她從不做逆天之事。師弟,起死回生,本就是逆天道的。不過她的修行,我也不甚明了,最好還是你親自講給她聽。不過師弟,我之所想,與你之所想一般無二。她即便不會起死回生,但至少不似咱們一般,聽到了全無頭緒,全然不解。她應當知道些,畢竟也是陰陽兩界行走的人,不會一無所知。」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1-6 15:29
九九零、起死

  太陽未到中天,羅姑已回來。遠遠看去,她就是一個老婦,布衣布裙,行走遲緩,及至走入屋中,已變回羅姑尋常的樣子。依舊是布衣葛裙,卻面目姣好,十分年輕。一進屋來,看到韓一鳴與青竹標,略愣了一下,道:「師弟來了。」韓一鳴識得羅姑已久,但向來少言語,羅姑就是在靈山,也是避開他們的。這時先行問好,趕緊起身問好。想是羅兼顧入世時刻久了,不再似從前那般疏遠。

  沈若復將他們趕來的原故講了,羅姑聽了,眉頭微微皺起,片刻之後才道:「這個一句兩句也是說不清的。我先弄點吃的,讓師弟和青竹標吃過飯,我也想一想,還有不明白的再問問師弟,才能說出個一二來。」她直接走進旁邊一間屋子去了,沈若復道:「青竹標,你還不去幫忙?」青竹標一溜煙跑去相助了。這裡韓一鳴才問沈若復道:「師兄,說起來,這麼久了,別的師兄,師姐們,有沒什麼消息?」沈若復道:「沒什麼好消息,卻也沒什麼壞消息。師弟,我與師兄師姐們雖分開了,沒在一起,但彼此偶有聯絡,都還平安。只是,我們一直不知道你的消息。師弟,我倒是聽說,你被平波所殺!並且,這是顧師兄、陸師兄傳過來的,我著實擔心,可我也不信。平波要真殺了你,或是抓到了你,同道之中,早就吵嚷開了。以平波的為人,一定會設個局,引得我們全都落入他的計算之中的。因他那邊沒動靜,我也就沒信。但擔心是難免的,好在今日看到你了,我提著的心,也放下來了。我尋個機會,將你平安的消息,告知師兄師姐們,大家也好放下心來。」

  吃過中飯,青竹標收了盤碗,羅姑坐下來,韓一鳴細細將汪靖波的事又說了一遍與她聽。羅姑聽完,沉吟不語,良久,才道:「這個起死回生,我也未曾見過。這是逆天行事,不是什麼好事。不過,我細細想了一想,我師父曾與我說過,起死回生之後,這個人,就不再是原來那個人了。人死之後,前世都是煙云,對於前塵往事,都不在意了。入了輪迴,就更不可能記得前事了。你可知汪靖波的年紀?」韓一鳴搖了搖頭:「我那時是初入靈山,與汪靖波也只是一面,我也不好打聽這些事,真不知道他的年紀。」羅姑微微點頭轉而問沈若復:「你知曉麼?」沈若復想了一想,道:「平波門下沒什麼稀奇了不得的弟子,若是有,他門下必定嚷嚷得人盡皆知。按師弟所說,他是平波極為愛惜的弟子,那也算是個中翹楚了。尋常弟子怎能得平波青眼有加呢?聽師弟這麼一說,我斷定,他也是百年以上的修為。於平波而言,他門下弟子良莠不齊,能在百年之內有所起色的,只怕平波都要歡喜得不得了啦,因此我認為,這汪靖波,修為該在百年以上。」

  韓一鳴愣了一愣:「要這麼久?」沈若復笑道:「師弟,你總是拿你的修行來跟別人的比。你是天賦靈力,與靈山有緣,才入了靈山的。平波收弟子,可不是這麼收的。只是願意投入他門下,他都收的。咱們靈山是修行靠個人,他門下何嘗不是?各門各派都是這樣的,百年之內,學不會各派馭使法寶法術的人,多得不可勝數,不能馭使自己的法寶,自然也不能長生。師弟,死於修行路上的弟子,可遠遠多於得道的弟子。這就是當時我為何要教導青竹標,因我看好他。他的靈光,只要點亮了,非同常人。青竹標學會了,之後就好辦了,不是麼?」青竹標滿臉的開心,湊上來道:「師伯,你是說我有靈光麼?我早就有靈光麼?」沈若復笑道:「是。其實人人都有靈光,只是有的人點得亮,有的人點不亮。你的點得亮,是你的福氣,也是你的運氣。你的靈光能在你死之前點亮,是你的福氣。但到靈山來,那麼快點亮了,卻是你的運氣。我不是說修行看各人麼?各人是不一樣的,你入別的派,未必能那麼快點亮的。」青竹標本有些得意,聽了這話,立刻老實了,說:「是。」

  韓一鳴著實佩服沈若復,幾句話之間,青竹標已經是起落了一番。拿捏青竹標,拿捏得極準。羅姑道:「萬一這汪靖波也如青竹標一般,在平波手下,也是很快得道,有了靈力,不過二、三十歲年紀呢?」沈若復道:「年紀,有那麼要緊麼?」羅姑微微點頭:「是的,年紀是極其要緊的。這樣來說罷,人活百歲,豈有不死?生死乃是大關,凡人都逃不了這一關,修行厲害的人,已不是平常人,因此不受生死限制。各派修行或許不同,但就我所知的,人死之後,進入輪迴,往生來世,就此開始下一世。下一世是什麼,誰也不能事先得知。不過,修行之人,若是死了,來世,就說不定了。」沈若復問:「你的意思是,修行之人,沒有來世?」

  羅姑道:「也不盡然。修行本已逆天,在我看來,就是逆天的。有生有死,才是天道,不是麼?修行之人,與常人不同,常人是往生來世的,修行之人寂滅之後,就灰飛煙滅了,因此,長生是修行的第一要務。那些不能長生之人,有魂魄入輪迴。而寂滅,卻是魂飛魄散,再也不會在這世間出現了。因此,修行是好還是不好,也不是一語能定論的。其實,來世是什麼,很是飄渺。從前也有門派是專修來世的,現下已經沒了。不論怎麼修,入了輪迴,一切化為烏有,世事已多變,未知之事更是何等渺茫,因此,專修來世的門派就沒落了。說起這個來,我也知曉,有的大德高僧,是有轉世之說的。這個也很明白,狂飆的轉世,你們也見過。但這樣的事畢竟少而又少,汪靖波沒有這樣的修為,只怕平波自己,也沒這樣的修為。他的弟子,就不要往這個轉世上靠了。我看,你說的這個起死回生,不是好事。」

  韓一鳴心道:「這還用說?」停了一停,卻聽羅姑道:「於我們不是好事,於平波也不是好事。若汪靖波年紀輕,又是善終,那麼他的魂魄早就入了輪迴,等待往生。平波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左右輪迴。如何決定得了汪靖波再世呢?但按師弟所說,汪靖波是被吸乾的靈力,連性命都吸走了,化為飛灰的,他不是善終,化為飛灰,他不止沒有了來世,更沒有了魂魄,靈力留不下來,平波是如何讓他重生的呢?」韓一鳴聽到這裡,心裡隱約有了個想法,問道:「那,你的意思是,重生的這個人,未必是從前的汪靖波?」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1-6 15:30
九九一、搶

  羅姑道:「這個真不好說。我雖不懂這個,但我知曉一點,輪迴不能左右,不可逆轉。就算是平波再有本事,要讓這個弟子起死回生,也要有個藥引子之類的物事,至少,這名弟子的靈力,他是必須有的。難不成,他早早把這弟子靈力封存了一些?」韓一鳴道:「有封存了的靈力,他就能讓汪靖波起生回生麼?」羅姑道:「這還真不好說,但沒這汪靖波的靈力,起死回生的,絕不會是汪靖波。有靈力而寂滅的人多了,沒見誰能起死回生的,你們的師長們,那樣高的修為,不是也寂滅得乾乾淨淨了麼?因此,這世間多的是孤魂野鬼,誰知道他那弟子是什麼野鬼復生的?」

