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道魔傳 作者:匪兵兵 (連載中)

 
CRUEL 2007-8-26 23:18:0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7 371131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0-25 13:31
九四九、所求

那小道士道:「供奉有同來的好友麼?也不妨到裡面去等,我們設有茶水處,供奉盡可以在其中品茶等待。」韓一鳴微微一笑:「我的好友是外地來的,聽說你們這裡有求必應,特與我相邀前來。我就在此地等候便好,他人生地不熟,我進去了,他又是小地方來的,若是不好意思進來,豈不錯過了?」那小道士道:「供奉說的是。但憑供奉的意思。不過我們此間,確實是有些靈驗的,遠近都有人慕名前來呢。供奉從前來過麼?」

  韓一鳴自然是知曉平波的手段的,便道:「你們觀中呢,我是不曾來過。只因我認為凡事都有機緣,你們能夠有求必應,說明你家師父有能為。我若是有必定要請你家師父出手相助之處,定會前來,此番卻是陪我好友前來,先了了他的心願罷。」

  小道士得他一讚,面上浮上笑來:「供奉當真是懂的。其實什麼叫有求必應,我們師父,不,師祖,也不是什麼都有求必應的。那必須得答應的,才答應,不能答應的,斷不肯答應的。我師祖說的好:若是答應了,便須做到。若是做不到,莫如不答應。」韓一鳴知他說的這個「師祖」指的乃是平波道人,便淡淡地道:「那你們師祖是個相當明白的高人了。」

  小道士笑道:「有勞供奉誇讚了。我們師祖確是個高人的。不說別的,只說他老人家答應的,就沒有辦不到的,就已是高人了。這些天我們師祖想來是修為大進,供奉的好友若真是有那難為的事來求我們師祖,我們師祖說不準答應下來,真給他辦成呢。」

  韓一鳴心中一動,卻只是一笑:「這些天你們師祖心境大好呀!好,那我們一定請貴師祖相助,以全我好友的心願了。只是不知我那好友的心願,貴師祖是否能夠達成了。」小道士道:「這個呢,我們也不敢亂講,但不是小道誇口,若是對了我們師祖的眼緣,這世上也就沒什麼難事了。」韓一鳴看他一臉的得意,心中有些警惕,只是看著他,不再說話。那小道士見他不信,索性看了看左右,見無人在意,小聲對韓一鳴道:「供奉不知,我師祖的本事大著呢。「

  他說了這句話,便不再說,韓一鳴經了這些時日,大致也明白他這是吊自己的胃口了,微微一笑,伸手在懷裡摸了摸,摸到了個小錠子,拿出來遞與那小道士道:「我是沒什麼難事了,只是我那好友不知有什麼難為之事,若是真能解了他的難為之事,了了他的心願,這銀子麼,不敢說多的,他會傾其所有來供奉貴觀的。哦!這個,是請你替我去進點香油。我雖沒什麼難事,但俗話說,天有不測風雲,不是麼?」

  那小道士對著他遞過來的銀子先行了個禮,才接在手中,更小聲地道:「好教貴客得知,我們師祖,那是有通天徹地,起死回生的大本事的。供奉若有難事,只管說出來,我看這世間,還真沒難得住我們師祖的難事!」

  韓一鳴微微一笑,道:「好說好說。」那小道士道:「貴客可知,我們師祖輕易是不見人的,就是我的師父,也輕易不見人。但我會請師父出來與貴客相見,我師父在我們師祖面前,是很得師祖青眼的。畢竟我師父也是很有道行的。」韓一鳴一面點頭微笑,一面四周打量,他特意站在門口,乃是因門前全是平波的徒孫輩在迎來送往,平波的親傳弟子,並沒在此間出現。但他也格外小心,平波門人也不是吃素的,一旦見到他在此間,必定會全都撲上來。

  他不動步,那小道士便陪在旁邊。韓一鳴挪到一邊,做出等人的樣子,卻漫不經心的四處探看。只見門前人來人往,平波的親傳弟子卻極少露面,想來他們已然都是師父輩份,這迎來送往的小事,自然是交給各自的弟子了。

  那小道士陪在一邊,倒也很是識趣,韓一鳴不出聲,他便也不出聲。韓一鳴四處望了一陣,餘光掃到他看著自己,便又向著來往看去,並且做出焦急不堪的模樣來。片刻之後,只聽那小道士道:「此時還早,貴客不必著急,不如進觀內去,我們觀中頗有好茶,貴客大可以一邊品茶,一邊等候。」韓一鳴笑道:「不必不必,你若有事,你去忙便好。」那小道士道:「我只擔心我師父叫我,我去看看便來。」

  這話正中韓一鳴下懷,他只作漫不經心地道:「你師父貴姓呀,可有法號?」小道士道:「我師父姓宋,名諱上出下群。」韓一鳴自然是識得宋出群的,一聽是這活寶的弟子,不禁細細打量了小道士兩眼。那小道士倒也機靈,道:「貴客識得我師父麼?」韓一鳴道:「我不認得令師。不過聽得出群二字,想必你師父的道行也是出類拔萃的。」小道士道:「師長們的修為,小道不知,但師父的修行,定然是不錯的。」

  韓一鳴在心裡將所識得的平波弟子都數了一遍,忽然數到「汪靖波」,心中一驚。汪靖波此人,韓一鳴也是識得的。此人曾是平波手下的得力弟子,韓一鳴才入靈山派,跟隨黃靜玄師伯下山時,就與此人同行。可是此人不是被詰利摩訶所傷,成了泥塵了麼?就因他太早就歸塵歸土,韓一鳴一時之間,竟不曾想起他來。此時將所識得的平波弟子在心裡排了一遍,自然就想起來了。

  一時之間,大吃一驚,卻也不便開口問那小道士,此時心裡有了疑問,也不便在此久留了,但小道士卻守在旁邊,便道:「唉,這已過了多時了,不會是找不到路罷?」他故意自言自語,嘆了口氣後道:「有道小師父這裡守候了,我與好友約的時刻已過,別是他找不到路了罷。我去迎一迎看。」他如此一說,小道士不會跟在身邊,只道:「貴客請便,回來只須與我同門說找明月就可。」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0-25 13:32
九五零、來訪

  韓一鳴一面答應,一面抬腿便走,轉眼走入城中,又走了長長一段路,轉了幾個彎,這才停下腳步來。此時並無平波門人跟在他身後,韓一鳴住了腳步,站在路邊,將在門前看到的汪靖波與自己曾見過的汪靖波在心裡比較。那門前所見的汪靖波並無異樣,但那從前識得的汪靖波卻是記得不甚清楚,畢竟時日久遠,再者當時對此人並不熟,韓一鳴也不曾多看,若不是因了詰利摩訶偷襲,韓一鳴仔細打量過汪靖波,只怕這時也想不他是誰起來。

  這人果真是自己從前見過的汪靖波麼?韓一鳴有些吃不準。此人若不是從前那個汪靖波,怎會如此眼熟?韓一鳴細細想了一回,這個自觀內衝出來的汪靖波著實是眼熟的。他若真是從前那個汪靖波,那就奇怪了,汪靖波明明是死在眼前的。不止是死,還是灰飛煙滅了。

  難道是平波有了起死回生之術麼?想到這裡,韓一鳴不禁也嚇了一跳!

  他心中吃驚,腳下卻一步不停,徑直向前走去,走回客棧,這才收住腳步。靈芯不在,青竹標也不在。韓一鳴向來不過問靈芯的瑣事,她自有修行的方式,不能與尋常人相似,她若不在,難說是躲在哪裡修行了。至於青竹標不在,韓一鳴略有些意外,卻也在片刻之間,就明白了他的去向。

  青竹標也躲起來去練御劍術了。一直以來,他沒有靈山的靈劍,也沒有趁手的兵刃,這時得了夜光寶劍,自然是起早貪黑的勤練御劍術去了。學好御劍術才能真正驅使靈劍,才能真正成為靈山弟子,眼下的青竹標對此,再明白不過了。

  韓一鳴逕自回到屋內,將從前的汪靖波與先前自己遇上的汪靖波對起來一一細想,兩個汪靖波再明白不過的就是同一個人,雖說詰利摩訶已是很久之前的事,韓一鳴還是一時全想了起來。實則不過三年,但韓一鳴卻覺時日久遠,並且是極之久遠了。時光是沒過去多久,卻經歷了這許多,多到了想起來都有些恍如隔世。

  平波當真是不可小視,不知他怎的練成這樣的法術,能將死去多時的弟子又重新變出來。修道之人寂滅難道是假的麼?汪靖波的修為怎能比得上自己的師伯師父師叔們高深。師父們都沒有再回到自己身邊,那麼汪靖波忽然出現,是否就是平波的法術所致?如若是平波的法術所致,平波的法術可就太可怕了。他萬虛觀從此會淵源流傳,弟子只會越來越多,別的門派都將消散個乾淨,而萬虛觀卻可以一直流傳下去!

