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道魔傳 作者:匪兵兵 (連載中)

 
CRUEL 2007-8-26 23:18:0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7 371132
weouweou 發表於 2011-5-5 20:44
九二九、花苞

  少年手持著霓寶劍,對著藍龍看了一看,忽然飛身直撲龍頭。紫霓寶劍在他手中,劍身上泛起道道寶光,如同水波一般,一波波自劍柄向劍尖漾去。

    藍龍一雙金色眼眸中撲出無數風雪來,韓一鳴已聽到耳中有輕輕的「叮呤」聲,肩上一涼一痛,向痛處一看,一片晶瑩的冰雪劃破花瓣飛近他身邊來,化在肩上,肩上也被割開了一道。手臂上也一痛,低頭一看,手臂上也割開了,同樣有片冰雪化在了臂上。藍龍眼中的風雪,極其鋒利。

  這風雪撲到少年面前,少年忽然消失不見。當真是就這麼憑空消失的,卻不過轉瞬,這少年已現出身來,已離龍首不過一尺,他一揮劍便自龍首之上掠過,手中的紫霓寶劍流光溢彩,龍首之上火花四濺,一段小小的龍角,已被他切了下來。那片龍角掉落下來,就落在離韓一鳴三尺之處,靛藍的龍角,便是在夜晚,也看得一清二楚。

  紫霓寶劍寶光流瀉,本就似是寶石一般的劍身上流光如夢似幻,少年切下一角龍角,面上微笑越發濃厚起來,藍龍裹挾著的風雪在他身前一尺開外便已無影無蹤了。韓一鳴這邊則是無色無相寶鏡將冰雪都攔住了。

    藍龍龍身盤旋,不過一下,一團黑色的旋風已滋生出來,韓一鳴雖有無色無相寶鏡護身,但也聽到了風聲呼嘯,那旋風當中的濃黑,似有著將他吸入其中的力量,韓一鳴只覺自己微微浮起,要向著那黑色飄去。看那少年,也微有些穩不住,他身上的白裳現下已不是童子所穿的白裳,而是韓一鳴從前穿過的素衣,衣袂輕揚,卻是向著那漆黑之處。

  藍龍一隻龍爪對著少年一抓,韓一鳴只覺眼皮火辣辣的,幸而他是用心在看,若是張眼直視,只怕這一下,眼珠就痛得難當。但他依舊看得清清楚楚,少年身上一道雪光綻出,他卻一閃身不見了,再看之時,他已現出身來,身後的紫雪蓮花瓣上已有了裂痕,有二片花瓣已被抓破抓裂。

    只是少年身上看不到什麼異樣,他嘴角的微笑也一絲不變,對於身後雪蓮花瓣破裂似是全不在意。藍龍抓他之時,他瞬間消失,片刻之後出現在藍龍的後方。他完全就不能與韓一鳴所見過的修道之人相比較,他之前所見過的修道之人也都算是修為高深了,可是在這少年面前,卻都只能算是修為平平了。

    這到底是屠龍,既便是受傷的龍,也還是龍。這少年憑一己之力屠龍,不說道行,光是膽識,就不知高了眾人多少!

  只是少年這一下閃身避開了藍龍的一抓,卻離那黑色的旋風近了。藍龍一扭身,旋風越發淒厲了,風聲直有要破人耳鼓之勢,韓一鳴臉上已如刀割,身子也越發沉不住了,向著旋風又挨近去些許。少年正要閃身避開,藍龍的龍首已扭轉過來對著他,龍吻大張,對著他就嘯了一聲。

    韓一鳴一下頭暈眼花,直落下來,掉在地上,已坐不住,倒在地上。好在無色無相寶鏡一直是輕浮在他手的上方,這一下摔下來,寶鏡依舊懸浮空中。

  而少年卻被那黑色旋風逼近,不過瞬眼間,那黑色旋風已在少年面前,少年的衣袂已被吸入那沉沉黑色之中,連同他頭上的頭巾都向著黑色旋風飄去。少年的護身靈力騰空而出,將他與身後的雪蓮花都包住了,他右手中的紫霓寶劍光芒四射,一劍便對著那黑色旋風中心直刺進去。

    黑色旋風與紫霓寶劍都消失了,少年依舊當風而立,藍龍已轉過身來,與少年正是面對面相持。

  旋風消失,韓一鳴一下跌在地上,他坐不直身子,只能半側身子,含胸駝背,一手撐在地上。他始終記著那少年說的靜心而看,心內一直看著少年與藍龍。少年手指向上一指,手中已多了一柄短劍,正是魔星給韓一鳴的那柄短劍。忽然少年對他道:「你坐直了,手要扶住寶鏡。」

    韓一鳴勉力坐直身子,雙手卻怎麼也抬不起來。藍龍的龍爪爪尖已有了閃電,對著他們一揮,韓一鳴已見雷電交加,道道閃電閃得眼花繚亂,耳中轟轟聲響個不絕,身上已火辣辣的,他身子雖被壓得動彈不得,衣襟卻是一直在身周飄蕩翻飛,帶著刺耳的「嚓嚓」聲。

  少年身形飄忽,猶如鬼魅,在空中閃來閃去,自閃電的夾縫中閃了出來,他落到地上,蹲下身來,左手在地上一按,轉頭對著韓一鳴道:「你不要命了麼?快扶住寶鏡!」韓一鳴自是知曉這個時節,疏忽便是要送命的,也道:「我手抬不起來!」

    少年「咳」了一聲,左手對著他一指,韓一鳴只覺身上重壓頓時輕了,雖說也還有重壓,但卻沒那麼沉重了,雙手抬起,捧住了無色無相寶鏡。

  他手一捧住無色無相寶鏡,便覺全身的力氣都向著手上湧去,無色無相寶鏡雪光越發明亮,上面滋生出來的纏繞枝蔓上的一個花苞張開,花瓣向外翻開,花上騰起一陣瑩光,粉融融的。那少年又躍在空中,手中的短劍一晃,又晃出百來道劍光來,如雨點般向藍龍刺去。一時閃電劍光相互交輝,將上方的天空都耀得如白晝一般,只是劍光和閃電都沒有再逼近他身邊。

    那百來道劍光砸在藍龍身上,大多沒什麼結果,但韓一鳴也見其中幾道劍光將藍龍的龍鱗砸碎了數片。這短劍比起紫霓來,鋒利太多了!忽然少年胸前溢出一道金光,金光前方,有兩點紅色閃耀,靈悟飛了出來。

  靈悟對著藍龍張口一嘯,漫天都是金色,點點金粉落下來,身邊的草木都變成了金色,只有無色無相寶鏡及寶鏡之上滋生出來的花朵花枝依舊如故。一嘯之後,靈悟又化為一道金光,飛入少年懷中去了。藍龍身子一扭,金粉消失無蹤,韓一鳴又見到幾片龍鱗碎了,下方露出的色澤比龍鱗更深湛。

  靈悟瞬間又回那少年懷中去了,韓一鳴卻也怕它與藍龍作對,藍龍一看而知比靈悟不知厲害了多少,真要與靈悟較真,靈悟必死無疑!好在靈悟只如曇花一現,轉眼就回少年懷中去了。藍龍被靈悟一嘯,回過身來,龍吻大張,也是一嘯,韓一鳴身上一顫,險些又坐不住。

    他並不懼怕巨大的聲響,但這藍龍一嘯,卻讓他從心裡顫抖出來。那少年何等機靈,藍龍身軀一扭轉過來,他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再出現,又是在藍龍身後了。

  他身後的紫雪蓮依舊,他手中的短劍已騰起霧氣,再過片刻,劍身已不在了,劍柄之下,一道彩光流溢。少年伸出左手來,對著藍龍輕輕一抹,手握成拳,再張開來,手心一點點白光溢出。點點白光飛起來後,長出雙翼,看上去就像一隻隻小小的白蝴蝶。

    韓一鳴猛然想起白櫻曾施過一個極其相似的法術,是他才上靈山之時向各派發結緣貼,用的就是這樣一個法術。只不過片刻之後,那些小蝴蝶都向著藍龍飛去,雙翅振動,帶著如同蜜蜂飛過的「嗡嗡」聲。

    飛到藍龍身上,雙翅都自龍身上劃過。直至藍龍大吼一聲,韓一鳴看見那沒了龍鱗,露出皮肉的地方被白蝴蝶的雙翅劃開,這才知曉,這些小小的白蝴蝶,都鋒利之極,乃是這少年放出來的利器。
weouweou 發表於 2011-5-5 20:46
九三零、剔鱗

  藍龍扭轉龍首,對著那飛過來的白蝴蝶一聲大吼,無數白蝴蝶都無聲無息化成塵粉落下。只不過少年手中飛出的白蝴蝶太多,藍龍一吼之下,不少白蝴蝶消失,但更多的白蝴蝶卻向它飛去,用它們銳利的雙翅自藍龍身上劃過。

    沒有龍鱗之處,白蝴蝶劃過,皮肉便翻開來,韓一鳴看了片刻,已有藍龍身上已有數處滲出藍色的龍血,同時淡淡香氣也飄溢出來。韓一鳴一聞這個香氣,便知藍龍受傷流血了,這個香氣他已聞過幾次了。

  便是這時,少年回頭對他道:「你想東想西做甚?快些讓花都開出來!」韓一鳴猛然明了,少年要借他的靈力,是要他的靈力來滋養無色無相寶鏡上的花枝。

    連忙端坐,寧心靜氣,雙手牢牢捧住無色無相寶鏡。這個時候,少年若是失利,他也難以活下去。他一定心,只覺無窮無盡的力量都向著雙手湧去,片刻之後,那花枝之上,兩朵白花綻開花瓣,三朵花上騰起晶瑩的霧氣。