  韓一鳴聽羅姑這樣一說,心裡的擔憂放下了一半,羅姑道:「反正我覺得這不是什麼好事。我是身在此間,只能猜測。若是能親眼看上一看,或許會更明白些。」韓一鳴道:「那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法術叫回魂術呢?」羅姑微微點頭:「回魂術有很多種,不知你說的是哪一種?」韓一鳴道:「與蠱術相關的,你聽說過麼?」羅姑遲疑了片刻,道:「這個,我只聽說過一點。蠱術本來是借助蟲蛇毒物而成的,這種法術總是在南邊出現,因那邊氣候炎熱,毒蟲毒蛇毒藤毒草較多,當地人用這些毒物,養出蠱來,本是防病治病的,防身護己用的。那邊人情彪悍,大多好勇鬥狠,也就有人用蠱術掌控別人,這壞名聲一旦傳開了,人人害怕。因此,對於養蠱,大家便害怕了。蠱術是很神奇的,我從前聽說,厲害的,是可以養住魂魄的。當然要借助許多物事,於自身也有礙。不過我於此道不通,這也只是聽說罷了。」

  她停了一停,道:「你,不會是招惹了別人,被人放了蠱吧?」一雙眼睛對著韓一鳴上下打量。沈若復也跟著一起打量。韓一鳴搖頭:「沒有。我還好。有一件事,我從前未與你們說過。那是我才進靈山的時候,隨二師伯下山,途中遇上一個從事此術的女子,她在平波與我為難的時刻,救過我。這事我當時便與二師伯說了,二師伯讓我一忘皆空。我也一忘皆空了。但是後來,我再遇見這位女子,她把她的金蠶蠱扔給了我。」說到裡,沈若復驚道:「平波抓到的,就是這個女子麼?」韓一鳴道:「是。我當時記不得她了,是因二師伯不讓我記得。就是我拿到金蠶蠱的那天晚上,我想起來了。但第二天有事,我沒來得及與你們說。」

  羅姑道:「那,她是不會幫平波的。養蠱之人,不會受制於人的。平波若是對她禮敬有加,或許她還會幫個一二,若是將她囚敬,那她絕不會幫他,就是出手,也是不得已。心不甘,情不願,會有什麼好結果?養蠱的人本來就是世外之人,絕不願受人所制。你不必擔心,她絕不會盡力去幫平波。」韓一鳴將何三思尋上門來,隨何三思去了一趟海寧派的事說了一回,也將自己看到平波將如莘供在一個金盤之上,沒說自己險些被平波殺了。沈若復道:「如莘身上,一定有平波想要的物事,他才會這樣做。咱們怎麼才能將如莘搶出來呢?」

  韓一鳴道:「平波將如莘鎮在他萬虛觀最大的法陣裡,那個法陣我無意中進去過,搞不好是萬虛觀幾代掌門的心血,現下我們應當進不去,也搶不出如莘來的,就算進去了,也是有去無回。因此,我想的是,只要是平波想要的物事,我就搶先拿到。這樣平波沒法在如莘身上施什麼法術,我手上拿到的越多,平波越無奈。他想要,行呀,來找我。」沈若復道:「這倒也是個好法子,至少,他不能為所欲為。」說著,看了看外面那塊石頭。沈若復道:「師弟,你晚間就可以看到,平波門下弟子,一定會來的。這二個月來,他們哪天晚上沒來?哪天沒打幾架?」韓一鳴笑道:「好,我也去搶。我一定要當著他們的面搶到手。」

  因了晚間要看這場熱鬧,下午沈若復將韓一鳴、青竹標帶到空屋內歇息。青竹標年輕,說睡便睡,到了屋裡,往一床上一倒,已呼呼大睡。韓一鳴卻不累,坐在屋內,仔細盤算。

  下午,天色暗下來,羅姑已備了飯食,就放在窗下的桌邊,沈若復笑道:「我們一直這樣,天黑才吃飯,看著他們打得不可開交,咱們吃得也開心。」羅姑的手藝自不算好,但韓一鳴與青竹標去了寧海派,吃的都粗陋不堪,這時吃羅姑做的飯,真是美味,青竹標風捲殘云般,轉眼間已吞下去了兩碗。韓一鳴近來不覺累餓,隨意吃了一點,兩眼看著窗外。一道寒光閃過,一個人已出現在院中。這人身形高大,一身灰袍,背上背著一柄長劍,臥蠶濃眉、鼻直口方,乃是塵溪山的大弟子劉晨星!

  韓一鳴道:「怎麼劉師兄也來了?元慧也想要這神石?」沈若復道:「怎麼不想要?雖說我也不懂這神石到底是有個什麼用途,但看他們打成這樣,就知這神石是好東西了。這才第一個來,後面還有人呢,咱們瞧熱鬧罷。」劉晨星雙手負在背後,對著神石打量了片刻,走到一旁盤膝坐下,不知為何,沒有動手。韓一鳴忍不住道:「師兄,他不是第一個到的麼?怎麼沒見他動手呀!這時要是拿了,還用得著後面打麼?」沈若復道:「一直是這樣。我猜著是不是那童子的符咒厲害,讓他們看不明白這是什麼?又或許是讓這塊神石時隱時現,因此他們不能一來便下手。除了這二個解釋,再沒別的。師弟,你要等到什麼時候去搶?」

  韓一鳴笑道:「現下是絕對不搶的,只有劉晨星劉師兄一人,我搶個什麼勁兒呀!既然他們不能得手,我就多看看,人多了去搶,尤其當著平波門人的面搶到手,那才讓平波頭痛呢!」沈若復笑道:「那也是。反正熱鬧得很,師弟慢慢看。我最先看之時,要不是記掛著那童子說的只守不要動手,我也搶去了。著實熱鬧。這塊神石還真是他們用盡了心力手段要搶的。哦,對了,我下午的時候已經告知師兄師姐們了,你安然無恙已到了我這裡。平波真是狠毒,這謠言傳出來,確實讓我們心神大亂。不瞞師弟,幾位師兄師姐已經想法子,要去與尋平波了。好在我是聽說的,我一直跟他們講,這是謠言,若真信了,後果不堪設想。饒是我這麼說,我自己都有些沉不住氣。只能說,平波的手段,果真是高的。」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1-6 15:30
九九二、因果

  韓一鳴沉默片刻,才道:「師兄,這並不是謠言。平波果真差點得手。他或許是以為得手了,才廣為傳播的。」沈若復與羅姑都呆了,定定看著他,半晌,沈若復才道:「師弟!你,你說的是真的?」韓一鳴將南坎門前被平波打中一事說了,沈若復急道:「那,你當時怎麼不叫我們?你只要一叫,我們天南海北也會趕過來,斷不會讓平波得手!」韓一鳴道:「師兄,你們不能來!我們都太小看平波的道行了!他將他最早在萬法玄門修到的靈力,都封存起來了。他身上顯現的,只是進入萬虛觀後的修為!因此我們看到的,都只是部分,也顯得靈力不高。他對我下手之時,是將他封存的靈力都引出來了,又做了全在他靈力控制之中的迴旋。因此,我才被他暗算個正著的。你們要是都在,後果是什麼,你可想而知的。他的門人弟子,也不是吃素的!」說著,拿出徐子謂的寶劍來,放在桌上,道:「徐子謂師兄一直跟在我後面,與平波遇上了!被平波打得神形俱滅!」