  就在這時,門上輕輕的響了三下,小二的聲音在門外道:「這位客官,有客前來拜訪。」韓一鳴略一思索,道:「客人?我在此間並不識得什麼人呀!」那小二道:「那是否要見?」韓一鳴心道:「平波門人是絕不會這樣禮貌的找上門來,他們若來,必定是打上門來的。莫非是元慧的同門?劉晨星師兄來了麼?

  便是這片刻間,小二已在門外道:「客官若是不想見客,小的去替客官推卻了。」韓一鳴道:「哦!不必不必,有勞你請他進來。」小二應了一聲去了,不多時,又來到門前敲了敲門,韓一鳴道:「有請。」小二將門推開,對門外的那人道:「請進去罷。」

  一個布衣麻鞋的男子走了入來,身形健壯,年約四十,面目十分和氣,對著韓一鳴笑了笑,待小二拉上門去了,才拱了拱手道:「這位同道,敢問如何稱呼?」韓一鳴並不識得此人,但靜心一看,已見這人心口有靈光一閃,知曉也是個修道之人,並不先行回話,看到年紀比自己長,也拱了拱手道:「請恕在下眼拙,不知在何處與師兄曾經相見過。也記不起師兄的名諱來,失敬失敬!」

  男子又笑了一笑:「並非你眼拙,咱們本來便不曾見過。只是我看到你有同道身上的靈光,因此才來相見的。」韓一鳴心道:「原來並不識得。」卻只是點點頭道:「原來如此,我只當是我記性不好,記不住了。」男子道:「是我來得冒昧了,還望你不要怪罪。」韓一鳴道:「師兄來此,有何見教?」

  男子笑道:「見教不敢!我再冒昧猜上一猜,這樣的靈光,並非修道之人都能有的。嗯,我並非今日才見到同道的,適才我在外面,見了同道的同伴,想必是貴派的弟子罷,拿了一柄帶星光的寶劍。」韓一鳴心道:「青竹標有了寶劍,引人注目,過後定要他收了起來,絕不許他再拿著招搖過市!」男子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又道:「這卻不是遇上的,而是那寶劍,我看了有日子了。不瞞同道說,那寶劍與我也似是有緣,我挨近之時,它微有光暈,但我卻一直不能拿到。因此隔不了兩天,我都會去那看寶劍。師弟要笑我痴了罷。那真是一柄好劍,我極之想要。才在貴弟子處看見。於是我跟了過來,看到了同道與另一位靈體修成的人形。」

  韓一鳴一聽這話,心念電轉:這人居然看到了靈芯!這可要小心了!此處乃是平波的地頭,在此間發生了何事,都會驚動平波!也不焦急出聲,只道:「師兄前來有何要事?」男子對他看了一看,道:「師弟別忙,聽我說完。」韓一鳴見事已至此,索性任他說了。男子又道:「我留心看師弟的寶劍,劍鞘上有著無比深厚的寒意,劍身上籠著一層冰霜。我曾聽得,這樣的寶劍,乃是玄武處的至寒之物才能練成的。有幾人與玄武北尊有交情呢?能得此靈物呢?靈空前輩麼?這柄劍是青霜寶劍麼?師弟是靈山弟子,並且背的是靈山四大靈劍之一的青霜寶劍,智慧之劍,絕不會是靈山的尋常弟子。不知與現任靈山掌門韓一鳴怎麼個稱呼?」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0-25 13:32
九五一、茶

  他說了這許多,韓一鳴心知瞞他不住,索性坦言:「在下正是韓一鳴。」那人將韓一鳴上下一打量,笑道:「韓掌門,這般的謙遜,所為何來?」韓一鳴道:「道兄謬讚了,不是謙遜,乃是小心謹慎。請問道兄高姓?」那人道:「在下姓何,何三思。」韓一鳴從未聽到過這個名字,但也不出聲,只在心裡想了一回,著實不曾聽到過這個名字,才道:「請道兄恕在下沒什麼見識,識得的同道也少……」還有半句話未說,那男子已截著他道:「哎!掌門太客氣了,我們原不識得。不瞞掌門說,我向來不好湊熱鬧,也少在人前露面,同道中人,識得我的並不多,掌門不識得,正是對了。我年長些,你叫我一聲師兄,我叫你一聲師弟,反倒來得自在。」

  此人說話倒也爽快,韓一鳴微有些意外,卻也並不侷促,道:「師兄來了這會兒了,都未曾坐下喝口茶,請師兄先坐下,我請小二倒杯茶來。」那何三思笑道:「不必勞動他人,我自己帶了茶來。」徑直走到屋內的桌前坐下,雙手對搓,片刻之後,手心多了一隻瓷杯,他將那瓷杯放在桌上,又搓了一回手,又變出一隻瓷杯來,一併放在桌上。

  韓一鳴從前家裡也頗有家底,瓷器古玩也見過不少,這時看這茶杯,色作青白,瓷胎細膩,釉色如雨過天青,知曉是極好的秘色瓷,再看這杯的形狀,如同一朵含苞未放的荷花,拿在手中,僅為一握,乃是極好的玩物,便看了那何三思一眼。

  何三思笑道:「這對茶杯與茶壺隨我多年了,我對身外之物向來不在意,獨獨舍不下這茶杯茶壺,師弟莫要笑我。」韓一鳴道:「師兄說哪裡話。」何三思將兩隻茶杯放好,伸手入懷內一掏,掏出一隻青瓷茶壺來,壺身有著蓮瓣花樣,十分精巧美麗。他將茶壺放在桌上,又取了一個荷包出來,從中倒出一把茶葉,放入壺內,提著壺柄,輕輕晃動幾下,放在一邊,道:「我前來拜謁師弟,不曾帶得什麼好物件,就請師弟喝杯茶罷。」

  韓一鳴看他做法,哪知他卻不動,過得一陣,忽見那青瓷壺壺身色澤深濃起來,何三思笑道:「水來了。咱們這便燒開。」他右手五指一捻,掌中已燃起一團火來,何三思左手將茶壺拿起來,交在右手,不過片刻,提了茶壺便對著杯子裡沖水。

  茶湯色澤淺綠,撲鼻的茶香。何三思笑道:「師弟,請嘗嘗我的茶。」說著,放下茶壺,自己先拿了茶杯喝了一口。韓一鳴也拿起茶杯來喝了一口,入口微苦,卻立時回甘,舌底生津。他不懂茶,卻也知是好茶,道:「道兄的茶真好。」

  何三思笑道;「我喝茶不講究,但求好喝便了。師弟覺得好便是好了。」韓一鳴這時得了空,才道:「不知師兄前來,有何見教?」何三思道:「師弟,我只是前來拜謁,靈山派的前幾任掌門,我都是十分景仰的,師弟也十分令人佩服。我只當要等待時機才能與師弟相遇,哪知在此間便與師弟遇上了,既遇上了,那便沒有視而不見的理,這才冒昧前來,師弟不要見怪。」

  韓一鳴道:「在下絕不見怪,只是道兄是哪個門派的,可否見告?」何三思笑道:「師弟,我若說我是魔道中人,你信麼?」韓一鳴愣了一愣,這人說話也太出人意料了,忍不住將他上下一打量,也沒什麼與眾不同之處,便道:「道兄,有所謂的魔道麼?」何三思笑了:「師弟真是獨具慧根,確實沒什麼所謂的魔道。我只是在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門派,獨自修行,不參與所謂道中人的爭鬥,或許在別人眼中,這便是魔道。」

  韓一鳴默然無語,平波所為,又與魔道有何異?只是說到魔道,韓一鳴還是有些防備的,從前二師伯也跟魔道大打出手過,二師伯那樣的為人,都與魔道大打出手,可見魔道的確也有讓人不能忍之惡處。