    無色無相寶鏡上的這花枝定是用靈力來滋養的,韓一鳴雖未見過這樣的花,但一聽少年這樣講,便知這花必定是要自己靈力滋養的。

  藍龍卻在與少年纏鬥不休。那白蝴蝶圍著藍龍飛來飛去,這白蝴蝶又小又多,藍龍一吼,碎了的不過十之一二罷了,根本微不足道,更多白蝴蝶圍著藍龍,將藍龍身上拉出道道傷口來。這些傷口都小而細,只是傷口多了,或多或少還是讓藍龍分心。

    並且這許多小蝴蝶圍著,藍龍對那少年,便盯得不那麼緊了。那少年依舊如鬼魅一般,藍龍每每與他失之毫釐。他身形飄忽,在藍龍的眼前瞬間消失,再出現都在藍龍背後。藍龍身軀扭動,白蝴蝶圍著龍身飛舞,少年卻不進攻,只是閃躲。

  韓一鳴雖是寧心靜氣,卻是看得再分明不過,少年猶有餘力,他閃來閃去,要麼就是等待時機,要麼就是在想法子應對。

    只是無色無相寶鏡上的兩朵花開了之後,韓一鳴身上便軟得不堪,連坐直身子都要力氣,不知這九朵花開齊,要多少時刻?正想間,藍龍已對著少年身軀扭動,張牙舞爪。霎時間,雷電交加,大如手掌的冰雹、雪塊對著少年劈頭蓋臉砸過去。

    少年也不閃避了,飛身而起,手中的短劍旋轉,已轉出幾百道劍光來,每道劍光都對著冰雹、雪塊飛去,轉眼已將冰雪都擊得粉碎。少年也不收手,如流星一般越過龍首,一劍向著龍身斬去。

  短劍砍在龍身上,火花四濺,這少年的短劍何等鋒利,而龍鱗竟能攔住,這龍鱗也堅硬之極了!少年頭也不回,雙手執著劍柄隨著去勢向前一路抹去。劍鋒與龍鱗相碰,碰出一連串四濺的火花。

    藍龍也不回頭,龍尾一甩,對著少年就掃了過來。少年忽然身形一變,自藍龍身下越過,卻又飛身而上,幾乎貼著龍尾之上,他手中的短劍並未離開龍身,這時劍身忽然一亮,少年手中的短劍已對著龍尾斬了過去。

  藍龍身子盤旋,挾帶風雪,每吼一聲,韓一鳴身上都是心驚肉跳,有不能支撐之感。那少年完全不似個人,身形忽隱忽現,飄忽不定,韓一鳴看了一陣,也知曉他是避開藍龍鋒銳,不與之力拚。他的法術,韓一鳴能看明白許多,只有那瞬間消失、瞬間又不見的法術,他看不明白。

    這時少年手持短劍去斬龍尾,他的手心一亮,全身都亮了起來,連同那短劍,都亮了,不過眨眼間,短劍斬到了龍尾上,在轟轟不絕的雷聲與藍龍的扭動之中,短劍劍刃上一道刺眼的亮光一閃而過,藍龍的龍尾被斬了一片下來!

  只是一片尾鰭,韓一鳴耳中已響起憤怒的吼聲,悠長、沉鬱,讓人心裡驚跳!少年一擊得手,在空中轉過身來,橫劍當胸,一雙星眸只對著藍龍。讓韓一鳴佩服的是,便是這生列關頭,性命攸關之際,少年嘴角依舊有著那淺笑。當真是睥睨天下的微笑,遊刃有餘的微笑!

    從前經歷的屠龍,那種眾人不過是螻蟻眾生,草芥般渺小的情狀,在這裡全然沒有。少年從容不迫,他自己也能安穩坐著。

  忽然少年飛低下來,輕輕落地。上方藍龍依舊被白蝴蝶纏繞,少年右手持劍,左手一握一放,那群白蝴蝶忽然多了不少,韓一鳴靜心看去,卻是那白蝴蝶由一變二,由二變四,都是瞬息之間就變出來了。本來不過一簇白蝴蝶,片刻之後卻已有了三簇,將藍龍裹在其中。

    這些白蝴蝶都極之鋒利,藍龍有龍鱗之處,蝴蝶翅膀劃不開,但沒有龍鱗之處,卻被劃開無數道傷口,那背上的長鰭與尾上的尾鰭,都被蝴蝶雙翅撕得破破爛爛。雖說藍龍不懼白蝴蝶,但受這許多傷,已非蘚芥之患了,藍龍對著白蝴蝶吼了幾聲,白蝴蝶碎成細粉的不少,但飛在空中的也不少。

  少年忽然蹲下身來,左手在地上一撐,韓一鳴只覺身上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力氣猛然間就向地下湧去。一對白圈自地下彈出來,少年手一揮,兩隻白圈都向著藍龍飛去,轉眼,一隻白圈套住了藍龍的龍首,另一隻白圈套住了藍龍的一隻龍爪。金剛困龍圈!只聽藍龍嘶吼,但困龍圈還是將藍龍套住了。少年又是一躍而起,手中短劍劍光明亮,直指藍龍。

  韓一鳴坐在地上,幾乎是手癱腳軟,身上真是乏力得難以支持。那少年卻是迅疾得流星一般,跌到藍龍龍尾,左手凌空一抓,藍龍龍尾已被他抓在手中。他手中短劍對著龍尾,就直剁下去!韓一鳴雖不是直視,卻也是目瞪口呆無異,幾乎是愣愣看著,這少年下手也太快太狠了。

    藍龍的長尾豈是這少年所能掌控的,不過片刻,龍尾已自少年手中滑出,自他的短劍旁閃過,自上而下對著少年頭頂狠狠磺下來!那少年紋絲不動,韓一鳴大驚,想要出聲,卻一聲也叫不出來。

  藍龍龍尾砸到少年頭頂,少年又是一閃不見,再一眨眼,他已出現在龍尾之下,一手持著短劍,狠狠的直剁下來。他出手也極快,手中短劍上靈光閃亮,與龍鱗一碰,又是火花飛濺。只是這時,少年的短劍卻隨著龍尾的形狀直滑下去,滑至尾尖,少年忽然反手向回挑。韓一鳴腦中一聲巨響,藍龍身軀扭動,怒吼連連,火花之中,一片片深藍直落下來。那少年反剔了藍龍的龍鱗!

  剎那間,韓一鳴身邊雷電交加,身邊一個個炸雷炸得地上泥草翻飛,數片湛藍的龍鱗也掉落下來,就在他眼前。那少年回劍一抹,剔掉了藍龍身上數片龍鱗,也不收手,短劍一側,飛身直追龍尾而去。

    藍龍身體翻捲扭動,少年緊緊隨在藍龍尾部,韓一鳴竟不知他是如何躲過藍龍的龍身的,他明明就是貼在藍龍身邊,但藍龍扭動,他卻能在那間不容髮之際閃開,不傷分毫。

  韓一鳴心驚肉跳,卻是定定看著。少年追及藍龍龍尾,手中的短劍上靈光一閃,他又去斬龍尾了。只是藍龍身軀扭動極快,他堪堪要斬到,龍尾又滑開了去。少年連斬二回都不曾斬到,忽然冷笑一聲。他的冷笑極輕,韓一鳴卻聽得再清楚不過。少年依舊直追藍龍身後,藍龍的頭爪都離他甚遠。並非藍龍不想傷他,著實是他的舉動太快,龍首龍尾不在一處,少年貼緊了龍尾,這龍頭自然就離他遠了。

    少年貼著龍尾飛了片刻,手中短劍一指,直向前一劃,韓一鳴耳中又是驚天動地的怒吼,一陣淡淡香味撲面而來,韓一鳴身上也禁不住抖了起來,藍龍扭動得比先前更加劇烈,少年的短劍自少了龍鱗的龍尾直插進去,向下一劃,將龍尾破了開來!
weouweou 發表於 2011-5-5 20:47
九三一、花開

  一時之間,地動山搖,韓一鳴身周蓮瓣如被狂風拉扯攪動,瘋狂的翻捲起來,將他裹在其中,他耳中轟隆隆巨聲不止,不用看,也知這一下藍龍受了重傷,暴怒起來。藍龍龍爪一揮,雖在高高空中,下方的韓一鳴身上已是巨痛。

    但也因這痛,身上竟然有了力氣,無色無相寶鏡之上又開了兩朵花,也騰起了晶瑩霧氣。少年轉頭一看,微微一笑:「開了一半還多了,好!」他身在空中,如同一片花瓣,輕飄飄的,身上泛起珍珠一般的白光,將藍龍卷起來的狂風冰雪雷電都隔在一邊。

  到了這時,韓一鳴的心還是提得緊緊的,少年憑他一己之力屠龍,著實匪夷所思。韓一鳴也看出來了,少年之所以獨自前來,是因這條藍龍身上帶傷。可是即使如此,這仍是一條龍呀,這少年著實厲害!

    便在這時,少年眉心一亮,韓一鳴手指上一熱,一朵小小白蓮已在少年眉心輕輕綻開。少年左手向著藍龍一指,藍龍面前已有了一朵小小白蓮,如同無色無相寶鏡上的白蓮一般,只是這朵小小白蓮是綻開的,也比無色無相寶鏡之上的白蓮小了許多。

  藍龍身軀劇烈扭動,想來這時受的傷也極重,韓一鳴鼻中一直有著龍血那與眾不同的香氣。那深藍得近乎墨色的龍血,也順著被這少年破開的傷口淌下來。忽然藍龍身軀縮小,猛然向外一張,韓一鳴只覺身上如被大力一推,藍龍身周的白蝴蝶化為烏有。

    但韓一鳴也看到它尾上的傷口掙開了些,少年也不意外,手指對著另一方又一指,又一朵小小白蓮出現在另一方,少年手一揮,兩朵白蓮都化為白光,直刺進藍龍身上去了。

  這一下韓一鳴看得分明了,兩道白光都直刺進藍龍身上龍鱗脫落之處去了。這一下想必傷得更重,藍龍又是一聲嘯叫,身軀扭動,龍爪對著少年直抓過來!少年如同一片花瓣,身形飄忽,在狂風之中隨風旋轉。

    韓一鳴看藍龍龍爪抓到少年頭頂,驚得摒住了呼吸,少年身形並不消失,他右手中的短箭一繞,向著龍爪之上就斬了過去。韓一鳴正定定看著,猛然間眼前一黑,身上如被一抽,再看得見時,藍龍的龍爪之上,已缺了一趾!