  靈山破滅之後,韓一鳴是第一次稱徐子謂為師兄。沈若復也愣了一陣,道:「是的,儘管我們早沒有當他還是靈山的師兄了,他還是靈山的師兄。唉!」韓一鳴道:「他是為了把我從平波的迴旋當中放出去,用所有的靈力護我,我最後,都沒能叫他一聲師兄。」他心腸已剛硬了,說到這裡,還是有些傷感,但片刻之後,又壓下去。沈若復道:「師弟,你難受麼?其實不要太難受了。徐師兄當日若是真跟著司馬靈逸他們叛離師門,早就寂滅無形了。就因他臨時的怯懦不忍,活了那麼久。若是我,活著的這些日子,定是生不如死的。他也是條漢子,堂堂男兒,所想該當與我沒什麼差別。他就是等著找機會寂滅的,寂滅之後,一切皆空,再也沒了這種折磨,反而是解脫。從前我們看不起他,如今,我還真認他是我的師兄了。」韓一鳴道:「活著的時候不認,寂滅之後,我們倒都認了他。這是何等的笑話!」

  沈若復道:「這不是笑話!他背棄靈山,活著時,我們雖沒為難他,但我們視而不見,從不看他,就是折磨,他是必定要承受的。有因便有果,背棄是惡因,我們的不認是惡果。沒什麼不對的。但他這樣寂滅,卻是靈山弟子該有的做法。因此,我再認他為我的師兄,儘管於他已沒什麼意義,他連來世都沒有,按羅姑的說法,他沒有來世。我卻因此原諒他了,活著的時候,我不能原諒他。他死了,是為靈山死的,我承他的情,他也就是我的師兄了。」韓一鳴道:「是,師兄說的透徹。看的也透徹。他救不救我,並沒什麼要緊,他不救我,我也不會怪他。但他是因平波寂滅的,我便要為他報這個仇。」

  兩人才說到這裡,幾道寒光直撲到院心來,又有幾人趕到了。這幾個人身著黑袍,背上背著桃木劍。為首的一人滿面笑容,另一人雙眼有如銅鈴般鼓出,正是平波門下的錢若華與宋出群!韓一鳴一見這二人,前塵往事都浮上眼來,牙齒緊緊咬住,怒氣還是滿身躥動。沈若復看他異樣,一把按住他:「師弟!不要輕動!那童子已告誡過我,這神石是有緣人才能得的。咱們不要動。」韓一鳴冷冷地道:「這有緣人要是平波,我可不會讓他們拿走。打便打,誰還怕了誰不成?」沈若復道:「師弟!這有緣人要是平波,別說是你,我也忍不住。早就打了!還等到如今?那童子是咱們靈山的,你說,他那樣高的靈力,總不至於讓咱們來幫平波守候罷?萬一那個有緣人是他自己呢?咱們是為他而守呢?等等看罷!」

  錢若華四週一看,除卻劉晨星之外,再沒人了,便先笑道:「劉師兄,咱們又見面了。」劉晨星笑道:「錢師弟,咱們哪天不見面呢?這寶貝貴派掌門想要,我派掌門也想要呀。大家都是無寶不到,就不必多說了。師弟帶著這許多人守在這裡,也不是一天二天了,這寶貝靈光一閃即走,咱們都沒拿到手,便是無主之物,誰也說不得誰。只是大家各自施展手段,誰拿到手了,便是誰的。」錢若華笑道:「師兄的修為,豈是咱們可以相比的,這許多天了,咱們也沒勝過師兄一招半式的,少不得要請師兄手下留情。」

  劉晨星也笑道:「我這點微末伎倆算什麼?師弟也太瞧得起我了。師弟帶這許多同們來,必定是要得手而後快的,師弟們不對我下手,我已然要謝天謝地了,哪裡輪得到我來手下留情?師弟就不要講反話了。」韓一鳴一向都覺得劉晨星寬厚,聽他這幾句話,著實尖刻,不覺有些意外。那宋出群卻是個粗人,火炮般的性子,一點即著,跳起來罵道:「姓劉的!你別給臉不要臉!老子就是跟你過不去了!你待怎地?前幾日若不是你攔住了老子,這寶貝早便到了老子手裡了!哼!你今日再敢攔阻,定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劉晨星卻不動氣,笑道:「你怎地不說你在我背後使手段下殺招?你也不必與我客氣。今日我照樣攔你,本來我不與你為敵,是你先下手暗算我的。師弟這會兒心裡不爽,過不去,要對我下手,我也等著你,你何時想來尋我的晦氣,我悉聽尊便。」

  宋出群哪裡經得住這一激,跳了起來,手一揮:「上!」卻聽錢若華伸手一攔,笑道:「誰也不許動!劉師兄玩笑話,大家不必當真。師兄,現下趁別人未到,咱們打個商量如何?」劉晨星面帶微笑:「原來是玩笑話。我還當貴派真要想要我這條性命了。」宋出群猶罵道:「什麼玩笑!誰與你玩笑!老子要與你動真格的!「錢若華將宋出群狠狠瞪了一眼:「你給我閉嘴!後面呆著去!」宋出群瞪著一雙牛眼:「師兄!他……」錢若華喝道:「後面去!」宋出群不言語了,只將劉晨星狠狠瞪了一眼,走到後面去了。錢若華這才轉過頭來,對劉晨星笑道:「我這師弟,向來就是牛脾氣。師兄不要與他一般見識。他那日出手,也是無意的,師兄若要怪,便來怪我好了,不要與他這樣一個渾人計較。」

  劉晨星面上一絲不動,依舊掛著微笑:「錢師弟,你都這樣講了,我就不與他計較罷?」錢若華笑道:「師兄大度,多謝師兄。我這裡有個計較,早想與師兄說一說了,一直不得其便。師兄,咱們不一定要為敵罷。這寶貝難以得手,一來是人多,二來這寶貝太活,咱們難以捉住。要不這樣,咱們二派聯手,師兄的修為自然比我們都高,我們勝在人多,我說在這裡,只要咱們不相互敵對,我們拿到了寶貝,自然也算師兄的一份。師兄拿到了,也分一份給我們如何?」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1-6 15:31
九九三、計較

  韓一鳴這時已冷靜下來,對沈若復道:「平波門下當真狡猾!錢若華若是拿到了寶貝,會分給元慧,那才怪了!」沈若復道:「你當劉晨星是好相與的?他也不會信這個。這麼說,不過是暫不動手罷了。真要動手,誰會把這個話當真?只怕說這話的錢若華自己都不相信他自己。」韓一鳴道:「我倒真想看看,他們打起來會是什麼樣?」沈若復道:「打過了。劉晨星的修為比他們是要高些的。但或許是元慧有囑咐,也或許劉晨星心胸開闊,打出個高下來,見好就收了。倒是這宋出群,一昧纏著狠打,要是我被他這麼纏著打,早就上火了,誰還管讓不讓他呀!」韓一鳴道:「劉晨星師兄之前還專門給我講過靈山與平波之前的恩怨。對他我有些看不清。」

  沈若復道:「沒什麼看不清的。師弟,你這樣來看,我們於他無害。他於我們也沒什麼害。他講點什麼給你聽,只要沒有挑撥是非,那便聽著。平波於他,也沒什麼害,只有搶東西的時候,彼此不相讓罷了。元慧那樣聰明,絕不會讓劉師兄得罪哪一派,說白了,只要有利,元慧都會與你聯手。無利麼,他不來睬你,也不會害你,就當你不存在。掌門如此,劉師兄又能有什麼與他不同之處呢?他講了咱們靈山的前事與你聽,可不止是要你明白為什麼我們與平波會走到如今這一步,同時也是向你示好,告訴你,他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不論他講的對或不對,聽一聽,總是無害的。」韓一鳴道:「是,他講他的,我聽我的。」