  何三思卻似是看透了他的想法,笑道:「師弟太仔細了,不瞞師弟說,我這小小的門派離魔道還遠著呢,我門派存在不過才一百多年罷了,所謂的魔,咱們也離得遠得很。就是道友,我們離得也很遠。對道友們而言,我派著實微不足道。」韓一鳴微微一笑,並不言語,何三思又笑道;「師弟若是不嫌棄,到我派中去看一看如何?」

  韓一鳴一怔,何三思笑道;「師弟,你不會是聽我說了魔道二字,當真了罷?所謂的魔,所謂的道,真是這麼介定的麼?」韓一鳴微微一笑:「嗯,道兄說的是。不過道兄可否先將貴派說與我聽上一聽?」

  何三思笑道;「我派叫仙靈派,我師父為開派鼻祖,當然比不上靈山師祖那樣靈力天成,不天下間又有幾個靈山派呢?我們派雖小,我卻樂在其中。」韓一鳴不禁向他看了一眼,只見何三思滿臉都是微笑,顯然對自己身在仙靈派十分滿意。這樣的神情令韓一鳴十分意外,自來見的同道,少有說起自己的門派志得意滿的,尤其是幾乎名不見經傳的門派。而何三思卻是這樣的滿意,真不知這仙靈派是何等的自由自在了。

  兩人略坐了一坐,何三思又笑道:「師弟,我與你是偶遇,這偶遇便是緣份,因此我請師弟到我仙靈派去做幾天客,師弟意下如何?」韓一鳴微微一笑:「師兄前來不是有要事麼?不如等師兄要事了啦,我們再談做客一事?」何三思笑道:「要事?師弟,我來到此地,也是路過。至於要事,要看是什麼事,凡事都有先後緩急。」韓一鳴看他神色,知他所說不假,但因他之前說了個魔道,到底也小心些。不接這話茬。

  那何三思極之聰明,見他低頭喝茶,並不搭話,笑道:「韓師弟,我與師弟雖不是一見如故,但我是個爽快之人,我與師弟直說了罷,我請師弟前去,乃是有要事相求。」韓一鳴聽他說出這話來,只是笑了一笑,依舊不接口。何三思道:「師弟,我門派所處乃是在蠻荒之地,因此在同道之中,少有人知。我門派所在之地沒什麼知書識禮之人,都是真正的山野村民,那才真叫做化外之人,連字都不識得的。當年我師父到了那地方,見那地方當真是民風純樸,才留下的,我門派之中的同門,與這些化外之民相處時日已久,幾乎也都是化外之民了,沒什麼心事的。」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0-25 13:33
九五二、離體

  韓一鳴笑道:「這才叫修行。」何三思笑道:「師弟過獎了。不過我的同門的確是純樸得讓人意外。」他停了一停笑道:「我之所以說純樸,師弟見了,便知曉了。我同門之中有位師妹,十幾年前便出來云游,本來也是要精進修為的,但幾年之前,這位師妹與我們斷了音信,本來麼,斷音信也沒什麼意外的,她本就是出來修行的,說不成到哪個無人所知之處去精進了。當時我們門中也沒多想什麼,但前些天,我卻意外得知,這位師妹是被平波囚禁了。於是我便一直呆在此間。」

  韓一鳴聽到這裡,心中一動,卻又忍住了。何三思道:「韓師弟是見過我師妹的。我這樣說,並不奇怪,我師妹有幾樣異樣的本事,其中一樣,就是靈力離體,她能將她的靈力自身上剝離出來而不損自身份毫,這一點,我還未見何人能夠做到。但我在韓師弟的手上,卻見到了這本來屬於我師妹的靈力!」

  說著,他伸手一指,正指著韓一鳴的左掌。韓一鳴也不驚異,只是看著他,他道:「師弟,你左掌內禁錮了我師妹的靈力,這令我十分意外,我不知師弟自何處拿到我師妹靈力的,我在平波道長的萬虛觀外,覺察到了我師妹的靈氣,十分微弱,我雖不知這靈力是如何到的韓師弟手中,但我卻知韓師弟是個最為謙和之人,不會無故剝奪我師妹的靈力,因此才想請韓師弟到鄙派去坐一坐,也好讓我知曉我師妹何以會將靈力剝離出來。」

  他侃侃說來,韓一鳴聽到他看到自己手心的靈力之時,十分意外。但聽他講完,知曉自己有了說不清的麻煩,定了定神,才道:「何師兄,貴派也萬虛觀交情如何?」何三思道:「我派與平波道長的萬虛觀素無往來,萬虛觀是大門派了,平波道長門下弟子眾多,如何是我們小小仙靈派能夠比及得上的。師弟你也不必聽我說了,心裡就有什麼想法。我們知曉靈山派與萬虛觀之間已有些誓不兩立,因此我也奇異我的師妹落在平波道長手中時,她的靈力會落在了靈山派。莫非,是師弟與平波道長爭起來,導致一人拿了一樣麼?」

  韓一鳴這會兒知曉何謂「滿身長嘴也說不清」了,只得苦笑。何三思道:「師弟,我也直言,我仙靈派直到如今,連上師父,同門就只五人,再沒多的人了,因此我們對這位師妹十分在意。我若不是在師弟身上看到我師妹的靈力,是斷不敢來打擾師弟的。並且我請師弟去,現下我同門之中只有四人,師弟不必擔心我們會於師弟有什麼不利,我們一來沒這個心,二來沒這個能為,師弟去是隨我去,去到了我派中,隨時可以離去,我們並不會攔阻,還請師弟不要多心,我們並非那不講道理之輩。」

  他說這話,面目神情再寧定不過,韓一鳴看了半晌,微微嘆了口氣:「師兄,我並不疑師兄對我有什麼不利之處,師兄想要知曉這靈力從何而來,我直言相告便是。至於去貴派做客,那真要多謝師兄的好意了。我派目前人手凋零,我不能四處走動,因此師兄的好意,我先謝過了。我先多問一句,貴派的師姐,怎麼個稱呼?」

  何三思道:「我師姐姓楊,叫做楊四妹。」韓一鳴道:「哦,不知師兄如何認定楊師姐在平波處?」何三思道:「不瞞師弟說,我師門雖是弟子稀少,有些勢微,但各個門派嘛,都有其不傳之秘。我師門有一項絕技,就是能將靈力自身上剝離出來,而不損傷本人分毫。」這個法子,韓一鳴倒是第一次聽說,忍不住讚道:「聽師兄說來,這一招可不是別人能會的。我只聽說若是將修為自人身上剝離出來,便會遭遇不測的。這能將靈力剝離出來而不傷人,我還是頭一回聽到。」

  何三思微微一笑:「各派都有自己與從不同之處。我意外得知她在平波道長處的。前來看了一看,卻發現平波道長或許是囚禁了我的師姐。我師姐被囚,想必與她的與眾不同之處有關,平波道長心中所想,我大約能猜個一二,想借我師姐與眾不同之處,來達成某事。」

  韓一鳴道:「平波著實善於利用,想必令師姐有著奇妙的法術,平波正好要用上這個法術,因此尋到了令師姐,才囚禁令師姐。」何三思道:「師弟說的是,不瞞師弟,我每日裡都會前去探看。說起來也好笑,平波道長處,探看的人並不少,我曾遠遠看見別的同道也在探看,只不過我們各看各的,我也不去打擾他們。我看到平波道長將我師姐囚禁在他派中的禁地。師弟大約見過那禁地,便是他派內正殿之下的一個密室。」

  韓一鳴聽他說得這樣分明,知他確實看到了那少女被囚。沉吟片刻道:「我確實見過那密室。」何三思道:「這便是我前來尋師弟的緣故了。那密室四周皆是極精妙的法陣,將密室團團圍住了,我想挨近去與我師姐說兩句話,皆不得其便。至於救她脫困,那更是想都不要想了。因此看見師弟與我師妹相識,我才來請教師弟。」韓一鳴道:「我如何能助師兄?」

  何三思道:「師弟,據我所知,靈山有極要緊的物事落在了平波道長手中。而平波道長為何要將我師姐囚禁,只怕也與靈山的要緊事物有關。平波道長並非要與我們一個偏安一隅小小門派過不去,他也不以我們這種小門派為意。他所要的,乃是想用我師姐的奇妙法術來得到自靈山所得之物上的靈力。師弟不要笑話,我著實想不什麼來,只能說是靈力了。是否靈力,自然有待商榷,但平波道長是必定要自靈山的物事上得到些什麼的,不然不必大費周張將靈山之物奪到手中。」