  藍龍大吼一聲,天空震動,少年卻仍舊是那麼輕飄飄的。藍龍直撲過來,少年左手一揮,無數白蝴蝶自他手心飛出,將藍龍纏住。

    這時藍龍身上傷口大了,蝴蝶翅膀在傷口上劃過,再不是之前的無關痛癢,藍龍身軀扭動,卻擺脫不了白蝴蝶。大吼一聲,也只是少許蝴蝶化為烏有,更多的白蝴蝶依舊圍在它的傷口處。少年看了韓一鳴一眼,韓一鳴身上又漸漸有了力氣,只是這力氣積攢的極慢。少年眉頭微微一皺,韓一鳴心內也著急。

    正自急得無法,胸前一熱,一點熱力自胸前直透全身,在他體內盤旋一週,向著雙手而去。那無色無相寶鏡之上,又有兩朵花輕輕綻開。只是這兩朵花微帶紫色,韓一鳴知曉這是靈芯的靈力。

  那少年抬起眼來,對著藍龍看了看,短劍交到左手,右手伸出,他右手指尖在空中一停,指尖上已是一亮。少年手腕輕動,指尖之下顯出一個字來,這個字寫得無比飄逸,氣勢十足,乃是一個「龍」字。

    他寫完這個字,身子一轉,全身衣裳隨風而舞,他的雙手在身邊輕輕一繞,那個龍字消失不見,但一條晶瑩剔透,宛如堅冰雕出來的龍已自他身後飛了出來,長長的身軀隨著他繞了一圈,轉過頭向著藍龍飛去!

  韓一鳴幾乎是目瞪口呆,這少年的法術也太匪夷所思了!卻猛然想起來,付師兄就是能將所書的字化為物的,只是比起這少年來,二人的修為真是天壤之別了。那條冰龍撲到藍龍面前,身軀扭動,一陣寒意自龍身上騰開,連韓一鳴都覺身上冷森森的。

    少年卻直落下來,盤膝在坐在地上。他兩眼看著上方的冰龍,他左手持著短劍橫在膝上,右手卻順著右邊膝蓋垂下,垂在地上。

  那條冰龍雖是這少年幻化出來的,卻也是神形俱備,須尾俱全,忽上忽下與藍龍攪在一處,藍龍所裹挾的冰雪對這冰龍全然沒有作用,只有雷電打在冰龍身上,會在冰龍身上打出一個個坑來。但這冰龍卻不似藍龍那般,會因傷口而疼痛。冰龍身上的鱗甲似也極堅硬,與藍龍攪在一起時,那龍鱗碰撞廝擦的聲音,帶著些微脆響。

    只是這冰龍的龍爪也十分厲害,每一爪抓在藍龍身上,都是火花四濺,雖說不見得一下能抓下龍鱗來,但多抓幾下,藍龍也吃了不少虧!

  而冰龍也越打越小,韓一鳴也看出來了,冰龍畢竟是這少年靈力幻化出來的,比藍龍著實不如,與藍龍纏鬥之中,越來越小。雖說藍龍已帶了很多傷口,但不一會兒,也就將冰龍打得冰雪紛飛,慢慢變小。

    那少年一動也不動,就那麼靜靜看著,韓一鳴也定定看著。忽然腳下震動,似有什麼向上湧來,少年飛身而起,右手對著井口一指,一朵白蓮出現在他指尖,對著井口飛過去,沒入井中,井中立時靜了下來。

  韓一鳴看了看那無色無相寶鏡上纏繞的枝條,那上方開了七朵花,還有兩個花苞還緊緊閉合,沒有綻開的跡象。少年道:「嗯,如果只能開七朵,那就七朵。」韓一鳴收束心神,過得片刻,四肢百骸又有了力氣,一點點積攢。

    猛然藍龍自冰龍身邊閃開,轉眼已縮到了一角,轉過來看著冰龍,冰龍身軀扭動,對著藍龍直撲過去。

    藍龍也猛躥出來,閃過冰龍龍首,對著龍爪對著冰龍龍身就狠狠擊下去。冰龍一下被擊成兩段,頓時自空中落下來,掉在地上,化為兩灘水,滲入土中。

  藍龍扭過身來,對著少年就直飛過來,少年對著韓一鳴一指,韓一鳴只覺眼前一亮,幾點白光已自身前向那少年飛去!卻是無色無相寶鏡上的七朵花,七朵花飛到少年面前,帶著光暈,圍成一個圈,旋風般的一卷,少年伸出手來,這個圈子已飛到少年手上,在他手上旋轉。

    韓一鳴手中的無色無相寶鏡消失不見,一個光幢憑空出現,將他套在了其中!少年一飛衝天,自藍龍身邊擦過,手中的圈子越轉越急,早已看不出來是花。他右手對著藍龍一拍,藍龍身週一亮,如同有燭火在藍龍身後點亮了一般。

    藍龍長尾擺動,韓一鳴身周的光幛也如水波般震動,藍龍對著少年張開龍吻,韓一鳴腦中已覺雷聲轟轟聲來,眼前一片昏花。少年右手往前一立,一道白光自他手掌亮起形成光幕,將藍龍隔在了另一邊。

  藍龍一聲大吼,韓一鳴在光幢之內,只覺身邊光幢如水波一般抖動起來。少年那層光幕也動搖起來,少年哈哈一笑:「只你會吼麼?你還有什麼本事?」長嘯一聲,韓一鳴只覺這一聲長嘯裹挾了陣陣雷聲,隨著他的長嘯,光幢與光幕又顫抖起來。藍龍身軀扭轉,便向著井口倒衝下去!

    便是這片刻間,腳下震動,一道白光自井中飛出,將藍龍攔在了井口上方!這道白光龍首長身,金色瞳仁,龍脊上的龍鱗有著幾處大大的紅、黑二色瘢痕。久已不見的逍遙就這麼出現在了井口!

  韓一鳴一直知曉小乖藏身於此,但卻不曾想到它這樣便出現在自己面前。小乖比之從前沒什麼變化,但韓一鳴卻覺它再沒有比此刻更加像龍的時刻了。它周身都有著上好白玉般的光暈,有著龍才有的威嚴。

    藍龍被它攔住,對著它就撲了過來。忽然藍龍面前多了數朵白蓮,對著藍龍雙眼,龍吻及龍爪飛去。這一下離得甚近,白蓮打在藍龍身上,消失不見。小乖已身軀扭動,將井口緊緊護住!
weouweou 發表於 2011-5-5 20:48
九三二、汲取

  少年忽然出現在藍龍面前,手中的短劍一劍便向著龍吻刺去!韓一鳴此時已知他這柄短劍不亞於鳴淵寶劍,只怕比鳴淵寶劍更加鋒銳,近乎於神兵利器的鋒銳。藍龍向後一退,龍吻是閃開了,這一劍卻落在了龍腹之上。

    短劍大放異彩,藍龍身軀扭動掙扎,短劍已透過雪白的腹鱗刺入了龍身。少年一招得手,身如流星,飛快向下墜去,地動山搖之中,藍龍的龍身已被短劍破開長長一道!任是藍龍如何掙扎,已被少年重創。

  韓一鳴呆呆看著,少年厲害得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藍龍嘶吼,長軀飛舞,少年手指連彈,朵朵白蓮在四周綻開,都直撲藍龍而去,轉眼,都打在藍龍頭頸及龍爪之上,更多的都打在龍腹的長長破口之上。此時已滿是撲鼻馥郁的香氣,韓一鳴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藍龍要死了。這樣多的龍血流出來,藍龍要死了!

  少年手指連彈,又是數朵白蓮,這時出現的白蓮與之前的白蓮有所不同,微微有著紫色。對著藍龍而去,卻是對著龍爪而去,少年大喝一聲:「定!」這數朵蓮花都化成數道白中帶紫的光,打到了藍龍的龍爪之上。

    藍龍龍爪一動,已被這幾道白光定住,少年中指送入口中一咬,指尖溢出金色,在另一手手心畫了個符,對著藍龍一照。藍龍居然被他拘定住了,不得動彈。少年道:「快上!」小乖衝天而起,對著藍龍撲上去!

  韓一鳴大驚失色,小乖還小,怎會是藍龍的對手?但小乖已撲到藍龍面前,長軀翻滾,龍爪已狠狠抓到了藍龍身上。

    藍龍被少年定住,小乖的龍爪已向下一劃,劃到了被少年破開的龍腹之上,藍龍身軀扭動,但四爪與龍首卻被少年的靈力蓮花與困龍圈困住,小乖龍爪探入長長的傷口,道道墨藍色近乎黑色的龍血順著龍身流下,濃郁香氣縈繞鼻端,韓一鳴有點說不出來的傷感,白龍死的時候,也是這樣的香氣,只是沒有這樣濃郁,但那卻讓人更加的傷心。

  小乖的龍爪探入藍龍的傷口,藍龍長尾四處甩動,韓一鳴雖有光幢及花瓣護住,也覺得身上陣陣重壓直透過來,連喘氣都困難起來。小乖的龍爪卻一點點深入到藍龍體內去,藍龍嘶吼,掙扎,小乖只是牢牢附著在它腹部的傷口上,一點點陷進去。忽然少年道:「去。」一道金光自他懷中逸出,也奔藍龍的傷口去了,靈悟,也奔藍龍的傷口去了!