  忽然院心一亮,又有二人出現在院心。這二人身背寶劍,身形健壯,十分面熟,顯然是見過的。韓一鳴想了又想,卻是想不起來這二人到底是誰。卻聽沈若復在旁邊道:「師兄,這二人你該是認得的。從前陳如風前輩的弟子,左邊那個有長鬚的叫王青峰,右邊這個乃是周紹武。」韓一鳴恍然大悟:「原來是陳前輩的弟子,怪不得我總覺得面熟。」沈若復道:「你想不起別人,也沒什麼。想不起他們來,卻是有些不該,陳如風前輩寂滅後,咱們還在他們派中與他們說過不少話的。不是麼?師弟,這二個人你也要小心,他們的修為也不錯的,這些天來,我看他們打架,都是狠辣的手段。想來陳前輩寂滅後,他們也是心有怨恨的。並且,他們並不相信咱們。」

  韓一鳴知曉沈若復這是提醒自己小心,道:「師兄說的,我記著了。」那王青峰落下地來,四周看了一看,道:「哦,咱們來晚了。」周紹武道:「不晚。想來寶貝今天還沒出現。要是出現了,這裡還有人麼?」他們並不與別人招呼,錢若華與劉晨星也不與他們招呼,二人各自尋了一個地方坐下來。錢若華看了看周、王二人,卻不出聲,一邊坐著去了。周紹武與王青峰卻看也不看他們,逕自走到一邊坐下。

  沈若復道:「他們疑心陳如風前輩寂滅,與師弟有關。因不能證實,現下不是他們派中之人,都有著幾分不信。」韓一鳴默然不語,陳如風寂滅的太過蹊蹺,他清楚那一夜,青霜寶劍刺骨的寒冷,不敢說那是夢了。沒有什麼夢能讓他身臨其境,並且真實得如自己親身潛入陳如風派中、親手殺了陳如風。雖然陳如風的弟子不能說是靈山下的手,但韓一鳴也不敢說不是自己下的手。沒有看見這二人,他幾乎已經忘記了陳如風一事,看見這二人,這過不去的坎又翻上來了。劉晨星對二人道:「周師兄,王師兄,你們也來了。」

  二人淡淡的應了一聲,頗有劉晨星打擾了他們清靜的意味,好在劉晨星不以為意,招呼過了,便不出聲了。二人坐在另一邊,十分警惕,眼睛四周看個不住。沈若復是知曉韓一鳴心中所想的,淡淡地道:「他們也想拿到這塊神石,接連著來了好幾天了。只是我奇怪,他們真的看得分明這是什麼嗎?師弟,你今日晚間就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了,看個熱鬧便好。」韓一鳴道:「那可不成!我是要將此物搶到手的。師兄,我已想好了,他們要把前輩寂滅算在我頭上,那也由得他們。我沒什麼所謂,我險些死了,這時還能回來,真是賺了一條命。他們要賴上我,就賴罷,我不計較,能活著回來,已是萬幸。他們師父這事,我很是說不明白。師兄你是明白我的。但我,卻不太明白這事出來的時候,我自己是什麼樣的。」

  他一句話說得沈若復愣了,定定看著他。韓一鳴道:「師兄,你不必意外,我是真的不知曉,那天晚上的我,著實是……」沈若復截著他道:「師弟,我是絕對相信你不會做這樣的事的。同門之中,想必是人人都是相信你的。你不必因說不清道不明就真將此事攬在自己身上。」韓一鳴微微一笑:「師兄,我知你們相信,但我自己都不信。有的事,我真的說不清道不明。反正他們本已不信,那就讓他們不信罷!」青竹標忽然在旁邊道:「師父說是的。管他們信不信呢!讓他們慢慢想去罷,師父也不必把他們放在心上。說實話,真是師父下的手,也殺就殺了,有本事他們上來報仇。沒本事,就縮到一邊去,男子漢麼,總要有點漢子氣,要麼來打,要麼別提。」

  居然輪到青竹標來安慰自己了,韓一鳴看了他一眼,本想說:「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安慰我了!」卻見青竹標眼光閃動,十分狡黠。想起當時收他為徒時,丁五說青竹標給他們帶來好處,當時不知好處為何,這時卻百感叢生,這弟子自己向來不看好,卻是這不看好的弟子,想得十分透徹。沈若復笑道:「你倒想得開!真是大有長進。」

  青竹標被師伯一讚,心裡早就樂開了花。順嘴胡說:「師伯也覺得我說的沒錯吧?他們既然不敢來向師父尋仇,那就忍著,忍不住也得忍著。要是來尋仇呢,打就打,誰怕誰呀!我師父的修行,怕過誰呀!打他們還不跟玩兒似的!對吧!師父,你可得好好教教我!我學會了,也好幫你呀!他們是弟子輩的來欺負師父,師父不好與他們計較,讓我學會了,去跟他們計較呀!到時看誰的輩份小!難不成小的就是對的?那我才是對的!他們都得讓著我!」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1-6 15:32
九九四、亂

  他越說越不成話了,韓一鳴無奈,沈若復笑道:「好了好了,別信口亂說了。你好好修行是真,好好修行了,以後有人前來尋你師父的不是,你才幫得上。」青竹標剛說了聲:「好!師伯師父多教教我!」院心又多了幾個人,似是同時來的,卻略有些前後之分。韓一鳴看著眼熟,想必都是見過的,只不過他果真記不得那麼多人了。

  這些人各自為陣,偶爾小聲說話,韓一鳴與沈若復也不言語了,看起來都沒什麼敵意的這一群人,說不定轉眼之間就會大打出手。過得一陣,石頭上一個字符一閃,立刻被眾人掩住了,他們注意了多時,這時看到光亮,都撲上來伸手便搶。只不過人多了,人多手雜,有的人搶,有的人就動上了手。錢若華是忙著搶,宋出群已經與他的同門對周圍的人大打出手。這一下靈光閃爍,有人罵道:「平波門下的狗崽子又暗算別人了!」宋出群是個炮仗般的性子,一點便著,聞言罵道:「什麼狗雜碎,給老子滾出來!」

  只聽又有人罵道:「你們動手暗算,還好意思罵別人狗雜碎?平波老東西就是這麼教導你們的?難怪上樑不正下樑歪!」宋出群罵道:「狗雜碎!給我全殺了!」先前出聲那人又道:「好大的口氣!你先去拿鏡子來照一照罷!你們一群人誰都打不過,打人都是一窩蜂上,人多你們一窩蜂上,我們就算是一個人,你們也是一窩蜂上,要不要臉呀?」後面說話這人接著道:「道兄,你也真是的!要臉會這樣嗎?萬虛觀啥時要過臉?」

  韓一鳴這時看明白了,字符只是一閃即滅,這堆人撲上來,字符早就滅了,神石也不在原處了。神石會閃開,這裡看得分明,外面可看不分明。外面已經打開了,人多人影雜,錢若華推不開這許多人,神石不在原地了,自然也就找不到了。他猶自對著地上細看。對別人的話,充耳不聞。宋出群暴跳如雷:「什麼叫不要臉!」一連聲的罵道:「狗雜碎!」打成了一堆。

  另有一人道:「嗯,道兄說的是,萬虛觀何時要過臉!萬虛觀一慣的不要臉!滅靈山時,憑的又不是自己的本事。而是趁尊者到靈山問罪之時動手的!男子漢大丈夫,有本事自己動手呀!別借尊者的光呀!」宋出群大罵:「胡說八道!放屁放屁!放你娘的狗臭屁!」那人笑道:「哦,我說實話,你說我放屁。你們做那見不得人的事,算什麼?許你們做,不許別人說?這世間還有沒有公道?」