  他一席話說得韓一鳴默默無言,這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何三思看得也很是分明,平波就是要自靈山得到些什麼的,他無疑是想得到靈山的靈力的,他搶了如莘去,便是因如莘是靈山的山精。韓一鳴自己都知曉如莘是靈山的山精,平波怎會不知?韓一鳴細細回想那被平波囚禁的身影。她是楊四妹麼?韓一鳴對此人並不熟悉,但何三思說得這樣分明,倒要看看他還要說出什麼來?何三思前來尋他,想必不止是為了說這句話。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0-25 13:34
九五三、寧海派
  
  何三思道:「韓師弟,說起來,我來尋韓師弟還有一事,我想與韓師弟聯手,不知韓師弟意下如何?」韓一鳴道:「師兄之意,是與我聯手,聯手壞了平波的好事麼?」何三思笑道:「師弟說的是。只不過我卻不是要壞他的好事,師弟的靈山之物流落在他手中,想必是要奪回來的,而我的師妹被他囚禁,我也是要出來的。救人與奪物,本來不見得能聯成一體,我這時看來,卻是一定能聯成一體的。我雖不才,但必要的時候,也算得上個人手,可助得師弟成事的。」

  韓一鳴沉吟片刻,道:「師兄好意,我多謝了,只是平波處的這個密室,卻是不易進去的。師兄也看得很是分明,這個密室有幾個法陣守護。並且據我所知,平波的弟子常常耗費修為靈力來維持其中一個法陣。我們輕易挨近不得的。」何三思道;「師弟知曉的比我詳細多了,說實話,我並不知這法陣的厲害,但我卻知曉,這法陣並非尋常手段可破的。不過師弟,這樣龐大的法陣,必定有他的不足之處,也就是薄弱之處,咱們避其鋒銳,擊其脆弱,就可破了這個法陣。再不濟,也能讓平波不能成事,取得時刻,好徐圖後計。」

  他侃侃而談,韓一鳴聽著,也有幾分道理,據此看來何三思也是個聰明之輩,只是與此人聯手,卻還須三思,哪有聽了他幾句話,便與他聯手的道理?靈山到了這個地步,不由得他不小心謹慎行事了。

  何三思道:「我門派雖小,卻也不容平波這樣欺負。」他停了一停,對韓一鳴笑道:「韓師弟,你認為我這聯手的打算怎樣?可能與平波拚上一拚麼?」他眼中光芒閃動,韓一鳴默然不語。這何三思對平波派內的法陣瞭如指掌,只怕早就探看過無數回了,想必對於平波的手段及他門下弟子,也是心中有數了。此人的確精明,他必定在一邊窺伺已久了,只是不輕易出手罷了。果然何三思道:「韓師弟,我看平波道長也是極謹慎的,因此我也不會輕舉妄動,若無十足的把握,我不會下手,也不會請師弟出手。韓師弟,我說句實話,靈山派從前是怎樣的,我心裡也很是明白,如今貴派雖說落難,但坦誠告訴師弟,我派同門比起靈山如今來,依舊要算個人丁稀少。因此,我不會用同門的性命的去相拚。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己之所欲亦勿施於人。我並不是要靈山派皆與我們共同進退,在攔在我同門之前,成為我們的盾牌。我只是想,在我將來與平波道長成為敵對之時,靈山能站在我這邊,或是不偏不倚,站在其中,我已感激不盡!」

  韓一鳴沒料到何三思的打算是這樣的,這樣的聯手,的確於靈山派沒什麼損害。何三思笑道:「韓師弟,我遲早會與平波道長有碰面的時刻,那時,哼哼……」他這兩聲冷笑,自鼻孔之中直逼出來,韓一鳴看了他半晌,忍不住問道:「師兄,你與平波有甚仇怨?」何三思笑道:「這個麼,不瞞師弟說,我與平波並沒什麼私仇,但我派如此凋零,卻與他也有脫不開的干係,這個仇,我難道會坐視不理麼?」韓一鳴大是意外,原來是何三思與自己一般,都是同門為平波所害。

  但這何三思實在來的蹊蹺,韓一鳴只覺他與自己很是類似,也是與平波有仇,並且可以算得是血海深仇。這樣的人極之少見,能碰上也是萬分料想不到的,平波畢竟樹敵太多。雖說平波對別派弟子不如對靈山弟子那樣狠,但對於他無利之人,或是仇人,只怕還是會下狠手的,平波可不是善輩。

  何三思笑道:「我所談到的聯手,師弟意下如何?」韓一鳴道:「這個聯手,我靈山能夠做到。」何三思道:「我知靈山與平波道長之間,仇怨頗多,即便我不說,師弟也不會幫那平波道長。但我還要說與師弟。因我派遲早是要與平波道長有個了結的,哪怕是以卵擊石,也在所不惜。不過師弟,我還是那句話,我若是以卵擊石,師弟一定要明哲保身。」

  這又令韓一鳴微有些意外。但凡尋常人等,遇上這樣的事,只會讓聯手同盟一同拚個乾淨,這人卻不要靈山派隨他一起拚個乾淨,也著實讓人意外。何三思道:「這是己所欲,不施於人。」他說到這裡,笑了一笑道:「好了,我來意已達,這便告辭了。師弟,你若是來南疆,只管來找我。」

  韓一鳴道:「師兄是南疆什麼派別?」何三思笑道:「說了半日,倒把這緊要的給說漏了。我們在南疆也算是小有名氣,叫做寧海派。」韓一鳴道:「寧海派?」他細細想一回,果真是不曾聽到過這寧海派,正在想著,何三思已笑道:「師弟,我派只是一個南疆小派,所處之地極之偏僻,身邊又全是化外之人,因此,並沒什麼名氣。對於許多事,我們也不參與。本來麼,有我無我,無甚區別,因此,乾脆不來反倒好些。比如屠龍,我們也聽到了。不過我派中就那麼廖廖幾人,來了還不夠填空呢。乾脆不來了。」韓一鳴一下想起屠龍時那螻蟻眾生的形狀來,微微嘆了口氣。

  何三思道:「師弟,我派人少,湊不起這個熱鬧,不如自保。我師父本來就是閒事不管的,因此,什麼屠龍殺虎,與我們皆沒什麼干係。」韓一鳴嘆道:「當日若是我們也不參與屠龍,唉!」何三思道:「靈山與我們不一般,靈山那樣的大派,又有那許多厲害的前輩師兄師姐,不去屠龍,只怕是說不過去的。我們實在是人丁稀少,師弟,不瞞師弟說,我們寧海派,從師父到弟子,不過四人罷了。去與不去,原沒什麼區別。」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0-25 13:35
九五四、學

  韓一鳴萬料不到他派中真就只四個人,愣了一下,他已拱手道別,出門去了,他一走,他那美麗如荷花的茶杯也隨之不見。韓一鳴立了片刻,並未追出去,何三思必定會去探看平波門派,這個時節自己不好再跟著去,只能改日再去了。

  韓一鳴不能去窺探平波門派,但心中卻著實放不下看到的汪靖波。平波門下弟子,他記得的不多,同道之中,他記得的也有限,這汪靖波卻是一見便想得起來,就因此人乃是第一個對他發難的平波弟子!韓一鳴也清楚記得他被一口氣吹得灰飛煙滅,因此再看到此人實是比看見了鬼還要異樣。平波的法力不會高到這一步吧?他能把他已消失的弟子都用法術再起死回生?韓一鳴有些拿捏不定了,若然真是如此,那還有何人能抵敵得住平波?