  韓一鳴便是不懂,也有些明白了,少年這樣,為的是讓小乖與靈悟自藍龍身上取到想到的物事,是藍龍的靈力麼?韓一鳴也不知它們能取到什麼?金光逸入藍龍的傷口,藍龍越發掙紮起來,這一下地動山搖,藍龍忽然對著小乖一聲長吼,小乖挨得近些,口鼻上的龍鱗片片碎裂,有鮮魚滲出!

    小乖的血是鮮紅的,與人的一般無異!韓一鳴大驚,卻見少年手一揮,短劍化為一道流光,對著龍首而去,轉眼已沒入龍首,藍龍身子一下緊縮,緊接著龍爪鬆開,流光般的短劍自另一方透出,飛回少年手中,藍龍已自空中落了下來,巨大的龍身就落在韓一鳴面前,小乖就站在藍龍的傷口上,長鬚飛舞,雖說有血流下來,小乖身上卻泛起瑩光。

    韓一鳴此時已睜開眼睛,定定看著眼前的藍龍,身軀殘破,龍身上寶光依舊,卻已死了!

  藍龍真的死了,龍首已缺了一半,那短劍當真是神兵利器,一劍飛去,連龍首都砍去了一半。韓一鳴手中一沉,無色無相寶鏡落入手中,光幢與蓮瓣皆消失得無影無蹤,連那纏繞在空中的枝椏也不知所蹤。

    韓一鳴將無色無相寶鏡塞入懷中,少年已自空中落下來,走到龍首前,伸手在龍首上一摸,向韓一鳴走來,韓一鳴也站起身來,少年將手對他伸過來道:「這個你拿著。」

    韓一鳴低頭一看,乃是一塊玲瓏剔透的石頭,色作深藍,上面微有點點星光,似是極好的藍寶石,搖了搖頭道:「我不要。」

      少年道:「這不是給你的。你是用不著此物,但將來重建靈山時用得上。」韓一鳴吃了一驚,看著少年,少年道:「重建靈山自然不止這一件物事便可,但龍腦可遇不可求,尤其是藍龍腦。

    這條藍龍之所以是藍色,乃是因它也是要修成青龍的。只不過慢了一步,被青龍先修成了,再被青龍困在此間的。這世間幾千年才出一條青龍,所以你一定要收好。」

  韓一鳴大吃一驚,道:「這也是會修成青龍的龍麼?」少年笑道:「是的。這一條藍龍也是鐘天地靈氣而成,只不過它修到這裡,青龍已然成為東方之主。同一天下,如何容得下二條青龍,因此青龍與它大戰一場,將它困在此間。

    你看它尾上的傷口,你可知那傷口養了多少年?」韓一鳴道:「也有幾百年罷?」少年一笑:「何止幾百年,少說也有二千年!」韓一鳴大吃一驚,對著藍龍看去。

    少年道:「青龍傷它傷得極重,它的靈力被青龍汲走了一大半,因此我才能在現下殺了它。」韓一鳴道:「青龍也汲取它的靈力麼?」

  少年道:「不是刻意汲取,但修為太高或是靈力太強,在受傷或是死時,靈力就是外洩。這時,誰在身邊或多或少都會得到好處。它敗給青龍,青龍自然汲取得到它的靈力。若是它靈力依舊,我沒有神兵利刃,如何是它的敵手?」

    韓一鳴不禁看了看他手中的短劍。少年抬起手來道:「你以為這個就是神兵利刃麼?這柄短劍叫宿怨,著實是鋒利的,只不過離神兵利刃相差也太遠。

     將來若有機會,讓你真正見識什麼叫神兵利刃。」韓一鳴忍不住道:「你是說鳴淵麼?我見過的,那從前是我靈山師祖的佩劍,後來我用過一些時日。」少年淡淡地道:「鳴淵也是鋒利的,但若無彌蕤與鸞鳥的怨靈,也算不得什麼。

    宿怨之中用的是天地靈氣,因此也是鋒利的,卻是另一種鋒利。所謂的神兵利刃都須帶有血祭,才真的稱得上有靈。並且這血祭,最好就是人命。」

     韓一鳴道:「難道彌蕤與鸞鳥依舊比不過有人血祭麼?」少年道:「鸞鳥與彌蕤並非是獻祭,而是它們死後,怨靈不散,因此才有靈力。若是它們也是心甘情願獻祭,那鳴淵可以稱之為天下最利之器。

    因此鳴淵寶劍只能算是鋒利卻不能算是神兵。將來若有那麼一個人願意為神兵獻祭,又有靈力,那才真能鑄出神兵利刃來的。」

  韓一鳴這才知曉原來神兵利刃是要有人甘情願去獻祭才能成的,看來神兵利刃要現世,還真沒那麼簡單。忽然一陣極清冽的氣息撲鼻而來,韓一鳴回頭一看,小乖爪下的藍龍龍身已開始慢慢化開,但一股青色霧氣卻騰了起來,小乖兩眼圓睜,對著那青色霧氣猛嗅,靈悟也自龍身之中閃出來,在那股青霧之中騰身盤旋。

    少年道:「藍龍的最後一擊是小乖與靈悟得手的,它們就要得到藍龍的靈力,這也是千載難逢的。就看它們能得到多少了。」韓一鳴忍不住道:「你不要麼?藍龍可是你屠的。」

  少年哈哈一笑:「我麼。我自然是要的。不然我屠它作甚?」韓一鳴道:「那你拿去,我不要了。」少年又笑道:「你拿我拿又有什麼區別?還是你拿著。靈山也不是現下就能成的。你先收著,我要用的時候來找你拿。再有,你以後還有很多物件要一一收齊,到時我一一告知於你。」

    韓一鳴道:「好。」心中卻也意外這少年對自己的信任。少年忽然道:「靈芯呢?」韓一鳴連忙自懷中取出紫睡蓮來。少年略皺了皺眉:「唉,說你不能承受,你還不信。

    現下知曉了罷。」對著紫睡蓮看了兩眼,又對著地上的龍骨看去,地上的藍龍龍身已散開來,龍骨露出。少年伸手指了一指,一塊龍骨在他手中出現,他掌心騰起一團靈火在龍骨之上鍛燒。
weouweou 發表於 2011-5-5 20:52
九三三、身外之物

  韓一鳴不知他如此所為何事,定定看著。少年道:「你去看看,挑龍爪爪尖的趾甲切下來。」韓一鳴道:「這有何用處?」少年兩眼對著龍身看了片刻,道:「將龍角也切下來,還有一件,你挑兩片龍鱗浸在龍血之中。」他並不答韓一鳴問話,韓一鳴也不再多問,走到藍龍身邊去,藍龍的龍角已經殘破,但依舊晶瑩透亮,閃爍著寶石般的光澤。韓一鳴喚出青霜寶劍,對著龍角切下去。

       他總覺龍角是極硬之物,這一切,自然使上了全力,他自得趙浩洋開啟武慧之後,靈力大增,這一劍下去,龍角輕輕便被切了下來。如此的輕易,讓韓一鳴也有些意外。又將另一隻龍角也切了下來,再去切龍爪上的趾甲,也是一切便切下來了。少年道:「藍龍已死,便沒那麼堅硬了,你有開山之力,青霜也是靈劍,切起來並不費力。」

  原來如此,韓一鳴雖知自己靈力大增,卻也知還不曾增到那一步,將龍角與那龍爪上的趾甲都拾了起來,再去藍龍身上尋龍鱗。他要尋兩片最為完整的龍鱗,雖說少年並未要他尋完整的,他心中卻認為少年一定要完整的龍鱗。這時藍龍身上的寶光已有些黯淡,小乖與靈悟身上的寶光卻明亮璀璨。藍龍身上雖是傷痕纍纍,要找兩片完整的龍鱗卻是不難。韓一鳴不過片刻便在藍龍身上尋到了二片完整的龍鱗,伸手去輕輕一觸,如同觸到了一塊極好的寶石,堅硬卻微有些酸涼。他伸手拿著龍鱗邊緣一拔,龍鱗應手而落。再見旁邊就有一灘龍血,深藍近乎墨色,將兩片龍鱗都浸在其中。

  再轉過頭去看少年,他依舊用靈火煉著手中的龍骨。他不抬頭,只對韓一鳴道:「你再割一片龍皮下來。」韓一鳴略有些沉不氣了,道:「龍皮?」少年道:「是呀,你摸一摸最軟的地方,剝下來就是。」韓一鳴道:「剝下來做什麼?」少年道:「這可全是有用之物,還有龍筋,這龍筋我是一定要的。」韓一鳴看了看他,不知該如何下手去剝龍皮。少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龍尾,是最軟的。你去看看,不必很大,有兩個手掌那樣大便好了。」韓一鳴依言尋到龍尾,龍尾的別一面還帶著龍鱗,雖被剖成了兩半,卻也還是齊整,用青霜寶劍在龍尾上劃了一劃,剝了一片龍皮下來。這一片龍皮剝下來已是方方正正的一片。

  他將這片龍皮剝下來,藍龍身上的寶光只是星星點點了,少年忽然出現在他身邊,將手中之物往他手中一塞,道:「拿著!」手中一亮短劍飛了出來,對著龍尾就切了一劍,之後去龍首邊切了一劍,再到龍尾處來,兩隻手指對著切開之處就探進去,片刻之後,拖出來一條灰白之物,這就是龍筋麼?少年似是知曉韓一鳴的疑問,道:「是,這便是龍筋。」龍筋被少年一把拖出來,少年又在龍尾的另一面依法炮製,又拖了一條龍筋出來,兩條龍筋拖出來,藍龍身上寶光徹底暗下去,藍龍身上的靈氣也散去了。

  韓一鳴淡淡地道:「屠龍,就是為的這些!前兩年我也去過,我什麼都不要,你拿去罷。」將手中的龍皮向著少年送去。少年望了他一眼,眼神極是凌利,韓一鳴瞬間又覺自己被他望了個通透。