  韓一鳴聽到這裡,忍不住道:「師兄,他們倒還說了句真話!」沈若復冷笑:「說說罷了!當著平波的面,他們敢說麼?也是看平波不在,才敢說一說。我可不覺得這是為咱們抱屈!要是覺得不對,這些人當時為何一句話都不說?現在來說,不過是嘴皮子打仗,不輸於人罷了。我是不會感動的!」伴隨著沈若復這話,一道靈光打到了錢若華面前,錢若華閃身避開,這裡已亂成了一團,靈光也沒了,錢若華召出桃木劍來道:「公道?公道就是這柄桃木劍!打贏我們,你們就有公道了!打不贏,這公道,還是在我們手上!」撲進去,正好與劉晨星打了個照面,立刻就惡戰起來。

  韓一鳴不愛打架,但看到平波門下打成這樣還這樣囂張,有些忍不住了。起身來便想出去,沈若復一把拉住他:「等一會兒再去!你要搶石頭,也要等一陣,這麼多人,你一出去,都衝你來了!別吃這種虧!」韓一鳴道:「我從前沒怕過他們,如今也不會怕!」沈若復笑道:「師弟,你還是這樣耿直!你自然不怕他們,可是讓他們打一陣呀!你以為他們會走?不會的,寶物沒到手,誰都不會走!你這一出去,姓錢的姓宋的放得過你就怪了。只怕旁邊這些人也會趁亂下手的。晚些出去打什麼緊?他們又不會跑了!師弟,其實,最好是他們拿到了,你直接搶過來!這樣不是更狠麼?」韓一鳴一想不錯,復又坐下來。

  這邊廂早就打成一鍋粥了,這裡早就是幾路人馬了,宋出群先挑起的事端,這一打起來,都收不住手了。起先是眾人與平波門人打,之後不止與平波門人打了,只要不是自己一派的,也不放過了,人人都想得到寶貝,只要不是自己人,都是來搶寶貝的,利字當頭,哪還管得了許多,先打再說。只不過,若是平波門人挨得近了,便先停手,先打平波門人。

  這真是想都想不到的熱鬧,靈光道道,四處飛舞。這些人修為都不低,各人都有自己的拿手好戲,一一施展開來,看得青竹標眼花繚亂。韓一鳴問道:「師兄,這些人修為都還行。劉晨星師兄一向不與人計較,這時打成這樣,我看著也著實意外了!」沈若復道:「他不與人計較是因沒必要計較,沒什麼可計較的。一旦寶貝出現了,他會計較的!這樣才值得計較!」

  韓一鳴道:「那我何時可以出去?」沈若復笑道:「我不過是為你著想,遲早要打,反正他們也拿不到這塊奇石,不如一鳴驚人!這會兒還有好些人沒來呢,等來了再說。」沈若復這邊話音才落,又有數人從天而降,韓一鳴眼利,早已看見了其中有明晰的師弟婁觀聆,還有兩人也是十分面熟,想了許久,才想起來他們是黃松濤門下弟子。

  這數人落下地來,也不說話,直接抬手便打。青竹標「嘖嘖」出聲:「乖乖,問都不問便打,比我無賴多了。我可沒那麼無賴,不問清楚是不會打的。」沈若復笑道:「正好教你個乖。遇上這樣的混戰,先打為主。若是遇上寶貝先搶為主,先下手得寶,後下手遭殃。不必與他們多講,也不要勸他們住手。若是你都勸得住他們,早不會打了。」青竹標本就唯恐天下不亂,聽到這話,喜不自勝:「師伯,這太對我的脾性了,說打便打。越亂越好玩!」冷不防沈若復在旁邊道:「越亂死得越快!你若是不好生修行,好好學法術,那便是死在眼前了。」青竹標也乖巧,道:「師伯說的是,我一定好好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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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五、搶

  韓一鳴看著這一群人打得烏煙瘴氣,平日裡遇見他們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與平波門下一向就是沒什麼可客氣的,都是動手為先的,但與別的門派相互之間卻都還客氣,並沒這樣打得不可開交,但這時各人都全然沒了平時的彬彬有禮。似乎這樣,才是他們的本來面目。想到這裡,禁不住微微一笑。

  忽然地上奇石靈光一閃,錢若華已如箭一般射到石頭前,伸手就抓。韓一鳴手指一動,青霜寶劍「刷」地彈出,一道寒光一閃,已落在錢若華手前,將錢若華阻住了。錢若華何等老練,靈光一閃,已知有異,手便不曾直抓下去,便是這片刻之間,奇石上的靈光已沒了。韓一鳴已躍了出去,落在寶劍前方,伸手將青霜寶劍抓起來拎在手中,冷冷看著面前的眾人。

  錢若華一見韓一鳴便是一愣,此間本來打得熱鬧,韓一鳴這一躍出來,眾人都停下了手,他乍然出現,宋出群脫口道:「這小兔崽子不是死了麼?怎麼……怎麼……」怎麼了兩遍,也說不下去了!韓一鳴冷笑一聲:「你是聽平波說的罷!我活得好好的!」錢若華到底城府深,微微一笑,搶在宋出群出聲前道:「韓師弟,你怎麼來了?」韓一鳴冷笑:「你們來得?我來不得?」錢若華笑道:「倒也不是這麼個說法……」韓一鳴冷冷地道:「那是怎麼一個說法?是不是要問我,怎麼沒死在尊師的劍下?」

  他向來和順,這時說話咄咄逼人,一時倒將眾人都鎮住了。錢若華正要換個說法,宋出群已忍不住出聲:「小兔崽子,你知道厲害便好!早些滾開!免得老子動手收拾你!」韓一鳴冷笑:「收拾我?就憑你?你師父暗算於我,沒能將我置於死地,我就不信你能置我於死地了!」宋出群是個炮仗般的性子,一點便著的。聽了這話,早就爆跳如雷:「不就收拾你個兔崽子麼?我師父對你手下留情,我可不會!看老子打得你神形俱滅!」

  這話一說完,宋出群便見人人看向他,連他的師兄弟都看他。他向來粗心的,哪裡知道為何人人都看向自己,反而對眾人道:「看我做什麼?你們當我做不到?我打便打了,我才不怕他!」錢若華臉皮再厚,也撐不住了,宋出群這樣一說,便是承認了萬虛觀暗算了韓一鳴,萬虛觀掌門險些殺了靈山掌門!這事若不說出來,就算人人心裡知曉,他萬虛觀也可以不認賬!這宋出群一下嚷出來了,這裡又是這許多人,與他們當著這許多人承認對韓一鳴動了手,對靈山掌門下手了!這個,是錢若華萬萬不願讓他人知曉的。

  只是之前他們聽平波說韓一鳴已中了百刺穿心,這是平波一生心血凝結成的絕技,又是打中韓一鳴的後心口,之後幾日之內,傷勢一日重過一日,就是華佗再世,也難救韓一鳴的,因此他們認定韓一鳴死了。同道之中,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平波打傷韓一鳴之事,雖是沒人看到,卻不知怎地,悄悄傳開了,並且越傳越添油加醋。這時韓一鳴忽然出現,人人都愣了。錢若華機靈,不會露出來,但架不住宋出群沒這樣的胸襟城府,一愣之下,脫口而出。本來韓一鳴的出現已十分出乎此間眾人的意外,宋出群再這樣講,更是讓人驚異,人人都看向宋出群。錢若華見勢不好,想要替宋出群說上幾句,一時卻也不知該怎樣替他辯解了。

  韓一鳴卻是正好尋到了出手的緣由,朗聲道:「好呀!你萬虛觀向來對我靈山便是能動手便動手,不能動手也要惡語相向的,那便來動手罷!我也等了好久了。」說著手一捏青霜寶劍劍柄,簇簇冰花自劍刃上生出來,將寶劍綴得如一支刺蝟般,放著冷氣。宋出群修行雖不是極好,嘴頭卻不肯輸人的,也大聲道:「你當我怕你不成?打便打!」提著桃木劍便要撲過來!錢若華大吼:「你給我住手!」到底他是宋出群的師兄,宋出群雖橫,聽他出聲了,也不得不收手,站在當地,一對牛眼,狠狠瞪著韓一鳴!