  他一邊細想一邊踱步,抬起頭來,忽然看見青竹標站在門口。韓一鳴對於這個弟子就是說不出來的挑剔,道:「你也不出聲就要進來麼?」青竹標滿面的委屈:「師父,弟子哪裡敢?弟子是來找師父,師父沒有關門。因此弟子還未來得及敲門。」

  青竹標本來油嘴滑舌,一旦他錯了,絕不會認錯,只會強辯,而他若是對了,就會叫自己師父了。想是他不敢輕易說自己受了委屈,因此這樣來告知自己。韓一鳴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青竹標卻是立時就看出了他眼中的不滿,端正了顏色道:「啟稟師父,弟子知錯了。」韓一鳴道:「你可知你錯在何處?」青竹標道:「師父不是怪我未敲門而入,而是怪我說話語氣不正。弟子知曉了,以後一定改。」

  他著實是沈師兄說的聰明,韓一鳴道:「你有何事?」青竹標道:「請師父再傳弟子一招法術。」韓一鳴一愣:「你學會御劍術了?」青竹標道:「是的,弟子學會了。」韓一鳴因心中有事,一直未曾細看這弟子,這時仔細打量了他兩眼,他滿面都是掩不住的開心與得意,那必定是學會了,只是要熟用此招,還需時日。便道:「好,你學會了這個,我教你一招如影追風劍。」青竹標大喜:「真的麼?這個可以用來打架麼?」

  他的確聰明,也的確浮燥,喜歡惹事生非!韓一鳴道:「可以呀,你想怎麼樣打架都可以。不過這一招,你若是學會了,先來對我用上一用,打得過我了,你再去打別人。」青竹標滿面的喜色滯住,看著他,半晌道:「師父,弟子怎麼打得過師父?弟子怎麼能打師父呢?」韓一鳴道:「我的法術並不厲害,但你打不過我,跟別人打,你是要吃虧的。你出去惹事生非,我可不會幫你。你要是跟人家打架,可別叫我幫我。」

  青竹標看了看他,小聲說:「我請靈芯幫我!」韓一鳴正想說話,靈芯的聲音插進來:「幫什麼?」韓一鳴道:「他以後打架打不過別人,請你幫他。」靈芯眼睛都不向青竹瞟,逕自走入屋來,淡淡地道:「我才不管這些事,你打架,那你就自己打好了。」青竹標完全忘記了曾向靈芯求過婚姻,道:「我也是你的後輩弟子,我輸了就丟了你的臉了,你還是幫我的好。」靈芯這才看了他一眼:「丟我的臉?我有什麼臉?你不丟自己的臉就好了。」韓一鳴全然想不到靈芯這麼來了一句,忍不住在青竹標的滿面不可思議中笑了。

  靈芯道:「師兄,我有話要跟你說。」韓一鳴道:「好,我先教他句口訣,讓他下去練著,你再說。」青竹標剛練成了御劍術,對於修煉法術正是興趣濃厚,對於攙合師門的事倒是沒那麼著緊,追著韓一鳴道:「師父教我。我一口氣把這個法術也練成!」韓一鳴便教了他如影追風劍,教了四回,青竹標記住了,唸著口訣出門苦練去了。

  靈芯倚在一把椅子上,道:「師兄,我遇上一個人,一個同道。他說他跟你說過話,說他是寧海派的。」何三思!韓一鳴沒料到何三思與靈芯撞了個正著,於是道:「他才走沒多久,我們也說了不少話,他怎麼又托你帶話呢?嗯,他要你與我說什麼?」靈芯道:「他說,他的師妹會些奇門異術。」韓一鳴道:「是,他的同門必定會些奇異之術。嗯,然後呢?」靈芯道:「沒了,他就這樣說的。」韓一鳴不禁有些意外:「沒了?」靈芯道:「嗯,沒了。」

  何三思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不必說,韓一鳴也知道楊四妹有些異樣,他為何要讓靈芯來說呢?忽然明白過來,楊四妹的奇異之術,說不定與汪靖波的再現有著關聯!一時之間,恍然大悟,這下明白了平波為何要幽禁楊四妹。想是平波在南去的路上,看到了楊四妹,他當然是見多識廣,不知從何處看出了楊四妹那與眾不同的厲害,於是後來前來尋找楊四妹,並將她幽禁在了萬虛觀的法陣之內!

  韓一鳴不禁要說自己有些笨拙了,這樣簡單明白的關聯都不曾看出來。能讓平波幽禁在萬虛觀那個法陣之下的,豈會是等閒之輩!這樣一來,也難怪何三思會前來與自己攀交情了。靈山與平波之間的恩怨,豈是等閒能了的,何三思的門派之中人丁稀少,他難以與平波抗衡,於是想與靈山一同對抗平波麼?

  靈芯看他半晌不出聲,也不打擾他,只是在椅上坐下,她身上泛出淡淡紫光來,她一出紫光,便有靈力在身上旋轉,韓一鳴猛然看到她的左手,已有一片墨藍,細看之下,她手心有細細一道扭曲的墨藍細線。她的如意索已練到了這一步,她真是靈力天成。靈芯忽然睜開眼來:「師兄,你在看我的手。」韓一鳴便手入懷裡,拿出一片藍龍鱗來道:「師妹,這個,我還沒練成,雖說我也不急,但總是差那麼一點點。」

  韓一鳴的確對這枚龍鱗下了不少功夫,無事之時,手裡都在把玩這枚龍鱗,但不論如何,龍鱗只是在他手心一動,韓一鳴不能馭使如意,知曉終是差那麼一點。這一點不能強求,韓一鳴也深知這一點,他學法術雖說是十分靈性,但差的這一點卻不知是何時才能達到,也許只是一個時辰,也許是一天,也許會是一年,也完全可能是百年,一切全要看機緣是否巧合。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0-25 13:36
九五五、法陣

  因此韓一鳴也沒一頭紮死在這枚龍鱗上,機緣的事,說不清也道不明,死死盯在一件事上,只會荒毀時光。靈芯對著他手裡的龍鱗看了看,又看了看他,道:「師兄,你跟我們是不一樣的,你與這枚龍鱗的靈氣並不相似,所以不能如我那樣相通。」韓一鳴道:「是,你說的是,那就等這一點機緣罷。對了,那個跟你說話的人,他還同你說了別的什麼嗎?」靈芯詫異:「師兄,我不是都與你說了麼?他沒再對我說了。」韓一鳴點了點頭,道:「好,我一會兒出動找他,你與青竹標自己小心。」

  靈芯滿不在乎地道:「好。」韓一鳴著實是擔心平波來與靈芯為難,畢竟這裡是萬虛觀眼皮底下,平波也不是吃素的。靈芯的靈力雖強,但絕不是平波的對手,何況平波的心眼太多,靈芯的靈力與他的心眼全然不能對等,相遇只有被他算計的。

  靈芯卻似看透了他的心思:「師兄,你去吧,他沒時間跟我過不去。今天晚上他一定會很忙。」韓一鳴大是意外,靈芯道:「我看到他的弟子昨日晚間就在搭法壇了。」韓一鳴驚道:「怎麼?你昨日晚間……」靈芯道:「我沒有出去,但我心裡看到了,我也不知為何,我心裡就是看到了。」韓一鳴頗為意外,再沒意料到靈芯有這樣的本事。靈芯道:「師兄,來這裡之前,我也沒這個本事,但到了這裡,我就有了。每日晚間,我都會看到萬虛觀的事,只不過是一閃,之後就沒了。昨日晚間,我看到了萬虛觀裡的大殿之下,平波的弟子在搭法壇了。」

  平波在搭法壇了,那他必有所為!韓一鳴絕不懷疑靈芯的靈力,也不懷疑她在心中看到的。他自身也有法力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或是在心裡,或是在夢中。靈芯的靈力與眾不同,與靈山弟子也大相逕庭,韓一鳴相信自己能看到的,她也能看到,她能看到的,自己卻不一定能看到。平波把楊四妹囚禁,搭建法壇,著實想讓韓一鳴得知他意欲何為。他還將如莘也搶去了。如莘是靈山之秘,韓一鳴經歷世事多了,不知何時想明白靈芯不止是靈山山岐,她絕對是靈山之秘。平波做這許多,是想解開靈山之秘麼?

  汪靖波的死而復生令韓一鳴也十分警惕,連去世的弟子都能再起死回生,平波真的厲害,如此下去,萬虛觀還有誰能敵?平波修行高強並不可怕,但他滅靈山、搶如莘及之後的作為卻讓韓一鳴有些不寒而慄。靈山派已到了這步,平波若是再強大,靈山便沒了翻身之日!