    果然少年一笑:「你對於這屠龍很是不屑是麼?你當這些物事我要麼?」他輕輕嘆了口氣:「藍龍腦你若不要,將來求都求不著。至於如悟與小乘,它們都得到了藍龍的靈力,只須時日消化便可。」

    韓一鳴只是看著他,他又淡淡地道:「至於龍筋,你即刻便知有什麼用處了。」他對著手中的兩條龍筋輕輕吹了口氣,兩條龍筋在他手上輕輕舒展,他拇指在食指上一劃,劃開一道,兩滴淡金色血液滴落,落在龍筋上,轉瞬無影。

      少年將一條龍筋往韓一鳴面前一遞:「靈骨上的靈力已散去大半,靈骨沒了靈力束縛,假以時日便會散去,龍筋你拿去,系在靈骨左手臂骨上連纏九轉,打個如意結,靈骨就永不會散去。」韓一鳴大吃一驚,怔怔看著少年,少年道:「切記是左手。」韓一鳴再說不出「不要「二字,接過來與藍龍腦一同放在懷中。

  少年又道:「二枚龍鱗,你與沈若復各一枚。」韓一鳴道:「我不要。」少年一笑:「沈若復武力不足,修行不夠,有了這枚龍鱗等於有了個靈盾,你讓他放在手心。」停了一停道:「另一枚給你,你的要看你能練到哪一步了,同樣是靈盾,各人的用法不一樣。」韓一鳴略有些意外,少年正色道:「靈山如今靠的都是你,你不能有閃失。因此這靈盾,你自己慢慢去煉。我不動身去拿,是因你拿了更好練成靈盾。」

    韓一鳴不料龍鱗也是給自己的,忍不住道:「那你呢?你不也是靈山弟子麼?」少年嘆了口氣:「掌門,我的靈力還不能持久,我不能時時在你身邊,我還幫不了你,因此這個護身靈盾你一定得練成。你是靈山掌門,你的安危可是關係到靈山存亡的!」

  韓一鳴道:「好,多謝你,我一定練成。」自地上拾起龍鱗來,也放入懷中。少年自他手中接過靈芯,輕輕用手在花上彈了彈,花上騰起一陣淡淡紫霧,少年道:「她還太小,這個給她,」將一把晶瑩燦爛的珠子遞過來,韓一鳴愣了一愣,這些珠子有的白色,有的黑色,還有半透明的,有的如同水晶寶石一般剔透,上面各有曲孔,十分美麗。

      不知少年自何處弄來的,少年又是淡淡的道:「這個是藍龍舍利。我剛煉的,其中有著龍髓、龍骨、龍腦、龍爪、龍鱗、龍血、龍睛、龍涎因此各各不同,靈芯用這個最好,尋常物事穿不住這個,你用龍筋替她穿起來,她知曉該怎麼用。」韓一鳴看著那藍龍舍利,少年一笑,將另一條龍筋一揚,道:「我倒忘了,你的劍也割不斷龍筋。」

    將那把藍龍舍利扔在空中,輕輕一彈手指,龍筋輕輕彈動,自在曲孔之中穿過,將舍利串起。少年將長出來龍筋看了看,抽出短劍來,一劍將龍筋割斷。

  他再將串好的藍龍舍利與龍筋往韓一鳴手中一塞,將那片龍皮取過來,對著小乖道:「逍遙,來。」小乖微微回首,此時地上的藍龍已朽爛開來,小乖對著少年飛來,少年將那片龍皮在手中捲了卷,往空中一扔,龍皮卷在了小乖的一隻龍爪上。
   
    小乖圍著少年飛了一圈,折轉身來,對頭井口直飛進去了,對韓一鳴一眼都不看。靈悟身上包了一層青霧,在空中翻滾旋轉了片刻,也向著少年飛去,轉眼消失在他胸口。

  韓一鳴將藍龍舍利收入懷中,正想將龍筋遞過去,少年已道:「這個你也拿著,這個物事練個縛仙繩再合適不過了。這可是難得的。」

    韓一鳴道:「我不會,你練罷。」少年不言語,只是看著他。韓一鳴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這少年那樣大的神通,何必還要什麼縛仙繩。忍不住道:「你前來屠龍就是為了這些麼?」

      少年淡淡地道:「你怎會有如此想法?這些物事,我都用不上。」韓一鳴道:「那你為何屠龍?」少年微微一笑:「這條龍遲早要屠,遲不如早,我可不願它成第二個東方之主。至於這些身外之物,乃意外所得,掌門拿去可堪大用,何必浪費呢?」
weouweou 發表於 2011-5-5 20:53
九三四、拘定

  他對著藍龍屍身看了一眼,伸手一抓,藍龍屍身中一道紫光飛出,紫霓寶劍直飛入他手中。他右手輕輕在空中繞了幾個圈,腳下震動,片刻之後,泥土裂開,少年手一指藍龍的屍骨都向其中落下去,轉眼消彌無形。

    少年淡淡地道:「掌門,此事到此就了啦。對了,靈悟我帶走了,它不能再附著在靈芯身上。」以少年之能,韓一鳴想像不出何人能將靈悟自他身上搶下來,他那樣的靈力,何人能與之為敵?

  韓一鳴自然也不認為他帶了靈悟去,會有什麼不利於靈悟之處,再者,靈悟是自行找上這個少年,就如同它出生之日就認定了靈芯一般,無人能左右它。少年忽然道:「掌門,你能替我去尋點物事麼?」韓一鳴道:「你要去尋什麼?」少年道:「我要找冰河血石。」

    韓一鳴對此物聞所未聞,但少年說出來,便道:「你告訴我,如何去尋?」少年道:「此物乃是異域之物,且要看天時,當出現之時,就會出現。」韓一鳴道:「好,我替你留心。只不過我要問你,你找這石頭,是石頭麼?所為何來?」

  少年道:「只為成就靈山。」韓一鳴不知這話是真是假,少年道:「掌門,成就靈山非一人之能,你若不信我,那也由得你。」韓一鳴道:「好,我替你去找。」少年一笑,轉眼,已消失無蹤,他原先站立之處,紫霓寶劍輕輕閃動。

  他當真是來無影,去無蹤,韓一鳴怔怔站了一陣,眼前一亮,結界已消失。此時旭日東昇,果真如少年所說,天亮了就一切皆休了。紫霓寶劍依舊在那邊地上輕輕顫動,韓一鳴走過去拾起來,泥土有著翻動過的痕跡,卻也不是太看得出來。方井井口依舊佈著苔痕,那不可言喻的陰森已沒了。

    韓一鳴只覺自己是做了一夜的夢,少年就那麼輕易將藍龍擊敗。藍龍有傷,比之從前的白龍也遜色了不少,但在藍龍面前自己連站都站不住,這樣一個靈物,卻被少年一人就致死。這果然似一個夢,修行到了這一步,當真有些驚天動地了。

  他在原地站了一站,一陣香風拂過,靈芯現身出來,她臉色雪白,身上輕顫,四周看了一看,道:「師兄,龍呢?」韓一鳴道:「結束了。」靈芯眉頭一皺:「我竟未看著!」韓一鳴道:「你看不了的,他說你承受不住,你果然承受不住。」靈芯小嘴一扁,也不言語。韓一鳴想起藍龍舍利來,取出來遞過去道:「這是他給你煉的藍龍舍利,說你知曉怎麼用。」

    靈芯一聽,面上大放異彩,接在手中,翻來覆去看了一陣,道:「這真是好寶貝呢。」不由分說,將那串藍龍舍利套在腕上。韓一鳴見她欣喜萬分,又將一條龍筋取出來遞與她道:「這個可以煉個縛靈索,只是我沒這個本事。」靈芯笑道:「我會呀,師兄,你給我罷。」

    韓一鳴依言遞給她,靈芯拿在手中,看了看,忽然見那邊草叢微動,靈芯將龍筋往那邊一扔,對著草叢一指,龍筋如活了一般,直飛過去,片刻之後,靈芯踏空過去,自草叢之中拎了一隻兔子過來。兔子被縛得緊緊的,連一對長耳都縛在了背上。

  靈芯大喜:「我要叫它如意索。」指著兔子,手指輕輕一彈,如意索已彈回她手中。韓一鳴轉身到井口,向內看去,依舊濃黑,小乖還是藏匿其中,韓一鳴欲要下去看看,這裡才用了躡空法,井口已騰起一層黑霧,靈芯一把拉住他:「別去。它不想你去。」

    那黑霧騰起來,將井口籠住了,韓一鳴忍不住道:「小乖,你果真不想見我麼?」靈芯道:「它在修煉,你別去打攪它。」韓一鳴嘆了口氣,道:「好,那我們走罷。」帶了靈芯回黃松濤處來。

  回到同門所在,同門皆平安,想來黃松濤雖不來,但到底是他的地盤,無人敢來撒野。韓一鳴平安回來,眾人都十分欣喜,韓一鳴卻不知該從何說起,只先問道:「我師父的靈骨呢?」陸敬新道:「在屋後背陰處。」韓一鳴道:「師兄師姐,你們哪一位會打如意結?」

    抱著凌風雲的譚師姐道:「我會。」韓一鳴道:「師姐請隨我來。」譚師姐將凌風雲交與彭師姐,隨韓一鳴出來。靈骨果然在屋後背陰處,此時灰白色的靈骨已不是那樣幹淨了,韓一鳴心裡剛硬起來,看見師父的靈骨,心中還是難過,卻不再是從前那樣熱淚盈眶,無法自持了。

    靈骨右手持著碧水寶劍,眉心一點靈光確如那少年所說黯淡了不少。韓一鳴自懷中摸出龍筋來,先對靈骨道:「師父,這些日子辛苦您了。弟子要為您上一道束縛,之後,您永不散去。」