  錢若華這裡笑道:「韓師弟,好久不見,師弟一向可好?」韓一鳴微微一笑:「錢師兄,我叫你一聲師兄。這話你自己心知肚明,又何必要問我呢?貴派宋師兄不是都說了麼?我好不好,錢師兄心裡一定比誰都清楚!」他一向不說什麼,錢若華是因宋出群坐實了本派師長對靈山掌門下手一事,逼不得已才出聲的。哪知這一向不出聲的靈山掌門,說話卻是這般的犀利刺人,絲毫不給別人留面子。乾咳了一聲:「韓師弟,話不是這樣說的。」

  韓一鳴冷笑:「不是這樣說,那要怎樣說?難道,要說是我打傷了尊師麼?要說是我用百刺穿心,打傷了尊師,險些置尊師於死地麼?」這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錢若華再想辯解,也辯解不了了。錢若華不似宋出群那樣粗豪,被韓一鳴問得下不來台,臉色微有尷尬。宋出群卻被韓一鳴這話氣得暴跳如雷,大聲吼道:「小兔崽子!你找死!我師父沒有打死你,是我師父手軟了!我卻不會手軟,看我怎麼收拾你!」他完全沒有錢若華的避誨,也全然不顧及錢若華的避誨,繞過錢若華便撲上來動手。

  他這一撲上來,平波門人弟子全撲上來了,道道靈光對著韓一鳴打了過來,平波門下動手倒極是齊心,一人動,眾人都撲上來了。韓一鳴從來便不曾怕過平波門人,這時他們一窩蜂地撲上來,手一動,一道青光已自他背後轉了出來,將平波門人桃木劍的靈光都攔住了。青光一閃即過,平波門人桃木劍幻出的靈光,全都沒了,消失得一乾二淨。韓一鳴萬沒料到靈盾如此厲害,難怪那童子一定要他練成靈盾。平波門人,包括宋出群、錢若華在內,全都愣了,誰都不傻,一看便知韓一鳴的修為已是一日千里,有了靈盾,便不是他們能對付的了。人多並不是優勢,平波門人弟子的修為都不出色,這時要與韓一鳴作對,便是自討沒趣了。

  平波門人還未緩過神來,只聽有人道:「哈!好,這下你們也吃了癟!大家別放過他們,他們沒少佔著人多欺負咱們,這回咱們先將他們收拾一頓,之後再說別的!」想是平波門人這些日子來欺人太甚,這人一說,人人都跳起來,以平波弟子為敵,對著他們動起手來!這是韓一鳴萬萬沒想到的,他還未動手,平波門人已被眾人圍了起來,一時間又是靈光四射,寶劍翻飛,打得不可開交。

  這一下打得比之前還要熱鬧,韓一鳴正想動手,忽然心中響起沈若復的聲音:「師弟,別跟他們亂,你看著時機搶神石,搶到神石才是要緊的。」韓一鳴心道:「這還用搶?這神石不是在那兒麼?」向著之前神石所在看了一眼,這一看,大是意外,神石不見了。這神石雖然不大,但韓一鳴記性極好,記得它在哪個方位,在屋內,他也看得到神石在哪兒,怎麼這一出來,就看不到了?心中雖是轉個不停,卻不顯現出來。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1-6 15:33
九九六、得

  這當口那邊打得熱鬧,那些零星前來尋寶的同道中人,想來平日沒少受平波門人的氣。這時韓一鳴出現,擺明了是與平波門人作對的,一時之間如同有了底氣,與平波門人打得不亦樂乎,難得眾人一心,倒將平波門人打了個措手不及。韓一鳴聽了沈若復的話,一面四處看奇石在何方,一面暗地裡問沈若復:「在哪兒?」沈若復也答道:「就在原處呀!你看不到嗎?凝神細看。」韓一鳴自然知曉凝神細看,寧心靜氣之後,再看,地上依舊沒有神石的蹤影!

  沈若復何等聰明,片刻之後已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道:「師弟,你看不到的!我知曉了,在外面都看不到。不知是那童子的法術,還是這神石本身便是這樣。咱們等著,它會時不時出現,一出現,你就搶罷!」韓一鳴轉回頭來,這邊平波門人被眾人圍起來打已有敗相。眾人這時發難,平波門人皆不曾想到。加之韓一鳴站在一邊冷眼旁觀,眼見是這邊眾人一落下風,他便要出手。平波門人弟子之前與韓一鳴沒有少交手,韓一鳴修行的時日極短,但平波門人皆打他不不贏,不止是一對一打不贏,便是多對一,也不過打個平手。靈山沒了之後,。與韓一鳴交手不是一回了,對韓一鳴的修為,多少還是心知肚明的。這時韓一鳴有了護身靈盾,再交手的話,平波門人的法術對他沒了威脅,他倒是可以放開來大打出手,這一下便已顯示了韓一鳴靈力非凡。真若打起來,這裡眾人未必是他的對手。

  錢若華看同門已落下風,韓一鳴手提寶劍,站在一旁,一雙眼睛冷冷的看著場中,想起那道靈盾,心知今日絕討不了好去。待要離去,卻是捨不得。可若不離去,再打得片刻,只怕就有同門支撐不住了。他修行不錯,打了這一陣,雖是傾盡全力,卻也只能保得住自身。宋出群早被同道的法術、靈力打中了,只是打不在要害,加之宋出群身體強壯,中幾下也沒什麼大礙。別的同門,好點的如錢若華一般,僅能自保,不好的,早已被打中。只是這時不能倒下,亦不能退後,一倒下一退後,便是眾人下手的靶子。平波門人皆知這個道理,都咬緊了牙關死撐著。

  韓一鳴站在旁邊,眾人雖將他當成底氣,卻也沒人叫他進來對平波門人下手。韓一鳴索性就站著,看他們打,順便盯著地面,看神石何時出現。不知過了多久,地上靈光一閃,韓一鳴本就盯著的,一見靈光,早已撲上去。這裡一伸手,卻覺地上已沒了神石,一個人正自地上站起來,手中靈光閃動,這人搶到了靈石,也不言語,拔腿便走!

  亂中生變,是誰都不曾料到的,一時間,人人都愣住了。這邊爭搶靈石似是打得不可開交,但人人都在留神地面的靈光,神石人人皆想要,因此,打架的同時,也是一心二用。韓一鳴出現後,也人人留意於他,知道來者不善,這個看似窩囊的靈山掌門也是此間眾人忌憚的,因此人人都在留意他何時出手,只要神石一到他的手中,就撲上去搶。這許多人竟是抱著同一想法的,因此也將韓一鳴盯得緊緊的。

  臨時生出一個人來,搶了神石便跑,而這人還不是韓一鳴,眾人都愣了一愣。那人早已抓著神石,大步流星走開了。韓一鳴看得分明,這人長發飄飄,身形健壯,衣覆邋遢,一手執著一根鐵棍,竟似是無名!他生怕看錯了,拔腿便追,只聽後面有人叫道:「是松風,是松風!」松風是無名是黃松濤給他取的名字,這自然是黃松濤的門人叫出來的。韓一鳴回頭一看,眾人都風馳電掣般的追來,有的悶頭追趕,有的大呼小叫。韓一鳴忽然收住腳步,無名行事向來出人意外,他不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後麼?不如不追,看他何時跟上來。