  韓一鳴抬頭看了看外面,天色已是下午,韓一鳴口渴難忍,去倒了一杯茶,忽然想起何三思的荷花茶盅,那茶杯看來也不是尋常之物。韓一鳴喝了一口,這茶正是泡得最好的時刻。

  韓一鳴喝了一盅茶,心中有了計較,對靈芯道:「師妹,你晚間看著青竹標些,我去看一看。」靈芯道:「你那寶貝徒弟?用不著我看,他現在入迷著呢!有事沒事嘴裡唸唸有辭,縮在屋裡苦練法術,難得看到他這樣乖。」是了,青竹標學會了御劍術,自然信心大增,此時定在對著如影追風劍痛下苦功了。韓一鳴道:「好。那晚間我去看一看。」

  靈芯搖了搖頭:「師兄,你去不了。」韓一鳴意外:「我去不了?」靈芯道:「那個法壇四周都有靈陣,你真不能去。我也不敢走近去看,那個法壇有很重的煞氣,平波會在那個法壇上下個誅殺法咒,挨近的人若是沒有他的靈咒保護,都會死在那個法壇旁邊。」韓一鳴愣了一愣,看靈芯神色,她神色寧靜,兩道黛眉揚起,卻是極認真的模樣。韓一鳴本不欲問,過了半晌,忍不住道:「他那法陣如此厲害麼?」靈芯不再言語,只是將手一伸,她素手自袖中伸出,指尖一隻黑蝴蝶,合起翅來,依舊有巴掌大小。靈芯輕輕搖動手指,黑蝴蝶雙翅搧動,下翅有兩個白點,是碎玉。碎玉的一邊翅膀依舊厚厚的,如同花瓣一般美麗。但另一邊翅膀,卻已經殘破了,有了摺痕,並且破了開來,被刀劃過一般。

  靈芯道:「我昨日晚間看到平波在搭法壇,我就去看了。飛得近些,還未到萬虛觀上方,幾道金光飛出來,殺氣極重,我趕緊就往回跑,但綠光緊追不放,我放出碎玉來,幾道金光都打在碎玉的翅膀上,我才算逃掉了。我趕緊帶了碎玉回來,不敢再前那邊去。」她輕輕撫摸碎玉的翅膀:「不知什麼時候,它的翅膀能變回從前的樣子。」她怎能一聲不吭就跑去偷窺平波?平波豈是等閒之輩?靈芯這裡才回過頭來,韓一鳴已沉下臉來,喝道:「你怎能私自跑到平波處去?」

  靈芯道:「我想去看一看他到底在做什麼?」韓一鳴道:「看?看什麼?你要是被他打傷,或是為他所擒,我該怎樣去救你?」靈芯道:「我不會為他所擒的!我有自己的護身法寶。」韓一鳴道:「現下你當然如此說,要是被他擒了,你還能這樣說麼?!平波要是看到你,一定放不過。你的靈氣是靈山的,他一看便明白的!」靈芯道:「我也未必怕他!他,他害死我師父,我永遠記得。有藍龍舍利幫我,他抓不住我!」韓一鳴一窒,靈悟!但也立時對靈芯道:「你不准再去偷窺平波!你以為帶著藍龍舍利是好事?平波要是看到了藍龍舍利,他一定不會放過你!」靈芯道:「他不放過我,我就怕他麼?哼,有藍龍舍利,我絕不怕他。」

  韓一鳴自然知曉藍龍舍利是神力無限,但靈芯舍是被平波抓住,平波便會拿她來要挾自己。韓一鳴忍不住道:「不論你怕他與否,你都不能再去!平波絕不是善類,他要是抓住了你,拿來要挾於我,我…… 紫裳師叔可絕不希望你被平波抓去。」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順從平波,那是絕不可能,但從此不免處處處縛。紫裳師叔就留下了這麼一個弟子,還是靈花所化,她真被平波拿住了,下場絕不會比紫裳師叔好到哪裡去!

  他忽然提起紫裳,靈芯本來靈光四溢的神情瞬間凝住,定定看著他,過了一陣,才道:「我永遠都記得這個惡道人,他真的會對我下手。」說這話時,她神情凝重。她平日無憂無慮,神情明亮,這時卻是黯然。她面上本是白晰得透明,在紫發的印襯之下,這時越發白得沒有血色。而再過片刻之後,一陣淡淡黑色籠上面來,韓一鳴吃了一驚,從來未曾見靈芯面上有這樣的黑色。想要出聲提醒,卻不知為何,說不出話來。

  靈芯「啊」了一聲,忽然一躍而起,雙手摀住臉,她衣袂飄動之間,已消失了。韓一鳴也不知為何她會消失,站了片刻,猛然明白過來,直奔出來,奔到靈芯門前,輕輕敲門,靈芯的聲音道:「師兄,我忽然覺得有人在拉我。在把我往萬虛觀拉!」韓一鳴驚出一身汗來:「你開門。」靈芯道:「我動不了,師兄,有人在拉我。」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0-25 13:37
本帖最後由 fire1217 於 2012-10-25 13:38 編輯

九五六、走

  韓一鳴哪裡還管得了那許多,一腳踢開屋門,屋內靈芯身上已泛起紫光,她白若霜雪的臉上多了一抹紫色,她周身都有紫霧彌繞,紫衣如同藤蔓一般在她身上纏繞。靈芯抬起頭來,面上一行咒語顯現出來,如同印在她的肌膚上一般,越來越明亮。靈芯一雙紫眸裡全是驚恐,定定望著撲進來的韓一鳴。韓一鳴衝到她身邊,不知如何幫她,卻在她的紫眸之中看到了一個人:一身玄色道袍,兩眼全是獰狠之色,平波!他忽然在靈芯的眸之中抬起頭來,對著韓一鳴刁毒地一笑!韓一鳴緊咬牙關,瞪著紫眸之中的平波,忽然心裡一個聲音說:「重重禁錮。」韓一鳴何等機靈,心裡將這四個字連念了幾遍,忽然覺得心中一熱,一道靈力自心中湧出,連忙抬起手來,對著靈芯一指。

  一道淡金色的靈光直撲到靈芯身上,眨眼間已將靈芯重重圍繞,靈芯眼中的平波黯淡下去,她身上的紫光柔和起來,靈芯透過氣來,她面上的字符光芒也淡下去。韓一鳴心中那聲音又道:「定心鎮魄。」韓一鳴對著靈芯在心裡唸了一聲,一道金光從靈芯頭頂冒出,靈芯神情委頓,一雙明眸大眼之中靈光如同燭光一般熄滅了,過得片刻,她身形一歪,向下倒去。

  這裡才倒,她已現出原形來,一朵紫色睡蓮落在地上。

  韓一鳴伸手拾起睡蓮,睡蓮緊緊閉合著花瓣,一團紫霧在花上輕繞。韓一鳴將睡蓮收在懷內,暗罵自己太大意了!萬虛觀在這此間有求必應,以平波的靈力,儼然就是此處的土皇帝,自己帶了靈芯與青竹標前來,他怎會不知?萬虛觀不知有多少弟子,靈芯又是那種靈力天成,與世人大不相似的靈體,怎會瞞得過那許多如狼似虎的眼睛?平波之所以隱忍不發,任由自己在此間流連,難道是要伺機抓走靈芯?可他要抓靈芯,隨時可以撲上來,他人多勢眾,自己帶了青竹標,怎會是他的對手?他卻不曾撲上來。

  難道他有比抓靈芯,比與靈山弟子作對更為重要的事麼?忽然聽有人笑道:「師弟,你猜對了。」韓一鳴回頭一看,何三思出現在門口。他對著韓一鳴道:「師弟,你大約意外我來。我來此自有緣故,我本是在看萬虛觀的動靜的,忽然平波作起法來,我知有了意外,並且他一作法,他的法陣也就轉動起來,我趕緊趕過來,師弟不要笑我,我擔心他的法陣傷了我,我師妹可就沒有逃出來的指望了。」

  原來如此,韓一鳴道:「平波忽然作起法來,就是對付我師妹。他早知我們在此間,卻一直不發難,這時忽然對我師妹下手,想將我師妹擄了去。」何三思道;「非也,非也。他忽然作法,不是想擄貴派的師妹,他到了該作法的時刻便作法,至於所謂的擄貴派師妹,不過是順手而為罷了。」韓一鳴道:「那他到底想做什麼?」何三思道:「嗯,他所做的法……」忽然止住了,四周看了一看,道:「他這會兒無力顧及到咱們,但此處終不是善地,不是久留之處,咱們還是換個地方說話的好!」