    轉而對譚師姐道:「請師姐將這個在我師父的左手臂骨上纏九道,然後打一個如意結。」譚師姐並不多問,接過來,拿在手中,看了一看,神色凝重起來:「掌門師弟,這是,這是靈物麼?」韓一鳴對那屠龍不知如何說起,只點了點頭。

  譚師姐比了比長短,將龍筋在靈骨的左手手骨上纏了九圈,之後打了個如意結,對韓一鳴道:「師弟,如有個拘定法,拘定住了,永不散去。」韓一鳴看那少年用了幾回拘定法,口訣是知曉的,就是不曾用過,便道:「我來試試。」

    在心中念拘定法口訣,伸手去那如意結上一捏,手指一熱,一道靈光圍著如意結一繞,將那個結拘定住了。譚師姐道:「這樣最好,再沒人能夠解開。」韓一鳴看了看靈骨,並無異樣。

  晚些時,顧清泉、沈若復與陸敬新都來尋他,問那龍筋。韓一鳴心中也十分不解,細細將那少年說與他們聽。顧清泉聽得那少年獨力屠龍,大為驚異,沈若復卻向陸敬新道:「師兄,我們派內有這樣一名弟子麼?」陸敬新搖頭:「我沒見過這樣的一位師兄或是師弟。靈山的師兄師弟們沒有這樣一個人。

    我進靈山的時刻也不短了,不曾聽說這樣一個人呀,莫非還有我不知曉的,在山下云游的師兄弟麼?」顧清泉道:「這也說不成,總有師兄弟們下山歷練的。只是這位同門,也太厲害了!」

  韓一鳴道:「我還有一點想不明白,但也未及問得他,這會兒請教師兄。按理來說,他的法術也該是出類拔萃的,但屠龍當中,除去結界,他就只用了幾個小小法術,這又是為何?」

    陸敬新道:「屠龍麼,法術該是沒什麼用的。」沈若復道:「龍為靈物,想必法術於他們是沒什麼用處的,因此要的是武力。」韓一鳴道:「哦,武修!」

    顧清泉苦笑:「我是武修,可你說的這種境界,我恐怕永不能達到。那要什麼樣的修為,對於武修有什麼樣的領會才能達到。唉,我也是今日才知曉武修可以厲害到這一步的。若是我師父還在,或許可以達到罷。」
weouweou 發表於 2011-5-5 20:54
九三五、守成

  他說的「師父」指的就是趙浩洋,韓一鳴後來拜了趙浩洋為師,知道師父武修的確極高,但比起那少年來,還是大大不如。那少年真叫絕才驚豔,屠龍雖說他也該是盡了全力的,但顯得舉重若輕,遊刃有餘。只可惜這少年不知去向何方了,有他在場,萬事都被他把握。韓一鳴雖是掌門,但還是不知不覺聽他的。

  顧清泉忽然道:「小師弟,你的武修不錯呀,你武慧已開,智珠已亮,你好好把武修修上去罷。」

    韓一鳴大吃一驚,沈若復道:「是,師兄說的不錯,小師弟之前是心修的,後來又修了武修,你別吃驚。我們都知曉的,同門一脈,我們怎會不知曉。何況這是好事,你修行提升,武力強勁,才能抵禦外辱。

    小師弟進境這樣的快,我想與他之前心修必定有關。」一席話說得韓一鳴楞楞看著他,這樣的修行境界自然是所有修行的人都想達到的,可是自己真不能達到。

    自己果真不想有這樣的修為麼?想的,但是要如何才能達到,卻是不知。但卻知沈若復說對了,一定要先心修,再去武修。

  只是那少年武修的境界,著實非自己能及。就是師父,只怕也還要些時候才能到那一步!韓一鳴嘆了口氣:「師兄,哪有這樣簡單?我窮這一生,也未必能有這樣的境界。」

    陸敬新嘆道:「這樣的修為這樣的靈力,尋常人自然是達不到了。我們武修能達到五師叔的境界,已經要去歡天喜地了。這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夠有那麼一點半點沾邊。你說的這種境界,一定是非常人才有的,比如魔星一類的人。」

    顧清泉道:「可那人並不是魔星,而是我們靈山的同門。」

    韓一鳴道:「魔星?」不再言語。沈若復道:「不過師弟,你卻不該失去這種信心,你本來就不常人,你的修為也比我們高得多,進境也快,真該向這面去努力才是。」

       韓一鳴苦笑:「師兄,我不瞞你說,你們說我武慧已開,智珠已亮,若不見這少年,我當然會有些欣喜,但見他之後,這樣的詞再用在我身上,全然就是笑話了。一個拘定法,我看得明明白白,在他手上用出來,變幻多端,真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那麼簡單一個法術,在他手中真的達到了法集萬物,術匯百般。

    他若是用什麼繁複、驚天動地的法術,我倒也不會那麼驚異了。他用就就是這種太簡單的法術,我真真叫作汗顏。」

  顧清泉豔羨道:「這樣的用法,我要是能領會,或說能想得出來,我的修為早不是目前這般了。小師弟,這個同門,你將來一定要引見給我。

    我一定好好向他學學,我修了一百多年,說起這拘定法來,也是這一二年才學會的,只能算是粗粗領會了。我常常想,這樣一個小法術,我都要學這許多年,那以後再有些厲害的,大的法術,我又如何是好?

    怎樣才能學會?雖說修行是漫漫長路,但看到別人一日千里,我還是很是心焦的。你要說我修為不夠,心思活動,我也認了。」

    韓一鳴苦笑道:「我也不知他在何方,屠龍之後,他便消失了。他的躡空法也是用得出神入化,比我御劍快得多了,我追不上的。再者,這憑空消失的法術,我也不會。以我這粗淺的見識,這近乎於通神了。」

  三人說了一陣,顧清泉與陸敬新相約去嘆息。韓一鳴見他們走開,正好叫住沈若復,取出那片龍鱗來交給他。沈若復聽說這龍鱗是那少年給的,眉頭鎖起,對著龍鱗看了片刻,拿在手中,想了一陣道:「如何煉成護身靈盾?」

    韓一鳴搖頭:「我也不知曉,我也有一枚。說起來,師弟,你別說我得壟望蜀,少年的護身靈力,真的令我驚異。那才是我想也想不出來的法術。天馬行空、巧奪天工!」

  沈若復沉吟片刻,道:「師弟,我們叫靈芯師妹來問一問。」韓一鳴道:「我倒忘記了,好。」沈若復去找了靈芯來,問她道:「靈芯師妹,你也經過了屠龍。屠龍那位同門,你可認得?」靈芯道:「我不認得他的名字,但我知曉他跟我們是一樣的。」

    韓一鳴道:「你是如何知曉的?你問過他麼?」靈芯道:「這個不必問罷!他就是我們靈山的呀。他心口有靈山的靈光,只不過,他的靈光是我見過最強的。再沒別人能有那樣的強了,就是我師父的靈光,也沒那麼強。」

    沈若復道:「你不想問問他的名字麼?」靈芯道:「我不必問的,他不會說。」韓一鳴與沈若復都是一愣,靈芯也太過伶俐了,連這都看出來了。

  韓一鳴道:「靈芯師妹,你那個如意索是如何練成的?」靈芯道:「我的如意索上有他的靈力,怎麼,師兄你們想用麼?」沈若復搖頭:「我們不想用,而且想知曉你是用了什麼法術將龍筋練成如意索的?」

    靈芯道:「有個法訣,叫做圓通如意。你們試下。不過我總認為,如果你們的靈力不在那個事物之上,這個法訣就要很久才有用了。」

    韓一鳴聽她說了法訣,將龍鱗捏在手中,心中將這個法訣念了一遍,不見動靜,又連連念了幾遍,手中龍鱗輕輕一動,卻又止住了,韓一鳴道:「靈芯師妹說的不錯,是這個法訣。只是我還沒完全學會,也罷,有空之時就練上一練,總有一日學得會。」

  靈芯說完法訣,轉身離去,沈若復也將那法訣記在心中,韓一鳴尚未學會,他就更需要時刻了。韓一鳴末了,對沈若復道:「師兄,有個物事,咱們須得留意。叫做冰河血石,這個是什麼物事?師兄可曾聽說過?」沈若復搖頭道:「不曾聽說過,這些稀奇之物,你該比我見得多些,我哪有那樣多的機會。」

    韓一鳴道:「這是因那少年要我尋找的,說是異域之物,我更不會見到,聽都不曾聽說過。」沈若復道:「這或許就要時機了。若無時機,只怕這個物事,得見的人也不多。更不要說到手了。」

  韓一鳴道:「此人不止一次對我說過要重建靈山,我手中現有一塊藍龍腦。師兄,我在外較多,這塊龍腦在我手中,我很是擔心。」沈若復看了他片刻,道:「師弟,我知曉你的意思。

    按理來說,我應該自你手中接過這塊龍腦來,待你將來要用,再還到你的手中。可我也另有打算。」韓一鳴道:「師兄,你有什麼打算?」沈若復道:「師弟,我說出來,你不要以為我是另有打算。」韓一鳴道:「師兄,我自來也不會以為你心中另有所想。

    咱們同門的時刻雖是不長,但師兄,你的性情我很是明了。只不過我也想知道師兄有什麼打算。不知師兄可能說與我聽?」

  沈若復道:「這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師弟,靈山垮後,我心裡很是難受。畢竟咱們都是靈山弟子,師祖成就靈山,咱們連守成都守不住,不由得我心裡不難受。武修,我這輩子是做不到了。

    師弟,我說句話你心裡不要惱。你才上靈山之時,你與我一般都是手無縛雞之力。但如今,你真的大有改觀。我這做師兄的看著,心裡很是觸動,因此我也另有了打算,我要離開門派一些時候,我要獨自修行。

     而自師弟身上看到的,便是不經世事,修行就難以提高。因此,我決定與羅姑一起去經歷世事。沒有了同門相助,我遇上再多的難處,都得靠我自己,這樣一來,我的修為就會大大的提高。

    靈山都壓在你身上,我心裡如何過得去?我們這些做師兄的,這些日子沒少說這事。因此這個打算,可以說不止是我一個人的打算了。我們都有這個打算了,師弟,你會讓我們去麼?」
weouweou 發表於 2011-5-5 20:56
九三六、肩擔

  韓一鳴一下怔住,他萬萬沒料到師兄們會是這樣的打算,愣了一陣,道:「師兄,你們這樣想,是不是太……」沈若復道:「師弟,換了你是我們,你心裡過得去麼?」韓一鳴道:「可是師兄,你們……」

    沈若復道:「師弟,你不必想那麼多。靈山不是你一個人的,我們將這擔子都壓在了你的身上,你說我們這些做師兄的,心裡會是什麼滋味?」

    他嘆了口氣,又道:「所有的事都你一個人在奔忙,我們,我們心裡著實過意不去。難道我們不是靈山弟子麼?難道我們就不能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麼?」

  停了一停,沈若復又道:「師弟,你是一派掌門,很多時候不能這樣奔忙的,你有事盡可以讓我們這些做師兄的去。你更應該沒事的時候清心修煉,精進修為。」

    韓一鳴道:「師兄,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我……」沈若復道:「師弟,我們也知曉許多時候,很多事情必須得你去做,但很多事情,你也可以讓我們去做呀!