  一時之間,眾人都追著無名去了。這無名也怪了,看似不經意地向前走,腳步也不怎地快,這許多人竟都追他不上,落在後方。韓一鳴收住了腳步,看著人人去盡了,沈若復從黑暗中走出來,也是十分驚異:「師弟,你怎地不拿?怎地會是他?」韓一鳴道:「這神石我在外面也看不分明,我與你在一處,看得再分明不過。待我出來,卻是時閃時現,真是神奇。」沈若復道:「居然是無名!居然是他!好生奇怪,師弟,他是一直都跟在你身後的麼?」

  韓一鳴細細看了看四周,此時並沒有人在左右,才道:「是,我也不知他是如何跟的,不論我走到哪裡,他都跟在我身後。我也不能左右他,師兄,你知曉的,他並不能以常理揣度,我也不能左右他,他何時出現完全憑他的高興。我要是能左右得了他,他早就不會跟在我身後了。」沈若復道:「也是,他是法術不受之身,因此這些人要追他,估計也難追得上。」

  正說著,前方靈光一閃,沈若復立時住聲,片刻之後,兩個人來到面前,先對韓一鳴拱手行禮:「靈山掌門,黃松濤門下弟子如風、如塵前來拜會!」

  韓一鳴知他們這番回來,必定沒什麼好事,也不顯在面上,對二人道:「二位師兄有何見教?」如風說話向來便不留餘地,當頭便道:「靈山韓掌門,我這裡請問一句,你到底何時肯將我松風師弟歸還我派?」韓一鳴還沒出聲,沈若復已道:「如風師兄,此話從何說起?歸還?我們不是曾親自帶著松風師兄到貴派去住了些日子麼?我們走的時候,並未帶著松風師兄一同走罷?我們走的時候,可是堂堂正正向尊師告辭過的,那時走的,只是我們靈山弟子,可沒帶上松風師兄。怎麼,師兄記不得了麼?」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1-6 15:34
九九七、翻臉

  如風向來不與人客氣,沒想到沈若復更加不客氣,將如風頂得一愣。如塵連忙道:「韓掌門勿要見怪,我師兄說話太直,得罪之處,請不要放在心上。不過,韓掌門,我松風師兄好似是一直跟在貴派之後,這個,怎麼說,我們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緣故?我們也沒甚見識,因此我師兄一急,出聲便有些不妥,還請掌門不要見怪!」如塵說話雖似客氣,卻是直指韓一鳴私藏了無名,韓一鳴正要說話,心裡已聽到沈若復道:「師弟,你是掌門,不到萬不得已別出聲,我來對付他們。」韓一鳴便不言語,只聽沈若復道:「如塵師兄,這個我們也沒什麼見識,不知道松風師兄為何要跟在我們身後。若我沒記錯,我掌門師弟還未見過鬆風師兄,松風師兄便已離開了貴派罷?」

  如塵道:「這個事情,我也知道得不甚清楚。我只是好奇,為何我師兄會跟在貴派之後?按理說,他要跟也要跟在我師父身後呀!」沈若復道:「如塵師兄,你既知得不詳不盡,說松風師兄跟在我們身後,我們也冤枉呀!我與掌門師弟遇上松風時,他在街邊乞討,完全就認不出來。也不知道是貴派的師兄,要是知曉,我們怎麼著,也不能惹呀!我們也很在意此事,松風師兄又不是我派弟子,跟在我們身後,我們擔著莫大干系的。這一路上,他還時而出現,時而消失的,我們全然拿他沒法!我們不是也送回過貴派麼了,還在貴派住過些時候的!我們也很是不安,松風師兄的安危要緊呀!這要是有個意外,咱們如何擔當得了?要不,請貴派早些領回去,咱們也好輕鬆些。跟在我們身邊,在的時候還好,要是不在,我們都擔心得不得了。萬一有個意外,咱們還得擔當殺人的罪責呢!這如何擔當得起呀!還是請貴派掌門黃前輩來,早些將松風師兄帶回去,咱們身上這擔子,才放得下呢!」

  他隨口道來,將如風、如塵都激得險些跳起來。無名不肯跟他們回去,他們心中皆有數,但至少不肯承認這是他們無能,因此要將此事推在韓一鳴身上。沈若復何等聰明,怎會著了他們的道兒,因此用話將二人將住。

  但如風、如塵怎會就此收兵,如塵不言語了,如風冷笑道:「不是你們施了下三濫的法術,將我師兄拘定了,他怎麼會隨著你們四處奔走?我師兄可是人事不知的,沒人下手,他怎會跟定韓掌門呢?這等強霸別派弟子的事,靈山派做了也不怕丟臉?」沈若復笑道:「師兄,你這話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別說我們沒用什麼法術拘定,就是用了也沒用呀,松風師兄是法術不受之身,還是黃松濤前輩告知我們的。我們修行尚淺,見識也少,不識得什麼叫法術不受之身,二位師兄應該識得罷?」

  如風與如塵口齒如何比得過沈若復,都愣了一下。沈若復道:「既然是法術不受之身,那松風師兄跟在我們身後,我們就無能為力了。並且,松風師兄也不是時時刻刻跟在我們身後呀,這會兒,不就自己走開了嗎?二位師兄,不止你們拿松風師兄沒辦法,我們也拿他沒辦法呀!我們將松風師兄送回貴派,二位師兄也不看好他,又讓他跟在我們後面,這時反倒來說我們的不是,天下間焉有是理!」如風道:「你少在這裡裝好人!哼,我師父心慈,總是受你們的騙,我可是眼裡不揉沙子!這些伎倆,是瞞不過我去的!」

  韓一鳴哪裡還忍得住,冷笑道:「好呀,那現下就有一條路放在二位師兄面前。你們跟松風師兄打一架,打贏了他,便能將他綁回去。只不過,我看二位師兄也是沒這個能力的!黃松濤前輩的法術都不能對松風師兄起作用,二位師兄就不要臉上貼金了!」如風如塵氣得臉色大變,如風罵道:「姓韓的,你別給臉不要臉!若不看你是靈山掌門,我早就動手收拾你了。你這個靈山的死剩種!跟我跟硬是吧?欠收拾是吧?給你三分顏色,你還真就開染坊了?靈山都要死絕了,你還敢嘴硬?小心我們一下把你們全滅了!」

  他邊說邊招了寶劍在手中,想是這邊一出聲,他便要動手。韓一鳴冷笑:「就憑你?就憑你們倆?」沈若復道:「二位師兄,你們不要不能將松風師兄帶回去,便在我們身上撒氣。你們就是將我們倆師兄弟在這裡剁成肉醬,松風師兄還是逍遙自在。不若你們趕緊去追松風師兄罷!那神石也在松風師兄手上呢,趕緊去追罷。這會兒要趕上松風師兄了,連著神石一起帶回去,豈不是一舉數得?咦,這麼著回來了,莫不是把松風師兄跟丟了?二位師兄呀,這可是你們的同門師兄弟呀,難怪拿我們來撒氣了!」

  沈若復向來眼光獨到,這一下正戳中了二人的痛處。二人一見無名,立刻拔腿就追的。但不論二人用什麼方法,無名始終走在他們前方。二人叫:松風師兄。無名完全聽不進去,一手執著辟獬,一手拿著神石,衣襟飄飄,大搖大擺,便將眾人甩在了身後。後面眾人你追我趕,離他卻越來越遠。再走得片刻,全然不知他哪兒去了。本就是黑夜,前方沒了人影,一時眾人也不知怎麼去追了,都相顧茫然。雖說打架的時候,互不相讓,這會兒找無名倒是同心同力,將四周樹林都走了一遍,不見無名蹤影,除如風如塵外,都散去了。