  韓一鳴道:「好,我去叫我徒弟,咱們這就走。」出來找尋青竹標,此時青竹標卻在屋內,正在床上睡得極香,韓一鳴敲門他都不曾聽到。何三思道;「快,拉他起來走,平波在這城裡是下過咒的,尋常人等到了這個時候都會睡得醒不過來,你這弟子靈力太低,也會覺得很累,因此他睡了,你再叫不醒的。咱們這就進門去,拉起來速速離開。咱們都不能用法術快速離開,不能用靈力,切記切記。」

  二人說動便動,直接進屋去,將青竹標自床上拖起來,何三思對著青竹標腿上拍了拍,對著韓一鳴道:「伸身出來。」韓一鳴伸出手來,何三思已在他手上一拍,轉身就走,韓一鳴不明所以,想要拖青竹標,何三思已道:「你走,他自會跟來,如同跟在你們後面的那具靈骨一般。」何三思看到了靈骨!韓一鳴愣了一愣,他不知靈骨藏身何處,但靈骨一定是跟隨著他的。一語不發,拔腿便走。走了幾步回過頭來,果然青竹標搖頭晃腦的跟了過來,他還未醒,走得搖搖晃晃,卻緊跟著一步不拉。他們本沒太多隨身物事,說走便走,隨著何三思,出了客棧,向南而去。

  韓一鳴懷揣靈芯,走得飛快,他腳力強盛,何三思也奔走如飛,轉眼已走出城來,直走出去十多里,何三思才回過頭來道:「嗯,好了,自平波道人處安然出來了。」韓一鳴停住腳步,回頭一看,青竹標一步不離的跟著,青竹標之後,靈骨也跟了過來。韓一鳴道:「咱們自平波的地盤上出來了,歇一歇罷。」何三思道:「好。看了看四周,此處乃是荒野,四周並無人煙,韓一鳴收住腳步片刻,青竹標倒在地上,微微發出鼾聲,依舊睡得極香。

  何三思道;「平波道人晚間顧不上咱們,但等到他收了法陣,他的弟子便會向咱們直撲上來。」韓一鳴道:「那是自然,他的弟子,都是十分兇殘的,人人都想抓了我去平波面前獻好。」停了一停道:「能讓平波舍我而忙碌的,到底是什麼事,莫非這事跟師兄的師妹楊四姐有關麼?」他聽何三思稱呼楊四妹為四妹,自然稱楊四妹為楊四姐。何三思道:「師弟,你可曾聽說平波無所不能?」韓一鳴冷笑一聲,並不回答。何三思道:「據我所知,他能讓已離世的弟子起死回生。」韓一鳴盯著他看了片刻,道:「起死回生這個事,我並不相信。因他的修為我是知曉的,雖說他修為很高,但說到單憑修行就能起死回生,我是不信的。靈山比他靈力高強,修為厲害的前輩師長多了,也沒有起死回生。莫非這起死回生,與貴派的師姐有關?」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0-25 13:39
九五七、強盛

  何三思若有所思,看著韓一鳴,韓一鳴見他不出聲,但神情卻有了一絲緊張,心知自己沒有說錯,看了看左右,只有青竹標搖搖晃晃跟在一邊,並無人來。何三思微微嘆了口氣:「韓師弟,你猜的不錯,她的確有些異術,你說到這個起死回生,我楊師姐的確是有與之相似的法術。不過不叫起死回生,而叫回魂術。」韓一鳴道:「不論叫什麼,這法術就是與起死回生相似的。」何三思道:「這個麼,是有絕對不同的。起死回生,我這輩子也沒聽到過哪位修道之人學會了。起死回生雖是很讓人嚮往,但這與回魂術絕不相似,師弟,此處也不是說話之處,咱們再往前趕一趕,至少別讓人追上了,咱們再細說這個。」

  他說的沒錯,平波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韓一鳴道:「好,咱們就再往前趕一趕。」話音才落,有人道:「趕?你還想跑到哪兒去?」話音未落,數名青袍道人閃現出來,韓一鳴與何三思對望一眼,這自然是平波門下弟子。只是平波門下弟子眾多,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名字。但面目卻是見過的,在平波門下弟子追剿靈山弟子時,韓一鳴見過他們。

  他們手中都持著木劍,幾乎是片刻之間,木劍之上靈光閃爍起來。韓一鳴冷冷一笑:「平波又讓你們鬼鬼祟祟跟在後面,想對我們下手了。」幾個弟子都盯著他,其中一人道:「我師父說的沒錯,你果然會來。你也想自我師父手下逃脫麼?」另一人道:「師兄,你這不是廢話麼?他要是不逃,怎會跑得這樣快?好在師父高瞻遠睹,早就安排了咱們守在一邊。據說靈山掌門是極之厲害的,師兄,你就不要想著說幾句話,便讓靈山掌門跟著咱們回去了。還是動手罷!」

  此人口中「動手罷」三個字還未講完,手中的木劍已經帶著閃嘯對著韓一鳴直撲過來。韓一鳴手指一動,青霜寶劍飛出鞘來,帶著冷光,將那道劍光擊得粉碎,將韓一鳴護住。韓一鳴眼角四處一掃,除了這七名弟子,還真沒有別人跟來了。何三思兩眼光芒閃動,神情肅穆,右手捏了個法訣,顯然也是十分戒備。只聽另一人道:「別放了這二人走了,靈山掌門是師父要的,此人也是師父要的!」他口中的此人,指的就是何三思。

  韓一鳴捏住青霜寶劍,劍身上生出簇簇霜花,寒氣逼人,韓一鳴與平波向來不講什麼客氣,上來便動手,當真是要先下手為強的。韓一鳴一動手,青霜寶劍帶著森森涼意,將平波門都圍了起來,平波門人本就有備而來,一上來便動起手來,手裡的寶劍上靈氣森然,道道靈光都向著韓一鳴撲來,而何三思反倒沒人前去攻擊。

  韓一鳴多日沒有動手,這時一動,青霜寶劍生出的簇簇冰花四方飛濺,著實有所向披縻之勢。然而平波門人卻全不畏懼,出手也極快,各自避開韓一鳴的劍光,對著他逼過來。韓一鳴如影追風劍連砍出十幾劍,早化成幾百道劍光,向著平波門人撲過去。但這幾個平波門人卻著實了得,不但能閃過他的攻擊,還對他不停攻擊。

  他們的木劍上靈光亮得耀眼,靈光之中帶著綠色,韓一鳴自不懼怕,但這幾名弟子的劍光逼近來卻是越來越沉重,有的甚而能將韓一鳴的青霜寶劍劍光上透過,直逼過來,帶著逼人之勢,直撲到韓一鳴面前。韓一鳴萬萬料不到平波弟子中竟有這般厲害的,遠比之前遇上的平波弟子都厲害多了,看那劍光來得氣勢洶洶,閃了開去。但透過來的劍光卻不止一道,這一道閃來了,另一道直逼到面前來。韓一鳴一連避過幾道靈光,不由得對平波弟子另眼相看,收起了平時的小覷之心,深吸一口氣,認真對付。

  這時,其中一名弟子道:「韓掌門,你還是跟我們走罷。不瞞你說,你打不過咱們的。你若不信,你就等著看。」另一人對何三思道:「你這道魔弟子,也鬼鬼祟祟偷窺我們好些日子了,一起跟我們去罷。你不是想看麼?跟我們一同去,你可以看得清楚明白,想看什麼就看什麼,不必偷窺了。」何三思笑道:「我與你們沒甚往來,隨你們去,那是再也不能。你們就別想了,不就是打一架麼,反正要打,我也就不講究。韓掌門也不會嫌我揀便宜,你們人多,我也沒有與你們單打獨鬥的想法,咱們這就打罷。韓掌門,我與你一邊的,咱們一同與他們對對招兒,對過了,有什麼要說的再說。」

  韓一鳴道:「師兄,沒什麼揀便宜的,師兄要是願意與我一起,那再好也不過了。」何三思笑道:「好,我先將掌門的弟子收了,免得師兄打起來束手束腳。」韓一鳴這才想起還有青竹標跟在身邊,只不過他尚未清醒,於是道:「那就有勞師兄了。」他這時被平波的弟子全力攻擊,自己也全力反擊,說話時不停手,對著平波門人連連下手。