    比如你說的這個冰河血石,你就交給我,我和羅姑盡力去找。我相信這些靈異之物不單單是尋找就能找到的,許多時候還要機緣。多個人去找,機緣也會顯現得快些。」

  韓一鳴也知道這個道理,嘆了口氣,沈若復又道:「師弟,我知曉你還擔心什麼。丁師兄的遭遇,是麼?」韓一鳴的確害怕哪位師兄再遭遇丁五當日的被暗算,沈若復道:「眼下,你的安危才是最要緊的。

    師弟,你從前看上去一派文弱氣息,但心中可是十分的堅毅,平波之所以去暗算丁師兄,一來麼,應該與如莘有關;二來麼,他應該是認為只要丁師兄沒了,餘下來的靈山同門必定會大亂。雖說他也認定你會成為靈山掌門,但他便是欺負你的柔弱,因此無所不用其極。

    可你也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太過堅韌。但靈山同門如今還剩下來的,都十分堅韌,我說句不中聽的話,即使你真有個什麼意外,我們這些同門也不會讓他得懲。

    今生今世,我們與平波,便是誓不兩立的。平波自己也知曉這個道理,他絕不會輕易放過我們,他沒來逼我們,必定是如莘的緣故。

    這樣的大好時機,我們怎能放過?我們須得趕緊提升修行,精進修為。到了他來與我們為難的時候,我們才不至於怕他。若是我們的修為提升了,也可以先下手為強。」

  沈若復說話向來頭頭是道,韓一鳴嘆道:「師兄,你說的是。」沈若復道:「師弟,這次我不與你同去了,我與羅姑一同去尋找這個冰河血石。你與哪位同門結伴都好,要記得把靈芯和青竹標帶在身邊。

    師弟,青竹標我已教導了不少日子了,想來他的將來如何要全看他自己了,凡事不必強求。靈芯師妹跟著你,我也多放心些。陸師兄和顧師兄是早就說好了要同行的。別的師兄師姐們也各自有自己的打算,都等你回來與你說明了就要離開的。」

    韓一鳴只覺擔憂不堪,嘆道:「馮師兄也跟著我麼?」沈若復道:「我想馮師兄不會跟你去的。我知道師弟你心中是為馮師兄擔憂的,我只有一句話要說,馮師兄也是幾百年修為,雖是蒔花弄草,但也是很厲害的。不要小看術修。」

  說來說去,竟是非要分開不可。韓一鳴口才不如沈若復,哪裡說得過他,但卻也擔心無限,自從丁五寂滅後,韓一鳴已將靈山挑在了肩上,只要靈山有事,都是自己的事。但他卻未曾想過,師兄們也是靈山弟子,對於靈山,也有著自己的想法與責任。

    這時聽了沈若復這樣說,禁不住細想起來,如若自己不是靈山掌門,會不會做這許多事?會的!這何消細說,靈山弟子都有靈山的責任,怎不承擔靈山弟子的責任?

  想到這裡,韓一鳴嘆了口氣,道:「師兄,你們說的對。那就去吧!」沈若復道:「師弟,那過了明日,我便去了。」

    韓一鳴禁不住想問他要去向何方,卻又忍住了。沈若復笑道:「這便是了,不必問我們去向何方,該見面該回來之時,我們一定會回來。」

  次日,沈若復與羅姑果然辭別眾人,向著一方去了。又過了二日,陸敬新與顧清泉也結伴離去,韓一鳴看著同門離去,說不出心中什麼味道,即有些高興,又有些難過。

    馮玉藻對他道:「師弟,去了也好。無為無能,於靈山也沒什麼意義。不如大家各自出去歷練一番,說不定還能有些好處。再者,這些同門走到哪裡都是靈山弟子。你大可不必擔心這許多。」

    韓一鳴對這位師兄很是尊敬,一來這位師兄極為和藹,二來看到這位師兄就避免不了想到丁五。又過了兩日,馮玉藻也辭別而去。韓一鳴對這位師兄是有些擔憂的,他只是個術修,平波又那樣狡猾,若是遇上了,如何是好?

  但馮玉藻卻是灑脫之極,大袖飄飄,不多時已去得無影無蹤。再然後涂師兄與傅師兄也分別前來辭別,各自去了。譚師姐與彭師姐也抱著凌風雲前來辭別,師兄們都去了,韓一鳴也不能不讓師姐們去。

    再三交待了凌風雲的來歷,請師姐們一路小心,若遇上凌風雲的親人,千萬來找自己,凌風雲只有再回到他父母身邊,自己才能放心!

  至於靈骨,韓一鳴知曉會是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大師伯當年給師父束縛靈力的時候,想必是特意將靈骨束縛在了靈山掌門身邊,因此從前靈骨是跟在丁五師兄身邊,如今會跟在自己身邊。束上了龍筋,靈骨不會散去,韓一鳴也不再擔心有朝一日師父消失得無影無蹤。

  同門皆散去,韓一鳴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師兄師姐們既已散去,他的擔心也就去了大半。平波就是將他的門人廣佈天下,也不見得能將靈山同門盡數找到。

    起先他擔心的是大家散開,單人獨行時為平波算計,丁師兄不就是為平波所算計才寂滅了麼?

    韓一鳴頗為後悔那時沒有跟在丁師兄身邊,因此讓丁師兄遭遇了平波的暗算。此時同門散去,他也就不再打算來黃松濤處呆下去,同門都去歷練了,自己更不會托庇此處。
weouweou 發表於 2011-5-5 20:57
九三七、強求

  又過了一日,專門去見黃松濤,先謝了他這些日子以來的關照,再向他辭行。黃松濤驚道:「這便要走?你要去向何方?」韓一鳴道:「前輩,既是出去歷練,就隨緣了。許多事哪是一時半會兒說得清楚的。」

    黃松濤嘆了口氣:「非是我不願放你離去,只是你若去了,松風,松風,唉!」韓一鳴道:「前輩不必擔心,松風師兄不一定會隨我去的。就算隨我去了,我也不會讓他犯險,過後一定送他回前輩處來。」

  黃松濤擔憂難言,也知韓一鳴去意已決,挽留不住。實則這些日子以來,平波門下沒有少來煩擾他,要的就他將韓一鳴交出去。黃松濤老於世故了,交出韓一鳴去於他絕無好處,並且松風說不定會跟了韓一鳴同去,那可就更麻煩了,如何肯應,全不理會平波的意思。平波與他同為掌門,不好過於逼迫,也不便輕舉妄動。

  這時韓一鳴要走,黃松濤是憂喜半參,憂的是此人一走,松風說不定便會跟了去,從此這誅魔弟子,只怕就說不得是自己的弟子了。但這誅魔弟子這麼些年來,除了人在自己門下,別的便真不能稱為自己的弟子,若真是要跟了韓一鳴去,自己也無可奈何。喜的是平波再不會來為難自己。

    靈山派也不惹事生非,但卻不知平波自何處得知靈山派在這裡,三天兩頭著弟子來傳話。此時靈山派散去,平波再不會來煩擾自己。門人弟子也不用再擔心平波的煩擾。松風是弟子,別的弟子也是弟子。

  韓一鳴堅決辭行,黃松濤苦留不得,只得道:「日後若有所需,只管前來找我。松風若是跟了韓掌門前去,一路上就煩勞韓掌門關照了。」叫弟子門人備辦了些金銀來,韓一鳴從前外出,皆是師兄師姐們打理。到了這時,也不推辭。黃松濤送出門來,韓一鳴帶了靈芯、青竹標自黃松濤處出來,黃松濤直送到山下,看著他們去了才回來。

  韓一鳴離開黃松濤處第一想去的,便是平波道人處。平波道人要將如莘做何處置?看他那樣,對如莘另有所圖。如莘是靈山山精,在平波手上,韓一鳴著實是擔心無限,既然同門都已分開,韓一鳴心中也沒了那重重的牽掛,立時便向平波道人處來。

  他帶了靈芯與青竹標一路同來,青竹標不如他們行走快捷,韓一鳴也不催促,這弟子與靈山的同門相差太大,但既已是靈山弟子,也不能厚此薄彼,這些日子竟比從前看開了很多。

    畢竟靈山今不比昔,這弟子再怎麼無賴,到底是靈山弟子,也沒有做什麼對不住靈山的事。這個時節,該大度些才是。

  只是韓一鳴不曾想到的是,徐子謂也跟來了。靈芯為靈花所成,行走十分快捷,可青竹標卻是個凡人,走得並不快捷。徐子謂輕易就跟上來了,他並不跟得很近,但韓一鳴停下來休憩時,便會看到他跟上來。

  徐子謂一如從前,但身上面上多了許多風霜之色,他並不挨近來,看到他們停下了,他也就停下了。韓一鳴對徐子謂說不出是恨還是厭惡,他要跟著就隨他吧,事到如今,跟著自己,自認還是靈山弟子是沒什麼好處了。他一定要認為是靈山同門,自己也不便說什麼。便讓他認為是吧。

  青竹標走了幾天,見師父與靈心都是輕快靈便,自己卻十分吃力,心裡多有想法,這日休憩時便對韓一鳴道:「師父,我走得那樣慢,師父怎麼不給我找一件靈器,讓我走得快些呢?」韓一鳴一聽便知這弟子想要一把靈劍。

    靈山弟子都該有把靈劍,靈山從前有多少靈劍,如今卻連一柄靈劍都給不了新入門的弟子,剛想要嘆氣,另一個想法卻冒上心頭,對青竹標道:「靈山弟子都有靈劍,靈劍與弟子須得靈氣相通。我們靈山百來柄靈劍,終會有柄與你靈氣相通,你尋到哪把靈劍,那把劍就是你的。」

  青竹標向著靈芯看了一眼,韓一鳴猛然明白過來,青竹標是看中了靈芯的紫霓寶劍!