  如風如塵用門派尋人的法子又找了兩回,皆沒有無名的蹤跡,他就這麼消失了,這一下,氣不順了,想起無名就是跟在靈山派之後,越發生氣,兩人便來尋靈山的不是了。沈若複眼睛太毒,早就看明白他們跟丟了無名,特意將這話說出來,便是刺激他們的。如風如塵一聽這話,如何嚥得下這口氣去,各自提起劍來,翻了臉罵道:咱們便是尋你們靈山的晦氣來了,你待如何?不教訓教訓你。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1-6 15:34
九九八、智

  如風如塵用門派尋人的法子又找了兩回,皆沒有無名的蹤跡,他就這麼消失了,這一下,氣不順了,想起無名就是跟在靈山派之後,越發生氣,兩人便來尋靈山的不是了。沈若複眼睛太毒,早就看明白他們跟丟了無名,特意將這話說出來,便是刺激他們的。如風如塵一聽這話,如何嚥得下這口氣去,各自提起劍來,翻了臉罵道:「咱們便是尋你們靈山的晦氣來了,你待如何?不教訓教訓你,你倒口出狂言了!你們靈山派老一輩死絕了,你們這些小蝦米,也敢前來叫陣了麼?」

  韓一鳴冷笑:「我之前還想看在黃掌門的份上,放你們一馬,看來,這面子也不必看了。來罷,省了你們在那邊口舌之爭,咱們打完再說。」他手中的青霜寶劍還連著劍鞘,這時輕輕一捏劍柄,劍鞘消失無蹤,劍身上冰刺生長出來,犬牙般交錯著。卻見沈若復也拿出寶劍來,道:「師弟,辱及我們靈山,那就不必再忍了。黃前輩將來讓門問罪了,自然我們領罪。但今日之事,我是不忍的。二位師兄,小弟修行太淺,對不住,先出招了。」如影追風劍法,打出兩道寒光,直奔二人而去!韓一鳴深知沈若復是心修,他的厲害之處乃是他的智慧,而非武力,怕他吃虧,正想動手,已聽心中沈若復的聲音道:「師弟,你別動手,讓我也試一試。」韓一鳴依他之言,並不上前,只是站在原地。

  沈若復用的,乃是韓一鳴最早學會的如影追風劍。韓一鳴是知曉這位小師兄的修行的,從前只是平平,如今看來,雖說已厲害了許多,但仍然不是那種能了斷局面的厲害。所謂的厲害了許多,也只是比他從前厲害,與別人比,依舊處在下風。這時韓一鳴知曉為何童子要將藍龍鱗給沈若復了。沈若復就是一個智慧取勝的人,武修是不行的,若真與別人動手,他必定會成為靶子。小童給他藍龍鱗,是希望他能有一個靈盾,將自己保住,不受傷害,也不受制於人,才能真正將他的智慧都用將出來。

  在韓一鳴看來如風、如塵並不厲害,而對於沈若復而言,卻是十分犀利,顯然高出他一大截。二人一起出手,不過片刻,便將沈若復逼得手忙腳亂且眼睜睜看著二人的靈光直打到面前來。韓一鳴自不會看著沈若復吃虧,手腕轉動,青霜寶劍上的靈光早已將如風如塵打到沈若復面前的靈光蕩得無影無蹤。如風冷笑:「姓韓的,你果然按捺不住了!」韓一鳴也冷笑:「二位師兄本是道行高深,修為非凡,一人對付我沈師兄已有以大欺小之嫌了,二人齊上,我師兄哪是對手?我若是看著你們欺負我師兄,豈不是讓你們名聲掃地?要知道我沈師兄入靈山,可才幾年。二位幾百年修為,來欺負我們這幾年修為,說起來也不怕羞!」

  如風、如塵倒沒想到這個,只是一時氣憤,上來便動手了,這時聽韓一鳴這樣一講,倒是愣了一愣,完全忘記了韓一鳴與沈若復都可算為新入門弟子。幾百年修為跟幾年修為計較,的確是以大欺小了!可韓一鳴的修為卻不容小覦,二人也不敢怠慢,收住了手,卻是小心戒備。韓一鳴見他們收住了手,便也收了手。如風嘆了口氣道:「韓掌門說的是!咱們這是丟了咱師門的臉。只不過,韓掌門的修為,只怕也不能以幾年來算,誅魔弟子,向來與眾不同。看看明晰,元慧,都各掌一派,韓掌門不也是掌門麼,這修為麼,只有咱們不是對手的。因此上,也算不了咱們欺負你們。」如塵道:「師兄說的是,韓掌門可是劍劈靈山了,這世間有幾個人做得到劍劈靈山?咱們對二人對韓掌門,就是傾盡全力,只怕也沒什麼贏面。」韓一鳴聽他們的意思,是一定要動手了,對沈若復道:「師兄,你且退開些。你是心修,不必力敵。」沈若復提著寶劍,看了一看寶劍,知曉自己的靈力還是低微,輕輕嘆了口氣,走開一邊。

  韓一鳴道:「本來看在黃掌門的面子上,我不應與二位師兄動手。」如風道:「不必看我師父的面子,咱們也比劃比劃。只不過你是誅魔弟子,咱們不敢一個人上,倒是要兩個人一起來領教一下。」他句句不離誅魔弟子,就是要將韓一鳴推得高他們一等,讓他們倆個人一起上而不丟臉。沈若復道:「師弟,他們今日是要一起上了,你看如何?」韓一鳴道:「師兄,我的修為並不出色,不過二位師兄要一起上,教導教導我,我也不會不堪承教的。二位師兄的擔憂,我心中也知曉。只不過,我卻不是這樣的人,你們只管上來便是,不論如果如何,我將來若是傳說出去,今日這場打鬥,便算我輸!」

  話說到這一步,如風如塵便是不上,也要上了。二人對望一眼,一同道:「好!韓掌門,那咱們便比劃比劃。」二人說完這話,各自站好,雙手結在胸前,二人的寶劍浮在空中,輕輕顫動。韓一鳴看了沈若復一眼,沈若復一動不動。忽然如風姿勢變換,浮在身邊的寶劍挾著勁風,閃電般射向韓一鳴胸口。韓一鳴正想揮劍,護身靈盾已自背後轉了出來,一道光弧一閃,「噹」地一聲,已將寶劍攔住了。如塵一看不好,手向前指,他的寶劍已如箭離弦,化成無數道靈光,向著韓一鳴頭頸打來。

  道道靈光都挾著風聲,他們二人出手如此狠毒,全然是要人性命的殺手。韓一鳴十分不快,不論如何,自己於黃松濤門下向來客氣,無名也是不是自己招來身邊的,這二人如此的不分青紅皂白,就下此辣手,如何讓人忍得了。韓一鳴提起青霜寶劍來一揮一蕩,青霜寶劍上的霜花如繁星般揮灑開來,早將如塵的靈光打得粉碎。

  如風那邊用力催動寶劍,想要那寶劍透入靈盾去,哪裡能夠?韓一鳴看都不看,靈光已將如風的寶劍擋了回來。一出手,如風如塵便落了下風,二人哪裡肯收手,各自手勢變幻,將寶劍馭使得圓轉自如,靈光滿天飛舞,卻不能奈何韓一鳴。如風忽然另有了打算,將寶劍一指,忽然對著沈若復而來!

  沈若複本就在看熱鬧,哪料忽然眼前靈光一閃,如風的寶劍已逼到了面前。他修為淺薄,這一下變生傖促,竟不知該怎麼辦!韓一鳴也是一下大意了,沒料到如風會對沈若復下手,眼看靈光打到了沈若復面前,這才明白過來,連忙出手,已來不及了,青霜寶劍的霜花都落在了如風的寶劍之後!沈若復轉身便跑,他動作也快,跑開兩步,已馭劍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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