  說來也怪了,平波門人他也未少見,交過手的更是不少,但怎地這回來的這幾個名都叫不上來的,卻是厲害如斯!韓一鳴一人對他們幾人,幾乎有些透不過氣來。他們下手不僅快,手中的寶劍上靈光四躥,直對著韓一鳴奔來,並且,這些劍光,都十分厲害,要麼來得快如疾風,轉眼已撲到面前,要麼就是將韓一鳴的劍光撞得四處飛濺,要麼就是對著韓一鳴的頭首胸口直撲過來,已不是要將他帶回去,而是要將他擊殺在當地。而令韓一鳴更加意外的,這幾個人的靈力,越來越沉重,越來越厲害。似乎每出一招,他們的靈力就會增加,就會暴漲。

  韓一鳴起先並未將這怪異放在心上,但過得一陣,漸知不妙。平波門人眾多,與韓一鳴交過手的也不少,但靈力如此強盛的,卻不曾遇見。並且韓一鳴只覺自己的力量漸漸減弱,不如先前,而他們卻是越來越強,靈力直逼過來,甚而讓韓一鳴有些支撐不住的。韓一鳴大是吃驚,與平波遭遇動手也不是一回二回,平波的修為尚不能讓自己有不能支撐之感,這幾名弟子卻比他的靈力還要強盛,令自己有些吃不消,這幾名弟子的修為竟比平波還要高麼?韓一鳴心驚的還不止此,這樣打下去,自己必輸無疑!平波的弟子不見疲累,越來越強,自己卻只會越來越不能支撐,斷沒有勝過他們的道理。並且這幾人下手越來越狠,大有不將自己擊斃劍下便不收手之態,韓一鳴心知今日這一戰必是苦戰,自己一絲一毫也不能失手,一失手必定被他們所誅殺!
fire1217 發表於 2012-10-25 13:40
九五八、藍光

  何三思在那邊是否動手,韓一鳴也全然顧不上。心神收斂,緊盯著平波門人,手中的青霜寶劍上道道劍光如光幢一般直撞出去,雖知未必能夠一擊中敵,卻是不敢鬆手。他雖不懼怕平波這幾個弟子,但他只擔心自己一鬆手,青竹標與靈芯都要落入他們手中。

  忽然只聽何三思一聲笑:「師弟,你靈山派的援兵到了。」韓一鳴頭都不回,靈山的同門早就散開了,如何還有援兵來?正想說:「師兄,你與我開的什麼玩笑?」還未言聲,平波的七名弟子已有二名向另一邊而去,韓一鳴大是意外,百忙之中向那邊一看,濃黑之中,慢慢走來了趙浩洋的靈骨!

  靈骨微微泛著淡淡藍光,碧水寶劍因了這淡淡藍光,越發有了波光粼粼的劍光。靈骨不緊不慢,看似十分緩慢,實則不慢,轉眼已走到那兩名弟子面前。那兩名弟子對走來的靈骨愣了一愣,但他們也是多年修行,如何會懼怕靈骨,手一抬,道道靈光對著靈骨直撲過去。韓一鳴禁不住叫:「師父,小心!」全然忘記了靈骨早已無聽無聞,只是永遠跟隨著自己。

  靈骨手中的碧水寶劍如閃電般,在空中一揮,已將平波弟子的劍光擊得粉碎,靈骨手骨一揮,碧水寶劍嘯響尖銳,直對著一名平波門人便劈了過去。平波那名弟子也不閃避,手一揮,一個圓盾出現在碧水寶劍前方!護身靈力,韓一鳴這裡去了兩個敵人,手上略鬆了些,回頭一看,看見這護身靈力,有著淡淡珍珠般的光暈,攔在碧水寶劍前方。

  而靈骨手中的碧水寶劍卻對著那圓盾似的護身靈力直劈下去。「噹」的一聲,劍盾相交,發出巨響。趙浩洋何等樣的修為,居然被這弟子的護身靈力攔住了!韓一鳴這才有些明白為何平波會派這幾名弟子前來追擊!這幾名弟子遠非從前見過的可比,應是他派中最為厲害的弟子了!這邊不止韓一鳴回頭去看,連同平波的那幾名弟子與何三思,也回頭去看那攔住碧水寶劍的護身靈力。

  便是這瞬間,靈骨左手之上一道藍光閃過,一道深湛如深海一般的靈光,自靈骨的左臂之上直躥過來,躥過靈骨的肋骨,胸骨,瞬間已閃到了靈骨的右手。碧水寶劍的碧色劍光立刻就黯淡下來,一道深海般深藍的色澤沒入碧水寶劍。只聽得「啪」地一聲輕響,那攔在碧水寶劍前的護身靈力已消失無蹤,碧水寶劍無聲無息,帶著幽黯的藍光,對著那名弟子就直劈下去!

  大約那名弟子也不曾料到靈骨竟然將他的護身靈力破了去,轉眼碧水寶劍已劈到了那名弟子面門之上,這邊平波弟子都大叫起來,又有二人自韓一鳴身邊直掠過去,飛身撲過去救那名同門,韓一鳴這邊頓時輕了許多,他一口氣逼開飛到面前的劍光,手中的寶劍也直追那兩面兩名要搶著救同門的弟子而去。

  碧水寶劍直壓下來,那名攔在碧水寶劍前方的弟子還未碰到寶劍邊緣,便已開始粉碎,自頭臉起,如同碎石一般的崩裂開來,轉眼,全身都崩碎在地上。地上不見血肉,沒有殘肢,只有那碎成石頭一樣的碎片。一時之間,眾人都傻了,定定看著靈骨、碧水寶劍及落地的碎片!韓一鳴不曾想到靈骨上的藍龍筋竟有這樣的靈力,對著靈骨左手看去,那慘白的骨骼上,一道深藍已深深烙了印。平波門人看看滿地的碎片,再看看靈骨,都一聲發喊,對著靈骨直撲上去。

  韓一鳴正要撲上去,身後何三思道:「你看,他們背上!」韓一鳴這才看到平波這幾名弟子的背上,都有著靈光閃動,他們的身上都有著艱深得難以看懂的字符。韓一鳴頓時明白過來,這幾名弟子之所以如此厲害,與他們背上的符咒有關!平波是在他們身上下了符咒的,他們本身,並沒這樣厲害。這些弟子起始就是面對著韓一鳴的,並且一來就動上了手,韓一鳴無暇看到他們的背後,這時他們都對著靈骨直撲過去,韓一鳴才看了個明白。

  平波的這些符咒上一定有著極強的靈力,將他手下這些平平無奇的弟子變得如此厲害。韓一鳴一時明白過來,道:「原來如此!平波真是越發不要老臉了,借了這個符咒來對我下手,不嫌丟人麼?」那幾名弟子本已撲到靈骨面前,他們手中的桃木劍靈光閃閃,便要對靈骨下手。聽到這話,都回過頭來,其中一人道:「這小子出言不遜,有辱師門,咱們做了他!」那幾名弟子都對韓一鳴看來,眼中紅光閃爍,另有一人道:「對,這小子現下與魔道妖人混在一起,人人得而誅之。再者,他始終是師父的心頭大患,咱們不可放過了他,就這樣把他結果了,雖說太便宜了他,倒也去了師父的眼中釘。」話音未落,一陣如雨碎片飛散開來,靈骨的碧水寶劍已將這名弟子逼成了碎片,

  這裡說話,靈骨充耳不聞,只是跨上一步來,將離自己最近的一名平波門人一劍劈碎,緊接著,緩緩轉頭看向另一名弟子。靈骨早已沒了眼睛,兩個深黑的眼眶之中這時有了一點藍色的焰火,十分詭異,看了另一名平波弟子,手中的碧水寶劍對著那名弟子又直劈過來,那名弟子十分警惕,對著靈骨看了一眼,手中的桃木劍對著靈骨直劈過去,道道靈光直撲到靈骨面前,靈骨一動不動,對撲到面前的靈光視如無物,碧水寶劍直劈下去,那名弟子也隨著劍鋒的到來,崩碎成碎片,落在地上。

  而那已經打到靈骨面前的靈光,也重重打在靈骨之上,韓一鳴眼看著一塊碎骨自靈骨之上飛了起來,正是被平波弟子桃木劍靈光砍下的碎骨。只是那一點碎骨並不落在地上,只是飛賤起來,圍著靈骨繞了一圈,沒入靈骨之中去了。韓一鳴對著靈骨被砍中之處看,也能看到傷痕,好在只是淺淺一道。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