    便對青竹標道:「靈劍與你,相互挑選。你看中了你師叔的寶劍,但那寶劍是認你師叔的,找到你的靈劍,還須時日。」青竹標道:「可我看師父你不也拿了幾柄寶劍了?可見那柄劍就不見得不聽我的使喚。」

    韓一鳴知此人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道:「那你請你師叔把寶劍給你試一試,如若你拿得了,這柄寶劍便歸你了。」

  韓一鳴料定他拿不了紫霓寶劍,青竹標如何聽不出來,賭著氣對靈芯道:「請師叔把寶劍給弟子看看。」

    靈芯把紫霓寶劍拿出來遞過去,青竹標伸手就接過來。拿在手中,也並不沉重,連忙道:「師父師父,這柄劍弟子拿得動,這就算是弟子的劍了吧!」

    韓一鳴十分意外,本以為他拿不動靈劍,誰知他卻拿動了。也或許是他跟靈山同門在一起的時日長久了,靈氣相通,因此他能拿得動靈山的靈劍了。

  看了靈芯一眼,她面上並沒什麼,但紫霓寶劍卻與普通的靈劍不同,韓一鳴要說不給,已說不出來。青竹標滿面得意,忽然手中的紫霓寶劍脫手飛到靈芯身邊,韓一鳴道:「你是拿動了,但這柄靈劍依舊不是你的。

    不必強求了,靈山的靈劍多得是。將來遇上了,必定有你的一把,強求是強求不來的。」

  青竹標十分沮喪,不再爭了,隨著他們向前走去。韓一鳴雖不再說,心中卻知,青竹標做了靈山弟子,也該有柄靈劍的。

    雖是需要機緣,自己好歹是他的師父,遇上機緣果真不能放過。想起當日靈山百劍,那各式各樣的寶劍,各有靈性。如今想來,宛如一夢。只是這個夢,卻是自己親自經歷的,令人神傷。

  走了十來日,已來到平波道人萬虛觀所在的城池。韓一鳴頗為小心,帶了他們自另一個城門入城,然後在城中一個不起眼的小客棧投宿,也交待都不要外出去惹眼,連飯食都拿進屋裡來吃。

    吃過晚飯,韓一鳴看看天色黑了下來,交待他們不要出門,再交待靈芯關照青竹標。而後,轉身出來。
weouweou 發表於 2011-5-5 20:59
九三八、相遇

  韓一鳴不是初次到這裡來了,輕車熟路,徑直向平波的萬虛觀走去。將要出城門,一人自身邊走出,對他笑道:「韓掌門,別來無恙。」

    韓一鳴早有防備,回頭一看,卻不是平波門人,而是元慧的師兄劉晨星。他在此處出現,韓一鳴並不意外,但他在此時出現,韓一鳴卻知他必定也是來看著平波道人的。元慧何等狡猾,眼線之多,著實令人意外。但劉晨星卻不會只是眼線。

  劉晨星笑道:「韓掌門,哪陣風把你吹到這裡來了?」韓一鳴不欲與他在這裡說話,道:「劉師兄怎會在此?」劉晨星笑道:「我掌門師弟讓我前來找平波道兄,原是有事打聽。我這來得晚了,不便立時去拜見,因此想明日再去拜見的。」韓一鳴不知真假,笑道:「原來如此!」劉晨星笑道;「韓師弟不會是路過此地罷?」

  韓一鳴一笑,並不作答。劉晨星笑道:「咱們也難得碰上,不如我們去坐一坐,說說話。」韓一鳴知他有話要對自己說,道:「師兄太客氣了,咱們找個地方坐坐。」劉晨星四下里看了看,指著一方笑道:「那邊有個酒樓,咱們去那邊坐下來,隨便吃杯水酒。」

  二人來到酒樓,劉晨星引著韓一鳴來到靠面前的桌邊坐下,叫小二上兩個素菜,上一壺酒來。韓一鳴雖不是全然茹素,但離開靈山能茹素還是茹素。

    劉晨星笑道:「師弟,我們派中是不茹素的,你們靈山派據我所知,也是不茹素的。大可不必太拘泥於形式。」韓一鳴笑道:「師兄說的是。我只是習慣了,並非故意茹素。也並不嚴格恪守這個戒。」

  劉晨星笑道:「師弟,平波道長處現下全是他的門人弟子,據他所說,乃是有人夜探萬虛觀,因此讓門人弟子都輪流守夜。你不會去探看的罷?」韓一鳴一笑,並不回答,劉晨星笑道:「好在師弟不是去探看的。

    這要是撞將上去,雙方都沒什麼好處。」韓一鳴笑了一笑,劉晨星明明便知自己是前來探看的,連同他自己,也是前來探看的。但他這樣說出來,自然是不想自己撞在平波網上。平波讓弟子們輪流守夜,必定有他的緣故!

  當下微微一笑道:「師兄說的是。師兄遠道而來,是路過呢,還是來萬虛觀的?」劉晨星笑道:「我自先師寂滅後,就一直四方行走,我聽說平波道長現四處蒐集奇異之物,特來打聽一下他要些什麼奇物。不是我要與他攀近,他是同道中的前輩,我們這些小輩如有可出之力,順手做一做,也沒什麼。」

  韓一鳴有些奇異,元慧何等聰明,怎會讓自己的大師兄來為平波盡力。不過卻也片刻之間,便想道:「他想要知曉平波的目的,自然是挨近平波最好。這個時節要挨近平波,便是給他他想要的物事。

    平波收一件他的奇異之物倒也罷了,多收幾件,以元慧的聰明,自然知曉平波的用意了。」也不說破,只道:「師兄知曉,我是前來探看的,平波奪了我派的要緊之物,我作為一派掌門,豈能視而不見?」

  劉晨星笑道:「師弟可否告知,道長奪了靈山的什麼寶物?」韓一鳴想了一想,道:「他奪了我靈山的山精。」劉晨星大吃一驚:「啊!」韓一鳴此時已決意將平波奪了如莘一事說出來,一來自然是讓平波理虧,二來是想攪動這池水,讓平波不得安寧。

    當日風平浪靜之時,平波四處攪動,如今他認為風平浪靜了,自己也該去四處攪動。劉晨星愣了一愣道:「師弟,我們只知道長自靈山奪了物事,卻不知是靈山的山精。師弟請實言以告,是否想我們助你?」

  韓一鳴一笑搖頭:「我絕沒這個意思。我告訴師兄這個,乃是因師兄勸我不要輕動,不要去探看。但靈山山精是何等重要,我豈能不來探看?至於靈山的山精,他是自我派從前掌門丁師兄手中奪去的。

    我丁師兄因此寂滅。這樣的大仇,豈可假他人之手?一定要自己親自報的。我不是他,平波對我靈山有仇,他就假手別人報仇。我雖沒什麼能力,但絕不學這不入流的做法。靈山的仇,遲早要報。我是不會假手他人的,我一定會自己動手。」

  劉晨星頗有些意外,韓一鳴淡淡的道:「靈山弟子再不濟,也是靈山弟子。靈山的仇怨,豈可讓別人來來報,那我靈山弟子要來做什麼?如果我靈山的仇都被別派報了,我靈山弟子心裡過得去麼?永遠耿耿於懷,抱憾終生。」

  他淡淡說出這話來,劉晨星卻是刮目相看,將他上下一打量,道:「師弟,你果然是我掌門師弟說的那樣,心地剛直又堅忍。」韓一鳴頗有些意外。劉晨星道:「韓師弟呀!你著實與從前不相似了,丁師兄眼光著實是好。你定能將靈山傳承下去!」

  劉晨星是誇獎的言辭,韓一鳴心裡卻著實難過,靈山現在有等於無,同門都自行修行去了,靈山將來怎樣,實是不敢過於奢望!

    劉晨星道:「師弟,你要看開些,靈山只會好起來,不會更差下去了!」韓一鳴一愣,劉晨星道:「師弟,不是我這個做師兄的說好話安慰你,你細細想一想,將來還會有比這個更難的時刻麼?靈山已經差到底了,不是麼?」

  韓一鳴苦笑一聲:「師兄說的是,靈山到了這一步,確認是最難的時刻了。」劉晨星笑道:「那便沒有比這個更差的時候了。

    師弟,到了這一步,你已經沒什麼後顧之憂,可以放手一搏了,有什麼不好的?若是靈山還在,你倒要縛手縛腳。到了這一步,完全沒什麼可顧慮的了。

    你想怎樣做,便去做!」韓一鳴聽了這樣的說法,十分意外。細細一想,確是這個道理,便道:「是,師兄說的很是。我確實沒什麼後顧之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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